☆﹀╮========================================================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 ☆〆 《灼华倾帝心(系统)》作者:莫小婼 晋江VIP2015-06-17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273093   总书评数:243 当前被收藏数:1459 文章积分:19,687,682 文案 苦逼桃花妖陶小桃历经雷劫成仙后竟然意外嗝屁,再次醒来却成了皇帝小表妹。 看陶小桃如何撒娇卖萌求抱抱,却在系统的坑蒙拐骗下开启了宠妃升级的任务剧情, 顶着表妹的名头,干着妃子的活,打打BOSS,虐虐渣,向宠妃进发! 注意: 1、架空历史,一切均系作者君瞎编,认真你就输了 2、作者君会不定时抽疯,抽成啥样俺也不知道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宫斗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灼华(陶小桃),顾明渊 ┃ 配角:各路妃子,太监,宫女 ┃ 其它:系统,宠文   ☆、第1章 生产异象(小修) “夫人,吸气用力,用力,小少爷的头快出来了!” “夫人用力啊!” “热水呢?快拿热水来。”稳婆着急的喊道。 房间里生产的哀嚎声,稳婆的鼓气声,嘈杂又吵闹。 我这是在哪里啊,四周黑黑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陶小桃努力的伸展着身体,血腥味这么重,她不会是要死了吧。 “啊——疼——我不要生了”产妇的身子猛地一颤,□□好像被人捣了一下似的。 大爷慕元启着急的在产房门外来来回回不停歇的走着,双手更是紧张的攥成了拳头,听到里面猛地一声痛呼,急切的说道:“夫人,你怎么样了?” “元启,没事的,你别来来回回的转悠,转着我头晕。”外间红木镂空雕花椅上坐着的老夫人有些不开心的说道。马上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是的,母亲。”慕元启站在门口,本着脸,眼睛死死盯着产房的门,好像这样就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爷,姐姐生孩子,这一时半会的肯定生不下来,您还是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吧。原本还担心爷会把夫人跌倒的账算在她的身上而有些恨不得隐身的兰姨娘,刚一见旁边的老夫人把大爷训斥了一边,踌躇着开口说道。 只是兰姨娘这一举更是撞上了心里郁结了一团火气的慕元启,眼睛狠狠的瞪视了她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敏儿是怎么意外跌倒的,要是真没有他这群“老实”的姨娘们的手笔他可是不信,等着吧…… 一副老实憨厚样子的梅姨娘老老实实的低垂着眼站在老夫人的身后,不发一语,好像没有听到这些声音一般。 老夫人闭着眼,默默的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心里默默念着佛祖保佑,每个人好像都屏住了呼吸,静谧的没了一丝的声音。 只听到产房里传来了稳婆洪亮的声音:“夫人,再使点力,小主子的头马上就出来了。” 怎么了,为什么她好像都没有什么力气啊,全身软绵绵的,陶桃努力的往外爬着,希望能赶紧从这小黑屋里出去。 “夫人,再用力,小主子的头出来了。”稳婆看着宝宝的头已经慢慢露了出来,赶紧大着声音说道。 沈敏秋狠狠的咬着嘴中的软木塞,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单,白皙纤瘦的手面上青筋暴起。 “啊——” 房间里一下子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的味道,让因为接生而全封闭的产房一下子多了一丝清新,让人的脑子都清醒了一些。同一时间,花园里种植的桃花也都一瞬间全部绽放了,桃树枝头粉嫩的桃花和花园里的红叶美人梅的花瓣争妍斗艳。 “夫人,是个姐儿。” 努力的攒着力气一下子使了出来,沈敏秋就觉得身下好像有什么一下子滑了出去,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就脱力,听到稳婆的声音,她更是放心的晕了过去。 陶桃被稳婆倒挂着抱在手上,拍打着她的屁股,这个姿势让她有些难受,陶桃不断的踢脚挥手,嘴里哇哇的抗议,倒是让稳婆有些许开心的说道:“哟,姐儿可真是个活泼的,这么大力气。” 本来稳婆还在担心孩子没有哭声的事情,倒是这么活泼有力健康的初生儿还真少见,也就不再纠结于那没听到的苦声了。 陶桃傻眼了,这是怎么个回事,她努力张着小手看着,可是刚刚出生的婴儿的眼睛还并不能视物,眼前也只是迷糊一片,无比陌生的情况,这下她倒是真得想哭了。 “老爷,桃花,花园里的桃花一下子全部都开了。”等候在外厅的慕府当家人慕景同听了家丁的话,连忙由着人到花园一看,实在是往年桃花的花期是在四月底的时候,而这才堪堪刚刚至三月,要是提前开放的话,也不会一下子全部都开了吧。 沈敏秋身边的花嬷嬷先让人看着屋里的一切,现在夫人脱力晕了过去,小姐生产时又是这样一副奇异的场景,她更是要好好位她的小姐保护好小小姐。安排好一切,才将清理干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姐抱了出去,嘴里不住地说着吉祥话:“恭喜大爷,夫人平安给大爷诞下了一位小姐。” 产房的门一打开,慕元启就一个大步上前要看包裹好的孩子,软软嫩嫩的,睁着水润润的眸子,雪团似的小手握成了一小团放在嘴边,微张的小嘴轻轻的呼着气,煞是可爱。 本来慕元启的心底还遗憾着不是个男孩,可真的看见了孩子,心底却是柔软的不可思议,那么小的一团,想接手抱过来,又担心会伤到了她。 “哟,瞧瞧祖母的小孙女,多漂亮啊,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慕刘氏的的手轻轻的抚着宝宝的额头中间那一粒小拇指大小的绽放的花朵,只是现在还太小,并不能分辨出那个是什么花朵。 花嬷嬷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吗,老奴看小姐将来肯定是个大美女,只是还有件事情需要老夫人和老爷定夺。” “什么事情?”老夫人严肃着问道,莫不是产房里有人使坏。 “老夫人,事情重大……”花嬷嬷看向外间站着候着伺候的丫鬟还有姨娘,迟疑的说道。 “好了,你们全部都出去吧。”丫鬟们和梅姨娘全部都垂着头,默默的退了出去。花嬷嬷迟疑看向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兰姨娘,老夫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厉声说道:“兰姨娘,没听到我的话是吗?” 兰姨娘赶紧的低下头,赶紧离开,走过梅姨娘的身边,还狠狠得瞪视了她一眼。 尽管知道这事情有些奇异,花嬷嬷还是咬咬牙,张嘴说道:“小姐一出生的时候,房间里一下子都是桃花的香味,而且稳婆刚刚拍打着小姐的时候,小姐都不知道哭,另外小姐身上的胸口处也有一朵绽放的粉嫩的桃花,这些刚刚接生的稳婆都看见了,事情重大,夫人又晕过去了,老奴只能先让几个丫鬟好好守着屋里,怎么做还请老夫人定夺。” 慕刘氏从慕元启的怀里将她的亲亲孙女抱到了怀中,看着眉头紧锁的儿子说道:“老大,这事你怎么说?” “母亲,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儿子看还是和父亲好好商量下看看要怎么做。” “嗯,到外厅和老爷说一声,有要事相商,另外,花嬷嬷,把小姐交给奶娘好好照顾让人把夫人移出来,然后把稳婆和其他人全部给我看在产房里。” “老爷,桃花开了,是开了。”慕景同身边的大管家亲自到花园看得,确实是开了。 “爹,有事情。”慕元启看向坐在外间的正中间镂空雕花的太师椅上的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起身,说道:“到书房来吧。” 书房里慕元启把刚刚花嬷嬷说的异象和他刚刚做的举措又给说了一遍,老爷子赞同的点点头,再联想到刚刚花园里一瞬间绽放的桃花,慕景同也知道这却是是个大事情,需要好好处理:“确实是要守住这个秘密,夫人,严令下人禁止随意谈论这事,元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启,处理好稳婆她们。” 虽然孙女的出生算是天有异象,这孙女应是个有大造化的人,可现在可不能随意散播这个消息,虽然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可耐不住别人的添油加醋啊,尤其是官场上的对头,更何况为了宫里的女儿和四皇子,也得给我管住了下人。 慕元启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约束好下人的。” 事情安排好后,倒是有了多余的心思放到了那个刚出生就给慕府掀起这么大波浪的小宝宝身上。 刚刚成婚不久的慕元鑫对孩子还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有些着急的问着慕元明说道:“哥,小侄女怎么样啊?你给她起名字了吗” 慕元启摇了摇头,刚出生都忙着给她善后了,哪来得及起名字,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老早之前,老爷子就说名字他来取,他哪有那胆子把取名字这事给抢过来啊。 名字,他倒是早就起好了,慕景同本来想叫慕盼珍,寓意他们一大家子盼来的珍宝,可现在又觉得有些配不上他那宝贝孙女了。仔细想了想,复又说道:“孩子的名字就叫做灼华吧,慕灼华。” “灼华,灼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错。”慕元鑫细细品咂着说道,慕元启也点头同意。合了今儿个这小祖宗出声的异象了。   ☆、第2章 来的来√ 春日的午后,让人软绵绵的无力,厢房的外间站着四个伺候的小丫环,只是这样明媚的春光更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袅袅的香烟从熏香炉子里一点点盘旋着上升,整个厢房里萦绕着一种清醇、幽雅的香气。 绕过红木彩雕鸳鸯屏风,,则是一张黄梨木圆桌和三张圆木实心凳,候在这里的是夫人的两个得力大丫鬟绿衣和红裳,再往里则是挂珠帘幕,掀开帘幕进去,就是一张挂着帷帐的床了,床头还有一顶立灯。 轻轻的一声,因为生产脱力昏睡过去的沈敏秋终于慢慢醒转了过来,乌蒙着眼睛,愣怔的看着床顶,思绪渐渐清晰,她记得她生了个女孩,“来人。” “夫人,您醒了。”绿衣赶紧掀开帘幕,将床上的帷帐挂了起来,将大夫人扶着靠坐了起来。 “孩子呢?” “孩子在奶娘那呢,红裳已经叫奶娘了。”绿衣走到外面的圆桌上,倒了杯茶,端到大夫人的面前,她只微微抿了一口,就不再饮了,只焦急的看向外面。 “敏儿你醒了?”慕元启人刚刚进屋,那粗犷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沈秋敏打发了绿衣出去说道:“去替我迎迎爷。” 绿衣微微颔首,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屈身慢慢退了出去。 慕元启一听到小丫鬟来报说夫人醒了,他就赶紧过来了,正好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奶娘,进了屋,吩咐她们不用跟进去了,抱着他的小心肝自行掀了帘幕,进了内间。 “夫人,快看看我们的宝贝。”慕元启抱着小灼华坐到床边,将小灼华送到沈秋敏的面前,让她细细看着:“瞧,我们家闺女多俊俏,将来定是个美人。” 沈秋敏接过夫君手里的女儿,一手将女儿揽抱在胸前,一手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嫩嫩的脸蛋,只是……这个…… 她的手指停留在女儿额间的那一朵花瓣上,有些疑惑的看向慕元启,问道:“夫君,这是?” 慕元启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没事,这是你闺女的胎记,”说着又将女儿身上的异象又给夫人说了一遍,只听得沈秋敏惊奇又害怕。 所谓异象,自是难得出现,一出现,不是被当做吉兆,就是凶兆,不管怎么,这对于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家来说,都不一定是好事,当下只说道:“这事事关重大,夫君需是好好处理。” “你啊,放心吧,我和父亲,母亲商量过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那夫君,女儿的名字取了吗?”沈秋敏有些关切的问道,虽然女儿甫一出生,就有如此异象,可毕竟不是男孩,她是知道的公公,婆婆都很希望是个孙子的。虽然不是男孩,她心底也有一丝失望,可真的看见这软软小小的人儿,心底的那些个失望都消失不见了,只希望把所有好的都捧到她的面前,好好疼宠她。 慕元启知道她的担心,只说了一句:“父亲给孩子取名灼华。,慕灼华。”孩子刚一出生,就得到了来自大家长的赐名,沈秋敏自是知道公公心底还是高兴的,当下眼睛就有些湿润了,见夫人至此,慕元启又宽慰道:“父亲,母亲都很欢喜我们姑娘的,你可别哭了,坐月子哭伤眼。” “嗯,我那是高兴。”沈秋敏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将眼泪憋了回去,又满脸期待的看向慕元启说道:“那夫君我可不可以给女儿取个小名。” 慕元明点了点头,只要夫人能开心,要他做啥都行,更何况只是给女儿取个小名呢。 沈秋敏想了想说道:“老话都说小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我们这家庭,也不能真取个二丫什么的,我看就叫蜜桃怎么样,爷?” 慕元启就看见夫人仰着脸,眼睛热切的看着他,更有她怀里抱着刚刚醒来的女儿,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小嘴微微咧开,感觉她也是欢喜这个名字的,就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我看我们灼华也是喜欢这个名字的,瞧瞧,都笑了。” 沈秋敏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笑着点头,可不是在笑吗,看来女儿还是和娘亲亲。 已经是婴儿的陶桃握着小拳头,努力的想挥舞着,暗暗吐槽:“好不容易有个和我名字沾了个边边的名字,我要是不要,就怕到时候连沾边的名字也没有了,她可不喜欢那个什么灼华的,还是蜜桃多好听,和她的陶桃一样好听。 泥煤的,想她堂堂桃花庵下一大桃妖,自她有意识以来,脑海里就有着一样奇怪的指南,它说它叫系统,教她怎么修炼,完成任务,然后修仙。终于历经过雷劫,淬化成仙了,因为法力耗尽,身体极度虚弱,她就变成了本体桃树扎根大地休养生息,本来应该没她什么事的,可你咩咩的,妖王和魔王竟然在她的地盘打起来了,你打就打呗,不能离她远一些吗?两个人拼法力的时候,她正位于她们法力的对接处,于是他们两败俱伤了,于是砰的一声爆炸,她悲剧了,彻底四分五裂了。 不过这个地方还挺好玩的,就是这身体太小了,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前世的陶桃一直是枝桃树,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有了意识,然后又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化形,只是她的化形已经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了,这么软绵绵的宝宝,陶桃从来没接触过,也没看过。 前世的她,一直是她自己,没有伙伴,没有亲人,只有那个从她出生到她生命终结一直陪着她的系统。如果说新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可以说她都很满意,那个叫爹爹的,还有据说是祖父,祖母的怪人都很疼她,还有那个奇怪的叔叔和挺着大肚子的婶娘对她也很好,就只有一件事让她难过了,她的系统不见了,这几天,系统一直没有出现,她使劲在心底喊它,也没有动静。 于是陶桃默默的悲伤了,如果小二死了怎么办?越想越伤心,陶桃一下子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动静太大,把沈秋敏给心疼死了,抱着她微微摇晃,轻轻拍打着,可陶桃还是一直在哭,一直在哭,慕元明也心疼啊,从夫人的怀里接过小宝贝,站起来来回走着,微微摇晃着,可还是不管用,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蜜桃是不是饿了啊,让奶娘带下去喂食。” 沈秋敏尽管不舍,却还是心疼占了上风,虽然她想自己来喂,但想也知道爷是不会同意的,只能点了点头,默默的说了一声“好。” 孩子被抱了下去,夫妻俩这才有时间好好的将她生产前那天的事情给捋了一遍,慕元启问道:“夫人,那天你是怎么跌倒的?”其实慕元启也查到了一些东西,但还是问问夫人看看当时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会比较好。 沈秋敏微微皱着眉,仔细的回想着说道:“之前大夫说过临近生产要多多走动,会会利于生产,妾身身边的丫鬟千柳说花园的美人梅开了,可以到花园里赏赏花,还能多走动走动,妾身想着也是如此,就去了,路上碰见了兰姨娘,她就邀着妾身一同赏花,妾身走了一会儿,又在花园里的石桌那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后来准备回去时,起身好像踩到什么圆圆的东西了,妾身没站稳,就跌倒了。” “兰姨娘当时在什么地方?”慕元启仔细的问道。 “嗯,当时妾身让兰姨娘一起坐下来,当时她坐在妾身的对面,后来妾身失足跌倒后就不知道了。” 慕元启点了点头,确实是,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看来他还要好好的让人细查一番。只是现在看着靠坐在床上完完整整的沈秋敏,他才觉得那些噩梦都过去了,当时他刚回府准备去看看夫人,和孩子打打招呼的时候,没想到刚一进后院,就听见说夫人跌倒了,等他跑到的时候就看见沈秋敏抱着肚子在地上哀嚎着,他赶紧把她抱到了产房,原本还混乱的花园里,只剩下了一滩鲜红的血迹。那个时候,他多怕啊,怕屋里的那个女人带着孩子都走了。 沈秋敏知道慕元启的不安,本来只是希望成亲后,能和夫君保持着相敬如宾,她为他管理后宅,为他诞育子嗣,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婚后两人融合得很好,慕元启竟是为了她很久都不再去姨娘的房里,也不理会后院两位姨娘的闹腾,这一年多来,可以说她对慕元启不仅是夫妻之情,还有男女之情。 当下,握住慕元启的大手,安慰的说道:“夫君,我没事的。”因为练武的原因,他的手上有着粗粗的茧子,磨砂在她细嫩的皮肤上,麻麻痒痒的。 慕元启抽出一只手来,反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沈秋敏,说道:“敏儿,你好好休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完转身出去了。 女子坐月子本就是一件大事,是不能受风的,慕元启虽说能插个缝来看看她,毕竟也不敢久待,要不然老太太该对他这媳妇有意见了。不过,害了敏儿的人,他是一定要把她找出来的。   ☆、第3章 进行调查√ 沈敏秋放松的靠在了床头,可是脸上再没了刚刚温婉的浅笑,眼尾上扬,纤细的手指死死撕扯着面前的被子。被面上精致的鸳鸯的刺绣被扯得发皱。不给这些人个厉害瞧瞧,还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吗,竟然敢把手伸到她的孩儿身上去。 一声声响,刚刚还活灵活现的鸳鸯,这会儿已经被扯断了线。 “绿衣,红裳,你们都过来。” “夫人。”绿衣,红裳忙依次掀了珠帘到了内室,弯腰行礼,立在一边。 “你们都给我说说前儿个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绿衣和红裳相视一眼,停了停,绿衣才微微上前半步,微垂着头,细声说道:“夫人,那日您起身离开后,奴婢和红裳两人跟在您的身后,当时兰姨娘也起身,走到你的左手边的位置,离您的位置也不算近,要说这兰姨娘当时也出手了,还是需要斟酌。” 沈敏秋低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光华。只又温声说道:“哦——是吗?可我记得当时我好像踩到了什么滑滑的东西。” 红裳抿着嘴,抬头看着沈敏秋说道:“夫人,那东西奴婢收着呢。”说着将手伸进衣袖,掏出个袋子,倒在手上,赫然就是以枚圆圆的鹅卵石。“奴婢看当时情况混乱,大爷正好过来将您送进了产房,眼睛一瞥,就看见在离夫人脚边不远的地方就是这枚石头,刚刚拿到手的时候,这石头表面油油的,应该是被歹人放在油中浸透过了。” 沈敏秋静静的听着她得力的丫鬟的汇报,眼里火光一闪,这幕后之人可真是费劲心思,鹅卵石本身就是通体光滑,竟然还又特地拿到油里浸过了,才放到那条路上。她身边的丫鬟千柳,浸了油的鹅卵石,还有花园巧遇的兰姨娘,这一环环的,算计的可真是清楚啊。 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被面,沈敏秋细细思索着花园的事情,究竟谁会是幕后的黑手。 “你们看,花园的事情谁最有嫌疑。” 绿衣稳重,红裳有些跳脱,但是两人心中都是向着她们从小陪到大的主子的。这会儿听了沈敏秋的疑问。红裳快言快语的说道:“要奴婢猜,梅姨娘嫌疑更大些。” “哦?”沈敏秋惊讶的看着红裳,“怎会有这般想法,梅姨娘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出事时兰姨娘就在您旁边,正常人肯定以为是在您附近的人害得您。可若真是兰姨娘做的话,那不就是自己坑了自己嘛。更何况花园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平时也有人打扫,竟然会在小路上出现浸了油的石头。但能做出来这事的人左不过就是后院那两位姨娘。再者,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放在人身上,也同样适用,梅姨娘差不多就是那不叫的狗啊。” 索性慕家虽是出了位皇妃,可并不像一些世家大族一样,人口复杂。慕家人口简单,二爷和大爷的感情好,也不会做出这等事害他们大房。想对她肚子里下手的左不过就是后院那些姨娘,也亏得慕元启只两房妾室,想来查起来也不会太难。 沈敏秋又询问式得看了看绿衣,红裳话音一落,绿衣也接着说道:“红裳说得是有道理,可兰姨娘也不是没有嫌疑。夫人出事的时候,兰姨娘在旁边,若是常人可能会认为她不会这么蠢这般下手,肯定是有人栽赃,可却忽略了若是兰姨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的话,那我们的这种常见的看法很可能就让她躲了过去。” 红裳本听着绿衣说了个“可”,心中还有些不服气,可这会听了绿衣的话,也不自觉的点点头。 沈敏秋听了,嘴角露出微微的浅笑,“你们想的都不错,只是还有种可能却是她们两个暂时联合起来了。” 绿衣一惊,可却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当即只看向沈敏秋,等着她的吩咐。 “红裳,你着人给我盯紧了兰姨娘,还有那个‘老实’的梅姨娘。绿衣,这段时间你再给我排查下那几天经过花园的人。” “奴婢遵命,这就去布置。”红裳听着沈敏秋的吩咐,点头称是。就要屈身退出内室。可同站一旁的绿衣却没有动静,眉眼处纠结在一起,踌躇着道:“夫人,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沈敏秋见她这样的一副表情,只温声说道:“绿衣,你和红裳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有甚么当不当说的,只说出来让我听听就是。” 绿衣听了,也只是舒展了下眉头,继续说道:“夫人,刚刚大爷也说了这事他会去查清楚,夫人若是再插手,大爷会不会不高兴。” “绿衣,你糊涂了。”沈敏秋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这次的受害人,想亲手查出真凶这有什么。更何况内宅本就应该是女人的战场,累的爷为我出头已经是不好了。” “是奴婢想多了。” “无事,你也是担心我罢了。” 兰香阁中,外间袅袅的香烟缓缓升腾到空中,又一下子散开,香气蔓延到整个房间里。兰姨娘正窝在内室的床榻上,身前的笸箩筐里放置着针线还有些布料。两手不停,一件小小的衣服已经快要从她的手中成型。 “姨娘的针线活可真好。”站在一边的丫鬟珠玉巴结的说道,“瞧姨娘绣的图案,可真精致,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兰姨娘听了丫鬟的吹捧,眼睛里也泛着笑意,精致的眉眼处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别以为想把那事栽到她身上就行了,想来她偷偷将害夫人跌倒的石头踢到夫人的脚边,应该会让她那精明的夫人知道这次事情不简单了。至少不会这么容易就将这事栽倒她身上了。这次就端看是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她怕什么,不就是逛个花园碰到了夫人! “珠玉,这几天你注意下,别上赶着去打听这事。”收针,剪线,一件小小的衣服已经做成了,她待会儿可得将这衣服送给夫人看看呢。 “兰姨娘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沈敏秋隔着屏风和兰姨娘寒暄着。她这会儿月子还没出,也就没请她进到内室。 兰姨娘用帕子掩了掩面,亲热的说道:“妹妹这不是担心姐姐吗,不知道姐姐身子可还好?” 隔着屏风、珠帘,躺在床上的沈敏秋都能听到兰姨娘那娇媚的笑声,也只端重的答道:“劳妹妹挂心,我身子已是大好。只是要爷非要让我做足了月子,说是这次生产艰难了些,唯恐伤到我的身子。” 刚刚还笑颜如花的面容顷刻间就有些僵硬。扯了扯嘴角:“爷自是忧心姐姐的。”手中的帕子被扯得皱巴巴的,稍一停滞,才想起了她这次来的目的,转了话头说道:“哦,瞧妹妹这记性,这是妹妹亲手做好的小衣服,希望大小姐能喜欢。”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丫鬟,珠玉乖觉地捧着制好的小衣交到了红裳的手中了。 “劳烦兰姨娘了。”沈敏秋淡淡的声音传来,声音中也不见一丝波动。兰姨娘就这样坐在外厅里,喝着茶,然后继续和内室的沈敏秋寒暄着。 爷这个时候也该过来了啊,兰姨娘在心中暗暗思忖着。她可是都打听过了的。申时左右,爷放了班会到夫人的房间看望夫人的,这会儿都快到了酉时了,可爷却还没见着踪影。她这一会儿一杯茶的,喝得肚子都有些发胀。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肚子,又继续开口道:“瞧夫人屋里这些东西,我们可都只有眼馋的分。” 兰姨娘在屋里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沈敏秋想也知道,她这么和她扯着皮,拖着时间是为了什么,左右她舒服的躺在床上,她爱坐就坐吧。 久久听不到夫人的回答,兰姨娘只是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又抿了口。迎着候在旁边的红裳和其他几个小丫鬟的视线,耳朵也红了些,可却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绿衣穿过屏风向着坐在椅子上的兰姨娘拂了拂身轻声说道:“兰姨娘请见谅,夫人已经入睡了。” 绿衣的这样一番话,兰姨娘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起了身,甩了帕子,“是我打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姨娘慢走。” “兰姨娘,你怎么过来了?”正返身离开的兰姨娘,正巧碰上了姗姗来迟的慕元启,本来还有些颓丧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谨慎的退了开,侧着身子向他行礼:“妾身想着来看看夫人,顺便把给大小姐做的衣服也给送了来。” 慕元启只说了句,“是吗,你有心了。”就让兰姨娘回去了,臆想中的夸赞,温声软语全都没有,只是停了下,又直接向夫人的房间里走去。兰姨娘只得恨恨的跺了下脚,带着珠玉不甘里回了兰香阁。 梅香阁了,身材丰满的梅姨娘听了身边丫鬟打听来的消息,嗤笑了一声:“这颜兰芝还当她能靠着一件小衣服就能从夫人那里拉走爷吗?不过是个蠢货!”   ☆、第4章 发送姨娘√ 后院里的生活渐渐归于平静。可无论是慕元启还是沈敏秋都知道:平静的表面下还掩藏着难以预见的杀机。 慕元启一进了正屋,就退下了身上的外袍,交由屋中候着的婢女手中。冲着旁边的绿衣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绿衣服了服身子,将下午的情形一一道来:“回大爷,夫人现在正睡着呢。兰姨娘过来送给大小姐做的衣服,又坐着和夫人聊了一两个时辰。夫人累了就睡了过去。” 慕元启听了绿衣的话,想着他手里刚送上的查到的结果,心中对着这些姨娘的存在更加的膈应了,对着绿衣说出的话也有些责问的意味,“既然知道夫人累了,为什么不早早的将她给打发走?” 坐月子的女子最忌伤身劳累。虽然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可老夫人也都说了,敏儿生产艰难,若是伤了身子就不好了,索性做足了四十天的月子,好好养养。今儿个正是这第四十天,可这些丫鬟竟然让兰姨娘搅扰了夫人这么长时间,连最后一天都不让她好好的过去。 “夫君这可是要趁我睡着好罚我的丫鬟呢?”沈敏秋本就只是不想和兰姨娘寒暄,才闭目养神,不愿再搭理她。慕元启一进到屋中她就知道了。这会儿听着他训斥着她身边的丫鬟,有些不乐意,方才出声阻止。 慕元启也知道沈敏秋的意思,他本就没有惩罚绿衣的打算。这会儿听着夫人怨怪的声音,摸了摸鼻子,进到内室,任命的说着好话哄着他的心肝儿。 想他曾经还是年少之时,护送着母亲和他姐姐也就是当今的淑妃娘娘到寺庙礼佛时,在寺庙后山无意中看到一个笑的甜甜的女孩。尽管过去许久,可那样的笑容还常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却没想到母亲为他精心挑选的媳妇竟是当初那个女孩。 也因着有这样一层缘故,他们夫妻之间相处也更是融洽,二人之间并不仅仅只是相敬如宾。只是这个前情,沈敏秋却是不知道的。 “夫人说得这是什么话,爷我只是担心夫人劳累了些。”沈敏秋觑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是真的关心她罢了,握住他放在身侧的手,羞答答的微掀着眼帘说道:“爷的心思,妾身自是懂得。” 自己付出的心意,被对方感知是顶顶幸福的事情。望着沈敏秋羞怯的面庞,因着怀孕生产,原本青涩的面庞,现在更是掺杂着一丝成熟妩媚。慕元启现在就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家夫人还美丽的产妇了。抚着她刚刚因浅笑留下的浅浅酒窝,说道:“敏儿,你再笑笑,再笑笑。” 沈敏秋闻言笑得愈发灿烂了些,慕元启痴迷的专注着沈敏秋的笑颜。沈敏秋看着这样的慕元启,心中颇有些得意。经历了心心相印的美好时光,她怎么还会甘心再让那些姨娘继续蹦跶,打扰到他们小家的幸福呢! “爷,花园的事情您查得怎么样了?” 慕元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厉色和杀意,“是梅姨娘收买你身边的丫鬟千柳,让她撺掇你到花园散步。也是她让人将鹅卵石放到那条小路上的。只是却被兰姨娘知道了,将错就错,她自己又暗地里偷偷将那枚鹅卵石浸了油。” 他眼睛里流露的杀意都被一直关注着他的沈敏秋看在眼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慕元启感受到来自夫人的安慰,收敛了外泄的杀意,只森冷的说道:“不好好给她们点厉害看看,还真当府中的规矩都是摆设。夫人这事你就别管了。” 这内宅的事情是他说不管就不管的嘛。就算不干涉他的最后决定,可这内宅的事情,她最起码也是要知道具体的事情的。可沈秋敏的面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怀疑的问道:“爷,梅姨娘最是老实本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兰姨娘也刚刚才给我们的桃儿送来了她亲手缝的衣裳啊。” 慕元启细细安慰着沈敏秋,暗暗地想敏儿她就是太过善良,也不看看这皇城中哪家的妾室是天天好吃好喝,份例不缺,还不用站规矩的。可敏儿心善,却不代表他的心也善。伤他妻儿的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沈敏秋的眼睛红红的,眼中含泪的看着慕元启,看着慕元启整儿的心都软乎乎的。扑到慕元启的怀中,揪着他的衣襟,低低啜泣着。 “敏儿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慕元启刚刚还泛着冷意的声音,瞬间变得柔情起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温柔的安抚着说道:“乖,没事了。伤害你和女儿的人我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尽管感动于慕元启对于自己的那一份心,可这次的事情还是真的不能全权让他管。吸着鼻子,退出了他的怀里,泪眼中含着感激,“夫君您又糊涂了。这内宅的事情怎么能让您一个大老爷们管理呢。妾身知道是夫君疼惜我,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是要被笑死了。” 慕元启仔细想了想,说道:“是我糊涂了。不过夫人也不用对她们太过仁慈,直接将她们打杀不论。” 最痛苦的事情永远不是干净利落的死去。敢暗下黑手,她要让她们连死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想到这,沈敏秋咬了咬嘴唇,好像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夫君,您这样做,知道内情得说您是心疼妾身,不知道得还以为妾身是个善妒的呢。要是就妾身来说,这事情若是真的查清楚了,就把这背后之人给发卖了吧。既留了她一条命,也得了惩罚,以后她们的生死再和慕府无关!” “好,敏儿怎么说,就怎么做。”慕元启揽着她,点头说道:“来人,去把兰姨娘还有梅姨娘叫过来,顺便将孙大夫请过来。” 沈敏秋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他,慕元启解释说道:“兰姨娘既是送了小衣裳过来,也一并检查了。要不然伤到咱们的蜜桃可就不好了。” 本来她就没打算给她的女儿穿兰姨娘送来的小衣裳。不过爷要是想查的话,那就查查吧。要是真的查出来什么腌臜事,就是给兰姨娘再加了一笔账,若是真的没事的话,她也是得不了什么好。 绿衣、红裳,依次领命退了出去。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位姨娘也都到齐了。给夫人和大爷依次见了礼,乖觉的站到了一边。 兰姨娘本来还以为是爷念着她对大小姐的一片心,特意叫了她过来侍候晚饭。可见着同样来此的梅姨娘,才觉得或许事情并不像她想得那样。 “不知爷和夫人唤奴婢前来有何吩咐?”沉闷的气氛,上首坐着的夫人和大爷都不发一言,只看着她们。兰姨娘还是没忍住率先出声。 宽大的衣袖下面,沈敏秋轻轻用手扣了扣慕元启的手心,止住了正要发火的他,尽管脸上笑着,可说出的话却也带着凌厉。 “今日请两位姨娘过来,主要是前段时间的花园发生的事情,我和爷已经查清楚了。”听着沈敏秋话里的意思。兰姨娘心底暗笑,她倒要看看这次梅姨娘还怎么逃过去。可紧接着沈敏秋说出的话却也让她的如意算盘打了空。 “颜兰芝,卢素梅,你们暗害主母,该当何罪?” 两人齐刷刷的膝盖一软,全部跪了下去,凄凄哀哀的含着:“夫人,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颜兰芝更是跪着挪到沈敏秋和慕元明的脚边,抓扯着他们的衣物,喊道:“不是奴婢做的,不是奴婢做的。”眼见着两人没有反应,更是愤怒的指着卢素梅,恶狠狠的说道:“是她,一定是卢素梅谋害夫人陷害奴婢的。一定是她!” 慕元启不耐见到她这样一副泼妇的样子,直接一脚踢向她的胸口,将她踢得滚了出去。男子较之女子,本就健硕,更何况慕元启乃一介武将,就更不要提他那一脚究竟有多大的力度了。 颜兰芝的嘴角呕出了血丝,却还在那里哀哀切切的叫唤着:“真的不是奴婢!真得不是!”梅姨娘只静静的跪在一边,默默垂泪。相比之下,兰姨娘的一番做法实在是让人觉得她是做贼心虚。 兰姨娘闹得越厉害,垂着头跪在那里的梅姨娘嘴角的弧度却拉得越大。颜兰芝这个女人,说她是个蠢货,还真是不为过。这样的人不替她顶了罪名实在是浪费。 可殊不知,她的窃喜,明明白白的被端坐在上方的两人收入眼中。 “卢氏,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 慕元启的话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在梅姨娘的头顶炸响。“穆青,把梅姨娘和兰姨娘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说一遍,好好让她们听听爷可有冤枉她们!”穆青一直是他身边的隐形人,替他搜集情报。和他身边明面上管事慕青是双胎兄弟。两人一明一暗,是他的左右手。 而一直站在慕元启身后,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人冲着慕元启点头回答:“是,爷。” 走上前,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材料一一读到:“五月二十一号,梅姨娘身边的翠竹使了二两银子给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千柳,以想跟在夫人身边为饵巴结千柳,后唆使她劝着在夫人面多到花园走走。六月初五晚申时一刻,千柳告诉翠竹透露夫人第二日的行踪。同时翠竹又交予千柳一个蝴蝶银钗……” 听着穆青一一点点说出的事情,卢素梅心里知道害怕了,可嘴上却还硬着叫嚷着:“冤枉啊!奴婢冤枉,这不是奴婢做的,夫人待奴婢这般好,奴婢怎能恩将仇报啊!” “爷当然知道浸了油的石头不是你做的,可那石头却是你放在那里的。”慕元启使了个眼神,穆青继续说道:“六月初五晚,梅姨娘让身边的贴身丫鬟到水池那里捞取被打磨光滑的鹅卵石,随后在花园的奴才打扫花园时斥责打扫的奴才,翠柳趁机将石头丢在闲逸亭那条小路上。”本身花园里的花都还没怎么开,也没什么人到花园里闲逛。奴才们自然就懈怠了些。 浸了油的石头!不对,她放的石头根本就没浸油!也不需她辩驳,穆青接下来说的话就解了她的疑惑。 “兰姨娘身边的珠玉在六月初六那日一早就借着上厨房的机会偷了油,在陪着兰姨娘在花园里赏花的时候趁机将油倒在了那块石头上。才最终使得夫人跌倒早产。” 兰姨娘听到穆青将她暗地里做得事情全部一清二楚的给讲了出来,本就强撑着的她,这回彻底昏了过去。 “爷,孙大夫来了。”花嬷嬷在前面引路,慕元启着她去叫的大夫已经到了门外。 “让他进来。” 花嬷嬷转身对着跟在她身后的孙大夫说道:“孙大夫,请跟老奴进去吧。” “孙先生,请您看看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妥。”若是兰姨娘还醒着的话,必会对红裳捧着的那件衣裳感到熟悉。红裳呈上的衣裳正是兰姨娘刚送过来,说是给大小姐做的衣裳。 孙大夫接过红裳手里的东西,一点点的翻查细看,还将衣裳送到鼻下细细的闻着,脸色一紧,不停说道:“下药的人实在是蛇蝎心肠啊!” “先生怎么说?”沈敏秋急急地问道。 “回夫人,小衣裳上有一种味道很淡香味,轻易闻不出来。这种香味应该是红蓿花的味道。红蓿开的花有毒,若是闻得久了,会出现癫狂的现象,若是意外吃到嘴里,只要一点也会致人死亡。” “好,这可真好!”慕元启怒极反笑道:“多谢孙先生了。” 孙大夫连忙说道:“这是在下的本分。当不得大人的谢。” “花嬷嬷,替爷送客。” 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都是后院的阴私之事,着人将孙大夫送走后,慕元启在冷笑道:“卢氏,你可真真的是好算计!” 尽管早已查探到兰姨娘做的衣裳上面被梅姨娘使人浸了毒,这毒计也不会伤害到他的女儿。可听着孙大夫说道那红蓿花的毒性之强,还是忍不住走到梅姨娘的身边,对着做出这些事情的梅姨娘狠狠的踢了一脚,正中心窝。看着她跌倒在一边,才喊道:“来人!将颜氏、卢氏和其他涉嫌谋害夫人的奴才全部各打四十大板,都给我送到花柳街的乞丐庙里。” 刚刚慢慢醒转过来的兰姨娘,听到慕元启这怒气冲冲的话,又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花柳街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鱼蛇混杂的一条街,在那里汇集了来自下九流的人。乞丐庙里更是住着皇城里大部分的乞丐。如果从来没见过女人的这些人突然发现他们的地方出现了几个女人,她们会是什么下场,想想就心惊胆颤的。   ☆、第5章 周岁之礼√ 天色渐渐暗了,慕山在慕元启身前打着灯,刚进内室,他就听见了房间中传来了女儿呜呜呀呀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内室里夫人和女儿笑闹的声音让他本来有些沉闷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慕元启掀了珠帘,进了内室,就看见炕床上肉呼呼、胖嘟嘟的小蜜桃手里拿着一把外观精致的匕首,冲着站在面前紧张的看着她的娘亲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小手还不断的胡乱挥舞着。大大的笑容让小姑娘露出刚长出来的六颗小米牙。而沈敏秋看着这样和她卖乖的女儿,则是露出好笑又好气的表情来,毫不气馁的继续说道:“乖,蜜桃去抓香囊好不好?” 蜜桃听了娘亲的话,小脸笑的更加的灿烂,将手中的匕首不断的往沈敏秋的面前放,嘴里还不断的喊着:“娘亲,给……给……” 她都快一千岁了,这会儿还要故意做出一副小奶娃的样子来讨她这辈子娘亲的欢心。 想想刚出生的那段时间,明明前一刻还身处在斗法波及中呢,结果一转眼她自己就变成了个小奶娃。眼前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孤独一人,生怕她哪一点奇怪的举动会让这家人把她当成异类。于是每天不哭也不笑,更是从来也不吱声,呆呆的保持同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结果弄得整个慕府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全部围绕着她,娘亲每天更是让她喝下苦苦的黑黑的药汁。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包括那对她温柔可亲的娘亲,和对她宠溺十足的爹爹,还有慈祥的祖父、祖母和疼她的叔叔。至少,这儿的生活也不是那么的可怖。于是陶小桃渐渐的沉浸在了家人的宠爱之中,就连思想也变得越来越幼稚了些。 沈敏秋状似凶狠的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擦着蜜桃的嘴角,嘴里碎碎念道:“嬷嬷,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故意气我的,我让她拿什么,她偏偏不如我的意。这明儿个就要抓周了,她要是还抓个匕首,可怎么办啊?” 花嬷嬷笑着安慰夫人,说道:“哎呦,我的夫人呀,我们姐儿才多大一点,也只是觉得新鲜好玩。”夫人是她从小带大的,有些话别人不能说,可她能说。更何况夫人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也只是对小姐的一番逗弄她的动作有些好气罢了。 慕元启闻言走到炕床前,粗着声音说道:“就算抓个匕首那又如何?” 几个婢女这才发现大爷又是不吭一声的进来了,连忙转身,冲着慕元启的方向服了服身子请安。慕元启挥了挥手,她们才依次退了出去。 沈敏秋听着声音,转过身子嗔怪的看着慕元启,埋怨的说道:“爷还说呢,女孩子将来自是要贤良淑德,能够端庄持家的。蜜桃又不是男孩,抓个匕首到时候像什么,难不成将来要和爷一样上战场打仗吗?” “那又怎么了,那也说明咱们的蜜桃类父嘛。”慕元启丝毫没将沈敏秋的担心放在眼中,他就是武将,蜜桃抓个匕首,还是随了他呢。再说了抓周不就是图个吉利、喜庆嘛。他的小宝贝爱抓什么就抓什么,想着伸出手,对着桌案上的做拥抱状,蜜桃也不辜负他的期望,咯咯笑着投入了他的怀中,还不住的喊到:“爹爹……爹……” 慕元启听了女儿甜甜的叫声,颠了颠手中的女儿,惹得蜜桃又是一阵欢笑。 沈秋敏在旁边看着这父女两的亲密互动,吃醋的说道:“蜜桃一见爷来了,就看不见她娘亲了。” 慕元启闻言,更是高兴,直拿着下巴蹭着她的小脸,陶小桃在他的怀里左右乱扭,嘴里不住的说道:“疼……疼……” 爹爹下巴的胡子,硬硬的,刺在她粉嫩嫩的小脸上,生疼生疼的,瘪着小嘴,两眼漫上水雾,好像晶莹剔透的珍珠,可怜巴巴的看向旁边看热闹的娘亲。 沈敏秋看了一小会儿的热闹,才上前将陶小桃从她爹爹的怀中解救出来。看着她雾气蒙蒙的眼睛,埋怨的瞪了慕元启一眼,“爷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胡子有多扎人,瞧把我们姐儿给扎的。”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特意看了会儿热闹。 “爷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胡子有多扎人,难不成敏儿知道?” 她当然知道!也不想想每天都是谁……呃……谁趴在她身上……这个那个的。结果每次完事之后,她身上的皮肤都会被他蹭得红红的。慕元启望着自家夫人那好像上了胭脂一般的双颊,坏笑着说道:“敏儿,这是想起来了?” 沈敏秋并不理会他,慕元启却是欺身上前,一手搂住沈敏秋的纤腰,“敏儿既是没有印象,那想来是夫君出的力太少了,以至于敏儿竟是没想起来。” 闻言,沈敏秋的双颊是越发的绯红了,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就看见自己怀中的小蜜桃陶小桃眼睛瞪得圆圆的,惊奇的看着他们。 粉拳捶打着他的胸口,羞嗔道:“蜜桃儿还在看着呢。” 慕元启也看向夫人怀中的女儿,迎着女儿的视线,还是大不了的说道:“没事,她才多大。” 陶小桃小手挥舞,啪叽一声挥到了慕元启的脸上,又咯咯笑了起来,转身趴在娘亲的怀里,将屁股对着慕元启。听着自家爹爹刚才的话,埋在娘亲怀里的的小脸蛋不由的皱了皱,撇了撇嘴,爹爹,你家的女儿可不小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可都知道。就是在修仙界,除了自己修炼,也有的就是寻找伴侣进行双修。虽然双修她没试过,可身边有了个万能的小二,虽然没吃过猪肉,可她却是看过猪跑的。 想到小二,陶小桃刚刚还不错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了起来。自她还是棵桃树,从她有了意识起,小二就一直陪着她。虽然它会布置一些让她有想砍死它冲动的任务,可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她一直都没有再感受到小二的气息。 沈敏秋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陶小桃的身上,刚刚还笑的欢快的女儿这会儿竟然安静了下来,心里有些担心,拍了拍慕元启,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抱着小蜜桃轻声哄着,又摸了摸她瘪瘪的小肚子,轻轻的说:“桃儿是不是饿了啊,乖,等会儿啊。” 慕元启本来还遗憾软玉温香的一刹那离怀,可一看到事情关系到他的宝贝女儿,早在沈敏秋抱着女儿退出了他的怀中,他就已经让候在外室的奶娘进来。 等奶娘进来将姐儿给抱了出去,偌大的内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慕元启一步步地欺近沈敏秋,低声说道:“敏儿,天色已深,我们……还是就寝吧。” 沈敏秋本来还想着定要好好磨磨她的爷,可一注意到他泛青的眼底,还是乖顺地顺着他来了。一番*过后,沈敏秋被慕元启紧紧的箍在怀中。 “爷,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沈敏秋话音一落,就陷入了久久的沉寂之中,只还残留着两人激情之后的粗粗的喘气声。她的双眼慢慢阖上,几乎要睡着了,慕元明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响:“小公主有些不好了。” 沈敏秋听了这话,刚刚已经困乏的神经,一瞬间清醒了起来,本能的反驳说道:“怎么会?小公主不是好好的嘛?”说完又轻轻的拍着慕元启的背,安慰的说道着:“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夫君不必太过烦忧。”淑妃身边的小公主是在有了四皇子时隔四年之后才又有的孩子,也只比蜜桃大了两个多月,身子也一直健康着,怎么会说不好就不好呢。 慕元启并未将夫人的话放在心上,若是情况还好的话,娘娘就是不想让父亲、母亲跟着担心必是不会让这消息传出来的,现在看来小公主可能真得不大好了。可看着夫人对他的担心,还有刚刚□□上的顺从,调笑着说道“敏儿,这是哄完蜜桃又来哄夫君吗?”慕元启看着沈敏秋的脸上泛上两朵红云,才又轻声说道“安置吧,明天还要忙着咱们桃儿的抓周礼呢。”。 望着沈敏秋双眼紧闭,努力入睡的样子,想着深宫里的姐姐,长长的一声叹息响起,又渐渐飘散开来,最终终不可闻。 六月六日约巳时许,沈敏秋在一甘宾客的注目下,将小蜜桃抱了出来放到了摆设的案桌上,周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比之她之前训练的东西还要丰富。印章、诗书,笔、墨、纸、砚、匕首、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还要铲子、勺子、剪子、尺子、绣线、花样子…… 陶小桃坐在案桌上,水亮亮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冲着一脸紧张的望着她的娘亲,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歪着头,咬着小手指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到底该选哪样呢? 旁边的夫人看着这慕家娃娃的可爱表情,心都要被柔化了,称赞的说道:“慕夫人,你家着姐儿将来可不得了,瞧着机灵劲儿……” 旁边的人也不断附和着:“是啊、是啊,长得还又壮实……” 小蜜桃丝毫不为周围人的夸赞而有所异动,圆圆的眼睛盯着那换了身衣服的匕首,肉呼呼的小手开始慢慢的伸向匕首的方向,沈敏秋掩着帕子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闭上眼,似乎是不忍心再看她拿到匕首胡乱挥舞的场景。 一阵哄笑声传来,沈敏秋掀起眼帘,就看见她家丫头的手里一手拿着账册,一手拿着胭脂,一屁股就坐在那把匕首上面,就冲着她咯咯笑了起来。 随着抓周礼的赞歌唱完,淑妃娘娘身边的内侍李公公被下人引到屋内,亲热的对着前来迎接的慕府的老太爷说道:“奴才奉娘娘之命,前来恭贺大小姐的抓周之喜。这些都是娘娘吩咐的。”手一挥,身后的奴才捧着各式各样的珍宝依次站开。 慕景同抱了个虚礼,说道:“让娘娘费心了。”又冲着来送礼的李公公说道:“劳烦公公了,公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儿喝杯茶水再行离去。” “老太爷,不是奴才要客气,实在是淑妃娘娘可吩咐奴才,让奴才尽早回宫报信的。” 慕景同点点头,说道:“那好,那好。” 旁边站着这慕元鑫看着父亲,又看看兄长,终于还是没忍住对着李公公打听道:“不知道淑妃娘娘可好,小公主可好?” “回二爷的话,淑妃娘娘安好,小公主今儿个也有了些起色。” 得了淑妃娘娘安好的消息,慕景同对那深宫之中的女儿也少了一丝的担忧。这才吩咐人送送李公公。   ☆、第6章 探视淑妃 内宅无恶妇作祟,兄弟和睦一心,慕家又不像其他世家大族一般,人口繁杂,人口本就简单,又因着大夫人生产前的那一遭事情,大房就是连姨娘都给铲干净了。二房也只一个老实木讷的姨娘,还是二夫人开眼抬举的。老爷子的内院里,倒是有两个妾室,只是并无生育,现在安分的待在内院,所求不过是能安享晚年。这样一来,慕府还真是没有什么腌臜事。 哪像那个蒋侍郎,府中的事情竟成了同僚的谈资,糟糠之妻携着女儿找上门来,虽是贫贱妇,可到底也是和那蒋子瑜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那蒋子瑜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只如今夫君一跃龙门,却是抛弃妻子,另娶她人。 三年的时间转眼即过,慕府的人口越发的兴盛了。大房除了慕灼华,沈敏秋又陆续生下了慕承志,和慕承德两个小子。就是二房也生下了慕承瑞和慕承昌一对大胖小子。慕灼华表示虽然现在的日子也很好,不用努力修炼,身边有家人疼宠。只是不是这个人抱抱她,就是那个亲亲她,她也会很苦恼的,现在弟弟们的出现,终于能让她也去疼疼别的小娃娃们了。 “娘亲,娘亲”灼华蹬着小短腿,一手牵着两岁多的弟弟慕承志,两个肉嘟嘟小娃娃手牵着手向屋里跑去。身后的嬷嬷和伺候的丫鬟紧紧的跟在身后,生怕两个小祖宗一个不注意被磕着绊着了。 “红裳,快出去迎迎去。”沈敏秋双手抱着小儿子慕承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这会儿听到一双子女的声音,终于还是不放心,使身边的红裳出去迎了迎。 红裳一出来,就看见她家的大小姐正在状似努力的翻阅门槛这座“高山”,大少爷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她,也试探般的走上前,双手扶住门槛,努力的伸出一条小胖腿,想跨过门槛。 “你们这些奴才,要你们就是让你们在旁边看着的,夫人还在等着呢,不知道抱着小姐和少爷进来吗?” 红裳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她的话在这些下人的眼中还是很有震慑力的。更何况夫人最是重视小姐和少爷,要是让夫人知道她们没有照顾好主子,惩罚是免不了的。这样一想,忙下跪辩解说道:“没照顾好主子,是奴才的错。可……红裳姑娘,主子……主子们,他不让奴婢抱他们。” “红裳姑姑,是我不让她们抱的,你别再责怪她们了。”灼华翻过门槛,已经站在了门里,自己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拉了拉衣襟,仰着精致的小脸看着她说道。就这样一个小小的门槛,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想引着胖弟弟自己进屋而已。 “好,姑姑不责怪她们。”红裳点点头,走到门边,弯下身子,就要将卡在门槛上的大少爷给抱起来,却遭到了慕承志的一通反抗,急着喊道:“不要,不要,我要自己过去。” 红裳稍稍退开,冲着挣扎着大少爷哄着说道:“可夫人已经忍不住想早点见到大少爷了,难道大少爷不想早点见到你娘亲。” 慕承志皱着小脸,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想,可是姐姐说要靠自己过去。” “那大少爷下次再自己过去,这次红姑姑先带着你去见娘亲好不好?” 小包子认真的点了点头,也不在努力翻越门槛了,张开手,等着红姑姑将她抱过去。红裳领着这一对姐弟进了屋。 沈敏秋忙唤着他们近前,关切的问道:“你们俩个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灼华笑嘻嘻的说道:“女儿这不是特意给娘亲请安的嘛。” 慕承志也跟着姐姐身后说道:“承志也是来给娘亲请安的。” “那有没有去给祖母请安呢?” 慕承志转脸看了看姐姐,姐姐很厉害的,她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慕灼华也没有辜负她弟弟的期望,腆着脸说道:“女儿这不是想给娘亲请安后,陪着娘亲一起去给祖母请安的嘛。” “你哟,”沈敏秋腾出一只手点了点灼华的额头,又说道:“那好,那娘亲现在就带你去给祖母请安。”沈敏秋将怀中的小儿子慕承德交给了奶娘,才一手牵着一个向着正院走去。 小公主熬了三年,到底还是因一场风寒去世了,无论是淑妃,还是这个时候的慕家都是有些低迷的。这老太太还不得因着心疼闺女,心里难受的紧。想着这几个活宝或是能让老太太的心情好一些那就更好了。 进了正院,给老太太请完安,没多久,二房的也都到了。一家人围成一桌坐在一起吃饭。慕灼华唆着自己的手指头,轻轻抬眼,觑着这一桌子的人。是因为宫里姑姑的女儿去世了,祖父,祖母才会难过的嘛。不过人死如灯灭,或者只是缘分不够,才没有母女缘分呢。夹着面前的冬笋晃晃悠悠的放到慕刘氏的碗里,说道:“祖母,这个好吃。你吃。” 慕景同看着桌子上一桌的小豆丁,想着到底是女儿福缘太薄,才留不住小公主。只是公主虽已经去了,可她却还有四皇子要照顾,若是一味的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却给贼人钻了空子那可倒好。 想着昨日退朝后,陛下同他说得话。在用过早膳后,慕景同方才说道:“陛下仁慈,恩准亲人探视淑妃娘娘。”又转过脸对着坐在他身边的慕刘氏说道:“夫人,你进宫后好好劝一劝娘娘,让她务必宽心。” 慕刘氏情绪有些激动,抽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眼角,哽咽着点点头,说道:“老爷放心,妾身必会好好劝劝娘娘的。” 慕景同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把灼华也给带去。许是娘娘见了灼华,身子能好一些。”灼华最是像她姑姑,想着若是娘娘见了灼华,那一腔的愁思能消解些。更何况,灼华最是乖巧,也会逗得人开心。 于是慕刘氏携着大儿媳沈秋敏,二儿媳安幼荷,并着孙女递了牌子,等着主子召见。 到了时间,有奴才奉命引着慕刘氏一行人到了甘泉宫。,进了甘泉宫,慕刘氏才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儿。只碍于宫规,低垂着头,并不敢直视。向着淑妃娘娘行跪拜礼,称:“臣妇参见娘娘,娘娘千岁。” “奴婢参见娘娘” 只灼华仗着自己还是个孩童,偷偷掀着眼帘看向上首淑妃娘娘。美女她见得自是多了,那些修仙界的女子无一不是妖娆美人,但这个姑姑虽不是妖娆妩媚,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再加上她浑身弥漫着淡淡的哀愁,更显得她风姿动人。 本来侧靠在榻上的淑妃娘娘,见了来人,忙使人扶着自己坐了起来,说道:“母亲,女儿怎能当得起您如此大礼,这不是羞煞死女儿了嘛?”,说完转脸有冲着还在跪着的两位弟妹,说道:“弟妹们也快快请起。” 一家人依次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了下来,淑妃的眼神扫过,就看见长相娇俏的女孩,正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想比这个就是元明的女儿了,慕家唯一的嫡长孙女。眼泪一下子就迷蒙了眼睛,冲着她挥了挥手,“灼华是吗?快到姑姑这里来。” 慕灼华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一点点的向着淑妃的位置走去,沈敏秋忧心的看着自家姑娘慢慢走到了淑妃的面前,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这里可是皇宫啊,是天下间最讲规矩的地方了。她这样没大没小的,要是被别人得了话柄可就不好了。 淑妃安抚着说道:“在我的宫里,不用这么拘束的。”慕灼华听了淑妃说的话,心里暗赞,这个姑姑还真不是个蠢的。若是真的就这么容易让别人探听到了她们说话的情形,怕是在这深宫之中也活不久了吧。更何况她怎么会让人抓住她的小辫子呢,虽说小孩子不知道轻重,可扑的力道她可都是把握准了的。就算是外人道她不知尊卑,可追究下来她也只是见到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姑姑有些激动而已。 “姑姑。”窝在淑妃怀里的小丫头,仰着脸看着淑妃,天真的说道:“姑姑和灼华长得一样漂亮。” “嗯,灼华是很漂亮。”淑妃附和着慕灼华说的话,看着她仰起的小脸,眉眼间也有几分肖似自己。又想到离去不久的女儿,眼睛渐渐漫上水汽,是她没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才会让她这么小就走了。 想着,念着,念着,痛着……泪水顺着脸庞静静的滑落。 “姑姑,不要哭,”伸出小肉手,轻轻的抹着她脸上的泪水,煞有介事的说道:“哭了姑姑就没有灼华漂亮了。” “好,姑姑不哭,”淑妃伸出手,自己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姑姑只是想到灼华的表妹了。” “表妹,是和灼华一样漂亮的女孩吗?”也不等淑妃回答,就掰着小手指,一个个的数着说道:“表妹是姑姑的女儿,姑姑和灼华一样漂亮,那表妹一定也很漂亮。” “是啊,她很漂亮,可是姑姑却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嗯……可是姑姑见不到表妹,那表妹也就见不到姑姑,要是灼华见不到娘亲的话,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见娘亲的。所以,姑姑,不要难过,表妹肯定也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来见姑姑的。” 听着慕灼华小小的人儿,说出的那些稚嫩的安慰,可却让淑妃恢复安静的情绪一下子失控了,只哭着说道:“是啊,小公主见不到我也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来见我的啊。” 慕刘氏心疼的看着哭的伤心的女儿,走上前去,将灼华抱了下来,冲着两个儿媳妇说道:“你们带着灼华到外室坐会儿,我和娘娘说些私房话。” 内室一下子空了起来,慕刘氏坐在淑妃的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说道:“彤儿啊,想哭就哭吧,可哭完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儿子要等着你护着他长大啊。灼华不是也说了吗,想要小公主回来,你首先得把身子养好,才能再承圣恩啊,小公主也才能回来啊。” 沈敏秋和安幼荷两人坐在一边的红木雕花玫瑰椅上,两人间或轻声的说几句,慕灼华一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小腿轻轻晃悠着,看着娘亲和婶娘在低头说话,她悄悄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想着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溜出甘泉宫主殿。 “表小姐,您想到哪儿去。”还没出殿门呢,就被眼尖的婢女花容拦了下来,她是淑妃身边的一等宫女,也是跟着淑妃从慕府出来的。对着慕府也有着一份亲近,这会儿看着活泼的慕灼华,心里虽然高兴,可却不能让灼华小姐就这样出去。 沈敏秋看着自从进了皇宫就越发不老实的女儿有些头疼,皇宫不像慕府,她怎么在府里闹腾,都没事。可宫里贵人多,要是无意冲撞了哪一位,可就不好了。她这还没训斥呢。慕灼华已经双手轻轻阖起,放在胸前,可怜巴巴的说道:“娘亲,我想出去玩一会儿,我保证不乱跑,不闯祸,只在甘华宫内。” 花容走上前,对着沈敏秋行了个礼说道:“大夫人,若不然,我使人跟在小姐身后,想来只在甘泉宫的话不会出事的。” 慕刘氏抬头看着淑妃,两眼渐渐湿润。“娘娘还当臣妇是您的母亲嘛!你这样有没有考虑我和你父亲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四皇子的感受。”   ☆、第7章 系统小二√ 在慕灼华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势下,沈敏秋到底还是妥协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溜的宫女跟在她的身后,防止她会出现什么意外。 “快向前,往前,继续往前走!”熟悉到几乎已经陌生的声音终于再次在灼华的脑海里响起。自进了甘华宫,慕灼华就觉得心里一直有一种意思催生着她走出来,外面有她需要的东西。 现在她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这应该是小二快要可以出现的原因吧。想到这里,慕灼华的心情一瞬间更加明朗了起来。虽然这辈子,她是爹爹疼惜,娘亲爱护的,被整个慕家放在手心上疼宠的。这种生活是她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现在家中更是还有弟弟供她驱使。可这些,却都还是不能抹去她内心深处的不安。 她曾经的世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的所有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只有自己。 若是当初的重生能让她抹去记忆,真正的从一个婴儿开始成长,那她现在也不会有这种苦恼。可小二不一样,虽然它有时候对她不太讲情面,但两个人是这么多年相依为命过来的,自她存在多久,小二就陪着她多久,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而这次经历了这四年的分别,小二它也终于要出现了。 慕灼华听着脑海中机械刻板声音的指引,一步一步的走着,她似乎能感受到小二在她脑海里越发的激动起来。 “灼华小姐,灼华小姐,你慢些,当心些。”香莲紧跟在慕灼华的身后,生怕将这小姐给跟丢了。出门前,花容姐姐可是再三的叮嘱说定要好好看护灼华小姐,一个时辰后就要带着她回去。 可当慕灼华存心要避开身后的婢女,又怎么会让她们真的跟上呢。 慕灼华并不理会身后的声音,一闪身,进了竹林,再沿着小径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了那些侍婢们。她仍旧抿着嘴,认真的迈着她的那条小短腿,沿着小二给她的提示向目的地走去。 悠悠的清风吹拂过竹林小道,留下些飒飒作响的竹叶的声音。走到尽头,就看见一片大大的莲池,层层的碧绿掩映着几朵粉红。风一吹过,就漾起了层层的碧浪,美得蔚为壮观。 走上石板桥,向着莲池中心的望春亭走去。本来心底还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里究竟是有什么,才会引着小二一直催着她上前。可进了望春亭,却发现望春亭里就只坐着一个孤零零的男孩。 男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身着一件天青色的常服,一枚白玉葫芦的玉佩从腰间垂了下来。慕灼华一步步轻轻走到男孩的身边,顺着男孩的视线望过去,没有什么啊,只是莲花和荷叶啊。疑惑的看着他,软糯糯的声音说道:“小哥哥,你在看什么啊?” “任务目标出现,目标锁定,目标锁定。”刻板呆滞的声音在慕灼华对着男孩说出了第一句话时,就清晰的在慕灼华的脑海中响起了提示音。而她的脑海里终于又浮现出了她熟悉的控制面板的样子,幽蓝的光华在不断闪烁着,面板上只有一个进度条在不断变化着。 慕灼华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小二的变化,终于在进度条完成进度时,那熟悉的场景再一次得到重现:“强制激活任务,受主请选择。”偌大的面板上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接受任务”。这点慕灼华已经习以为常了,轻车熟路的点了接受,等着看接下来系统的反应。 这个时候,被打扰到的男孩转了脸,看着站在自己身侧,才到他肩膀的小女孩对着他露出期待的样子,嘴角微微抿着,双眼就好像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再加上她的眉眼间总觉得有几分的熟悉,倒是对她多了几分的亲近。本来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婢女,不过看她的穿着应该是跟着哪位夫人进宫来的官家小姐。 “你是何人,怎么敢在这后宫之中胡乱走动。” 慕灼华本来还期待着系统接下来的反应,要知道她当初刚刚点了唯一的那个“接受任务”,小二可就立即给她发布了任务。这下倒是被这男孩猛地一出声,就把自己吓着了。不过小二既是说了目标人物锁定,那除了这个男孩,这儿也没其他人了,应该就是他无疑了。 虽然小二没说任务是什么,但和目标先打好关系总不会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啊?什么?”慕灼华双眼雾气朦胧的看着面前的男孩,嘟着小嘴义正言辞的控诉:“小哥哥,你吓到我了。”说完,小胖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示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我是跟着娘亲进宫看姑姑的。” 顾明渊就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明明比他看着还要小很多,可却做着一副大人的姿态,这放在她的身上,却不觉得生硬,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她稚气的可爱,许是想到了什么,刚刚还有些凌厉的眼神,对着她却是柔和起来。 “小哥哥,我都说了我是做什么的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在看什么呢?” 慕灼华丝毫不以幼稚为耻,几年的婴幼儿时期,再加上在家中长辈面前经常要卖乖扮可爱,这么些年修炼下来,在这上面她也差不多要成精了。 当即更是向着不发一言的顾明渊的身边走了两步,整个人站在他的身侧,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胳膊,仰着脸看着顾明渊说道:“小哥哥,你不开心啊,,是你的娘亲不让你吃糕糕啊?嗯……小哥哥,你别伤心了,要不然我以后把我的玫瑰莲蓉糕分些给你,这样你就不用怕你娘亲不给你吃糕糕了。” 顾明渊双眼盯着扒住他胳膊上的白嫩的小肉手,除了他的妹妹和娘亲,再没有别人和他这样亲近。听了慕灼华这幼稚的话,心中却有些熨帖,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果真是小脸圆圆乎乎的,肯定没少偷吃那个什么玫瑰莲蓉糕。 “爷才不是想吃糕点呢!”母妃说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再过几年都可以入朝为父皇分忧了。只是他心情不好却是因为他答应妹妹等她身体好一些,会带她出来坐船赏花采莲蓬而已。可是现在,荷花还在,妹妹却已经不再了。 慕灼华看着抿着嘴不言语的顾明渊,想了想:她不高兴的话,爹爹和娘亲都会抱抱她,亲亲她。可是爹爹说了不准抱家人以外的人,嗯……他也不是她的家人啊。慕灼华有些纠结了,咬着自己的小手指,皱着眉头想着她应该要怎么安慰他。于是顾明渊就看着这小姑娘嘟着嘴,歪着头看着他。 “谁让你这么看着爷的?” “嗯……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慕灼华皱着眉头说道,哄家人开心很容易,可哄个刚认识的小哥哥,这有点难度啊。 “灼华小姐——灼华小姐——”几个丫鬟四散着寻找刚刚走丢了的慕灼华,这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她们还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死的呢? “快看!香莲姐姐,你看那儿是不是灼华小姐?” 香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隐约看着一个粉衣丫头,旁边还坐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吧,要是还找不到,只能去告知花容姐姐,好多调派些人来寻了。当即忙领着一众婢女向着望春亭疾步走去。到了望春亭却发现石桌那儿还坐着她们四皇子,忙下跪行礼道:“奴婢参见四皇子殿下。” 顾明渊看着来人是自己母妃宫中的二等宫女香莲,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免礼,又出声询问道:“你们怎找到这儿来了,是母妃在寻我吗?” 香莲双手微握,右手叠于左手之上,置于胸前,对着顾明渊微又是微一拂身,回道:“回殿下的话,奴婢奉花容姐姐之命,陪着灼华小姐在这甘泉宫走走,可一晃眼,灼华小姐就不见了,奴婢这才急着让人寻她,并非娘娘让奴婢等前来寻殿下。” “莫不是这女娃就是大舅舅的女儿,慕家灼华,爷的表妹?” 慕灼华在旁边听着顾明渊的话暗暗腹诽:不是跟他说了吗,她叫灼华啊,这表哥真笨啊。 “回殿下的话,这位正是跟着慕元启慕大人的女儿。”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今儿个,慕小姐是跟着慕老妇人和慕家大夫人、二夫人一同进宫探视娘娘的。” 慕灼华就站在他的身边,并未出一声,想是刚刚她的不见也只是她因为身后人多,特意偷溜的。本来还以为她并不害怕,可顾明渊却注意到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看着莲池的她,两只手在袖子的掩映下悄悄的绕起了圈圈,就是耳尖也有些稍红。 她的这副窘迫的样子却是让他沉闷的心情好一些了,不过外祖母既是来了,那他也应该也去见见。想好了,才有心力对付眼前的女孩,轻轻的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好了,小表妹,带你回甘泉宫去。” 慕灼华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顾明渊,忙踩着小步子,跟了上去,拽着他的袖子走着。 先生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他现在已经都八岁了,可这小表妹好像还没到七岁呢,那他还要让她牵着吗?不过看着她跟在他身后,走路都有些踉跄,还是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两只小小的手牵在一起,顾明渊拉着慕灼华往甘泉宫主殿的方向走去,香莲她们忙低着头跟在他们的身后。 慕灼华则是有些新鲜的看着盯着前面带路的顾明渊,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小哥哥不是小哥哥,是灼华的表哥啊。” 顾明渊无力的摇摇头,这小表妹是有多迟钝啊! 等两个孩子手拉手进了甘泉宫主殿,原本说着私房话的母女俩人这会儿也已经谈好了。 “儿臣给母妃请安,”顾明渊进来后,就发现淑妃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的。给淑妃请完安后,又对着自己外家的三位长辈问好:“明渊见过外祖母,大舅母和二舅母。” 慕刘氏忙将她叫道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噙着泪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慕灼华一进到屋内,行了礼,就自动的偎在了淑妃的身边,虽然不知道这个表哥会不会告状,但就她看,姑姑在这里是最大的,就是祖母也听姑姑的。所以说啊,大腿还是要挑粗的抱啊。 “明渊见过你灼华表妹了?” “嗯……”顾明渊点点头,又继续说:“儿臣在望春亭那里见着表妹的。”还是只她一个人。当然这句话在看到慕灼华瘪着小嘴、可怜巴巴的样子,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想着妹妹去世后,父皇曾经对他说,尽管兰菀走了,但后宫之中还有他很多弟弟妹妹。哼——那些人才不是他的弟弟妹妹呢,他的妹妹只有兰菀一人,不过今儿个倒是又多了一个表妹。只是他不说,却不代表长辈们就不会知道了,毕竟全部的丫鬟将小主子给跟丢了,她们想来是没那个胆子隐瞒下来的。 淑妃摸了摸偎在她身边的小侄女,想着刚刚这表兄妹两人进来时那手牵手的样子,才见面她这儿子竟然会拉着她的手回来可真稀奇,毕竟这儿子除了她和小公主是谁都不亲近的,就是对着他父皇也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第8章 系统任务√ “娘娘,时间到了……”一直伫立在淑妃身旁的一等婢女花敏伏在淑妃的身侧提醒道。 短短时间,又怎够离别许久的母女俩人叙尽情思呢,只宫规难违,慕刘氏等人行了礼,才又跟着引路的奴才沿着原路返回,出了宫门。 这皇宫内院的,怕是再进来又不知何年。这样的情况下,那她的这个任务对象——皇子表哥怎么办,见都见不到了,还怎么执行任务。秉持着大腿扒多了不嫌多的想法,慕灼华在被她沈敏秋牵着离开的时候,挣脱了她的牵手,小步子哒哒地跑到顾明渊的面前,说道:“表哥,你一定不要再偷偷难过了。要不然灼华也会不开心的。” 沈敏秋僵硬的动了动被灼华挣脱开来的右手,看着不远处两个孩子兄妹情深的一幕,可她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忐忑。在宫里一言一行都需谨慎,可灼华今天的反应,已经让她忧心忡忡,难道还是她太宠爱这个宝贝女儿了,才会让她在这深宫之中都丝毫不注意分寸吗? 顾明渊心里高兴,面上却无一丝表情,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淑妃并未关心旁人的反应,只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儿子。他什么时候这么好相处了,才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会惹得灼华这么关心他。心里好笑,嘴上却说道:“也不知道今次之后,姑姑要多久才能看到我们灼华,灼华要记得想着姑姑啊。” 慕灼华听了淑妃娘娘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她能看出来淑妃是真心心疼她的。 宫规森严,作为从小在这座皇城里长大的顾明渊当然知道。虽然年纪不大,可礼仪宫规是从他出生起就要刻在骨子里的。对于他母妃的叹息,他是最能了解的。可了解也就意味着他意识到这个笑容暖暖的,让他不要伤心的小表妹他也要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他了。想了想,终于将手伸到了腰间,将腰上挂的白玉葫芦的玉佩交到了慕灼华的手中,说道:“这枚玉佩就送给你吧,当做我给表妹的礼物。”脖子上的另一枚玉佩是父皇赏赐予他的,他却是不敢轻易送人,况且白玉葫芦寓意也好,定能保她平安康健。 慕灼华郑重将玉佩收到手中,点点头,软糯糯的声音里含着她的认真与坚持:“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收好的。” 回了慕府后,慕刘氏着两个儿媳回各自的院子。进宫一趟,想来都累了,她这里也不需要她们伺候,家里的几个小的差不多也要闹着找娘亲了。 沈敏秋不发一言的拉着慕灼华的小手,回了她们的院子。进了屋,就让她站好,严厉的训斥:“慕灼华,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娘亲,我做错什么了,我都有乖乖听话啊。”慕灼华掩在衣袖下的双手还在玩着顾明渊送她的白玉葫芦,通体晶莹,摸着手感柔润,到底是皇家的东西,果真不凡。至于沈敏秋的怒火,她是不放在心上的,毕竟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将自己放到心尖尖上疼惜的,这次顶天了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可很快她就不这么认为了。沈敏秋仍是不发一言的就那样严肃的看着她。慕灼华知道,只要娘亲真的生气了,她是不会说话的,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别人。过了一会儿,忍受不了扎样的安静,她袖子中乱动的双手也停了下来。嘴里呜呜哝哝的说着她今天做的一件比较出格的事情:“那个……那个……女儿今天做了件错事,娘亲,女儿知错了。” “哦,那你错在哪里了?”女儿认错太快,她真的知道错在哪里了吗?沈敏秋心里是不大相信的,只继续追问道。 慕灼华张着嘴想说道,可话在嘴里翻来翻去的滚着,偷偷觑着沈敏秋那越来越不善的眼神,终于认真的坦白说了。“女儿……女儿……今天不是女儿无意迷路走丢的,是我不想有人跟着,故意甩掉那些宫女姐姐的。” 原来还有这回事!慕灼华坦白交代的结果就是让沈敏秋又给她记了一笔。想着该怎么罚她才好。体罚吧,不说爷知道了,得怎么心疼她这个宝贝闺女呢。就是她自己也是舍不得。 沉默在母女两之间蔓延,或许是看出情况有些不大对,听说娘亲和姐姐回来了,赶着过来的慕承志也沉默的站在一边,不敢胡乱出声。慕灼华站在一旁丧丧的垂着头,等候母亲大人的发落。“回去把诗经抄十遍。”想了想,顿了一下,又改口说:“抄五遍吧,五遍就行了。” “你们母女俩这是干什么呢?”放班回来的慕元启进了屋,就看见自家的宝贝闺女怏怏不乐的垂着头,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沈敏秋将今儿个进宫发生的事情都给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临了说道:“灼华的规矩太没有长进了,爷这也该给她请个嬷嬷来教教规矩了。这要是在这样放任下去,哪天要是真冲撞到贵人就不好了。” 在慕元启看来,他的闺女那是千好万好,在他眼里,就是皇上的那些个公主也都是比不上他的女儿的。只是这种想法太过大逆不道,也就只能留在慕元启的心里细细品味着。看着没有笑容的慕灼华,慕元启主动的和沈敏秋商量着,妄图给她减刑。 “敏儿,灼华才四岁,这个时候就学规矩是不是太早了些?明年再说吧。” 沈敏秋心里是完全不赞同的,反驳的话却说得轻轻柔柔的,“夫君,敏儿知道夫君也是疼宠灼华,才这样不想她太过劳累,可慕家这样的地位,不是灼华懂事就够了。让她早些学规矩也是为了她好。” 虽然灼华也很懂事,可懂事并不代表规矩就是极好的。规矩不好,到头来就有可能被别人捉着小辫子。更何况她现在在家里受爹娘疼宠,将来还是要出嫁的。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还是要取决于她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要让她尽早学习。 这些不说沈敏秋知道,就是慕元启也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舍得又是另外一回事。虽然在他看来,慕灼华的规矩也是好的,可夫人既是打定主意让她学习规矩,他也只能接受了。毕竟规矩好的姑娘总是要更受到别人的待见,而且女孩都是由母亲教养的,就像夫人不会插手承志和承德的教育,他也不会过多的搀和到她怎么教灼华这事里。 请嬷嬷这事,慕元启是没有意义了,可五遍诗经?“敏儿,灼华还小,抄书这事……她腕力不够……五遍会不会太多了。” “爷,您心疼女儿,难道妾身这个做娘亲的就不心疼吗?”沈敏秋着人将灼华和承志都给带回去休息。才又对着坐在桌前的慕元启细说道:“妾身可是已经让灼华从十遍减到五遍了,更何况,妾可没有给她规定时间。” 于是这场由夫妻两人商议的处理结果就是以慕灼华抄五遍诗经,从明天开始请教养嬷嬷来教习规矩结束。 啪——最后一盏蜡烛熄灭,拔步床上完全自成一个空间,外面丝毫窥视不到一丝的风景。终于在发出最后激烈的声响后归于平静。慕元启将沈敏秋揽进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平复着激荡的情潮。 沈敏秋在呼吸了几次后,在心跳平静下来后。窝在慕元启的怀里,仰着头,将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玩弄着他的嘴唇,将她之前没说的事情关于四皇子送了灼华玉佩的事情给提了下。 “夫君,你说四皇子是不是……” 她未说出的话,慕元启心里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安慰着说道:“好了,别瞎想了,四皇子才多大,恐怕也只是和灼华的关系处的好些才这样的。”实在是两人的年纪还小,现在往这方面想一切都还早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四皇子今后能登大统,可灼华和他相差四五岁,到时候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漆黑的夜色掩住的不仅是这一室的□□,还有那等候许久的期待。 慕灼华根本没有闲心放在她娘亲的惩罚上,一洗漱好后,做出迫不及待要上床安歇的样子,将身边的丫鬟都给撵了出去。丫鬟们也只当是小姐今儿个进宫累到了,才会这么早就要安歇,都遵命依次退了出去。 “小二,小二,你快点出来啊,快给我看看你都给我发了什么任务,我还没看到呢。” 可回应慕灼华的只有泛着蓝光的面板上闪烁着一行大字:系统正在从修仙程序转换为宫斗程序,请受主耐心等候。 慕灼华就对着那面板自言自语着来表示她内心无比欢快的情绪。对于小二的完全不回应,也丝毫不在意,整个人乐滋滋的看着只有那一行提示的面板。 叮咚一声,系统的程序已经顺利转换完成,慕灼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等候着系统的变化。 “紧急启用备用应急系统主脑,欢迎受主开启宫斗程序的主线任务,系统0002号竭诚为您服务。”冷冰冰的机械的声音在慕灼华的脑海里清晰的响起。她大致扫视了下支线任务,有些无语,这些都是什么任务啊,再看看主线任务却还是灰色的,点击几遍也没有反应。 “受主等级不够,主线任务无法开启,请受主尽快升级。” 慕灼华又点击面板右下方的小人,看了看自己的人物属性。 角色名:慕灼华 等级:0 人物称号:无 任务进度:0/3 经验值:0 可用魅力点数:0 智力:6/100 体力:6/100 灵巧:4/100 运气:4/100 下面还有些根本未开启的属性栏,呈灰色,想来也是因为她的等级不够吧。 面对这些未知的属性,慕灼华心里并没有太大感触。光这些这么低的属性值已经够她悲催的了,更何况最可怕的在于她的等级为0啊,想她上一世,都修炼了近一千年了,等级也不过刚到47级,主线任务连一半都还没完成。现在一切是要重头开始吗,那她又得要多少年啊。这里的人寿命实在是太短,别到时候她都死了,连主线任务都还没开启呢吧。 这样一想,反正她就算不做任务,也能活的好好的。那这任务她干嘛还要做。在修仙界的时候,不修炼,不变强只能被别人屠杀,而现在,她的家世贵重,长辈疼爱,做不做任务对她来说没有差别啊。 系统好像知道慕灼华心里打着退堂鼓,冷冰冰的声音里满含着对她的警告:“放弃任务意味着受主接受惩罚,默认抹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请认真考虑再做决定。” 嘀嘀嘀的声音像是最后的警告,让慕灼华的心情难以平静,终于在嘀嘀声越来越急促的身后,连忙喊道:“小二,等等……等等,我接受,我接受,什么任务我都能接受。” 不过她和小二是什么关系啊,那是同甘苦,共患难一起走出来的,想着任务是要执行的,可能不能换啊!低着声音和小二打着商量说道:“那我们能不能继续修仙啊,你看,那个任务我都快完成了一半了,现在放弃多可惜啊。我们继续进行修仙任务多好啊!” 系统刻板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慕灼华似乎都能听出系统的声音里含着对她的嘲笑:“这个时空灵气不足,不存在修仙的必备条件,鉴于受主身份及各方面综合情况,已强制开启宫斗程序。程序一经开启,必须执行并完成任务,否则受主将会遭到强制粉碎性抹杀。” 抹杀就抹杀呗,额……执行就执行呗。只是小二怎么怪怪的,一点都不温柔。慕灼华嘟着嘴,还是将满腹的唠叨都给咽在了肚子里。看着面板上一系列的任务,琢磨着她要怎么开始。   ☆、第9章 意外奖励√ 因着心里存着事情,慕灼华醒的也早。她就醒了过来,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床顶,许是刚刚睡醒,整个人还是呈现出一种不甚清醒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昨晚上经历的事情,脑子里在快速的过着她昨天看的系统面板,既然逃避不了,就只能迎面而上了,不就是升级吗,她就当以前一样,只不过以前是努力打怪修仙,现在……呃……现在她也应该是在努力的打怪升级吧。 唤出系统的控制面板,一个个试探的按着小按键,准备这次的宫斗的系统程序加深了解。系统指南上也提到了每提升一级会有四个属性点可供受主自行选择添加,系统商城也会在她成功升到25级的时候,对她进行开放。 点开看任务列表,第一阶段的任务就是完成“家有好女”的任务,完成任务将获得该称号。当经验值达到1000点的时候,“家有好女”的任务就算完成。届时,将会开启下一个任务。 慕灼华点开一看,“家有好女”的必备条件就是琴棋书画要好,规矩礼仪也要好……换言之,这些要好的方面,就是她要努力让自己学习,提升的方面。咬了咬下嘴唇,安慰着自己说道,没事,反正这个任务无论她接不接受,身为慕府的嫡长孙女,她都是要学的,现在有了这个任务要求,就当她白白多得了些任务奖励吧。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得这样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心甘情愿的接受任务和被逼着去做完全是两码事。 “小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守夜的嬷嬷警觉着呢,一听到内室里有丝微弱的动静,再看看天色差不多也不早了,就穿过屏风,撩起珠帘,探着身子试探的问道慕灼华。 得了允许,外面候着的丫鬟们也一个个的捧着东西依次进来站开,伺候慕灼华洗漱穿戴。整理好后,周嬷嬷才又想着抱着她去向老夫人和夫人请安。 慕灼华拒绝了周嬷嬷,自己一个人小短腿向沈敏秋的院子走去,周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对她什么都好,就是会想着什么都帮她给做好。就像现在,她已经四岁了,到哪去,嬷嬷还是喜欢抱着她。 “爹爹,娘亲,灼华来给你们请安了。” 今天休沐,昨晚上两人有些放肆了,这会儿听到慕灼华的声音,沈敏秋急的推搡着紧紧搂着她的慕元启,嘴里急着说道:“爷,快起来了。灼华过来了。” 慕元启一早就醒了,只是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间,才会和沈敏秋在床上呆着有些久了。他睁着眼睛,看着面露急切,努力从他怀中挣脱出去的夫人,呵呵笑道:“好啦,不用急的,灼华不会进来的。你慢些。”外面毕竟还有丫鬟守着呢,就是灼华身边也都跟着嬷嬷、丫鬟,她们会有分寸的。 沈敏秋用被子掩着自己的身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了下来,掩住了胸前亮丽的风景。这又低这头,双手绕到脖子后面将肚兜上面的绑绳给系了起来,可床上的男人,却一手撑着头,兴致颇浓的看着她一点点用那件红底金线粉花肚兜将那摄人的风景给遮了起来。 “爷——” 沈敏秋瞪着完全没有动静的慕元启,嗔怪着怨道。最终还是她妥协了,只着了件肚兜,转而忙着从丫鬟手中取了他的亵衣、亵裤,一点点的磨着他,最后终于哄着他亲自为他穿好了衣服。她自己才又赶紧忙着穿好自己的衣裳。 “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慕灼华身子双手手指相扣,放在左腰侧,微微屈身,嘴里说着请安的话。 “蜜桃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怎么没和承志一起过来?” “受主礼仪规范,早起向父母请安,奖励经验值10点。” 系统的声音忽然插入,让慕灼华有些目瞪口呆了起来。这……这就有经验值了,小二是不是真得出毛病了,好像从上次出来后他就有些不正常了啊,对她不留情面不说,竟然连她拉着他聊天都没反应。 不过这要是它真的出毛病也好,至少经验值她拿的容易啊,或者是换了个程序,难度都给自己降低了。不过这个便宜不捡白不捡,管它呢,反正好坏最终都要她自己受着。 慕灼华迅速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因吃惊而呆住的表情,低着头,弱弱的说道:“那个……女儿想着早点来给爹爹和娘亲请安,顺便……看看教女儿规矩的嬷嬷什么时候到,所以……就把弟弟给忘了。” 慕元启望着慕灼华那一脸的心虚表情,有些好笑,伸手将她抱到了怀中,打趣的说道:“那蜜桃今天这么早就过来请安就是想看看教你的嬷嬷,不是特意早早的来见爹爹和你娘亲的吗?” 慕灼华看着她家爹爹那一脸的受伤表情,心里憋笑,她家爹爹因为常年训练,脸上呈现着古铜色,再加上他留了胡子,现在看来那就是正正经经的一个粗犷的糙汉字,这会儿做出这种委屈的表情,慕灼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出声反驳道:“才不是呢,小桃儿也很想爹爹的,女儿都好久好久没见到爹爹了。” 慕元启就是个女儿奴,这会儿听了慕灼华的话,心里直乐。沈敏秋看着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向他颇冷水说道:“蜜桃不是昨天刚见了你爹爹吗,这就好久好久了啊?” “娘亲,你真笨,爹爹曾经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女儿和爹爹也隔了一个半的秋天没见了。” 什么叫一个半的秋天!沈敏秋对于自己女儿对于这话的理解,实在是哭笑不得,只慕元启却在一边更是洋洋自得,瞧,他的闺女多厉害,都知道半日不见等于一个半的秋天了。 “娘亲,嬷嬷什么时候会来?”眼见着经验值竟然这么容易得到,那她肯定是要抓紧一切机会,那些个什么礼仪规矩,琴棋书画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学习了。 沈敏秋本来也只以为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不想被人管着,可看着她如今的样子,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又问道:“今儿个你这么着急想要教养嬷嬷了,你可知道嬷嬷对你可是会很严厉的哦。” 慕灼华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着:“娘亲,我知道,女儿一定会认真学习的。”说完话,她又低着头对着手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怯怯的抬起头,说道:“娘亲,女儿还想学其他的。” “哦,那你想学什么?”沈敏秋眼睛里盈满了笑意,温柔地看着站在她慕元明身边的女儿,好奇的问道。 慕灼华掰着手指一点点的算到:“嗯……女儿想学作画,还想学琴,还有诗书……娘亲你帮女儿把这些师傅也给找了吧。” 她是想让教养嬷嬷来给灼华教习规矩,毕竟哪个世家小姐的规矩不是从小学起的。可没想让她从现在就开始学习这么多东西啊,说到底,她还是太小了,过早的学习这么多东西对她而言并不一定全是益处。虽然欣喜于她的懂事,可沈敏秋却还是并未全部答应她。 “那娘亲先给你找个教你诗书的夫子,至于画和琴,等我们蜜桃长大了再学好不好。” 虽然慕灼华认为学习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她全部不在话下,可是既然娘亲不同意,她也不会逆着她的意,只点点头,乖乖告退,准备回去把她的五遍诗经给抄录出来。 只是最后的结果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竟然在她每抄写一遍后,她的书法熟练值在不断的上升,最后又得到了20点的经验。前景一片大好,慕灼华对于未来相当有信心。   ☆、第10章 自请镇边√ 宣德十年,是个多事之秋。嘉皇贵妃之子七皇子顾瑾臻,因为感染伤寒,救治不急,病症过重,最终离世,年仅七岁。皇贵妃尽管颇得盛宠,可身子柔弱,只七皇子也是她冒着生命威严孕育的,如今实难以承受二次孕育,膝下也只七皇子一个儿子。而今七皇子的逝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身子也渐渐颓败了。 且皇后无子,后宫之中唯以七皇子的身份最为贵重,况七皇子年纪虽幼,可倒也聪慧异常,七皇子的逝世,亦让整个后宫陷入了一场诡异的静谧之中。再加之边关这个时候也并不平静,据线报,边关的西冲之国似乎也有了一丝兵马异动。 后宫,他要面对皇贵妃的哀泣,现在前朝又告诉他边关似有异动。前朝后宫的不稳,让皇上的心情愈加恶劣。 皇帝坐在龙椅上,俯首看着下面一众大臣,声音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凌厉。“哪位爱卿可愿自请前往余昌镇守边关。” 大臣们面面相趣,久久没有人吱声。 好!这一个个的可真好啊! “陛下,臣愿意前往。” “陛下,老臣愿意前往。” 两位大臣上前一步,站出了队伍之外。皇上看着下面站出来的两人,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两人正是慕元启和辅国公公孙羊。 “辅国公年事已高,余昌路途遥远,朕怎能劳累辅国公呢……朕看还是着慕爱卿前往余昌吧。” “陛下,保卫边疆,是老臣应该做的,老臣惟愿镇守边关,驱除来犯之敌,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皇上挥了挥手,并未改变主意。辅国公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这件事情不应该再劳烦他了。不过这慕家倒是个好的……皇上想着慕家的男儿,心里暗道这慕氏子弟倒是可以多用用。 “娘娘,娘娘”甘泉宫里,花容正轻轻的给淑妃打着扇子,就听见外面小宫女着急忙慌的声音,出声呵斥道:“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规矩学到哪里了。” 巧云疾步进来,听了花容的呵斥,忙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请罪道:“奴婢给娘娘请安,是奴婢失仪,请娘娘恕罪。” 淑妃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拂手,轻柔的说道:“好了,起来吧,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巧云这才起身,弓着身子,回道:“回娘娘,前面有消息传来,边关不稳,陛下早朝大怒,慕大人自请镇守边关,这两日就要出发了。” 双手猛地抓紧,惊恐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哪个慕大人?”大晏以骑射武功得天下,可建国百年来,陛下虽崇尚骑射,可朝堂之上多是文官。莫不是父亲要自请镇关吗? “回娘娘,是慕元启慕大人。” 听闻并非是父亲,淑妃的心放下来了一下半。可出征的人却是她小疼宠的弟弟,这样的结果还是让她忧心不已。 朝堂上这么多大臣,他怎么就偏偏要自请镇守边关。虽然知道男人当战场杀敌,建功立业,可真的面对亲人上战场,她的心里还是怦怦的跳个不停。她知道元启这是为了她和四皇子。可,刀剑无眼,若是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好。 花敏使了个眼色,旁边站着的丫鬟这才陆续都退了出去,内室里惟剩下花容和花敏这一对陪着淑妃一路走来的丫鬟。 花敏在淑妃的身边蹲了下来,轻轻的用手掰开了她紧紧攥着的双手,心疼的说道:“瞧,娘娘都把手给攥破了,娘娘不心疼,奴婢还心疼呢,若是让四皇子见了,恐怕他还要担心娘娘呢。” 她和花容是从小跟在淑妃身边长大的,她进宫为妃,作为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她们也跟了来。论起年龄来,她比娘娘还要大个三五岁,说句不顾尊卑的话,她一直是将娘娘当做妹妹疼惜的照顾的, 这么多年,她陪着娘娘在这深宫中一路走下来,她看着那些和娘娘同期进宫的女子有的丢了命,有的进了冷宫,还有的无宠无子,只能老死在这深宫之中,看着娘娘从一开始对陛下充满期待、爱慕,到后来的伤心、失望、麻木。幸好娘娘的身边还有着四皇子,说到底儿子才是女人的一切。 “娘娘,大爷这样做,也是为了娘娘和四皇子啊,既然这样,娘娘就更要在宫里好好的……” 花容在一边附和着说道:“是啊,娘娘和四皇子好好的,宫外的老爷他们才能安心啊。” “是我魔怔了。”许久,淑妃才终于出声,看着身边关切看着她的两个婢女,拍了拍她们的手,眼里闪着一丝晶莹,“多亏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处在后宫这个位置,她已是不争不行,七皇子的离世,会让明渊成为所有皇子中的出头鸟。 皇后没有嫡子,皇贵妃的七皇子又已离世,那么若是立长,大皇子残暴,德妃和她一直不对付,那么将来她和明渊也讨不到什么好的。为了她和四皇子,也为了她们慕家,四皇子必须是这次角逐中的胜利者! 若是以前,她还会寄希望于皇上,可小公主的离世,让她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朝堂,他的江山来的重要。或许,他曾经也是“爱”着她的吧,只是他的爱,掺杂了太多东西,这种“爱”是随时可以舍弃的。 “花容,让小厨房准备一份桑菊凉茶,赤枣乌鸡汤桂花鱼条,红烧黄鱼,花香藕,杏仁豆腐,再让小厨房另外再添两个菜”淑妃对着花容吩咐好后,又着花敏道:“花敏,你到紫宸殿请陛下过来,就说本宫准备有事相商……算了,你就说是本宫准备了些吃食想着邀陛下品尝。” 看着淑妃这般,花敏、花容也知道淑妃心中已是有了成算,心中的担忧也就放下了许多,两人依次领命告退出去,只余下淑妃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爷,你真的一定要去镇守边关吗?”沈敏秋有些不安的望向慕元启,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角。自己的夫君胸怀天下,于君王,于百姓,都是件好事,可于她……她却是不想为夫君担着心。 慕元启轻轻抚着沈敏秋滑嫩的脸蛋,刻意放轻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坚定:“嗯,我和父亲都商量好了。”虽然七皇子离世,可论长,还有大皇子,大皇子性子残暴,不管是为了娘娘和四皇子,还是为了他们慕家,这一步是无论如何都要走的。尤其是陛下的身体并非十分安康,这种情况下,慕家的男儿更是需要建功立业,为四皇子添加更多的筹码。 沈敏秋抿着嘴,沉着脸,过了一会儿,一字一句说道:“那夫君,妾身陪着您一起去。” “不行,边关苦寒,再说了,爷这是去镇守边关,又不是去游玩,怎么能拖家带口带上你呢?” “可妾身放心不下爷。”沈敏秋望着坚决反对的慕元启,怅怅然的说道:“是妾身逾矩了,妾身应该好好的,不应该在这上面还劳烦爷费心……” “嗯,那这两日就让人将你母亲宣进宫吧。” “真的吗?”天色昏暗,光影绰绰,纱窗上映着两个交叠的身影,淑妃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仰头看着环搂住她的皇上,嘴上说着讨巧的话:“陛下,那臣妾可就谢过陛下隆恩了” “你弟弟既是为国出征,朕怎能这般不近人情呢。” 淑妃嗔怪了的瞪了皇上一眼,嘴里说道:“那怎么能一样的,元启这般,是因为想为陛下解忧,为百姓解困。更何况男儿立世,自是应该建功立业。不过妾还是要谢谢陛下恩典。” “哦,是吗,就只说一句‘谢恩’,没别的了?”皇上揽着淑妃,坐在了一边的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觑着怀里似小猫一般窝在他怀里的的淑妃,不怀好意地问道。 淑妃娇嗔的反驳道,两手摆弄着搂在她腰间的一双大手:“当然不是,臣妾已经吩咐小厨房做些陛下爱吃的菜了。” “哦,是吗,可小皇帝告诉朕,现在是他比较饿,至于爱妃准备的饭菜,只能等喂饱小皇帝以后再慢慢享用了。”   ☆、第11章 生辰礼 “表哥,表哥”听到这熟悉的喊声,顾明渊只摇了摇头,双肩挺立,端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伏身桌案,双眼仍未离开面前的书本,心中只道那小丫头又来捣乱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一抬头,就看见慕灼华迈着小步子小跑到他桌前,开心的说道:“表哥,快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顾明渊抬眼看着面前几乎要趴在他面前的女孩,挑了挑眉,说道举止不端的某人:“灼华,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一言一行要带着大家风范。” 慕灼华挤着白眼看他,她都已经在宫中住了将近一年了,平时几乎都被拘在她那姑姑的宫里,只每个月的月末可以回到慕府住个两天。平常相处最多的除了姑姑,就是这个表哥了,他也才十一岁而已,平常竟是连个笑脸都没有,是以慕灼华最喜欢缠着他,看他那一副无奈又无力的样子。 只之前还在家中,沈敏秋就已经为她请了教养嬷嬷教她规矩,后来被淑妃娘娘以慰藉思念小公主的名义接入宫中教养,淑妃在慕灼华的身上更是花了许多的心力。毕竟这个侄女乖巧懂事,和也她有四分相像,对于灼华,淑妃不仅是把她当做侄女来看,更是把所有对于女儿的疼惜都给了灼华这个侄女。 所以慕灼华在宫中活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学习宫规礼仪,诗书词画,刺绣……至少她系统上的经验值已经是七百二十三了,等级已经达到了二十三级,还差两百多个经验点,她将会迎来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幕,将会获得“家有好女”的称号。 可以说近一年的宫廷生活,让她的一举一动都愈加规范,而她所有的不规范也只会在顾明渊和淑妃面前表现。 “表哥,我知道了,这不是在你这里吗。”慕灼华在嘴里轻声嘟囔着,转而又直起身子,屈膝,上身微微前倾,对着顾明渊规范的行了个礼,嘴里说道:“灼华见过四皇子,给四皇子请安。” 顾明渊本来正练着大字,这会儿慕灼华按他说的,举止规范,言语得当,可他又觉得满心的不舒服,将手中的毛笔放到了笔架上,端正着身子看着面前还维持着请安姿势的慕灼华,终于还是软着声音说道:“小蜜桃,还不起身,来给爷说说你给表哥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哼……还爷呢,不过是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想着自己前世今生都一千岁了,姑娘我才不和他计较!可慕灼华忘了,这皇宫里的孩子哪个不是从小就成了精的,比之她这个曾经是真的精怪的也不差,只少顾明渊是能看出来他家的表妹又在心里说他呢。 慕灼华也只是在心里吐槽,面上瘪着嘴,强烈反对的说道:“表哥,不要喊我小蜜桃!”爹爹和娘亲怎么喊,她都觉得舒服,可到了顾明渊这里,听着他话里的意味,慕灼华只想将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从他的脑海里全部抹去!可望着顾明渊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她却只敢呵呵的转了话题,强调似的说:“嗯,明天不就是表哥的生辰了吗,我是来给你提前送礼的呗。” 面前伸出的一双白嫩的小手中捧着的就是一个长相……嗯……尚可的香囊,顾明渊接过她小手中的香囊,看着只留给她黑色发顶的慕灼华,嘴里只道:“你神神秘秘这么多天,这……就是你准备的?” 慕灼华听着顾明渊的话,猛地抬起头,理所当然的点了又点她那颗小脑袋瓜子。嘻嘻笑着说道:“这个……是我所以香囊里做的最好的一个,表哥,怎么样,还是挺不错的吧。里面我还给你加了一点艾叶,肉桂等芳香开窍的草药,表哥你平常学业繁重,这香囊最能让你提神醒脑了。” 耳边是小表妹的柔柔的声音,可顾明渊愣是从这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心虚,他将手中的香囊放到手中把玩,仔细看了一眼,这海棠虽然绣得不是顶好的,可到底还是能看出来它大致的形状是朵花,将香囊放到鼻下,轻嗅了一口气,气味清新,闻之确实令头脑清醒。 “表哥,怎么样啊,这个礼物你还喜欢吗?”慕灼华看着拿着香囊久久没有言语的顾明渊有些等不及的问道。应该还是挺不错的了,至少是她已经绣出来的唯二的长相比较漂亮的香囊了。 顾明渊收回心神,放到了面前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小表妹身上,仔细一看,就是连握在袖子中的双手都紧紧握了起来,垂放在身子两侧,满脸期待的等着他的答案。终于还是不忍心让她失望,说道:“嗯……表哥很喜欢。” “我就知道,表哥会喜欢的。”在顾明渊肯定的话说出来的那一刹那,慕灼华浑身的紧绷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一转脸,配合着额心那一闪而过的那一朵粉红的花骨朵,娇嫩甜美。 书房里侍候的人并不多,顾明渊不喜太多人,那会扰了他的清净,也只他贴身的奴才安德子候在他的身边,为他磨墨。这会儿顾明渊又开始起了练字,房间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慕灼华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自己的双腿,左看看,右看看,磨着顾明渊说道:“表哥,你带我玩一会儿呗,你都不说话,我好无聊。” 顾明渊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自己先玩一会儿,等我练完字再说。” “好吧——”慕灼华嘟着嘴,不开心的说道。她特意为他做了个香囊给他做生辰礼物,他也没啥表示表示,她一点也不开心。 慕灼华从椅子上起身,转着圈儿的在房间里走动,还不时的碰碰这个,再碰碰那个,然后发出或高或低的声音,然后她偷觑着望着顾明渊,撇了撇嘴,他不是最怕吵的吗?顾明渊当然知道慕灼华做出这一系列的动静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嘴角微微含笑,可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的。 她终于忍不住,踮着脚轻轻走到顾明渊的身边,双手扒着顾明渊的右胳膊,嘴里黏黏腻腻的说道:“表哥——你不是说带灼华出去玩的嘛?” “可我记得我是说等我练完字再带你出去的啊。” 慕灼华揪着嘴,情绪低落的说道:“可你家小表妹现在觉得很无聊啊,姑姑每天都有好多事情要做,表哥也有好多事情要做……” “你就没有事情要做,没有东西要学了吗?” “当然有,可我都学完了啊。”慕灼华扒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要趴在他的身上,磨着他说道:“表哥,你就带我出去走走吧,求求你了,我这几天可都在为你准备礼物呢,你看我手还被戳破了呢!”伸出双手,放在顾明渊的眼底晃来晃去。 刺绣,灼华学的时间并不长,更何况刺绣就是要日积月累的练习,才能展示到真功夫。本来淑妃眼见着学个刺绣,手都被扎了一针又一针,都不想让她继续学下去,毕竟这些是绣娘的事情,她就是不会也没什么。可最后还是灼华坚持要学这个。 这些顾明渊也都知道,因为知道,才更了解欢歌受的伤和付出的努力。最后他到底还是没有抵御住她的甜言蜜语加撒娇耍赖的攻势,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拐着慕灼华多练了两页的大字,才放下手中的笔,转而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牵着她走出了书房。 身后好像隐形人一般的安德子,也随之跟在两位主子的身后,出了门口,手中的拂尘一甩,候在外间的四个丫鬟奴才也都紧跟了上来。 “表哥,你这是带我去哪啊?” 顾明渊也不说话,只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很快慕灼华就知道了他的目的地,这条小路,她虽是不甚熟悉,可也知道是通往御花园的。根据她过往一年的经验来看,御花园实在是个是非之地啊。 去年八月份,孙婉怡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因为在御花园赏花“意外”流产,上月中旬,皇贵妃在御花园举办赏花会,结果几个妃嫔受伤,近来颇得圣心的芳小仪也因跌倒失了刚刚一个月的身子,连皇贵妃也一气之下晕倒,现在还天天吃着滋补的药。 现在他竟然要带她前往这个事故多发地点。慕灼华心里有些发堵,忙拉扯住他的手,说:“表哥,我们这是去御花园吗?” 顾明渊停了下来,说道:“嗯,你不是嫌无聊吗,现在御花园的花开着正好,就带着你去赏赏花,散散心。” 散心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啊,她情愿去望春亭,都不想去御花园。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这表兄妹两人的交流。来人梳着芙蓉归云髻,簪着粉玉镶明珠流苏簪子,身着缕金百蝶穿花桃红云缎裙,正是皇后唯一的女儿安平公主。 因着皇后膝下子嗣艰难,如今人已至不惑之龄,对于生个嫡子已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对于膝下这唯一的嫡出的公主也是千娇白宠的。可以说这安平公主的坏脾气也是被皇后给宠出来的,这会儿她看着迎面的四皇兄和那个慕家的小姐这么亲亲密密的,心里已是不开心,她才是这皇家身份最尊贵的公主,才是四皇兄的亲妹妹。可顾明渊见着她却是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却可以对着慕灼华露出笑容。 “安平见过四皇兄,”安平公主款款走近,见了顾明渊也只是微微屈膝见礼,目光触及顾明渊身后的慕灼华,开心的说道:“哟,这不是慕姑娘吗?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逛逛了。本宫到淑妃娘娘那里寻你出来走走,淑妃娘娘却说你不在甘泉宫,没想到倒是在这儿碰到你了。” 慕灼华也不搭话,只是给安平公主见礼道:“灼华见过安平公主,给公主请安。”顾明渊笑着看着慕灼华的举动。他自是知道,在外人面前,她的礼仪是挑不出来一丝一毫的错误的。不过还是不想看着安平公主为难慕灼华,出声回道:“可能是刚刚灼华去寻我了,安平才没见到她,不过不知道安平找灼华有什么事情?” “是吗?”安平公主本来还想借着慕灼华礼仪不周发难,可自从她以前抓过她一次小辫子,慕灼华就再也没有给她机会。这会儿眼见着人家这举止有度,再加上旁边又有四皇兄保驾护航,只又带着一丝欣羡口吻的语气说道:“慕姑娘和四皇兄的感情可真好,着实让安平羡慕,不知道皇兄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安平可否同行?” 听着安平的这样一番话,慕灼华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公主同行,不知道她又是想着什么幺蛾子! 她看不惯自己,灼华也是知道的。明明没招惹过她,可平时无意中碰见,总是挑刺的训斥她,她的规矩能有这么好,还有这个安平公主的一份功劳。也不知道这样明知道她们两人互相不对付,她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会想和她一起玩闹,还真以为自己比她小两岁,就好骗吗? 慕灼华本来离得顾明渊就不远,可若是她就这样在顾明渊的身边做个小动作,离她不远的安平肯定能看得清清楚楚。灼华也只沉吟不语,被宽大袖子掩盖住的两手的手指不停的缠绕着,几乎都要打结了。 索性,顾明渊还是了解他这个表妹的,况且,他也不希望灼华和安平公主,或者说和其他一些皇子、皇女多有接触。便出声拦阻道:“不过这可能有些不太方便,我这会儿要带着灼华回母妃的甘泉宫,恐没有闲暇让你们二人聊天交心了,还请安平见谅。” “是吗——那安平就只能等下次再叨扰了。” “嗯,那我带着灼华就先行离开了。”顾明渊冲着安平稍稍抿嘴一笑,带着慕灼华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转弯往甘泉宫的方向去。 眼见离得远了,慕灼华才又恢复了精神,看着越来越近的宫殿,忙扯住顾明渊的胳膊,轻声嚷道:“表哥,我们真要回甘泉宫吗?” “要不,再带你折身到御花园,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再次碰见安平。” “别——别——,快走吧,姑姑该想我了。”慕灼华说着解释的话,加快脚步,走到顾明渊的身前。顾明渊看着灼华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只笑着跟了上去。   ☆、第12章 出宫游玩(上) 甘泉宫中,没了慕灼华的笑闹,似乎变得沉寂了下来,宫女太监之间都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就是说话也都是轻轻的,唯恐发出的声音太大,以致惊到了哪位贵人。而且随着两个孩子愈大,小时候在宫殿里奔跑嬉戏的场景也很难再会出现,曾经回响在整个宫殿里的欢快的笑声也很少再出现了。 没了慕灼华的甘泉宫,似乎整个甘泉宫都越加的空旷了。可是很快令甘华宫中所有人都熟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敢在甘华宫里大声喧哗的除了慕灼华就是顾明渊了。 可事实是随着顾明渊年龄愈长,人也变得愈来愈沉稳,轻易是不会表现出不稳重的样子的,只有慕灼华呆在甘泉宫的时候,甘泉宫较之其他时候,才会多了些欢声笑语。好像有慕灼华在身边逗趣,淑妃那眉眼间总是弥漫着的哀愁也消散了些。 两个人离主殿越来越近,殿里的人也依稀听到两个人的笑闹声。或者可以说是慕灼华的笑闹声。先后进了殿内,乖乖地给淑妃行完礼后,慕灼华还颇是刻意的往旁边挪了挪,直到站的离顾明渊有一段距离才罢休。 而顾明渊只能看着灼华这幼稚的举动,哭笑不得。 淑妃望着自己儿子那一脸的无奈的样子,心中颇是好笑,也只挥了挥手,招呼着慕灼华上前:“小蜜桃过来,来给姑姑看看,你这是又怎么招惹你表哥的,才让他对着你露出这样一副哭笑不得样子来。” 慕灼华撇撇嘴,娇气的反驳道:“姑姑,才不是呢,我才没有招惹表哥呢,是表哥他太老成了,整天都板着个脸,一点意思都没有。”蜜桃这小名还是一开始淑妃接见家人的时候,一家人聊天的时候听到的,后来她也就时时喊她的小名,来表示姑侄两人间的亲近和对慕灼华的宠溺。 “瞧瞧,这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嘛?”淑妃手指轻翘,点着慕灼华的额心,打趣的说道:“明渊除了对你脸上还有点表情,对别人他可是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 顾明渊站在一旁,听着榻上的姑侄两人的谈话,心里默默吐槽:他敢不理他这个小表妹吗,要不然他就得迎接母妃的冷眼了。当然了也是不能忽略他本质上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兄长,不止淑妃将对已逝女儿的疼爱放在了灼华的身上,就是顾明渊也是真心将慕灼华当做妹妹来疼惜的。 虽然面上对着慕灼华的一些举动各种哭笑不得,可说到底,他是这个皇宫之中唯二真心疼爱灼华的人。 慕灼华当然也知道虽然顾明渊整天的一本正经,可心底却是真心疼她的,要不然她也不敢在他的头上撒娇耍赖。真心的付出总是能被对方所感知到的。如果说一开始的亲近,是因为系统的那一句“目标人物锁定!”。可到了今天,当初她心里打的小九九,在逐渐交往的过程中已经渐渐被她所抛弃。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哪个不是倍儿精,如果不是真心相待,顾明渊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听到这里,慕灼华只对着淑妃吃吃的笑着,窝在淑妃的身边撒着娇的告状:“姑姑,你要帮我做主。” 一听这开头,淑妃心里就心知肚明了,这是又和她表哥闹别扭,来求她主持公道来了,斜瞟了一眼,诱哄般的说着:“给姑姑说说,明渊又怎么欺负我们小蜜桃了?” 慕灼华嘟着嘴,伸出手指指着站在一旁一派云淡风清的顾明渊,“姑姑,表哥说话不算数,他明明答应我带我出去玩的,可他都没做到。” 顾明渊在一旁无奈的看着窝在他母妃身边撒娇的灼华,无力道:“哦,那刚刚和我去御花园的人不是你吗?” “才不是呢!我的意思是‘出去’,不是去御花园。” “在书房里说出出去,已经带你出去到御花园了啊,这可是你自己碰见安平,不愿意再到御花园去的。” “我说的是出宫去玩,不是在宫里随便走走!”慕灼华晃了晃淑妃的衣袖,苦着脸喊道:“姑姑,你看啊,表哥又欺负我。” 淑妃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双小儿女之间的笑闹,眼底满是笑意。看着儿子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心中又是浓浓的好笑。将灼华揽进怀中,“你啊,你表哥平时这么疼你,可都是白疼了?” 看着慕灼华那一脸的不服气,淑妃只顿了顿,又继续用手点着她的头,故作严肃的说道:“灼华,你今日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下巴一扬,就听见灼华颇为得意的娇声:“当然了,姑姑,我可都是乖乖地做完功课才去找表哥的啊。” “哦?我可听说扶倾夫人可等了你很久,都没见着你呢。” “扶倾夫人,是那个很有名很有名的扶倾夫人吗?”慕灼华睁着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淑妃,寻求肯定的问道。   ☆、第13章 出宫游玩(中) 相传扶倾夫人曾以一曲霓裳名动皇城,只是后来她再不从公开弹奏琴曲。姑姑一直都知道她喜欢学琴,难道……想到这,慕灼华期待的看着淑妃娘娘。 淑妃肯定的点了点头,嘴角漾起浅笑:“知道你喜琴,姑姑就特意请了她入宫来教你了,怎么样,若是不喜的话,姑姑可就着人送扶倾夫人出宫了。” “不要,”慕灼华连连摇头,笑呵呵的整个身子窝在淑妃的怀里扭动着。这姑侄俩这个这么亲密,倒显得站在一旁的顾明渊好似外人一般,不过,他才不羡慕呢,他已经过了在母妃怀中撒娇的年纪了。 “姑姑,那我去见见夫子。”慕灼华在淑妃身边腻歪完,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她平日学习的地方——清音阁去拜见扶倾夫人了。 淑妃忙出声止住,“行啦,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扶倾久没等到你,姑姑已经着人让她先回去休息了,等明儿个你再去拜见她吧。” “嗯,好吧。姑姑,不常听说扶倾夫人的琴音出神入化,想来这人也定是非同寻常。”淑妃不理会灼华的内心的激动,只冲着站在远处的顾明渊招招手:“渊儿,到母妃的身边来。” 顾明渊这才走上前站在淑妃的面前,淑妃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已经渐渐成人的儿子,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明渊现在都长大了。” “儿子再大也是母妃的儿子。”就是说着这样让淑妃暖心的话,他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只在淑妃摸了摸他的头,想起小时候,母妃总是会在他害怕、伤心之时,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心底一下子柔软,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窘意,却故作掩饰一般转脸瞪了旁边痴痴笑着的慕灼华。 “咦,母妃,宫里的绣娘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差了。”顾明渊望着淑妃腰间的一枚香囊,线法粗糙,所绣之物也只勉勉强强的能看出个是什么东西来,宫中竟有绣娘这般手艺! 顾明渊的话刚一落定,他就感受到了来自身旁强烈的视线,转脸看着一脸不忿的慕灼华,难道他说错什么了,怎惹得她的脸色这般难看。 淑妃用着手中绣了红梅的帕子掩住嘴轻轻笑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拿起胸前垂坠的香囊,搁在掌心,看着顾明渊说道:“宫中可还真是没有绣工这么差的绣娘,不过母妃这甘泉宫倒是有一个。” “姑姑——” 顾明渊忽然想到了,忙抬起头望向一边的慕灼华,有些惊讶的说道:“小蜜桃儿,母妃的这个香囊不会也是你所绣吧。” “那又怎样,”慕灼华嘟着小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控诉的盯着顾明渊:“虽然灼华绣得不尽如人意,可也是为了寄托灼华对姑姑的一片孝顺之心,况且这已经是我绣得所有香囊里最好的了。” 殿内候在旁边伺候的婢女这会儿全都低着头,屏住呼吸,可却支着耳朵仔细听着这两个小主子的拌嘴。淑妃也是满面含笑的靠在身后的榻上,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原本面色平静的顾明渊在听了慕灼华的解释后,下意识的瞥着刚刚在书房就被挂在腰间的香囊,用手拿起这香囊在身前晃了晃,带着几分质询的感觉问着灼华:“哦,可刚刚在书房是哪个人说送给我香囊是她做的最好的一个?” 他臆想之中的局面并未出现,别看慕灼华小小年纪,脑袋瓜子转的可灵活了。很快,顾明渊就用现实昭示了他小看了自己的小表妹。 “表哥,你也说了,我送你的礼物是我做的所有的香囊里最好的一个,姑姑的那个,就是所有香囊里的最好的第二个。” 淑妃再一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侄女给噎得说不出来话,可这种事情她也都习惯了,虽然灼华比明渊小,可人却是聪明着呢。 隔日,京城的最繁华的路段中央,站着两模样颇为俊俏的孩子。来往的人不时的瞅了瞅两人穿的衣服,看这料子,大约又是哪家的贵公子和小姐溜出门来玩的。 两人正是那四皇子顾明渊和他的表妹慕灼华,只是他到底是不忍心让他家的小表妹伤心难过,借着生辰的由子,向父皇请了个恩典。 这会儿两人站在这大街上,看着摆摊的小贩和来往的路人,这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生机却又忙碌不堪。两个人站在这里倒是不知道到哪去逛逛才好 “表哥,表哥,我们快走逛逛吧,”慕灼华拉着顾明渊的小手,“之前在家的时候,听二叔说这富贵酒楼的点心什么的最是好吃,你带我去尝一尝吧。哦,对了,还有那珍玉楼的首饰最是漂亮,就连安平公主的好些首饰也都出自这珍玉楼呢。” “想要?”顾明渊转过脸来看着她。 慕灼华对着他连连点头,“嗯嗯嗯。”她当然想要了,每次看到那个安平公主在她面前显摆,她就心肝脾肺脏都疼,哼,这次回去,她一定也要好好的气一气她。 “那你是先吃饭,还是先去逛那个首饰店?” 饭,他们刚刚出宫的时候都吃过了,所以那个富贵酒楼的吃食可以稍稍往后放,女孩子吗,最难以抵抗的就是漂亮首饰和衣服,于是慕灼华果断的选择了珍玉楼。 能把店开在这内城之中的隆昌街,这珍玉楼自是非同一般。远远的两人就看见珍玉楼的牌匾挂在那里,慕灼华激动的扯着顾明渊的胳膊,“表哥,在那里,在那里,我们走快一点。” 这珍玉楼门口站着一个伙计,一见着顾明渊两个孩子,伸着头往旁边看着,就这两个小孩能买的起这珍玉楼里的东西吗?虽然看这衣服料子想也是大富大贵之家。可小孩子出门,身上哪会装多少银子呢。 “哟,这两位客官想看看什么?”腆着肚子,笑的好像弥勒佛一般的掌柜的,见伙计迎进了两位客人,忙迎了上来,招呼着说道。 “掌柜的,你家店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呈上来。” 可听了这话,掌柜的却是被这小姑娘的口气给吓着愣在了原地。顾明渊有些不耐的看着他,冷声说道:“还不给爷把东西都给端上来。” 上门的都是贵客啊,掌柜的也不再纠结这俩孩子这么大口气了,忙挥手让店里的伙计把店里珍藏许久的宝贝都给端了上来。各式各样的首饰,令人眼花缭乱。 “表哥,我喜欢这个。” “娘亲,我喜欢这个。” 两只手都同时抓住了一枚桃花样式的白中透粉的玉坠,只一只手纤细,另一只手带着点婴儿肥。带着婴儿肥的小手将玉坠窝在了手中,另外一只手也只抓住了玉坠的挂穗 “这位姑娘,青青实在很喜欢这个玉坠,不知姑娘可否割爱?”孔青青眼带渴望的望着被两人拿在手中的玉坠,有些不放弃的追问着。 若是别的,或许灼华也就让了,可这枚玉坠偏偏又是个桃花样式的。顾明渊也知道灼华对于关于“桃”的一切总是有种特殊的亲近,或许是那个小名儿给了她对于桃的一种亲近感吧。不过他的表妹,自是喜欢什么就要什么,是以他冲着灼华点了点头。 得了表哥的同意,慕灼华摇摇头,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这位姐姐,这枚玉佩我也很喜欢,请恕妹妹没法割爱。”   ☆、第14章 出宫游玩(下) “你这姑娘怎的这般不识好歹,我家小姐都这样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了,你竟然如此不领情。”本来一直低着头,弯着腰站在孔青青身侧的大丫鬟听了慕灼华这一番拒绝的话,立马跳了出来,一双眼睛轻蔑的看着慕灼华,走上前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只到她肩膀的慕灼华。 她是小姐身前的二等丫鬟,夫人这些天正打算要从她们这些二等丫鬟里再提两个到大小姐身边做一等丫鬟,如果今日她给小姐出了气,那夫人会不会…… 尤其是夫人还在边上看着,夫人一定会看见她是如何维护小姐的。想到这儿芍药双手掐着腰,用手指着慕灼华,双眼上下挑剔的看了看她,看她这身衣服的面料,虽也是不错,想来也只是普通的富裕人家。心里有了猜测,就更不把这一对兄妹放在眼中了。嘴里讥讽的说道:“我家小姐可是这内阁学士孔大人的千金,识相的你们还是乖乖的把这玉坠让出来,否则……” 这有生意上门当然好,可这会儿两方客人僵住了,一个都不愿意低头。一个家世大,官家千金,可另一个却是先到、先挑的。他这个掌柜的也不好做啊。看着这么多人中只有那个夫人能做的了主了,赶紧地弯着腰,低着头,走到旁边穿金带银的夫人面前说着好话,“夫人,您看,这先到先得……” 可是这位夫人高扬着头,并未说话,任由丫鬟在一旁拿话刺着那两个孩子。 为着老爷的仕途,她也经常和京城中这些贵妇走动,偶尔还带着女儿上门和人家聚聚,只是却没见过哪家有小姐和这个姑娘长着一个样子。况且,他们这一身衣服料子,虽不错,可却也是大多数的富裕人家能穿得起的,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人家的小姐、公子。 慕灼华捏着手中的玉佩并未松手,不过听着这丫鬟说的话,见了这夫人的态度,还有掌柜的低声下气的商量着,有些不解的转脸看着站在她身旁的顾明渊,好奇的问道:“表哥,内阁学士是很大的官吗,比爹爹还大?” 顾明渊想了想,舅舅现在还是前锋营前锋统领,正二品的官,温声说道:“嗯,不大,他没有舅舅大。” 两个人刻意低着声音说话,再加上旁边又有丫鬟的呵斥声,掌柜的商量声,是以,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倒是没有人注意到。 掌柜的见孔夫人这面没有说通,可这样胶着下去,也耽误他做生意啊,外面哪还有客人再进门啊。没办法又转身走到慕灼华的身边和她商量着说:“这位小姐,您看看,可不可以稍微退一步,那我身后的这些东西,无论小姐看中了什么,本店都可以给您便宜一点。” 这姑娘年纪不大,应该还是很好商量的吧。掌柜的只能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了。 “我不要便宜的,表哥,我就要这个玉坠,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为什么要让给她。”慕灼华将玉坠紧攥在手中,就是不撒手。孔青青虽已是十岁,可平时里被她娘亲娇宠,要什么没有不给的,这会儿瞧上了这玉坠,得不到她哪肯罢手,跺着脚,跑到她娘亲的身边痴缠着。 芍药一见这姑娘如此不知好歹,她们已这般和她好声好气的商量着,她竟还是不肯让步,小姐和夫人还在身后,若她得了这玉坠,小姐定是很欢喜。 “掌柜的,这坠子多少钱?”一直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顾明渊,除了刚刚对着慕灼华有一丝情绪的波动,这会儿又是板着脸,询问这玉坠子的价钱。 “这玉坠可是我拖了很多人的帮忙才得到的,三百两不二价。” 顾明渊伸手将身上的荷包拿了出来,可是竟是空空如也,脸色有些不好的看着灼华,没带钱还怎么买。 一直没有说话的孔夫人这会也出声了:“小兄弟既是忘带了银两,那这坠子我就买了,掌柜的,我给你三百五十百两,把这坠子给我包起来。” “好嘞,好嘞。”掌柜的忙点头哈腰的答应。这样他也好做,不是他不讲道理,实在是哪有不带钱买东西的道理。可坠子还在慕灼华的手中,脸色有些尴尬的看着慕灼华,伸出手,商量着说道:“还请小姐将这玉坠子交于我。” “表哥,”慕灼华眼中氤氲着雾气,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明渊,小手却是越发的攥紧了这玉坠。 掌柜的看着慕灼华这番表现,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一直在旁边的孔青青急了,走上前来一把扯住那系着玉坠的绳子,嘴里骂着说:“没银子还想买东西,你做什么白日梦呢。”一直候在的芍药也连忙上来帮她家小姐,伸出双手努力掰开慕灼华拿着坠子的手,手被掰开了些,孔青青一个使劲将坠子拽到了手中,芍药再猛地一推,慕灼华就后仰着跌倒在地,头还磕到了椅子上。 顾明渊连忙把慕灼华扶了起来,摸了摸刚刚被撞的地方,竟然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灼华被别人给伤了。以前他没有保护好妹妹,现在没有保护好表妹。看着店中的这一对母女,眼神越发的森冷,“掌柜的,把这枚玉坠送到慕景同慕大人的府上,到时候让账上支五百两银子给你,就说是大小姐要的玉坠。” 也不再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拉着慕灼华直接出了店门。留下店里的人面面相觑。芍药更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刚刚推人的双手,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慕府啊…… 慕府,这可是当今淑妃娘娘的娘家,四皇子的外家。更何况,这慕家也不是靠这宫里的淑妃才走到这一步。这慕景同可是当朝太傅,这慕家虽低调,可也掩盖不了它是个已经存在了百年的大家族的事实,还是个颇受圣上重用的家族。 完了…… 推了慕府的大小姐,虽然她们家老爷的官职也不低,可对上慕家可就有些不够看了。这些,身为孔家的当家主母她当然知道了,心中有些发慌,猛然间想起,刚刚那个小姑娘喊得身边的男孩子什么来着? 表哥—— 表哥,据她所知,这慕家的大小姐一年前就被宫里的娘娘接进了宫中教养,那这声表哥,刚刚那小公子不会就是四皇子吧。想到这,孔夫人连忙用手轻轻拍着胸口,冲着她的女儿说道:“青青,把玉坠交给掌柜的。” “娘亲,我不要。”孔青青一直摇着头,手里握着刚刚从慕灼华手中抢到的坠子不撒手。钱氏被女儿闹得心烦意乱,再加上猜测到的男孩的身份,直接一巴掌甩上了她的脸,厉声说道:“把玉坠给掌柜的。” 顾明渊牵着慕灼华走在大街上,站在路中央,看了看四周,问:“你还想去哪儿,表哥带你去。对了,你不是说想吃富贵楼的点心吗,表哥现在带你去。” 可一往前走却发现他的手却被灼华拽住了,怎么了,不解的看着慕灼华。 “可表哥,你都没有带银子……” “那小蜜桃儿想去哪?” “我想回家,表哥,我头疼。”说着,就用手轻轻的敲着自己的头,又摸了摸刚刚被撞的地方。顾明渊也不放心,又再看了看,可能是刚刚被撞得狠了,这会儿已经鼓了一个大包。 “好,我带你回家。” 顾明渊连忙带她回了慕府。一路上,慕灼华还对那玉坠念念不忘,顾明渊安慰着说道:“乖,玉坠过会儿就能送到慕府了。” “可都被刚刚那女孩抢走了,还怎么送到慕府呢?” “嗯……要是没有的话,表哥再送你一个比它还好的桃花样式的坠子给你。” “嗯,”慕灼华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开心的说着:“好啊,谢谢表哥。”许是点头的动作大了些,竟是有些头疼,忙用手抚着痛处。 “你们是何人?”守门的人本来见着来人还有些纳闷,这会儿见着是他家大小姐,忙下跪请安道:“奴才参加四皇子,见过大小姐。”很快低着头将人请了进去。“奴才这就去禀告老太爷和老夫人。” 进了正室,慕家的大家长慕景同,还有他的夫人刘氏,儿媳沈敏秋和安幼荷见了四皇子忙行礼道:“参见四皇子,给四皇子请安。” 顾明渊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何须多礼,大舅母,二舅母也快快请起。” “祖父,祖母,娘亲,婶娘。”灼华给长辈们见完礼后,就腻在了娘亲沈敏秋的身边。 慕景同看着来人就只四皇子和灼华两人,问道:“殿下,就只有你和灼华两人出宫吗,都没带随从的吗?殿下怎能如此不重视自身的安危。” 顾明渊知道慕景同说这番话也是担心他,忙出声解释道:“外祖父请放心,我的身边有父皇的暗卫保护,不会有事的。倒是灼华,她刚磕到了脑袋,还需得请个大夫看一看。” “伤到哪了?”沈敏秋担心的按着灼华的肩膀,仔细的打量着,手顺着灼华指着的地方,轻轻摸了一下,“怎的这么大的包,桃儿可受苦了。” “娘亲不碍事的。” “姐姐疼不,承志给你呼呼。”他受伤的时候,娘亲也会给他呼呼的,呼一呼,痛痛就飞走了。 “承德也要呼呼。” “还有承瑞……” “承昌也要……” 很快,慕灼华的身边就被几个小萝卜头给围了起来,一个个细心的呼呼。 等孙大夫诊治过后,起身对着围着的各人说道:“小姐没事,只这几天需得注意调养,另外我再开一张补身子的方子,给小姐调养调养就好了。   ☆、第15章 对上安平 慕灼华的小手摸了摸脑袋,冲着一脸心疼的沈敏秋笑得憨憨傻傻的,软糯糯的声音一点点的抚平了沈敏秋的忧心:“娘亲,女儿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顾明渊立在一旁,看着小姑娘仰着头,笑呵呵的轻声安慰着她的娘亲,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对于她的一些小动作,他再熟悉不过,眼见着她笑容越灿烂,其实她身上就越是难受。这些顾明渊知道,身为慕灼华娘亲的沈敏秋当然也知道,只能心疼的给她吹吹。 “这是怎么撞的,竟然会撞到这个地方?” 慕灼华嗫嗫啜啜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具体的还是一旁的顾明渊在那里补充说明,事情的起因给说清楚后,倒是让这慕家的老小都对那孔家多了一分的厌恶。慕景同更是想着,他手里还有着弹劾那孔怀生的奏章,看来该是给他个教训,让他好好的思量思量该怎么管好他的后院了。 几个小的倒是围在慕灼华的身边,听了自家的大姐是怎么受伤的,年龄偏大一些的承志更是嚷着要给他大姐报仇。却被沈敏秋轻轻的一巴掌拍在头上,才消停了些。 只是这些温情的时刻也没多长时间,他们两个在慕府呆的时间也并不长,还没到晌午呢就赶紧得回去了,实在是出来的时候,皇上就已经个顾明渊定好了回宫的时间,不过那珍玉楼的掌柜的倒是真将那枚玉坠送了来。 于是慕灼华心满意足的拿着坠子跟着顾明渊坐上了慕家给准备的回宫的马车上。马车里,慕灼华靠在靠垫上,那一枚玉坠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拿在手里不住的把玩,顾明渊看着径自笑得开心的慕灼华,有些纳闷的问道:“桃儿,你就这么喜欢这个玉坠?” 慕灼华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手中的玉坠,才笑着回道:“嗯,喜欢,它很漂亮,对吗,表哥?” 顾明渊听着她的话,她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就连脸上的表情也都在昭示着她很快活。他看着她,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不过见着灼华开心,顾明渊的心底也高兴了许多。 伸出手将灼华手里的玉坠拿了过去,迎着慕灼华不解的视线,慢慢的将手中的玉坠挂上了她的腰间。再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嗯……果真很不错。”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马车在皇宫的最外沿停了下来,顾明渊牵着慕灼华下了车,经过层层的守卫,终于进了宫里。 顾明渊带着慕灼华走到了玉带桥的位置,松了手,对她说:“灼华自己回甘泉,可以吗?”这儿离甘泉宫也不远了,只要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吧。 “那表哥你去哪儿啊?”慕灼华有些疑惑的盯着顾明渊看,都回宫了,不和她去给姑姑请安,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顿中饭,那他要去哪? “我要去见父皇啊,出宫前,父皇就让我回宫后立刻去见他。?” 慕灼华点点头,“嗯……那表哥,我就先回去了。”她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会事事都要他来照顾。如此,她更是信誓旦旦的立下保证了,不就是一会儿就到了嘛,这条路,她平时就已经走了很多遍了,能出什么问题呢。 可是有时候真的是你不去找问题,问题都自动来找你了。 慕灼华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她会经常碰到安平这个公主。眼下,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尤其是没有她的表哥大人,那她还是乖乖的守好规矩。 安平公主瞪着面前冲她行礼的人,她本来今儿个到淑妃娘娘那去找慕灼华,看看能不能碰巧遇到四皇兄,可是淑妃竟然告诉她,慕灼华跟着四哥哥出宫玩去了。她从小到大,连着宫门都没有出,她竟然还能让四哥哥陪着她出宫。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在她面前低眉垂眼的慕灼华,视线被腰间缠挂的那一枚玉坠吸引住了目光,珍玉楼的东西都有特殊的标记,就拿着玉坠来说,没一种玉坠的挂绳都是他们珍玉楼独有的花样,这些身为珍玉楼的贵客,安平公主也曾在宫女外出时,回来将这事当件新奇的事情和她说过。 这会儿见了那挂绳,她自是清楚了那一个玉坠子也只能是她今日出宫,在珍玉楼所得。她知道母后自七皇弟去世后,常面露忧色,可更多的却是高兴,她虽然年纪不大,可宫里长大的孩子,再蠢,两三个心眼还是长得的。 母后没有儿子,她就没有嫡出的兄弟。 那父皇百年之后,真正能登上皇位的那个人和她们母女的关系怎样,也就或多或少地决定了她和母后以后的日子。这些,母后都和她分析过。尤其是七皇帝的逝世,那么所有的皇子中,有最大的可能性,真正有实力能够夺得大宝,登得帝位的也就只有四皇子顾明渊了。 可当她想和顾明渊亲近的时候,他的目光却全部为慕灼华所占据。对着表妹,他可以轻声细语,细心抚慰,对着她这个嫡亲的妹妹,他却从来只有面子上的情分。 是以,这个时候,安平公主看着慕灼华这样乖顺的垂头站在她的面前,心里却颇是痛快,不过她只一会儿,她还是扬起了笑脸,笑意盈盈的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走上前去,伸出手,看似很是高兴的拉起了慕灼华的双手,笑呵呵的说得:“灼华妹妹,听淑妃娘娘说,你和四皇兄出宫了,怎么样,宫外好不好玩,安平还从来没有出过宫呢。” 慕灼华面对着安平公主的这番亲近,只觉得好像浑身都不舒服起来了似的。有些尴尬的慢慢抽回了被安平公主抓住的手,呵呵的说:“呃……还好吧,没怎么玩,就回来了。” 一大清早的就出了宫,这都晌午了才回的宫,这中间好几个时辰呢。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安平也只在心底暗暗哧道,面上却还是和灼华一派亲热的说着话,猛地一下,惊呼道:“灼华妹妹,你这个桃花的玉坠可真漂亮,看着就莹润剔透,颜色也很是漂亮……不知道……不知道妹妹可否赠与我呢,这个坠子安平看着就喜欢得紧。” 没想到,她拉着自己东扯西扯的,竟然想要了她的坠子去。 灼华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忙又冲着安平公主拂了拂身子,才又解释着说道:“请安平公主见谅,这个玉坠乃是四皇子所赠,请恕灼华不敢擅自将玉坠转送给公主。淑妃娘娘这会儿恐等得急了,灼华不敢再耽误时间,先行告退。” 说了这一番婉拒的话,慕灼华低着头,赶紧从安平公主的面前退了下去。离得有了一段距离后,她才加快步子,赶紧往淑妃的甘泉宫走去。 安平转了身子,看着已经离去的慕灼华,身边的得力宫女走了上前,站在她的身后,嘴快的说道:“她这是根本就不讲公主放在眼中,公主为什不不治她个不敬之罪。” “不敬之罪,呵……怎么治,她没给本公主行礼吗,还是张嘴顶撞本公主了。人家礼仪规范,行礼请安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就是严嬷嬷都挑不出来一丝的错儿。” 身后的宫女又继续争辩着说:“公主喜欢那玉坠,她怎么敢如此不给公主面子……”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可却被安平公主喝止:“够了!不要再胡乱猜疑了,她的玉坠是四皇兄送给她的,她又如何敢再没有知会四皇兄的情况下就转手送与我。” 安平公主说了这话,再不发一语,只走上了回她福熙宫的小路。只是这制止的话安平虽是这样说出来了,可她的心中却是一点儿都不舒服,因为就她说的这话,她自己也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心中对着慕灼华的不满也是越来越浓了。   ☆、第16章 马场再遇 墙角听话 安平愤恨的带着手底下的宫女回了福熙宫,一进到宫中,就使劲挥开了连忙迎上来的宫女,“都给我滚开!”撂下了这样一句话就直接进了室内,留下一干宫女在原地大眼瞪着小眼。 一瞬间询问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跟着公主出去的碎玉的身上,她和碎心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平时深受公主和皇后娘娘的看重。可这会儿面对碎心,碎玉也只是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了,或者因为刚刚那事,公主的心底还是不痛快吧。 两个人只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吩咐聚在一起的宫女都去做自己的事情,随后就紧跟着进了殿内,碎玉走到碎心的身边轻声提醒着:“待会你当心点,公主的心情不好。” 碎心点点头,以示她已经知道了。进了殿内,才发现公主正拿着她绣的绣品生气呢,一双玉手使劲的撕扯着她刚绣好的帕子,荷包。碎心和碎玉相视一眼,连忙走了上去。碎心垂首站在安平的身侧,轻声的说:“公主这是干什么啊,这些可都是您亲手所绣啊,您生气就算拿奴婢出气,也不能毁了您的绣品啊,皇后娘娘还等着看您的绣品呢。” 听了这话,安平正撕扯着荷包的动作停了下来,撅着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包,这正是她要交给母后的荷包,拿在手中,撕也不是,扯也不是。赌气的将手中的荷包扔在了地上。 “碎心,我要吃香凝玉露”发泄了一通,安平公主终于安静了下来。抚了抚因为撕扯荷包而发红的手指,吩咐道。 得了公主的吩咐,碎心的心终于缓了下来,内心含喜,给了站在她一旁的碎玉一个眼神,碎玉忙笑呵呵的应道:“好嘞,奴婢这就去吩咐,着人赶快送上来。” 甘泉宫里,却是一派祥和。 淑妃又是许久没有见过家人,这会儿从慕灼华那里知道了自家父亲虽年岁渐高,得知他身体康健,连日郁结的心情也爽朗起来。这姑侄两人这厢亲亲热热的用着午膳,她但是没有将遇到安平的事情告知淑妃,实在是她还没有将安平放在心中。 用了膳,安平想着母后让她今日将她做的荷包拿给她看,可这会儿,荷包都被她撕得没了样子,实在是丑得紧,将自己绣好的四五个荷包整整齐齐的列在桌面上,撑着头,一个个的拎起来看了看。 嗯……这个太丑;这个绣得花样不错,可又被她给撕破了。最终还是只挑了件最终还能将就着看着过去的荷包,拿在了手中,准备到凤汐宫中呈给母后。 “奴才参见公主,公主吉祥。” “奴婢参见公主,公主吉祥。” 凤汐宫中的奴婢见了来人是安平公主,连忙下跪行礼。安平摆了摆手,径直往主殿走去。候在主殿门口的奴才正要行礼,就被安平给打发了下去。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荷包,和帕子。只希望母后见了她绣得帕子能稍稍原谅她。 挥挥手,止住了正要跟着她进去的碎心,她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殿内空空荡荡的,安平只得又往内室走去。只是屋里隐约传来的声音让她止住了步子,悄悄的将耳朵靠在窗户上,希冀能听清母后和嬷嬷到底在说些什么。 因着顾明渊渐渐长大,他的功课不只是需要学习夫子教授的东西。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不好,皇上也慢慢开始让顾明渊开始接触朝堂上的事情,可以说,在大臣的眼中,顾明渊已经可以说是这个王朝的隐形太子。 同样这也给了顾明渊接触朝堂,培养势力的机会,却也让他渐渐失去了儿时的闲趣。他不再会带着慕灼华满皇宫的晃悠。自从从宫外回来,他就已经一头扎进了老师和父皇布置的功课里了,他也只每日给淑妃请安的时候,若是赶得巧了,或许会见到灼华。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皇帝也终于觉得他这么压榨这个还没满十二岁的儿子有些说不过去,给了顾明渊一天的假期。 这天一早,给淑妃请完安后,顾明渊身后就跟着个俏丽的小跟班。 “表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慕灼华紧跟在顾明渊的身后,左右打量着这有些陌生的地方。身后也只带了安德子并着朝云两个侍候的人。 顾明渊走在前面,并未回头,只说道:“今日父皇允我休息一日,带你去练马场骑马” 闻言,灼华倒是有些惊讶:“骑马,那表哥你以前为什么不带我去?” “嗯,”顾明渊又继续说道:“谁让你太小了呢,母妃不同意让你去骑马啊。” 慕灼华瘪瘪嘴,继续跟了上来,嘴里嘟囔着说道:“那现在姑姑就答应让我去骑马了吗?” “是啊,不过你待会只能骑着小马,还要御马监的人在前面牵着。” “双腿夹紧马肚子,拉紧缰绳……” 御马监的驯马的奴才这时候恭敬的低着头,手轻轻的顺着马身上的毛,嘴里说着骑马要注意的事情。只是马虽小,可它却在不停的踢踏着蹄子,慕灼华坐在上面,坐得并不稳当。顾明渊到底不放心,在旁边亲自牵着马,带着她走了好几圈,直到慕灼华觉得她自己可以了,才松了手,看着她由生硬的拽着缰绳,一点点的放松了下来。坐在马背上,回首冲着他露出了笑容。 “表哥,我们来比赛吧,看看谁先到达最远处的大树那里,好不好?”刚一能顺利的骑着走了一会儿,慕灼华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挑战,只是看着顾明渊露出的明显怀疑的表情,慕灼华激着他说道:“难道表哥你是怕输给我吗?放心吧,若是你输了,我定不会笑话于你的。” 听着她的话,话里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顾明渊终于接受了来自这个学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初学者的挑战。 一声犀利的马鞭声响起,两只马像是离了弦的箭一般,只是一个是嗖嗖的快箭,另一个却是断了尾羽的箭。 慕灼华看着离她渐渐远去的顾明渊,气呼呼的瘪着嘴,等她和她家的小马驹终于跑到了终点,顾明渊已经坐在马背上在终点处等着她了。一见着顾明渊,慕灼华就自己解释着说道:“都是因为这个马驹,不仅小,还是个母的,所以我才输给表哥了,不过,下一次,灼华一定会赢了表哥的。” 顾明渊对着这样不服输的慕灼华有些好笑,可却担心他若是真的笑出了声,恐惹得灼华羞恼,不过慕灼华还是从他的眼神中觑到他的笑意,自暴自弃的说道:“好啦,表哥若是想笑你就笑吧,灼华不会怪你的。” 说完,鞭子一甩,骑着小马驹就又冲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顾明渊听着刚刚那一下的马鞭声,颇是凌厉,担心马若是发狂,恐灼华制不住它,也连忙打马跟上。顾明渊控制着马的速度,两人几乎是并排到了练马场。 慕灼华有些无奈的瞪着旁边抚摸着小马毛发的安平公主,这公主咋就这般阴魂不散呢,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喜欢往他们兄妹的身前凑,这段时间,总是能时常见着她。 “灼华参见安平公主……” 安平似乎是颇为意外在这练马场见着顾明渊,对着顾明渊亲热的说道:“竟不知四皇兄也在这儿呢,不过安平倒很是高兴在这儿见着皇兄。” 顾明渊不习惯和他名义上这些兄弟姐妹如此亲近。尤其是现在这个这个亲近他的人,是从小就对着他们这些庶子挖苦讽刺的安平。 这会儿,安平公主这样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只让他想甩开她的手。 灼华站在一旁,还维持着请安的姿势,见她整个人一直往顾明渊的身边偎着,又恭敬的刻意放大了声音对着安平公主请安,“灼华参见安平公主,公主吉祥。” 安平公主这才好像才看见慕灼华一样,走到灼华的面前,亲自将她扶起,好似姐妹情深一般,“你我姐妹之间,你又何至于行如此大礼。” “公主身份尊贵,灼华怎敢僭越。” 安平公主笑了笑,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掩盖住了她眼睛里的光华,只温声说道:“四皇兄是在教灼华妹妹骑马吗,不知道安平可否烦劳四皇兄?” 顾明渊温和的声音里却还是有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拒绝,对着安平的询问,也只是心平气和的回答:“我骑术不精,可不敢随意指导别人。灼华也只是天资聪颖,刘大人只指点了几句,她就已经可以上马、骑马了。想必公主更是天资不凡,况且御马监的各位大人哪位不是和各种的马匹打着交道,经由他们指点,公主想必很快就能学会骑马了。” 声音只停顿了一会儿,顾明渊又继续说道:“父皇布置等等功课还未完成,我就先行离开了,刘大人,待会多找几个驯马的好手过来教公主骑马。” “奴才遵命。”刘一川连忙跪地领命。视线里的一双深蓝色素面缎子的鞋面很快已是不见了踪影。安平只能气愤的看着那两人相伴着离开的背影,狠狠的甩了下手中的鞭子。   ☆、第17章 新的发现 “公主,这是您惯骑的红驹。” 人都走了,她这马还有什么好练的,更何况,她又不是不会骑马。 刘一川手里接过小太监牵来的红色马驹的缰绳,垂首对着安平恭敬的说道。只是安平却并未理会他,她从母后那里得知今日父皇放了四皇兄一日的假期,紧赶慢赶的过来,可却只和人打了个照面。恨恨地跺了跺脚,扔掉了手中拿着的马鞭,气呼呼的调头就走。 刘一川看了看被他牵着正尥蹶子的红驹,再看看已经走掉的公主,摇摇头,冲着候在一旁的奴才招了招手,说:“把安平公主的这匹马给我牵回马厩里。” “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这阖宫上下,除了陛下和娘娘,谁能比得上公主身份尊贵。”碎玉知晓,公主殿下必是因为被四殿下所拒,心中又是不畅快了,只能说着好话安慰着她。 可是这会儿她宽慰的话,却是安抚不了越来越怒火冲天的安平公主。她的步子越走越急,身后的碎心连忙招呼着另外两名宫女紧紧跟了上去。 噗的一声,室内最后一盏蜡烛被熄灭,整个房间一下子陷入到黑暗之中。 侍女在熄灭最后一根蜡烛后,低眉垂首的退出了房间,唯恐发出声响,惊到了床上的人,这才轻轻的将门给带了上。 听到婢女退下去的脚步声,自成空间的大床中间很快鼓起了一团,从外面透过纱帘还能隐约看见中间的那一团还在不断的翻滚着。猛地掀开被子,露出头来,狠狠呼了一口气,只一瞬间后,她又迅速的拱进了被子里。 “小二!你快给我说说,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让我不要再碰见那个安平?”这一次两次的她也没什么,可这经常碰到就不是幸福的事情了,尤其是她好像对着她还有很浓的敌意。 识海中,慕灼华站在一片虚空之中,瞪着面前硕大的放着幽蓝光芒的面板,气呼呼的吼道。原本以为回应她的还会是寂静一片,这个小二,除非是在她完成任务时,才会出现一下,否则的话,其他时候,她是别想着见到它了。 只是这次却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了,原本只是放着幽蓝光芒的面板一瞬间光芒大绽,灼华猛地用手捂住了双眼,再松开捂着眼睛的手时,映在她眼底的就是控制面板上出现的一个板着脸的白嫩嫩的小孩。 看起来只是两三岁左右的孩子,和她的弟弟一般,都是那样的粉嫩可爱,头上还扎着两个冲天髻,圆嘟嘟的小脸粉嫩粉嫩的,看着就让人很想上手去捏一捏,若不是因为慕灼华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究竟怎么才能避开那个公主,她一定会好好的和他戏耍戏耍。 “小二,你快给我说说,你有没有方法帮我,你不是有很多的像符咒一样的宝贝吗,借我用用呗。” “受主等级不足,无法开启商城,无法获得商城里的商品——符咒。” “那你说你到底帮不帮我?” “方法一、远离顾明渊【顾明渊身为目标人物,远离有风险,请受主谨慎选择】,方法二,请参照方法一,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小二的一番话让慕灼华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面板上的小人儿。 这有区别吗,有区别吗? 根本没有啊! 慕灼华有些不甘心的继续戳着小二问:“小二,你不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帮助我的嘛。可你现在为什么都不帮我了?” “嘀嘀嘀——受主所咨询问题超越0002的认知范围,请换个问题重新咨询。” “那小二你是不是有病?” “经检测,小二并未发生故障,请受主放心。” …… 一个个的问题轮了下来,慕灼华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气愤的一闪神,出了识海,临走还威胁着说:“你看你这任务我会怎么完成,哼。” 原本被中央鼓鼓的一团,慢慢伸展了开来。慕灼华的头慢慢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睁着眼睛瞪着这黑黑的床顶。然后在心底努力地理着那有些模糊的线。 远离顾明渊…… 远离表哥…… 远离表哥就不会碰上安平公主,这说明什么? 小二的意思是安平公主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人家的目标还是在表哥的身上。不过她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她和表哥在哪儿的?若不是知道这两人是兄妹关系,她可能还会想着这么追着顾明渊的安平公主是不是心悦于他。 今日表哥当着这么多人扫了她身为嫡出公主的尊贵,恐怕她现在应该在她的寝宫里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她吧。 凤汐宫内,昏暗的烛光下,母女俩人的身影渐渐清晰。 安平依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看着皇后正整理着宫内的事务,不时的轻声说几句话,房间里除了安平时不时的说话声,就是皇后偶尔的应答声,旁边侍候的宫女好像壁画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声响。 “母后,那个慕灼华好讨厌,我不喜欢她,每次她在的时候,四皇兄从来都不理我。” 皇后手中的笔并未停下,只轻声问:“那你有没有当着四皇子的面对着慕灼华发难。” 安平摇了摇头,自从那一次她没给慕灼华好脸色后,顾明渊很长时间见着她一直是冷冷的眼神。她记得母后让她关爱手足,尤其要友爱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四皇子,还有那么一丁丁可能的大皇子。 皇后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这样着实是有些难为她了,不过还是安抚着她说道:“慕灼华总归是外人,就是淑妃想着将她留在宫里,她终归是要出宫,不过安平也不必太过谨慎,你终究是陛下的嫡出公主,其他的那些皇子公主,没一个身份有比你还尊贵的,你贵为天家公主,只要端着你的身份就可以了。” 安平听了皇后的话,有些恍惚,皇后久久未听到安平的回声,有些担心的抬头看她,就看见她的眼神放空,整个人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安平?” “哦,母后,儿臣没事,只是有些犯困了。” 皇后要端庄,要气场,还要尊贵!为了显示她的那份高贵不可侵犯的尊贵,侍眉的婢女一直都是将黑色的眼线向上提拉,这样衬得她整个人更显凌厉,可这个时候,对着她唯一的公主,那眉眼却是让人丝毫感受不到那份凌厉了。拍了拍她的头,轻声说:“既是乏了,那就回宫休息去吧。”说着就要让人准备依仗送她回宫。 “母后不要,”安平摇了摇头,起身腻在皇后的身边,亲密的拱到皇后的怀里,撅着嘴说道:“不要,母后,安平今日想跟着母后一起睡。” “你父皇……”话刚开了个头,皇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终于没有了声音。皇上……皇上恐是早已就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心上了。除了规定的日子要宿在她这个皇后的寝宫里,其他的时候,他是从不会踏进她的寝宫的。 他既是不会过来,她又何必因为他拒绝了她的女儿。将安平揽进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啊,那今日安平就陪着母后吧,先着人侍候你洗漱吧,母后待会儿就去陪着你。” 安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双手握成拳头轻轻揉着惺忪的睡眼,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洗漱好后,进了就寝的内室里,立即挥了挥手,让侍候的婢女全部都退了下去。自己上了拔步床,放下床上的纱幔,双腿盘着坐在床上。仔细想着刚刚母后说得话:慕灼华的家在宫外,她只是淑妃的侄女,总是要出宫去的,到时候这宫里就没了她和自己抢四皇兄的关心了。 只是话虽不错,可等着她出宫,又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个等待让她看不见尽头,不过虽然一味的等并不能解决眼下她这个困局,但是也不只有等这一种方法可行。 只要她不在了,就好了啊。 安平的心底好像拿了主意,赤着脚下了地,好像在房间里找什么一样。 竖日,这一日,因为昨晚上她的意外发现,慕灼华几乎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起得很早了。等到顾明渊到的时候,就看见慕灼华已经坐在淑妃的身边了。请完安后,坐在一边,有些稀奇的看着慕灼华。 “表哥,你这般看我作甚?” 顾明渊笑了笑,收回了视线,只说道:“只是好奇你今日竟是起得这般的早了。平日里,表哥可很少这个时候看见你啊。” 慕灼华笑嘻嘻的说:“谁让表哥你这些日子,这么忙。想要见你,也只能这个时候在姑姑的这儿等着你了。” 顾明渊的一天从请安开始,然后在各种各样的事务中度过。见着顾明渊准备离开,慕灼华 丢下了一句“姑姑,我去送送表哥”就跟着顾明渊走了出去。 顾明渊双手背在身后,已经等候在外面,看着慕灼华跟了上来,才问道:“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看你都憋了很久了吧。” 这么容易就被看透,慕灼华有些心惊,这才多久没见,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眼神看人竟会如此毒辣。可却忘了她自己原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平素心里想着什么,脸上也都写着呢。 “表哥,我昨晚上发现了一件事情。” “嗯?” “我本来以为我到哪都能见着安平公主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可昨日一想,每次遇见的时候,我可是跟在表哥的身后的。平素,我自己的时候,可很少见着安平公主。” “你现在才知道,可真迟钝!” 嘴里说着嘲笑的话,可眼睛里却是丝毫不见一丝嘲讽的意味。只浓浓的笑意。她这样兴冲冲的找他来分享她最新的发现,他都很高兴。只是安平公主,不必理会就好。   ☆、第18章 意外落水 如今外面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飞过来的淡黄色的蝴蝶。 花容轻轻的用手中密齿的篦箕从上至下,轻轻梳理着淑妃那又长又黑的黑瀑布一样的黑发。她仔细的梳理着,直至确定打理好了,就又换上了象牙制成的疏齿的梳子,上面纹上了一只似是刚睡醒的鸾鸟睁着惺忪的半眼,微微低着头梳理着脖子处的羽毛,慵懒中透着高贵。 花容边给淑妃轻轻的梳理青丝,一面低着头,依在淑妃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娘还是那么漂亮。” 淑妃莞尔一笑,“明渊如今已是十二,本宫也老了,比不得后宫那些有颜色的新人。”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谁不知道陛下最是宠爱娘娘了,就是这象牙梳也是陛下见娘娘的三千青丝乌黑柔顺,凡品的梳子轻易配不上娘娘,这才特意赐了这象牙梳与娘娘,奴婢可是听说这象牙还是番邦小国进贡来的,是陛下特意嘱了工匠为娘娘打造的。” 淑妃轻轻抚着胸前的长发,听了花容的话,脸上虽是也泛起了笑意,可眼神却很是清明。最名贵的又如何,却比不上用着最舒服的。 原本披散的长发在花容的一双巧手的动作之下,很快就被盘成了个漂亮的百合髻,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添了几分灵动。花容又最后的给淑妃带上了银钩珍珠耳坠,嘴里说道:“娘娘,如今外面天色甚好,娘娘也该出去散散心才是,这样娘娘的身子也能好些。” “好啊,花容你如今可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敢来编派起本宫了。” “那也是娘娘惯得啊!” 淑妃从椅子上起身,行动间耳畔的珍珠若隐若现,更衬得肤色凝脂如玉,可能是因为长期身体不好,已是许久未出宫了,出了房间,在日光下,她的脸色竟是更有些泛白了。 “花容,去把灼华也给叫来,也让她出去散散心。” 花容忙应了淑妃,这就退了出来,着人去寻慕灼华。 外面果真是风光正好,淑妃牵着慕灼华的小手走在前面,花容紧跟在她们身后,身后还跟着三个婢女。 一行人行至水云涧,假山环绕,流水叮咚,一半是山,一半是花。水流从对面的假山之上倾泻下来,流入玉泉湖中。湖这面就是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所有的假山和花朵对着中间的玉泉胡呈现一种全面包围的姿态。 淑妃坐在这假山对面,正能看到对面水流倾泻的景象。也能看见面前蝴蝶盘旋在花朵上空,翩翩起舞的风景。 “姑姑,这里好漂亮。”慕灼华望着这幅景象,仰着头冲着淑妃开心地说道,走到淑妃的身边,用她那一双小手虚扶着淑妃,走到旁边的圆石凳:“姑姑,你坐下来歇一歇。” 花容见此,忙将身后婢女手中的毛毡毯子盖到了石凳上。娘娘如今身体愈发不好,万不能着凉生病了。 淑妃笑看着花容仔细地将毛毡毯子铺到那石凳上,嘴里说道:“我的身子还未差到这种地步。”只是却依言在那铺了毯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慕灼华看着乖乖听话的淑妃,嘴里讨巧的说:“姑姑这才乖嘛。” “你啊,”淑妃用手指轻点了慕灼华的额头,“自己去玩吧,别陪在我身边了,这样闷了你。” “嗯,”慕灼华点点头,“姑姑,我要去抓蝴蝶。”离了淑妃的身边,望着那停留在花瓣上的彩蝶,这是她所没见过的蝴蝶,她栖在花朵之上,翅膀轻震着,透着一股子的优雅。她屏住呼吸,悄悄的走了过去,双手轻轻的朝花瓣合拢,可那蝴蝶却顺着双手未合拢的缝隙飞了出去,慕灼华赶紧追了上去。 淑妃眼见她这侄女离她越来越远,就着身边的两个婢女跟了上去。“柳芽、柳红,你们跟着小姐,不要让她出了什么意外。” “奴婢遵命。”两人忙屈膝行礼领命,退了下去,又赶紧加快步子往慕灼华跑去的方向跟去。 慕灼华一路追着蝴蝶,它快她就快,它慢她就慢。不知不觉中进了假山之中,柳青、柳芽·忙跟了上来,嘴里喊道:“小姐,您慢些,奴婢快跟不上了。”可慕灼华整个心都在蝴蝶的身上,弯着腰又钻进了一个山洞,在这假山中七拐八拐的,却是还未追上这蝴蝶。 眼见着蝴蝶飞的愈来愈慢,停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栖身不动。慕灼华这次更小心了,轻轻的抬脚,再落脚,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上身前倾,嘴巴抿着,好像如临大敌一般面色凝重。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柳青柳芽的声音离她有些愈来愈近了,慕灼华看着翅膀翩翩而动的蝴蝶,唯恐有些惊了这蝴蝶,懊恼的转脸看着山洞门口。 眼睛猛地一睁,好像看到些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惊恐的瞪着对面向她伸出手,狞笑的人。 “啊——” 慕灼华的话还未说出来,脖子就被人给掐住了,那双手是如此的有力,慕灼华双眼凸出,不断的用双手掰着掐着她脖子的手,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他分毫,两脚也在不断的踢动着。 “小姐,你在哪里啊,等等我们啊,”柳青柳芽的声音越来越近,慕灼华好像垂死的人获得一线生机一般,挣扎的更加用力了。那人眼神有些飘忽,左右看了下这周围,听着耳边这越来越近的声音,他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拖着她顺着这小路往外走,脚猛地踩空了半边,身子有些不稳,伸手一推,直接将慕灼华推进了湖中。又拿眼赶紧偷偷觑了下周围,见着没什么人,赶紧将帽子压了压,低着头,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玉泉湖的水深,慕灼华之前又被掐着脖子,这猛地一下被推进水中,一下子在水中使劲扑腾着,沉浮间,还呛了好几口的水。 猛地一下沉入,又挣扎着扑起,渐渐的,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一样,挣扎越来越弱…… “娘娘,您看那里,这水流倾溅下来,落在这玉泉湖中,这景象可颇是壮观。” 淑妃点点头,“这儿确实不失了云水涧这个名字,天上的云倒映在湖水之中,旁边还有水流倾溅,远远看着,好似一个个的小瀑布一般。比之御花园,倒颇有另一番不同的景致。” 听着淑妃的话,花容远望着那湖水,可却发现湖水中央有个人,忙说道:“娘娘,您看,那湖水之间是不是有人掉了下去。” 淑妃定睛一看,可不是吗,想起刚刚去玩的慕灼华,有些心惊,指着那玉泉湖,带着几分惊恐的说:“快!快去看看是不是灼华。柳红,你赶紧去叫人来救人。” 花容扶着淑妃忙赶紧往湖边走去,一看,好像就是灼华。淑妃整个心都慌了,慌慌张张的说道:“快,快把灼华给救上来。”如今元启戍边还未归来,她将侄女接到宫中教养,若是她在这皇宫之中出事,她可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去见父母和弟弟了。 更何况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她也是将灼华不只是当做侄女,更是当做女儿来教养疼惜的,如今看她在掉入这湖水之中,而且灼华是根本就不会游泳的,望着她的挣扎渐渐微弱,淑妃双手揪着胸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湖中央的小姑娘。 扑腾一声,花容直接跳进了水中,溅起片片水花,向慕灼华游去,一手托着慕灼华的脖子,一手环住她的腋下,慢慢托着她向岸边游去。 柳红喊了几个身子强健的太监这时候也过来了。几人朝淑妃行完礼后,就直接窜入水中,帮着花容慢慢将慕灼华救上了岸,将她放平躺在岸边。淑妃忙走过来,蹲下身子,轻声喊道:“灼华,灼华。”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刚放下的心神又提了起来,手轻轻拍着慕灼华的脸蛋,还是没有反应。 “花容,快过来!” 刚游上岸,浑身湿哒哒的花容听到淑妃的叫声,立刻上了前,看着没有一丝反应的慕灼华,忙道:“娘娘,让奴婢来。”身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是注定要陪着小姐进宫的。凫水,药理都是她们在慕府时必学的,倒是自从小姐隆恩常驻,已是许久没有这落水的戏码了。上一次下水救人还是七八年前四皇子坠水的时候。 花容用手轻轻的放到她的鼻下,还有气息,立即将慕灼华倒着趴在她的腿上,头垂了下来,猛力拍打着她的背部,不一会儿,就将腹中的水给吐了些。 这时候,柳青,柳芽也都回来了,见着小姐坠水,生死不知,吓的忙跪下请罪。淑妃用手手轻轻的抵着额头,头有些胀痛,她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去惩罚她们,这会儿见来了人,立刻说道:“柳芽,你立刻到太医院把胡太医给本宫请来。柳青,柳红你们给我吧灼华送回甘泉宫。” 甘泉宫里,慕灼华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躺在床上,这会儿还没清醒过来,胡太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摸着胡子,手搭在灼华的手臂上,沉吟一会儿,这才起身对着淑妃禀告道:“回娘娘,这位小姐在水中太久,万幸腹内的积水已被吐了出来,不过这两天还是要多多注意,尤其是今夜,恐小姐会感染风寒,娘娘需得着人看护,臣待会再给小姐开个压惊和风寒的药方。压惊的,需得小姐醒来,就让她服下,若是得了风寒,娘娘再着人煎了药,让小姐服下。” “本宫知道了,多谢胡太医,还需得胡太医给我这宫女看看她身子可有不妥。” 淑妃指着身边刚换完衣物过来的花容,说:“她刚刚跳水将我那侄女给救了上来,劳烦胡太医给看看。” “老臣不敢。”胡太医听命又给了花容把了一次脉,“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两天即可,娘娘不必担心。” “那就好,”这个时候,站在淑妃身边的花敏从袖子中掏出了几锭银子,交于胡太医道:“多谢太医。”胡太医忙恭敬的低首,银子也被他收入袖中。 “柳青去送送胡太医,顺便到太医院将药材领回来。” 因着灼华落水,她们护主不利,唯恐被淑妃降罪,这会儿听了淑妃的吩咐,她连忙应声领命。 “那老臣就告退了。” “花容,你今日救了灼华,虽无大碍,可太医也说了,需得休养两日,这两天你就不必过来伺候了,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理。” “可……娘娘……” “娘娘,你快看!” 花容正要说出推拒的话,可却被花敏的叫声打断了。淑妃忙转身问道:“怎么了?” 花敏的手中还拿着汗巾给慕灼华擦拭脸蛋,可这会儿却呆滞的愣在了床边,手指着慕灼华脖子那里的红印说道:“娘娘,小姐脖子这里有条红印,好像是被人掐的。”   ☆、第19章 床前谈话 花敏的这话让淑妃心惊起来,惊讶的和花容对视了一眼,忙走到床边,坐在床沿那里,轻轻的抬起还在昏迷的慕灼华的下颔,看着她脖子那里,果然是条印子。一瞬间,尖声叫道:“柳芽,赶紧去把胡太医给本宫追回来!” 柳芽听了淑妃的话,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一路往太医院的路上小跑着。 “哎呦,你走路不长眼的啊!” 撞了人柳芽这堪堪停了下来,走到被撞人的身边,因着是她先错了,赶紧急急忙忙的和人道歉。她还要赶着去追胡太医,拍着胸脯,微弯着腰,激烈地喘着粗气,就是连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呢。 “原来是柳芽姐姐啊,不知道姐姐不在淑妃娘娘身边伺候着,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 柳芽见来人是这两天有所交集的安平公主的侍女怜月,也因着她们是半个老乡的身份,是以柳芽待怜月还是有所亲近,这会儿见撞了熟人,也道是幸运,忙大致的解释说道:“我们宫里的灼华小姐这不是落水了吗,娘娘发现小姐的脖子那里有条印子,这才让我赶紧将胡太医给追回来。刚姐姐着急赶路,却撞了你,真是对不住” “姐姐,你我什么关心,姐姐既是有急事,怜月怎会不讲理呢!”怜月听了这话,忙宽慰着她,又担心的追问说:“那柳芽姐姐,灼华姑娘没事吧,会不会牵连到你。” “太医说小姐需得好好看护,否则恐生不好,”柳芽一笔带过的说,至于她自己,她也不知道等小姐醒过来,会怎么罚她。若是小姐不好了,恐娘娘是不会绕过她和柳青的。 得了想要的信息,怜月一脸担忧得望着柳芽,说道:“姐姐,你别担心我了,我没事,你还是赶紧去追胡太医吧。” 柳芽点点头,忙又加快步子走去,丢下一句:“怜月,等我空了再去看你。” “好啦,姐姐,你快去吧,要不然的话你只能追到太医院才能追到太医了。” 甘泉宫里,淑妃看着自家侄女脖子那里鲜明的印记,手指张开轻轻的合在了脖子那里的印记上,望着还是昏迷不醒的灼华,眼睛里寒光一闪,莫不是她许久未出现在她们面前,都当她好欺负不是,竟然敢将手伸到灼华的身上。 “娘娘……” 旁边的花容有些担心地看着淑妃,忙出声唤道。 淑妃摇摇头,眼睛只盯着还在昏迷的慕灼华道:“本宫无事。” “娘娘,胡太医回来了。”候在外面的宫女远远地见着刚刚回去的胡太医又回来了,连忙出声提醒。 “胡太医,您可再快些,娘娘该等得急了。” “哎呀,就快些,就快些。”他都是一把年纪的人,怎么走脚程也是跟不上她这个年轻人的。莫不是那姑娘又出事了不成,要不然淑妃娘娘怎会又将人追他回来。 淑妃见着胡太医进了屋,被婢女引到内室之中,坐在床边,看着他说:“还需得再劳烦胡太医了,烦请胡太医给本宫看看灼华脖子里的印记是什么造成的。” 胡太医忙双手抱拳,弯腰道:“娘娘哪里的话,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娘娘,需得让臣给姑娘看看您所说的痕迹。” 淑妃从床边起身,看着胡太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脖子那里的痕迹,又用手拨了拨看看,想了想,又将垂放在胸口的手拿起来看了看指甲的地方。有了答案后,又弯腰退了下来,对着淑妃说道:“回娘娘的话,臣观姑娘脖子这里的痕迹应属别人掐的,这痕迹有些宽,而且很平顺,臣观这颜色,形状,应不是一般的绳子造成的,倒是像被一个比较强壮有力的男子掐住了脖子,姑娘的指甲那里也有挣扎的痕迹。” “哦,是吗?” 淑妃被宽大的宫装的衣袖掩盖住的双手,此时正握成了拳头。眼睛里簇出火光,胡太医见淑妃如此盛怒,忙又低下头说道:“姑娘应该并无大碍,待会儿抹点药膏把这印子给去了就行,只是需不需得喝着护嗓子的汤药,需得姑娘醒来再做决定。” 唉——这深宫之中的争斗竟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罢了,罢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淑妃落座在圆凳上,垂着头,轻轻的挥了挥手,无力再说什么。柳芽忙又将胡太医送了出去。 胡太医这才又垂首噤声退了出去,转身间,就听见淑妃冷冷的声音响起:“胡太医,本宫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宫外!” “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娘娘放心,臣告退。” 自从胡太医的一番话说了出来后,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对一个不满八岁的姑娘下这么重的手,她还是个孩子。是了,她都忘了,在后宫的这群人眼中,根本没有孩子与成人之分,有的只是有用的,没用的。阻碍自己的,和没威胁的。可是灼华她只是个外臣的孩子,能给这后宫之人带来什么威胁吗,竟然会将手伸到她的身上,抑或是灼华只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会被别人想着杀人灭口。 如今一切的情景,她们都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灼华醒过来才能告诉她们。“苏喜,你马上着人去查一下看看辰时到巳时之间都有谁到水云涧去过的,不拘是谁,全部都给我狠狠的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奴才遵旨,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吩咐下去,保管给娘娘把这人得逮着。” 许久,淑妃才又说道:“你们也是,灼华落水的事情吩咐人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我不希望消息传到宫外……累得家人担忧……” “娘娘不必过于忧虑,我这就通知下去。”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今夜本宫来给灼华守夜。” “娘娘——” “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您身子也不好,奴婢这身强体健的,这时候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若是累到娘娘,灼华小姐也是不会安心的。” 淑妃耐不住花敏花容的劝说,也因为她身子这些年确实不好,终于点头退了一步说:“本宫意已决,这样吧,花敏你陪着本宫在这守一夜。花容,你早点去休息,过两日再到我跟前来伺候着。这几日宫里的杂事就让花敏多帮你分担些。” 两人犟不过淑妃,只相视一看,弯腰垂首道:“奴婢遵旨。” 花容这就退了下去,迎面就看见疾步走来的四皇子,“灼华怎么样了?” 花容忙屈膝行礼答:“回四皇子的话,姑娘喝了太多水,又受了惊吓,这会儿还昏迷着呢,娘娘在房间里守着呢。” 顾明渊停顿了下,听了消息这才径直进入内室,看着床边的淑妃和还躺在床上的表妹,忙走上前关切的问道:“母妃,表妹有没有事?” 淑妃轻轻的用自己手中的帕子擦拭着慕灼华脸,“若是熬过今夜,应该就没事了。” “母妃,桃儿怎么会落水的?” “应该是被别人先掐着脖子,后来再推入水中的,”淑妃发狠的说道:“别让我揪出来那个黑手,否则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就是连顾明渊的眼神中也透着狠戾,如今他跟在皇帝的身边学习处理政事,身上的威势也越来越重了。 淑妃用手轻轻的抚着慕灼华泛白的双颊,她的脸一直都是红彤彤的,充满生气,如今却是了无生机躺在那里,除了胸口微弱的呼吸证明着她还好好活着的事实。 “明渊啊,母妃曾经后悔没有保护后兰菀,害得她小小年纪,就已被那些贱人害的身弱,最终早早离世。如今灼华又是这般,纵使这关她这次闯了过去,可是以后呢,又该怎么办,若是母后一日不在了,灼华是不是就得受尽那些人的欺负。”说到激动的地方,淑妃更是咳——咳——咳了起来。 顾明渊忙给淑妃到了杯水过来,嘴里说道:“母妃放心,儿子以后也定是会好好护住灼华的,不会让她和兰菀一样的。”好像是想到了那个曾经软糯糯的在他身后喊着“四哥哥”的小姑娘,再望着如今默默的躺在那里的慕灼华,顾明渊的眼眶也红红的。 “但愿如此吧……” “母妃不相信儿子?” “不是不相信你,是人总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就像母妃一直以为能保护好兰菀,可兰菀最终去了,母妃以为将灼华接进宫中也能护住灼华,可如今灼华就这样躺在这里。若是明渊有了想保护的人,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否则的话,怕你一个不注意,她就已经不在了。” 顾明渊信誓旦旦的说道:“儿臣定不会让此等事情发生的。” “母妃,灼华的头好烫!”顾明渊伸手摸了摸灼华的额头,却发现温度烫得吓人,淑妃连忙又将脸帕湿了水,轻轻擦拭着灼华的额头。又吩咐人将熬好的汤药给端了来。 “娘娘,这是刚熬好的汤药,需得让小姐喝下去才能把她身上的热给降下来啊。” 淑妃接过汤药一点点的用勺子将药水喂了进去。望着渐渐空了的碗底,只希望明日一早,灼华能醒过来。   ☆、第20章 清醒陈述 守了一晚上,灼华身上的高温终于渐渐降了下来。亲眼看着灼华的燥热渐渐稳定下来,淑妃这才回了寝宫休息会儿,临走时还不忘交代不要忘了把胡太医交代的那些药都给熬好了,等灼华一醒,就喂她喝下去。 花敏点点头,道:“娘娘,您就放心吧,奴婢会好好照顾姑娘的。瞧您眼睛都熬红了,还是赶紧回去躺会儿。” 淑妃点点头,她也不逞强,既是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熬了一夜已是极限,这会儿自是应了花敏的话,回宫休息,只是临行前还是嘱咐道:“若是灼华醒了,你一定要立刻着人通知我。” “奴婢知道娘娘疼惜姑娘的慈母心肠,知道该怎么做的。” 如今花容在休养,就是花敏也陪着淑妃熬了一夜。这会儿也是眼睛红红,哈欠连连了。着柳青柳红伺候着娘娘回宫,又吩咐柳芽、柳溪到小厨房去煎药,姑娘既是被别人谋害的,那煎药这种大事还是要用信任的人来做。 “柳芽,柳溪,你们待会到小厨房给姑娘煎药,这是胡太医昨日写的药方,还有些禁忌,切记要好好的看着药罐,不要让闲杂人等随意靠近。” “奴婢知晓,请花敏姐姐放心。” 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花敏这才又折身回到了床前,伸出手轻触着她的额头,温度果然已经不那么烫手了,就是脸色也比昨晚上要好了很多。她掩着手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实在撑不住了,这才伏身趴在床沿小眯了一会。 半掩的窗户那里有微风吹拂,只有房间里的纱幔有些微的飘动。候在内室的,还有慕灼华身边的两个宫女,安静的侍立在那里。 “柳芽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啊。”怜月笑嘻嘻的从门外进了小厨房里看着正在煎着药罐的柳芽,话里流露了我找了你好久的意味,“嘻嘻,我终于找到你了。” 柳芽手中拿着小蒲扇轻轻的扇着她面前的药罐下的火,另一边就是柳溪了,两人一人看着一个药罐子。 汗水从额头一点点的渗下来,柳芽胡乱拿袖子擦了擦,又扇着火。这火不能太大,否则的话会焦了药罐里的药,也不能太小,药材的药性会熬不出来。那这药也就白瞎了。这会子功夫,她要忙着仔细的看着炉子里的火,不能分心。 柳芽留意着炉子里的火,又抬起袖子擦了额头的汗,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这会儿听了有人叫她,忙转脸仰头看着来人,意外的说道:“啊,怜月啊,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我啊,我担心你呗,所以过来看看你。”怜月望着小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两人,伸着头好奇的问道:“柳芽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呢?” 柳芽随口一说,“给灼华小姐熬药呢。” “哦,”怜月点点头,以示明了。进了厨房,左望望,右看看,好像是觉得没有什么好玩的,乖乖的窝到了柳芽身边,歪着头,看着忙活的柳芽出声道:“姐姐,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看着火。” 柳芽摇摇头,拍了拍怜月的头说:“你还是老实坐在这里陪我说话吧。这些不用你沾手。” 一旁的柳溪边摇着扇子,边看向坐在一边的怜月,她和柳芽因为同乡的关系好,这她也知道。不过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有时间过来这玩呢?要知道这个时候她们这些做婢女的可都是要伺候主子的。 “怜月,你这会儿怎么有空来这玩,不用伺候安平公主吗?” 怜月嘿嘿的跳到柳溪的旁边,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嘴里解释着:“公主现在哪用得着我啊,现在都是怜星伺候着她呢。而且这几天公主常往凤汐宫,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手多,倒是用不着我们了。这不我不就闲了吗,过来看看两位姐姐啊。” 虽然知道各为其主,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要注意交好的朋友。但也因着中宫无子,更何况这安平公主和她们这凤汐宫也不存在太大的冲突,再加上怜月那个活泼的性子,倒是闹的柳芽很喜欢她。 原来是这般,柳溪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专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药炉。怜月觉得无聊,又坐回到了柳芽的身边,歪着头,悄悄的问道:“姐姐,你没被罚吧?” “娘娘现在忙得很,哪有心思操心怎么罚我。我现在还没事呢,你别担心了。”受怜月影响,柳芽也压着声音一点点轻声说着。两个小姐妹就这样头碰着头聊着天。 “姑娘,您可醒了,娘娘可担心死了。”花敏见着躺在床上的慕灼华眼睛微微转动,睫毛有着些许的颤动,激动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的动作,亲眼看着床上的姑娘睁开了那双水灵的眼睛。 眼睛放空的睁着看着床顶,好像还没有闹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听了花敏的问话,才慢慢转了脸看向说话的人,双手撑着床,想起身坐起来,只是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刚刚清醒的灼华手上虚弱无力,差一点又软倒在床上,花敏双手忙伸了出去,扶住要软倒在床上的灼华,在她背后垫了个靠枕,扶着她靠坐在床上,忙又吩咐候在一边的春竹到小厨房看看汤药熬好没有,想着淑妃之前的嘱咐,又着夏青去禀告娘娘。 “灼华怎么了,头晕晕的。”慕灼华一出声,才觉得嗓子也不舒服,鼻子里堵堵的。 花敏用手背触了下她的额头,还有些微烫。不过相比昨夜已经是很好的了,只是…… “花敏姐姐,药来了,”柳芽和柳溪两人分别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过来了。 “姑娘你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 花敏本来还想细问一番,这会儿还是赶紧接过了柳芽手中的药丸,坐到床边,拿着勺子舀着汤药一点点地喂到慕灼华的嘴中。 只喝了第一口,慕灼华就皱着眉头,吐着舌头,可怜兮兮的望着花敏,“好苦哦。”她的身子从小到大一直很好,喝药的机会很少,果然一喝到嘴中还是那种熟悉的苦苦的味道。 “姑娘乖乖的把药给喝了,那你的病好得就能快些了。”花敏安慰着她,一点点将碗中的药都给她喂了下去,慕灼华还没高兴可以解放了,那面柳溪又端上了一碗药。苦巴巴的看着花敏,“怎么还有?” “这碗喝完就没有了,姑娘乖乖的把它喝完,娘娘一会儿就过来了看你了。” 慕灼华望着面前黑漆漆的药丸,只能默默的点点头,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接过花敏手中的药碗,仰着头,一口气的喝完。在这样一勺一勺的喝,她会被苦死的。花敏见她喝完,忙将蜜饯递了过来,道:“姑娘快吃个蜜饯去去苦味。 慕灼华接过蜜饯忙放进苦了吧唧的嘴里,蜜饯浓浓的香甜,在嘴里化开,终于去了些苦味,皱巴巴的小脸也舒展开来。 “姑娘一点都想不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了吗?”花敏关切的问道。“你昨日扑蝶,后来又遇见了什么,为什么会跌落那玉泉胡湖中。” 原本舌尖还在和蜜饯嬉戏的慕灼华听了这话,也不再玩闹了,试着想了想,慢慢的将昨日的事情回忆了出来。 “昨日我见那蝴蝶实在漂亮,就想捉来给姑姑,逗姑姑开心,一路追着,蝴蝶跑到了假山之中,在一块石头上停了很长时间,我正要上前捉她,就听见柳芽的喊声,我就回头看了看,”慕灼华好像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脸色变得难看,没有注意到淑妃已经进了房间。 一甘丫鬟正要行礼,就被她制止了,她轻轻的走向灼华的身边,听着她说道:“那个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太监伸出手来掐我的脖子,我努力的挣扎着,后来柳芽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他就带着我穿过山洞,到了玉泉湖边,将我推了下去,再后来事情就是你们见到的样子了。” 淑妃来到床边,候在一旁的花敏忙退了下去站在淑妃的身后,轻轻的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赶紧下去。慕灼华见到淑妃过来,开心的笑着,“姑姑,灼华好想你。” 淑妃忙将这小可怜揽进怀中,摸了摸她的头,叹道:“我们灼华可吃苦了。”可是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一日不将这人揪出来,淑妃这心就一日难安。 “你追蝴蝶的时候可听到了那假山附近有旁人说话?” 慕灼华摇摇头,“姑姑,我只听到了柳芽她们的声音,没听到旁的啊。”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是有人针对灼华,不想让她活着。可灼华也没跟人结仇啊,只不清楚这次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只针对灼华,还是灼华只是个开始。面对一个存在于暗处的敌人,淑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询问着:“灼华可见到那太监的容貌,若是让你辨认,可能认的出来?” 慕灼华想着她昨日激烈的反驳之下,容貌却是并未看得仔细,忽然,眼睛猛地一睁,双手一下子抓紧了淑妃的手臂,“姑姑,我想起来了,那人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有个很大的黑痣,就在这个地方。”说着,慕灼华还用手在自己的手上比划了相同的位置。 只要有印象,有线索就好,有了线索,她总是能把这人给找出来,揪出幕后主使的。淑妃在心里仔细思量,又想起来了慕灼华刚刚的话,奇怪,蝴蝶为什么会停在假山下面山洞里的石头上,那里又没有花? 没有花…… 没有花…… 蝴蝶为什么要停在那石头上呢? “花敏,赶紧让苏喜过来见我。”淑妃起身,吩咐人好好伺候着灼华,这才出了内室,坐在那楠木雕花扶手椅上,如凝脂玉一般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带着描金七彩指套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另一只手的手面,坐在那里等着苏喜来见她。 “奴才参见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苏喜,本宫让你查得可查出来了?” “回娘娘的话,辰时到巳时之前共有十四个太监经过那里,可这到底是谁,请娘娘恕奴才办事不利,奴才还未确定究竟是谁?” “作案之人右手拇指与食指之间有个黑痣,你根据这个再给本宫去查!另外再派人到假山之中的山洞里再去给我找找,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石头竟然能吸引蝴蝶久久停留之上。” 蝴蝶停在石头上?还久久的! 淑妃这话让苏喜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嗫啜的问道:“奴才不知娘娘这是何意?” “本宫怀疑那块石头被人抹了东西,比如花蜜……或者是别的能够吸引蝴蝶的东西,不管如何,你都要给本宫把真相查出来。”   ☆、第21章 病重离宫〔上〕 御书房内,皇帝坐在正位的桌案前,侧面的位置也摆放了一张小的桌案,这是皇帝为了将顾明渊带在身边学习处理政事,特意吩咐人摆在那里的。 可他这会儿看着明渊却是神色有些恍惚,走到他面前,就看着他拿着手中的毛笔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老四,你这两天怎么了,这么心神恍惚的!”皇帝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顾明渊,大皇子性子残暴,实非下一任皇帝人选,而二皇子和三皇子又只是普通的宫嫔所生,朝堂之上没有足够的势力支持,况且他们性子懦弱,当个闲王还行,若是治国却没有这等才能。本来儿子就不多,将他所有的儿子扒拉了一遍,才发现能当大任的也只有老四这个儿子了。 顾明渊忙从椅子上起身,站了出来,行礼请罪说道:“请父皇恕罪,儿臣……儿臣只是想到了病情反复的表妹有些担心这才心神不宁的。” 皇上好奇的问了句:“可是朕之前在你母妃宫里见着的小姑娘?” “回父皇,正是。灼华表妹因为意外落水感染风寒,母妃日夜守候,病情刚有所好转,这会儿又严重了。” “罢了,忧心亲人也是之常情,倒也不怨你。起来吧。”皇帝想了想这段时间已是许久没到淑妃宫里去了,又着人去太医院请了吴御医一道到甘泉宫去。顾明渊站在皇帝身侧,听了父皇的话,若有所思:这吴御医乃父皇的御用太医,是太医院一众太医之中医术最为高超的一位,很少给除了父皇之外的人看诊,只希望这次吴御医能解了表妹的病症,也宽了母妃的忧心。 甘泉宫里,来来往往的奴才婢女忙忙碌碌的,可却丝毫不敢出点声音,如今姑娘的病情刚有所好转,这会儿不知是何故,病情又加重了。娘娘这些天忧心忡忡,甘泉宫又安静了许多,唯恐一个不好让上面的主子当做出气的了。 手指搁置在慕灼华手腕处的胡太医,眉头紧皱,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嘴里难以置信的低声说道:“不能啊,不能啊。” 宫外远远的酒传来那尖刻悠长的:“皇上驾到——” 原本忙碌的人一下子在皇帝进屋的那一瞬间全部停了下来,连忙跪在地上对着皇帝行礼。皇帝直直走到淑妃的面前,双手将淑妃搀了起来,关切的问道:“爱妃身子不好,莫要太过忧心才是,朕带了吴御医过来为你那侄女看诊,吴御医,还不快给灼华看看。” 给淑妃行完礼后,吴御医就领了旨意从皇帝身后弯着腰走到床边,胡太医见来人是吴御医忙起身给他让了地方。 手搭在慕灼华的脉搏上,闭着眼细细感受着,另一只摸着花白胡子的手微微顿了下,睁开眼睛有些凝重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姑娘,伸手拨开慕灼华的衣领看了看,淑妃在旁边站着,看见这吴御医竟然伸手拨开灼华的领子,惊讶的问:“吴御医这是做什么?” 吴御医并未说话,只捻着胡子,凝视了一会儿,似乎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又将慕灼华胳膊上的衣袖往上面推了推,看见上面同样冒出来的小红点。心中已是有了成算,这才起身答道:“回淑妃娘娘的话,老臣观这姑娘脉象虚浮,且身上高热,,再加之她手臂,脖子这里都出现了红色的斑点,若老臣所料不错,这位姑娘应是得了天花。” 闻言,这宫内之人皆是一惊,天花啊!前不久刚有个宫女得了天花被丢在了个荒凉的院子里看了起来,只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丧了命。就是和她同住一屋的宫女也都被传染上了,陆陆续续的都已经死了。 淑妃更是心惊,质问道:“天花?怎会是天花!昨儿个胡太医还给灼华诊了脉,不是说是风寒、是燥热吗?胡太医你告诉本宫,灼华得的究竟是风寒还是天花?” 原本自吴御医到来,存在感就跌到爆表的胡太医,在淑妃的问话下,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这才慢吞吞的出来,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发虚:“回娘娘,这……吴御医所言不错。无论是姑娘身上的红色斑疹,还是姑娘身上的高热,这……这都表明了姑娘得了天花。” 听了这话,淑妃的眼神狠狠地瞪向胡太医。胡太医也是知道淑妃心中对他生怒,低声解释道:“这得了天花,一开始只是高热,手脚乏力,头痛等,是以臣才断言姑娘是落水后受了风寒,可如今正如吴御医所言,姑娘这身上出的红色斑疹,正是得了天花啊。” 两位太医都认为姑娘得的是天花,这样的结论几乎已经被这房间中的所有人相信,同时也心生害怕,可是淑妃的心中却还是难以相信,仍旧问道:“灼华只是落水后受凉得了风寒,如今你们竟然告诉本宫这是天花!胡田你是怎么给本宫看诊的。” 皇帝坐在那里,一直是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些人,淑妃很了解皇帝,知道他这个时候内心许是有些不喜,毕竟她质疑此事,也是在质疑吴御医给出的诊断,而吴御医又是皇帝亲召过来给灼华看诊的…… 可怒气发泄完,淑妃就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眼睛触到帕子上粉嫩的几朵桃花,这帕子还是灼华给她绣得,想到又陷入昏迷的她这命苦的侄女,原本做戏的哭泣愈发的真实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皇帝,下跪请罪:“臣妾有罪,还请陛下降罪。” 淑妃眼睛噙着泪,仰着头望着皇帝,细细说道:“是臣妾不好,失了仪态。可灼华是元启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元启戍边,臣妾将这侄女接近宫中教养,可如今竟是出来这样的事情,等元启回朝,臣妾这个做姐姐的,拿什么脸去见他啊。” 皇帝心中的那丝不快终于消了去,望着淑妃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多了丝心疼,况想着如今戍边的慕元启,想着也不能让人家来日回朝后,已经他的是自己女儿的死讯。忙说道:“彤儿何罪之有,你只是太过忧心侄女罢了。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淑妃眼睫上还沾着晶莹,却在听了皇帝的话,一瞬间如春暖花开般露出了笑容,浅浅的,只一瞬间就已消失,可却还是软和了皇帝的心。 “吴御医,这天花可有解决之法。” 吴御医也只是走到皇帝面前,微弯着身子,低着头说道:“回陛下,这,天花乃传染性极高的一种病症,况老臣并无药到病除之法,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还需得对所有侍候过姑娘的人都要进行诊断,另外对这位姑娘还需得进行隔离诊治。” “皇上,还请皇上准许臣妾亲自照看灼华。”淑妃眼巴巴的望着皇帝,可这话却让站在一边的顾明渊红了眼眶,如今小蜜桃染了天花,母妃又要自请照顾她。可他却知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用,只能默默站在那里等着他父皇的答案。 “这些天都是臣妾照顾的灼华,况且灼华在臣妾这甘泉宫染了病,她父亲、母亲现在又不在身边,臣妾这个做姑姑的自是要好好照顾她。”   ☆、第22章 病重离宫(下) 皇帝多余的话一句没说,只道:“吴御医,你过来给淑妃看看。” 吴御医会意的上前,恭敬地道:“淑妃娘娘,老臣多有得罪,还请娘娘将手伸出来。” 淑妃看了看坚持的皇上,只赌气的右手往前一伸,吴御医连忙伸出手对她进行把脉。 如今皇帝的身子,谁有他这个专属御医清楚,更何况看皇上那架势,就是把四皇子当未来储君培养的。虽然他这辈子坐到这个位子也不图什么了,可还是希望能给自己儿子寻摸着好的靠山,可没有一个靠山能比得上甘泉宫的这位母子。 这四皇子的生母淑妃就是个不能得罪的人。况且他瞧着皇上这意思,这是不想同意淑妃的这话的。 这面吴御医心里的重担被放了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松快了些,“回陛下,娘娘只是有些劳累过度,可娘娘的身体底子本就不好,再劳累下去的话,恐于身体有碍。至于是否感染天花,可能是因为慕姑娘发病时日尚短,娘娘并未染上,若是娘娘继续坚持照顾姑娘的话,老臣就难以预料了……” 皇帝得了想要的,也不在意吴御医接下来的话了,看着淑妃,道:“淑妃,吴御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身子太弱,朕不能同意你去照顾她。”望着淑妃渐红的眼眶,皇帝又出言保证说:“朕答应你,派遣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给她治病,只是需得将她移到偏远的地方单独照看。” 淑妃心一惊,如今这天花的事,她还未查出来究竟是天灾还是*,若是*她怎能放心让灼华被独自移到那偏远之处呢。况且这天花只有经过接触才会感染上,依太医所言,这刚得了天花,一两天之内是很难确认的,可到第三日左右,身上就会出现红色的斑疹,这才会被人所知,那这样说来,灼华也只是这三两日内感染的,可这个时候,她也是刚落水被救没多久啊。 谋害灼华那事刚有了进展,灼华这又得了天花。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她不能不怀疑。若真是有人针对于她,那离了甘泉宫,灼华岂不是更加危险。 “皇上,臣妾想着若是这般,还是将灼华送出宫去吧。”迎着皇帝不解的目光,淑妃在那里娓娓道来,“虽然皇宫里的东西是这世间最好的,灼华留在宫里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可若是臣妾不能亲自去照顾她,妾也担心这些奴才会怠慢了她,况且,即便是这些奴才再精细的照顾也比不上亲人在身旁,臣妾想着,将灼华送出宫,慕府定会着人好好的看顾着她。若是……若是有了什么不好的,也能见着家人一面。” 许是真得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说着淑妃又哽咽了起来,手中拿着帕子轻点着眼睛周围,泪汪汪的看着皇帝,继续说道:“况陛下,和各位姐姐妹妹都还居于这皇宫之中,御医也说了,天花传染性很强。臣妾虽忧心灼华的身体,却有担心着皇上的龙体。只是送灼华出宫养病,期间还需得皇上遣太医前去诊治……” 听闻淑妃这样做其中还有他的因素,皇帝心中甚慰,忙说话宽慰着淑妃说道:“既然爱妃都这样说了,朕岂有不允之理。彤儿放心,朕会着人好好诊治她的。” 淑妃忙行礼,激动的说道:“那臣妾就带灼华谢过皇上了。” 一直立在一旁的春竹下跪请旨道:“奴婢恳请皇上、娘娘让奴婢去伺候姑娘。” 候在一旁的夏青也跪下道:“奴婢恳请皇上、娘娘成全。” “你们可想好了?” “回娘娘的话,姑娘一直待奴婢很好,如今姑娘三番两次出事,也有奴婢照顾不周所致,如今姑娘生死不知,身为姑娘的奴婢,春竹更是要跟随姑娘。” “娘娘,夏青也是。” 两人垂首跪在那里等上位之人的决策。尽管知道结局应会是她所料,可这短暂的时刻还是绷紧了心绪。即便这次她不自己主动提出来,可姑娘离宫养病,淑妃娘娘总是会让她们这种做贴身婢女的跟出去的,既然这样,倒不如她们直接先提出来,不管这次姑娘最终有没有事,她们这样主动请缨的前去照顾姑娘,娘娘总会在心里记着她们一二分的。 “那好,这事本宫允了你们,只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帮本宫好好照顾灼华。” “奴婢自当上心。” 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顾明渊听到这么干脆的应声,瞥了她们一眼,视线又转到床上的慕灼华那里,父皇驳了母后的请求,他心底是有喜意的,可当目光一触及昏迷的灼华时,心中好像又变得沉甸甸的了。 皇帝最后还是先行离去了,留下吴御医和胡太医两人一个个的为甘泉宫里所有人,尤其是照顾过慕灼华的人把脉诊断。顾明渊看了眼慕灼华,跟着淑妃回了甘泉宫主殿,如今他已渐长,许多事情,尤其是女人间的阴谋诡计,她更是不会再瞒着他了。因为这些将来也会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被人算计与算计别人。即便那些别人会是他的枕边人。 进了殿,顾明渊就忍不住问:“母妃,蜜桃到底怎么办,真得要将她送出宫吗?” 淑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站在那里,像个已经渐渐成长起来的劲松,他以后将会经历各种风霜雨雪。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明渊,如果灼华这次所受的并非天灾而是*,那母妃就一定要将灼华给送出宫去。在甘泉宫里能将*降到灼华的头上,这一招招使得,母妃看着幕后之人是不想让灼华活着了。有她护着,这人竟然都能将算盘打到灼华的头上来了,若是不找出这幕后之人,母妃如何能放心将灼华留在宫中。”她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却让灼华丧命。此时,灼华也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意外了。 “那母妃可是有了进展?” 淑妃摇摇头,只说道:“之前谋害灼华的人已经找到了,若是没错的话,应该是安平公主所做,只是不知道天花这件事情她到底有没有搀和进来。” “安平?”顾明渊惊讶的看着淑妃,“她怎么敢?”他一直以为安平只是性子刁钻一些,高傲一些,有时候跋扈一些,万没想到她竟然敢对灼华下黑手。如果推灼华入水是她吩咐人做的,那天花呢…… “灼华留在宫外,想来有你外祖父一家的悉心照料,定会转危为安的。若是留在宫内,母妃怕她没被天花带走,却被这幕后之人害死!” 若是真的是安平……安平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如今却……顾明渊有些心惊,可心惊之于,却也很快就释然了。就是他十岁的时候也会和兄弟勾心斗角了,只是安平虽然平时再跋扈,可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但他却忘了,长在皇家,孩子从来就没有什么善良、天真。 只是想到跟在他身后,会拽着他衣角哭,会冲着他笑,会因为他而兴冲冲到母妃身边告状的小蜜桃,顾明渊只觉得心酸,看着淑妃问:“母妃,若两件事真是安平所做,那要怎么办?” “怎么办?欺负了我侄女,就算她是皇后膝下尊贵的公主也得给我付出代价。”淑妃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狠戾,转瞬即逝,望着身边的儿子,只说道:“明渊,这件事情你不要搀和。” 许久,殿内只剩下了淑妃一人,刚修养好过来伺候的花容见四皇子出去了,这才进入殿内。 淑妃坐在主位上,疲惫的揉了揉了眉间,知道花容进了屋,“花容,给本宫从三日前好好查查灼华那儿伺候的人究竟哪些可疑,还有把灼华的房间里全部给我查一遍,我倒要看看那害人的东西究竟都被藏到了哪里。对了先查一下今天说要伺候灼华离宫的那两个宫女,若是此事有她们的话,那就让她们在离宫前病逝吧。” “奴婢知道怎么做了。”花容领命,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娘娘,姑娘三日前,不正是落水后清醒的那一日吗?况且,天花那种东西最好是有直接接触,才会感染的这么快。” 淑妃想了想,的确是如此,手指激动的指着花容,声音不稳的说道:“重点查查灼华床上的东西,还有她入口的吃食和汤药。”自落水后,她就昏迷了一段时间,后来虽清醒,身子也渐好,却因着她的担心,并未让她下床,和她共处一室的婢女都未得病,那想来只有灼华一直没离开的床褥有问题,或者就是她入口的东西了。   ☆、第23章 请安发难(捉虫子) 第二日,慕灼华被遣到了慕家在京城外青阳山处的一所别院休养,皇帝也顺了淑妃的请求,派了太医院的孙御医和胡太医随同到了慕家别院给慕家这小姐看诊。 慕家人本来还琢磨月末灼华就又该回家了,几个弟弟还想着到时候定要央着姐姐带他们偷溜出去玩,没想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是他家姑娘染了天花,应淑妃的要求给送到了慕家别院去休养,就是别院那里也传来了消息。 沈敏秋一听到这话,险些就要厥过去。她好好的姑娘被接近宫中教养,怎么就得了天花了。一大家子人忙着赶到了别院。 沈敏秋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额部,面颊,手腕全都长满了红色斑疹,轻轻的用手背触了下她的头,温度高的灼手,她躺在那里,眉头紧皱,睫毛颤动,脸上呈现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一定很不舒服吧。 她的嘴里细细碎碎的唔哝着什么,沈敏秋伏在她的嘴边,听着她细碎的喊着娘亲……爹爹……心里心疼的厉害。 从灼华的房间出来,沈敏秋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爹、娘,儿媳想留在别院去照顾灼华。她还那么小,身边没有娘亲可怎么办?”说道激动处,沈敏秋哭得更是伤心,二房的安幼荷坐在沈敏秋旁边,她们妯娌感情深厚,又没什么糟心事。况且灼华确确实实是招人疼,想着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只能轻声安慰着:“大嫂,灼华不会有事的,你别太过忧心了。” 话虽是这般说,可那是她从小疼惜到大的女儿,沈敏秋她又怎么能不担忧呢。 慕景同见多识广,虽然也心疼孙女,可如今老大在外,若是他应了这大儿媳妇,她到时候也出事,他怎么给他儿子交代。不过他到底也不愧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臣,这侄女染病,淑妃做姑姑的没将侄女留在宫中治疗,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只是究竟是什么问题,他还没摸清。 “老大媳妇啊,不是爹不让你去照顾灼华,可这天花这病,凡是接触的久了,那也是会被染上的,爹和娘可不能让你去冒险。” “爹,娘,大夫不是也说了吗,天花还不一定能传染上呢,更何况儿媳身体一向甚好,不会出事的。” 慕刘氏坐在慕景同的右手边,手中的帕子擦着湿润的眼角,“媳妇啊,不是我们这做公婆的不心疼灼华,可你也得给承志和承德想想啊,他们也还小。不是娘说话难听,若是我们这做长辈的应了你,到时候你也有了万一可怎么办?” “爹娘,大嫂,我看你们也先别这么丧气,还是先看看灼华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再说吧,既然皇上已经遣太医院的太医进行诊治,想来情况不会那么糟糕的。”慕元鑫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父母,又望着坐在一侧椅子上哭得哀泣的大嫂,宽慰着说道。 一直候在沈敏秋身后的绿衣沉静的站在那里,弯弯的柳叶眉几乎要皱成了一堆,好像想到些什么,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从沈敏秋的身后往左侧走出来一小步,然后跪在了沈敏秋的面前,说道:“老太爷,老太太,夫人,还是让奴婢去照顾小姐吧。” “小姐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夫人还要照顾小少爷他们,就让奴婢留下来照看小姐吧。” 慕景同虽然有感于这个丫鬟的情义,可事关生死,他不得不再仔细的问清楚,“你知不知道去照顾小姐有可能会让你丧命?” 绿衣冲着上首的位置磕了头,直起身子又继续说道:“回老太爷的话,这个奴婢知道,可这危险也只是对没有得过天花的人才危险,奴婢小时候得过天花,后来听大夫说过,得过天花的人以后就不会再得了,奴婢去照顾小姐正合适。” 淑妃侧躺在乌木鎏金宝象缠枝榻上,身后两个小宫女手中拿着喜鹊登枝的团扇轻轻的扇动着,一架乌木雕花刺绣屏风立在那里,苏喜跪在外面,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里面的风景,许是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不敬,忙又敛下眼帘,看着地面。 “苏喜,你是怎么给本宫查证的,天花那事难道一点也查不到幕后之人吗,本宫就不信那个什么怜月是真得单纯来找柳芽聊天。” 尽管淑妃话里懒洋洋的,可苏喜的额头却开始一点点的沁着冷汗,他也知道这事绝不像表面这么干净,宫中的这些事情,哪件不是表面干干净净的,内里却污秽得紧。至少这件事情她也太干净了,更何况中间还出了怜月因为偷了公主的朱钗,被皇后娘娘打发到慎刑司,连命都没有保住。 “娘娘,是奴才办事不利,奴才愿意领罚,可这事被扫尾扫得太干净了,怜月已经在慎刑司被折磨致死,至于其他的,实在是没有什么进展。奴才没用,请娘娘责罚。”他也只是把姑娘落水的事情查出来了,可这天花,唉…… 淑妃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宫女会意的收了扇子,退了开去。若这事情只是安平公主做得,那事情必不会处理的如此干净,看这手法干净利落,倒是颇似我们皇后娘娘的风采。淑妃想着那凤汐宫的皇后必是搀和进来了,若是这般,苏喜查不到什么也怨不得他。 “那落水一事的人证,物证,你可搜集妥当?” “娘娘且放心,这事情奴才已经办好了,推姑娘入水的那个太监已经被奴才着人看起来了,就等着娘娘您发落了。”苏喜点头哈腰的说着。不管怎么着,他倒是有件办得干净漂亮的事情,娘娘许是对他能从轻发落…… 竖日,原本一直规矩地到了凤汐宫给皇后请安的淑妃,今儿一早,却是迟迟没到,就是连告假的信都没传过来一个。原本安静的众妃嫔渐渐开始互相交头低语。就连皇后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一国之母,却没有嫡子,这是她难以言说的痛,再加上如今四皇子在皇上面前愈受重视,就是淑妃在这一众妃嫔之中也是威势愈重。莫不是觉得自己儿子登顶有望,就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了! 等候的时间虽然不常,可在众妃嫔的细语中,皇后已是觉得难熬,脸色也愈来愈难看,“够了,给本宫请安,众位妹妹就这般无聊吗?竟已是忍不住要互相谈心了是吗?” “嫔妾不敢,请皇后娘娘恕罪。” “嫔妾不敢……” 其他人不敢,可嘉皇贵妃敢啊!别以为她的儿子去世,皇后的手上是干干净净的,如今,她的皇儿已逝,她已没什么可期可盼的了。她拖着这条命,不过是想看看究竟是谁让谁不痛快。 “皇后这是哪里的话,众位妹妹不过是想着这说话的声音能给这死寂一般的凤汐宫,多添些生机罢了。娘娘不识众位妹妹的好心,也万不该如此作践众位妹妹的心意啊!” 上面后宫的两大人物争锋相对,皇后虽然没有嫡子,可人家毕竟还是皇后,虽然皇上不大待见她,但至少也没想着废了她,这皇贵妃虽然不能生育,可恩宠仍在啊。其他些妃嫔却不敢这个时候搀和进去。只低着头,互相瞥了几眼,安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坐在下首的林婕妤微微转头,就看见袅袅行来的淑妃娘娘,只看了一眼,忙恭谨的低下了头。 嘉皇贵妃也看到了淑妃,笑意盈盈的望着皇后,道:“淑妃妹妹这不是来了吗,人家哪有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若是真得没放在眼中,怕淑妃今儿个是来都不会来了。” 温柔声,声声都是在皇后的心上戳刀子…… 淑妃进了正殿,忙行礼请安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来晚了,还请娘娘恕罪。” 嘉皇贵妃接着话,讨着巧的说道:“哟,妹妹何处此言,妹妹今日虽然来得不甚太早,这可还没过了请安的时辰,妹妹来得就不晚,想来咱们皇后娘娘心胸宽阔,定不会怪罪的。” 皇后让皇贵妃噎了一句,只做姐妹情深一般,让淑妃起身落座。 淑妃落座后,才慢悠悠的说起今儿个的事情,“皇后娘娘您不怪罪,那是臣妾的福气。妹妹今儿个确实是有事才来得晚了。”顿了顿,又有继续说道:“臣妾这里有个问题想请教娘娘,不知娘娘可否赐教?” 淑妃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婉的,言辞间很少会这样咄咄逼人,如今这样还是对皇后,皇贵妃有些奇怪的看了淑妃一眼,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妹妹有什么疑问,本宫这个做姐姐的自是要为妹妹解惑。” “妹妹这里发生件怪事,前些日子我那侄女落水,据她醒来后说,她是为了追一只彩蝶到了假山之中,后被人掐着脖子推入玉泉湖。” 淑妃侄女落水这事,在座的不少人都知晓。只是也只当是小孩子贪玩跑到湖边,结果脚滑所致,莫非其中还有隐情。这一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众妃嫔,无一不是支着耳朵听着。 “妹妹一开始也只当是她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才被别人迫害,可她说得这件事引起了妹妹的好奇,要知道,蝴蝶会停留在花朵上,是因为花蜜。那为什么那只彩蝶还会停在那个石头上这么长时间。臣妾就着妹妹宫里的大总管去将这事查了查,却发现那块石头上被人提前抹了一种具有特殊香味的东西。” 皇后的面色有些僵硬,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望着淑妃一张一合的嘴型,只听着她继续说道:“灼华那日还说过,推她入水的那名太监手上有颗黑痣。苏公公也不愧是臣妾那甘泉宫的大总管,昨儿个已经将人给找到了。从他嘴里,臣妾可听到了个好笑的事情,那钱满说指使他的人乃是安平公主。” 皇后听着淑妃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她的女儿“安平公主”,眼前一阵发黑,没想到连这事都有安平的动作。可这个时候却万不能就这样让淑妃把安平的罪名坐实。正想着出口反驳,可淑妃根本就没给她反驳的机会。 淑妃拿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角,又细声细语的否定说:“安平公主和灼华关系一向甚好,虽然灼华不喜欢和安平公主一道玩耍,常常拒绝了她,可公主还是经常到甘泉宫去寻灼华,公主待灼华这般‘宽和’,又怎会对灼华下如此毒手。还请娘娘为灼华找出幕后真凶,也定要严惩凶手,还安平公主一个清白,好为公主出气才是——”   ☆、第24章 审讯钱满 淑妃既然敢把话搁在了这大庭广众之下,想来她是真得有证据了。若是这般,安平究竟背着她到底还做了些什么?想着至今还在被她罚面壁思过的女儿,皇后心中暗啐。 可淑妃将话说得这般大义凛然,再加之皇贵妃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皇后只能顺着淑妃给搭的戏台子下来,“淑妃妹妹既是这般说了,那本宫只有岂有不允之礼,淑妃妹妹可以着人将那人带了上来。” 淑妃给身边跟着她的花敏使了眼色,花敏这才弯身慢慢退了出去,不一会苏喜就领着人将那钱满给押了来,左右拍着袖子,打着千说到:“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嘉皇贵妃,淑妃娘娘……和其他众位娘娘。” 钱满也哆哆嗦嗦的双膝一软就跪在了众位娘娘的面前,嘴里说了些吉祥话,大气不敢出一下,噤声低头跪在那里。 皇后面色一冷,眼睛瞥了跪在下方的苏喜和钱满,“苏公公,这就是你们淑妃娘娘口中所说被你捉到的,说是受安平主使杀害慕家小姐的奴才吗?” 苏喜恭敬的跪在那里,垂头不语,面色恭谨,这会儿听了皇后的问话,又稍微低下了头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这钱满正是此人。” 淑妃笑意盈盈的望着皇后,嘴里说道,“钱满,你把你之前说得话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招供出来,娘娘必会大赏于你。” 钱满慢慢抬起头,偷偷觑着上面坐着的高贵的皇后,眼珠子微微转动,就将上面几位娘娘的表情都收入视线,他这要揭发的安平公主啊,皇后娘娘真的会放过他吗?可不照实说得话,淑妃想是也不会放过他的…… 左右都是死…… 皇后一言不发的坐在上首,淑妃却是笑眯了眼,温柔的说话安抚他:“我们皇后娘娘最是公正严明,后宫姐妹也正是因为娘娘的公正,才能如此和平共处,若是你将实情说出来,娘娘许是会从轻发落,若是说得清楚明白了,就是娘娘不赏,本宫也是要赏的。” 嘉皇贵妃听着淑妃说得话,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她这在皇后的面前都敢出声诓这奴才,再是如实招供,这意图杀人的罪哪是说从轻就从轻的。果真这淑妃此时就不像她一直以来示人的那般柔弱,不过这后宫之人,哪个不是如此。 淑妃的话一说完,殿里就陷入了安静,一旁的妃嫔们这会儿也都屏住呼吸了,再不敢在这个关头轻声言语。整个正殿了坐着三四十个妃嫔,话虽是没敢说,可这一个两个的眼光可都聚集在中间跪着的两人身上。 钱满这会儿也不顾不敬之罪了,抬头看着皇后,踌躇中想着淑妃当着这么多主子的面说了这话,左右都是死,还是赌一把,踌躇着将当日的情景给说了出来:“回娘娘的话,奴才钱满是在冷香殿干活的,也就是个粗使太监,半个月前,一位嬷嬷将奴才唤了去,交予奴才十两银子,说是知道奴才安分守己,做事伶俐,就吩咐了奴才做件事,说做得好了,嬷嬷就会禀告安平公主将奴才调到福熙宫去。奴才当时问是什么事,只说道需要做的时候再派人来找奴才。” 福熙宫正是安平公主的宫殿,皇贵妃微微挑着眼角,望向皇后,“皇后娘娘,看来咱们的安平公主还真不一定是冤枉的。您说是吧?” “嘉皇贵妃还是安分安分的听这奴才说完才好,如今下此结论,不为时尚早吗?” 嘉皇贵妃听了这话,只是手中的团扇轻摇,笑呵呵的看向皇后,“那臣妾可要等着皇后娘娘如何公明决断了。钱满,还不快继续说说,若是真的,若是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不好好赏赐于你,本宫也是不依的。” “那冷香殿确实是如殿名一般,虽不是冷宫,可倒也不比冷宫差多少。奴才就是在那里干了一辈子,也没个出头之日,更何况手里又没有什么银钱,想着谋个好差事,却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巴结上上面的公公的。所以那嬷嬷找上奴才的时候,奴才当时也就答应了,若是成功,奴才也就能一跃成为公主宫里的奴才,到时候就能好好地到曾经排挤过,打骂过奴才的人面前耀武扬威,给他们好看。直到十日前,才有个姑娘着急地前来找奴才,说是那华嬷嬷嘱咐她让她告诉奴才藏身到玉泉湖边的假山之中,想办法将那姑娘引进假山之中。如果可能的话,把那个姑娘给掐死,后来奴才听着有人声渐近,就慌忙把人推到了湖里。” 这一番话将灼华落水的经过大致都说了清楚,只是皇后端坐在首位,听了这些话,质问道:“你说得是福熙宫的嬷嬷指使得你,这后宫的奴才这么多,就是福熙宫也不乏奴才,那个嬷嬷为什么找到你了,嬷嬷又是哪个嬷嬷?” “听嬷嬷那意思,是她无意中碰见了奴才用自己调制的香蜜招引蝴蝶,说是奴才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才想着找上了奴才……” 淑妃接着问道:“那若是将福熙宫的嬷嬷全部喊出来,让你一个个的认,你能不能把人认出来?” “奴才可以,奴才可以的。”钱满跪在地上,连连点头,还不住的说道:“就是那日来寻奴才的宫女,奴才也能认出来的。” “皇后娘娘,您看……”淑妃看着皇后,等着她的下文。 “秋语,你和容嬷嬷带人给我到甘泉宫将所有的嬷嬷都给本宫带过来。” “奴婢遵命……” 站在皇后身边的两人,忙站出来领命,准备前往福熙宫去将人带过来,嘉皇贵妃就又凉凉的插了进来,她自己的看着自己张开的细化白嫩的手指,嘴里凉凉的说道:“皇后娘娘,这不合适吧,安平毕竟是您的女儿,怎么着去带人这事您和您宫里的奴才得避嫌吧。依妹妹看,这嬷嬷是要带来的,只是这人,就由我和淑妃妹妹,还有皇后娘娘各出一人前往福熙宫吧。这样也公平些,还有就是宫女应该也都带过来,好好让这奴才认认吧。” “那就依嘉妹妹所言,由秋语,苏公公,还有皇贵妃身边的汀兰三人一道前去吧。” 大殿再一次的陷入沉寂,皇后看着下首众多的妃嫔,疲惫的挥挥手,“今日众位妹妹受累了,你们且回宫休息去吧。下面的事情有淑妃妹妹在这就行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皇贵妃那轻轻柔柔的话,却又像利剑一般划向皇后的心上。“娘娘如何能这般就这样将众位妹妹撵出凤汐宫呢,毕竟虽然受害的是淑妃的侄女,可这也是后宫发生的,将众位妹妹留在凤汐宫听审,才能起到警示作用啊。还是……娘娘担心事情真是安平公主所做,怕事情闹得太大。” “你——”皇后气愤的瞪着淑妃,可到底不愧是在这后宫沉浮许多年的皇后,很快就平复了情绪,姐妹情深一般的看着嘉皇贵妃说道:“姐姐不过是担心妹妹身体柔弱,自瑾臻去后,妹妹的身子愈发的差了,妹妹不心疼自个儿的身子,本宫这个做姐姐的还心疼呢。” “臣妾可真是惶恐,让姐姐忧心了,不过妹妹的身子妹妹清楚……娘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妹妹可不会像其他妹妹那般知趣领皇后的情。”嘉皇贵妃原本还有着笑意的脸上,在皇后提起她那逝去的可怜的孩儿的时候,彻底冷了脸,说话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她对着皇后本就无惧,一个无子无宠的女人又能对她如何! 淑妃也笑意盈盈的□□话来,嘴里说道:“好了嘉姐姐,皇后娘娘也是关心你,不过想来姐姐身子能支持的话,娘娘也不会勉强于你的,不过是回宫也是坐着,在娘娘这儿也是坐着,也累不到哪里,皇后娘娘还请宽心才是。” 其他众位妃嫔看着上首三人交锋,也不知道究竟是该走还是该留,倒是依附于嘉皇贵妃的和淑妃的妃子都安稳的坐了下来,其他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三人到福熙宫已经将人带了过来,如此,也就顺势坐了下来,继续听着。 一行人行完礼后,皇后则让人起身,问着还跪在地上的钱满道:“你起身看看这些嬷嬷和宫女中,可有你认识的人。” 钱满谢过皇后,才一个个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人的长相,在这些人的面前来回看了遍,福熙宫的嬷嬷本就不多,这次有着皇贵妃和淑妃的人跟着一起去,就是连宫里的粗使嬷嬷也给唤了来,再加上那些伺候的宫女,也堪堪站了两排。 “是她,是她让我去做这些事的,还说事后会把我调到福熙宫,可我再没见过这嬷嬷,我曾想着到福熙宫去找她,让她兑现承诺,可却没有见到她,还被福熙宫的人给赶了出来。” 钱满指认的正是安平公主的身边的贴身华嬷嬷,她看着安平长大,自己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家中并无其他亲人,也一直将安平当做女儿在疼惜。这会儿看着指认她的太监,就知道当日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皇后的心中已经可以确认无疑,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安平的手笔,如今这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如赶鸭子上架一般的问道:“那这宫女中呢,可有那日寻你的宫女?华嬷嬷,钱满说得可是属实?” 钱满又仔细看了一眼,才沮丧的摇摇头,“并无那人。” “汀兰,你可确定这福熙宫中的宫女嬷嬷都给带了来?” “回娘娘的话,福熙宫所有宫女嬷嬷已被悉数带来。” 华嬷嬷却死鸭子嘴硬,坚持她不认识这个太监,更没指使他让他害人。 钱满慌了,哆哆嗦嗦的说话,说得也不利索,不知道是被这翻脸不认账的老婆子气的,还是心中害怕,说道:“奴才想起来了奴才当日件华嬷嬷手上带了个镯子,当时看着漂亮,想着若是能送给一直帮着奴才的七巧姐姐就好了,嬷嬷看着奴才实在是喜欢这镯子,就从手腕上退下来给了奴才。娘娘若是不信,可宣七巧姐姐,查看手镯即可。” “来人,去将这奴才口中的七巧带过来。” “皇后娘娘,这就不劳你们再跑一趟了,这个叫七巧的宫女,臣妾已经吩咐人将她带过来了。”她是唯一一个和钱满关系亲近的奴才,苏喜查证的时候,还听说了这七巧不知道怎么的就得了一个成色颇为不错的玉镯。就吩咐人将她一块给带了过来,今儿个就是钱满没说起来这茬,她也会让他想起来的。 七巧也是个小宫女,又何曾一下子见过这么多主子,跪在钱满的身边,垂着头,嗫嗫啜啜的不敢说话。 “你就是七巧,钱满是否曾送了你个玉镯。”皇后威严的声音在上空响起,七巧下意识的头低的更低了,几乎碰触到地面。倏尔又连连点头,头碰触到了地上发出了撞击的声音,七巧有些慌乱的用手硬拽着手腕上的玉镯,想将她扯下来,头又连连点地,整个人慌促无比。   ☆、第25章 入V第一更 “回……回娘娘的话,这……钱满交给奴婢的玉镯,正是……正是奴婢手中的这一个。” 玉镯被七巧高捧过头顶,放置身前,因着这玉镯的形状很特殊,形似竹节,颜色青翠,就是皇后也偶尔记得她在华嬷嬷的手腕上看过。 “华嬷嬷,七巧手中的玉镯你可认得?” 华嬷嬷,忙恭敬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玉镯正是老奴的,只是已不见许久,倒不知是如何跑到七巧姑娘那去的。” “你这老刁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要顶嘴。娘娘,臣妾看还是用刑吧,到时不怕她不招供。” “皇后娘娘,臣妾也是和嘉姐姐一个意思,如今,两方都是各有各得理,互不承认。既然如此,那就用刑吧。相信大刑之下总会能吐出真话的。臣妾想着,虽不致于将这两人都投入慎刑司,可这慎刑司的刑罚也是可以在这两人身上历练历练的。再嘴硬的人,受了慎刑司的罚,就没有撬不开的嘴,臣妾相信,这些用于这两人身上同样适用。”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到了那里的人,很少有好好的出来的人。听到两人这样的提议,华嬷嬷心中一紧,面色也有些凝重,可并未说些什么求饶的话。 一番大刑用了下来,华嬷嬷年纪大了,到底经不住了,哀嚎不止,可上面的人吩咐了,不吐出真东西,这人不能死,可这刑也不能停。 华嬷嬷到底没熬住,再被带进来的时候,直接趴到了地上,身上鲜血淋漓的,染了身下的地板都红红的。钱满年纪轻,身子好,虽然因为受刑伤得也很严重,但是相比于华嬷嬷却是好得太多。 “如何,你们二人现在可还有何话要说。” 钱满趴伏子地上,咳咳的说着,嘴角沁出血丝:“奴才……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后娘娘明察啊!” “华嬷嬷,你也是安平身边的老人了,本宫信得过你才将你遣到安平的身边,如今你是如何对待本宫的信任的!说说吧,钱满之言,你还有何异议?” 华嬷嬷趴在地上,挣扎的抬起头,努力的看向皇后的位置,额头的血水流进了眼睛里,眼睛面前一片雾蒙蒙的,哀泣的喊道:“娘娘——老奴没做过,您让老奴如何招供啊!” “那许是行刑的太监留了情吧,臣妾看,还需得加大刑罚才是!” 嘉皇贵妃手里捏着帕子掩着嘴角,轻轻咳嗽了两声,听着淑妃如此说法,忙点头称是,倒是大殿上两个人皮开肉绽的,让其他妃嫔心惊不已。皇后只得挥了挥手将两人拉出去再行责罚。 淑妃弯了弯手指,花容忙不着痕迹的上前,轻轻的说道:“去将安平公主也给带来。让她亲眼看看她的华嬷嬷是如何受重刑的。” “淑妃姐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竟是要悄悄的和自己的婢女说道。” 花容还未来得及悄然离开,坐于淑妃下首的丽妃就忍不住的拿帕子掩嘴说道。一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刚刚两个受刑的奴才身上转到了淑妃身上。如今这话被她挑明了,花容只能站在淑妃身后,眼神不善的看了两眼丽妃。 “无妨,不过是臣妾想着明渊早起做功课,太过劳累,担心他身边的奴才照顾不周,忘了用膳,这才想着让花容前去提醒则个。不过臣妾倒是想起来怎么到现在还未见到安平公主,这出事的可是她宫里的人于情于理,可都要亲自在这看着。” 掩在宫装宽大衣袖里的双手被皇后紧紧掐在了一起,面上却和气的冲着淑妃莞尔一笑,道:“是本宫考虑不周了,安平因前些日子惹祸,已经被本宫禁足六七日了,况且本宫担心,这场面太过血腥,她还太小,若是惊吓到了可怎么办。” 安平还太小,若是真的因看了这些场面被惊吓着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那她这皇后的尊荣,和她那公主的尊贵已是很难能保得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将安平带来。本来还担心淑妃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放。 谁成想,听了皇后这番话,淑妃竟是从椅子上起身冲着皇后拂了拂身子,微微低着头,道:“娘娘思虑周到,是妹妹我考虑不周才是。毕竟公主千金之躯,若是惊吓到就不好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华嬷嬷终于顶不住了。太监们这将她拖到殿内,才又弯腰垂首退了下了去。 “奴婢都说,什么多说……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是奴婢看公主多次遇上灼华姑娘都不开心,四皇子又护着灼华姑娘。那日公主在练马场又被四皇子和灼华姑娘气鼓鼓的堵了回来,自言自语的说着若是没有灼华姑娘,那她必是更能和四皇子和平相处,加深兄妹感情。” 华嬷嬷大喘气一样,说完了这些话,又粗粗的呼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老奴想着,若是这灼华姑娘真得不在了,那公主心中必定会高兴。可那姑娘是淑妃娘娘接进宫教养的,老奴轻易肯定没办法让她永远不进宫,所以老奴才想着找人杀了她,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是没有成功,如今成了今日局面,奴婢听凭娘娘发落。” 华嬷嬷也是精明,心里明白天花的事情没被说出来,定是淑妃没了证据,是以她也只承认了落水之事。许是一口气的说得话太多了些,说完话,华嬷嬷只伏在地上,身子有微微的颤动,眼睛也微眯着,额头有冷汗滴落。 “这……”淑妃带着指套的手指在轻轻的敲击这桌面,好像在思考些什么:“这不对吧,华嬷嬷只是一介老嬷嬷,灼华她虽非皇室之人,可于她也算是小半个主子,一介老奴,若是背后没有人指使,哪有去杀害‘主子’的胆子。还有……华嬷嬷只做了这一件事吗,恐还得好好回想回想才是。” “确实……确实都是奴婢指使这小太监的,就是吩咐人前去寻他的宫女,也是奴婢派去的。后来灼华姑娘被救,奴婢恐事情暴露,再未敢有所行动。” “不知那位宫女是哪位?” “咳……咳咳……宫女……宫女就是怜月。” “那皇后娘娘是不是还需将这个宫女叫上来问话?” “嘉姐姐你可真是粗心,前儿个,妹妹宫里的花容还拿了件事情当趣事讲给妹妹听,这怜月啊,因为偷安平公主的东西,皇后娘娘生气,已经将她丢进了慎刑司,这会儿早就不在了。不过妹妹倒是好奇了,掌事姑姑当初是怎么教她们的?竟然会教出来一个因为偷朱钗而丧命的主子身边的二等婢女。” “这姐姐我倒是确实不知,那几日身子不爽利,这些糟心的事,下面的人也就没和姐姐说。” “怜月和妹妹宫里的柳芽关系匪浅,灼华落水的第二日,这怜月还到福熙宫找柳芽说话呢,只是可惜如今已阴阳相隔了。”说道这个,淑妃又假作嗔怪的看向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也真是,就算真得偷了只朱钗,赶回内侍监,让人在好好调教调教就是了,竟是直接就将人赶到了慎刑司。” “妹妹,你可真是的,你我在宫中已是十多年,和皇后娘娘也算是姐妹情深,妹妹你难道还不了解娘娘的公正严明吗?” 淑妃娘娘和嘉皇贵妃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倒是让底下的人也都大致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更让皇后有些下不来台,不过最后还是撑着面子,说道:“钱满因试图杀害朝廷大臣之女,虽并未得逞,但罔顾后宫规矩,赐毒酒一杯。华嬷嬷为幕后主使,同赐鸩酒一杯。” “老奴谢皇后娘娘赏赐。”华嬷嬷伏在地上,听着意料之中的宣判,嘴里轻轻的说出这番话。倒是钱满,难以接受这番结果,不住的磕头说道:“皇后娘娘饶命,淑妃娘娘饶命……娘娘不是说要赏赐奴才的嘛……奴才不要死。” 淑妃倒也重视承诺,既然应了他若是如实说出,予他赏赐。如今皇后赏他鸩酒一杯,她就应了答应他的,求了皇后宽待,留了他一命,将他丢到了慎刑司。“至于安平,鉴于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身边的奴才擅自做了这事,也属于管教不利,罚她禁足半年,半年里好好的在福熙宫面壁思过,不得外出。” 事情渐渐落下帷幕,一早赶来请安的妃嫔们没想到竟是还看了这样一场大戏,可肚子却也是饿的咕咕叫了,一散场,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去了。淑妃坐上车辇,出了凤汐宫的宫门口,就看着嘉皇贵妃的车辇停在那里,“姐姐停在这里,是为何故?哦,对了,还未谢谢姐姐刚刚多次用话助我。” “为了等妹妹而已,不过似乎妹妹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却……却没有让这真正的幕后的之人得了应得惩罚,如今这惩罚,在姐姐看来不过是一点皮毛罢了,挠在身上,不疼不痒的。” “姐姐也说了,皇后娘娘‘公正严明’,想来这个事情如今这样决断决断,娘娘心中也有成算。不过妹妹还是要谢谢姐姐关心。”坐在车辇上的淑妃冲着嘉皇贵妃微微拂身颔首,车辇也停在原地,等着嘉皇贵妃的车辇先行离开。 “妹妹果真厉害,姐姐倒要看看皇后娘娘是如何严明决断的。” 见着嘉皇贵妃的车辇离开,淑妃的车辇也才开始抬起,往甘泉宫的方向回去。一路无话,倒是回了甘泉宫,花容上前搀扶着下辇淑妃进殿,才忍不住的说道:“娘娘,依着奴婢看,这次事情虽然被揭发了出来,即便所有人都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耐不住那华嬷嬷一力将所有事情承担了下来,如今这嬷嬷已死,案子结了。如今安平公主不是还和没事人一样吗?这些都牵涉不到她。” 淑妃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宫内走去,手搭在花容的手上,“本宫当然知道安平不会受到过重的处罚,若是天花一事也能查他个清楚明白,倒是有可能,可如今单指这落水之事,倒是有些单薄了些。本宫也料到皇后定会拼死保护安平,倒是没想到就是身边一个嬷嬷竟会为了她担下所有罪责。不过你别忘了,今早请安的这些妃嫔,既是有本事爬到如今这个地位,又怎么会是蠢笨的人,事情究竟如何,哪个人心里不都是明镜似的。今天本宫奈何她不得,本宫倒要看看以后如何……要知道这女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 花容有些惊喜的看着淑妃,激动的说道:“娘娘,奴婢懂了。这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而今日听审的妃嫔背后的家族不少是这京城里的望族,如今既是心中有了猜测一切都是公主做得,那将来如何又肯让家人娶个中宫势弱,还又心狠手辣的媳妇回去。” 淑妃点头,如今花容越来越懂她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中宫势弱,也总有人想着为了攀上皇家,即便娶个毒妇又如何。若是那般,她定会为公主好好参详参详这将来的驸马人选。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回来了,快喝点粥垫垫肚子吧,奴婢知道今儿个请安在凤汐宫定会待很长时间,恐您犯饿,早早就让人备下了吃食。” 可话虽是这般说,况且安平公主出嫁,还早着呢。皇后尚在,又如何能轮得到娘娘为公主选夫君。不过花容也算了解淑妃,知道娘娘既是这样说了,那心中定是有了成算。只是面色还是有些苦闷,“可如今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已经和皇后明面上撕破脸了,以后……若是皇后针对您可怎么办?” 淑妃刚将净完面,将净面的脸帕搭在盆沿上,才在圆凳上做了下来,好笑的看着面色苦闷的花容,道:“你这般丧气做什么,动不了安平,本宫也要在皇后的身上撕一块肉下来。你且给本宫看着。柳溪,待会儿,你到紫宸殿求见陛下,,就说本宫有事相商,嗯……算了,还是本宫亲自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我发现了一个错误,你们都没看到。\(^o^)/~ 怜月,怜心被我用混了。在你们没发现的时候迅速改掉。   ☆、第26章 入V第二更 落日的余晖慢慢倾洒,照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辉,一天的时间很快又要过去了。 凤汐宫内,皇后心烦意乱,端坐在桌案前练字以求平复心绪,只是这原本规整的簪花小楷竟是带了丝不羁,愤愤的丢掉手中的笔,想着还是执迷不悔的女儿,心中又是一阵阵的烦闷。 “嬷嬷,你说当初我是不是不应该教着安平和四皇子好好培养兄妹情义啊,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因为求而不得做出如此的糊涂事。”先是想着偷拿她的禁药下到慕家姑娘的饭食了,被她发现收了禁药,没想她竟是还想让人杀了她,一计不成,还能再生一计。幸亏天花的事情,让她早日发现,若不是她为她清理及时,恐怕今日淑妃拿的就不只这一点小辫子了。 虽然公主所做的确出乎意料,可容嬷嬷还是只能说着些软话宽慰着皇后的心,“公主还小,如何就能想出这阴损的法子,想是受人教唆,若不然她又能从何处得到那天花痂子呢。娘娘且放宽心,如今公主已被禁足,想来时间一长,定能理解娘娘的苦心的。” 容嬷嬷所言不错,安平的确是受人教唆。她只负责发泄不满,不想在宫里看见慕灼华。唯一的一次亲自行动,被皇后发现,扼杀在摇篮中。让主子开心就是奴才的责任,那钱满所言也确都属实,只是后来慕灼华落水,却还是捡回了一条命,华嬷嬷想着之前在小厨房的时候听到几个粗使嬷嬷说过近日宫中有宫女得了天花,已经被扔到了宫内的偏僻角落,想办法得了那天花痂子,研磨成灰,交给了怜月,嘱她在合适的时候下到慕灼华的汤药理。 不过这事本来知情人就不多,怜月已死,华嬷嬷也一力担下所有罪责,如今应该一杯鸩酒已经下肚了,相比这个时候已经在那黄泉路上了。如今,皇后也只能希望这事情就此结束了。 晚膳十分,皇后对着一桌子的膳食却并没有什么胃口,右手夹着筷子,在所有的小菜上面略过一圈,愣怔间却还是没有下筷,最终颓丧的将筷子搁在一边。 “可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若是这般,奴婢吩咐小厨房去做些开胃的送过来。” “嬷嬷不必忧心了,本宫只是心烦,没有胃口……” 主仆俩说话的间隙,就有人禀了陛下会用完晚膳到凤汐宫来。容嬷嬷有些惊喜的听着这消息,看着还是没有动筷子的皇后,细心宽慰着劝说道:“既是如此,娘娘还是多少用一些,若不然,身子哪能承受得住啊。” 只是皇后脸上却不见喜色,担忧的说道:“恐怕皇上到凤汐宫来不是来休息的。” “娘娘这是忧心……皇上是为了今日早上的事情……” 皇后点了点头,“皇上已是许久不到我这凤汐宫了,他的心里只有他那个娇弱的皇贵妃,还有那温婉的淑妃,何曾有我的位置,如今想着到我宫里来,本宫不过是担心他是为着他的淑妃过来向本宫出气罢了。” “娘娘……”从皇后嘴中说出的丧气话,也彻底让容嬷嬷心中的那一丝希望的火光明明暗暗,只能干巴巴的说着,“娘娘想多了,咱们皇上最是重情义的人,又怎能会不顾和您的多年夫妻之情呢。”就连皇贵妃已不能生育,皇上如今对她还是恩宠有加,唯恐让底下的人慢待了去。 皇后还是勉强用了一些,吩咐人重新给她梳理上妆。等皇上进了凤汐宫的时候,就见到了皇后容颜明丽,穿着宫装坐在了内室的圆凳上。见着了皇上,忙屈膝给他行礼,可她似乎能感受到皇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灼热,皇上并没有她起来的意思,只是眼神森冷的看着她。 “不知道皇后对朕有何解释?” 皇后听着皇上平静的话,心中一阵阵的发紧,仰着头不解的看着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所说何意?” “你真得不知道?”皇上看着还维持着请安姿势的皇后,自顾自地一撩衣袍,坐在了一边,看着低头嘴硬的皇后,眼神不快的说道:“那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慕灼华落水之事,还有她又是如何染上天花的。” 皇后眼睛看着地面,一字一句的说道:“回皇上的话,落水之事臣妾和嘉妹妹还有淑妹妹已经查清,乃是安平身边的华嬷嬷所做,如今已被臣妾以赏她一杯鸩酒,至于推慕家小姐落水的姑娘,因着嘉妹妹和淑妹妹顾念着他坦白从宽,饶了他一条命,已经发到慎刑司去了。倒是不知道陛下所说的天花又是何故,臣妾怎会知晓。” 只是她话说得再漂亮,皇上却都是不信的。想着一早淑妃早早的求见于她,就将今早的事情禀报于他,只是她和皇后姐妹情深,人家却不一定愿意和她和平共处。那个傻女人,无论是推人人水,还是天花之病,哪样不是为了害人丧命。只是不知道也是好事,若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将这些公之于众,置皇室尊严于不顾。 皇上将影卫调查的结果一把扔在了皇后的面前,白纸纷扬,最终都落在了淑妃的面前,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森冷,“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些事情究竟是谁做的!安平她哪里有我大宴王朝的公主的尊贵,竟然敢因一时妒忌谋害朝中肱骨大臣之女,谁给她的胆子!” 皇后拾起地上散乱的纸张,白纸黑子调查的清清楚楚,看完这些,她一下子瘫倒在地,泪眼凄凄。 皇上看着瘫坐在地上哀泣的皇后,心中竟无半点软和。厉声道:“皇后掌事不利,竟由后宫出现此等恶事,收回凤印,禁足半年,凤印交于嘉皇贵妃保管,并着淑妃、庄妃共同掌管后宫诸事。至于安平,面壁思过一年,无朕旨意,其他人皆不得探视。” “皇上,您不能收了臣妾的凤印,不能啊!”皇后上前扯住皇帝的外袍,哭着喊道。她如今仅有的,能依靠的就只有凤印了,若是凤印被收了去,她还如何在这后宫立足,如何在后宫众妃嫔面前立威! 皇上却并未理会皇后,说完话,衣袖一甩,直接出了凤汐宫。容嬷嬷这才起身上前,将皇后扶了起来,“嬷嬷,我什么都没有了……” “娘娘,会没事的。等皇上气消了,一切都会好的。”后宫女人即便有再大的权势,可能依靠的人也只能是那个九五之尊…… 皇宫上空的天幕已经暗了下来,皇上气愤的出了凤汐宫,并未上了车辇,只身边跟着高乐。远远的有宫人提着灯盏走过,见着来人,忙下跪请安,直至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才起身提着灯盏继续走。 “高乐,你说朕……”皇上欲言又止,高乐弯着腰低着头走在皇帝的身后,听着皇上嘴里说着些什么,可这个时候也没有追问,“明天将吴御医也去给慕家小姐医治。” “奴才记得了。倒是皇上,这个时候,您是要到哪里安歇。” “到甘泉宫吧!”想着淑妃大概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况且依着她疼惜她那侄女的程度,若是知道天花非天灾,乃是*,还不知道作何感想。毕竟影卫呈上这些资料的时候,也提过淑妃之前也在查这些事情。 高乐跟在皇上的身后,想着到底是放没放心里的区别。虽然淑妃也查了,可耐不住皇上相信人家,可皇后呢?啧啧……同人不同命…… 甘泉宫宫中灯火通明,淑妃着一身亵衣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眉目如画的人,任由花容将头上的珠翠摘了下来。 “娘娘为何不告诉皇上您对姑娘染上天花的怀疑?” 淑妃面露苦涩,“不是没有证据吗?况就是查出来又如何,难道为了给灼华出气,而不顾皇家的颜面吗?我既已是这后宫妃嫔,做事情也自是要为着皇上多考虑考虑。” “那娘娘您又何苦一早从娘娘那请安回来就去见了皇上啊?若是皇上知道真相后,认为您利用他这可怎么是好?” “好啦,你就不要担心了。皇上不会的的。更何况,天花的传染性很强,若是对此不严加管理,那今日是灼华染上了,若是以后,有人也拿这法子对付皇上可怎好。皇上若是能够查清事实,那想必依着皇上的英明,自是知道该对天花病人的衣物,和其他衣物进行严格的管控,销毁才是。” “娘娘,可您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若是……若是……” “哎呀,你就放心吧,陛下会知道我的。” “若是朕不知道怎么办?” 皇上的声音一下子在外室响起,惊了室内人心猛地一跳。淑妃那柔顺黑亮的长发披在身后,转过脸笑着看向皇上,“你不会的。”几缕青丝垂在耳边,给淑妃添了一丝灵动。 淑妃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给皇上行礼,皇上挥了挥手,侍候的人赶紧都退了出去,他上前搀扶着淑妃起身,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天花有异?” 淑妃给皇上倒了杯茶,搁在桌子上,说道:“臣妾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只是后来发现灼华落水清醒那日,福熙宫的宫女怜月到小厨房找柳芽说话,那时候柳芽和柳溪正在给灼华煎药,后来灼华得了天花。那个时候,每一件事情都需得弄个明明白白才是。臣妾才想着让人查一查。只是那时怜心已因为偷窃安平公主的朱钗被送到慎刑司,这才没了线索。”事情都是这些事情,只是有些东西被她混了顺序说了。 “所以你今日就引着朕去查了?” 淑妃点点头,“其实臣妾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查不到而已。就是苏喜也说了天花之事背后太过干净,可越是干净臣妾相信它越是暗含蹊跷。不过这些整个皇宫之中也只有陛下能查到了。灼华的事情您也看到了,不论如何,这天花之事还需得严加管治才是。” “你就这么相信朕知道真相不会厌弃于你?”淑妃看着皇上喝了一口茶,听着茶盏放在桌子上发出的轻微有些沉闷的声音,眼睛泛着丝雾气,“臣妾当然担心,可灼华是臣妾的侄女,她受委屈了,妾当然想着为她出口气。况且这天花着实凶猛,若是一朝不慎,被有歹心之人再用来害人,不是就不好了嘛?” “哦,不是说担心会有歹毒之人拿着法子害了朕吗?” “皇上——臣妾想着皇上难道不好”淑妃拖长着声音,不依的靠近皇上的怀中,仰着头,用手触摸着他的脸颊,道:“臣妾自是相信皇上的,可心里却仍是有着一丝担忧。不管如何,皇上信臣妾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有点小纠结,我自己也知道。【   ☆、第27章 入V第三更 已经退下去的花容出了内室,脸色都有些泛白,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花敏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脸色怎么有点吓人,你不舒服?” 花容摇摇头,深深呼了两口气,说道:“别担心了,我没事,喝点水就好了。” 她是真得没想到晚膳前娘娘和她说得事情竟然真得成真了,不过娘娘倒真是神机妙算,竟然能猜到皇上会到甘泉宫来。皇上以为他让候在外面的奴才噤声,就能听了娘娘的墙角,却不知道屏风的位置正对着铜镜,将内室分割开来,而这些墙角也都是娘娘愿意让他听到的。当她在给娘娘摘下头上的朱钗的时候,娘娘透过铜镜就隐约见着屏风处的阴影重了些,这才给她使了眼色,她们主仆二人这才一唱一和的将这场戏演了个圆乎。 这些日子,沈敏秋每日吃着斋菜,在自己的院子里拜佛,只望佛祖能保佑她的女儿。今一日,她一早给长辈请完安后,回了院子就又进了小佛堂,红裳就急匆匆的外面跑了进来,“夫人,好消息,好消息!” “可是灼华已经无碍?” 已经进了小佛堂的的红裳摇了摇头,原本兴高采烈的的脸的喜意消散了几分,沈敏秋就知道会是这样,如今才堪堪半月有余,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能痊愈了呢,旋即又垂头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闭上眼睛碎碎念叨着些东西。 “夫人,老夫人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护国寺的主持了然大师游历如今已经回来了,老夫人想着到护国寺去烧香拜佛佛,给大小姐求个平安符,求佛祖保佑大小姐。 ” 了然大师不仅是护国寺的主持,也颇受当今圣上的重视。这护国寺三个大字还是当今圣上亲自提笔赐匾的。 “红裳,扶我起来。” 红裳忙半弯着身子,双手缠着沈敏秋,因为跪着有些时候了,膝盖有些酸痛,猛地走起路来有些僵硬。红裳搀着她走到慕府的正门口,就看着人已经等在了那里。两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马车赶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护国寺。护国寺香火鼎盛,信男信女络绎不绝。慕府的一行人下了马车,婢女们搀扶着主子,有家丁在一旁护着,围出一个不大的空间,护着主子进了寺庙。 “夫人,这儿的人可真多!”红裳走在沈敏秋的身边,看着络绎不绝的来参拜人不由的发出感叹。 “那是当然,护国寺乃我大宴第一寺庙,了然大师名声在外,又受圣上重视,这来参拜的人自是多了。” 进了寺庙的大殿中,沈敏秋就噤了声,虔诚的跪在大殿中间的蒲团上,和佛祖许了心中的愿望,这才起身,将婢女留在大殿中,搀着老夫人,跟在小师傅的身后进了寺庙的后院。 “小师傅,老身想求见了然大师一面,小师傅可否通传一声。” 后院没了前面的香火冉冉,不过倒是多了一丝的宁静,微风拂过竹林,只听得飒飒作响。小师傅微微弯着腰,双手合十,冲着这老夫人和身边的夫人说道:“烦请两位夫人等一会儿,小僧这就去向主持通传,还请两位施主稍等片刻。” “有劳小师傅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刚刚离去的小和尚就已返身回来,将这两位施主带到主持的禅房之中。 慕刘氏带着沈敏秋进了禅房之中,了然师傅已经坐在了桌子上,茶杯里已经被斟好了茶,茶壶的嘴里还升腾出袅袅的热气。 “大师。” “慕老夫人请坐,慕夫人也请坐。”了然大师右手轻抬,问道:“不知道两位夫人找了然有何事要谈?” “大师,老身早就从夫君口中听说您的高名,今日听说大师游历归来,特意上山来寻大师给我孙女那批命,她如今正身染重病,不知能否痊愈,还请大师指点。” 而此时还远在青阳山附近的慕家别院中,因为有了吴御医的加入,慕灼华的身子倒是好了很多,再加上绿衣在她身边的悉心照料,如今已过半月有余,她的精神也是愈加的好了,□在皮肤外面的脓疱已经可以逐渐干缩,只是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说不得好看。 所有长着脓疱的地方都痒痒的,只是她却是被绿衣严重告知过不准许用手去抓,那几日痒得厉害的时候,绿衣更是问过太医后,特意用绵软的布料扯成长长的一截布条2,将她的手绑过头顶。 这几日已是不大厉害,绿衣也就将布条给拿了下来。只是倒是嘱咐那夏青和春香两人轮流着看护着,一定不能让小姐抓挠自己。 这两人倒也是尽职。每日眼睛不眨的盯着慕灼华,唯恐她一个没忍住抓挠脓疱,最后倒是留了疤痕。她们既是选择跟着姑娘出宫,那以后她们的主子估计也只能是姑娘了。皇宫能不能回得去还两说,如今她们的任务就是好好照看小姐。 慕灼华无趣的躺在床上,房间里每天定时通风,她要按时喝那个苦苦的药汁,其他的清醒时间就只能躺在床上,看看床顶,数数手指头,好无聊。她扒拉扒拉手指,无聊的和看着她的夏青大眼瞪着小眼,终于无趣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绿衣收拾好碗筷,将之端了出去。放置在厨房之中,这才转身去找太医,“吴御医,您看如今小姐的病怎么样了,再过多少日就能够痊愈了?” 吴御医用手摸着他泛着花白的胡子,面带轻松的说道:“绿衣姑娘,如今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半了,只要再过几天等小姐身上的脓疱都干缩结痂之后,就没有大问题了,脱痂之后就能痊愈了,只是会留下些痕迹,这到时候需要好好养养了。” “ 绿衣在这里替我家夫人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 “无妨,老夫也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 厢房里,原本背对着夏青的灼华这会儿呼吸渐渐平稳,夏青还道是姑娘喝完药太过犯困已经睡下了,可殊不知慕灼华如今正在狠命摧残着小二。 慕灼华本来还想着找小二呢,倒是没想到小二倒是先出现来找她了。她得意的看着面板上她的人物进度,任务家有好女已完成,任务旁边有个灰色的小按钮,是提交任务。 意识海中,慕灼华气愤地看着面板中央的小二,嘟着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闭嘴并不言语了。只是系统发出的好像嘀嘀嘀的警报声一样,伴随着滴滴声的响起,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在慕灼华的耳边响起:“家有好女任务已完成,请受主提交任务。” 慕灼华的手在按钮上空,迟迟没有落下,每每快要碰触到按钮的时候,手指就会猛地往后一缩,自从“家有好女”的经验条满了以后,系统就会常常想着让她提交任务。只是那几日病的严重些,根本就没有心神能分出来管这个。 他要她提交,她偏偏要好好磨他。 “请受主尽快提交任务,完成升级,开启商城,否则其他任务将被无限期延迟……” 慕灼华揪着嘴,恶狠狠地点了下提交任务,好像把全身的怒气都发泄在了那一按中。她知道小二的意思,任务无限期延迟,不只是这一世啊,小二一直存在于她的意识海中,即便再次重生为人,估计这还是跑不掉的了。 叮铃一声响起,任务提交成功。原本满满的经验条瞬间空了,而面板中间的面色冰冷的小二一阵光芒环绕,再出现时就脸上竟是有了丝表情,整个人变成了小小的一团,慕灼华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愣住了。、 小二抬抬手,看了看四周,看着站在他身前的慕灼华,高兴的扑进了她的怀里,速度太快,慕灼华完全没有反应,就被小二冲撞着入了怀。看了看怀中有些肉嘟嘟的小二,双手将他从她的怀里揪了出来,抱在胸前,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还是小二率先出声,呜呜的叫着,“小桃儿,我好想你哦,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诶!” “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慕灼华丝毫不留情的瞪着他,抖了抖如今身子小小的小二。她再迟钝,也知道现在这个小二才是以前陪了她百年千年的那个小二。至于之前那个冷冰冰的,丝毫不讲情面的……“嗯哼,到底怎么回事?” 小二嘟着嘴,气呼呼的看着她,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那两人斗法都没事,结果就你炮灰了,我只能用自身的能量带着你穿到现在这个世界,投到了那个要生产的孕妇身上,我的能量耗尽,进入休眠状态。哦,之前你见到的那个是我的系统应急程序,我出事的话,他会被自动激活出来发布任务,维持系统运作,这样我也就能早日恢复了。” “那你现在怎么变回来了,以后还会变回去吗? ” 小二摇摇头,奶声奶气的说道:“不会了,只是现在只能维持这个样子了。”小二瞥了瞥自己如今这小小一团的样子,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可那副口气,配上如今他的样子,只让慕灼华不住的揪揪他。 “哎——你要是早点提交任务,我就能早点出来了。” “关我提交任务什么事啊?”慕灼华不解的说道,可眼神扫到空空的经验条,吃惊的看着小二,“ 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小二有些无力的看着还在他脸上作怪的小手,只能转移注意力说道:“小桃子,你还不快看看你现在的人物属性,还有任务奖励。” 想想也是,手上的力道一松,小二就嗖得一下跑远了。慕灼华也不追他,反正他们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她总能把这段时间受那个应急主脑的欺负都还到小二的身上。 点开右下方的小人,就看见已经刷新了的人物属性。 灼华又点击面板右下方的小人,看了看自己的人物属性。 角色名:慕灼华 等级:25 人物称号:家有好女 任务进度:1/3 经验值:43 可用魅力点:10 智力:10/100 体力:9/100 灵巧:10/100 运气:8/100 原本一些灰色的被隐藏的属性栏已经开启。慕灼华看着那些属性栏,什么肤若凝脂;天籁之音,还有柔弱无骨……这些都是什么啊,她现在才几岁啊? 虽然心中有不好的想法,可想着以前小二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慕灼华还是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开商场,可为什么每个东西到要魅力点来购买啊,光是好运符就要25个魅力值。可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任务才得了10个魅力点! “小二!”慕灼华气愤的冲着跑远的小二喊道:“你给我等着!” “别介啊,奖励很丰富的额,你再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我现在超级想去写灼华长大的事情,可这些不交代清楚又不行,下面应该差不多了,,再次感谢大家。【鞠躬 这一章想了好久,想让小二有个棒棒的出场,昨天写的几乎全部推翻了,~~~~(>_<)~~~~ ,虽然现在这个出场也不太棒。   ☆、第28章 一瞬经年 “任务奖励都在包裹里,你打开看看再说嘛?”已经跑得远远的小二的声音再次清楚地传了过来,慕灼华嘟嘟嘴,追又追不上,那只能点开右下方的包裹查看小二口中“丰厚的奖励”,结果包裹里的东西真得惊喜到她了,包裹里共九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都被装满了东西。 看到竟然有了这么多东西,慕灼华刚刚有些槽糕的心情终于好了些,每一样东西右下角都有小小的名称标注,玉颜丹,服之可洗颜换肤,幸运符,用之可加幸运值;霉运符使人连续三日倒霉,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终要的是在包裹最上方有一个升级大礼包啊, 啧啧……还真不错,小二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小二远远的看着慕灼华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些,这才怯怯的上了前,趴在她的肩头,嗫嗫啜啜地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你看,这个玉颜丹,等你天花好了身上留的那些疤痕,用了这个就很快就能好了,到时候一定能让你更加漂亮的。那个……还有那个霉运符,你要是讨厌谁,直接贴在她的身上,那她就能一连倒霉三天了……吶,还有这个,那个……怎么样?” 小二咻地一下从慕灼华的肩头飞出,悬空停留在慕灼华的面前,脸上一脸讨好的表情。这些可都是他休眠前特意为她准备的,本来以为离他能够清醒还要很久,怕慕灼华一直面对着那个冷冰冰的程序主脑,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会炸毛,才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倒是没想到这玉颜丹会是最有用,最要紧的东西啊,瞧她现在脸上,脖子上,手上的,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能看见那丑丑的疤痕。 “你那什么眼神?”慕灼华眼神使劲瞪着小二,一种看着她一脸都是脏东西的那是什么眼神! “嗯——”小二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没啥,没啥,只是对你现在的长相有些奇怪。虽然看着挺粉嫩可爱的,却不及当初的十分之一风华。” “我还小呢,急不得,急不得……” 虽说是急不得,可时间转瞬一逝,几年的匆匆光阴如指尖沙一般,留不得,亦留不住。 宣德十二年,皇四子顾明渊受命为皇太子,同年十月迎娶大将军单于飞嫡长女单倩柔为太子妃。宣德十三年皇上驾崩,皇太子顾明渊顺应天命,登基为帝,称建元帝。 建元四年,皇帝登基至今,泽被天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然宮盈者无几,加之中宫至今无子,一众大臣联名上书,是以大晏迎来了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凡正五品及以上官员之年满十三的嫡女皆可参加选秀。 慕府一早就热闹开了,今儿个是她们大小姐回府的日子,全府的人全都打起了精神。门口哒哒的马蹄声渐渐从远方传来,等候在门口等候的有些昏昏欲睡的家丁,吓的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伸长着脑袋看着远方。 马车在正门口停下,一停稳了车,赶车的马夫忙从马车上下了来,从马车上抽出了一条长形的下马石,原本一直坐在马车门口的夏青这时候见车子停稳,这才慢慢掀起轿子的轿帘,风吹起马上上面系着的风铃,阵阵清脆悠扬的声音中,走出了个清丽绝伦的姑娘。 慕府的大厅内,上首坐着慕景同夫妻二人,下首两侧分坐着慕元启和沈敏秋夫妇,和慕元鑫和安幼荷夫妻二人。这会儿迎着光亮,看着久未归家的慕灼华,更是激动难言。 慕刘氏见了,更是拄着拐杖就要站起来迎上前去。沈敏秋忙扶住了老太太,看着面前的姑娘一点点的走到她们的面前。眼里噙着些泪花,雾蒙蒙的一片。 “灼华见过祖母,祖父,父亲,母亲,二叔,婶娘。”慕灼华下了车,在丫鬟的虚扶下莲步轻移进了府里,到了长辈的面前行礼请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慕景同大手摸着胡子,点头说道。因为几年前的那次天花之事,虽然淑妃娘娘并未多说,他也猜了个十之*,也因为后来夫人和大儿媳的那次护国寺之行,了然大师也曾断言,灼华非寻常之人,历经此劫,十三岁之前最好不要再回京城,将来会有大造化。 当时正逢元鑫外放,灼华就跟着她二叔离了京城,后来先皇去世,今上登基,后宫朝堂虽不至于一片混乱,可倒也不安稳,虽然娘娘在后宫如今身份尊贵,可却也不想灼华在这个时候再被接进宫中,那样的话太招眼了,索性,元鑫回京之日,又将灼华送到了江南总督沈奕也就是她外祖父那面,在那一待就是两年。 不过就算不是一纸选秀诏书,如今她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祖母,承志他们呢?灼华都回来了,他们都不来迎迎他们的大姐的吗?”慕灼华双手揽着慕刘氏的胳膊,整个人腻在慕刘氏的身边,娇气的说着告状的话。 慕刘氏拍了拍慕灼华的头,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宠溺,“你啊,要不是你祖父不同意他们今日休沐,他们这会儿都跑去城外迎你去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夫子那里呢,待会差不多就回来了”这灼华是他们慕家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受苦最多的孩子。姑娘本来就应该是家里的千金之宝,可她却在外面过了六七年。老太太心里心疼着呢! 看着这一家和乐的场景,沈敏秋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角,一脸笑意的看着窝在老太太身边撒娇的姑娘。可一想着,灼华这次回来是因为要参加选秀,这没过几天,她就又要入了那深宫之中,这刚放晴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 一直窝在安幼荷身边,怯怯的探着身子,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慕灼华一转脸,就看见婶娘身边的小姑娘,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和她对视着,“这就是小妹妹了雅萱了吗?” “是啊,是你婶娘五年前得的女儿。” “雅萱,过来,到姐姐这来。” 安幼荷在旁边鼓励着她,那小小的一团终于迈着肉呼呼的小短腿,一点点的上了前,嘴上糯糯的喊着:“姐姐……”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姐妹俩然玩得倒是开怀,可那面家中长辈却是忧心不已。 虽然他们慕家不屑于靠女儿来承继皇恩,庇荫家族,真正的男儿应靠着自己的功勋来维持家族的辉煌。可从宫里圣母皇太后传来的消息来看,灼华进宫是必须之举了。慕家可以不出皇后,但是后宫之中必须有慕家之女。 玩闹了一小会儿,安幼荷就着人将慕雅萱带回去休息了。原本房间里还带有几分轻松,从慕雅萱被带了出去,就慢慢消散而有些凝重了起来。 一直坐在上首的慕景同,看着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孙女儿,只能长叹一声,问道:“灼华,你知道这次是为什么回来吗?” 慕灼华点点头,“不是表哥,”看着慕景同不赞同的目光,悄悄吐了吐舌头,红着脸颊,轻声说道:“是皇上发布了选秀的旨意,而爹爹的官级又是二品大员,灼华又是嫡女,还符合年龄,所以要进宫选秀。” “可……”沈敏秋站在一旁一脸的不赞同,她可还没忘了几年前的天花的事情,这以后进宫,面对的就是后宫所有的妃嫔,更何况说是妃嫔,听着是尊贵,可内里的苦楚,没有亲身经历的谁又知道。 就是宫里圣母皇太后的路看着顺遂,可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她有皇上这个儿子。这后宫做妃嫔,受上面的中宫皇后管制,哪有给她说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当个一家主母多好。 “公公,婆婆,灼华被家里娇宠着长大,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都没和她说过,咱们慕家人口简单,这……那些后宅的事情灼华可都没经历过,这……进了宫,要是被那些人给害了可怎么好。儿媳就这一个女儿,能不能求求宫里的太后,到时候把灼华的牌子给撂了。” 沈敏秋说着这一番话,自己心里都发虚,可也只能这样试一试了。哪知这第一关就被慕景同给拦了下来。 “就是宫里的意思让灼华进宫。”慕景同看着自己还是一脸稚嫩的孙女,如今这些话,也不必再避着即将入宫选秀的灼华说道了。“好歹宫里还有太后护着,谅其他人也不敢明着和灼华过不去。 一直未说话的慕元启也说道:“爹说得不错,就是嫁个门当户对的,这后宅里的一切,也得她自己经历,既然这样,想必后宫有太后护着,皇上若是再顾念几分小时候的情义,灼华不会有事的。” 慕灼华也在一边宽慰着说道:“娘亲,你不用担心我的,表哥很疼我的,他要是欺负我,我就找姑姑告状……更何况,娘亲,这些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呢嘛,我们一切遵从圣命就好了啊。” 看着慕灼华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对着沈敏秋以一种满是得意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这个时候却是再没有人让她改口不准喊表哥了。若是两个人幼时真的这般亲密,想来将来后宫的生活或许并不会如他们担心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次的跨度不会让大家觉得很快,【【我就是很想写他们的故事了`(*∩_∩*)′,   ☆、第29章 选秀进宫 马车远远的停在了宫门口,纤纤玉手轻轻的挑起马车上的帘子,却又为身后沈敏秋熟悉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灼华你当心些,在宫里不要轻信任何人,若是有要紧事就去寻太后……” 慕灼华这才转身笑着坚持要来送她的娘亲,眼睛里有些湿润,嘴上倒并不是十分在意一般,“娘亲,你不用担心我的,别忘了我在外祖家过得这两年可不是白过的。” 外祖父沈奕是江南的总督,家大势大,虽然不若京城,可倒也是一方权霸,沈家可不像是慕家人口简单,妯娌和谐的。在江南过得这两年,倒是让她对后宅之事长了不少的见识。 沈敏秋这才想着自己娘家的事情,这倒也是,父亲不只是有母亲,和兄长们,也有姨娘、侍妾,更是有一些庶子、庶女,想必灼华在那过得两年必是长了不少的“见识”! “娘亲,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能保护好自己的,您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沈敏秋侧着头,看着如今已经渐渐长大的女儿,伸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过了一会儿,才又收回了手,说道:“好了,快下去吧,待会儿时间应该到了。” 宫门前早已有不少的官家小姐已经到了,一个个的或体态丰腴,或姿容妍丽……尤其是今日的选秀是给刚登基三年的新皇选妃。每一个人更是盛装打扮,恨不得能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上位者的眼里,进而能将自己的生命和这整个王朝最尊贵的地方融合在一起。 三三两两的女孩散乱的站在一边,或轻声耳语,或掩帕轻笑……等到她下了马车,就看到如今这样一幅画面,只眼神轻轻扫过众人,并不理会其他人好奇的视线,只直接往里走去,在一处空地站下。 原本各自轻声低语的众人已是很多都已对这个刚出现在这里的姑娘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她穿着一身桃粉色束腰宫装,不仅衬得她的细腰不堪一握,更显得她面色粉嫩,原本黑亮的长发被一只竹叶金瑶环步摇绾住,额前垂落两缕碎发,额间还挂着桃花朵朵的抹额,她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处,就引得众人好奇的张望着。 没多久儿,就有一宫人从宫门里出来,站在宫门中央,对着所有候在宫门外的姑娘说道:“请各位小主先排好队,跟在奴才身后,行走间万不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原本来散乱的站在各处的秀女,很快就安静的排好了队。等着所有人都站好了,慕灼华才慢慢悠悠的走上了队伍的后头。 长长的宫道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慕灼华低着头跟在身后,只是还是有秀女会忍不住偷偷斜着眼偷瞟着一边,也只能看见垂头不语,匆匆而走的宫人。 领路太监先将众位小主带到了群芳院中,一个个站在那里,会有专门的太监对每一位秀女进行检查,凡音、容、笑、貌……一项不端者,则会从秀女名单中划下去。只是虽是如此,若是面对着朝廷重臣之女,或是上面有人点到的秀女,那这标准也是会放得稍稍宽些。 慕灼华看着原本还人数颇多的秀女,第一关和第二关就已经刷下去了一半。看着人数减少的秀女,很多人的心里都对着即将到来的第三关颇是忐忑。被叫道名字的秀女无一不是捏紧手中的帕子跟着叫人的宫女进了单独的一间封闭的房间,等到人家出来的时候,常常是眼睛湿润,面色不知是绯色,还是苍白。 “振威将军慕元启之女慕灼华上前——”候在一旁的小太监翻看着手中的名册唱喏着。 慕灼华这才从众人之中总了出来,轻移莲步,腰间还挂着一枚荷包,身姿娉娉袅袅,煞是好看, 秘室的门一关上,房间里只余着昏暗的烛光闪烁着。慕灼华冲着屋子里的三位女官点了点头,站在了她们的对面,伸手将腰间的荷包取了下,将收在荷包里的银两倒在了手中,又一个个的放到了这些女官的手中。 “不知需要灼华做些什么?”已是许久,秘室里的几个人并未对她做些什么,倒引得慕灼华有些好奇的看着里面放置着一个榻一样的东西,环视了下房间四周,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小主不必惊慌,太后已经知会奴婢等定要好好照顾小主,予小主方便。小主且在这房间了呆上一会儿,等会儿就可以出去了。 一系列的选秀流程走完后,即便是面色绯红的慕灼华也有些苍白了起来。原本数百名秀女已被剔出去很多,如今也只堪堪余了七八十人,很快又有公公将留下来的众位姑娘领到了储秀宫。 储秀宫是用于待选秀女居住之处,领路太监将一众小主领到了储秀宫,交于掌事姑姑很快就退了下去。原本排成一排的姑娘也都渐渐散了些,掌事姑姑看着也并未说些什么,只将众位小主的房间安排好,就福福身子说道::“明儿个一早会由皇后娘娘主持选秀,今日众位小主就好好休息吧,养足精神吧。奴婢这就退下了,” 掌事姑姑一离开,众位秀女又三三两两的说话去了,也有一些秀女已是疲惫不堪,拿着自己的东西,找到分给自己的房间,回房休息去了,想着养足精神,明日定要有一份好气色。 竖日巳时十分,就有宫女过来传召。挑选秀女的场所设立在御花园中,坐在中间的身穿明黄色宫装的就是大晏的皇后单倩柔,她右手边的空位应该就是还未现身的皇帝了。单皇后看了看通往御花园的小路侧着脸对着站在她身侧的婢女说道:“梨落,你却给本宫看看皇上到哪了……” 坐在皇后下首的就是正一品的贤妃徐欣研,眼看着皇帝久久未至,侧着身子道:“皇后娘娘,依臣妾看,陛下许久未至,想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若不然的话,这选秀还是先行开始吧。” 皇后却并未依言,只道再等等。 慕灼华站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只轻轻的眼一瞥就看到了那个中间空着的位置。那是留给如今这天下之主的位子。她恭敬的垂着头站在那里,脑子里却在想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夜天色渐黑,房间里的灯盏也都渐渐熄灭,可没过多久,她的房前慢慢出现了两处黑影,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因为之前她已经休息了一会儿,这晚上倒是有了些精神。是以听到敲门声,她忙去开了门,倒是没想到竟是姑姑着人来引她去见她。 她跟在那宫女身后,进了永寿宫里,陪着姑姑说了会儿话,倒是没想到竟是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表哥。不过,那一身的气度,比之从前,更是不凡。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皇上终于到了。后宫的几大巨头全部都齐全了,只除了东西宫太后都安然的窝在自己的寝宫里。皇上,皇后端坐上首,两侧分坐着贤妃,德妃,容妃等多位妃嫔 御花园百花齐放,引得蝴蝶竞相争舞,如今这后宫只皇帝一人,也引得这众多的姿容妍丽的秀女竞相盛装,也只为得圣上的目光能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留了牌子,从此在宫中侍候皇上。只是没有主子允许,这些秀女却是不敢直视天颜,尤其是今日,她们的命运都握在上首的人手中,更是怕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 随着太监的唱名,慕灼华一行三人走上前来,向帝后福身后就开始依次自报家门。轮到慕灼华的时候,只见她上前迈出半步,福了福身子后才对帝后恭敬的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慕灼华,家父乃振武将军慕元启。” 皇后见皇帝并无问话的意思,才出声问道:“不知你可有什么擅长之事?” 似乎是察觉到慕灼华心中的小九九,小二忙利诱说道:“受主引起目标任务关注和亲近感,将会奖励十点魅力值哦,亲爱的,是十点哦!” 这番话说得倒是让慕灼华回话谨慎了些,想着引起她那皇帝表哥的亲近度,也只能从两人曾经相处的记忆入手了,这才恭谨的回答说:“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唯一能拿得出去的大约就是书法了。” “来人,给慕小主笔墨伺候。” 慕灼华这才退了下去,到一边特意摆出来的桌案处,手中拿着毛笔,耳边是选秀传来的例行的问话的声音。 下一位秀女刚刚问完,慕灼华刚刚写完的一纸书法也被呈了上去,皇后双手拿着两端,对着纸上的字细细看来,嘴里念叨着说道:“慕小主的字迹好生熟悉。” 皇帝伸手将纸接了过去,映入眼帘的字迹确实很是熟悉,只是相较他,少了一份男儿的筋骨,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看着慕灼华呈上的书法时眼神中也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赐香囊,留!” 皇后听了皇上的话,虽然心中不快,可还是在一旁做贴心大度状,“既是陛下欢喜,那就留了,慕小主还不快快谢恩。” 慕灼华这才有几分恍惚一般,晕乎乎的就低头叩首谢恩:“臣女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实在是从顾明渊的“留”一说出口的时候,原本已是好几年没有开启的第二条任务竟然就开启了。慕灼华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小二已经回来了,偏偏她问他的时候,他又并不言语,害的她以为早就没了什么任务了。却没想到,原来小儿在这等着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很晚,但是还是发上来了。给自己呱唧两声。不行眼都花了,各位晚安啊!╭(╯3╰)╮ 对了另外要特别谢谢一条漏网的萌物,感谢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13 20:24:58 再次感谢,昨天我数漏了,啃两口,╭(╯3╰)╮,╭(╯3╰)╮   ☆、第30章 封位芳菲 “留”的旨意一出,慕灼华就恍恍惚惚地被引着到了刚刚被留下的秀女一边,只是她却是再没有半分心思关心后面的秀女选阅上,耳边那秀女娇俏的声音“……臣女乃内阁学士孔学仁之女……”也变得模糊起来,心里、眼里、耳里全部到都是那硬邦邦、冷冰冰的任务提示音。 “受主表现突出,触发主线任务,奖励十点魅力值,宠妃剧情正式开启,请受主认真对待哦,友情提示,魅力值不仅可以购买商城物品,还可以为人物属性加点,请谨慎使用!对了,你知道宠妃的意思嘛,要不要被大人给你解释解释……宠妃就是……” 慕灼华就那样站在一边,周身自是一派沉静,面上也不像其他秀女一样露出或喜或悔或恼的情绪。只是心里她却已经揪着小二使劲审问他了,既然两个人已经这么熟悉了,有些事情倒是真不用和之前那个程序主脑一样客气。 “我当然知道宠妃是怎么回事,不过小二,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会有任务?”慕灼华一边气愤的说道,一边双手揪住小二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他。 小二虽然表示对于慕灼华对待他的这种方式,让他有那么一么么的不舒服,可还是顶着头晕的感受努力解释说道:“为什么不会有任务,你的任务又没有完成!亲爱的小桃儿,别忘了任务完不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慕灼华垂首站在那里,揪着小二的力道也有所放松,小二刚觉得肩膀处松快了许多,可很快力道又大了起来,摇的也更欢快了些。嘴里更是不住念叨着,“那你现在才说!你为什么早不发布任务,早知道的话我就是死也不离开京城,不离开皇宫,就能和表哥多些相处了。曾近有一个那么好的机会放到了我的面前,可都是因为你,竟然错过了!” “这也不怨我啊,谁让你被送离京城,离开了目标人物我还怎么给你发布任务。更何况我记得以前应急系统给你提过警告,顾明渊是目标人物,远离须谨慎吧。”小二看着慕灼华那一脸的懊恼,想了想还是说些话安慰安慰她吧。 “小桃儿,咱知足吧,至少你现在还是人家皇上的表妹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也有过青梅竹马的时候,要是当初投的不是慕夫人的肚子,你连青梅竹马都别想经历,我这可已经给你开了后门了!”虽然他当初也不知道紧急之下投的胎竟然还有如此家世,可这也不妨碍现在拿来给自己加分啊,毕竟这也确实有他的一份功劳。 闻言,慕灼华的眼睛倒是一亮,忙将揪着小二的双手收了回来,轻轻的将他放了下来,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上甜腻腻的说道:“那小二,你再给我开个后门呗,反正都开过一次了,也不在乎再来一次,对吧。” 见着小二并未说话,慕灼华的心里倒是升腾起一丝希望,眼巴巴的看着小二,说道:“那个啥,你看你才是这系统的主宰对吧,那你帮我把任务给取消吧。” “不行,这个任务当初是强制激活的,具有不可逆性,我根本停不下来它,更何况,无论你接受不接受任务,进宫为妃是一定的了,既然如此,你还不如接受呢,至少奖励还是挺丰厚的……” 慕灼华还是并不出声,她是不懂什么可逆不可逆的,不过她知道这任务是停不下来的了倒是小二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完成任务的好处,“怎么样,虽然我是取消不了任务了,可至少这些任务也是能帮你怎么向真正的宠妃进发,也算是宠妃攻略吧,和你以前的秘籍有得一拼,更何况这总比你自己一人两眼一抹黑走路强吧。” 慕灼华只能凉凉的看了小二一眼,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我到时候要怎么做才好?” 小二挠了挠头,肉乎乎的脸蛋好像有了一丝疑惑,似乎是想着怎么给慕灼华好好解释这个事情。旋即又笑着说道:“小桃儿,你还记得以前修仙时是怎么做的吗?” “当然了,修仙还能做什么,就是修炼,和别人斗法,杀怪……一步步变得更强!” 小二点点头,“其实后宫也是这样嘛,只不过不能武斗要文斗,其他妃嫔就好像是你修仙路上的一个个关卡,只要打掉他们,一步步变强,你会和以前一样会完成任务的。” “第一,修仙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就到了这个世界,第二,其实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至少我比你在这个世界多活了好几年。”说话时的慕灼华肩膀已经垮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天色渐暗,慕府众人已得了消息,站在门口等候着。等到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有宫中的嬷嬷将慕灼华扶了下来,慕灼华正要给等候多时的长辈福身见礼,就已经见着慕府的所有人已全部跪了下去,垂头叩首,嘴里说道:“臣,臣妇……给小主请安。” 慕灼华见此情景有些讶异,“祖父,祖母,你们这是作甚……快快起身……” 众人这才一一起身,慕景同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说道:“如今灼华已是小主,再过几日还会是皇上的妃嫔,尊卑有序,理应如此。” 既是如此,慕灼华也不再说什么,尊卑礼仪印入的不仅是慕家人的血液,还有这个时代的血液之中。想到以后家人再见她,都要行礼叩首,心中倒是有了一丝怅然。只是这丝怅然很快就被慕刘氏打断了。 “老爷,我看还是进屋再说吧。” 嬷嬷虚扶着慕灼华走在前面,等进了大厅,男眷也全都退了下去,也只有女眷留下,房间里也只留下了慕老妇人,沈敏秋还有安幼荷,孩子也都被带了下去。两位嬷嬷候在慕灼华的身边,看着慕家一众人等对着慕小主恭谨的行礼,也只能心中暗叹,也不怪小主行止有度,到底是名门望族教出来的姑娘。 “烦劳嬷嬷了,不如先到偏厅喝杯水,休息一会儿。” 嬷嬷也知道人家这是要说些贴心的话了,识趣的点头跟着过来领路的丫鬟退了出去。 古老的宫殿从来都屹立在那里,任时光变换,宫中的主人也换了一遭又一遭。原本安静死寂一般的凤汐宫似乎也因为换了新的主人而重新焕发出活力。 因着窗户没关,殿内的烛光明明灭灭,侍候的婢女细心的将灯罩盖了上去。 单皇后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名册,递了出去,“陛下,如今新入选的秀女都在这里了,您看看这定的位分有没有不合适的,若是有哪位秀女得了皇上的看重,臣妾也好再将位分给提提。” 皇上接过册子,细细看了来,“这孔青青把位分再往下挪挪,就定为小仪吧。嗯……慕氏灼华……灼华的品级定的有些高了,改拟为嫔吧。” “可……”望着皇后欲言又止的样子,顾明渊只说道:“皇后有话不妨直说……” “陛下,这慕灼华是您的表妹,家世又颇是贵重,就是看着太后的面子,这位分怎么说也是要再提一提的。嫔只是正六品的等级,这……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皇后问得有些不确定,可皇上的心中却是已经决定下来了,“梓潼不必多说,朕心意已定,灼华虽家世贵重,可初进宫便是为妃却也不合宜,就是母后当年进宫也并未如此。” 皇上的一番话说得倒是让皇后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她本来以为陛下待慕灼华是不同的,毕竟端康太后将她的侄女接进宫教养也是全京城皆知的,两个人也能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如今倒是她想岔了,慕灼华也只在宫中住了一年多,男女七岁不同席,想来两人之间也并无多少情意。 五日后,圣上的旨意已经传了过来,传旨的太监立于上首,慕府所有人全部跪于正堂之中,“慕氏灼华秀外慧中,柔明毓德,秉性柔嘉……赐尔为从五品嫔,赐住芳菲宫,钦此。” “嫔妾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抵是被皇上的圣旨弄得晕了头,还是慕灼华率先回过神来,忙领旨谢恩。随后就是山呼一般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灼华接了圣旨,安德子这才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道,“皇上恩准各位小主明日巳时进宫,届时会有奴才来接小主进宫。” “灼华知道了,在这里谢过安公公了。” 安德子忙道:“不敢,不敢,奴才职责所在。” 作为顾明渊身边一直以来的贴身太监,如今更是成了紫宸宫的大总管。慕灼华当然知道安德子,安德子对慕灼华这个小姑奶奶当然也很是熟悉,依着皇上的心思,想必小主将来必不止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好晚,以后绝对尽量不在晚上码古言了,从7点开始码到现在才撸出来,让大家等得太晚,自己眼睛也不舒服。 妃嫔等级表等我明天更新的时候再贴出来,现在眼睛有点花,妃嫔等级表我收了好多种,现在已经完全看迷糊了,明天整理整理再发上来。 另外谢谢抹茶味的百奇,扔了一颗地雷,投喂时间:2014-08-15 11:38:30【快说,我是不是得了你的第一次,(*^__^*) ……   ☆、第31章 家人情义 接了圣上的旨意,慕家人这才从地上起身,慕灼华双手捧着皇帝的圣旨,可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进宫为妃,她早已经有这个认识了,可这个位分?他真的确定他不是想让慕家成为京城所有人家的笑话吗? 就是慕景同虽然相信皇帝这样做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可心中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灼华乃他的亲生表妹,也是端康太后的嫡亲侄女,如何只才得了一个嫔位。 慕元启招呼着刚宣读完圣旨的安德子喝口水润润嗓子,又旁敲侧的打听着问道:“不知这秀女……?” 他的话还未说完,安德子已经心领神会,况且就是他不说,这出去打听打听,这秀女的事情也就能打听的出来了,这样倒不如卖慕府一个面子,用手扒了扒嗓子,咳了两声,清了清声音,这才捏着太监独有的尖利嗓音说道:“哎呦,将军嘞,小主这虽然只是嫔位,可已经算是分封的这些小主里比较高得了,如今只选了十五位秀女,也只有左丞相的女儿左晴晋了婉仪,另外还有就是侍郎大人孙显之女孙瑶琴同样晋了嫔位。其他小主倒是没有位分偏高的了。” “慕某在这里谢过安公公了。” “当不得,当不得,我说杂家的大将军哟,您就放心吧,皇上这心里啊,还是记着姑娘的……”安德子笑着挡下了慕元启的抱拳,虽然吧,他跟了陛下已近十年,如今身为紫宸宫的大总管,靠的可不仅是从小陪伴的情分,更靠着自己的脑子和识趣。 虽不知皇上究竟为何才赐了慕家小主这个分位,可就冲着皇上常常拿在手中摩挲着的那个海棠花的香囊,就知道慕家姑娘是在皇上心里挂了号的,将来肯定不止于此。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予他人方便,有时就是予自己方便。和慕小主打好关系,将来于他总户有好处的。 “那小女在宫中还要多多劳烦公公照料。” “当不得,当不得,旨意已经宣读,奴才这就回宫去了,国公爷您留步。”安德子甩着拂尘,弯着腰慢慢退出了大厅,这才转身吆喝上跟着他一起来传旨的小太监回宫。 “父亲,您看……这……”慕元启虽然心中的不忿平息了些,可一想到自家的宝贝女儿进宫去给那个他那个混蛋外甥做妾,心情就已经够差的了,可现在竟然还告诉她就是做妾也是地位不高的妾。 慕景同悠长的叹息久久回散在众人耳边,“罢了——皇上已经大了,他想做什么他心里会知道的。圣旨既下,也没了回旋的余地。没事了,你们都先回去吧,灼华你留下。” 一家人这才依次走了出去,很快原本就敞亮的大厅更是宽敞了起来,慕镜头看着如今已是豆蔻之年的孙女,“灼华,你对皇上这旨意有什么想法?” “为臣民者,灼华自当遵从圣意,可若是作为表妹,灼华对皇帝表哥的这个做法不开心。不过祖父放心,灼华心中知道轻重,一时的地位高低并不算什么,端看谁能笑到最后,不到了最后时刻,谁胜谁败,谁笑谁哭,犹未可知。”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慕景同欣慰的看着慕灼华,“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担心你了,你入了宫,还是要多到太后身边尽孝,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想必见着你,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慕灼华点点头,“我知道的,姑母一直都很疼我,如今多年未见她一定很想我的,灼华会好好在姑母面尽孝道的。” “你可想好带哪个丫鬟进宫?” “就带了下夏青和春竹吧,前些年她们跟着我出了宫,春竹擅食,夏青擅药,她们应该会帮到我的。” “也好,这些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慕景同颇是欣慰的看着慕灼华,慕灼华看着祖父的嘴唇微微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好奇的问道:“祖父是有什么话想要对灼华说得吗?” “罢了,你跟我来。” 慕景同在前面带路,慕灼华有些好奇的看了下路两边,这好像是去往书房的路。只是虽心有疑惑,却一路默默的跟在慕景同的身后。到了书房,她看着慕景同从一处隐蔽处拿了样东西出来,将手中薄薄的两页纸交于慕灼华手中。 “祖父,这是?” “这是宫中我为你准备的人脉,本来想着等你磨练一番后再交于你,如今祖父看你已经长大,处事也渐渐成熟,想着还是将此名单交于你吧,只望你能好好利用,助你一臂之力。” 慕灼华看着手中的薄纸,眼眶一热,忙低头掩饰,正声道:“祖父今日之言,灼华定谨记在心。” 许久,在慕灼华以为并无其他事宜,想着告退出去的时候,书房里才又传来那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灼华,你一定要记住家中不求你步步高升,只望你平平安安才好。” 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湿了眼眶,带着浓重的鼻音,慕灼华匆忙间留下了“祖父放心,灼华知道的。”才折身离去。她知道家中长辈是真心疼宠于她,这种亲情是她千年间从未体会过得,是以她也非常看重他们,只是将要离别,这种疼爱倒更人伤心了。 慕灼华回到东跨院中时,就听见里面她大弟慕承志正对着母亲说道,“娘亲,我一定会勤学武艺,将来建功立业,让姐姐能有所依靠。” 旁边的小弟慕承德也也忙点头表态,“娘亲,我将来也会好好保护姐姐的。”莫要欺他年少不知事,再年少他也知道后宫嫔妃在后宫的荣辱并不取决于皇帝的喜爱,还有的是妃嫔背后的家世。 将来,他定要成长为姐姐最坚实的依靠,即便是皇上表哥,也轻易欺辱不得! 慕灼华听着一墙之隔传来的声音,吸了吸鼻子,佯作无事一般,转身离开。只是今夜终将会是慕灼华在慕家渡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今天过后,她以后的人生将会在那红墙之中。 沈敏秋也忙着将今日收集到的消息给慕灼华普及,想着至少也能让她就算做不到知己知彼,也要能了解一二。至少该说的都要给灼华说清一二,她许久未回京城,许多事情她也并不知道,也只能今夜给她恶补了。 一头亮丽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垂了下来,沈敏秋手中拿着篦子轻轻的梳理着慕灼华的青丝,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看着铜镜里已经初露风华的女孩,心中颇不是滋味。 “灼华,这次的秀女正如安公公所说,除了左丞相之女左晴晋为婉仪,你和兵部侍郎孙显之女孙瑶琴同为嫔位,还有就是端慧太后的侄女柳月瑶位也只居于贵人,如今看来,此次秀女进选皆没有位居高位的,倒不知皇上究竟作何他想。” 皇上的心思究竟是为何,她既是猜不透便不猜了,只继续说道:“如今新晋的这批秀女中,你只须注意我刚刚说得那几人,左晴多才,其才女之名在京城盛传已久,孙瑶琴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擅琴,这孙家姑娘娘亲也曾见过,容貌颇盛,你需得注意,至于柳月瑶,娘亲只恐她仗着端慧太后的维护会给你难看。” “娘亲不必担心,她有端慧太后维护,我也有姑母疼我,更何况虽然如今女儿位分不高,可对上区区正六品的贵人,倒也不必多惧,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对于后宫相信也同样适用。” 沈敏秋望着对说话有条不紊的慕灼华,心中不知是欣慰还是心酸,只摸了摸慕灼华的头,继续说道:“如今这后宫中单皇后做主中宫,只不过因为中宫久久无子,倒是引得其他妃嫔虎视眈眈,都想着生下陛下的长子。不过皇后虽然风评素来宽厚,可灼华倒也不得不防。另外一个就是如今这后宫之中盛宠在身的贤妃了,也因着这盛宠,行事颇为嚣张,另外这宫里还有一位隐形的妃嫔就是德妃,德妃虽已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因为她生了皇上的长公主,皇上一个月也总会有一两日到她那去,另外一个人就是丽婕妤了,她原是皇上的司帐,后来被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收为侍妾,短短几年就已经从当初的司帐成长为今日的婕妤,没有点手段的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娘亲,不必忧心,这些我都懂得。后宫的水太深,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也只能如此了,”沈敏秋虽然并不放心,在她看来慕灼华是慕家人千娇白宠着长大的,那些后宅的腌臜事她连见都少见,如今却要让她步入这全下下最腌臜不堪的地方。 只是心中再是不愿,时间仍旧过得飞快,昨日还是家中的宝贝千金,今日就要步入这全天下权势滔天的地方,从今以后,或赢或败,或哭或笑,还是要看这条路究竟如何去走,不过她会输吗? 慕灼华身后跟着夏青春竹,前面是领路的太监,总在这长长的宫道上,来往皆是垂头不语,疾步行走的宫人。慕灼华无比清楚的知道这次进攻再不像从前养在淑妃面前,可以在甘泉宫对着姑母撒娇,对着表哥耍混了。 小二好像也感受到了慕灼华心中的不安,忙出声安抚她,说道,“小桃儿,放心吧,有风华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系统大人帮你,这场游戏你怎么会输呢。” 作者有话要说:把妃嫔等级表和人数限制先给贴上来,另外昨天写的是我综合了几个写的,品级有些乱,还有一些其他不合适的,我会小修一下,但是大方向不换,不过今天的留言真得吓到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多人在同一章留言,既开心又紧张,还有点小害怕。 皇后(一位) 正一品:皇贵妃(一位) 从一品:贵妃(两位) 正二品:妃(四位) 从二品: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 修媛、修容、 (各一位) 正三品:贵嫔 (四位) 从三品:婕妤 (四位) 正四品:容华 (四位} 从四品:婉仪、芳仪、芬仪、德仪、顺仪 (各四名) 正五品:嫔 (六位) 从五品:小仪、小媛、良媛、良娣 (八位) 正六品:贵人 (八位) 从六品:才人、美人(十位) 【以下人数不限】 正七品:常在、娘子 从七品:选侍 正八品:采女 御女 从八品:更衣 充衣 末九品:答应   ☆、第32章 入住芳菲 领路的太监一路将慕灼华领到了芳菲宫中,可是这路通向的地方,倒是让人莫名生出了几分熟悉。不仅是慕灼华微微蹙起了黛眉,就是一直恭谨的跟在慕灼华身边的夏青、春竹,也都不解的相视看了一眼。 这刚刚从宫门口一路走来,她们是不熟悉,可如今这条路通向的地方,怎么看怎么有些像原来的淑妃娘娘住的甘泉宫的方向。不过这疑惑在心头也并未存了多久,就已经到了地方。 只是宫门口原本的甘泉宫三个大字已经换上了芳菲宫,虽心底存着疑虑,慕灼华却并未言语,只款款行走在宫道上。 领路的太监细细给她介绍着说道:“小主,您看,此处宫殿原是淑妃娘娘也就是如今的端康太后以前所住的甘泉宫,后来新皇登基不过一年,将其换了名字取为芳菲,后又说芳菲宫中岂能无芳菲,又吩咐了人在这宫中种了片桃林,想来过段时间,小主定是能赏到一树桃花开的美景。” “你这公公,竟然还知道‘一树桃花开’”慕灼华听了领路太监的介绍,心情终于好了许多,想着她从前曾在皇帝表哥的面前说道过,管那万花缤纷,可她最是爱那桃花,虽是不知这芳菲宫中的转变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可这样的变化总归是让人欣喜的。 那公公听了慕灼华说得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原本就弯着的腰就又弯了了些,尖利着嗓子说道:“小主这是哪的话,奴才是个粗人,不过是听人念叨过那个一树什么开的,想来这桃树待到开花之时,这开的花儿也能有一树了,这才想着说得这话应是无错。” 慕灼华听了倒是无事,只在抬脚迈进宫殿内,站在里面,环视了下宫内四周,倒是夏青和春竹听了这话,吃吃的笑着。 “两位姐姐莫笑,这确实是奴才的肺腑之言。”那太监将人领到了东侧殿内的大厅,,缓了缓又打着千儿地说道:“慕嫔小主,这芳菲宫并无主位,只您一人,倒是明日一早所有进宫的小主都要到凤汐宫去觐见皇后,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慕灼华轻启红唇,面露浅笑,弯着嘴角道:“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那奴才这就告退了。”那领路的太监又弯腰垂首的候在那里。 夏青会意的从袖中拿了些碎银子交于他的手中,脆声道:“麻烦公公了。” 芳菲宫中前后两间正殿,左右又各四间偏殿,长乐殿正是靠近正殿的东侧殿。这原本就候在殿内,等着新主子的到来,这会儿忙异口同声的说道:“奴婢(奴才),参见小主,小主金安。” 这领路的太监随后就退了出去,春竹虚扶着慕灼华坐在上方的主位上,望着下方跪着的一众人等。所有人都恭谨的跪在那里,不敢发出一丝的言语和动作。 【叮咚,入住芳菲,立威训奴,请受主确定是否接受任务。】 慕灼华被小二这时候发布任务弄得有一丝晃神,可很快的就点了接受,蹙着眉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许是因为上方的主子久未说话,地上跪着的人愈发的恭敬了。 皇宫之中是最讲规矩的地方,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律条,束缚着每一个生活在这深宫中的人。就是每一个主子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有人数限定的,慕灼华因着乃是正五品嫔位,内侍监也按着规矩给她分来了侍候的人。 她坐在上首,看着下方跪伏在地上的奴才,颇有兴致的看着看着下面人的小动作。终于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跪在下首的奴才面面相觑,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垂头不语。 “你们原都是在哪当差的?”慕灼华指着左手边第一个宫女问道,“就从你开始说吧,你们一个个都给本宫说道说道。” 那宫女听了主子的吩咐,上前迈了一步说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安雪,原是在昭阳宫当差。” “奴婢翠儿,一直在芳菲宫里当差。” “奴婢琳琅,原在御花园里侍候着。” “奴才小安子,原是在紫宸殿当差。” …… 慕灼华听着下方候在那里的人,一个个都将自己的过去说了清楚,才又继续说道:“本宫不问你们以前的主子是谁,既是被分派到本宫这里,那就是本宫的人,若是有谁不情愿在长乐殿伺候,那现在就站出来,本宫也好给你求个好去处,若是没有,今后要是被发现伺候着不尽心的,那就只能把人送到慎刑司调教调教了。” 慎刑司可以说是所有宫人的噩梦,本来还想着这训话都是新主子上来头一件要做的事情,这些宫人虽内心恭谨,可耐不住心中还存着一丝的考量。况且看着主子温温柔柔的,倒是没想到这一说话竟然将慎刑司都给搬了出来。虽 不拘她到时候会不会把人送到那里去,可如今就只她是主,她们是仆,主子想着如何发落奴才,那都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情。是以听到这里,所有人面色一冷,膝盖一软全部又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连眼珠子都不敢胡乱转动着,嘴里说道:“奴才(奴婢)不敢,定当为主子尽心竭力。” “行啦,都起来吧,这忠心也不是跪一跪就能跪出来的,只要你们以后尽心伺候,那赏赐也是少不了你们的。” 这些奴才这才战战兢兢的垂头站了起来,慕灼华望着恭敬更胜之前的这些人,原本平静的面庞好像春花绽放一般,露出了笑意,轻柔着说道:“夏青、春竹,赏!” 【叮咚,立威训奴任务已完成,奖励言听计从符两张。】 慕灼华如今对于小二时不时的发布任务已经能平静对待了,只是面对着这从未见过的奖励也不由的生出了一丝好奇,看了下它的说明,倒是正如名字所说,将这符贴在人的身上,则会使那人对着自己言听计从,不过倒是有时效限制的。 只是虽然使用有些限制,可对于这份奖励,慕灼华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符对于她如今这个身份来说,想来总是有能够让它发挥作用的一天。 下方的一众奴才则对于主子身边的贴身宫女发放到自己手中的荷包,默默的收在手中,偷偷的掂了下,倒是有些重量。虽然心中还有一丝惊惧但也难掩着收了赏赐的高兴,脸上倒是笑呵呵的冲着慕灼华福身谢恩,“奴才(奴婢)谢主子赏赐。”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平素也就只能希冀跟了个好主子,那般的话,就是主子指甲缝里漏出的一点东西也就够他们吃喝半辈子了。只是没了好主子,那也就只能自己寻着生财的道路了。如今这主子倒是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 “本宫身边也只夏青、春竹两个婢女,如今这长乐殿里还空着两个一等宫女的位置,还有这长乐殿里的大总管位置可都还空着呢,若是谁这差事当得好了,那本宫就把谁给提上来,若是伺候的不尽心了,本宫也不耐将你们再送回内侍监调教,毕竟你们也都是经了调教才被指派到这儿的,慎刑司就是个好去处。本宫的一丝可都听明白了吗?” 如此又是一阵的磕头跪谢。 慕灼华右手抵着额头,望着这般的众人,只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各忙个忙的去吧,本宫乏了。” 很快,原本满满的大厅,一瞬间就空了下来,夏青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主子,拿手试了下桌子上的茶壶,还能感受到温温的感觉,这才将倒放的空杯子翻过来,扣在桌上,倒了一杯茶端到慕灼华的面前,“主子,喝杯茶,润润嗓子。” 慕灼华听话的接过了茶杯,刚说了些话,嗓子确实有些干,感念着说道:“夏青果真最是贴心。” 春竹候在一旁,也不吃醋,只笑呵呵的说道:“也是小姐您真渴了,才会这么觉得。不过夏青姐姐善解人意这倒是真的。” “春竹,如今既已进宫,就不要再唤我小姐了。” “是奴婢大意了,奴婢会谨记在心的。” “主子,到内室看看吧。”夏青虚扶着慕灼华,春竹在走在身侧,撩起珠帘,就看见房间里的摆设颇为雅致,倒也是能看出布置者的用心。只是她们自己带来的东西倒是还未来得及摆上。 在慕府之时,小姐的院落也基本上都是她们在打理,如今刚一进内室,夏青和春竹已经想着待会要怎么样装饰这内室了。 只是看着面露疲倦的慕灼华,夏青将拔步床上给收拾了下,搀扶着她上床小憩一会儿,也因为今日要进宫,所以昨晚上夫人和小主聊得久了些,今日也就更易疲乏了。 也因为是新进宫的第一天,慕灼华心里也挂着事情,睡得也不安稳,没多久,就已经醒了。 春竹侍候着她梳妆,倒是琳琅一双巧手,同是一种发型,可到了琳琅的手中硬是让人觉得就是那摇曳着的一缕碎发都带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风情。 慕灼华看着镜子里眉眼如画的女子,夸赞的说道:“琳琅的手可真巧,这盘出的头发就好像生了精灵一般,让本宫怎么看怎么喜欢。” 得了主子的夸赞,琳琅心里高兴,对着镜子里主子,笑着说道:“奴婢谢主子夸赞,倒是奴婢也就这一项本事。” “有一样本事已经很好了,只是有的人活了一辈子却是连一样的本事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对不起啊,现在才更新,这两天事情有点多,先是前天家里来了客人,外公,二姨,表妹,表弟,人挺多的,昨天又忙着去办贷款汇款,等了好长时间,结果汇款的支行号又被银行的人抄错了,等我回家对票据才发现,又找她们去了,然后昨天满脑子就是银行支行的行号,心情超级差,开着文档满脑子也都是银行,根本码不下去。 另外再在这里统一回复下大家吧,我不知道大家竟然对灼华的位分这么在意,但决不是说是不因为想让她做靶子,定的位分才不高,这种想法写的时候一丁点都没冒出来。不过我一开始是惊讶一章竟然收了这么多评论,创了我写文以来第一个之最了——单章评论最高。 后来面对这么多反对,心里也难受过,我也相信那些反对的读者,她们提出的异议也都是想让渣作者能把这本书写得更好,这也是我的梦想。我希望我写的文能给大家带来快乐。希望有一天,我的文字能让你们有一瞬间的感动就好了。 面对那些抗议的评论,我也不坚定过,所以我问了基友的意见,她们让我坚持写自己想写的故事,不要想着每写一点东西全部都是撒花夸奖,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不是人民币,我的文也不是人民币,有撒花、砸砖才是正常的。所以我想坚持下去。就像昨天看到月下蝶影说得话一样,写文也是我的爱好,文章的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写出了我自己爱着的故事。大家撒花也好,鼓励也罢,都是写文过程中另一种形式的奖励,只希望我以后能写出更让大家喜欢的故事。 【不知道会不会耗费大家很多流量,不好意思,O(∩_∩)O谢谢】   ☆、第33章 侍寝之人 今儿个是所有秀女进宫的第一天,同样引人注目的是今晚上皇上究竟会宣召何人侍寝。毕竟在这一众秀女中若是能拔得头筹,那也是意味着你这人是入了皇上的眼,那即便是得了众人的嫉恨,可心里也是相当愿意的。 晚膳过后,顾明渊正忙着处理今日大臣呈上来的奏折,安德子垂首站在一边,敬事房的小太监手里捧着装着众位妃嫔的绿头牌也进了来,见着皇上正忙于批看奏折,也不敢出声打扰,只静静的跪在那里。 许久,一直忙着在奏折上批注的顾明渊终于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毛笔搁在笔架之上,轻轻的动了下肩膀,放松了□子。敬事房的小太监趁着顾明渊放松自己的间隙,连忙出声请安,将盛放绿头牌的盘子举过头顶,“奴才给皇上请安,奴才是来送绿头牌的,还请娘娘挑选。” 顾明渊的注意力被小太监的话引了去,大致的看了一眼,硕大的盘子上将将放了几十枚绿头牌,眼神盯着绿头牌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随手翻过一面牌子。 敬事房的小太监拿眼偷偷瞧了一眼,隐约瞧着上面的字含着昭阳……蒋…… 若只是“昭阳”那他还猜不准这皇上今夜要宿在哪里,只是合着那“蒋”字,倒是让人只粗略一看,就知道这皇上今夜是仍要宿在这贤妃的昭阳宫中了。毕竟贤妃的盛名倒是由来已久。这贤妃倒是果不愧为皇上的宠妃,如今竟是连今日万花入宫的美景都未留得陛下流连驻足,仍旧挑选了这一位。 尽管心里的小心思来回转了几转,倒仍是很快的弯身退了下去。今日即便皇上并未宣召新入宫的小主侍寝,虽不用准备,可这到贤妃娘娘的昭阳宫去,也是要着人通知一声,好让贤妃娘娘早作准备以待皇上的到来。 “今日新进宫的秀女都安排得如何了?” 安德子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话是问他的,这才忙打着千儿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这新进宫的小主都已安排妥当。侍候的人内侍监也都早早就准备好了。” 顾明渊的俊秀的脸上还是并无一丝的表情变换,安德子觑着,心中暗恼自己,想着还是低着声音轻声补充着说道:“慕嫔那里,奴才已经着人特别看顾些,且已经将安喜也遣到了慕嫔那里帮护着。” 这安喜还是他收的徒弟,当初他见这小公公做事认真,人也灵活,还又知恩,就将他收为徒弟带到身边教着。他瞧着这慕嫔在皇上的心底有着特殊的地位,虽不知这点特殊能帮着慕嫔走到什么时候,可将他送到慕嫔的身边也总归是给他谋一份好差事,也能帮着些慕嫔。 倒是顾明渊猛地一听“慕嫔”,心里倒是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脑筋转过了弯,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德子,只是安德子也已经很快的跪在了地上请罪道:“奴才有罪,妄自揣度圣心,请皇上降罪!” 只是这罪到底还是没降下来。虽是揣度圣心,可耐不住人家的揣度对了皇上的心思,也只被训斥了几句。 皇上翻了贤妃的绿头牌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也有让其他没有翻到牌子的妃嫔洗洗睡了的意思。可这样的消息传来,又有几人能睡得安稳,倒是又多了几处的宫殿因为宫女失手砸了瓷器。 凤汐宫内,单皇后自己拿篦子对着镜子里的人,轻轻的梳理着自己柔顺的黑发。那一年待字闺中,她也曾对未来的夫婿抱着难以言明的期待。想着能和将来的夫婿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她却从未在皇上的眼中感受到一丝的温度。 “宁秋,你说皇上究竟有多看重贤妃,这么多新进宫的秀女难道都是蠢得不是,竟是没能从她的手里将皇上拉过去吗?”原本对着进了这许多的秀女,她的心底还有着不快,可如今,她却恨不得没将所有貌美的秀女都挑进宫中,只要能夺了贤妃的宠爱,那这些又算什么。 宁秋弯下了身子,有些心疼的将被皇后扯在手中的一缕长发拿了出来,拿过篦子,一下一下的梳理着皇后的头发,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出的话一点一点的宽慰着皇后的心思,“娘娘何必忧心,依着奴婢看着,这届秀女中有几个容颜颇盛,其中以这茗惜阁的孙瑶琴颜色最盛,奴婢替娘娘给众位新进宫的小主们送赏赐的时候,曾细细瞧着,倒是觉得这孙瑶琴的颜色就是贤妃也不及。想来倒是能分薄些贤妃的盛宠。” 镜子里的女人听了这话,只弯了弯嘴角,笑容中有着掩饰不了的苦涩。帝王的宠爱最是那水中花、镜中月。最能靠得住的还是儿子。若是她有了儿子,若是她有了儿子……那她就不用担心因为中宫无子而致她的皇后之位不稳。若是她有了儿子,她只要做好皇后的位子,看着这些妾们为着位分,为着宠爱努力争斗着。 可就因为她没有儿的子,所以她要一次次的亲自将一个个年轻鲜嫩女人送到皇上的身边,看着皇上一次次的宠幸她们。 长乐殿中的烛光依旧明亮,只是原本想着主子和皇上打小的情分自是非同一般,想来这如今第一个侍宠的也应是自家的主子,可消息传来,慕灼华是淡定的想着梳洗后可以安寝了。春竹倒是不满的发泄着说道:“主子,皇上他……他怎么能这样?” 慕灼华好笑的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春竹,笑着说道:“皇上怎么样了,他是皇上,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十几年的生活已经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王权有了足够的认识。 春竹嘟着的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那怎么能一样,您和皇上有着打小的情分,竟然……” 倒是候在一旁的夏青见着春竹竟是说出了这一番胆大妄为的话有些心惊,一直拿眼睛瞪她,低声说道:“春竹,这不是慕府!” 慕灼华倒是对此不在意,打小的情分又怎么样,贤妃和皇上还是几年的枕边人呢。只是想了想还是细细的说道:“既是只你我主仆三人,倒也不必太过拘束。只是春竹,你原也是在宫里待过的,应是知道这深宫之中规矩森严,若是在外人面前再这样说话,我也是救不得你的。” 春竹忙下跪请罪道:“主子,是奴婢太过狂妄而不自知,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 “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治你的罪,快起来吧。本宫既是当初挑了你和夏青陪我进宫,也是相信你们能在我身边好好帮我。” “奴婢定当对主子尽心竭力!”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就好,伺候本宫就寝吧。”将话说开的慕灼华心情也松快了许多,只是看着还面露焦急的春竹,就是夏青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的担忧,笑着说道:“你们干什么这么着急,比本宫着急的可是大有人在。” 单单皇后娘娘的心里恐怕就对着今晚上的侍寝的人选有很大异议,更何况还有这么多期待着宠幸的秀女。虽然她是新进宫的秀女,可她家的姑母唯恐委屈了她,倒也是吩咐了进宫之前到慕府教她规矩的嬷嬷将这宫里的大致情形也都给她仔细说过了,其中的细致情况比之当初娘亲对她说得更为清楚。 这贤妃娘娘可一点都没像她的封号那般,甫一入宫,凭借着艳丽的容貌,强大的的家世,迅速得了盛宠。这后宫之中有了个家世贵重的宠妃,还有无子的皇后,两人之间又如何能看得顺眼。 就是那孙瑶琴也一直仗着自己的容貌,以为自己定能轻易得了皇上的欢心,可如今即便是秀女进宫这一日侍寝的竟还是贤妃。更何况两人也都曾是京城先后盛传过的第一美女。想来这孙瑶琴虽还未见过贤妃,心里定是已经嫉恨上了她 一夜无梦,卯时,慕灼华就已经醒了过来,望着头顶的嫩粉纱帐顶定了定神,这才唤着外面的婢女进来侍候着。   ☆、第34章 请安风波 慕灼华梳洗好后,就坐着车辇到了凤汐宫,这请安到的是不早不晚。等她到的时候,就看见凤汐宫大厅内已经坐下了几位妃嫔,其中就有孙瑶琴和那左晴,心内虽有惊异,可面上却也不显。 也因着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还未出来,这会子到的人却也没有什么身处高位的。慕灼华也只是对着另外几人轻轻的颔首示意。就坐到了专门给她留出的位子那里。冲着她上下的左晴和孙瑶琴浅笑着。 左晴回以浅笑,倒是孙瑶琴虽也是冲着她回了礼,可她瞧着这人面上的表情倒也是真真的不好,如今却又做出这样一番表情来,虽是心内好笑,却也不说什么。身在后宫,最要会的便是演戏了,连自己的眼神都管不住,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造化? 又等候了许久,皇后终于才在左右宫女的虚扶下,走了进来,落座在上首。已经等候许久的众位妃嫔忙一起起来向着皇后请安,“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带了琉璃八宝指套的双手轻轻的交叠在一起,皇后端正着坐在上首的扶手椅上,看着下面一众妃嫔冲着她屈膝、福身、颔首,心中倒是有了一丝的畅快。不管进了多少女子,只要她还是皇后,这些人就得给她弯腰行礼。只是她也没让众人等候得太久,也就笑眯眯的说着让众位妃嫔免礼。 得了皇后的允许,其他人才就这样坐回了位子上,只是皇后并未出声,其他人也不敢轻易吱声。也因为这一次的选秀,大厅里的人又多了些,看着这些陌生的妃子,皇后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心里再大的波动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脸上又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冲着下方的一众妃嫔说道:“不知道慕嫔妹妹何在?” 原本就低眉垂眼的慕灼华听了皇后的声音,只能垂首,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嫔妾慕氏灼华参见皇后……”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状似状似亲热的说道:“慕嫔何必多礼,不知道你自进宫以来可还习惯?”说着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忙又好笑着解释,颇有种自说自话的意思,“是本宫想多了,本宫倒是忘了你幼时也在宫中住了许久,怎么会不习惯呢。倒是如今离你当初离宫已是有六年之久,皇上心中也是时常挂念,时辰在本宫面前念叨着你呢,就是母后也经常念着你,这下可好,如今你既已进宫,想来母后定是欢喜的紧。” 慕灼华的脸上端是一片红绯,似乎是因为皇后的这一番夸赞而有所害羞闹得。可内里却是气愤的紧,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这样首先就先把视线放到她的身上,害的她现在浑身都被众人的灼热的视线注视着。要知道这次新近嫔妃之中可不止自己一人家世贵重,就是那端慧太后的侄女柳月瑶柳贵人也是这次进宫的妃嫔。倒是不知道这皇后为什么上来就把靶子树在自己这里,今天的重点不是应该聚集在昨夜的侍寝之人身上啊。 也确实如皇后所料,她这番话一说,虽不是拉了其他女人的全部仇恨,可也拉了有半数人之多。尤其是新进宫的妃子。本来嘛,这皇宫里虽不说是后宫佳丽三千,可人却也是不少的,只是得宠的也就那几个高位罢了。 按理说,她们这些新进宫的可以说是基本上都在一个层次上,即便是像慕灼华,和林月瑶这种的太后侄女,皇帝表妹的。只是比起林月瑶来说,众人还是更为关注慕灼华一些,毕竟人家可是皇上这亲舅舅的女儿,也是皇上的亲表妹,再加上这端康太后如今还是身体康健,想也知道人家定会好好护着自己侄女。 没办法,这些是人家的先天条件,谁让她是慕府出来的呢。虽说这些人也都听说当初慕灼华被端康太后接进宫中抚育,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可当时的皇上已经七八岁了,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身为皇子,身上就有着更为繁重的课业。她们也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慕灼华只是被养在后宫之中,并未同皇上有多余的感情交流,倒是没想到这慕嫔倒是和皇上的关系这般好,竟引得皇上时常挂念。 这般想着,又有许多的人看着慕灼华的视线愈发的不善,不管怎么说,引得皇上挂念,就意味着这慕嫔也是进了皇上的心里的,虽不是以如今的身份,可也是今后她立足后宫的依靠。似乎是感受到身上的视线愈发的灼热了,这慕灼华才拿着帕子掩着嘴微微浅笑一般,又温声回道:“嫔妾惶恐,只是昔日皇上忙于功课,嫔妾又在姑母身边教养,平日也只是在这后宫之中玩乐,轻易并不能和皇上多多相处,倒是没想到竟让皇上时时挂念,乃是嫔妾的荣幸。” 她是想着当做这些事情不存在,或者是当着大家的面否定这个事实。可想着幼年之时她是真的被养在宫中,和皇上也可以说是做了一年的青梅竹马,若只是一味的否定,恐更是让这些人难以相信了,也只能这般掩面笑着说了,语气中有着一丝的得意,又带了一味的怅然。 如同各花入各眼一般,这各话入各耳,究竟这番话听在耳中,是什么意思,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左婉仪原本有些凌厉的目光在听了这番话,倒是柔和了些。她乃丞相嫡长女,也因为这次选秀进宫,母亲更是早早的托人把这些人的底细给翻了个底朝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两位太后的侄女,其中尤为重视的是这慕家的小姐,毕竟皇上乃是端康太后所出,母子感情深厚,皇上和慕家的关系也亲近,而这慕灼华曾经也被接进宫中,和着陛下也是有着从小的情分,只是这也毕竟过去了几年,母亲给她的消息是这慕嫔幼时很受当时的淑妃宠爱,至于皇上,倒是没打听这么细致。 刚刚皇后的话一说出来,倒是让她的心颤了颤,可慕嫔的话倒是让她有些嫉恨的心情平静下来。不管曾经如何,瞧着皇后的意思,是想着帮着让慕嫔在众人心中留下深一点的印象啊。 不过这番说来,她虽是有些误会皇后了,可却也猜的差不离了。皇上是在皇后的面前提过慕灼华,可却是不像皇后说得那样时时挂念,也只是说过聊聊几次。皇后是既想捧着她,把那贤妃从宠妃的位置上拽下来,可又担心到头来会扶植起来又一个贤妃。 其实人选也不一定是慕灼华,只是她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端握得一手好牌。想来她会是这批秀女中爬的最快的,只是她是还没想好究竟要用哪一个人,是以说得话有些失了水准。不过倒是也很快又说起了旁的事情,至于刚刚那番话究竟在其他人心中掀起什么样的涟漪就不是她所要关心得了。 “贤妃,这是不打算来了吗?”皇后的目光触及她下首空着的位子那里,原本看着众人的反应而得了的好心情很快就已经消失了,请安的时间已过去许久,这贤妃不仅是人没到,就是连个通传的丫鬟都没来通报一声,可想而知这皇后的心情是有多差劲。 毕竟,这可是当着众多新入宫的妃嫔给皇后下脸子啊! 听着皇后的声音,有些心理差的都觉得浑身泛着一股子的冷意,更是噤声不语。倒是丽婕妤灿笑起来,轻飘飘的揣测着说道:“依臣妾看来,这贤妃娘娘恐是昨夜侍候皇上,被累得狠了,今日这才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啊。” 丽婕妤这番话说得露骨,听在耳中,倒是让这些还没侍寝的妃嫔有些羞窘,又有些意动。 单皇后也一直都知道这丽婕妤和贤妃面上不和,如今更是赶着巧的给贤妃挑刺,可不得不说,她的这番话,确实又让她对于贤妃多了一丝的厌恶,可皇后却也很快的掩饰住了这种情绪。 皇后与宠妃自古就是势不两立,除非皇后能身兼两职,可这样的可能性是不可能发生在单皇后的身上。所以对于下方几位妃嫔对于贤妃的最大恶意的揣测,她倒是没有制止,谁能知道她就不是那个意思呢。 “既然贤妃这个时候还未来人通禀,那便罢了,你们且跟着本宫去给两位母后请安吧。”今日是秀女进宫的第一日,这给太后请安却是必须的。即便是端康太后已是许久不问后宫之事,也不爱她们这些人去打扰她的安宁,倒是今日却也得带着这些人去走一遭了。 昭阳宫里,贤妃这会儿还卧床小睡呢。昨夜皇上闹得确实是有些晚了,可今儿个一早,她却不是不能累的不能起身,只是在她迷糊醒着的时候,被皇上安抚着继续睡了过去。谁让皇上说,他待会儿着人告诉皇后,贤妃身子劳累,免了今日的请安。倒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将这事忘了。还让她在皇后那里又重重的记了一笔,不过就算贤妃知道了,思及如今她的盛宠,也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毕竟又不是今日记着给皇后请安,皇后就能不再和她对着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那多拉一点仇恨她也不在乎。 皇后不知道中间还有这番隐情,倒是只记恨着这贤妃不给她这个皇后的面子。这面也仔细想着要怎么落下她的脸面来。 一路寻思着,这也就到了端慧太后的慈宁宫。皇后领着众人给端慧太后请安,笑着说着讨巧的话惹着端慧太后开心。虽然她有时候也对着这端慧太后时常借故插手后宫之事有些心烦,毕竟没看着人家皇上的亲生母后都还没这样做嘛,可端慧太后的手伸的也是够长的。可皇后知道别看端康太后如今几乎不问这后宫之事,可耐不住皇上孝顺。她也曾想着孝顺她,可长久下来,却知道在母后的心中,她不是皇后的心仪人选,尤其是大婚三四年,肚子竟是没有一丝动静,就更是入不了端康太后的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这几天都不在家,昨天下午才回来,然后又不舒服,就没更。我说的话是真的,说到做到是必须的。这篇文是真的不会坑的,请大家放心,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很多,更新不会很……过去了就好了。熬过去就好了……   ☆、第35章 端慧太后瞧着是慈眉善目的,笑的就好像是那庙里供奉的菩萨一般。只是虽然这样,慕灼华瞧着她却是不敢放松警惕。心中还有些高兴虽然这位分虽然低了,可坐着的地方也就偏后面,也可以说是离风暴圈稍稍远了些。 可很快,端慧太后就用实际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知道自欺欺人是要不得的。不是离得远了,就波及不到自己了,端看上位者有没有想着将人拉下水的想法。 端慧太后笑眯眯的看着慕灼华,说道:“不知这灼华可来了,快过来给哀家看看?” 皇后虽不是十分明白太后的用意,可心中对这嫡母也是有两分了解的,她可不是什么心慈之人,更何况这个时候,她不去看看自己的嫡亲侄女,却和气的提起这慕嫔来,想也知道她不会安什么好心。 可那又咋样? 这与她何干! 皇后面上恭谨的看向端慧太后,又正过身来,道:“慕嫔妹妹,还不快出来见过太后。”望着已经走到中间的慕灼华,眼尾愈加的飞扬了起来。不管如何,如今这慕嫔妹妹还不定能在太后的手里讨得了好呢。 慕灼华原本是想着走低调路线的,这个时候再装着不知道已经是不能了。不过也就在刚刚她改变了主意。不说她想不想争,愿不愿争。就算是她不争,她们也不会让她有安稳日子过得,更何况,她早已是不争不行,既是这般,那她自是要怎么恣意怎么来,要不多对不起她那么多的后台啊。只是对着一直在看戏的小二,还一直乐呵呵的说道:“小桃儿,你麻烦来了哦。”有些苦笑不得。“小二你就那么看好我啊?” “那是当然……”小二斩钉截铁的声音倒是让慕灼华的斗志激发了出来,她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媚,行到大厅的中间,忙又垂首行礼道:“嫔妾慕氏灼华,给端慧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端慧太后坐在上首,只见这慕灼华的头上的珠翠上在光线的映照下,光华一闪而过。端慧太后眯着眼儿看了一会儿,这才看似满意的点点头,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眼睛里却是平淡如水,偶尔还有一丝的不耐一闪而过。“你啊——” 端慧太后说话中颇是带了一丝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自幼也在这皇宫中住过两年,如今怎就和母后生疏了,哀家记得你最爱缠着皇上了,当初你被送出宫,皇上和端康妹妹还伤心良久呢,就是母后也是舍不得你的,如今既是再进宫了,你又如何能对母后这般的生分。还不快些抬起头来,好让哀家看看灼华如今出落成什么模样了?” 太后口中说出的可是“母后”二字啊,这二字对于后宫的女子来说同样意味着无上荣光。毕竟只有皇后才算是皇上真正的妻,也只有皇后才能称呼太后为母后,如今太后竟然让刚进宫的人称呼她为母后,这意味着什么……众人的心也渐渐不安了起来。 太后话音一落,视线就在众位妃嫔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就见得已经有些人面上的表情可不是很好看了,也因为这个,这会儿她对着慕灼华的笑容却是越发的带着几分的真心实意了。慕灼华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在端慧太后的眼里,这慕灼华和淑妃果真不愧是姑侄,这张脸可着实像极了她。亲热的声音里有着隐约透着一丝的冷意,“灼华幼时就长得甚是可爱,如今倒是越发的天香国色了,想来将来,必会像端慧妹妹一般容颜盛丽。” 慕灼华忙屈膝垂首说道:“嫔妾当不得太后如此夸奖,又哪能及得上月瑶妹妹的姿色呢。谁不知道这柳家尽出美女,太后您可就是最美的一位了,这月瑶妹妹长相也最是像您,想必以后定会出落的愈加动人了。” 这话听得端慧太后下意识的拿手抚了抚自己仍旧光滑的脸面,虽知道慕灼华的这一番话不过是奉承,可心里听着也是舒坦。可很快又回过神来,许是觉得自己堂堂太后,竟是被人用话给拐到了一边,又故作无事一般,收回了手。 这柳月瑶是何人,其他人又怎会不知,即便是不能将所有的对手做到知己知彼,可基本的哪一位秀女都是谁家的女儿,这样的基本常识,她们还都是知道的。是以慕灼华的这话一说出来,像孙瑶琴这般自恃甚高的人又审视般的看向这柳月瑶。 太后放着本家侄女不去亲近,却去亲近端康太后的侄女,这恐怕可不是什么挂念之意吧。孙瑶琴虽自恃甚高,可她也不是不带脑子来,倒是左晴面色如常,竟是少有情绪外泄。不过站在她身后的婢女青儿却是隐约瞧着主子的手指轻轻的一下一下的虚敲着,她知道主子心中必是又在考虑什么事情了。 慕灼华感受到原本盯着自己的视线这会儿子已经慢慢散了去,脸上的笑容倒是愈发的真诚、灿烂了。都是太后的侄女,要受瞩目吗,那就一起来吧。倒是听到她夸赞的柳月瑶原本面上有些得意洋洋,可面对着一些探寻似的目光,很快也就敛了那一脸的得意。即便如此,她刚刚的反应已是看在了很多人的眼中。 听了这一番话,再加之有柳月瑶此人如此不知矜持的表现,还有太后很快转怒的表情,倒是也让其他人心底有了成算。 这端慧太后虽不是皇上的生母,可到底是嫡母。在这个讲究嫡庶的时候,皇后也只是先领着人给端慧太后请完安后,才又带着人往端康太后的寿康宫走去。 只是这样赶着时间去给两宫太后请安,总是会让人心底浮现出一股子奇怪的感受。春竹本来想说些什么,可瞅着其他主子一路也都是安静的走着,也不敢再给主子招眼了。虽然她是个奴婢,可刚刚凤汐宫和慈宁宫的事情,她也不是看不出来,不就是想着给主子当成靶子吗?如今主子还未获圣宠,这可是万万不能再招眼了。但是一念及端康太后以前疼惜主子的劲头,春竹又有些担心了。 端康太后自从皇上登基,已是许久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连嫔妃的日日请安也不耐受着,只定下了每月初一、十五会接受众位妃嫔的请安。不过今日是秀女进宫的第二日,后宫已经逐渐充盈,更何况孰亲孰疏皇后的心里还是有成算的。若是她真的只领了这些妃嫔去见了端慧太后,却没有给端康太后请安的时候,想必皇上的心底对她也是不会有什么好的观感的。 身为儿媳,即便是皇后,在这后宫也要克尽孝道。所以不管哪方面,即便今日不是初一、亦不是十五,皇后她仍要领着众位妃嫔再来给端康太后请安, 皇后领着一众妃嫔到了永寿宫的时候,花容正守在正殿门口,这会儿见了皇后领着众妃过来,忙上前给皇后请安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花容是端康太后身边的大宫女,陪着太后一点点的从一开始小小的妃嫔熬到今日的太后,而且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 太后看重她,皇上也看重她,皇后自是得给她几分薄面。面对花容的行礼请安,忙出声阻道:“嬷嬷哪里的话,本宫特意领了众位妹妹来给母后请安,不知道母后现在……” “太后娘娘正在佛堂呢,她已经吩咐了奴婢,若是娘娘来了,只管将您领了进去就好。”花容说着话,领着这么些人就进了永寿宫的大厅,又着人上了茶,才又退出去说道:“娘娘您且候着,奴婢去侍候太后。” 皇后微微颔首,花容这才从正门退了出去,眼睛瞥到坐在一边的慕灼华时,头低得更低了些,只是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虽然花容已经退了下去,可皇后不动,其他人也不敢轻易乱动。只规矩的坐在那里,双手搁置在身前。唯恐失了礼仪,倒还是皇后率先出声道:“母后这儿的茶可是顶好的,众位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_⊙)……今天很晚,索性我做到自己承诺的事情了。本来能早点放上来的,室友因为考驾照没过,大为伤心,说要去发泄,几个人陪着她去,结果回来晚了,到现在才放上来,久等了。   ☆、第36章 大厅里各自还候着一些婢女,她们候在原地,静默无语。大殿里似乎都能听见各自的呼吸声。还是皇后先出声打破了僵局,其他人也都少了些战战兢兢,略微放开了些。气氛也渐渐放松了些。坐于慕灼华上首的左晴品茗的间隙一直细细的观察着慕灼华。 只见她面色平静的端起左手边的青花瓷杯子,翘着兰花指,将杯子端到面前微微抿了一口,许是茶水的味道甘甜,她的嘴角竟是露出了浅笑,这笑容竟是在一瞬间有让她春暖花开的味道。 几分打量之下,这左婉怡也已经暗暗的将慕灼华记在了心底。还在储秀宫的时候这慕灼华就很少依靠家世凌驾在众人之上,不像那刘贵人那般早早的就将自己姑妈是太后的事情给嚷嚷开了,虽然这事即便她不说,别人也不是不知道。可她却偏偏生怕别人不知一般……这两位太后的侄女可是相差太多了,会咬人的狗不叫,话粗但是理不粗,看来她得和这慕嫔妹妹多交交心了。 思量之间,端康太后带着鎏金粉彩指套的右手搭在花容的手上,前面有小太监尖声喊道:“太后娘娘到——”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众位妃嫔全部都起身,对着缓缓走来的端康太后忙都屈膝请安,稍微有胆子大一些的妃嫔怯怯的微微抬起眼帘瞥着端康太后,却也只看见了暗紫色的花纹一闪而过。 “好了,都起来吧。”免礼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了起来,众人这才又各自在自己身旁的椅子那里坐了下来。 皇后见着沉默无声的众人,这个时候心里涌起一丝自得,妃嫔再多又如何,位分再高又怎样。也只有她这个皇后才算是太后的正经儿媳,而用民间的话,她们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罢了。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恭谨的在太后面前说着讨着巧的吉祥话,“今儿个是众位妹妹进宫的第二日,母后还没见过众位妹妹呢,儿臣特意领着她们来给母后请安来了。” 端康太后听着皇后嘴里说得这番话,只抬了抬眼看了下她:“皇后有心了。”对于端康太后的这种态度,单皇后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只嘴角漾着笑,含蓄的低下了头,心满意足般地来自太后的称赞。 太后并未关心皇后的反应,只冷声的冲着众人说道:“哀家不拘你们在家如何,既是进了宫,当了皇上的妃嫔,就要事事以皇上为先,若是让哀家知道了,谁在这后宫兴风作浪,哀家定不饶她。” 拍案的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边,和着太后凌厉的声音,倒是让所有人内心一惊。都说这端康太后慈眉善目,菩萨心肠的,可事情看来也不尽如此。一些妃嫔惊得头垂得更低了些,只是心里却也更不平静。端康太后见着自己刚刚说出的一番话好似让众人惊了住,又恢复了一贯的心慈,“只要你们谨守宫规,认真侍候皇上,哀家定会记着的。”话锋一转,端康太后又道:“皇后,你是这后宫之主,可要管理好后宫,万不能到时候出了什么腌臜事还要劳烦皇上。” “臣妾省的。”单皇后对着端康太后恭敬的垂首,以示她将太后的教诲认真的记在心中。 新人一进宫,意味着新一轮的斗争高峰又要来了。她们年轻颜盛,她们心中有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尽管知道这些话即便说了,想来到时候她们该斗还是要斗的,毕竟这些也是她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端康太后这样想着,又觉得心倦了些。轻轻的用手指抵着额头,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只望你们能真得将哀家说得话记在心中那便好了。” 送客的话一出,其他人这才起身缓缓退了出去。端康太后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倦色,见着鱼贯而出的众人,只淡淡的道:“慕嫔留下。”原本也准备起身退下的慕灼华听了这话,也立在了原地,直到众人已出了永寿宫,她才又恢复了在亲人身边的俏皮一般近了太后的身。众人眼见着这慕嫔留在了永寿宫里,即便心中有些什么,也只能乖乖的离开,谁让人家是端康太后的嫡亲侄女呢。 一行人出了永寿宫,这才又四散开来,往各自的寝殿回去。 “主子,您的早膳还没用呢,这也不是回怡心殿的路,您这是想要到哪儿去啊?”跟在左婉怡身边的婢女琳琅眼见着自家主子走得路并非是往怡心宫的方向啊,仍是没有忍住出声询问。这一早就起来给皇后娘娘还有两宫太后请早安,如今竟是连早膳还没用呢。这终于可以回去了,却不知道主子这是想到哪儿去。 “无事,如今腹内尚无饥饿之感,你只陪着我走走就是了。”左晴对这并不在意的说道。她穿过那一片桃林,一树的绿色之中也掩映着一些的粉嫩嫩的小花。她就那样俏生生的立在那里,手指轻触着那刚还羞涩着并未完全长开的花骨朵。 “主子,我们还是回去吧。”玲珑仍是不放弃的劝说道,她是陪着主子一起长大的,入宫之前,丞相大人也吩咐她定要在宫中好好辅佐小姐。是以玲珑也敢在左婉怡的面前偶有僭越只为规劝她。 左婉怡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偶然间眼睛一瞥,竟是隐约见着了枝叶之间掩映着的一抹黄色,暗自咬了咬唇,这才转脸痴缠一般的冲着玲珑娇声说道:“好玲珑,你就让我再待一会儿吧,你看这桃花初绽,晶莹打湿花瓣,瞧着就美极了。”说罢,左婉怡又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轻轻靠近手上触着的那一朵桃花,双眼微闭,伏在花朵上微微吸了一口气,好似万千花朵开在心扉一般,转过脸来冲着玲珑娇俏的笑着,她知道自己的侧面最是好看,因此刻意冲着那抹黄色的地方露出精致的侧面。 脚步声渐渐在耳边响起,左婉怡好似才听到声音一般,转过身来,微微歪着头觑着来人,忽然忙得反应过来,给皇上屈膝请安道:“嫔妾见过皇上,皇上金安。”左婉怡身后跟着的玲珑也忙得跟在她的身后给皇上请安。 顾明渊并未出声,只是凝神望着一直保持着请安姿势的女子。皇上并未出声,左婉怡也就不敢乱动,更是恭谨的垂首立在那里,她似乎能感受到皇上落在她身上的灼热的视线,心中有些许激动。 她本来是想在这条路上等候着慕嫔的,可万没想到竟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尽管知道这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定是会嫉恨于她,可那又怎样,只要她抓住皇上的心,到时候对她们还又有何惧。只有无能之人,得不到陛下的恩宠,才会在别人面前不断的蹦跶罢了。 “哦,爱妃是哪个宫里的?”顾明渊看着面前的女子,满含着兴味的询问道,天知道他的眼里却是并未有一丝的波澜。 “回皇上的话,嫔妾乃怡心殿婉仪左晴。” “原来是左丞相的女儿,抬起脸来。”皇上的声音醇厚醉人,就好像她闺阁之时最爱的桂花芳酿,乍品之下,味道淡淡的,也不见醉人,品的多了,这种桂花酿的酒却最是醉人。闻言,这左婉怡脸上倒是飞上了一抹红绯,缓缓的抬起脸来,下巴微俏,映衬着她双颊上的绯意,倒是让顾明渊在她脸上的视线停留了久些,许久才又道:“果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了。” 听闻皇上的夸赞,她心内更喜,脸上红霞似火。顾明渊见这样一番盛景,倒是一闪神,很快又说道:“朕还有事,爱妃也早点回寝殿用膳吧。” “嫔妾遵旨。”刚刚起身的左婉怡这会儿又屈膝对着已经转身离去的顾明渊应声道,声音脆生脆生的。直到看不见皇上的身影,左婉怡这才起身,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欢快道:“玲珑,我们回宫用膳。” 玲珑连忙应声回道:“奴婢遵命。”行至一半,玲珑迟疑的望着她的主子,踌躇不定,左婉怡望着玲珑这一番纠结的样子,纳闷的问道:“玲珑,你怎么了?” “主子,你今日为何……” “为何到这个地方,是吗?” 玲珑的话还未说完,左婉怡就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声音淡淡的说道:“那条路是往甘芳菲宫的方向,我本来是想在那里等着慕嫔的,倒是没想到竟是会碰见皇上。” 玲珑忙说着好话道:“那是主子和皇上之间有缘分,才会在那里巧遇皇上。”可不是巧嘛,等候的人没出现,倒是碰见了皇上。主子刚刚得了皇上那般的夸赞,想来定会在皇上心中留下印象,若是想的大胆些,就是今晚上的侍寝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玲珑也为主子高兴,可还是说道:“主子,那慕嫔乃是端康太后侄女,她既是被太后留了下来,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从永寿宫出来回去呢,主子若是没碰巧碰见皇上,今儿个还不是白白在那等着。” “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只想着赶早一些去探探慕嫔的底,看看是否能交好,倒是忘了这个。不过,遇见了皇上,倒也是个意料之外的收获了,至于慕嫔那里,等明日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到今天终于全部结束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码字了,我会努力更新的,另外谢谢颜依的地雷,谢谢,才看到,╭(╯3╰)╮,送上迟到的中秋快乐。   ☆、第37章 众妃尽退,永寿宫的内殿里,端康太后和慕灼华这对姑侄两人终于能好好地联络感情。时隔几年,慕灼华对于这个疼爱她的长辈一直都记在心里,再加上入宫之前,祖父祖母也嘱咐过她要好好孝敬姑母。 因此时间并未在这对姑侄之间留下隔阂,一进了内殿,她也就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端庄模样,一个劲儿的腻在太后的身边,说得那些撒娇逗趣的话常惹得太后开怀。 一直候在太后身边的花容、花敏看着太后笑开怀的样子,心中也是开心。自从小姐离宫,再后来先皇逝世,太子登基,皇上和太后的相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太后虽不说,她们也知道太后心里却是越发的孤独,虽说身边有她们陪着,可到底不若灼华小姐。花容上前给两位主子斟了茶水,声音里满是喜意:“太后时常念叨着小姐,如今小姐进宫了,太后也就能经常见着小姐了。” “花容,如今却是不能再称呼灼华为小姐了。”对于慕灼华的进宫,太后心里也是高兴,可对着这个笑颜如花的侄女又带着一丝的歉意。她为了家族最终将她送进了宫中,只能在宫中多护着她一些了。 花容连忙拿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告罪道:“瞧奴婢这张嘴,是太后时常念叨着慕嫔主子才对。” “姑姑——”慕灼华拉长着声音说道,“以后在外面注意就行了,在姑姑这里也不必这般拘束,对吧?”说完又骄傲的翘着下巴,一脸寻求认同的看向太后。 可以说这端康太后最疼的就是慕灼华了,她和顾明渊不同,顾明渊是个男孩,又因为要继承大统,自是要受到最严厉的教养。因此母子两人相处虽也是温情满满,可端康太后这个做母亲的也并未怎么宠他,倒是慕灼华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也是受着太后千娇白宠的疼宠长大的。她和顾明渊之间,倒是她更像是太后亲生的一般了。 太后早已将手上的指套退了下来,亲昵的拿手指点着她的头,语气里含着一丝无奈道:“你哟,不过出了永寿宫可万不能如此了,只有规矩好了,才不会轻易让人抓到辫子。” 慕灼华知道太后这是在提醒她,更是在她的身边腻歪着道:“姑姑你就放心吧,灼华的规矩自是好的,毕竟侄女的规矩可是姑姑亲自监督的。” 【叮,为端康太后诊治身体,太后身体虚弱,如今已是外强中干,请受主确认是否接取任务?】 姑侄两人正亲昵的说着贴己话,倒是就那一刹那,慕灼华的耳中又想起了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就在心中回道:“确定。”看着面板上任务提示后面的“未完成”,慕灼华心里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呢?姑姑的身体看着明明很好啊,面色红润的,也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小二适时的钻了出来,给她解惑道:“那是你看到的,实际上太后一开始就因为那个兰菀公主的逝世而伤心过度,当初身子就已是不好,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她当然知道,当初也是因为姑姑的身体不好,她才第一次被祖母带进了宫中。小二也不管慕灼华是怎么想的,只继续说道:“后来你进宫,再因天花离世,老皇帝去世,顾明渊的皇位如今已经稳定,她心中也无甚牵挂,只青灯古佛,长居佛堂,内里早就被掏空了,她这样的身子最多也只能撑一年,若是生了什么病,恐怕连半年都撑不到。” 闻言,慕灼华倒是有些紧张,连连追问道:“那怎么办,我不会医术啊,难道要我直接宣太医来给太后看诊吗?” 小二拍了拍脑门,眼睛直瞪瞪的瞅着慕灼华,无力的说道:“小桃儿,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商城里的东西,那里除了乱七八糟的符纸,还有能救命的药丸,啧啧……不过也有害人的。太后的这种情况,年纪大了,用那种慢慢温养的最好了,既不容易察觉,也不耽误她恢复健康。青阳丹最适合了。” 慕灼华点开面板上的商场的界面,找到了青阳丹,售价十个魅力点,呵呵……她一共就没多少,这样一个丹丸是倾她全部财力啊,只能想着和小二打着商量,便宜些呗。 端康太后却是见着慕灼华好似在发呆了,又点了点她的额间问道:“你这丫头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慕灼华这才收回了注意力,笑嘻嘻的摇着头否认,倏尔,又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绯意飞上了她的耳尖,低着头轻声道:“就是……就是灼华的肚子饿了,正想着要在姑姑这里蹭饭呢。” “可怜见的,花容,还不快去催催御膳房的,别饿到了灼华,花敏,你再去看看有什么点心没有,端上来先让她垫垫。”端康太后眼带爱怜的看着慕灼华,忙催着人去看看,又嗔怪的说道:“你在姑姑这里,干什么还要拘束自己。” 慕灼华瞧着太后的的样子,知道她心底对着她刚刚那见外的样子有些不高兴了,毕竟以前她在姑姑的寝殿里,那是比顾明渊还要霸道,太后倒是没想到如今她这个侄女还学会跟她客气了,这让她倒是有些不适应了。慕灼华随即软着身子,就要往太后的怀里钻去,声音软糯软糯的,似乎是要软和了她的心肠,“姑姑,我就是在琢磨着我待会要吃些什么,我都好久没吃过您这里的饭菜了。” 这话说得太后的心底又多了对灼华的一番疼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这个馋嘴的,花容记得你爱吃些什么的,你啊,等会儿就可以用膳了。”话音一落,慕灼华倒是腻在太后的怀里,吃吃的笑开了,“我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 紫宸殿里烛火通明,侍候的人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立在那里,大气不敢吱一声,原本伏案疾笔的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疲倦的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出声道:“让人进来吧。” 一直候在顾明渊身旁的安德子躬身退了出去,很快一直捧着绿头牌的小太监就进了内室,将盛着绿头牌的盘子高捧过头顶。安德子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一旁,眼睛并未敢随意乱动。心里琢磨着今夜侍寝的人是盛宠依旧的贤妃娘娘,还是路上偶遇的左婉怡。 顾明渊倒是并未有所犹疑,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绿头,眼睛扫视了一下,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绿头牌,右手轻拿将之翻牌。小太监捧回那盘子,就见着慕嫔光荣地被皇上挑中了,这才退了出去,他这回去就要通知长乐殿的慕嫔准备侍寝。倒是安德子心中暗暗琢磨着,看来皇上心里确实是有着慕主子的,到时候总是要多给些方便的。 长乐殿里慕灼华得了侍寝的旨意,面上倒是没什么欣喜的表现,倒是让来传旨的小太监有些意外,不过这也不关他什么事情,他啊,只要等着拿着这慕嫔主子的打赏就退下了。果不出其所料,这慕嫔身边的宫女从袖笼里递过来一个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的脸上倒是笑得更真诚了,只道:“奴才谢过慕嫔娘娘赏赐,那奴才就告退了。” 传旨的小太监一离开,夏青春竹就笑眯了眼,也不再端着在外人面前的大宫女的架子,扶着主子进屋,只道:“皇上心里果真还是有娘娘的,那娘娘在这宫里也能过得容易些。” 她倒是不知道只是新人里面第一个侍寝的就会让春竹有了“皇上心里有她,今儿竟是引申到她在宫中过得容易”的这个错觉,不过她也不想着再去纠正。毕竟皇上第一个召她侍寝,不论怎么说,她在他心中也还是有一小分位置的,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这一小分的位置努力扩大到属于她的一亩三分地。至于明天过后她会面对什么局面现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这第一个侍寝虽说是招了别人的恨,可于她却也是机会。 春竹,夏青侍候着慕灼华沐浴,红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之上,遮掩住了水下面的风光。慕灼华只轻轻的用纤纤素手拨动着水面,让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倒是隐约能让人觑到下面的风景。 “主子皮肤可真好,定能让皇上爱不释手。”在旁边侍候着慕灼华为她擦拭的翠儿看着主子如今这一身的雪肤,好似吹弹可破一般,手上的力道不断的放轻,唯恐在这一身肌肤上留下什么印记。 沐浴后,忙又将那青丝绞干,再由最善于梳发的玲珑为慕嫔束发。慕灼华抬头看着,只觉得这玲珑真是颇得她心。她梳的头发并不像早上那般了,只是简单的挽了几下,簪上一对白玉钿花,和耳上的白玉垂珠相映衬,简单却不失灵动。春竹还要动手再给她上妆,这次却被她制止了,只拿起唇脂,轻轻抿了一口,原本就粉嫩的红唇更显娇嫩。 春竹知道她的主子,看着绵软,实际上最是坚持,她又觉得主子心中是个有主意的,若是她定了的事情,旁人再劝也没多大用,是以她虽然对于主子的只抿了唇脂有些异议,却也并未说再什么。 这宫妃侍寝还有一条规矩,只有从三品以上的妃嫔才能在自己的寝殿里承受雨露,倒是从三品以下的却只能是由专门的车辇接到甘露殿中承接雨露。 因此慕灼华只着了一件桃红色的华衣裹身,外面着了一件月白色轻纱,站在宫殿门口准备上车辇的时候,风一吹过,倒是多了一点飘飘欲仙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出来了,和基友拼字被虐成狗,她六千字写完了,我才写了两千   ☆、第38章 车辇在甘露殿前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有人引着慕灼华进了进去。殿内灯火通明,外间候着两个婢女,只她却被一直引到内室,内室中倒是并无别人。引路的婢女将慕灼华安置在内室,“慕嫔娘娘,您且在殿内候着,奴婢就先行高退了。”慕灼华点点头,在床边坐了下来。随着关门声传了过来,全身紧绷的她这才放松了下来,方有时间好好的打量着内室的一切。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她身下的这张床榻了,足足有两丈宽,淡紫色的床幔从上空垂落,更多了一丝旖旎。房间里已经被点上了熏香,袅袅的香烟从香炉里钻了出来,然后渐渐的消散在房间之中。慕灼华就坐在床沿,原本还含着一丝期待,或者说是兴味,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房间里一片寂静,看这样子,等皇上来得时候,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呢,偏偏这会儿她的肚子又饿的厉害。 慕灼华环视了下房间,外面的桌子上有备好的吃食。等顾明渊进来的时候就见着慕灼华端正的垂首坐在床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端是一副端庄秀美的姿态。可桌子那里御膳房准备的吃食已经被个小馋猫吃下去了许多,他顺手拿过桌子上的酒壶,轻轻的晃了晃,似乎也只剩下了一点儿。 听到脚步声渐渐逼近,慕灼华惊喜的抬头喊道:“表哥!”却又发现这个称呼似乎是太过失礼,忙又垂首从床沿起身,给他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她的声音沉静,似乎刚刚所表现出的惊喜都是他的错觉,只是当他俯身对着她伸出手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耳尖红的彻底。原本因为朝堂之上的事情而有些烦闷的心情蓦地轻松了许多,眼含笑意的望着一直低着头的慕灼华,只道:“原来灼华还这么贪嘴儿。” “才不是呢,”许是因为自己被误会的缘故,慕灼华忙仰起脸来,不乐意的看着顾明渊,似带着一丝的埋怨道:“嫔妾只是因为饿得狠了些,才会吃了这么多的。” “你也知道你吃得太多了?”顾明渊将她拉着坐到床边,好笑的看着她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争辩而绯红的脸颊,却又得了个她不乐意的嗔视。如此这般,他到更是哈哈地笑出声来。 即便如今顾明渊已登基为帝,但是小时候欺负他的感觉太深刻,再加上原本顾明渊就习惯于照顾这个表妹。慕灼华本身自己对于别人的态度就很敏感,如今见此情景,知道顾明渊心中仍旧疼惜着她,丝毫没因为中间空缺的那几年而有所削弱,所以也不和他客气,上手轻轻的摇晃着他的胳膊,腻歪歪的一会儿“皇上”一会儿“表哥”的喊着。 偏偏顾明渊对于她的撒娇还又真没有什么抵抗力,时隔许久,她还敢如此这般亲昵的对着他,他的心底也是舒畅。“你既是已经饱腹,那便该表哥用膳了。” 慕灼华闻言,关切的问道:“表哥,你没用晚膳吗?那我再让人送份晚膳过来。”说着慕灼华就要从床上起身,准备往外面走的时候,右手却被顾明渊一把拽住,转过脸来,疑惑的看着他,不解的说道:“表哥你不是饿了么?” 顾明渊微微一用力,慕灼华差点摔在床上,却被顾明渊揽住纤腰,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摸到她的另一只手,和她十指紧握,“我是饿了,可你走了,我还怎么用膳。” 他伏在她的身上,双眼专注的盯着身下人的反应,说话的热气吹腾到她的脸上,倒是惹得她一个激灵。微微侧了下头,尽管只是一点点的偏离,似乎就让她觉得躲过了他那灼热的视线一般。如此亲呢的动作,她还如何能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是真的饿了要用午膳。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她虽未经历过,可于她真得不算是陌生。进宫的前一天她娘就曾偷偷摸摸的交给了她一本画册,入宫后更有嬷嬷教过她们要怎么侍寝,还是桃妖之时,也曾有狐妖在她的桃林之中双修,过程如何,她虽未亲身经历可却真得很清楚。 “小桃子,你的魅力点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如此关头,小二更是不甘寂寞的出来提醒慕灼华,别忘了她自己的那十个魅力点。点数少,那就更是点点都要用在刀刃上。却被慕灼华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当然知道要用啊,可是却还不到时候。 本来是想着磨着小二,让他把商城里的那个青阳丹给她便宜些,终于让她缠磨的不耐烦了,才松口提醒她说太后虽然身体已经不好了,可却也不是一下子就不行了,所以她这个丹药晚点给她用还是可以的,当务之急是可以将这十个魅力点用在今天的侍寝上,那些个什么柔弱无骨的属性值终于到了她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顾明渊看着躺在他身下的姑娘,双颊绯红似霞光,肤色凝白如脂玉,浓密黑长的睫毛微颤,端的一处好风景,只是在他的身下都能发呆,这样熟悉的慕灼华却让顾明渊一瞬间好笑又好气,似乎又见到了七年前常常发呆的小表妹一般。只是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冷凝的样子,含着一丝质问口气,“朕就那么没让你乏味吗,如今这个时候你竟是还在发呆?” 慕灼华下意识的使劲摇了摇头,黑亮的长发铺在床上,顾明渊伸手将她头发上的白玉花钿、和耳朵上的白玉垂珠取了下来,顺手搁在一边。慕灼华倒是好像猛地一下被他这样亲近的动作惊吓到了一般,嗫啜着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轻轻的一声“我怕”,若不是顾明渊一直注意着她,倒是不一定能听到。 闻言,顾明渊却是觉得他的心似乎一下子软和的厉害。只是她怕,那他却是放松了。他轻笑着说道:“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就让朕来长长小蜜桃你这口脂香味吧”说着更是欺身近前,唇齿相抵,慕灼华却是一瞬间被顾明渊的这番动作惊住了,嘴唇上温热的气息昭示着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觉。 顾明渊的手慢慢向下,扯开了她的腰带,拨开了桃红色的裹身宫装,圆润的肩头就映入眼帘,胸前是大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红色的肚兜映衬着她的肌肤更是白皙,却也裹住了最夺人心魄的美景。 床幔散落下来,遮住了一床的风景,隐隐约约的却又更引人遐想。慕灼华这时候才飞快的拉开人物属性,分别将属性点加在了柔弱无骨和肤若凝脂上各三点,天籁之音上四点,再配合着她身上原本就有的桃花的香味,想来定会让她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瘦俺造的,明天给大家上一章肥的,俺实在扛不住了,困死了,两千多字,俺写了五六个小时了,不能忍了。果真是犯困效率低!!   ☆、第39章 两个人脸贴着脸,嘴唇碰着嘴唇,迎着慕灼华那水盈盈的眸子,顾明渊似乎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的倒影,那望着他的眼神太过清澈,对着这样的眼睛,他蓦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心中却是一阵暖流淌过,灼华依旧是旧时灼华,惟愿时光不会让她有丝毫改变。 许是因为刚刚慕灼华那声“我怕”□裸的将她的恐惧呈现在了顾明渊的面前,是以,他的动作虽是霸道可却也不失温柔。湿热的亲吻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她的唇上。对待其他人,顾明渊从未主动过。他是君王,何须讨好她们,亲吻也并不存在于他的过去,他只要等着那些女人来侍候他就行了,毕竟这不就是她们进宫的目的吗?可对于灼华,他只知道这是他从小就要保护的人,无论是曾经身为他的妹妹,还是今日身为他的嫔妃,都是他要保护的人。 【小桃子,努力吧,发挥你最大的魅力,让这小皇帝溺死在你的温柔乡里。】 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候,小二还出来凑热闹。虽然她看过别人的春宫实景,可不代表她想被别人看,虽说小二还不一定能算作是“人”,只能恶狠狠的冲着小二放狠话,面上却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难看,却让时刻关注着她的顾明渊以为自己的动作重了些,忙关切的问道:“是不是我的动作重了?” 慕灼华能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怜惜,可小二说的话也不错,第一次侍寝当然不能只让他在不断的怜惜中度过,毕竟她还指望着这次多给她些任务奖励呢。小二实在被她缠的不耐烦的时候直接丢给了她几个任务,说是方便她赚魅力点的,到时候也不必再缠着他让他便宜些给她,而任务的成败可都在今日的侍寝之上了。 心中有了主意,慕灼华这才怯怯的掀起眼帘,羞怯地摇了摇头,只微微的挺起酥胸,以一种全然奉献的姿态面对着顾明渊,只是她脸上的红霞似乎是更盛了。 顾明渊心中的担忧放下,原本他的轻缓的动作不过是担心她第一次经历这些,怕会吓到她,可如今见着慕灼华这般动作,心中的猛虎好似已经关不住了,胡乱的褪□上的亵衣,又褪下了慕灼华身上的鸳鸯戏水肚兜,直接从床上丢了出去。他的视线全然被眼前的小妖精攫住。 一身肌肤胜雪,胸前两朵红梅在他的舔舐下绽放的愈加妖娆多姿。一开始他还时时注意着身下人的反应,唯恐伤了她,可渐渐的,似猫叫般的哼哼声抓挠得他的心痒得厉害,只想着深一些再深一些。 “皇上——啊——表哥”贝齿轻咬,偶尔顾明渊能听到从她的齿间溢出的细碎的娇吟。原本埋在她胸前动作的人却转了方向,轻轻的嗫咬着她的,锁骨、脖子,耳垂,最后拿舌头轻轻的顶开她竭力紧闭的嘴唇,一遍一遍舔舐着她的唇瓣,伏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蜜桃儿,别咬,叫表哥。”于是又是一室细碎悠长的“表哥”。 一直候在外面的安德子双手抱着自己手里的拂尘,头猛地耷拉了一下,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看了看身边的徒弟小林子这会儿也都耷拉着脑袋,不时的眯瞪着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拂尘给了他一下,就见着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奇怪的看了看四周,瞧见了师傅瞪他的眼神,忙低头认罪。 安德子也不出声训斥他,只瞪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夏青也候在一边。不时的还能听见房间里男人的低吼声和着女人的娇吟仍悠长婉转的响起。安德子抬头看了看如今已是繁星满天的夜空,皇上果真是龙精虎猛! 顾明渊抱着怀里的姑娘起起伏伏,红浪翻滚之间,他扶住慕灼华不堪一握的纤腰,一个挺进,就将所有精华都送了进去,慕灼华的大脑在那一瞬间空白,原本紧紧搂住他的双手也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抓痕,腹内温热的气息更是直接酥麻到她的心里,额间那朵桃花的花骨朵更是瞬间缓缓绽放开来。 【与皇上成功首度巫山*,奖励魅力值三十五点。】 听到小二的提示音,已经疲倦了的慕灼华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顾明渊已经将慕灼华揽在了怀里,这会儿看她脸上的笑容只觉得酥化了他的心,侧着身子又轻轻的在她的肩头印下了一个轻吻,这才将人直接将抱了起来。 一番*之后,两个人身上都留下了许多的津液,顾明渊抬腿走进浴池,抱着慕灼华在浴池里的白玉石凳上,温水漫过了两人的胸口。慕灼华脸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乖乖的窝在顾明渊的怀里,侧脸贴着她的胸口,眼睛微眯着,不知是因为沐浴的惬意还是劳累的困乏。 顾明渊拿着手里的巾帕蘸着水一点点擦拭着慕灼华的身体,这才发现她的皮肤上青青紫紫成片成片的遍布在她的身体上,衬着她那莹白的肌肤,更显得恐怖,到底还是他太过孟浪了。 “蜜桃儿,这里疼不疼?”顾明渊拿着巾帕擦拭着她胸口处的时候,看着那青紫的痕迹,疼惜的问出声,等了许久,竟是没有回声,一低头,竟是发现小女人已经窝在他的胸口睡了过去,好笑地摇了摇头,手里的动作却是放得越发的轻了。因为担心慕灼华会着凉,顾明渊只随意的擦了擦身体,就抱着慕灼华上了床。 一夜无眠,天色微亮之时,安德子就躬着身子垂着头进了室内,唯恐自己会见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倒是没想到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凌乱的衣物,只能在心中叹一声这慕嫔果真是个有本事的,倒是不愧皇上念了她许久。 安德子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情绪,垂首冲着床的方向恭敬的叫着:“皇上,该早朝了。” 从纱帐里传来皇上的声音还含着一种刚醒而带着的独特的沙哑,“哦,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是五更天了。” 帐中一阵晃动,一阵窸窣的声音传了过来,还夹杂着几声女人娇气的嘤咛声,倒是引得皇上几声轻哄,“乖,再睡会儿。”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身子,直到又哄得她安稳了,顾明渊这才掀起纱帐光着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姝容华还在睡着,她什么时候醒了,你们再什么时候伺候着她熟悉吧,顺便去跟皇后说下,就说姝容华今日身子不适,朕免了她今日的请安。” “奴才遵旨。”安德子忙低头领命。皇上一句话的功夫竟是就让慕主子连升了两级,偏还得了封号,这后宫的妃子越往上高位越难升,今日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着姝容华呢。 侍候皇上梳洗的宫女各自端着东西鱼贯而入,伺候着皇上穿上了龙袍。主仆俩人这才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只是走到外室的时候,就看着一个眼熟的宫女垂首候在了旁边,停了下来问:“你是姝容华身边的宫女?” 夏青蓦地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谁是姝容华,倒是旁边的安德子不住的给她使眼色,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夏青一直侍候着主子。“ 夏青,顾明渊对着这个名字还有一丝的熟悉,也放心得说道,“既是如此,那便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待会儿记得让御膳房把早膳送来温上,等你家主子醒来用完早膳再回去。” “奴婢遵旨。”夏青对着已经离开的皇上行完礼后,起来后已经不见了皇上的踪影,她倒是站在原地,自己吃吃笑了开来,皇上的心中果然还是有她们主子的,这侍寝升位分的也有,但是更多的却只是随意赏赐些东西,可像自家主子这般一下子直接升了两级,还赐了封号的那就更少了,“姝”有美好之意,想来主子在皇上的心中定是重要的。 慕灼华是真得累了,可顾明渊一走,她就失了温暖的来源,也就并未睡多长时间,刚醒来的她眼前还有些发黑,怔怔的凝视着纱帐的帐顶,昨夜经历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回放,却也有些红了脸颊。一张嘴,却是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候在一旁的夏青听到床上的声音,忙上前侍候着。慕灼华用胳膊撑着身子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身前的蚕丝锦被一下子从她的胸口滑落,却让侍候的夏青闹红了脸。 旁边又宫女双手捧着一件新的宫装,夏青侍候着慕灼华穿好衣服,又道:“主子,可以用膳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慕灼华不经意的问道。 “回主子的话,已经是卯时了。” “你怎么不早叫我?” “皇上说是等您醒了,再侍候您起来,已经吩咐御膳房将早膳送来,再外间温着了,让您用完早膳再回长乐殿。皇后那里,皇上已经着人去通知皇后娘娘说是免了主子今日的请安。”夏青搀扶着慕灼华从内室走到外间,声音颇为轻快将几件事情一一说清楚,“主子,皇上已经将您升为容华了,封号为‘姝’” 慕灼华倒是并未有多激动,升位分于她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催促着她赶紧把早膳给她端上来,她的肚子早就是空空如也了。用了早膳,主仆俩直接回了长乐殿。 “主子,这会儿时间还来得急,您真不去给皇后请安了吗?”虽然得了皇上的话,可若是主子直接将请安的时辰睡了过去,她倒是不会劝主子,可这会儿时间能来得急,主子若是不去,皇后的心里会不会多想。 “皇上既是已经着人去告知娘娘了,那我又何必再跑一趟,就算是去了,也不过被别人那软话刺着呗,皇后也不可能因为我去给她请安就不记恨我,那我何苦让自己这么难受,还不若怎么舒服怎么来。” 刚进长乐殿,一夜担心的春竹忙走了上来给慕灼华行礼,瞅着主子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关切的说道:“奴婢给主子准备了银耳莲子羹,主子快用些吧。” “不必了,我用过膳了,先去小憩一会儿。夏青你也熬了一夜了,下去休息吧。春竹你注意着今日都有哪些人是不安分的,往外面跑的。” 春竹一听,也知道慕灼华吩咐她的事情事关重大,当即郑重的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的看着究竟是谁存了二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绝对会被锁的,好纠结之后要肿么改,╮(╯▽╰)╭   ☆、第40章 今日请安众人的焦点却是都放在了昨日承宠的慕嫔身上。只是原本众人还想着这慕嫔会是何种作态,只是却没想到她们竟是在凤汐宫中等候了许久,还是没有见到慕嫔的身影。 皇后安稳的坐在上首,翘着兰花指,微微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今日手上的紫红粉彩鎏金指套。高位的妃嫔还未说些什么,倒是孙瑶琴已经忍不住的说道:“给皇后请安,这慕嫔都能来晚,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左姐姐,你说是吗?” 这孙嫔说句话,都不忘扯着人和她站在同一个阵营。可她若是以为自己真得会如她所愿,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左婉怡只笑笑,轻声说道:“孙妹妹,姐姐并不知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可不敢随意给人扣下个不敬中宫的罪名,妹妹说话还是不必扯上姐姐为好,你并非姐姐肚里的蛔虫,如何得知姐姐心中所想,以后说话还是别随意胡乱攀扯才是。” “你——”孙嫔听此番话,对着左婉怡的脸色也便不好了,正要出声反驳,皇后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桌子,厉声道:“好了,还不都给我闭嘴,堂堂皇妃,竟是在凤汐宫里露出这样一副如市井女子的嘴脸。” 皇后的厉言让许多人都低下了头,看着众人在她面前露出的乖乖的像小猫那样的温顺,皇后因为皇上给慕嫔晋位的而不好的心情终于有所舒畅,这才轻飘飘的说道:“好了,这些都不必再争论了,慕嫔,哦……不对,如今应该是姝容华了,陛下念及姝容华侍寝有功,酌其晋位,且念及她身子不适,就免了她今日的请安,让她好好休息,众位妹妹可莫要随意去打扰姝容华休养才是。” 皇后轻飘飘的几句话,轻轻松松的将慕灼华变成了众人嫉恨的目标,看着下方撕扯着自己手机手帕的妃嫔,皇后却是兀自笑的端庄。 因为记挂着定会有公公过来宣读晋位的旨意,是以慕灼华只小憩了一会儿,就着人伺候着起来了。斜靠在美人榻上,手上捧着一本书,兀自看得开心。没多时,就听到殿外传来的尖细的声音,“皇上有旨——” 夏青、春竹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慕灼华出了内室,长乐殿的宫人们已经跪在了一旁,宣旨的公公正是皇上身边的得意人安德子。安德子瞧着这慕主子出来,忙道:“皇上有旨,娘娘还是快准备接旨吧。” 慕灼华这才垂首跪了下来,道:“嫔妾接旨。” 安德子看了眼慕灼华,这才展开手里明黄色的旨意,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氏灼华,毓质名门,自入宫以来嘉言懿行,柔嘉表度,深得朕心,今特晋为正四品容华,封号姝。” 【叮咚,受主表现突出,成功升级,奖励魅力点二十个,春风逢玉露】 “嫔妾谢陛下隆恩。”慕灼华来不及去查看她的奖励,忙谢恩接过圣旨,在左右丫鬟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安德子这才又从他的袖笼里掏出来一样东西,继续说道:“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交于您的。” “灼华在这里谢过安公公了。”慕灼华接过安德子递过来的东西,打开看了之后,又将之阖上递给了夏青,眼角却是泛起了笑意,笑意盈盈道:“还请公公转告陛下,灼华如今自是已非同一般。” 安德子连连点头,这皇上吩咐的事情办好了,他这才要转身退了出去,却听得身后姝容华的声音,“安公公,且慢!”慕灼华走了上来,将手中的东西交于他,“这是我偶然得来的可以助眠的东西,还请公公收下。” 安德子想了想终于还是收下了,近身伺候皇上这事,看着光鲜亮丽,可内里的压力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这睡觉就是个事。他接了这姝容华的东西,不仅是给姝容华的面子,也确实是这些东西他真得需要。“那奴才就谢过娘娘了。” 随着皇上晋位和赏赐的旨意,还有端康太后的赏赐紧随其后,皇后那里和端慧太后送的东西才慢悠悠地送了来,只是慕灼华却是对她们的赏赐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吩咐人将其好好的锁在库房就行了。 “晴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孔青青领着自己的婢女正要上左婉怡的怡心殿拜访,却没想到正和这左婉怡在路上碰上了。原来还在闺阁之中时,两人还是手帕交呢,如今在这宫中,她若是想寻求同盟,这左婉仪便是最好的人选了,是以她早早的就想着到怡心殿来拜访她了。 左婉怡一身淡青色宫装,青丝只用了一条青色的发带箍住,青色的发带和三千青丝一起垂下,微风渐起,青丝飞扬,倒是别有一番味道,孔青青见此,好似看呆了一般,痴痴地道:“晴姐姐,你好美。” 这话倒是让左婉怡掩嘴笑了开来,毕竟哪个女人不爱别人的赞美,尤其这赞美之人完全是一副沉醉的模样。倒是让她的心情蓦地飞扬了起来,对着孔青青也很是温柔,只道:“孔妹妹,你也很美的。” 闻言,孔青青倒是蓦地变得沮丧了起来,颓丧的说道:“姐姐,你就别安慰我了,若是我真得好看的话,怎会才是这样的位分。相比其他众位姐姐,青青的容颜实在是不值一提了,总归陛下是不喜欢我这样的了。” 这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今次选秀虽然基本上没有秀女位居高位,可像着孔青青这般家世虽不算贵重,可也并不是很低的,竟是才封了,就是那沈纤素其父虽只是区区从四品,可她却也被封了常在之位,或者真如她所说,陛下并不喜她。 想通了其中的关联,左婉怡待孔青青倒是多了一丝的真心,一个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无宠的人,对她不会有什么威胁,如今向她靠过来,想来也不过是想到时候借着她的力量了,这倒也无可厚非…… “妹妹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天下美人千千万,就看能不能入得了陛下的眼罢了。”左婉怡说着宽心的话,安慰着兀自沮丧的孔青青,谁让好话不要钱呢。 “晴姐姐,我们不说这个了。”孔青青上前拉着左婉怡的衣袖,使劲的摇摇头,娇声道:“晴姐姐,你还没说你这是到哪儿去呢,我还想着到你那里讨两杯茶水来吃呢。” “你这小馋猫,就记得我的茶水。”左婉怡亲昵的点了点孔青青的额间,倒是换来了她更加绵软的撒娇。“谁说的,我还记得去看晴姐姐呢,茶水只是顺便,顺便。晴姐姐总不能什么都不拿出来招呼我吧。” “你啊,”左婉怡看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说道:“你若是要讨茶水的话,只能等下次了,我这是想到长乐殿去拜访下姝容华。” “那我陪着姐姐一起去。”孔青青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张嘴就说道。她原本是想着去和左婉怡联络感情,倒是没想到会有如此的意外收获。这慕嫔以皇后表妹的身份进宫,甫一侍寝,便连升了两级,还赐了封号。原本她也想着去长乐殿拜访,可思及幼时的那次并不令人高兴的经历,她并不知道慕嫔会如何待她,如今就不同了,她是跟着左婉怡一同前去,正可探探她对自己的态度,若是能遇见皇上,那便更是意外惊喜了。 左婉怡也不拒绝,长乐殿就在那里,她若是自己去也不是不可以去,如今她既是想结伴而行,那自己便允了她,也是给了她一个好印象了。果不其然,孔青青听了这话,当即就说道:“我就知道晴姐姐最好了。” 因为芳菲宫里并未有主位,偏殿也只慕灼华的长乐殿住了人,是以她们前去拜访也挺方便的,只是面对着那近在迟尺的宫殿,孔青青却是有些退却了,不安的向左婉怡寻求依靠,“晴姐姐,你说姝容华会见我们吗?若是不见我们要怎么办呢?” “不见我们那便回去呗。”说话间,左婉怡就已经抬腿迈进了高高的门槛,对着候在长乐殿殿门口的小公公说道:“怡心殿左婉怡前来拜访姝容华,还请小公公通传一声。” “那娘娘您等一会儿,奴才这就进去向主子禀告。”小太监弯着腰很快就进了殿内,正探着头往寝殿里看去,这会儿见着了端着杯子出来的春竹,忙说道:“春竹姐姐,怡心殿的左婉怡和孔常在求见娘娘,如今正候在门外呢。” “你且等着,我去问问主子。”春竹伸手将正在搭理花草的杏儿招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她,嘱她将她送去清洗,才又进了屋里。不多会儿,她就又出了来,“主子说请她们进来。” 小太监这才又赶紧出去传信,左婉怡得了信,却是给身旁的婢女使了个颜色,婢女会意的从袖笼里拿出来了一点碎银子交于小公公的手中,只说道:“麻烦小公公了。” 这小公公也是个伶俐人,笑眯眯的接了这婢女递过来的东西,随即就装到了自己的身上,态度更是客气的说道:“左婉怡,孔常在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前面有几处BUG,孔青青的位分,还有慕灼华身边一个宫女的名字,大家再看到更新不要诧异啊。   ☆、第41章 左婉怡这才冲着小太监笑着点点头,和孔青青两人一前一后就往殿内走去。春竹见着已经进来的两位小主,忙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见过左婉怡,孔常在,我们家主子稍后就到,请两位稍等片刻。” 左婉怡点点头,和孔常在分别在椅子上,笑眯眯的对着春竹露出了个温婉的笑容,“有劳春竹姑娘了。”说话间,就有婢女端着茶水给这两位客人上了茶。 孔常在端起了桌子上的青花瓷茶杯,净白的瓷坯,泛着淡绿色的茶水上面漂浮这几片完全舒展的茶叶,纹路几乎可以明见。孔青青微微呷了一口茶水,味带甘苦,可细细品咂之下却是甘味悠长。孔青青艳羡的说道:“姝姐姐这儿的茶叶可真好,若是今日没跟晴姐姐走这一遭,妹妹却是可能会永远都没有这个福分了。” “孔常在,何必妄自菲薄,若是哪日你得了皇上的垂青,莫说这区区茶叶,到时你想要什么莫不都是你唾手可得之物。”慕灼华并未让她们久候,刚一踏入客厅,就听着孔青青这番艳羡的话,却是笑着说出了这话宽慰于她。 人未至,声先到。孔常在好奇的望向了发声的地方,就见着姝容华颦颦袅袅的向着她们走来,二人忙起身行礼道:“婉仪左氏(常在孔氏)见过姝容华。” “二位妹妹请起。”慕灼华在上首的主座上落座了下来,这才悠悠道,免了两位的请安。“不知道二位妹妹今日到我这长乐殿是为何事?” 二人这才起身,复在身后的位子上落座了下来,一抬头却发现这姝容华实在是极美的,原本孔青青以为这左婉怡已是这宫里数得上的美人了,还有那孙嫔,未入宫前便被奉为京城第一美女,可如今见着了姝容华,却发现她们的美丽相比于这姝容华却是多了一丝的匠气,她额间的一抹绯红色的花钿更是让原本就不凡的容貌多了一丝美艳 原本只听她的声音便觉得她的声音似微风拂过心田,可见了这样的慕灼华,就是左婉怡心底也一阵阵的发紧。若说这以前的慕灼华是位清丽佳人,可如今却是清丽与美艳的矛盾的结合了,只一两天的时间竟是有如此大的变化,莫非真得是因为承宠的缘故。左婉怡心中暗暗思忖,原本只是想先来长乐殿和姝容华也交好,却没想到竟是见到了这样的姝容华,看来她还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慕灼华瞧着这孔青青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却是好笑的问道:“孔常在这般看着我作甚,莫非我的脸上竟是生了花不是?” 孔青青连连摆手,紧张的解释道:“不……不是……不是,是婢妾见娘娘实在是太好看了,这才看呆了。”慕灼华闻言更是灿然一笑,明媚的笑容似烛火般增添了室内的光辉。这般笑颜,倒是让那孔常在又痴痴的愣住了,见得孔常在这番模样,就是旁边一直侍候着的婢女也都默默笑了开来。 孔青青好像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姝容华,又看了看左婉怡,只低声道:“晴姐姐——” 左婉怡也笑着接了孔青青的话,说道:“孔妹妹的话说得不错,姐姐是真得极美的,就是妹妹我也羡慕的紧呢。”昨日她的位分还在这姝容华之上,只不过一日之差,她便已跃居自己之上,这更坚定了左婉怡争夺圣宠的心思,在这后宫之上,只有皇上的宠爱,高位才会是她努力的目标。 慕灼华当然对自己的这一番容颜有足够的信心,原本自己容貌就不俗,又有小二的加持,那效果定会是极好的了。因此对于她们的夸赞她倒是毫不心虚的全部接了下来。只是这两人说是来拜访叙旧,可慕灼华却并未觉得她和这两人有何旧可续,只是在这两人说话的间隙,偶有应答两声罢了。这孔青青却是觉得这姝容华人真是着实亲切,话说得便更是起劲了,只道:“婢妾总是觉得娘娘很是面善,好像从前就见过一般。” “哦,你们聊什么这么高兴?”醇厚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转头看去,就见着一身明黄色衣服的男人抬腿进来,这左婉怡和孔青青还未见过皇上呢,选秀之时,皇上虽然也亲临了,可却也只是匆匆一瞥,只瞧着身穿龙袍,面目倒是并未瞧得清楚。可如今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长乐殿中身穿明黄的男人不是皇上又会是谁。 慕灼华率先起来,对着顾明渊屈膝行礼,左婉怡和孔青青也忙得起身行礼。顾明渊扶起了慕灼华,这才对着左婉怡她们说道:“你们也起来吧,朕不是说了姝容华身子不适,让其好好休养,你们来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正是因为姝姐姐身子不适,嫔妾才想着来看望姝姐姐。”左婉怡微微垂首,温声解释今日她的来意,旁边的孔常在也附和着。 让姝容华好好休养这话,他却不是随便说说得,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昨日究竟有多孟浪,担心伤了她的身子,这才想着让她好好休息,却没想到到底还是会有人上门打扰,低头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慕灼华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忧心却是也放下了些。看向在旁边候着的两个女人竟是有些不耐了起来,左婉怡觉得皇上看着她的视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连忙垂首道:“皇上来看望姝姐姐,想必还有话要说,那嫔妾就不再打扰,先行告退了。” 孔常在虽然不愿意这么容易就离去,可她是跟着左婉怡一道来的,如今若是她赖着在长乐殿里,想来不仅会得罪这姝容华,也会让左婉怡不喜。倒是将来的路还很长,未来究竟如何,犹未可知而已。她倒是也跟着左婉怡一般说着告退,只是话说出去后,还站在原地,眉峰微皱,嘴唇嘟了起来,顾明渊望着这女人的这一番天真作态,心中更是不喜,只平静的问道:“孔常在还有事?” 慕灼华闻言倒是诧异的看了一眼顾明渊,他虽是面色平静,说话也并无多大的起伏,但她就是知道他生气了。可是这孔常在并未作出什么啊。 “皇上恕罪,只是婢妾觉得姝姐姐好似见过一般,很是熟悉,所以想问问姝姐姐不知道以后可不可以再次上门来叨扰。” “许是我们之间有缘,孔常在日后若是想来那便来吧。” “那青青便在这里谢过姝姐姐了,姝姐姐,你真好!”当着皇上的面,孔常在得了慕灼华的应允,只觉得心情大好,今日总归是有收获的,这才跟着左婉怡退了出去。 左婉怡望着得了姝容华应允而一路上兀自欣喜的孔青青,总觉得堵心,却是面带不解的问道:“孔妹妹,你刚刚何故如此,若是刚刚惹得皇上不愉……” “晴姐姐,你看我们这不是没事吗。姝容华人那么美好,而且我总是觉得她很熟悉,这才想去亲近她罢了。”孔青青挽着左婉怡的胳膊,脆声说道。只是她未说出的是:她不过是赌一把罢了,即便她真得惹皇上不愉,要惩罚于她,那么如此“美好”的容华娘娘怎么会不加以劝阻来昭示她的好呢,若是皇上并未生气,那么当着皇上的面,姝容华又怎好拒绝于她。 长乐殿中,没了外人的干扰,顾明渊和慕灼华的相处却又是更多了一丝的温馨。他牵着她进了内室,春竹会意地领着其他侍奉的宫女都退了下去,将其他人遣了下去,她自己便守在门口,冲着旁边候着的安公公微微点头福身。 他虽是牵着她的手,可却并未说一句话,进了内室,慕灼华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您生气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的忐忑,与试探。顾明渊瞧着自家姑娘的不安模样,终于还是不舍得她不安,“刚刚为什么不拒绝?” 拒绝? 拒绝什么? 慕灼华不解的望着顾明渊,后知后觉的发现应该是刚刚她同意了孔常在常来摆放的请求了,才会引得他不愉,当下吃吃的笑了开来,倒是引得顾明渊一番怒视,望着小女人喜不自胜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将人扯进了怀中,逼近她,冷声问道:“就这么好笑?”枉他还替她担忧她会被那人算计,这小桃儿如今却是不识好意了。 似乎是感受到危险,慕灼华忙敛了自己的笑意,使自己看上去端庄起来,似乎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一般,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 “嗯——”顾明渊那微微上扬的声调,听在慕灼华的耳中却是心弦一紧,望着那越发欺近的男人那星眉朗目的俊俏模样,慕灼华更是娇气的喊道:“那是因为我知道表哥会护着我啦。” “哦,你又知道啦?”顾明渊见着慕灼华那番对此坚定不移的模样,倒是刚刚敛了的凌厉之意。慕灼华嘟嘟小嘴,冲着顾明渊笑嘻嘻的开口说道:“那当然了,表哥说得话我可都记着了,你从小就说过要好好保护好的。更何况那孔常在不就是见着你也在,才会在那个时候向我提出请求的嘛,我若是不答应的话,那不就是在表哥面前留下了不友爱姐妹,不大度的印象了嘛,若是表哥厌弃我那不就糟了。” 慕灼华说话的声音软糯糯的,可说的话却也将孔青青的的心思猜了个*不离十。“表哥,你抓疼我了。”慕灼华摸了摸被顾明渊握在手中的胳膊,出声提醒道。 “我不会厌弃你。”顾明渊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但是却只有他知道他话里的分量。灼华不仅是妹妹。听了顾明渊的话,她兀自笑得开心,却又觉得这个话题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忙转了话解释道:“表哥,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虽同意她以后来长乐殿,可并未说愿意见她啊,若是我身子不适,那也只能劳烦她白跑一趟了。” 顾明渊听了她话里的解释,倒是笑了开来,“你啊,还是鬼精鬼精的。若是不喜她们打扰,直接撵了就是,她们可不是你的姐妹。你还记得你脖子上戴着的玉坠是如何得来的吗?” “当然知道了,是表哥陪我出宫的时候买来的。” “那当日和你争玉坠的人呢?”瞅着慕灼华那一脸的迷糊样,顾明渊好心的说道:“这孔青青就是当日害你受伤的罪魁祸首,你离她远一些,莫要再被她害了。” “原来是她,那嫔妾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了,皇上到时候可不要怜香惜玉啊。”慕灼华冲着他挤挤眉毛,吐吐舌头,说道:“不过难道咱们皇上就没瞧着这孔常在异常地天真可爱吗?” “朕记得这孔常在可是比你还要大几岁,还天真可爱?朕看朕的表妹才最是天真可人呢。”顾明渊说着就抱起了慕灼华穿过屏风,将慕灼华放到了床上,伸手就要解开慕灼华腰间的腰带,倒是惊得慕灼华拉住衣襟,一脸惊恐的瞪着又要解她衣服的顾明渊,结结巴巴的说道:“表哥……不对,皇上,现在还是白日,白日呢!白日宣淫不好!” “你我独处时,还是叫表哥吧,更亲近些。”顾明渊只说了这一句话,却并不理会她的挣扎,仍是坚持解了她的衣衫,扒下了她的亵裤,只余一件肚兜兜住胸前的风光。慕灼华几乎都要哭了出来,若是这事传了出去,她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虽然吧,她不惧别人的刁难,可每日请安的那些口水仗也是很烦人的啊。可顾明渊接下来的动作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盒子,慕灼华惊讶的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给你治伤的。” “我……我没受伤啊。”慕灼华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对着顾明渊的话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顾明渊也不解释,直接分开她的双腿,伏在中间探寻的看了看,又用手指抹了些药膏将之送到幽径之中。清清凉凉的感觉倒是让她一阵舒爽,通红着脸说道:“原来表哥是要给我上药。” “那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顾明渊好笑的看着慕灼华,倒是惹得她脸上的红霞似火,得了她嗔怪的一眼,这才又解释说道:“朕才没有这般禽兽,朕问过御医了,你的身子需得好好休养两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肥肥的。   ☆、第42章 慕灼华因为自己想歪闹了个红脸,等着顾明渊一给她上完药后,忙撩起锦被遮掩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的身子,房间里就他们二人,说起话来也自在些。“表哥,你到我这长乐殿来就是因为这个?” 顾明渊不置可否,并未出声反驳,慕灼华抿着嘴坐在床上兀自笑的开心,眼睛眯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眼眸里好似包含了漫天的星星,煞是勾人而犹未可知。直到感受到顾明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身上,左右一看,就瞧着原本裹着严严实实的却是露出了凝玉的香肩,嗔视了一眼,娇嗔道:“表哥,你快转过去,我要更衣。” 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顾明渊,只是顾明渊却并没有动作,倒是笑眯眯的瞧着她,嘴里道:“衣服都是朕解得,你觉得朕还有回避的必要吗?” 这话倒是确实如此,慕灼华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计上心来,原本一手攥着锦被,一手拽着亵衣,就等着顾明渊依她所言转身,她就赶紧将亵衣穿起来。可瞧着他竟是这般回应,她也不在意,只嘻嘻一笑,也不再坚持让他回避,手中的亵衣一个转身她竟是直接丢到了顾明渊的手边,娇俏的笑道:“衣服既是表哥解得,那还得烦劳表哥给灼华穿上了。” 慕灼华在那里撒娇扮痴,顾明渊心情好,也乐意陪着她,只是拿起了手边的亵衣,和他自己的亵衣还是挺像的,他虽是没给人穿过衣服,但是自己被人侍候了这么多年了,小小的一件衣服,料想也难不倒他。干脆的应了声,冲着慕灼华招招手,抖了抖手中的亵衣。 虽然这样他的动作很像她幼时逗猫的动作,可慕灼华还是松了手,锦被从她的身上滑落,她走到顾明渊的面前。顾明渊将手中的亵衣展开,理了理,觉得自己应该知道怎么穿了,主动的将慕灼华的胳膊都给抬高伸直,才拿着一个袖子从她的胳膊那里套了进去。 亵衣穿上后,顾明渊一脸的轻松,可慕灼华却是出声提醒道:“表哥,你可不只是解了我的亵衣。”暗示性的眼神指向静静的躺在床头的宫装,顾明渊只拿眼一看,想着那些衣服解的时候就是各种各样需要系的带子,额头却是冒起了虚汗,象征性的咳咳了两声,捏了捏嗓子说道:“朕想起来过会儿左丞相还有要事禀告,这会儿差不多都要到御书房了,朕就不多待了。” 说完也不等慕灼华反应,直接转身就朝外走去,步履明明像来时沉稳淡定,可慕灼华硬是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丝慌乱。等顾明渊一离开房间,她自己就倒在床上笑的开心。 顾明渊疾步从门口走过,在春竹的面前丢下一句:“进去侍候你主子更衣。”春竹奇怪的看着疾步离开的皇上,咳咳……更衣,皇上您是有多舍不得主子啊! “主子,”春竹进了内室,对着床榻上的慕灼华行礼,却被慕灼华随意的挥了挥手免了她的行礼。春竹打眼瞧着主子的身上并未有什么痕迹,想来或者刚刚主子和皇上在内室并非她之所想。“何事竟是让主子笑的这么开心?” 慕灼华坐直了身子,摇摇头,说道:“没事,皇上让你进来的。” 春竹点点头,奇怪的说道:“皇上只让奴婢进来侍候主子更衣,就疾步走了,好像身后有什么追着似的。” “哦,是嘛。”慕灼华应声道,也不打算多说,只配合着春竹将衣服穿好,才又让人将夏青叫来,主仆三人这才得以好好的理清一些事情。 “春竹,这两日我让你暗地里看着那些奴才,可有什么收获?”慕灼华坐在黑漆圆木雕花镂空圆凳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不经意的问道。 “回主子的话,从主子侍寝到晋位的旨意下来,奴婢这冷眼瞧着咱们这长乐殿里可真是个筛子啊,有不少奴才都是后宫各位主子安插进来的,小邓子和双喜曾在昨日晚上溜了出去,今日晋位的旨意下来之后,玲珑倒是也曾出去过,奴婢着小安子跟着去看了,瞧着是往德妃的宜庆宫去了,还有那洒扫宫女杏儿奴婢瞧着也是个不太安分的,只是却是并不知道她身后的是谁……” 春竹说完后,夏青又接着补充,随着长乐殿里侍候的那些奴才一个个被点名,慕灼华倒是并未生气,莹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音,好像敲击在她们的心上一般,让人从心底就一阵阵的发紧。 “把有问题的全部都给我调下去当粗使的奴才使唤,不要让他们近屋就可以了。玲珑就先别动了,本嫔现在还是挺喜欢她的手艺的。另外将安雪、翠儿提成一等宫女,玲珑就做个二等宫女,你们俩待会去教教她们,在本嫔面前做事要注意些什么。” “奴婢知道了。”春竹和夏青相视一眼,垂首应道。春竹却是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主子,咱们既是知道哪些人心存二心,为什么不直接将人撵了出去,让内侍监重新给主子选些奴才过来侍候着。” “你瞧着有哪位主子刚一进宫,就将内侍监遣来的奴才全部都给撵了回去,让他们重新挑选奴才的。更何况与其换了不知道的人进来不好掌控,倒不如就维持原状。” “主子英明!”想通了其中的关联,春竹这才脆生生的应了声,夏青也站在一旁浅浅的笑着。 这般日子眨眼间也就过了半月有余,新进宫的小主每日就等着皇上翻了自己的牌子,然后一跃龙门。只是每日瞧着都有妃嫔被翻牌侍寝,原本总以为再等等就会轮到自己的众人,瞧着这半月以来皇上的举动,心知若是自己不主动行动,可能真得要等到老死都不会有圣宠的了。 半月以来,左婉怡因侍寝有功,擢其升为正四品容华,孙瑶琴则升为了从四品芳仪,柳月瑶则被升为小仪。其他的秀女顶多是得了些赏赐,升位倒是没有的。可以说今次的新进秀女中最受宠的便是左容华,姝容华,还有孙芳仪。 还未侍寝的那些新进宫的妃嫔,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也越发的不安了起来,孔青青拜访左容华倒是拜访的越发的勤快了,她倒是也想多去几次长乐殿,只是十次中有八次都是主子正在小憩,主子身子不适,恐不能见客,或者是主子到永寿宫陪着端康太后去了,并不在宫中,只能让小主白跑一趟了。 这些有的是借口,像那什么身子不适啊,妥妥的借口,倒是去给太后请安,确是真事。慕灼华平素无事,和其他宫妃也并不交好,更不爱和那些人打着机锋似的说话,是以平素请完安后要么窝在自己寝殿里的,要么就赖在永寿宫里,在太后面前撒娇痴缠着。 昨日,慕灼华被顾明渊在床上翻来倒去的折腾着,就好像那御膳房的厨子做菜一样不断翻炒着,只是这在床上,却是慕灼华被顾明渊不断翻炒着。 顾明渊在她的身上奋力动作着,好似一碰到慕灼华,他就好像失了分寸,不知轻重起来,偏偏慕灼华愈是情动,身上那由内散发的香味愈是炽烈,倒是引得顾明渊愈发激狂。 每次侍寝之后,慕灼华都会被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所以对于每次顾明渊说的“姝容华身子不适,免了今日的请安”,她却是坚持不懈的认真贯彻执行了他的旨意,乖乖的窝在自己的寝殿里休息。 虽然皇后对于慕灼华这般行为很是气恼,偏偏因为要昭显她的大度,不能将心中的不满发作出来,只是一早上的请安倒是也没什么好脸色,早早的就遣散了众人。 春日风光好,如此正当眠。 孔青青吸取了以往的教训,这次再上门却是特意在慕灼华侍寝后的第二日巳时些许,才往着长乐殿走去。这个时候容华娘娘定是不会去往太后的永寿宫了。 只是到了长乐殿,原本心底还是存了几分被拒的想法,倒是没想到守门的奴才直接通报后,就让人领了她进去。倒是今日的长乐殿的客人好像并非她一人。 孔青青亲热的走上前,对着斜靠在美人榻上的慕灼华请安行礼道:“常在孔氏见过姝容华,请容华安。”一直坐在一边圆凳上的沈纤素这会儿颤颤的从凳子上起身,只微微颔首,“孔姐姐。”她和这孔青青虽是平级,可到底耐不过她的家世,更何况,她们二人,原就是孔青青的年纪更老些,是以在孔常在的面前她倒也是自甘于后,称其为姐姐。 “今日可真是热闹,本嫔这长乐殿已是许久未有客人,倒是没想到今日竟是一下就来了两位。” 孔青青甜甜的笑着说道:“不过是婢妾想姐姐,这才想着来探望姝姐姐罢了。如此这般青青以后定会常来看望姐姐的。”沈纤素听着耳边这孔青青矫揉造作的笑声,却是偷偷的抬眼向着美人榻上面望去,只是单从面上来看,她却是并不能看出这姝容华心底所想。不过长乐殿久未来客?照她所听到的,明明是姝容华不爱和其他人交好,若是有人来拜访,倒是十次有八次都给回绝了。 慕灼华定定的看了孔常在一会儿,旋即开口说道:“孔常在常来倒是不必了,本嫔身子骨弱,常常需得喝药静养,平素还需得在太后面前多尽孝心,别到时候再让你白跑了。” 此番话说得最是明白不过了,这孔常在怔怔的呆在原地,干巴巴的说道:“不……不碍事的。”慕灼华倒是并未多说,又看向一直坐在旁边并未多话的沈常在。眼睛里满是浓浓的兴味,一身素净的宫装,穿在她的身上也并不显寡淡,倒是更能衬托出她如白莲般纯洁。黛眉微蹙,却又好似多了几分的多愁善感,可惜啊,她并非皇上,做不来那怜香惜玉之人,这女子对着她倒是白瞎了那通身淡淡幽怨的气质。 今日若不是这沈常在主动前来和她攀亲戚,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个“沈”便是外祖的“沈”了,只不过是沈氏一族不知道偏了多少支的女人,和她有着八竿子打都难打得着的亲戚。她凭什么这么自信自己来投靠,她就愿意让她为自己效犬马之劳呢? 不过有人上赶着要为她所用,她也没这么不近人情直接开口拒绝了,只是语焉不详的说了几句,便将这两位常在都给打发了回去。   ☆、第43章 “奴婢细语给姝容华请安,”身着女官服饰的婢女在小宫女的引领下见了慕灼华,屈膝请安,嘴里继续说道:“奴婢是在昭阳宫贤妃娘娘身边伺候的,我们娘娘瞧着御花园□□正好,特意着奴婢给姝容华送来了请帖。”说着就将手中漆金描红的请柬举过头,垂首顶候在原地。 春竹上前将她手中的请柬取了去,递到了慕灼华的面前,慕灼华接过请柬,翻开随意的看了两眼,才又抬头看了仍候在下方的细语,只说道:“本嫔知道了,定会准时到的,你回去如实向贤妃娘娘禀告就好了。” 细语点头称是,退了出去。夏青复又上前给慕灼华手边的杯子里添茶,不放心的说道:“主子,您真得要去?” 慕灼华笑了笑,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嘴角处出现两处梨涡,额头的桃花抹额更像是焕发了生机一般,轻巧的说道:“如何能不去呢?贤妃这次可不仅将这今次所有新进宫的妃嫔都宴请了,后宫所有的妃嫔差不多应该都得了她的邀请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便还是走一遭吧。” 如今这后宫,最引人注目的仍旧当属贤妃,其风头之盛,就是连皇后有时候都要避其锋芒。不过身在这后宫之中,她虽是不耐和她们周旋,可也不能一辈子只呆在长乐殿或是永寿宫,更何况要在这后宫之中打怪升位份,不多了解敌情怎么行呢?倒是明日的御花园的赏花之事定是会发生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这里,慕灼华的脸上却是又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她可是真得很期待明日的事情呢! “何事让爱妃笑的如此开怀?”顾明渊踏步进了殿门,就见着慕灼华靠在美人榻上兀自笑的开心,竟是完全没发现殿内侍候的人早已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识相的悄悄退了出去,竟是等到顾明渊近身了,一双手悄无声息的捏上了她挺翘的鼻子。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这副样子被皇上抓了个正着,她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忙从榻上起身行礼,微微垂首,只是眼睛却悄悄瞟了瞟左右,瞧着她这般动作,顾明渊却好笑的说道:“别找了,朕让她们都下去了。” 慕灼华还维持着请安行礼的姿势,倒是让已经在她的美人榻上坐下来的顾明渊有些纳闷,微微转动着大手指上的扳指,“你还不快点起身?到朕身边来。” 这长乐殿虽只是芳菲宫的偏殿,慕灼华也不像是有些妃嫔一股脑的将所有名贵的器具都摆了出来,富丽堂皇是有了,可偶尔瞧着却也多了丝冷冰冰之感。偏这长乐殿被慕灼华收拾的极好,其中的摆设总是能恰当的表现出一股子别样的雅致,让顾明渊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发的温暖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幼时母后的甘泉宫一般。 不过慕灼华如此对寝殿精心布置,除了要给皇上营造出一种温馨之感,最大的原因便是她住的地方自是要弄得舒舒服服的,就拿这美人榻来说,因为平素靠在榻上,总不是太舒服,还是安雪手巧,特意拿了料子缝了个方枕,里面塞上些棉花缝好,平时靠着最是舒服不过了。 慕灼华依言坐在顾明渊的身边,只是一沾到这榻子,她总是不耐烦端庄的坐在那里,偏偏两个方枕都在顾明渊的身后,伸出手想着将之拿过来,却在半道上被顾明渊截住,顾明渊拿着方枕仔细看了下,好像刚进来的时候她就躺在这里,捏了下软软的。学着慕灼华的样子,将两个方枕靠在背后倚着,倒是确实舒服。 本来因为这长乐殿主子就慕灼华一人,原本安雪还要多做两个,可她想着总归两个够她用得了,倒是没想到这人一来,她是一个都没了。期期艾艾的挪到顾明渊的身边,双手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甜腻腻的说道,“皇上表哥——你总归得给我留一个吧!” 她越是这般,顾明渊却是享受般的眯上了双眼,丝毫没有挪一个给她的意思。靠在这榻上,只觉得浑身放松了许多,怪不得这小桃子总是窝在榻上不愿出去多多走动。 他不给,她便自己动手,悄悄的伸出手将露出一角的方枕从顾明渊的身后,猛地一下发力,就给扯了出来。顾明渊一个不防,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若说这世间还有谁敢爬在他这个皇帝身上的,除了他这个表妹恐是再无其他人了。 “你放肆!”顾明渊冷着脸,眼神好像没有温度一般的盯着慕灼华。这声音太过冷厉,就是候在门外的夏青听了心猛地一紧,唯恐主子触怒了皇上,有些不安的看着安德子,在门口心慌意乱的来回走动,嘴里细细碎碎的念叨着:“主子不会有事吧,” 安德子抱着拂尘站在门的另一边,这会儿看着姝容华身边的大宫女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微微的抬起眼帘,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又恢复了半眯缝着眼的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还是开口安慰道:“青姑娘不必惊慌,皇上对着姝容华那是放在心底里疼着的,不会为难姝容华的。” 话虽如此,可夏青的心底还是有着一丝的担忧,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睛直直的盯着门窗,耳朵支着仔细的听着,唯恐漏了房间里的声音。只是夏青所想象的皇上怒火大发的事情并未出现,倒是慕灼华瘪着嘴,眼睛湿漉漉的瞪着发火的顾明渊,原本只是想灭了皇上的火气,偏一见着他刚刚没有温度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子担心,却越发地觉着自己委屈了,竟是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样哇哇的哭声听得顾明渊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直接用袖子擦掉她流的泪,只是龙袍虽是那天蚕丝锦织就,可袖头的地方却是有一层用金丝线绣着的花纹,擦在她娇嫩的脸上,却是刺啦着她脸疼。 慕灼华努力掰掉顾明渊为她擦泪的手,哭得更伤心了,一吸一吸的,好像要喘不过来气一般。顾明渊见她这般忙说着软话赔礼:“朕刚刚只是想吓吓你,桃儿,你别哭了,行吗?哭得朕心慌意乱的。” 无论是他未登基之前,还是他登基之后,美人垂泪的各种模样,凄婉的,哀怨的,泪眼迷离中却还是带着魅惑的,他都经历过,只是像慕灼华这般哇哇大哭的,除了幼时他戏弄的她狠了些,她才这样哭过。却未料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哭起来还是这般模样,偏偏他最不能抵抗的就是他的小蜜桃在他面前哇哇大哭了,直哭得顾明渊心儿软软,恨不能将惹她哭的人重重治罪,偏这次的罪魁祸首又都是他自己。 “你欺负我!”慕灼华睁着还泛着水意的双眼,控诉的看着顾明渊,活似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眼眶里的晶莹似乎又要滑落,忙仰起头,努力眨眨眼,以为能将眼泪憋回去,却没想过这却是让泪水更快的落了下来。即便这般,她却又故作坚强一般,自己直接用手背将眼泪抹去,嘴里哀哀凄凄的埋怨道:“我要告诉姑姑你欺负我!” 眼前哇哇大哭的姑娘,还有记忆中那句熟悉的“我要告诉姑姑你欺负我!”恍若带着顾明渊穿越了时间,似乎如今在他面前的还是幼时那个扎着双髻,矮矮的,总爱跟在他身后玩闹,却偏又被他惹哭的小姑娘。只是后来她却很少再被他欺负的哭了,反倒是她仗着年小,母后疼她,倒是敢正大光明的欺负他了。 唉—— 顾明渊望着还因为伤心而一抽一抽的慕灼华,曲起食指轻轻的抹了抹她泛红的鼻尖。将她搂至怀里,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无奈的说道:“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慕灼华怎么会在表哥面前哭鼻子呢?” “你欺负我!” “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就吓到了?” “才不是呢,谁让你刚刚的眼神那么吓人,你欺负我,你的女人也欺负我。” “你不就是朕的女人?” 慕灼华默不作声了,只死死的盯着顾明渊看,直看得他心里发虚,他自己做的事情他认,可那哪来的女人凭什么把她的帐也给算到他的身上啊。只是被欺负了……“谁欺负你了?乖,告诉朕,朕帮你报仇去。” 慕灼华却并未多说,仍是泪眼汪汪的看着顾明渊,莹润的手指指着脸上微微泛疼的地方,控诉道:“还有你刚刚给我擦泪的时候疼死我了,你看,脸是不是红了?” 顾明渊打眼瞧着她那里的皮肤,较之旁处却是红了一片,却是尴尬的转了话题说道:“再过些日子,会举行一次围猎,到时候表哥为你猎只白狐给你做裘衣。” “话本里不是说是要猎只老虎的嘛?”慕灼华听了皇上的话,倒是想着自己看的话本,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话本?慕氏灼华你究竟看了些什么书?”顾明渊想着经常见着她捧书品读,还想着她终究是长大了。可如今……他瞧着他得收回这种错误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时候不知道咋high这样了,本来是准备写御花园的。【可能是因为今天小婼买了个靠枕,然后靠着码字舒服很多……不过更癫狂的被我删了,o(╯□╰)o…… 另外之前因为赶幻言榜单,这个文一共有两天。说了这次要补给大家的,我这周末努力码字,到时候还账。 还要谢谢颜依童鞋的地雷投喂,每次要感谢的时候都因为赶更新,手快发出去了。╭(╯3╰)╮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3 09:37:54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7 12:20:25   ☆、第44章 慕灼华唯恐顾明渊在话本的问题上咬住不放,只好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心思一转,仰着脸,专注的盯着他看,眼睛红通通的活似兔子的红眼睛一样,“皇上,围猎要什么时候举行啊?” “大约还得过些日子,怎么了?”顾明渊奇怪的低头看了下他怀中的女人,就瞧着她默默的对着手指,眼神发虚,眼睛胡乱瞟着,迟疑的说道:“那个,皇上可不可以带上嫔妾?” 香炉的的香烟从熏香炉中钻了出来,最终悄无声息的在室内消散,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顾明渊故作无事一般的深吸了一口气,“蜜桃儿,你这儿点的什么样的熏香,味道清新却不浓烈,到颇有一种沁人心脾之感。” “只不过是嫔妾用了些花瓣调制而成的香料,能够清新、醒神,宁心静气罢了。”香料她是调制了的,香炉中燃着的却是她在之前升级时系统赠与她的任务奖励罢了。“皇上若是喜欢,嫔妾待会予些于你便是了。” 原本以为系统的升级礼包里面的奖品定然很丰厚,可却只是一张一张香料方子附赠许多成品香料,虽然这个奖励在她看来就好像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不过瞧着小二的解释,时间长了,它对于人体也是有好处的,这样想着与其让它留在包裹里占着地方,不若用了好。只不过她制出来的都是些残次品。 慕灼华臆想中的顾明渊会一口答应她的请求,可事实却是她竟是再未从顾明渊的口中听到关于围场的事情,不甘心得挣了他的手,定定的看着他:“表哥,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嘛?” 顾明渊只以为慕灼华又像幼时一般,想着出宫玩耍,却是否定道:“围场猛兽凶猛,若是出现什么事,到时候恐有危险。你若是想出宫了,等以后朕再带你出去。” 她是想出宫游玩不假,可更想的是跟着皇上到围场围猎。这也是大晏朝每年一次的大事了。她虽并非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贵女,只是围猎这般男儿的事情她是从未见过,当然也就想着跟着一同前去了。当下就越发的腻歪在了顾明渊的身边,声音软糯软糯的,“表哥,你到时候就让我去嘛,求你了。” 眼看着顾明渊还是没有反应,慕灼华倒是端正的坐了起来,一字一句的问道:“莫非皇上是信不过嫔妾的骑术?要知道嫔妾的骑术可是当初皇上您亲自教得呢。” 她的骑术当初的确是他教会的,而且她也算是他的得意学生了。只是心底还来不及高兴,又被慕灼华那一副得意的样子打败了,只能拿话搪塞着说道:“围猎之事虽由来已久,可是每次出行都要准备良久,如今许多事情还未确定,且等着以后再说。” 慕灼华如今虽会对着顾明渊撒娇卖痴,可她却也谨记着这个男人如今是这个王朝的九五之尊,该怎么把握他们之间相处的度,既让他觉得她仍是他以前那个娇气机灵的表妹,又要慢慢让他知道曾经的小表妹是如何在他的教养下一点点成长蜕变的。男人最喜欢看着的莫过于自己精心呵护,亲自看护着的小人儿一点点长大了。是以瞧着顾明渊不愿再多说,她也不再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着不放。却是带着一丝娇气,气呼呼的转了身子背对着他。可没过多久,又出声询问道:“皇上,晚膳要在长乐殿用吗?” 顾明渊瞧着他面前的小女人,明明在乎他在乎地狠了,却仍是硬着口气。好笑的点点头,应了下来。 “那嫔妾着人晚膳准备些皇上爱吃的菜。”慕灼华面上好像平静无波一般的,冲着殿外的方向喊道,“来人!”只是顾明渊却觉得她原本硬气的口气却是软和了些,眉眼处也有了一丝的飞扬。 夏青垂着头,恭谨的候在那里,听着慕灼华报出一串串的菜名,她也不奇怪。因为主子报的那些菜色都是主子平日爱吃的。倒是顾明渊听着那一连串的菜名,却是莫名的笑了起来。 “爱妃报的菜名,朕记得好像都是爱妃爱吃的啊。”慕灼华委委屈屈的瞪了他一眼,明明两人口味相差无几,要不然幼时他怎会仗着人高,而常常和她抢食。看她这样一副可怜模样,顾明渊却是心中热乎乎的,只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其实他心里知道,这是为了他的缘故。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 “下去准备吧。”顾明渊看了眼还候在一旁的婢女,正色说道,这个时候却是没了对着慕灼华的那一丝柔和。皇上虽然登基只有堪堪三四年的时间,可身上的威势愈重,无形中散发的压力倒是让夏青心内发紧,忙应声领命退了出去。只是瞧着如今这般皇上并未恼了主子,那便是最好不过得了。 竖日,难得的一次姝容华在侍寝之后没有遵了“身子不适,免了今日请安”的旨意,倒是乖乖的到凤汐宫给皇后请安,皇后似乎从原本的愤懑转变成了今日的平静。一件事情经历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她原本还会以为皇上纵着姝容华才对她嫉恨难安。如今却是知道了那句免了请安的并非只有她一人得过准许,只是其他人不像她那样实心眼罢了,皇上说什么便就是什么了。 其实慕灼华今日决定出现在凤汐宫请安,不过是她想着早上蹭一顿永寿宫的早膳,若是她真的在长乐殿中休养,那也应了那句身子不适,若是她身子不适,并未出现在凤汐宫请安,却偏偏到了永寿宫,那即便有了皇上的那句旨意,却也会招致皇后的怨恨。 永寿宫里众妃嫔请完安后,又再一次的见证着这姝容华被留下用膳的情形。即便心里妒忌,可却又不能如何,谁让人家是端康太后的嫡亲侄女呢,太后不疼惜自己嫡亲的侄女,难道疼她们这些毫无关系的人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原本贤妃心中还含着一丝对于这姝容华的嫉恨,可一看到同她们一同退出来的皇后娘娘,心中倒是有了一丝快慰。正经的儿媳又如何,还不是同她们一样的下场。果真是人有比较,才会更知道幸福。一想到这姝容华的存在让皇后心里难受,贤妃却是笑意盈盈,眼波流转之间好似勾魂摄魄一般,竟是跟在她身侧的嫔妃看直了眼,许是觉得这样直直的毫不掩饰的目光有些冒犯,忙又垂下了头,恭谨的跟在她的身旁。 倒是有些嫔妃想着这端康太后这里走不通,不若多到慈宁宫里走动走动,若是得了端慧太后的青眼,总归在这后宫之中也是能过得容易些的。毕竟端慧太后可不似端康太后这般,除了姝容华,无论是谁,连话都不想多说。 “姑母,瞧我给你带些什么来了?”当正厅里只剩下慕灼华的时候,她却是又恢复了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贼兮兮的口气炫耀着她得的好东西,右手平伸出去,一方洁白的绢帕上面静静的躺着一小块棕红色的的东西,隐约有一阵清香拂面 “这是?”端康太后打眼瞧着,好奇的看向慕灼华询问道。 “此物名唤沁香,乃灼华依着以前在江南偶然得到的香料方子所制,有宁心静气之功效,灼华已试用了些时日,效用却是不错,这才想着孝敬些予姑母。” 花敏听着姝容华给太后介绍这些的时候,就已经退了出去,专门拿了一个尚未用过的干净的香炉进来。瞧着姝容华的样子,忙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道:“小主可是寻这个?” 慕灼华重重的点点头,接过香炉,喜笑颜开的说道:“敏嬷嬷还似旧时那般贴心。”说着就要将其丢进熏炉之中,一瞬间却觉得自己这番行为太过鲁莽,却是抱着那樽熏炉,绯红了两颊看着太后,嘟嘟囔囔的说道:“姑母,还是先请太医来验过再说吧。” 这既是灼华进献给她的,端康太后心中又怎会怀疑有所不妥,只是转念一想,即便灼华进献得是好的,可若是被旁人拿来构陷,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既如此,那便还是依她所言,让太医检查一番为好,不过她也终究是长大些了,懂事些了。端康太后这样想着,颇感欣慰,才又点点头,“照灼华说得去做。” 花容领命退出了内室,冲着候在正厅里的婢女招招手,嘱咐她快去太医院寻了吴太医这才又转身回了内室。太医来得也快,给两位主子行完礼后,就走到了桌子旁边,放着香料的绢帕被搁置在桌子之上,吴太医弯着腰,微微从香料的边缘刮了一层下来,放在自己的鼻端,轻轻嗅了下,又用手指蘸了些放在嘴里,仔细的检查过后,脸上却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转身弯腰垂首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此种香料并无不妥,闻着就有一种清爽之感,房间里若是常点着这个,对太后您的头疾之症定是能有很好的疗效。” “姑母,您有头疾之症?吴太医,太后的头疾严重吗?”吴太医听着这姝容华急切的问话,心中暗叹,果真不愧是太后亲自教养过一段时间的,“回姝容华的话,太后的头疾虽不是十分严重,却也有了五六分了,倒是不知道这香料是何人所制,微臣虽能辨出一些原料,可却并非全部。” “此乃本嫔偶然所得的法子,倒是没想到竟能缓解姑姑的头疾之苦。”慕灼华并不欲多说什么,吴太医见此情景也知道这慕灼华并未打算告知方子,只得退下。 端康太后拍了拍慕灼华的手,瞧着她苦着的小脸,倒似有些好笑,只说道:“你莫要忧心了,姑母这不是无事吗?更何况姑母已经活了这一把岁数了,皇上登基已有四年,朝堂上有慕家帮扶着,料想也不会太过艰难,哀家最放心不过的倒是你了。” 这话越是听着却越让慕灼华有了一种遗言的意味,忙打断了太后的话,小女儿姿态般的窝在太后的怀中,娇气的说道:“姑母既是不放心灼华,那更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才能护着灼华啊。” 这带着一丝沉重的话题终究并未持续很久,因为御膳房的膳食已经送了上来。慕灼华望着一桌子都是她爱的饭食,笑嘻嘻的冲着端康太后道了谢,便是一股脑的埋头和食物奋战了起来。她进食的速度颇快,可又不失礼数。端康太后见着慕灼华早膳她竟是就吃了这般多,唯恐到时候她积了食,直让她慢些。 “姑母,你都不知道,皇上他净欺负我,昨日晚膳之时,我吃什么,他就一个劲儿的和我抢,害的我都没吃饱,今早又走了这么多路,腹中早就饿了。” 太后听了好笑,却还是说道:“那等皇上来了,姑母替你教训教训他。” “嗯!”慕灼华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会儿小厨房为太后熬制的养身的汤药也送了过来,慕灼华连忙起身要从花容的手中接了过来,就在用膳的时候,她已经将青阳丹买了下来,就着这个机会,用宽大的衣袖掩着将丹药送到了碗里,青阳丹不过是小小的一粒,遇热即化。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书虫童鞋的地雷投喂,啾两下,╭(╯3╰)╮ 小书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09:09:32 我明天一定能开写到群芳赏花,一定!!!   ☆、第45章 【叮,为端康太后看诊任务已完成,奖励迷幻剂一瓶,孕育丹一枚】 即便是花去了十个魅力点,可慕灼华如今却是丝毫不再心疼了,瞧着自己的属性值那里,可用魅力点:五十五,虽然不多,相比之前,可也算小富了。慕灼华又扒拉了下自己背包里的物品,还剩下霉运符,两张言听计从符,软玉甲一件,一枚春风逢玉露,迷幻剂,孕育丹。幸运符早已被她全部用于给自己的幸运值加点了。 这样数了一遍自己的家底,慕灼华却是又有了一丝的急迫的感觉。拉出商城看了下里面的东西,现在丹药什么的,她都不太感兴趣,主要是她自己现在也用不着的,倒是这个预警器好像有点意思的,可以检测出对受主有强大恶意的人,并能够提前预警。瞧着那小小的好像圆盘一样的东西,四周还雕刻着一些繁细的花纹,慕灼华的心里痒的厉害。 只是再一看价钱,呵呵…… 两百五十个魅力点,刚刚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富的慕灼华瞬间觉得自己好穷,真穷,不折不扣的穷人!看着那件预警器,她一双眼睛亮得放光,可就算是掏空了她所有的家底,那她也买不起啊。若是相差不多的话,她还能央着小二就半卖半送给她就好了,可这般的话,她可不好意思只给个零头,而且小二那个人看魅力点就看得很重,让他便宜这么多不得跟是要他命似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给她呢? “这还不简单?” 慕灼华原本以为小二会装死呢,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来。惊喜的问道:“怎么样,莫非你同意送给我了?” 小二激动的反驳,“没门,连窗户都没有。你想到不要想,二百五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那你还说什么简单,让我白欢喜一场。” “当然简单了,你多和顾明渊交流感情交流感情,让他早点对你倾心以对,刷新好感度,魅力值还不蹭蹭蹭的涨,到时候你想买什么买不起。” “说了等于白说!”慕灼华凉凉的扫了小二一眼,无力的瞪视了一会儿,知道他的话是认真得了。才又默默想着她要怎么和她那个皇上表哥交流感情。要不等赴完贤妃的赏花宴,她再亲自下厨做些点心给他送过去…… 春日风光好,景美人更美。 贤妃的这次请柬大约是将宫里大部分的宫妃都请了来。御花园里花团锦簇,有彩蝶栖在绽放的花蕾上微微振翅,却也有身着各色宫装的宫妃。贤妃已是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毕竟今日她算是这赏花宴的东道主了,再加上皇后未至,她的位分也算是这里最高的了。 从今日的准备来看,贤妃举行这场赏花宴也是用心,特意在御花园中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摆上了不少的桌椅,还准备了些点心。时间渐渐过去,不时的有妃嫔应约前来。 等到慕灼华到的时候,就瞧着人已经来了不少。她却是不急不慢仍旧莲步轻移,身姿袅袅的向着贤妃走去。“嫔妾参见贤妃娘娘,请贤妃娘娘安。” “姝妹妹何必多礼,你能来赴约,已经很给姐姐面子了。”贤妃笑意盈盈的说着自谦的话,意有所指的说道。毕竟这位容华可是每逢侍寝隔日却是从未给皇后请安的,在这上面,她却还是不若她的。也不知道她是真实心眼还是装的了。可她却还是稳坐在椅子上等着慕灼华行完礼后,才这般浅笑着开口说着亲近的话。“姝妹妹还未见过柔昭容吧,也是柔昭容一直在宫里养病,这会儿才好些,快来见过柔昭容。” 慕灼华又转身冲着柔昭容的位子端正的行了个礼,起身后,瞥了她一眼,就瞧着这柔昭容眉眼间却是含着淡淡的愁丝,相比于皇后的端庄,贤妃的热烈,德妃的温婉,丽婕妤的艳丽,这柔昭容却是通身的气质好似纯净淡然一般,周身却又缠绕着一股子淡淡的愁绪,慕灼华总觉得对这柔昭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究竟从何得来,只是等她见着一身月白色宫装的沈纤素时,这才恍然大悟,这沈常在竟是和柔淑仪都是属于病美人的类型的,只是不知道这新人旧人,究竟谁更得圣心了。 柔淑仪对着慕灼华的态度很好,免了礼,却是冲她温柔的笑了笑,那一瞬间给她的感觉竟是好像丛花盛开一般,迷了双眼,暖了心扉,望着她的双眼竟是如此纯净。只是越是这般,慕灼华心底倒是越加的谨慎了。有如此纯净眼神的人会在宫里活的好好的,还是从二品的昭容之位? 她可不信! 尤其是顾明渊可不是会轻易怜香惜玉的人,更不可能会在这宫里护着一个妃嫔了,那么如此,她今日的一切想必也是她自己一步步挣得,毕竟她那样的家庭可不是会轻易予她帮助的。慕灼华冲着她笑了笑这才继续向高位妃嫔见礼。今日的赏花宴,皇后宫务繁忙,脱不开身,大公主身子弱,离不开母妃照顾,是以德妃也并未出现在这里。 给众位高位妃嫔见完礼后,慕灼华才转身走到了一旁的位子那里坐了下来。冲着坐在她下首位置的左荣华浅笑着点点头,“左容华来的真早!” “妹妹不过是寝殿离这御花园近了些,加之又贪恋着御花园的美景,这才赶早就过来了,不过姝姐姐今儿个你来的也不晚。” …… “晴姐姐,姝姐姐,”还在交谈的两人,远远的就听着孔常在高兴的声音。左容华冲着已经走到身前来的孔青青笑着安抚道:“好了,你先去拜见贤妃娘娘待会再过来。” “嗯!”孔青青点了点头,应声离去。 “左容华和孔常在关系当真是亲如姐妹,在这深宫之中有这样一份感情倒也幸运,就是不知这幸运能维持多久了。”说话的正是坐在左容华左手边的孙芳仪,只是她这话看似说得真诚,却是语带讥讽道。 她和那孔青青原也就不是什么闺中密友,不过昔日未出阁前倒是能说得上几句真心话罢了。可如今既是进了宫里,伺候着同一个男人的她们即便曾经是好友,如今却也是当不成得了。只是二人关系究竟如何,却也不是给她拿出来随意聒噪的。 这种姐姐妹妹的话题,慕灼华不耐搀和,在她心中,正如顾明渊曾经对她说得,“她们从来都不是她的姐姐妹妹,她的妹妹也不会出现在这深宫之中的。”所以慕灼华却只是端起手边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倒是让身后的春竹有些着急,瞪大了眼睛望着慕灼华端起的杯子,却被安雪暗地里抓住了手,几不可查的摇摇头。 贤妃娘娘既是能够敢邀请这么多宫妃,光明正大的举行了这次赏花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又如何能脱得聊关系。所以无论谁会下手,她也应该不会的,即便就算她针对宫妃下手了,也不会这么粗暴明显。 旁边有人言笑晏晏,她们这儿的气氛倒好似有些紧绷了,只是慕灼华丝毫不为两人之间的暗涌所动。倒是左容华倏尔灿然一笑,“孙妹妹何出此言,姐妹情深,友爱互助,同心伺候好皇上不是我等入宫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吗?更何况谁人不知道孙容华和凤汐宫往来频繁,姐姐瞧着咱们的皇后娘娘待你可真是不薄啊,就是不知道妹妹的这份幸运呢又能维持多久呢?” “你——”孙芳仪眼睛瞪着溜圆的望着左容华,她未出阁之前,在家中本就受宠。入了宫,位分虽然不高,可有皇后的时常看顾,倒是过得比不受宠的位分比她高的妃嫔还要得意。她说话虽然爱掐尖,可皇后纵着她,倒是越发的骄纵了她的脾气。 左容华却是不惧她,浅笑着回望着孙芳仪。当初四皇子选妃,若非她年龄不够,今日的中宫究竟是谁犹未可知呢。只是如今进宫,她就已是比那些老人失了先机,位分被压得很低,父亲也只能给她人脉上的支持,后宫的一切还需要她努力去挣个前程出来。皇后之位看似稳如磐石,实则却并非如此…… 左容华还在想着她的图谋,却被贤妃突如其来的话惊醒,眼帘微垂,收回了散乱的思绪。“近日御花园万花齐放,本宫想着不若邀了众位妹妹一道赏花,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本宫特意吩咐了御膳房用花瓣做出了各色点心,众位妹妹的手边同样是用花瓣酿出的花茶,如此赏花,品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还望众位妹妹莫辜负本宫的一片苦心呢。”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嫔妾闻着这花茶的就觉得清香的紧,还想着待会向娘娘讨些回去留着细细品茗呢。”周婉仪是宫里的老人了,只是这些年来已经渐渐沉寂在这深宫之中,平素都是跟在贤妃身边的,这会儿贤妃刚一说话,她就巴巴的捧了场。 “妹妹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孙芳仪在众人品茗的功夫却是拿着绢帕轻轻的擦了擦嘴角,期待的看着贤妃娘娘。 “今儿个众位姐妹是来赏花散心的,孙芳仪有什么话又是当不当说的?” “正如娘娘所说,今日这赏花宴是为了邀众位姐妹一起共赏百花的,如今娘娘既是已备了吃食,那也不能没有助兴之物,嫔妾还在闺阁之中就曾听说左姐姐的才女之名名动京城,倒不若请左姐姐做两首应景的诗词是最好不过得了!” 这主意倒是真真的不错,若只是赏花,倒是也多了一丝无趣。这样想着贤妃看着孙瑶琴倒是多了一丝温度,浅笑着说道:“孙芳仪果真聪慧,只是这般也不能让左容华一人一枝独秀,本宫想着众位妹妹还是一起吧,本宫和柔昭容还有丽婕妤就来做评判之人,若是谁赢了,今日的彩头便有本宫来出。” 气氛愈加的热烈了,左容华原本对于孙芳仪的提议,心中有些恼怒,只是瞧着其他人倒是反应热烈,再加上贤妃说着话帮衬着,她就是再不想也不会明着说出话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颜依的地雷投喂,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09:00:38 另外各位姑娘留评的时候尽量凑够二十五个字,我好给大家送积分。【还是好想用“么么哒”!】╭(╯3╰)╮   ☆、第46章 因着贤妃的发话,众人也不拘束,或站或立,谈笑间倒是多了一丝的活泼。偶尔几个交好的妃嫔会站在一起低声细语。 御花园中繁花绽放,只是花美人更娇! 宫妃们或将目光停留在花蕊之上,或打眼瞧着那被贤妃大力称赞的左容华身上。孙芳仪更是轻飘飘的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给她,又自顾自的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看好戏一般的望着左容华。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左容华的身上,许是等得时间有些长了,孙芳仪看着还未出声的左容华,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冷淡的说道:“左姐姐莫不是还未想好,今儿个在座的都是姐妹,即便是今日姐姐不能即兴作诗,妹妹瞧着今日的众位姐妹也不会认为你的京城才女之名只是徒有虚名的,毕竟即便是圣人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啊,更何况左姐姐只是区区女子呢?” 能在宫里活着的,即便是个蠢笨的,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孙芳仪话里的火药味丝毫不加以掩饰,倒是引得贤妃等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却也并未出声阻止,毕竟这也算是姐妹之间“交流感情”。贤妃都未说什么,其他人又怎会多加妄言,倒是有些胆小的妃嫔怯怯的看了眼暗自气闷的左容华,又偷偷瞟了两眼笑得灿烂的孙芳仪,又都默不作声了。 沈常在望着似乎有些僵局的气氛,怯怯的出声说道:“左姐姐若是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说出来吧,毕竟身体也很重要啊!”沈纤素的出声倒是打破僵局,只是却也是得了旁边的孙芳仪一个白眼。 “本宫瞧着这位妹妹倒是有些眼熟啊,你且抬起脸来。” 沈纤素以为自己进了贤妃的眼,忙跪倒行礼道:“婢妾乃常在沈氏,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看了眼身边的柔昭容,却是笑逐颜开,“柔妹妹你看着沈常在可和你有几分相像,怨不得竟会觉得沈常在让姐姐有几分熟悉之感。” 柔昭容倒是并未生气,这沈常在却是红了眼眶。只是柔昭容是个淡漠的性子,闻言只是随意的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只道:“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怨不得姐姐会有这般感觉。” 斟茶的宫女这会儿慢慢的从一边上来,依次分别为众位主子斟茶。穿着水绿色的衣服的宫女手里拎着茶壶,蒸腾的热气从壶嘴那里冒了出来。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慕灼华微微颔首,这才专注着给她斟茶,原本已经差不多见底的青瓷杯,这会儿茶水又慢慢注满。如此这般,她才停了手。 慕灼华轻轻用手背触了下茶杯的温度,面上笑的愈加的温婉浅淡。倒是左容华被孙芳仪拿话一激,这会儿却是受不住了。讽刺的看了眼一直说着风凉话的孙芳仪,起身走到绽放的一树桃花那里,俏生生的立在娇艳的桃花身边,轻巧的说道“这倒是不劳孙芳仪挂心了,这御花园中如今桃花开得最是烂漫,姐姐今日就以桃花为题,献丑一番了。” “啊——”倒茶的婢女这才稍微直起了身子,双手端着茶壶,正要往下方走,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身子一下子不稳,向前倾去,手里的茶壶晃荡了下,热热的茶水溅到她的手上,烫的她手一松,茶壶就要从手里脱手而去,倒是让站在慕灼华身侧的婢女心猛地一揪,“主子——” 原本正要献丑的左容华也被这会儿的场景惊呆了,张着嘴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睛却被吓的猛地闭上,不敢再看。 如今这茶壶里的水不拘冷热,若是全部倒在了殊容华的身上,那她可就毁了。若是热的,到时候直接毁了她的脸,若不烫,那大庭广众之姝容华湿身也不好听啊。 原本慕灼华心里就警觉着,只是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一瞬间的事情,她已经努力躲了,却还是被泼到了一些。只是大部分滚烫的茶水却是被安雪给挡住了。 安雪站在慕灼华的右侧,她虽然不信贤妃会在这赏花宴上搞出来什么花样,只是这后宫之中却是不是只有贤妃一人的。她虽然说了那样的话安慰春竹,却是并未完全放松警惕,才会在事发的那一瞬间,直接扑到了慕灼华的面前,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只是那一瞬间凄惨的叫声却是穿透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贤妃却是脸吓的都白了,只能颤颤的指着跪在那里直哆嗦的婢女气愤的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你大胆!”今日这些侍候的奴婢也都是她的宫里的,如今却出了这种事情,皇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恼火呢。 好好的赏花宴却成了现在这般乱糟糟的样子。破碎的茶壶,四溅的茶水,被牵连到的宫妃和婢女,还有其他受到惊讶的众人。 如今天气渐暖,衣服也都慢慢轻薄了。在越来越能展示出美人们的曼妙身姿的同时也意味着一旦被滚烫的茶水烫到的时候,迎接自己的可能就是难以抹去的伤疤。 “来人,快去请太医,”贤妃赶紧吩咐奴才下去请了太医前来为姝容华诊治。春竹原是站在慕灼华的身后,事情发生的太急,她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安雪为主子挡了今日的灾祸。几乎要哭着说道:“主子,你怎么样了?” 慕灼华的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安雪,只摆摆手,不愿多说,“安雪怎么样了?”春竹看着安雪的背,身上的肌肤几乎要和衣服全部黏在了一起,看着就触目惊心,却是咬着嘴唇轻轻的将安雪从慕灼华的身上搀了起来。 安雪却是咬着嘴唇,微微浅笑着答道:“主子,奴婢无事。” “贤妃,奴婢这丫鬟的伤不能耽搁,嫔妾就不留下来扫兴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先行告退了。只是今日的事情还望娘娘严查,毕竟若是给了皇上和娘娘您御下不严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好好的一场赏花宴竟是出了这样一件事情。虽然对于慕灼华的话,贤妃听着并不舒服,可事情也正如她所说不假。这事情若是不给出个满意的答案,皇后那个贱人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想到这,一嘴的银牙几乎被她咬碎,厉声说道:“本宫在这里谢过姝妹妹的提醒,定会给妹妹一个交代的。” 事情究竟如何,她不会只等着指望别人查好来告诉她。这件事情她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 即便是慕灼华领着她那受伤的婢女离去,可留下的妃嫔却也都不敢噤声,垂头恭谨的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贤妃冷冰冰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番,却让众人心都提在了一起。这才冷厉的说道:“喜珠,让这个贱婢给本宫清醒清醒,再将这个宫女送给方培送过去,本宫要知道她的手怎么会一下子不稳的!” 喜珠听了贤妃的话应声退了下去。贤妃吩咐完一切事情后,却又恍然一笑:“瞧本宫这事办的,如今发生这事,想必众位妹妹是没了继续赏花的心情了吧,那便散了吧。本宫这还得去向皇上和皇后请罪呢,就不能再陪着各位了,只是今日之事到底是本宫让众位妹妹受惊了。” 众人忙垂首道不敢。可再一抬头,就见着贤妃娘娘已经出了御花园。如今竟是出了这事,暗喜者有之,兴奋者有之,只是贤妃撂下的话却是让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忍不住想寻了柔昭容拿个主意,就见着柔昭容搭着身边婢女的手也已经离去。 “丽婕妤,这……?” “这什么这,没听见贤妃娘娘说的,那还不赶紧的都散了!” 紫宸殿里顾明渊正看着奏折,就听到了安德子进来禀报说是贤妃有事求见。他最厌恶的就是有宫妃直接找到了紫宸殿里。即便这个女人是他宠爱一时的女人也一样。当即就挥挥手,说道:“让她回去,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 安德子点头哈腰的领了旨意,这才退了出去。候在殿外的贤妃娘娘一见着安德子出来,忙上前着急的询问道:“安公公,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贤妃娘娘啊,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脾气。”安德子皱巴着脸说道,“皇上让您先回去,无论有什么事情等过后再说。” “若真是无关紧要之事,本宫也不会来得这么急了。安公公,烦劳您再去通禀一声,就说本宫是来向皇上请罪。” 安德子迟疑的问道:“贤妃娘娘这是何故,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贤妃本不想说,可觉得这今日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她还是赶在皇后之前说比较好,这样想着还是将事情来龙去脉大致的说了一下,只是事情原就不是她主使的,说得倒也光明磊落。末了又说道:“只是这伺候的人毕竟是本宫宫里的,本宫这才想着向皇上请罪,顺便希望能亲自查明真相给姝容华一个交代,也给本宫自己一个交代,还望公公再传一次话。” 安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手中的拂尘一甩,沉重的说道:“那奴才再替您跑一趟,只是皇上的忌讳您也知道,成不成奴才就不知道了,您且先候着。” 殿内静悄悄的,安德子进来后站在书案旁边,只是看着顾明渊欲言又止,这样纠结的眼神看的顾明渊自己都不舒服,“怎么了?” 安德子这才咬咬牙终于又说道:“回皇上的话,贤妃娘娘求见皇上,说是要向皇上请罪。” “哦,请罪?”这话说得有趣,顾明渊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好奇的打量着安德子,放松的看向了他,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德子有些谨慎的抬眼觑了下皇上,咬着牙,慢慢的纠结着开口道:“贤妃娘娘今日举办了赏花宴,邀请各位娘娘赏花,发生了点事情,以致姝容华及其宫女受伤。” “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周末给大家上肥章的,没办到,放心我都记着呢。俺遭报应了,前两天刚嘲笑室友这段时间身子弱,都要成病西施 了,结果就轮到俺自己了,身体不舒服,好难进入状态。   ☆、第47章 安德子微微抬起眼帘,却只瞟到顾明渊身上的龙袍,蓦地觉得今日龙袍的颜色是如此的灼眼。却还是又恭敬的垂下头来,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将事情细细说来:“只是姝容华因为身边的婢女挺身相救,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那宫女伤的严重了些。皇上您看,这贤妃娘娘……” “让她进来吧。”顾明渊将手中的笔搁置下来,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贤妃进来的时候就看着皇上的眼睛直视着门口,一下子触及皇上的目光,心中不安,旋即很快又垂下了头。走到书案的前面,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顾明渊并没有让她起身,“安德子说你来向朕请罪,说吧,请什么罪。” 贤妃当然知道安德子进来禀告不可能不讲事情的过程说一遍,可如今皇上既是想从她的嘴里知道事情经过,那贤妃自当遵命,将今日御花园的发生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末了又道:“那婢女臣妾已经着人看管起来了,也已经请了太医给姝妹妹看诊,只是伤势如何,臣妾还未可知。姝妹妹遭受今日之苦,也有臣妾治下不严之过,还请陛下允了臣妾查明真相,还姝妹妹一个公道。” 顾明渊沉吟良久,看着下方屈膝跪着的贤妃,眼中光华闪过,却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既是你宫里的人闯下祸端,那便交由你来处理吧,朕给你七天时间,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戴罪立功。另外扣了两个月的月俸以示惩罚。” 贤妃应声,领了皇上的旨意。原本若是其他妃嫔,她也不放在眼中。偏偏这姝容华的身份有些特殊,就算皇上不会为了她发怒,可端康太后若是知道,想必这事也是平静不了的,更何况皇后一直对她虎视眈眈,早就恨不能好揪了她的短处好打击自己。只是如今皇上的惩罚虽有,可对于贤妃来说却并不重,不过是两个月的月俸,她并不看在眼里。 殿内很快再次恢复了平静,安德子一声不吭的立在一旁。顾明渊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奏折,可若是有人敢直视他的话定会发现他的眉峰紧皱,目光好似穿透了桌案不知道看向何方一般。终于提笔,只是直到墨水滴到了奏折上,直渲染出一个黑黑的斑点。才又终于说道:“去长乐殿。” 原本主子出去的时候好好的,这会儿回来了竟是受了伤,尤其是安雪后背竟是让人触目惊心,目光都不敢在上面多停留一会儿。夏青只能小心翼翼的上前帮忙将她扶进房间,让她趴在床上。 慕灼华却是嘱了人到太医院请了医女过来。毕竟她的伤在身上,这会儿如果太医诊治的话还是有些不便。翠儿也知道这其中忌讳,点点头,也顾不得什么,赶紧的就往太医院过去。 夏青在旁边却是仔细的尝试着把和皮肤粘连在一起的衣服剥了下来,只是原本光滑的皮肤如今却变得有些吓人。春竹在旁边抿着嘴,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想起了同样在房间里的慕灼华,忙道:“主子,您就不用在这里守着了,这儿有夏青呢。” 想想也是,慕灼华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寝殿。不管如何,今次的事情背后之人一定要查出来,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就是冲着她来的。就算不为了报仇,她也要知道这背后想害自己的究竟是谁,毕竟有这样一个总是潜在暗处的敌人,总是会让自己不安的。想到这里,慕灼华招招手,春竹附耳过来,主仆俩人说了些话。 春竹点点头,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做了这才点点头,只是却是无意间碰到了慕灼华的左胳膊的位置,只听得嘶的一声,倒是引得春竹担心的看了下她,关切的问道:“主子,您怎么了,莫不是也受伤了,都怨奴婢大意,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怎么了,爱妃也受伤了?”皇上刚一靠近长乐殿,正要进门就听见主仆俩的声音,倒是让安德子的那一句“皇上驾到”被憋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只能脸色涨的通红,规规矩矩的跟在皇上的身后,候在门外。 说话间,顾明渊就到了她的面前,慕灼华连忙从圆凳上起身,就要向他屈膝行礼。却被顾明渊拦了下来,只问道:“伤在哪了?快给朕看看?” 春竹自发的给顾明渊让了地方,稍稍往后退了一点。慕灼华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约莫被烫到了吧,若是没被碰到,嫔妾都要忘了。” 顾明渊闻言不乐意的瞪了她一眼,轻轻地抬起她的胳膊,问道:“烫到哪儿了?贤妃不是说已经去请了太医了吗,怎么还没到?” “回陛下的话,太医正在安雪那里为她看诊呢?”春竹在一旁解释的说道。倒是引得顾明渊的面色有些难看,“难道就没再另外去请人来为你们主子看诊吗?” 顾明渊的语气太过凌厉,春竹忙下跪请罪。慕灼华轻轻的拍了拍顾明渊的手,攥着他的手指,软绵绵的说道:“皇上你这是想当着嫔妾的面欺负妾的人吗?”旋即转脸冲着跪在一边的春竹说道:“春竹还不快退下,你代本嫔去好好的看看安雪,让医女为她好好诊治,若是安雪的伤口处理好了,便将医女带到这儿来。” 皇上的威严太盛,春竹垂首跪在那里,额头竟是冒起了虚汗。如此这般她更是不放心主子独自留在这里,倒是有些不甘心的挣扎,“主子!” “还不快去!”慕灼华斜了她一眼,“待会等太医给安雪看完之后,再将他们领到本宫这里。若是处理安雪的伤还需要时间,那你便到太医院重新请个医女过来。” 主子都将话说道这个地步了,春竹又想到主子还受着伤呢,忙退了下去。想着待会儿还得将医女请来给看伤。顾明渊冷眼看着慕灼华催着婢女退了下去,活似他是个不讲道理的暴君一般,生怕他发落了她的婢女。终于内室里又剩下了他们两人,他就那样一直冷冰冰的看着她。 “表哥,你生气了?”慕灼华目光微闪,红唇微嘟,渐渐的一双眼睛里变得水光潋滟。顾明渊还是并未出声,一股不知名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慕灼华终于忍不住拽了拽顾明渊的手,撒娇的说道:“表哥,你就别生气了,我没事的,不信你看!” 为了印证自己的那句话,她真的没事!慕灼华干净利落的将胳膊上的衣服掀起,只是因为自己的动作简单粗暴,倒是碰触到了她的伤口,却又不想被他看扁,只能努力咬着下嘴唇,竭力忍住发出的痛吟。 只是顾明渊却是脸色难看的看着她伸出的胳膊,原本莹白如脂玉的皮肤,如今上面更是红通痛的,有些透明的水泡已经鼓起来了。原本顾明渊的情绪刚放松些,这会儿见着她胳膊上这样的伤痕却又是气愤了,只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慕灼华有些尴尬,可手被顾明渊握在手中,又不敢轻易的收回来,只垂着头,也不敢看顾明渊,可怜兮兮的说道:“相比于安雪的烫伤,嫔妾的伤的确算不了什么。若非安雪替我挡了茶水,那今日受如此重伤的就是嫔妾。安雪救主有功,皇上您可要好好赏赐她,” 顾明渊恍若未闻,手指轻触着她被烫伤的皮肤,“疼吗?”女人就是越有人疼惜越会觉得自己委屈,这会儿听着顾明渊温温柔柔的声音,却是有些抑制不住了,嗓子里带着哭音,哀声道:“疼……会不会留疤啊?” “不会的,朕待会让安德子把紫玉膏给你送过来。紫玉膏乃祛疤美肌的圣药,定会让你手臂鲜滑如初的。”目光触及她红通通的手臂,红的更红,白的更白,莹白的肤色更衬得她胳膊上的烫伤吓人。他却是不敢轻易用手触碰了,生怕害得她的伤变得更为严重。 【小桃子,你这不是在耍你的皇帝哥哥嘛,我就不信了那紫玉膏能比得上玉颜。明明自己的玉颜还未用完,就算是像你宫女身上的烫伤也都能让她恢复如初,更别提你身上这一丢丢了,还好意思在人家的面前博同情!啧啧……】 任凭小二在她的脑海里如何叫嚣,慕灼华偏偏并不为所动,倒是歪倒在顾明渊的怀里,哭的愈加的伤心。偏偏她一哭起来,就是要发水的节奏,倒是让顾明渊看着她这样的哭法,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僵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哄着她。 “乖,不哭,不哭了。”顾明渊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看着她那灼人的伤口,轻轻的俯□子,轻轻的吹气呼呼。“吹吹就不通了啊,别哭了。” 他一手抹去慕灼华眼角的泪水,转而又对一直默不作声垂首候着的安德子厉声道:“安德子,你去给朕看看,太医怎么还没到!”安德子候在门外,隐约听着皇上这般温柔的声音,倒是心里发虚。这一听了皇上的吩咐,忙领命退了下去。 只是慕灼华看着顾明渊那一番小心翼翼为她伤口呼气的样子,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睫上还沾着泪水,手紧紧抓着顾明渊的衣袖,娇气的说道:“表哥,你还记得?” “你都记得,朕又怎么会不记得。”顾明渊笑着说道。原本因为自己做出来这般幼稚的动作而后悔,却在看见了慕灼华的笑脸之时又觉得并没有什么。幼时他受伤的时候,他还未难受呢,她却是已经在他旁边难过得落泪,还轻轻的吹着他伤口的地方,倒是没想到一去经年,如今两人却是掉了过来。 长乐殿里因为主子受伤这事,倒是忙了不少,尤其是安雪的伤势严重,不少人都忙活了起来,再加上皇后进殿之时早早就让外面侍候的奴婢噤声,却未料到此举却让她如此直观的听见了皇上疼惜的话,看见了那满含怜惜的举动,如今似乎是再也不能让她自欺欺人下去了。   ☆、第48章 皇后暗暗咬牙,脸上的表情愈加的难看,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气息一瞬间大涨,整个人浑身被一种冷凝的气势包围。宁秋站在她的身旁,似乎是感受到皇后身上流露出的威压,头皮猛地一下发麻,却也只是一瞬间,轻轻的开口提醒道:“娘娘……” “我没事。”宁秋的声音让皇后的思绪收了回来,原本带着丝阴狠的脸上蓦地一下放出笑颜,好像刚刚的一瞬凌厉不过是宁秋的错觉一般。“走吧,该是进去探望姝妹妹了。”后宫出事,她这个皇后也是到了该出场的时候了。这样想着,皇后倒是光明正大的抬腿进了房间,面色端正,丝毫不见了刚刚的阴狠,冲着房间里的顾明渊微微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顾明渊原本正疼惜的看着慕灼华受伤的手臂,却也不敢轻易用手触碰,倒是他是听到了脚步声,原本以为是春竹领着医女回来了,急忙转过头,却发现来人却是皇后。“免礼,皇后怎的来了?” 慕灼华见着来人是皇后就要忙□请安,虽然皇上在她的身边,可是尊卑之分却还是抹灭不了的。单皇后却是巧笑倩兮,端的是明媚十分,只连忙上前扶住慕灼华,“姝妹妹不必多礼,本宫听闻姝妹妹受伤,就想着过来看看,不知道可请了太医?” “嫔妾谢娘娘关心,不过嫔妾身上的伤倒是并无大碍。”慕灼华微微浅笑着回道。皇后却是好像并不认同她的说法,怜惜的捧起她的胳膊,细细瞧了她胳膊上的伤痕。就见着一片如玉肌肤已经鼓起了许多水泡,手指微微拂过被烫的地方,便是她瞧着,都觉得这伤口难捱的紧。 虽说这烫伤不似刀伤那般直接见血,可皮肤上的灼痛却是丝毫不假的。更何况她们这些女子原是官家小姐,进宫后又都是主子娘娘,如何受的过这般的苦痛。偏就只是看着,就觉得疼的紧。皇后疼惜的开口,对这疼痛好似感同身受一般。“啧啧,瞧着这就疼的紧,姝妹妹倒是个能忍的。皇上,太医怎么说?” 皇后这关切的话倒是引爆了皇上的怒气,正巧这个时候,春竹已经带着医女和太医过来了,若是再晚些时候,还不不知道到时候皇上会如何发泄这一腔的怒火。 徐太医虽非太医院圣手,可医术倒也高超,这会儿被春竹引进了长乐殿正厅,见着皇上、皇后都在,这才忙赶紧的给两位行完礼,才大着胆子要给慕灼华看诊。只是还未近前,便被顾明渊厉声喝退:“林医女,你来给姝容华看诊。” 徐太医向前迈出的一脚这才缓缓收了回来,垂首候在那里。倒是引得皇后看了他一眼,眼神猛地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贤妃宣他来为姝容华看诊,可其实无论是刚刚那个宫女还是姝容华,这儿都用不上他。虽然没了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可林太医却不觉得遗憾,毕竟这也同时却也少了被迁怒的可能。 皇后见着医女在细细查看着姝容华那受伤的胳膊,却是轻声问着皇上心中的打算,试探性的说道:“皇上,这姝妹妹此番受伤,也不过是无妄之灾。倒是贤妃妹妹宫里伺候的人规矩是越发的‘好’了,这会竟还敢伤着主子。不知道皇上您……。” 按说这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只是偏偏这次她要发落的是贤妃。贤妃可以说是后宫之中最得皇上之意的了,如今她也不过是想着探探皇上的口风,只是想到这些,皇后的目光不自觉的瞟向一旁姝容华,如今究竟谁才是皇上心里的得意人,还需得再看看。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皇后,终于松口说道:“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这后宫之事还是要你多加管束,倒是贤妃已向朕请罪,朕已罚了她两个月的月俸,并责令她限期查出此事真相。” 顾明渊话里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却是令皇后脸色一僵,对着贤妃更加的嫉恨。说话的语气里更是夹杂着一丝生硬,“臣妾遵旨。” 身为皇上,最善掌握人心。皇后话里的不快他不是没感受得到。不过这次原也是他的不对。皇后再怎么不对都是中宫之主,更何况他的这位皇后也并未犯什么大错,如今他越过她处置了贤妃却也是拂了她的面子。不过他也并未打算说什么话来解释他的用意,只道是:“七日之后,若是贤妃未查出这幕后主使,便交予皇后了。” 皇后领命,可心里对着贤妃却是又多了几分嫉恨。在她看来,皇上这先于她之手处置了贤妃,就是想着护着她。虽说给了七日之限,可皇后知道,凭着贤妃这么些年来在宫里经营的势力,如何能查不出,就算是真的查不来,以她的能耐怎么会容许自己七日后真得没有一个交代给皇上呢。这样想着皇后的心中又多了几分的苦涩。只冲着皇上回道:“既如此,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得了皇上的应允,这才又故作关切的看着慕灼华道:“姝妹妹且好生养着,本宫过几日再来看你。” 医女很快将慕灼华的伤势检查好了,退回到一边回话道:“回禀陛下,姝容华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这水泡最好还是需得一一挑破,涂上药膏多养几日就可以了。之后再辅以祛疤之类的膏药涂抹,娘娘的玉臂之上定是不会留疤。”同是女人,尤其姝容华还是皇上的女人,她自是明白对于伤疤,这位娘娘会有多在意,这才将话都给说了出来。不过事实也却是如此,相比于刚刚那位姑娘,这位容华娘娘的伤真的是并无大碍了。 “徐太医怎么看?”徐太医好似木头一般的站在原地,偏没有皇上的允许,又不敢动作。这会儿顾明渊终于提起了他,只是想着刚刚皇上的喝止,终究是远远的看了看姝容华的伤口,赞同的点点头,“回禀陛下,林医女所言甚是,依照医女所说娘娘的伤势要不了二十日便可痊愈。” 得了准确消息,顾明渊紧绷着的心却也是松缓了些,许是看这林太医杵在这里好似一颗木头,再加上后面之事有医女动手,便道:“徐太医你且退下吧。” 慕灼华闻言看了一眼一直垂首的徐太医,却又想到刚刚某人可又着了安公公去宣太医,还是又添了句,“春竹,你代本嫔去送送徐太医,若是在路上见着了安公公就告诉他让那些太医回去吧,本嫔这里不需要了。” 顾明渊也并未反对,春竹这才大胆的退了下去。 林医女这会儿已经将待会儿所需的银针取了出来,细长却又泛着一丝寒光,她轻轻的将之放置在火上来回烧了两下,这才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慕灼华手臂上的水泡。她努力放轻了力道,一个个的轻轻挑破着那些水泡。 其实针刺的那一瞬间并不疼,疼的是将里面的水挤出来的时候。因为这时候总是无可避免的咬碰到周围还泛着灼痛的皮肤。慕灼华贝齿轻咬,原本粉嫩的红唇渐渐泛起一丝苍白。顾明渊见着慕灼华受疼,看着医女的眼神却是越发的凌厉了。 又过了一刻,林医女微微抬手,拭了额头的冷汗,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在皇上的眼神下却是让她心慌得厉害,这会儿终于将伤口处理好后,身上的威压也才终于消散。 昭阳宫里,烛火通明,正殿里的气氛倒是安静的很,谁都知道因为白日的那桩事情惹得贤妃很是不快,是以昭阳宫里伺候的奴才无不是夹着尾巴,安安分分的,唯恐一个疏漏,就惹怒了主子。 “方培,你如今就是给本宫查出来这些东西?”贤妃听着方培刚刚所禀告的事情,脸上的怒气腾腾,却是让原本就容颜明丽的贤妃姿妍更胜。 方培面对着贤妃的怒火,只能道一声自己倒霉,可偏偏这事他真的没查出来有什么蹊跷,他后来奉主子之命将那宫女送进了慎刑司,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可她硬是没说出什么,只一口咬定她那日只是失手,并非有人主使。 “娘娘,奴才已经查了,那小贱人的嘴,奴才已经用尽各种办法撬了,可偏偏她是一口咬定当日只是无意。”方培皱着脸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按他来说,他是相信那宫女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毕竟慎刑司里的刑罚即便是个孔武有力的太监都撑不住,可何况那个瘦弱的宫女。 方培是贤妃身边的得意人,最得贤妃看重,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将昭阳宫大总管的位置交于他。如今方培既是这样说了,贤妃心中却也是闪过一丝犹疑,莫非事实的真相果真如此?可她却是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后宫里的事情有哪件是能简单得了的。 “方培,不可掉以轻心,给本宫继续查,即便真是意外,那本宫还是须得给姝容华一个交代。”贤妃黛眉微蹙,思忖着心中的东西,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沉声道:“细语,你和方培一道继续查探。”   ☆、第49章 外面春雨绵绵,雨滴好似坠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啪打在叶子上,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这雨已是下了两日了,空气里好似都泛着泥土的土腥味,小小的房间里因着窗户紧闭,浓重的药味久久不散。 安雪仍旧老实的伏在床上,这几日,她背上的伤虽好了些,可却还是不能够翻身,只能穿着宽松的衣物在屋里养伤。慕灼华一进了房间,安雪就连忙要从床榻上下来,却是被慕灼华止住。“安雪,你有伤在身,便不必多礼。本嫔想着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回主子的话,奴婢身子已是好了许多,竟是劳得主子挂念,奴婢有罪。”安雪正色道。 慕灼华却是拍了拍她的手,“本宫这里还有皇上赏赐的紫玉膏,乃是祛疤的良药,等过会儿本嫔让夏青给你送来。”总归是为了救她才遭受了这般祸端,如此,她却是不能不问的。 闻言安雪的眼睛红通通的好似兔子的眼睛一般,第一次不顾尊卑的直视她面前的主子,却看见慕灼华只是嘴角微微含笑,似含着鼓励,可最终她却还是张嘴拒绝了,“主子,安雪只是一介奴婢,区区疤痕,况又是在背后,无甚大碍,那祛疤的良药乃皇上所赐,定是珍贵,还是主子自用吧。” 慕灼华只当安雪是怕糟蹋了药膏,只是疤痕于女子而言真的是件大事,便又说道:“你莫要担心药的问题,若是不够,本嫔再找皇上讨就是了,只是以后你年满出宫,本嫔还打算着给你寻个好人家呢,让你漂漂亮亮的出嫁,到时候,你身上还带着疤痕却是不好了。” “奴婢要一直侍奉在主子左右,求主子莫要让奴才出宫。”安雪着急的下跪,说清楚她对于日后的打算。她是真得不想出宫。如今主子既是提了她的事情,还是趁早表明心思为好。 大晏王朝的宫女满二十五岁即可放出宫去婚配,若是一些娘娘身边惯用的大宫女则可留下来继续伺候着,以后则升为嬷嬷。只是这嬷嬷就是要陪着主子一直在这皇宫里活着,直至老去。就好像端康太后身边的花容和花敏一样。慕灼华不解的看向一脸认真的安雪,很多宫女在宫里挣扎着活着,不都是想着熬到了时间,能够放出宫一家团聚。可安雪的眼神坚定,一眼瞧着就知道她说得必不是空话。 “你可是认定了,安雪?”话一出口,她还是留了些余地,毕竟这么些年在大晏的生活告诉了她女子嫁人可以算是自己一辈子的大事,她不愿让安雪就这么草率决定,“罢了,此事也不提,若是日后你改了主意,到时候再和本嫔说一声,本嫔定会成全你的。夏青,这些日子你多照顾下她,紫玉膏就由你帮着她上药吧。” 夏青应声领命,虽然安雪被提拔成主子贴身侍候的奴婢,可她却是贤妃的昭阳宫里出来的,是以夏青一直都不放心她,可日久见人心,真正相处下来之后,她却是觉得安雪很好。如今她更是为了救主子而受了伤,夏青如何不会好好照顾于她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安雪眼中的情绪,片刻之后,她却是正视着慕灼华,浅浅一笑,“主子,安雪会一直常伴主子身边的。” 慕灼华知道此事勉强不来,也不在提。倒是安雪咬咬牙,终于还是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说道:“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说话间,就又不顾自己背后的伤,重重的对着慕灼华跪了下来。 房间里就只主仆三人,安雪自是知道夏青和春竹在姝容华心中的地位,是以如今夏青身在旁边,她也并不避讳。不等慕灼华询问究竟,自己的就主动将过去那一番事情说了个清楚。 “奴婢原还有个妹妹名唤晚晴,只是别人并不知我二人的姐妹关系,奴婢也就一时并未挑明,后来晚晴和奴婢都被指派到贤妃娘娘的昭阳宫中,只是奴婢是在小厨房伺候的,晚晴却是在贤妃身前伺候的,奴婢本想着,她既得了贤妃的青眼,那将来的日子总是会好过些的,可后来竟得了消息说晚晴谋害主子未遂,被活活打死。” 说道这里安雪的声音已带了一丝的悲怆,眼神里也流露出伤痛,说话间带了浓重的鼻音。“晚晴不会这么做的,无论有什么事情,她都会告诉我的。在那不久前还告诉我说贤妃娘娘很看重她,不久后会提她当大宫女,她还说要好好侍奉贤妃的,可没两日的功夫,就传来她谋害主子的消息,奴婢亲眼看着她在奴婢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房间里混合着药味似乎让人觉得更为沉闷,安雪更是久久跪于地上,慕灼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沉声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报仇?” 安雪朝着慕灼华叩首,心中有些发虚,毕竟她只是姝容华身边的一个宫女如今竟向她求得这样的恩准,心中却是越发的拿不定主意了,只继续说道:“求主子助我。” 慕灼华倒是并未觉得这个事情有何故,原本她早就动用自己手里的人脉将她身边侍候的几个大宫女的背景都给调查清楚了,这安雪原在昭阳宫就是小厨房不起眼的宫女,只查到她和那个晚晴暗地里来往甚密,却被想到她们之间竟是还有这样关系。至于帮她报仇,这个她倒是不觉得这于她有什么不好,毕竟她可还记得当初小二给她说的任务,就是要不断的打怪升级,这贤妃自然也在这之中了。 沉默在主仆之间蔓延,垂首的安雪自是无从知道主子的想法,她就那般恭敬的跪在那里,可却觉得时间是如此的难熬,慕灼华看着她的视线好似穿透了她整个人一般,心也慢慢沉了下来,可随即,慕灼华却是灿然一笑,盯着她的发顶,“你如何知道本嫔就能帮你报仇呢?”她似乎也没想从安雪的嘴里知道答案,只继续说道:“本嫔虽应了你,可是贤妃势大,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 “奴婢知道。” “那便起来吧,你的身子还需多养养。” 七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倒是不出皇后所料,御花园之事这贤妃并未查出像是有幕后黑手的样子,倒是信了方培的话,只以为这真得是意外而已,当然为了给姝容华一个交代,还有给那日众位受惊的妃嫔一个交代,那日的宫女自是活不成了。只是贤妃御下不严之事倒还是又让皇后变着法儿的又给了些惩罚,使其禁足一个月。 若是在慕灼华看来,这禁足一个月也当不得什么惩罚,毕竟这贤妃虽是禁足,可宫人侍候着也不敢有所怠慢,只不过让贤妃吐血的却是一个月禁足,就意味着一个月之内她是不能再侍寝了,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如今宫里正是进了一大批的粉嫩鲜人,保不齐皇上就被哪个小贱人迷住了。 窗前的放置的蟹爪兰如今已开出了粉嫩嫩的花儿,有微风拂进,倒是惹得她摇头晃脑一般的微微晃悠,贤妃就站在窗前,手指轻触着花朵,皇后这个贱人,费劲心思的想要她禁足,不过是想着要趁着这段时间培植她的帮手。不过虽然她被禁足了,可不代表她昭阳宫的所有宫人都被禁足…… 心中已有了成算,贤妃的脸上竟是又露出了笑意,转身离开,只是她的身后,原本生气盎然的蟹爪兰如今只余了躯干,刚刚那粉嫩的花朵已经落在了花盆里。“宁夏,待会儿让人明日重新送一盆蟹爪兰过来。” 后宫中好似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好似前些日子的风波已如过眼云烟一般。连绵几日的春雨已然停下,如今正是到了群芳争艳的时候了,翠儿机灵,偏又爱打听这宫里的闲事,常拿来当趣事讲于慕灼华听。 近些日子,最是惹人关注的便是这御花园中又有哪位美人丢了帕子,结果却巧遇皇上,或是哪位美人在小径吟诗,得了皇上的夸赞,又或是那个美人对落花垂泪,好不惹人怜惜。 “主子,奴婢听说今日沈常在见着御花园里那落地的桃花,竟是用帕子将落地的花瓣捡了来,用帕子包了起来,还一味的神伤,念叨着什么花无人怜,竟是碰见被皇上见了,还引得皇上和她多说了些话。”翠儿一从外面进来,就忙着将今日的御花园主角说与慕灼华,说道激动处,更是高了嗓音,却在见着慕灼华觑着她有些好笑的视线时,却是慢慢噤了声,旋即又愤愤然道:“要奴婢看,这花瓣落地,也没见有谁这么一点点捡拾,还说了那一通的哀婉之词的,不就是想着在皇上面前露两脸的嘛。偏偏还说什么‘花无人怜’,不就是想说她这个美人缺了惜花之人嘛。啧啧……她可真是不知羞。” “好啦,翠儿,你莫太过放肆了,这番话可莫要在外面说了。”慕灼华唆着责备的话,可嘴里却是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兴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想法,却是调皮的笑了笑。 翠儿脆声应了慕灼华的话,可她却是知道主子并未真的生气,当下也只是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强调道:“奴婢可没有看错,那沈常在可不就是这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小瑕疵,我还要修修   ☆、第50章 又过了两日,如今这几日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日为落花垂泪的沈常在了,她成功的成为同皇上偶遇,然后得承雨露的代表性标杆人物,引来众妃的嫉妒与羡慕。这也引得愈来愈多的嫔妃们想着和皇上来一次偶遇。于是御花园,云水涧,哪哪只要有何皇上巧遇的可能,无不都是各妃嫔曼妙的身姿。 慕灼华给杯子里添了些茶水,这才双手将之端到面前一身威严的男人面前,微微歪着头,带了一丝的调皮,嘴角有着藏不住的笑意,“皇上,请用茶。” 凉凉的瞥了在他面前这巧笑嫣然的表妹,顾明渊却并不出声,倒是接过了她递来的茶水,放在嘴边微抿了一口,味道却是不错,惬意的眯了眯眼睛,整个人好似都放松了些。不过这般放松,却也只是一会儿,旋即又睁开眼,看着巴巴的望着他的慕灼华,心中好笑,却并未表现出来,只等着慕灼华自己忍不住说出来。 不过这也并未让他久等,就见着慕灼华巴巴的蹭到了他的身边,期待的看着他,“皇上,嫔妾这煮茶的手艺如何?可还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顾明渊闻言,倒是不由得看了眼他手边的茶杯,竟是没想到这茶水是她亲自煮的,只是看着她那样一副巴巴的等着夸奖的样子,就好像那幼猫努力摇晃着尾巴一般,不过他却是并未如她所愿,只大致的说道:“尚可入口。” 什么叫尚可入口?明明应该是相如兰桂,味如甘霖。慕灼华有些气恼,嘟着嘴瞪着在一边兀自端着茶杯品茗的男人,倏尔又变了脸色,眼神中暗含着一丝调皮,“陛下这几日可是忙得狠了些?想想也是,毕竟今儿个有人为落花垂泪,明儿个有人为花吟诗……” 顾明渊好笑的看着旁边的小女人一点点的将这两日他“偶遇”的妃嫔一个个掰了手指数了个遍。慕灼华也一直都在小心的探寻着他对于她的底线,至少她知道,现在她的皇帝表哥可是不会和她生气的。心中有底,也就更放得开了些。 想着前几日翠儿还高兴的每日去打听这些事情回来给她取乐,可不到两日,竟是忧心忡忡的劝着她也出去走走,若是和也能和皇上碰见了,可不是最好不过。她当然知道翠儿那个丫头看着皇上多日不曾临幸后宫,再看着其他人是各种手段都往外使,这才想着劝着她好好的笼络皇上。只是她虽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想着偶遇,可既如今,皇上既是进了她的长乐殿,那她哪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自是要好好笼络了。 “所以呢?”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房间里也只留下了慕灼华贴身的丫鬟夏青侍候着,这会儿听了皇上的话,心中暗暗担心:主子莫惹恼了皇上才好。可又觉得主子这般和皇上没大没小,也不是第一次了。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白白的担心,这才又敛住呼吸,默默的侍候在一边。 “咳咳——”慕灼华故作无事般清了清嗓音,用无辜的眼神看向顾明渊说道:“嫔妾只是好奇罢了,如今谁不知道这沈常在是水做的人啊,竟是见了落花就能这般感伤,真不知道她平日走路是不是都要慢慢的仔细的盯着脚底走。” “哦,蜜桃怎有如此猜想?”听着慕灼华那离谱的话,顾明渊就知道他的蜜桃心思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慕灼华却是振振有词的说着她的理由,“皇上,您想啊,她对这落花都这般怜惜,那平日里走路若是踩死两只蚂蚁肯定也会很伤心的。为了不让自己踩死蚂蚁,她可不得仔细盯着自己的脚下嘛。” 似乎是感受到来自顾明渊兴味的视线,慕灼华有些涨红着脸,怔怔的看着面前龙威日盛的男人,好似丢了魂一般的无意识开口,“表哥,你……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你似乎对那沈常在有诸多意见?” 慕灼华掩饰般的转了视线,不再盯着他看,却是看着自己手边的茶杯。可很快又觉得自己这般表现太过于心虚,忙又收回视线,正视着顾明渊,“嫔妾只是不喜她罢了,那般惺惺作态着实烦人得紧。” 顾明渊听了她的话,深邃的眼睛里有幽光闪过,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却也不生气,“为什么?”慕灼华只嘟嘟嘴,话里满是不乐意,“嫔妾没和皇上说过嘛?” 一直候在一旁充当着木头人的夏青,听了她主子这番话,就知道这会儿该有人倒霉了。只是那又怎样,谁让她惹到自己主子了呢。 “这沈常在可是长乐殿的常客啊,”说道这里,慕灼华不由的嗔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毕竟那陈常在除了想搭上自己这条线之外,就是想着能够和皇上多来几次巧遇,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听沈常在说她可算是嫔妾的妹妹呢?” 这话说得,若是没了顾明渊之前说过的她的姐妹从来都不是这后宫诸人的话,那他一定会以为那沈常在所说的妹妹只是后宫通常的姐妹之说,可有了之前他说过的话,再加上慕灼华在某些方面最是听他的话,所以这姐妹之说想来还是有其他解释的。 慕灼华斜着眼,看了一眼面色无波的某人,才又继续开口说道:“按那沈常在的说法,她是我外祖家还未出五服的旁支,说什么一直听说嫔妾的大名,只是竟是未见到过真人,这才一次次的上门,还说什么按照辈分,她应该叫我姐姐。本嫔就是不耐见她那样一副上赶着攀亲的样子,只会让人愈加的不喜。” 顾明渊走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倒是惹得慕灼华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的绕上了他的脖子,紧紧的搂着,唯恐一个不慎就将她摔了下来。 “怕吗?” 她的手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脖子后面,箍得他稍稍有些难受,闻言摇了摇头,“你抱着我就不怕。” “既然不喜她上门来打扰你,以后就别委屈自己见她了。” 慕灼华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原来顾明渊说得是刚刚沈常在的事情,努力的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喜意流露出去,可对她熟悉万分的顾明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这一番话,让他家的蜜桃又开心了。 “哼——表哥,我可不是能让人欺负的主!沈常在想踩着我来巴上你,想的美。”慕灼华踢了踢脚,晃悠了下自己悬空的腿脚,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就好像偷了腥的狐狸一样。 顾明渊怀里抱着她一步步的走到美人榻那里,靠在榻上,直接将她揽到了自己怀中,脑子里却回想到了昨日那沈常在在他面前给他家的蜜桃上眼药的事情。 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莫不是他那两日瞧着她有意思的紧,才对她宠上了两分,就想着给他的蜜桃下绊子。只是她这般这面攀着蜜桃,那面却又在自己的面前诋毁她,如此两面三刀之人,看来是可以冷冷了。 轻柔的触感在他的额心之间泛开,慕灼华的小手轻轻的在他额心之间揉捏,她不喜欢看他皱眉的样子,额间会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瞧着就让人难受得紧。 顾明渊感受到慕灼华的关切,眼睛里泛起一丝笑意,却是将她的小手收入手中,嘴里道:“蜜桃如今是越发的知道体贴人了。” 因着她是被揽在他的怀里,如今顾明渊微微低头,那呼出的热气几乎全部都喷洒在她的耳后,偏她的耳后却是最敏感的地方,这会儿倒是惹得她面红耳赤,浑身猛地一个激灵,耳尖上的红绯倒是越来越盛了。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之人越来越欺近的距离,耳朵伴着呼出的热气也越来越灼热,慕灼华嘻嘻笑着,动作却是丝毫不慢的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顾明渊对着空空的怀抱,却是有些不喜,只是面上却并没有表示,只是舒服的靠在了榻上,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慕灼华,似乎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明明顾明渊的眼中并没有情绪,倒是兴味盎然的看着她,可慕灼华却是知道他的心里可并不怎么欢喜。慕灼华起身下榻,走到自己的梳妆台那里,桌案上放着一个带锁的盒子,她打开后,将要用的东西拿在手里,背对着顾明渊,这才慢慢的近前。 “喏——” 顾明渊看着静静的躺在慕灼华手心的香囊,针脚细密,暗紫色的花纹更加凸显一种安静的贵气,他并没有立即接过来,眼角微翘,眼睛里光华流转,“这是给朕的?” “那是自然,”慕灼华手拿着香囊,自己却又是自动自发的卧进了顾明渊的怀里,微微侧着身子,自己就将这香囊挂在了他的腰间,盯着已经被她系好的香囊,她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咯咯的笑道:“表哥,比之昔日,你看如何?” 在她第一次侍寝之后,就特意让安德子将她幼时为他所作的香囊送来,她可不认为皇上是不愿意再要她制的香囊,毕竟当日的香囊都有些泛旧了,这只能意味着香囊是被人时时把玩着的,可想也知道,除了皇上本人,其他人可没有这胆子去碰触皇上的私物。 只是皇上着人将香囊送回,想来是还记着她幼时的放出的大话,“表哥,这香囊你且收着,等我长大了,我定是会再为你做一个比这个还千好万好的香囊。” 思量间,眼前就好似浮现了当日的情景,穿着粉嫩衣服,扎着两个小髻的女孩双手巴着身边大男孩的衣袖,她仰着脸,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 噗嗤一声慕灼华却是掩面笑了起来。“表哥,今日这千好万好的香囊,灼华可是为你亲手系在腰间了,你可莫要丢了才是。” 顾明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把玩着她做的香囊,却还是不满意的说道:“怎么就这一个香囊?那一个呢?” 慕灼华有些奇怪,不解的说道:“哪来的那一个?” “朕说得是那一个旧的香囊。怎么,莫不是爱妃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收回的道理?” “皇上不是已经将那香囊赐还于嫔妾了吗?”慕灼华转过脸瞪着他,这人可真会强词夺理,明明是他先让安公公将那香囊赐还于她的,这会儿竟还想着要回去,真是不知羞。 听着慕灼华的话,顾明渊可是知道她心中是有些气愤了。毕竟他二人独处期间,她可从未如此正式的称呼他为皇上。如今的慕灼华就好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眼睛里晶亮晶亮的,可是慑人得紧。 “爱妃可是忘了,当日安德子将那香囊交于你时,可是说了什么?” 考验她的记忆力吗? 不过这个她真的还记得。得意非常的看了顾明渊一眼,“当然记得了。当日安公公说了只要嫔妾见到它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那可有一句说是将那香囊重新赐予你的?” 这倒还真没有,慕灼华仔细想了下,香囊只是安德子暗地里交给她的,也并未过了明面上赏赐的单子。就是安德子的嘴里也没有出现过一句赏赐的话。 瞅着慕灼华有些颓靡的模样,顾明渊自是知道了看来他这个姝容华可是拿不出像样的证据来了。手一摊,“爱妃如今可是该将朕的东西交回了?” “嗯,不要。”慕灼华努力的摇了摇头,否定了顾明渊的决定。“那个香囊有些丑了,显示不出嫔妾刺绣的手艺,今儿这个香囊就很好。”顾明渊脸上的表情还是无所变化,双眼仍旧盯着她。似乎是等着她乖乖的将那枚香囊亲手奉上。 “表哥,求你了。”慕灼华软着身子伏在顾明渊的身上,就好像那无骨的蛇一般,只是看着无一丝其他反应的顾明渊,只能咬咬牙,想着和他谈一些条件。“若不然的话,以后表哥要用的香囊我都包了可行?” “只有香囊?”顾明渊垂着眼看了她一下,只轻飘飘的说了这一句话。 慕灼华咬着下唇,直到唇瓣上开始泛白,才说道:“嫔妾如今最擅长的也就是针线活了,若不然的话,嫔妾再用一件亵衣来换那个旧的香囊?” 顾明渊并未逼得太紧,得了这么多的好处,却是开始松口说道:“那也朕便应了你,只一样,你不得将那随意丢弃。” 慕灼华连连点头,唯恐顾明渊反悔一般,“那是自然……自然。” “既然这般,那爱妃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顾明渊说着话,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倒是惹得慕灼华惊得瞪大了眼睛。“皇上,您这是作甚……”夏青可都还候在外间呢。 顾明渊一见慕灼华那般的表情,就知道她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看着她的脸上红霞似火,才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解救说道:“爱妃想什么呢,还不快来为朕宽衣,你若是做亵衣的话,不得量量尺寸吗?” 呵呵——天知道她根本就没打算亲自去量,她是想着直接找制衣坊或者是直接拿皇上的亵衣比对下就行了。只是如今看着皇上已经这般的奉献出自己了,她却只能是硬着头皮去上了。 “皇上您且等下,嫔妾去着人将量尺找来。”说着话,慕灼华就要往后退,却是被顾明渊的话止住,“爱妃何必这么麻烦,依朕看,丈量此等小事,爱妃的一双玉臂就能做到。” 于是接下来的情景就是某人将慕灼华紧紧的箍在怀中,使得慕灼华的双手不得不紧紧的拥着他,两人身子紧贴,倒是惹得慕灼华越发的脸红,只能暗暗的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时不时的拿眼觑他,手上的动作倒是被顾明渊带着并未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误估算了我坐车的时间,一早坐车回家, 正常四个小时的路程就能到家了,结果在高速路上堵了好几个小时,下了高速又堵了好几个小时,偏偏我的晕车鼻吸忘了带了 ,难受死我了,回到家倒头就睡了。 大家如果国庆出去玩的话,注意安全,昨天堵车就因为碰到车祸了,我胆小没敢上前看,听车上去看的男生回来说一地的血。这几天好多的车祸,玩的开心,但要注意安全啊。另外国庆快乐,我回家是做苦力的,这个国庆我要忙死,更新我有时间码就更,(づ ̄3 ̄)づ╭?~   ☆、第51章 怯懦郑氏 “姝姐姐,今日怎的不用陪着太后,”慕灼华跟在丽婕妤的身后踏出了永寿宫的大门,就听着身后传来那样恼人的声音。转过脸一看,就见着说话的人正是一直和她不对付的孙芳仪。 这一出了永寿宫,各宫的妃嫔也都各自分散开来回宫了。她倒是没想到原来孙芳仪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等着她。 孙芳仪见着已经停下来的慕灼华,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面上却是装的好一副姐妹情深,只是那斜挑的眉眼,微微撇着的嘴角却是暴露了孙芳仪的“如何情深”。 “谁不知道端康太后最是看重姝姐姐的,妹妹可听说有太后那里有姐姐逗趣,就是饭菜都多用了些。” 今日正是月中,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给端康太后请安。只是倒是没想到请完安后这姝容华竟是同她们一块出了永寿宫,却是引得其他众人一阵阵的侧目。谁不知道这端康太后是多么看重姝容华,入宫这些日子以来,这姝容华可是从来没有和她们一块出了永寿宫。原本众人都习惯了,可今日姝容华却是又同众人一样离开了,当然又引得大家注目。要知道,每一次请完安回宫的路上发生的事情也都是不平凡的。 瞧瞧—— 果真是都在这儿等着她呢,只是慕灼华真的不耐同她们上演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来,听了孙芳仪的话也只不过是转了身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却是让原本连眉梢都泛着鄙意的孙芳仪有些心惊,旋即就暗暗的挺了挺腰,似乎这样就能遮掩住她那一闪即逝的怯意。 只是眨眼间,慕灼华的眼中的冷意却已是消失不见,好像刚刚有着那样凌厉眼神的姝容华不过是她的错觉一般。走在一旁的左容华暗暗安慰自己,毕竟兄长给她的资料可就是说了,姝容华不过是被家人宠得厉害的娇小姐罢了。如今若不是靠着端康太后,靠着她太后侄女的身份怎会在这后宫中活得如此肆意。 慕灼华嫣然一笑,话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自得,“真是劳孙芳仪挂念了,太后今日精神不佳,我们这些小辈的怎么能这么没有眼色,还想着上赶子搅了太后的安宁,以至于都忘了关心太后娘娘的身子了。” 太后今日的精神不佳是真的,只是单单等着众人请安的时候,慕灼华打眼就瞧着太后已经暗暗抵了好几次额间了。如此说来,也不算是她诅咒太后,倒是真得能给孙芳仪安一个不敬长辈的罪名。 孙芳仪虽是一直都看不过慕灼华,在她看来,慕灼华也不过是因为她命好罢了,若没了太后侄女,皇上表妹的身份,这容华之位又如何能轮得上她。只是如今这不敬太后的罪名她可是万万不能应下来的,心中这样想着,却是强耐着嫉恨,“要不说姝姐姐可真真是太后的嫡亲侄女,可是最忧心太后的,只不过妹妹对姐姐这番话可是却不敢苟同的,妹妹虽不如姐姐对太后这般关切。可若说事是为了巴结太后,就上赶着去扰了太后的清净,而不顾太后的康健这个罪名,嫔妾可是万万不敢当的。” 原本因着妃嫔的分散,如今这会儿这条小径上的妃嫔虽然不多,可这条路上的妃嫔也是有的。两人若是在这儿闹将开来,恐怕明日今日之事就要传遍后宫了。 “姝姐姐心中也定是知道孙妹妹对于太后的关切之心的,孙妹妹可莫要多想,。”左容华清淡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倒是让原本带着一丝气势汹汹的孙芳仪的气势收敛了,好像是原本带着一丝的凌厉的宝剑瞬间插入剑鞘一般,收敛了外溢的气势,变得安全了些。 “左姐姐说得是,都是一家姐妹,姝姐姐定不是那般意思的。”一直跟在孙芳仪身后的郑嫔,带着一丝怯弱,不安的掀着眼帘,却只瞥见了前方那如玉的皓腕,在看到那皓腕微微动作时,忙又垂下了眼帘,安分的垂首站在那里。 慕灼华抬起手腕,轻抚了自己的发髻,随意的环视了□边的各位,眼光最终倒是在刚刚敢在这个时候帮着孙芳仪说话的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旋即却是挪开了视线。 她竟是不知左容华什么时候和孙芳仪的关系竟是这般的好了,虽然她话里话外听着是帮着她来说话,可若是依着两人以前的那种互看不顺眼的情况,今天的左容华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还有这个“安分”的低位妃嫔,相比于其他几位偷拿着眼四处打量的低位妃嫔,她可真是太“安分”了! 慕灼华虽是不惧流言,可更是不爱同这些人就是连说话都得打着机锋,如今这几人中,就是她的位分最高,虽然这里还有个左容华,可有没有封号之间的差别可是很大的。更何况她对于自己的在这后宫之中的定位从来都是独身一人,她不需要结盟,因为皇上,太后就是她的后台,也因为她从来就知道,从她进宫伊始,她和其他宫妃就已经站到了一个对立面。 更何况,在皇上表哥的心中,她现在依旧是那个还没长大的带着被长辈宠溺的娇气小表妹,她可以让他一点点感受到她在他的爱护下一点点成长,却不能轻易的在这后宫之中结盟站队,毕竟如果她现在就给他留下了那样一个心机深沉,挟势弄权的印象,那估摸着她的宠妃之路可就不会走得太过顺畅了。 慕灼华的眉眼处还有着未散去的骄傲,只是看在孙芳仪的眼底,大抵是觉得姝容华姿态高傲,并不将她看在眼中罢了。倒是慕灼华虽没有和左容华坐一条船的想法,可是她也没打算和所有人翻脸。这左容华的面子该给她还是要给的。所有其他人就瞧着姝容华在左容华出声说话后,倒是浅笑着冲左容华点头回应,准备转身抬步离去,只是在看着仍旧恭恭敬敬垂下头的郑小仪,倒是停了下来,宽大的衣袖遮掩住她的双手,隐约能瞧着这位郑小仪似乎并不像她表面上这般的怯弱。 “你是哪个宫里的?” “婢妾乃玉华轩的小仪郑氏,见过姝容华。”郑丽蓉的说话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的颤音,似乎刚刚的那一番的言语只不过是她刚刚的一瞬间冲动的结果,冲动之后却是更为胆小的怯懦。慕灼华的视线盘旋在她的发顶许久,郑小仪的头低的更低了,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她的心中却是并不平静。 “嗯,你很好。”慕灼华看着她点点头,临走时对着还低眉垂首的郑小仪丢下一句话,声音虽是不大,可在场的人可都听在了耳中,“闲暇时刻到长乐殿来陪着本嫔说说话。” 说完话,慕灼华是领着婢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了,留下郑小仪一人呆滞在原地,对于姝容华开口说的话有些难以置信,即便心底对着刚刚的开口有了不少的预估,可万万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是如此的超出她的想象,如此这般,郑小仪也免不了心中的喜意。 “怎么,郑小仪得了姝容华的看重,心中很是自得吗?”孙芳仪冷冰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倒是让原本终于品尝到自己算计之后的甜果的的郑小仪瞬间心惊,更加怯懦的弱弱的说道:“婢妾……婢妾并非此等意思……” 哼,一副软骨头!瞧着郑小仪那般怯弱的姿态,倒是引得孙芳仪越发的看不上她这般小家子气的样子。 慕灼华是走了,至于因为她的那番话而在其他人中间丢下了怎么样风波却是不在她的考量之中。夏青走在她的身侧,踏上了回芳菲宫的小径。一条青石板小径蜿蜒向前,偶有几枝不安分的枝杈点缀着些粉嫩粉嫩的小花朵,横亘在来人的面前。 “主子,莫不是那郑小仪有哪里得了主子的看重?”夏青有些纳闷的说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她虽不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可三两分的了解还是知道的。 主子是什么人,或者在在其他妃嫔眼中也不过是个好命有势可仗的妃子罢了。可在夏青看来,虽然主子单纯但不单蠢,玩心眼的话,主子也有,可最重要的是主子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懒货啊。 那些上门拜访的妃嫔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那是意味着主子要耗费自己的休息时间来招待客人,按照主子之间的说法:何苦呢?还不如让她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才是好的。更何况,她可不认为,这些上门拜访的人不会暗地里给她下绊子。 “只不过觉得她挺有意思的罢了。”慕灼华并不在意的说道,纤纤细指轻轻的捏着面前的一朵小花,稍一用力,原本开放在枝头的粉嫩的花朵便绽放在她的指尖。 春竹走在慕灼华的左侧,在慕灼华摘了花之后,双手轻轻的将横过来的枝桠撇了过去,又特意走在里侧,挡住了有些发展的自由自在的树枝,暗暗琢磨着,她得寻思个什么时间给那绿芜姑姑说一声。 眼瞧着主子轻轻抚弄着手上的花瓣,春竹这会儿却是嘟着嘴,话里带着一丝鄙意,“奴婢打眼瞧着那郑小仪最是胆小不过了,还没说个话,便已经不敢吱声了,这样的人哪儿有意思了。” 春竹的话说得已经有些不分尊卑了,毕竟那个郑小仪再如何,可她只要是皇上的女人,就终究是主子。主子的闲话可不是奴婢们可以随意谈论的。但春竹虽然性子有些跳脱,但在外人面前,又最是规矩不过,平素也只在她的面前才会有些放肆罢了。这样的春竹,慕灼华倒是并不担心。如今听了春竹的念叨,更是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胆小……才有意思啊……   ☆、第52章 安平入宫 天空湛蓝,好似蓝澄澄的湖面一般。只是慈宁宫中却不似外面这般敞亮得让人心胸开阔。慈宁宫的窗户很少打开,偶尔会有阳光从窗户的间隙处钻了进来,即便是这样,整个大殿光线一直是幽暗的,会让人从心底深处生出阴郁之感。 柳月瑶不喜欢到慈宁宫来,即便端慧太后是她的姑母。有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在慈宁宫里,周遭安安静静的,却是会让她从心底深处生发出害怕。可即便是不喜慈宁宫,她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她柳月瑶真正能依靠的究竟是谁。只因为她们都是柳家的女儿,为了柳家的荣光,端慧太后就是她在这后宫之中最大的靠山。 “姑母,侄女的身份不比那慕灼华来得尊贵吗?可如今进宫来,平素见到却是还要看她的脸色,侄女的心底可不舒服了,这不也是打姑母您的脸吗?”柳月瑶腻在端慧太后的身边,娇声软语着诉说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那慕灼华不就是仗着是皇上的嫡亲表妹,有端康太后护着,才敢在这后宫之中这般肆意,若不是这般,哪还能由得她在那里放肆。若说身份,她的姑母,是皇上的嫡母,是正儿八经的母后皇太后。就是端康太后,在姑母面前还是得伏低做小。更何况,她们柳家的功勋不比慕府的少。 若是慕灼华知道柳月瑶心中的这番嫉恨,定会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她是有太后护着不错,她柳月瑶不是也有端慧太后护着。再说了,她何时在后宫之中放肆了,她虽是不爱和其他人来往,可却从来没有仗势□其他妃嫔啊。 只不过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最为相似,同是太后侄女,在这后宫中总是会不自觉地被别人拿来比较。因为有了悬殊,心中不满的黑洞才会越来越大。 只是端慧太后却是并未向她心中所想的一般,对她温声抚慰,原本因着这柳月瑶在身旁伺候着,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天伦之乐的舒心,片刻间便已消失无踪,脸色瞬间僵硬了下来。 柳月瑶对着她太后姑姑的变化还是相当敏感的,感受到不安,却好似蔫了一般,再没了刚刚的活泼,开口间还有着对自己说错话的不安。“姑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端慧太后轻轻的拍了拍柳月瑶的手,“月瑶,这进了后宫之中,重要的是皇上的意思。就是那丽婕妤,原也不过是教导皇上通人事的司帐罢了。” 她只得了安平一个女儿,自从安平出嫁之后,她的身边就更加的冷清了,月瑶是她弟弟的嫡长女,她也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疼惜的。她当然希望月瑶能得了皇上的欢心,最好下一任君王会从月瑶的肚皮里钻出来,可如今说这一切还太早。尤其是皇上对于月瑶好像并不那么欢喜。 ……一切都需要好好筹谋呀。 “月瑶知道了,”柳月瑶不蠢,端慧太后的这番话她是能听懂的。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拿丽婕妤和她柳月瑶相比,她却是不愿的,私心里,她是看不上丽婕妤的,原也不过是一个身份低下之人,即便如今身处婕妤之位,也改变不了她曾是皇上司帐的事实。 看着太后眉眼处流露出的疲惫,柳月瑶知道这番话她却是不能说出来的。贴心的站到端慧太后的背后,纤细的手指抵在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的按压着。嘟着嘴,话里带着淡淡的酸涩,“月瑶知道最应该做的是讨得皇上的欢心,可一见那姝容华侍寝第二日从来就没有给皇后和您请过安,侄女的心底就不舒服。” “哦?” 柳月瑶知道这番话引起了端慧太后的兴趣,却是不急不忙的浅浅的道来。她若是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平白让姑母觉得她眼皮子浅。如今不慌不忙的一点点将那姝容华自进宫以来,凡是侍寝第二日就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给主子娘娘请安,末了,又温温的说道:“这伺候皇上即便是累了些,可也是福气,更何况后宫这么多的姐妹,也没有人像姝容华那样次次如此的,只若是姝容华的身子真得这般弱了,也好多多劳累太医,好调养身体,可侄女却是几乎没有见过太医上门为她调养身体的。” 虽是知道她这侄女是变着法儿的不放弃在她面前给姝容华上着眼药,可端慧太后心中却是并没有不舒服的,相反,她却是觉得她这个侄女却是真能够教的。 不过姝容华这般……后宫之中却是容不得这般没有规矩礼仪之人的。 “参见安平公主。”候在慈宁宫宫门口的奴才远远的就见着身着安平公主身姿款款,离得近些,却是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叩头跪拜。 安平公主一袭水蓝色长裙曳地,裙裾边是用粉色丝线勾勒出精致花纹,行走间花纹涌动,一头青丝被一株状似牡丹的簪子绾起,又坠以珠翠,在阳光的照射下,转动间,折射出的光芒就耀眼的紧。她也不停留,直接就穿门而入,穿过长廊,行到慈宁宫的正殿,一旁候着的婢女忙上前行礼,对于安平公主,她们却是熟悉的,见完礼,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婢女轻声道:“太后时时念叨着公主,若是知道公主进宫探望她,定是十分高兴的,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站住,”安平公主喝止住了转身准备进殿的婢女,“不用你进去通报了,本宫自进去,好给母后一个惊喜,你们且退下去吧。” 两个宫女双目对视了下,垂着头退了下去。安平公主这才抬腿进入殿内,身后的婢女白玉紧跟着抬腿进殿。 “母后,安平来看你了。”人未至,声先到。倒是打断了端慧太后想着对柳月瑶多加嘱咐的话。不过听着声音,端慧太后这却是心里真得欢喜。 “安平给母后请安,愿母后身体康健,事事顺心。” “好好好,”端慧太后高兴的不住念叨着,从椅子上起身,亲自扶起了安平公主,“在母后这里,你这么多礼做什么?快让母后看看,嗯……瘦了,驸马都不给你吃的吗?” “嘻嘻,母后捏捏,这儿可都是肉,驸马怎么可能敢不给我吃的。”安平公主用手捏着自己白嫩的脸蛋,娇声回道。更何况即便是驸马,可对着她这个皇家的公主,驸马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不过安平公主却是也知道这番话不过是端慧太后的一番慈母心肠罢了。即便是想说些什么,可瞅着还站在椅子旁的年轻女子,倒是把她心中想说的母女间的私己话说给咽了回去,迟疑的又看了看她,才不确定的开口说道:“这是月瑶表妹吧?” 端慧太后拉着安平的手走到榻前,“月瑶进宫这才多长时间,你莫不是连你表妹都不认得了。” 柳月瑶这才上前对着安平公主福了福身子,“月瑶见过表姐。” 安平嘟着嘴,双手虚扶了下柳月瑶,“都说你表姐了,还这般多礼,”转过身却又对着端慧太后撒娇痴缠着:“谁让表妹如今变得这般好看,我打眼瞧着,都不敢认了。” “就你嘴甜,”手指轻点着安平的鼻尖,说不出的宠溺。柳月瑶站在一边,心底却是说不出的羡慕,端慧太后平素对她也很好,如今对着安平公主,却是也不算什么,终归不是亲生的啊。 “母后,月瑶表妹,你们刚刚聊些什么呢?” 柳月瑶浅笑着开口,声音温温柔柔的,“刚刚只是在和姑母正在聊姝容华。侄女倒是忘了,表姐难得进宫,姑母定是欢喜极了,有许多话想对表姐说。侄女就不在这里杵着了,倒是表姐出宫时别忘了去看看我。” “你这妮子,倒是识趣。”太后也好心情的默认道。 柳月瑶也娇声道:“侄女可不得识趣些嘛,这才好教姑母更疼惜我些。” 安平公主也没让柳月瑶等得太久,一进殿门,就被柳月瑶亲热的迎了上去,姐姐妹妹的叫得好不亲热。不过也确实是她们表姐妹两人的关系处得不错。 原两人虽是表姊妹的关系,可在安平公主出阁前,两人的交往也并不多,倒是安平出阁后,许是也应了太后的嘱咐,平素和荣国公府往来倒也频繁,而柳家的一众女儿之中,只有柳月瑶和安平公主的年龄相近,关系也更为亲密些。 今日安平公主进宫看望太后,也应了她舅母,给这表妹带了些东西。进了内室,安平公主这才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置于圆桌之上,“月瑶,这是舅母嘱咐我交给你的。” 柳月瑶添好了茶水,双手端着茶杯置于安平公主的面前,才纳闷的说道:“母亲?有什么事吗?” “这我倒不知,你自去看了不就知晓了嘛。”安平公主说着话,又转身冲着身后的白玉说道:“白玉将东西呈上来。” 柳月瑶这才注意到安平身后的婢女是双手捧着东西候在一旁的,不解的看着安平,等着她给她答案。 安平努了努嘴,“这也是舅母让我交给你的,担心你在宫里的日子难过。” 柳月瑶示意身边的大宫女接过白玉手上的盒子,知足的说道:“有姑母护着我,虽比不上姝容华那般肆意,可也说不上难过。只是表姐你带着这些东西进宫,会不会对你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也都是经过了检查的。月瑶不必担心,倒是你说得姝容华是怎么回事?是端康太后的侄女,慕府小姐的慕灼华?” 柳月瑶矜持的点点头,却又惊讶的问道:“表姐,你们认识?我倒是忘了,这姝容华幼时也曾在宫中生活过一段时间,表姐认识也不足为奇。” 安平点点头,她倒是并不认为她这表妹是刻意聊起慕灼华的。毕竟当初她对慕灼华做下的事情,也可以说是秘闻了,而在母后的清理下,知道那件事的奴才基本上被打杀干净了。 “我就是看不惯那姝容华仗着身份,从不将宫规放在眼中,常常不去给姑母、还有皇后请安这才在姑母面前说了两句,若不是有太后护着,她哪能在后宫之中这般。” 安平虽是天之骄女,可也因为那件事,她却也得了不少的教训。柳月瑶和她关系不错,如果三两句的提醒能让她对着慕灼华多几个心眼,那也是好的。“你也是太后的侄女,你敢像她那样做吗?” 柳月瑶抿着嘴,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如果是她,三两次的话,她也敢,可若是像慕灼华这般次次如此,她却是不能够的。 安平看着柳月瑶的反应,心中有了数,这才又接着说道:“这才对了,月瑶,你要知道,慕灼华的身后不仅是有太后护着,皇上幼时和慕灼华的感情甚深,你若想针对慕灼华,若非是十成把握,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会?不都说姝容华虽也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可当初皇上已经*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不长,更别提两人之间还有深厚的感情了。” 安平对着这番说法嗤之以鼻,“谁告诉你这些的?皇兄和慕灼华的感情深着呢,幼时就因为慕灼华说想出宫,皇兄生辰那天就特意向父皇求得恩典带着慕灼华出宫,慕灼华说要骑马,即便皇兄当时课业繁重,可慕灼华的骑术仍是皇兄亲自教的……这样你还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了吗?皇上是个重情之人,对着慕灼华即便是没有男女之情,还有兄妹情呢。你可莫要随便出手!” 原来竟是这般,这后宫之中被瞒着的又何止她一人啊。柳月瑶黛眉微蹙,真是嫉妒啊。不过想来皇后对这些也不知道吧,若不然的话,如今对着姝容华,皇后娘娘哪里还能坐得住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把她换掉就不安心,呜呜555~对不起大家   ☆、第53章 太后发难 安平公主并未在宫中久待,酉时一到,便同柳月瑶告辞出宫,临走之时倒是又细细嘱咐了柳月瑶许多,这才放心的离宫。 “小主,现在需要摆膳吗?”柳月瑶身边侍候的婢女瞧着主子一直静坐着,打眼瞧着似乎到了主子每日用膳的时间,这才低声问道。 柳月瑶摆了摆手,带着一丝倦意。不可否认,听到安平公主再三告知她对待姝容华莫要掉以轻心,除非成功离间了她和皇上,否则的话不要轻易出手。 她的心底忽然间生发出一种无力感。 她真得能成功吗?如果皇上和姝容华之间的感情真得那么深的话。 “书香,你说皇上和姝容华之间真得有那么深的感情吗?”柳月瑶心中还是不想相信,在她和皇上为数不多的相处中,不难看出皇上并不沉迷美色,性子冷冷的,即便是情动的时候,却依旧不慌不忙的,这样的人真得会是公主口中的那样吗?可她的心却告诉她公主说的是真的。 书香动作轻柔却又不失力道的为柳月瑶捏着肩膀,她一介奴婢,如何能知道皇上和姝容华是怎么相处,默默的思索了下,才又道:“依奴婢所想,皇上待姝容华之间总归是有一分同别人没有的亲密。毕竟两人之间有着幼时的情义。只是我们现在却是不知道皇上待姝容华究竟有没有像公主所说的那般。” 柳月瑶默默的点点头,书香是母亲特意为她进宫而训练的丫鬟,也是最得她信任和看重的丫鬟,当然她也值得。原本还有墨香,只是因为进宫伊始,只是贵人之位,最终也只带了书香一人入宫。太后姑母暗地里也送了一些得力的奴才过来,只是她还是最信任书香,因此公主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倒也没有避讳着她。 不可否认书香的这番话,直接戳中的柳月瑶心中最在意的地方,那就是皇上对姝容华究竟是何种看重,而这她们并不知道。 而不知道的事情恰恰是她们最需要知道的。 柳月瑶挥挥手,将书香遣了出去,让她过半个时辰再着人摆膳。自己这才双手捧着公主交给她的盒子进了内室。她坐在雕花的大床上,展开书信,上面是最为通常的母亲的谆谆嘱咐与想念,只是行与行之间留的空子偏宽一些。眼睛转了转,拿着书信起身走到灯盏前,将灯罩拿掉之后,双手拿着信在烛火上来回烤着,过了一会儿,就见着原本书信上面两行字中间的空白处慢慢显现了字迹。 她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又将手中的信慢慢的放到烛火上面,火光一个窜起,书信的一角很快就烧了起来。柳月瑶手快的把信收了回来,她拿着被烧了一点的信件穿过屏风,走到自己的书案前,从镇纸下面取了一张纸摊平铺开,伏着身子将母亲写给她的心临摹了下来,索性她幼时常临摹母亲的字迹,两张纸上的字迹倒是并无大的区别。 柳月瑶满意的看着自己已经临摹完成的信件,又将她母亲递进来的书信烧了去,等着桌案上的那封信墨迹干了之后,这才又将之折叠好后收了起来。 咔哒一声,雕着暗色祥云花纹的盒子上的锁就已经被打了开。木盒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首饰,柳月瑶干脆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与首饰一同被倒出来的还有不少的银票。柳月瑶并没有多加理会,她轻轻的敲击着盒子的底部,仔细找着暗扣,在内里底部的地方一个小小凹陷的地方使劲一抵,又从外面将底部的一个暗格拉了出来。 虽然抽出的暗格几乎和盒子的底座一般大小,可里面基本上是实心的,只有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她里面静静的躺着两小包药包,一包上书“魅颜”,一包上书“多子”。念及母亲在信中所言,柳月瑶的心中倒是又有了成算。 大宴王朝重视孝道,皇上乃一国君王,自当为天下表率,是以虽顾明渊虽同端慧太后并不亲近,甚至还多了隐隐的厌恶。可面子上的事情他却还是要做的。 虽端慧太后体谅皇上政务繁忙,嘱其不用给她请安。可逢初一、十五是皇上雷打不动给两宫太后请安的日子。 这日,皇后领着众妃嫔给端慧太后请安,太后安安稳稳的立于上首,受了众人的礼后。皇后和太后一来一往,亲亲热热的,活脱脱一个婆媳和乐的美好景象。 只是太后刚刚还是春光明媚,转瞬间就变了脸色,脸冷得好似寒冬腊月一般。 “皇后啊,你是这后宫之主,掌管后宫诸事,如何连一个小小容华都管不得呢,若是这般那哀家可是要怀疑皇后究竟是否需不需要人帮着你管理这后宫诸事了。” 原本放松的诸人听到太后的问责声,一个个头皮绷得紧紧地,唯恐会波及到自己。皇后原本脸上还带着的温婉笑意瞬间僵硬住了,心中暗恨,却也只能做好孝顺儿媳的样子,忙起身请罪,“儿臣有罪,劳母后忧心,竟是不知母后此话之意,还望母后明示。” 太后随意的瞥了一眼下方请罪的皇后,并无反应,直到大殿中一丝声音全无,众人连喘气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倒是贤妃眼帘微微向下,看着跪伏在下方的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得意。但对着太后却又端正了许多,“太后娘娘,依臣妾看,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诸事繁杂,有力怠之时也在所难免,还请太后您宽待则个,可若是宫务繁杂,惹得皇后太过劳累,那太后您关心皇后,再着人帮着皇后,倒也能彰显太后的慈母心肠不是。” 端慧太后今日此举许是又想插手宫权了,可皇上却不会同意的。即便皇上同意了,可端康太后不会眼睁睁看着端慧太后插手皇上的后宫,到时候势必也会接掌部分宫权。想来端慧太后也不愿见到这般。因此可能真如太后所言,她只是想找一人“帮帮”皇后娘娘。只是怎么“帮”,可是大有学问了。 贤妃心中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皇后心中如何不知。 对着贤妃的一番话,皇后虽心中暗恨,可此时却不是她辩解的时候。原本皇上登基之后,后宫宫权端慧太后许久不放,后终于将宫权交到她的手上却并不甘心。始终想着重新插手宫权,只是皇上却并不会同意的。可如太后所言,若真是自己掌权不利,那身为太后的她,荐一人行协理后宫之权,皇上也没有理由反对。 如此,对着贤妃的一番话,皇后虽心中暗恨,可此时却也不是她争辩的时候。 太后看了一眼搭话的贤妃,并没有给她什么反应,倒是对着皇后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宁秋:“还不把你们家皇后扶起来。” 宁秋喏喏应道,忙垂着首搀扶着皇后的胳膊,皇后顺势起身。 太后又恨恨的说道:“皇后啊皇后,母后知道你心肠慈善,可对于那不守规矩之人,你又如何还能这般心慈,长此以往,这后宫之中还有没有规矩可言!” 皇后心慈?这可真是今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柔昭容低垂着头,可嘴角却是露出再讽刺不过的笑意。皇后若是真的心慈,后宫之中又怎会只有大公主一个孩子。不过她们可不是日日生活在笑话之中嘛…… 皇后眉眼沉静,安稳的坐在她的位子上,现在她也看出来了,太后这举恐怕不止是宫权的原因。其他众人也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等着太后发作。 越发寂静的大殿里,突然的厉声响彻在所有人的耳边,“姝容华你可知罪?” 皇后这才抬眼看着今日害得她受到训斥的罪魁祸首。一身水蓝色宫装,在一众人中倒也很是醒目。 姝容华虽惊讶于太后发作的对象竟是自己,虽心中不解,却还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嫔妾不知罪在何处,还请太后明示。” 等顾明渊进殿的时候,看到的情景就是他的蜜桃双膝跪在大厅的中央,后背挺直,双眼正视,声音里满是倔强。 顾明渊从慕灼华的身边擦身而过,冰冷的龙袍拂过她的手面,满目充斥着的都是那熟悉的黄色。 她听见他笑着说“给母后请安?”,感受到他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继而听到他的询问,“不知姝容华有何过错,怎么还跪在那里。”那一瞬间,原本就平静的心情更加安定了下来。 太后一副慈母做派,拍了拍皇上的手,“皇上来得正好,后宫之中可容不得像姝容华此等不守规矩之人。” 慕灼华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太后一上来就问自己可知罪。天知道她犯了什么罪过。这转眼间当着皇上的面就又给自己安上了一个不守规矩的罪名。 “嫔妾虽是驽钝,可不守规矩这等罪名是万万不敢应下的。”慕灼华对着太后更加恭敬道:“嫔妾自幼母亲便为嫔妾请了公孙嬷嬷教习规矩,虽不成材,可也当得嬷嬷一句尚可。如今太后上来就问责嫔妾不守规矩,嫔妾驽钝,还请太后明示。” 公孙嬷嬷原也是皇宫里的老人,侍候过孝敬敏皇太后,她的规矩是再好不过得了。还是端康太后请的先皇为慕灼华赐一个教养嬷嬷。如今慕灼华抬出公孙嬷嬷,得了嬷嬷一句尚可评价的她,规矩又怎么可能会差的呢。 慕灼华的话音一落,顾明渊脸上虽是不动如山,可安德子瞧着皇上的左手食指轻缓的敲着椅子上的扶手,就知道皇上的心情现在很好。 顾明渊轻笑着出声:“母后,姝容华此言有理,就朕所知,父皇在时也是称赞过姝容华的规矩的。倒是不知姝容华究竟做了什么,竟让母后觉得她不守规矩?” 原本众妃嫔还想着看姝容华会是何种下场。可万没想到姝容华的规矩竟是公孙嬷嬷教的。可皇上更狠,连先皇都给抬出来了。若说这端慧太后可能会不将公孙嬷嬷放在眼中,可却不敢不将先皇放在眼中。   ☆、第54章 全身而退 原本是太后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整治姝容华,偏偏时机不对,现在却成了皇上和端慧太后之间的交锋,众人唯恐遭受无妄之灾,无不低眉顺眼的垂首,安安分分的坐立在自己的位子上,屏住呼吸,却支着耳朵听着声儿。 雍容华贵的太后端庄的坐在上首,眼神触及下方跪着的人,不时闪现过一丝冷厉。 “哦,哀家亦曾听闻先皇曾称赞过姝容华的规矩极好,可现如今,在哀家看来姝容华却是有负先皇赏识!”端慧太后一字一句的厉声道,说道怒极之处还重重的拍了桌子,沉闷的声音响在众人的耳边,倒是又使得众人的心忽的绷了一下。偏偏皇上仍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似容易亲近,偏偏又疏离得很。 端慧太后将皇上的反应看在眼中,她最是不耐皇上拿这一副笑意对着她,令人捉摸不透。目光触及地上下跪之人,太后这才将姝容华的“罪名”一一道来。 “哀家听闻姝容华每逢承宠后都不曾给皇后请安,可有此事?”太后冷冰冰的看了姝容华一眼,又看向了她身侧坐着的皇后道:“皇后你来说。” “承宠”一词最能拨弄到众妃嫔最脆弱的神经。可众人还来不及细想,就已听见皇后的声音。 “回母后,确有其事。可……” 太后却是一挥手,止住了皇后下面的话。皇后只得住嘴,心中对端慧太后更添了一丝恼意,毕竟太后此举若是让皇上以为这向着太后告状之人若是自己,那恐怕皇上对她心中也会多了丝不喜。 “姝容华,皇后所言可有丝毫虚假之处。” 对于她自己每逢承宠之后不曾请安之事,慕灼华自己也知道,全后宫有眼的人都知道这事她慕灼华是确确实实做下了的。 一众妃嫔也都知道:若是哪日给皇后请安若是没见到姝容华就知道姝容华必是昨日又承宠了的。原本心中还会暗暗嫉恨,甚至是在心中暗暗诅咒着。可却没想到这姝容华的报应来得是如此之快。 这样想着,众人心中对于太后生怒还有着一丝胆怯,可更多的却是对姝容华将会受到什么惩罚而满含期待。至于有皇上护着,那又如何,毕竟姝容华所做之事可是确有其事,并非其他人诬陷。证据确凿,众目睽睽之下,即便皇上想护着,也不能不顾宫规。 如此,贤妃是更加放松了,念及皇后那已经并不稳固的后座,和刚刚太后说得要找人帮着皇后掌管后宫之事,只觉得若是她谋划得当,那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顾明渊平静的坐在一边,脸上波澜不兴,倒是让觑着他的太后看不透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既然此言属实,那姝容华你可知罪?皇后乃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尔等理应恪守尊卑之分,岂容你这般不将皇后放在眼中。”太后话里话外似乎都是为了维护皇后的尊荣才想着料理姝容华。倒是引得顾明渊淡淡的投了个眼神到皇后的身上,惹得皇后心惊不已,只觉得太后如此实在是可恶。 面对太后的指责,慕灼华却是恭谨的垂下头,做足了一副恭顺的模样,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并不那么恭顺了。 “嫔妾有情陈述,还望太后容秉。”慕灼华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嫔妾私以为嫔妾并未不守宫规。” 慕灼华这番话听在其他人耳中不过是她死到临头还嘴硬,端慧太后也深以为然,只有顾明渊看着中间跪着的慕灼华脸上的倔强,就知道她是真得有理反驳的。这倒是让他绷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更为惬意的端起手边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嫔妾不过是谨遵圣旨罢了,又如何能说嫔妾不守宫规。”虽然要将两人之间的相处说出来,可慕灼华并没有一丝勉强,嘴巴微抿着,双眼正视上方,很好的将视线定在太后放在腿上的双手那里,很好的规避了待会又会有人给她安一个不守规矩的罪名。 “嫔妾感念于伺候皇上是皇上给予嫔妾天大的福分,是以嫔妾定是要事事亲力亲为,伺候好皇上。而嫔妾在承宠次日不去给皇后请安,实是皇上金口玉言,思及嫔妾身子劳累,特免了次日的请安,是以嫔妾才会谨遵圣旨,好好休息的。” 顾明渊正喝着茶呢,听着慕灼华的这一番话差一点就被呛到了。宽大的袍袖正好掩了他泛红的脸色。过了一会儿,才又平静的将茶杯搁置于方桌上。 “哎呀,奴才的娘娘哟,您咋这么实诚呢,瞧把皇上都给惊着了。”安德子垂着头,竭力抿住嘴唇,一番话在心中暗道。 这姝容华娘娘太过实诚可不是安公公一人心中所想,原本信心满满都打算给姝容华治罪的太后闻言也不由得怔,呆愣在了原地。她是该说这姝容华太实心,还是说她太过蠢笨。 可若是真如姝容华所言,那她也没有错。皇上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既然是皇上嘱她好好休息,免了给皇后的请安,那姝容华依言遵旨照做这样看也并没有错。 左容华见着姝容华对着一切从来都是淡淡的不在意的样子,可三言两语间总能说道关键的地方。她从来都不敢轻视姝容华,可如今看来,她似乎是把姝容华看得太过厉害了。不止是左容华,大殿中的不少妃嫔都在重新给姝容华定位。 毕竟皇上的一句“免了今日给皇后的请安,你且好好安睡”这一类的话,凡是侍寝过的妃嫔,十个之中差不多也是有五六个得过皇上的这句话的。只是其他人却并未像姝容华今日这般死心眼,真当圣旨去遵守。要知道皇后可直接管着她们,不在面上讨好皇后,还想不想要在后宫好好过日子了。 就是贤妃如此盛宠的宠妃,得了皇上这般的关切,也只是偶尔才会依言照做,哪有人会像姝容华这般死心眼,竟是只要皇上说了免了那一日她的请安,她竟是一直认真的执行了皇上的旨意,从未“抗旨不遵”过。 慕灼华的这番解释虽让顾明渊觉得好笑,可更多的却是深觉得自家的蜜桃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宝。笑过之后,也不忘出声支援着她说道:“母后,姝容华所言确实属实,朕感念于姝容华虽身子娇弱,仍旧辛勤伺候着这才会次次免了她的请安。” 皇上的侧面佐证,再加上姝容华竭力强调着自己谨遵圣旨,这倒是让端慧太后无力再将姝容华以不守宫规,不分尊卑之名问罪了。可若是就这样轻飘飘的放过姝容华,倒是显得她这个太后没有威势了。 经过慕灼华和顾明渊的亲密无间的配合,太后也只能先放过她了。目光温和的看着地上还在跪着的人,太后颇为慈爱的说道:“既是有了皇上的口谕,那也不怨姝容华会如此做,倒是哀家这个做母后的没有查清事实,冤枉了姝容华。皇后也是的,既是接到了皇上的口谕,那也该在刚刚一并说出来才是啊,竟是让姝容华受了委屈。快,还跪着干什么!”说完又对着姝容华身侧的宫女厉声道:“你这奴婢,还不赶紧的搀扶着你家主子起身。” 太后这般言语惹得皇后心中暗恨,可却也只能起身谢罪,道是自己处理不周,请太后恕罪。 得了太后的允许,同慕灼华一并跪着的夏青,忙起身搀着主子起身,只是跪的时间长了些,膝盖的地方又酸又痛。慕灼华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自己的膝盖,眉头微微蹙着。 慕灼华刚刚坐定,端慧太后却是又笑着冲着顾明渊说道:“皇上啊,哀家看,今日出现此等误会追根究底还是姝容华的身子太过娇弱,既然如此,还是请个太医给姝容华好好调理□子才好,姝容华调理身子这段时间,皇上还是轻易不要宣召姝容华了,免得使她的身子更加虚弱。” 端慧太后果真不愧是浸淫后宫争斗几十年的人,柔昭容在心中暗暗赞叹道。话里话外无不是为了姝容华身子着想,皇上若是真得顺着太后的意,那姝容华的身子调理到“安好”还不知道要什么到什么时候呢。 “母后所言甚是,就让陈秉正负责调理姝容华的身子吧。” 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慕灼华最终安稳的从这次风波中全身而退。端慧太后虽不甘心,可也只能如此。她原本提出让太医为姝容华调理身子,到时候好在太医身上打主意。可偏偏皇上根本就没给她机会,陈秉正在太医院中虽资历颇浅,可医术高明,深受皇上信任。她是不会轻易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动作得了,这样的结果,太后只能熄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黑夜再一次笼罩住了这一座深沉的皇宫,各宫的灯火也接连亮起。长乐殿灯火通明,内室中不时的响起女人的痛呼声。 原本给慕灼华上药是夏青的活儿,可自从皇上到来后,就接过了这事。 顾明渊一手拿着药膏,小手指轻挑起药膏,涂抹在慕灼华已经泛紫的膝盖那里,轻轻抹开,细细涂抹揉压。   ☆、第55章 芳仪献方 夏青垂首候在门外,自从皇上接手了位为主子上药的事情,就听着不断从内室中传来主子凄惨的哀嚎声,声声都好似猫爪子一般深深的抓挠在她的心上,不禁怀疑皇上真的会上药吗? “表哥,你轻点,疼!”伴随着顾明渊手指重重的揉弄着,慕灼华终于哀叫出声,委屈的看着顾明渊。即便是在哀叫着,可声音里仍有着她特有的软糯的味道。 这软糯糯的味道听在顾明渊的耳中心疼中更多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好似羽毛轻挠的酥酥麻麻的感觉。眼神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就见着这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双膝上的青紫,贝齿紧紧咬着唇瓣。 望着面前仍旧不知事,专心紧张着自己伤势的姑娘,顾明渊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忧心。如今宫妃进宫已经三四个月了,可她如今却还是他曾经记忆力的那个表妹的模样…… 恍惚间,一个重力,惹得面前娇蛮的姑娘又是不依地出声:“皇上政务繁忙,上药此等小事还是让夏青来吧。” 顾明渊正要继续抹药的动作略微顿了顿,旋即断然拒绝:“不行!”既是小事,那做着又不使人困乏,顾明渊笑看着面前之人敢怒不敢言的可怜的小模样,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慕灼华嘟嘟嘴,再不提换人这事。她的直觉向来敏感,最能趋吉避凶。这会儿她家的皇帝表哥的心情可不是很好,她还是安分些,比较好,免得不小心惹毛了他。 若是顾明渊知道慕灼华心中所想,定是要叹一声曾经的小奶娃娃也长大了:若是以前,她哪会管她的行为会不会惹到他啊。 一刻钟过后,慕灼华抱着自己已经上好药的双膝,低头看了看自己青黑乌紫的膝盖,果真是自己太过娇生惯养了吗?跪着不足一个时辰,膝盖这里看着竟然这么吓人。 顾明渊对于慕灼华的肌肤如何最有感触:滑嫩如脂,可稍微大力些,就会留下痕迹。所以两人欢爱后,她常常浑身都会是青紫的痕迹。如今看着那青紫斑斓的膝盖,只能安慰着说道:“按时上药,过些日子会好的。” 慕灼华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虽然有皇上帮着说话,太后并没有罚到她什么,可还是跪了许久,要不然膝盖这里也不会是如此可怖的样子了。 不过是一瞬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的弯弯绕都转了多少圈了。哼,太后若是下次还想找着茬让她跪着,那她非得做个跪得容易来试试。 “什么跪得容易?”顾明渊不解的问道。 慕灼华后知后觉的想掩住自己这没个把门的嘴巴,望着欺近到自己面前的男人的俊脸,只能憨憨的笑了开来,装傻的说道:“啊,什么跪得容易,嫔妾说了什么吗?” 顾明渊伸出双手捧住了面前欢笑着的女孩,严肃地说道:“别笑了,笑得又憨又傻的。乖——告诉表哥什么‘跪得容易’。” 慕灼华知道顾明渊即便如今身为皇上,可在他的底线范围之内是很愿意宠着自己的。而这个底线是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摸到。 当然了,她不确定自己接下来的的话会不会碰触到他的底线,毕竟自己心底想着要做的事情也算是应了端慧太后今日说得罪名了——“不守宫规”! 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顾明渊一见慕灼华这副模样,就知道她约莫是又想着什么借口来糊弄自己了。当即正了脸色,“不准随便拿话来糊弄朕!” 慕灼华一见他这样一副模样,心内叫道不好,面上却是端的甜美可人:“表哥,你真得听错了。你看我都受这么重的伤了,那什么围猎你就带着我同去吧,就当是让我顺便散散心了。” 慕灼华从小最怕的就是顾明渊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神。面对着顾明渊怀疑的视线,心中发虚,眼神无神,胡乱的瞟着四周,弱弱的解释着说道:“喏,那个……要不……不去围猎也行……” “嗯?” “呃……没什么,没什么!”慕灼华连连摆手,心中暗恨自己一对上顾明渊的眼神,再不敢打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好像她心中所打算的计划都看在他的眼中,自己在他面前耍的心眼都被他看在眼中。 明明小时候他的眼神还没这么厉害的啊,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皇上的位子可是真得够磨练人的。 顾明渊自是知道慕灼华心中打的小九九,她怕是真的想借这次受伤趁机讨个恩典——伴驾围猎。 只是不说围猎时猛兽出没,恐有危险,单就时间来说,今年的围猎应是定于九月份左右进行,中间还隔着近三个月的时间。不过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慕灼华,顾明渊终究还是不忍心,大手抚着下巴,不经意的说道:“今年夏季的天气炎热,朕记得前些日子皇后还提议要不要到出宫避暑。” 原本双眼中的光辉已经渐渐暗淡,这会儿听到顾明渊似是而非的话,慕灼华激动的看着顾明渊,黑亮的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期盼,双手紧紧抓住龙袍的下摆,期待的看向顾明渊。 “朕本来还想着蜜桃儿最是怕热,又喜外出散心,当然是要将蜜桃给带上的,可朕转念一想,这出宫避暑正值六月份,蜜桃儿若是跟着出宫,那生辰可就不能好好过了,这可不行,要不然还是下次有机会再带上蜜桃外出避暑吧。” 顾明渊坐在慕灼华的左侧,自说自话一般的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却是让原本兴趣满满的慕灼华渐渐又失落了下来。 他是在说笑的吧! 在说笑的吧! 说笑的吧! 慕灼华有些难以置信,皇上他是又想着给自己画个大大的圆饼,好让她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嘛。 她的生辰在六月初,以后每年的日子里,如无意外,避暑都将是在六、七月份,可听着他话的意思,为了给自己好好庆生,她需得留在宫中庆生,那不是往后的避暑也都没她的份了! 那怎么可以! 慕灼华亲热地偎近他的怀中,仰着头,目光正好触及他下巴,伸出手轻轻摆弄着,“蜜桃儿的生辰不需要如何搞什么盛大的典礼,只要生辰那天,表哥若是能陪在嫔妾的身边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顾明渊虽感动于慕灼华的一番话,可还是皱着眉,片刻之后,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黑亮柔顺的长发,正色道:“既然是这样,那朕也不能辜负了表妹的一腔情意,若不然的话,避暑就给推迟一段时间,朕陪在你身边为你过完生辰后再出宫避暑。” 慕灼华急了,翻身伏在顾明渊的身上。顾明渊一个不察,就被推倒在了榻上,她伏在他的身上,急声反驳:“表哥——我不管,我也要一块出宫避暑,就当是送我的生辰礼物,行不行嘛,行不行嘛。” 她伏在顾明渊的身上,来回左右的晃动磨蹭,撒娇痴缠着。 顾明渊好笑的看着在自己身上作怪的丫头,直到慕灼华碰触到了自己的敏感之处,他这才出声,意有所指道:“你确定要继续在朕的身上磨蹭?”他的脸微微泛红,眼角含情,浑身好似泛着餍足后的满足和春情。 慕灼华感受到身下似乎有东西慢慢肿大,坚硬……呆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下之人。弱弱的说道:“太后可是说了嫔妾身子娇弱,皇上您还是莫要太闹着嫔妾了。” 顾明渊并不言语,只眼角微挑着注视着骑在他身上的人。 “呀,嫔妾都给忘了,前些日子忙着为皇上缝制亵衣,皇上还未见过呢。”慕灼华一边说着话,一边忙从他的身上下来 一离开顾明渊的身上,就忙招呼着让春竹将为皇上准备的亵衣拿来。顾明渊原本还想着做些什么,可却不及慕灼华的动作迅速,只能挫败的坐了起来,整理了被她抓挠的有些发皱的龙袍。 出宫避暑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后宫中流传开来,其他人不及慕灼华,早早地直接从皇上那里讨了恩典。位分低的,在皇上心中还没挂上号的,只能各自发挥自己的本事以求谋得这次伴驾的机会。 于是皇后的凤汐宫,贤妃的昭阳宫,柔昭容……这些高位妃嫔的宫殿则是更加不平静了,不时有其他低位妃嫔上门拜访。 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皇后这才看向今日来给自己请安的孙瑶华,笑意款款道:“孙芳仪,你怎么过来了?” “回娘娘的话,嫔妾得了件好东西,思及娘娘对嫔妾的照顾才想着这号东西还要来孝顺皇后娘娘您。”孙瑶华说着好话,眼神示意身后的婢女,就见着婢女双手捧着东西上前,孙瑶华将之接过来,亲自呈到皇后的面前。 皇后打量了下面前漆黑的盒子,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孙瑶华,才伸出手打开盒子,里面只放着一张薄薄的纸。双手展开,大致的看了眼: 白术,茯苓,泽泻…… 这些貌似是药材的名字,不解的看着孙瑶华,纳闷的说道:“孙芳仪此举乃是何意?” 孙瑶华起身,恭敬的跪伏在地上,将之用处一一道来:“回娘娘的话,此乃嫔妾家母偶然得到的帮助女子受孕的药方。” “哦?”掩在宽大袍袖之下的双手猛然间握紧,平静的面庞下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皇后兴味的看了眼孙瑶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方子。 她嫁于皇上如今已有四年,可肚子却是丝毫没有动静,不是没有闲话,可太医也诊断不出来什么毛病。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她的子女缘还未到时候,如今孙瑶华呈上的这张方子,虽让她觉得面上并不是那么好看,可对于这个方子,不得不说还是送到了她的心坎。 “妹妹如何知道这方子确实有用呢,要知道吃错药的话也会闹出人命的。”皇后说着话,却是随意的将方子搁置在身旁的桌子上。 孙瑶华觑的皇后这样一番动作,心内发紧,皇后莫不是并不看重这张药方。心中虽有忐忑,却还是竭力保持平静,解释道:“回娘娘的话,这张方子乃是家母多方寻找神医,从谢氏一族的后人手中高价得到的。娘娘若是不信,可着太医检查。” 谢氏一族医术高超,有神医之名,已历经百年,尤擅妇科。只是这谢氏一族的人口却是越来越加凋零,发展到如今:原本一个大的家族如今却是连一个后人都难寻到。若是这张药方真是出自谢氏一族手中,那倒是可信的。   ☆、第56章 出行名单 转眼间,万般思量已经闪过皇后的心头,听到谢氏,对于这张药方她不说是全信,可心中也是存下了一丝希望。她也曾让宫外的父亲寻找谢氏一族后人,只是到现在父亲还是没有希望罢了,倒是没想到竟是让孙家偶然所得。 这倒不得不说一声时也,命也! 再对着孙芳仪,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又多了一些喜意。原本皇后对孙芳仪也存了一分照顾的心思,不过说到底心中却还是对着有着两份自傲的孙瑶华心中存了不喜的。 进了后宫,说得好听,是来当娘娘的,可再高的位分放到她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妾而已,搁在民间,妾,那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既然进了宫,就应该有这个觉悟,身上的骄傲还是彻底扔掉得好。 皇后嘴角含着浅笑,孙芳仪微微掀起眼帘,又想着偷偷抬眼以观皇后的反应,可又担心若是这般动作落在皇后眼中,怕又是会给皇后留下不好的印象。两家的交情,已经注定了她一入宫就站到了皇后的这一条路上。 如今皇后就是她的依仗,可皇后却不缺愿意为她驱使的人,若是想得到更多的机会,拥有更高的权势,那只能让皇后娘娘看清楚她的能力,让自己成为对皇后更加有用的人。 而献上药方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皇后看着下方仍旧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的孙芳仪,脸上这会儿才是露出来真的笑意,看向孙芳仪的眼神中更多了善意。温声道:“孙芳仪还不快快免礼,你的好意,本宫记在心中了,若是此方可用,孙芳仪可算是本宫的恩人了。” “嫔妾不敢,娘娘仁慈宽厚,定会得上天保佑,心想事成。”此时的孙芳仪姿态恭敬,身上再无了平日里的傲气。 知情识趣是再好不过的了,皇后心中暗暗想着,心中却是想到了要不然这次的出宫避暑就给了孙芳仪一个名额。既可以说是给了孙芳仪一个甜枣不说,而且孙芳仪的容颜也颇为盛丽,颇有和贤妃比肩的驱使,要知道两人可先后被评为京城第一美人啊,偏偏贤妃久居高位,威势渐盛,容颜中更带了丝贵气,颇显得雍容华贵,而孙芳仪身上却还带着丝青涩,可青涩也有青涩的好。 依照旧例,贤妃大约也是要一同出宫避暑了的。 她也不指望孙瑶华一举就能夺得贤妃的两分恩宠,就是能膈应到她也是好的。她倒是要看看贤妃整日看着和她走同一路子的孙芳仪日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向皇上邀宠会如何气闷。 这样想着,皇后却是温柔的笑着说道:“瑶华妹妹,不瞒你说,从你上了这进宫宫妃的名单时,本宫的父亲就特意嘱咐了本宫要多多关照于你,好让孙大人无后顾之忧,专心为皇上分忧。父亲的话本宫是一直记在心中的,况今日妹妹更是为姐姐送来如此大礼,这份情义,本宫却是不能不记下的。” 皇后的话里话外带着亲近,孙芳仪抬头看着皇后,一双水灵秀气的杏眼中含着些水润的晶莹,嘴唇微张,好似是对于皇后能如此看重她而心有激动,樱唇微张微阖着,终好似心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说道:“嫔妾惶恐,若真能为能为娘娘解忧,嫔妾就心满意足了。” 说话的声里还带着丝若有若无的颤音,皇后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更加的和善了,“瑶华有心了。” “皇上,不知道嫔妾的提的人选可还合适?”凤汐宫中的摆设精美,衬得凤汐宫中越发的华贵,可也多了些冰冷。晕黄的灯光却让原本有些冷硬的房间里更多了些温馨。顾明渊和皇后相对着坐在榻上,中间的小桌子上面还拜访着白釉青花的茶具。皇后伸出一双纤纤素手,端起茶壶,倾身为顾明渊手边的茶杯斟满了茶水。 双眼注视着茶叶慢慢在这热水中舒展,端的是全神贯注的认真模样,茶杯的白,茶叶的青,更为这茶添了几分悠然。皇后宁静的侧脸看在顾明渊的眼中也多了平时没有的风情。 “皇上?”单皇后久久未听到皇上的意见,心中有了两分忐忑,莫不是皇上并不中意此次出宫避暑的人选。这才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轻声询问:“贤妃和丽婕妤是您身边的老人了,有她们伺候着,皇上想必也舒心些,孙芳仪和柳月瑶是这届宫妃中比较出色的两人,她们随侍在皇上左右,想必也能为皇上皇上解闷。臣妾本来还想着把姝容华也给带上的,可又想起来那日母后才嘱咐姝容华要好好调养身体,臣妾也不好在这里驳了太后的面子。” 这样一数落,新人旧人,她都没给落下,就别说还有几个低位妃嫔了,皇上还有哪里不合心意吗? 顾明渊一手快速的转动着拇指上翠绿的扳指,面上并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却是在皇后的话音刚落,沉吟了一会儿,才又说道:“皇后你做得很好,随驾出宫的人再把左容华和姝容华都给加上吧。”左丞相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做得很好…… 皇后有些默然,想了想还是踌躇着开口说道:“加上左容华也就罢了,可姝容华的身子……这样的话,会不会惹得母后不快,认为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将母后的话放在眼中。” “姝容华早早就求了恩典,朕之前既已允了,这会儿也不好出言反悔,若是母后问起,梓潼就说是朕的旨意。” “可……这……”皇后看着已经定了主意的皇上,结结巴巴的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领旨道:“臣妾领旨,不过还是说是臣妾的主意吧,就说是姝容华经过这阵子调理,身子已是大好,这才允她一同出宫避暑。” 顾明渊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却是让皇后心内发紧,面上却仍是一派温婉模样,许久,顾明渊最终也只是说道:“随你。此次出宫避暑,后宫诸事还需得烦劳皇后多多上心了,若是力有不逮,就让德妃出来帮着你些。” 皇后心神一敛,莫不是皇上对她有所不满,否则怎会想劳的德妃出来,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皇上还是莫要劳累德妃了,臣妾前儿个还去看了德妃妹妹,她为大公主的身子已经是够操心的,瞧着面色都有些不好,若是臣妾再拿宫务烦劳德妃妹妹帮着臣妾,那臣妾可是真得没脸见皇上和德妃妹妹了。” “朕知道梓潼和雅婷姊妹情深,既是如此,那梓潼可要多多受累了。” 皇后一脸羞意道:“这本就是臣妾的本分,当不得皇上如此说。”话毕,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沙漏那里才又试探的问道:“皇上,马上要酉时了,可要在凤汐宫摆膳?” 顾明渊点点头,单皇后欣喜之下自去安排这倒不用再提。 随驾出宫的人选很快定了下来,知道自己身在名单上的,满心欣喜不必再述,这知道名单上并无自己的这些人又无不是暗地里咬着牙暗暗在心中咒骂,恨不能把随驾出行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扎着小人,天天拿着针在那死命的戳,好到时候换自己随驾出行。 可这些也就是只能在自己心中想想,又如何敢宣之于口,动之于手呢。否则若是泄露出去的话,到时候随驾出行就别想了,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还另说呢。 “主子,那沈常在又来了,瞧着还特意带了东西,说是恭贺主子榜上有名,可以随侍圣驾左右。”翠儿进了内室,瞧着自家主子正侧卧在榻上,双手捧了书,看得津津有味,虽然不想打扰主子的闲情逸致,可那沈常在还站在大殿门口等着主子召见呢,也只能暗含不快的开口禀报。 慕灼华眼睛仍旧盯着手中的书本,耳朵听着翠儿的禀报,手却仍是不停的翻着书,这会儿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哦,是吗?她又来了?” 翠儿撇撇嘴,这会儿听着主子这般说着,也不再掩饰她对于这沈常在的恶感了,“可不是吗,奴婢记着主子不喜热闹,太后也嘱咐主子多多休息。可那沈常在翻来覆去的就是她想着来给主子道喜,站在宫门口,瞧着沈常在那一脸的苦楚,活似奴婢欺负她了似的,她也不想想,翠儿不过是一介奴婢,如何能对常在小主不敬……。” 这一大通话说得,倒惹得慕灼华移了视线,好笑的看向翠儿,看来沈常在还真是不得她长乐殿奴才的心啊。收了手上的书,端坐了起来,“去把沈常在请进来吧,本嫔好见见她是如何给本嫔贺喜的。” 翠儿脆声应道,就退了出去。 一直候在慕灼华身旁伺候的春竹却也接着话说道:“这沈常在怎的三番两次想着上门。” 慕灼华惬意的捏起了小桌子上的葡萄放在嘴中,后才说道:“谁让本嫔的外家姓沈呢。” 夏青也说道:“主子还须得防着些这沈常在,她对主子也太亲热了些,偏偏沈常在那样一番作态,声音未出就已无语凝噎,总是会让人觉得她是柔弱女子,出了什么事,也最会被别人认为是受害人,更加需得男人好好呵护,偏偏男人又最爱这样柔弱像小白花一般的女人。” 春竹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到底是夏青把她担心的事情都说出了出来,果真不愧是夏青。她们陪着小姐在江南之时,住在沈家,小姐有沈老太爷护着,各房老爷疼着,腌臜事虽然没经历多少,可对于后宅姨娘争宠的那些事情,她们也看了不少。 三舅老爷后院的珍姨娘就是沈常在的这副模样,说话轻声细语的,面上温温柔柔的,偏偏一出什么事情,就是在一旁默默流泪,偏偏三舅老爷就吃珍姨娘那一套。 慕灼华听着春竹和夏青两人一应一和,却像小仓鼠一般不断的捏着桌子上的葡萄送进嘴中,不时还赞同的点点头。 嗯……说得太有理了。 点点头……继续吃 春竹看着主子贪吃的模样,敢怒敢言,“主子,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认真了啊。”慕灼华相当无辜,言罢,一颗葡萄又送进了嘴中。小二就在她的识海中,他知道她是再认真不过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君出来怒刷存在感~~~~~~~~~~~~~~~~~~~~~~~~~~~~~~~~~~~~~~~~ 在渣作者的陷害下,小二已经快要沦为打酱油了的, 可我要努力,嗯,揍是这样—— 努力踹掉顾明渊, 左脚踢开皇后, 右脚踢走贤妃, 最后一脚赏给渣作者 主角、配角都是我才对。   ☆、第57章 避暑之路 九清宫始建于太祖时期,如今已有百年有余,依山而建,山林怀抱。端的是一处避暑的好去处,这九清宫历来就为皇家所钟爱。且九清宫离京城也不过是三五日的车程,每年皇室出宫避暑,多会到九清宫去。 马车哒哒的跑在官道上,出宫避暑的队伍浩浩大大,前有皇上身边的侍卫统领开路,随后则是皇上的车驾,皇上之后又是这次随驾的几位妃嫔。 慕灼华靠在软枕上,连日来一直在马车里,倒是没了出宫的激动,索性她还带了不少的书,要不然这几日不无聊死她才怪。一旁的春竹耷拉了脸色,没了精神,就是翠儿那个机灵鬼也安静了许多,她知道主子看书时是最喜静的,这会儿,她和春竹两人一人捧了扇子,不停手的对着慕灼华扇着风。 原本这个季节的天气就热,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带着人出宫避暑了,这会儿三个人窝在马车里就更不必说了,总归是好不到哪里去的。马车里倒是也放上了冰。只是慕灼华位分只是容华之位,这冰块也是按着份例来的。虽说不少,可也多不到哪里去,倒是幸亏之前皇上特意着人松了些冰块过来,要不然依着主子那怕热的性子,想必这一路上都会很难熬! 不过,即便如此,人工扇风还是很需要的,本来马车里因为放着冰块,就凉快了许多,这会儿再扇着风,倒是更让人觉得沁人心脾的凉意。卸去了满心的烦躁。 春竹瞧着慕灼华一手捧书,一手又伸向桌子上的碟子那里,只是碟子里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光可鉴人。没摸到东西,慕灼华纳闷的转了视线,郁闷的说道:“没了?” 春竹肯定的点点头,没了!想着那日出行时,主子吩咐人准备的东西,原本把她都给看得目瞪口呆,吃的,用的,不过倒也确实是主子有先见之名,这一路即便是坐了几天的马车和当初从江南坐马车回京城相比却已是好过了许多。 没了便没了吧,瞧着这路程也应该快到九清宫了。这样想着,慕灼华又捧起了书。 这次出行,慕灼华特意让夏青和安雪两人留在宫中,守好长乐殿的大门。夏青沉稳,安雪心细,有她们守在宫中她也放心,她可不希望等她避暑回宫后,长乐殿中被人给整的跟个筛子似的。 “小主,您要不要先用些点心。”书香看着自己主子一脸的菜色,心疼的开口。每个主子所乘坐的马上上面各种物品都是准备好了的,像是点心这些就更不必提了。这会儿一路以来,柳小仪的脸上都是一脸苍白,每餐都食得很少,这看在书香的眼中,又是担忧不已。 偏偏主子如今不过是小仪之位,前面还有着皇上,只能委屈着自己,免得耽误了路程。柳小仪拍了拍书香的手,恹恹的开口,“不必了,我没有胃口。” “主子……这……”书香迟疑的看了看面前小桌子上摆放着的点心,终于还是说道:“主子,还是用一些吧,再这样下去,您会受不住的。” 从出宫坐上马车开始,原本柳小仪还心内欢喜,可上路不过半日,她胃中泛酸,刚用完午膳,没多久就都吐了出来,后来的几日也都如此,这膳食用不了多少,胃中再不垫些点心,不是更加难受吗,更何况离宫前,主子身子就已有些虚弱,却是着了别人的道,索性发现的及时,也并未宣扬出去,这才继续随驾出宫。只是经过这些天的折腾,她却是觉得主子的身子更糟糕了。 原本还庆幸主子虽遭了暗算,索性发现得早,并未影响出宫避暑,像是那陈常在还有周贵人,一个是宫里的老人,一个也只承了一次宠,这会儿被皇后点名随驾出宫避暑,可一个落水受惊,另一个却是在外出赏花之时,花粉过敏,起了满脸的红疹,她们的名字也终于从随驾的名单上划了出去。可如今,看着这样的主子,书香却是不知道这次出宫对于主子是好是坏了。 柳月瑶知道书香是真得为她好,可目光触及桌子上的芙蓉糕,做法粗糙,芙蓉花瓣太老,完全没有花香的味道,粉面太粗,吃到嘴中,却是觉得满嘴的粗粝之感。干脆转了话题,说道:”好了,书香,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不是快要到九清宫了吗,等到了地方,我好好休息两日就会好的。” 书香也知道她家小姐最是固执,虽也会听她的意见,可若是主子自己心中有了主意,旁人却是很难撼动她的决定的。不过再过几个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九清宫了,到时候主子也能好好用膳,这样想着,书香也配合着柳月瑶不再提这些。 行至傍晚时分,队伍终于到了九清宫。众人一路旅行疲惫,下了车,行宫里的宫女们各自引着主子去到了各位主子们自己分到的寝殿。 慕灼华住在拂柳苑里,地方不是很大大,可却有水有树,慕灼华走在幽径之上,一阵晚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沿着湖边种了一圈的垂柳,长长的翠绿的柳枝在晚风的吹拂下,飘飘扬扬,更有一些柳枝垂落到了湖面之上,漾起点点水波。不由的点了点头,怨不得叫拂柳苑,倒是和这地方很是切合。 “姝容华,这儿就是拂柳苑了,这些都是侍候您的人。”领路的婢女将慕灼华主仆三人领到拂柳苑的大厅之中,指着已经跪伏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太监,谄笑着说道。“兰心苑虽然地方偏远了一些,可冬暖夏凉,风景也好,姝主子定会喜欢的。” 慕灼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翠儿一脸正色的看向领路的婢女,戏言道:“瞧你这张巧嘴,都快把这拂柳苑夸上天了,那它和宣若宫相比哪个好呢?” “这……这……”结结巴巴的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圆乎的把话圆过去,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翠儿,莫要为难她了。”这拂柳苑再好,如何能贤妃的宣若宫相比。 “奴婢遵命。”翠儿转过身冲着慕灼华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脆声道:“好了,这是主子赏你的。” “奴婢谢过姝主子赏,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慕灼华挥手让一旁跪着的奴才们起身,又着人在院子里摆上小桌,放上躺椅,因为皇上出宫避暑所带的嫔妃并不多,因此这次随驾来的妃嫔不论等级大小却是都各自占了一个寝殿,各自也都允许用小厨房。只是依着各自的等级和受宠程度,这寝殿又各有不同罢了。 躺在摇椅上,慕灼华闭着眼睛,随着摇椅前后轻轻的晃动着,她的身子也在不断晃动着,虽然这会儿院子里也有风,可翠儿还是手中拿着团扇候在慕灼华的旁边,轻轻扇着团扇。 “小仪柳氏前来拜访,嫔妾给姝容华请安了。” 微微眯着的眼睛慢慢张开,就看见柳月瑶一身水绿色宫装,身姿款款,领着她的丫鬟,眨眼间已到了眼前,。嘴角微微翘起,这柳月瑶可是曾来都不喜见她的,倒是没想到她竟会是她这拂柳苑的第一个客人。 柳月瑶冲着慕灼华行完礼,才笑着说道:“拂柳苑和月瑶住的听雨阁相距不远,月瑶这才不请自来,想着来拜访姝姐姐,还望姝姐姐莫要羞恼于妹妹。” “怎么会?来者即是客,春竹给柳小仪奉茶。”翠儿很快又着人送了个凳子过来。柳月瑶坐了下来,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姐姐这拂柳苑的风景可真好,有水有树的,瞧着就凉爽得很。妹妹可是眼馋得紧。” “柳小仪的听雨阁也很好。”慕灼华笑了笑,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可知道她住的院子可也是很是不错的。虽不见得能有她的拂柳苑雅致,可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只道:“不过你若是喜欢,那便常来我这坐坐。” 反正听雨阁和拂柳苑亮者相距不远,她若是想来,即便她不说,恐怕她也是会常常打扰的。 柳月瑶一面品茗,却是不忘观察她。这些日子以来,她越来越相信安平公主所说之事了,皇上对着他这个嫡亲的表妹总是有所不同的呢,这姝容华几次三番发生的事情,明明看着就要呈现败势了,可偏偏皇上明里暗里的护着她。 可真是让人嫉妒呢! “柳小仪,你这般看着我做作甚?”慕灼华端过桌子上的茶杯,细细品了一会儿,又捻起桌子上面的山楂糕细细咬了一口。 柳月瑶歪着头看着慕灼华,听到慕灼华的问话,绯红飞上双颊,开口间就带了丝被抓包的羞意,“妹妹只是瞧着姝姐姐竟是看呆了,还望姝姐姐宽恕则个。” 慕灼华却是双手一推,将桌子上的三碟点心中的其中一碟推到了柳月瑶的手边,“柳小仪,莫要盯着我看了,你若是嘴馋,快尝尝吧,春竹的手艺很好的。” 她可不像她这般贪嘴,柳月瑶的脸更红了一些,只是却是分不清是羞得还是气得了。   ☆、第58章 幼时记忆 书香默默的跟在柳月瑶的身后,沿着小径往听雨阁走去。原本她是不赞同主子一路劳累之后还要撑着满是疲倦的身子到拂柳苑拜访的,可偏偏主子却是下定了决心。从拂柳苑出来,主子就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知道主子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她说些什么,约莫着是心中又有什么成算了。 拂柳苑中,慕灼华正对着一桌子的佳肴馋的口水直流。果然到哪儿去都带着春竹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了,这样无论到哪儿,只要春竹跟在身边,就少不了好吃的。 晚膳一摆上来,慕灼华不等春竹为她摆菜,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用了起来。她的肚子是真得饿了。对于她这一路上吃掉的那些她另外备着的事务,慕灼华表示那不算什么,不过是和话本一样打发时间罢了。 “主子,您这会儿就用晚膳,不用等皇上……” 慕灼华又叨了一筷子芙蓉醉香鸡,听到春竹迟疑的声音,抬起脸来纳闷的看着春竹,她用膳关皇上什么事情。他又不是没有饭吃。 因为嘴里还含着鸡肉的缘故,慕灼华的嘴被塞得鼓鼓的,嘴角处还有着可疑的油渍的痕迹。 春竹默默的叹了口气。她家主子要说精明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又是呆呆的,这会儿见着主子这般样子,却是张嘴解释道:“皇上今夜若是宣召主子呢?” 慕灼华却是随意的看了一眼春竹,并不在意的说道:“那又如何,这九清宫里可不是只住着你主子一人,贤妃,丽婕妤,左容华……人还是挺多的。”所以啊,该吃的她还是先吃着吧,为了等他的旨意饿着肚子,何苦来着,大不了皇上要是真到拂柳苑来的时候,她再陪着皇上用些晚膳不就行了。 翠儿嘟着嘴低声说道:“那就算是贤妃又如何,她们如何能与主子相比,皇上对待主子是不同的。” “翠儿!”慕灼华停下了用膳的动作,出声警示道。 只是翠儿却好像没有领会慕灼华的用意,自顾自的说道:“皇上对主子本来就是不同的,那些人如何能比得过主子在皇上心中的感觉。”说话间,翠儿的眉眼间夹杂着一丝自得与与有荣焉,皇上真心疼着的人是她的主子。 只是这话听在慕灼华的耳中,泛上心头的却不是甜蜜,啪的一声,手里的筷子被她摔到了桌子上,看着翠儿的眼神带着严厉。 翠儿浑身一个哆嗦,一瞬间好像感受到主子身上流露出的无言的威势,虽然不解主子为什么会生气,双膝一软,就跪倒了在地上。主子对于她们这些奴才从没有发火的时候,在她们这些近身侍候的人面前更是像个娇小姐一般,久而久之,她竟是忘了,主子再是个娇小姐可也是在后宫里生活着的。 慕灼华看着跪倒在她脚旁的翠儿,满脸惊惶,心中说不清是惆怅还是酸楚,可她知道翠儿的事情必须解决好了,她能允许身边的人偶尔没大没小,却不能容许她们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要知道只有认清自己位置的人才能活得更久,也活得更好。 “主子,”春竹看着跪地的翠儿,心有不忍,张着嘴似要说些什么,只是却被慕灼华瞥过来的一个眼神止住了要说的话。她也知道翠儿说得话有些欠妥。原本有些不更何况翠儿的心确实有些大了,有了想法后,她也就不再想着开口求情了。 春竹的反应被慕灼华收入眼底,果然只有夏青、春竹最了解她。原本不快的情绪倒是少了些。再开口间话里的厉色却是缓了不少:“翠儿,你可知道错在何处。” 翠儿默默的跪在原地,低垂着的头直直的盯着地面,闻言,带着几分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眼慕灼华,这才说道:“奴婢不知……” 慕灼华深深的看了眼翠儿,直看得她心中发慌,“皇上的事情是你能议论的吗?若是被人知道,本嫔可保不住你。”到时候恐怕连她自己也有麻烦。而最让她担心的不是翠儿议论主子,这点她倒是还不太放在心中,更重要的是翠儿自大了,她以为她家主子是皇上的真爱,皇上是真得爱上她了。 虽然皇上对她真得很好,凡她所求,若无意外,他是一定会满足她的愿望的。只是她却知道,这不过是出于两人的情分罢了。幼时他们关系就最为亲密,尤其是兰菀表姐的去世,更让皇上对于妹妹的疼惜全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就是他最为疼爱的妹妹,只是现在她入宫为妃,在他的心中,他更多的仍是将她还当做记忆中需要他疼惜、照顾的表妹罢了。 即便是皇上哪日真得爱上了一个人,可她知道依皇上的性子,是不会允许自己将自己爱着的人藏于背后,却在明面上立起一个盛宠的靶子,只为了帮他的“真爱”吸引后宫众人的视线,这种事情,他不屑做也不愿做。 更何况出现“真爱”的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皇上是由先皇亲自教导的,先皇在姑母与皇贵妃中间摇摆不定,一个旧爱、一个新欢,两个都是真得用情爱了的女人,只是最终却也是伤了他真心爱着的两个女人,这种事情,先皇经历过,可却这些不希望会发生在皇上的身上的。皇上可以有心中有爱,却是对天下黎民的大爱,对于爱上一个女人,这种感情对于作为的皇上顾明渊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那年夏日,她才只到皇上的胸口,偶然间却是听姑母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后来她缠着他玩闹的时候,曾偷偷的问过他:“表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如果表哥大婚了,那还会如现在这般疼蜜桃吗?” 她当日不过是带着玩乐的意思问他罢了,毕竟当时顾明渊在她心中也不过是个小孩罢了,就想着逗着他说出他将来想要什么样的王妃。 皇上当日是怎么说得? “表哥不会爱上别人的,爱情只会让一个人变得软弱,像父皇一样,最终失了雄心壮志。蜜桃是妹妹啊,表哥会一直疼爱蜜桃的,”那时他已经被先皇带在身边教了很久,而他不屑于成为像先皇那样的人。 皇上最是心智坚韧,指望他哪日出现真爱,还不如指望她回到原来的世界来得爽快。不过她倒是庆幸于皇上的想法,至少这样,再没有真爱出现的前提下,除非她想造反,否则的话,只要她没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她都是皇上最为疼爱的人,而这些有利条件对于她达成小二发布任务的目标——成为宠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事到如今,她也差不多知道小二给启动的这个宠妃系统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了,只是她还没有机会验证。 翠儿虽然仍旧坚持认为皇上对待她的主子是不同的,可她这个时候却是不敢和主子反驳,乖乖的顺着慕灼华的话叩首认罪,慕灼华看着低头认错的翠儿的脸上仍带着丝倔色,就知道这丫头虽是认错,只是心中却还是并不服气罢了。 翠儿她目前还很中意,行事粗中带细,她不希望有哪一天会有真的要舍弃她的时候。只是还未来得及张嘴说些什么,就听着门外那安德子熟悉的尖利的嗓音响了起来,也就住了嘴,想着过后再说。 随着安德子声音响起,顾明渊就已抬了腿,进了房间,就看着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膳,只是明显已经被动过的样子,显示出了这屋里的主子倒是不那么老实。 顾明渊也看见了翠儿在他进屋前就已经跪在了一旁,那样的方向绝不是给他请安。慕灼华见着顾明渊抬腿迈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圆凳上起身,对着他微微服身,道了声万安。 “不是说了不用这么多礼吗?”顾明渊见着起身行礼的慕灼华,却是沉了脸色说道。 原本还一本正经的慕灼华听了顾明渊的话,不仅没有害怕的样子,却是瞬间露了本色,调皮的笑着说道:“嫔妾可是个讲规矩的人,更何况,嫔妾此举也是将皇上的话放在心中了。”要知道宫妃见到皇上行的大礼可是侧跪礼,她这样既守了规矩,也显示她将皇上“不必多礼”的话上了心。 见着慕灼华那鬼精灵的样子,顾明渊知道慕灼华是计较着端慧太后说她不守规矩之事,只是笑了笑,随了她去。却是看了一眼仍旧跪在那里的翠儿,出声问道:“姝容华,这是何故?” 慕灼华却是为顾明渊摆好了碗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翠儿,对着顾明渊浅浅的笑着,说话间却是挺了挺胸膛,:“回皇上的话,嫔妾刚刚正在训奴呢。” 慕灼华下意识的小动作看在顾明渊的眼里,只觉得他家表妹还是以前那般做了事情寻求他夸奖的模样。殊不知幼时慕灼华这般只不过是想在他的面前嘚瑟罢了。 顾明渊面色温和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却是招来慕灼华不满意的瞪视,又像是再摸旺财一样的摸她。顾明渊并不关心地上跪着的是何人,慕灼华身边的奴才只有夏青、春竹入了他的眼。如今也不过是淡淡的扫了翠儿一眼,就问道:“可是用着不合心意了,若是伺候的不好,打发了就是,朕再另外拨人给你。” 慕灼华虽然欣喜于顾明渊的话,可她现在却是不打算抛弃翠儿,反观翠儿,在听到皇上的这样一番话时,身子却是猛然间狠狠哆嗦了下,就要叩首求饶,却被慕灼华拦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顾明渊,“嫔妾谢过皇上厚恩,只是翠儿嫔妾用得还很顺手,倒是不用打发出去了,让春竹好好教教就行。”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翠儿浑身冰凉,一瞬地狱,一瞬天堂。叩谢圣恩,在春竹的示意下退了出去。慕灼华听闻顾明渊话里的纵容笑得却是更开心了,“嫔妾谢过皇上,只是皇上若是真想再另外拨人到嫔妾身边伺候着,嫔妾也是欢喜的。” 顾明渊看着慕灼华笑得贼贼的样子,就知道她心中又打着坏主意了。只是却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想要谁来伺候你。” “红莲!”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做ppt做到九点多,这章赶得有些急,有问题大家提出来,我好改。 昨天欠的那一章,我找一天会给补上。么么哒,爱你们。   ☆、第59章 灯下美人 顾明渊眼含笑意的看着在旁边说完人名,就一直睁着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慕灼华,心中有了思量,只是嘴上却并未松口。 红莲,是紫宸殿中的掌事宫女,她和安德子都是他身边近身伺候的人,知分寸,懂进退,知道自己要什么。他本意是想着若是打发了一个宫女,势必要再给她一个人,好填补中间的空缺,倒也是巧合,他原本也就看中的是红莲,只是却没想到原来慕灼华也对他身边的人打着主意。 倒不知他们这称不称得上是心有灵犀了。 慕灼华看着安然的用着晚膳的顾明渊,心中像是猫爪子抓挠似的痒痒的,原本若是顾明渊先行提出来给她送个宫女,她也不会将主意打到了红莲的身上,只是话一开口,自己越想越觉得若是真能将红莲要到自己的身边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至于身边有了皇上的人,这会不会让她所做的事情都暴露在皇上的面前,这点她倒是不担心,她又不打算害人,如果她真得要时时需要像皇上禀报关于她的事情,她倒是觉得这点倒是可以好好把握。 “皇上?”慕灼华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这到底成不成也该给个准信吧,别挑起了她的兴致,他又撒手不管了。 顾明渊放下手中的筷子,“朕记得每个等级的妃嫔身边伺候的奴才可都是有定数的,若是朕将红莲予了你,这倒是不符合宫规了,朕本想着,若是将刚刚那个宫女打发了出去,朕正好给你再补一个进来,可蜜桃却是不愿。朕的蜜桃最是规矩不过,朕如何能让你背上不守规矩的名声呢。” 慕灼华倒也没觉得伤心,原也不过是听了他的话,想着试一试,若是成了,用得好的话,那她身边倒是会又多了个能干的人。毕竟现在她自己不够强大,除了要有足够强硬的后台,背靠大山之外,自己的队伍也很重要啊。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她不仅要壮大自己,更要加强自己的智囊团的队伍。女人有时候可是很厉害的。 顾明渊原本以为慕灼华在听到他的拒绝以后,定会还和幼时一般,缠在他的身后,直磨得他不答应都不行,可是设想中的撒娇痴缠并没有如期发生,倒是惹得顾明渊有些不习惯,看着慕灼华,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慕灼华很是贴心的为顾明渊布菜,惹得顾明渊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惊奇,“皇上这般看着嫔妾作甚?莫不是嫔妾天香国色,皇上看得呆了不是。” 原本以为她已经长大了,倒是一开口又露了底。面对慕灼华如此的没大没小,顾明渊也不生气。更何况,他也不希望蜜桃在他的身边太过规矩,作为皇上,畏惧他的人实在太多,而这种畏惧不应该出现在蜜桃的身上。 更何况,慕灼华很有分寸,对着他的那些“没大没小”,只会让他觉得他还只是她的表哥。他也不担心他的娇宠会让她侍宠而骄。 两个人用完晚膳后,宫女们很快的将桌子的食物撤了下去。房间里很快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都说灯下看美人,此话果真不假。 及腰的长发披在身后,额间盛开的桃花衬得她的脸越发的粉嫩,一低头,都是风情。 慕灼华坐在妆奁台那里,对着铜镜,自己一点点的取下头上的配饰。原本这种事情是春竹或者玲珑做的,只是如今顾明渊的到来,使得慕灼华将侍候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这是慕灼华的习惯,只要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房间里几乎是不会留人伺候的,对于顾明渊的事情,只要是在她的身边,她也一直是亲力亲为的。 这一点,是跟她的娘亲学的。娘亲曾对她说过,从她成为表哥妃子的那一天开始,顾明渊就不仅仅只是表哥,更是她的夫君。哥哥可能会无底线的宠着妹妹,夫君却不会,尤其她的夫君还是一个王朝的主人,他的选择实在太多,她可以娇气,却不能骄纵……她所要做的就是不管是以妹妹的身份还是妃子的身份,都要守住自己的心,牢牢的在皇上的心底占据一块最重要的位置,哪怕只有一小点也够了。 皇上的心大的宽广,却也小的可怜。 不得不说她的娘亲确实很厉害,慕灼华每每想到这里都不由地赞叹,毕竟从娘亲嫁给爹爹后,爹爹再也没有到过那些姨娘那里,更甚至,在发生那件事后,爹爹把那些妾室打发后,也再没有抬举过人,这也足以能看出来娘亲的能耐了。 当初沈敏秋曾经透彻的和慕灼华分析过这事,,其用意也不过是希望她唯一的女儿能在皇上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不希望有朝一日出现她将皇上对他的情义挥霍一空,自己落得心伤身死的情况出现,毕竟表兄妹反目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她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心。 慕灼华坐在圆凳上,眼睛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的男人,恍惚间沈敏秋对她说得那些话倒是又浮上了心头。怔愣间,顾明渊已经到了她的身后,拿起梳篦从上而下梳理着她的长发,一梳直梳到尾。 发丝缠绕在梳篦上,一个没注意,倒是将发呆的慕灼华拽回了神,顾明渊却是颇有几分懊恼的看着梳篦上面的断发。慕灼华也未阻止,端正着身子,看着镜子里的一对男女。顾明渊专注的看着她一头乌发,手中拿着梳篦,好似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果真是不能对于皇上的手艺抱有期望,慕灼华看着缠绕在梳篦上的些许乌发,顾明渊却是咳咳两声,只道:“以后会好的。” “嗯,”转眼间,原本还有着心疼头发的慕灼华听了顾明渊的话,脸色瞬间好了许多,仰头看向顾明渊的眼中弥漫着漫天的星星。 “来人,朕要沐浴。”声音里带着丝难以察觉的轻快。 很快下面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张水墨烟雨屏风隔断,足够三个人一同沐浴的大型浴桶已经被放置在屏风后面,袅袅的热气很快在房间里弥漫开来。顾明渊只看了眼那大木桶,不由的感叹到底是安德子知他心思。 “阿…………阿…………嚏”安德子候在门外,打了一个喷嚏,不由的吸了吸鼻子,纳闷道:“哪个臭小子又在背后说洒家闲话!” “姝容华,你就一直在那里坐着,不用伺候朕沐浴吗?”顾明渊看着还呆呆坐在妆奁前,沉声说道。 顾明渊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尤其是当他刻意放低了音调的时候,醇厚的嗓音里带着一种难言的诱惑,轻轻的骚动着她的耳朵。 顾明渊见着她那样一副双颊透着绯红的可爱模样,逗弄着说道:“姝容华既是不愿,朕也不愿勉强,朕看还是让奴才进来伺候着。” “不要!”慕灼华很是干脆的拒绝了,让奴才伺候,怎么伺候?伺候他宽衣入桶吗?她才不要她身边的宫女这样伺候他呢,虽然那些宫女也没有胆子敢直视龙体。 进了她的院子,这个男人就是她的! 慕灼华一直很坚持的奉行了这个准则。顾明渊听到慕灼华的否定声,却是双臂一伸,做出了等着宽衣的样子。慕灼华却是慢慢走近他的身边,双手在他的身上动作着,对于顾明渊身上的衣服,如何解,如何穿,她如今是再熟悉不过得了。 “娘娘,皇上已经去了姝容华那里,您还是安歇吧。”喜珠看着还是安静的坐着的贤妃,轻声劝道。 贤妃双眼凝视着不知名的方向,听了皇上今日宿在姝容华那里,右手却是搭在左手手腕上通透莹润的玉镯上,细细抚摸着,只是瞧着她的左手却是已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今夜又会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这白玉镯还是皇上送本宫的生辰礼物,本宫一直带在身上呢。”喜珠瞧着贤妃这般说着,面上带着怀念,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她还记得娘娘收到镯子的时候有多高兴,毕竟宫中的低位主子大多生辰只不过是自己殿里的人关上门自己过,皇后会在这日赏赐下些东西,可若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号的,皇上也会添一份生辰礼,着人赏赐下去;位分高的又有盛宠,可以举办生辰宴,皇后和皇上同样会赐下生辰礼,而这个白玉镯则是娘娘生辰那日,皇上亲自交到主子手里的,主子也最是欢喜。 喜珠看着主子这番模样,莫名觉得心酸,“娘娘,那是皇上!” 是啊,他是皇上!手上戴着的鎏金粉彩指套却是在贤妃一个用力的情况下折了。 明月心疼主子这般失落,她的主子一直是光彩照人的,身上的魅力连皇后也不可挡。“可皇上还是最疼宠娘娘您的。” “是吗?”或许吧。贤妃也没指望喜珠、明月能给她答案。明月却是用力的点点头,在她看来,这后宫中只有贤妃才是皇上最为疼宠的人,就是皇后对上主子,有时也会避其锋芒。 “伺候本宫梳洗就寝。”声音里含着丝傲气,那个骄傲的贤妃娘娘又回来了,似乎刚刚的软弱只不过是喜珠一瞬的错觉。   ☆、第60章 柳氏有孕 保暖思□,一路上身体都处在空窗期的顾明渊这回终于有了机会,又如何能放过慕灼华呢。 一夜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日起身,慕灼华晃悠的几乎连两腿都直直的打颤。 顾明渊看着她疲倦不已,可还是撑着身子起身,双手无力,却是哆哆嗦嗦的帮着他更衣。 “蜜桃,你累了就再去休息一会儿,更衣的事情朕让奴才过来伺候就行了。” 慕灼华身上只披了件外衣,站在顾明渊的面前,却是依旧倔强的撅着嘴角,双手紧攥着衣服上的带子,摇摇头,声音里还有着干涩的沙哑:“不要,娘亲曾说过进了宫,表哥就是蜜桃的夫君,蜜桃想像娘亲伺候爹爹更衣那般为表哥更衣。” 顾明渊噤了声,舅舅,舅母的感情他也是知道的,慕家的人口向来简单,关系和睦。若是可能的话,舅母想必更希望蜜桃能嫁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吧。顾明渊若有所思的看着强撑着倦意为他更衣的慕灼华。 只是那又如何,她既已入了宫,就是他的人。 慕灼华最后将衣服上带子系好,轻轻拉了拉衣角,稍稍退开来,眉开眼笑。 “好了,”顾明渊握住慕灼华的手,牵着她到了床边,嘱她上床再睡一会儿。 “可还没穿好呢。”慕灼华不放弃道。 顾明渊见着慕灼华两眼下面乌黑的眼圈,微微半阖的眼睛,半妥协的说道:“朕让安德子为朕更衣。” 听到顾明渊的这番话,倒是让慕灼华放下了心。干脆的点点头,乖乖的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单薄的蚕丝凉被,侧着头,看着身着明黄里衣的男人,嘴角露出浅笑,很快就阖上了双眼,只是脸上还残留着暖人的笑意。 顾明渊瞧着她如此这般,心中微微放松,透着暖意。他想他大约是猜到了蜜桃这般坚持的原因,不过是不希望在她的身边有宫女近身伺候他罢了,不过他倒是也默认了她的做法。 沉睡间,识海中隐约听见了小二略微青涩的声音,只是她却再无暇理会。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精力倒是恢复了许多,不似早上那般困乏,只是人却还是懒散的紧,躺在摇椅上,微微晃悠着,端的是一派闲适。 柳树遮阴,再吹着风,品着茶,最是舒服不过,只她却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春竹等人知道慕灼华喜欢一个人发呆,因此也只是安静的立在她的身后,并未出声搅扰,就是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了许多。 心神放松之下,双眼又慢慢阖上,耳边风吹的声音,柳叶扑簌的声音都更加清晰了许多。似乎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着。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全身心沉静下来的慕灼华安然的躺在了摇椅上,春竹瞧着,也只以为主子是又睡了过去,遣着翠儿拿了薄毯盖在了慕灼华的身上。 前一秒还在放空的慕灼华转眼间就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二。却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纳闷的出声说道:“你怎么出来了,怎么好像长大了一点?”原本是一直是以肉嘟嘟的小孩子出现的小二,许久未见,瞧着倒似长大了些,让慕灼华有些难以置信。 小二对这个却是并不愿多说,只关心他所关心的事情,带着两分责怪的口气说道:“小桃子,你的任务进展的也太慢了!这都多长时间了,竟然只有这么一丢丢的进展。”说着还掐着小手指比划着“一丢丢”。 小二有些发愁的看着那个几乎是空空的经验槽。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那他心中所想之事还有实现的那一天吗?对此,小二表示自己非常怀疑。 慕灼华也很是冤枉,从他发布过给太后姑母治病的消息之后,再没有出现过,这也不能怨她啊,更何况她不是一直努力在皇上表哥的心中刷存在,刷好感了嘛,要不然他以为她能有这次的出宫避暑吗? “难道这都怪我吗?” 面对着慕灼华的诘问,小二有着淡淡的心虚,旋即又强调一般的驳斥道:“难道怪我喽?我还不是想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嘛。”面对着慕灼华□裸的怀疑目光,倒是惹得小二闪躲不已。 “对了,你之前在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什么话了?”慕灼华怀疑的问道。 说道这个,小二倒是带着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要说得事情对慕灼华来说也是她期盼已久的好事。 【触动皇上情绪,额外奖励10点魅力值。】 “这是什么意思?”慕灼华有些好奇,毕竟小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发布任务了,对于魅力值的奖励,她只有流口水的份。倒是不知道怎么天上掉馅饼,她倒是有些不信,扒拉出她的属性界面,就瞧着魅力值赫赫已然变成了65点。 还真得有奖励!只是高兴过后,随之而来却还是浓浓的失落,这和她所期待达到的魅力值点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啊,还不知道要攒多久才能攒够呢。 “怎么让你们主子睡在这里?”男声传来,周围又是跪倒一片。春竹大着胆子说道:“回皇上的话,主子浅眠,这会儿睡了过去,奴婢不敢移动主子,恐会将主子惊醒。” 顾明渊瞧着躺在躺椅上,安然睡了过去的慕灼华,却是不再理会周围跪着的人,弯腰伸出手从她的身下穿过,想着将她抱进内室安睡。只是还未到达门口,慕灼华便已醒了过来,顾明渊的俊脸便已入了眼。 “醒了?” 慕灼华吐了吐舌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顾明渊抱着她停了下来,沉声问道:“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嗯——”慕灼华使劲摇了摇头。再睡下去,她浑身骨头都要软了。 “那陪朕去一个地方。”顾明渊领着慕灼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 “表哥,我们要去哪儿?”出了九清宫的宫门,慕灼华左顾右盼着,小手就被顾明渊握在了手中,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边,这是两人第二次没有带着随从跟着。 “到了你就知道了。”顾明渊也不多说,拉着她顺着小路进了山。因为九清宫是皇家的避暑圣地,安全防卫上面自是不必说了。因此顾明渊才会放心的什么人都不带就进了后山。 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抬手轻轻擦拭。慕灼华的身子本来就未恢复,结果又被皇上拉来爬山,虽然后山并不高耸,亦不险峻,可就是走了这么多的路也是会累的。 “表哥,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每一次抬脚都好像绑上了千斤的生铁一般。 “累了?”走了这许久,顾明渊仍是面不改色,连呼吸亦不曾变化。说罢,却是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慕灼华有些惊讶,怔怔的站在原地,难以置信。 【小桃子,机会难得,快,不要大意的压上去吧!!!】 突然小二欠揍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慕灼华却是难得的没有理会他。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顾明渊扭着头看着慕灼华催促着说,“快点上来,若不然的话该赶不上看落日了。” 慕灼华依言趴在了他的身上,“表哥,难道你带我爬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就是为了看落日?”说着说着都有了些许怨念。太阳不是天天落下的嘛,她就是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也是能看到的啊,何必走这么多路,腿都要废了。 “你不喜欢?”顾明渊背着慕灼华继续往上走,剩下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只是慕灼华的反应却并不是他设想中的那么开心。本来早上慕灼华为他更衣时说得话让他所触动,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她所希望的夫君,所想要的生活就是像舅舅、舅母那样的。可那样的生活他给不了,却想让她过得开心快乐些,才一个冲动就带着她爬山来看日出了。 慕灼华模糊着回答说:“我喜欢有表哥陪着我。” 两人到了地方也并未等多久,相依着坐在地上,注视着西方的天空。 红通通的大太阳一点点的向西边坠落,余晖染红了西方的半边天空。在面对着这样壮丽的景象后,慕灼华却是由心而生一股幸福,眉眼弯弯的笑看向她身侧的顾明渊说道:“表哥,我很欢喜。” 顾明渊迎视着慕灼华的目光,看着她笑得一脸的幸福模样,他也很是欢喜。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在心底深处落地生根。 等两人回到九清宫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只是迎接两人的却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贤妃本来还气愤于皇上领着姝容华出了行宫,可接着爆出的消息却是让她嫉恨地厉害。柳月瑶进宫不过三月有余,承宠的次数亦是屈指可数。可就是这个承宠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的柳月瑶柳小仪有孕了! 只是震惊、不甘过后,这个消息还是得禀告皇上知道。毕竟皇嗣之事关系重大,如今柳小仪有孕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曝了出来,这般再想着神鬼不知的把孩子弄掉已是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慢慢的放小二……╭(╯^╰)╮   ☆、第61章 柳氏有孕(下) 慕灼华一回了拂柳苑中,人还未坐下来,留在拂柳苑中的春竹,翠儿就忙着将今日引爆九清宫的消息禀告于她。只是慕灼华听了这个消息,脸色倒是淡淡的,看不出来是喜还是怒。 春竹担心的看着她,“主子?” “怎么了,你这般看着我作甚?”慕灼华端起翠儿给他刚刚满上的茶水,悠哉的喝了一口,再抬头,就看着春竹一脸忧愁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忧。 春竹只觉得她家主子这般,不过是强颜欢笑,皇上待主子这般好,她这个做奴婢的看着都觉得主子们的感情很好,可如今柳小仪有孕,主子心中也定是伤心的。 “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那柳小仪即便有孕,不说她能不能生下来,就算她能生得出来,可是男是女还不好说呢。” 慕灼华惊讶的看着春竹,原来是担心她因为这个想不开啊,只能认真的看着她说道:“可我没难受啊,这种事情即便没有柳小仪也有别人!不过春竹你想的也很有理。”她是不会向柳小仪出手的,没必要。她需要对付的从来都不是后宫的这些女人,皇上的心不在你的心上,即便斗倒了后宫大半的女人可又能如何? 在这个问题上她很能想的开的,后宫的女人这么多,男人可就他一个,即便不是柳小仪有孕,还有沈常在,左容华、孙芳仪、贤妃,皇后……所以说她若是伤心能伤的过来嘛,心还不得被伤成个筛子啊。 春竹终于相信她家主子好像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件事情,心里倒是放开了些,有了心思想着好好将今天的事情好好的给主子说一说。 “朕一回宫就听闻爱妃着急见朕,可是为何?”顾明渊看着下方行礼的贤妃问道。 “皇上,臣妾可是要为柳小仪好好的讨一分恩典了。”贤妃在对着顾明渊盈盈下拜之后,笑意盈盈说道。 “哦,这是为何?” “回皇上的话,今日臣妾邀着众位妹妹一同泛舟湖上,兴致正浓之时,柳小仪身子颇为不适,本来柳妹妹也以为只是一路颠簸还未休息好的缘故,谁想请来太医一看竟是已身怀龙胎了。” 顾明渊掩盖在桌案后面的大手轻轻的叩着自己的膝盖,听到贤妃所说的事情,浓眉微蹙,很快却又舒展开来,对着下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贤妃再开口却是满含着难以自抑的喜意,更是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哦,爱妃此话当真?” 贤妃虽不满于皇上这般激动,可如今既已成了事实,她却只能咽下满心的苦涩与不甘,一脸的欣喜,肯定的说道:“自是当真,所以臣妾才想着为柳妹妹向皇上讨个恩典。” 贤妃第一次大胆的直视着皇上,她看着那个被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喜不自胜的从椅子上第一次无法克制激动的站了起来。她只能在心中努力的安慰自己:宫中毕竟已是许久没有好消息了,这柳小仪也算是独一份了,皇上有所失控也在所难免。可心中的苦涩还是难以消解,好像这苦意也漫到了口中。 顾明渊很快又觉得自己这般似乎太过不妥,旋即又坐了下来,只是看在贤妃的眼中这也不过是皇上掩饰的举动了。皇上若是真得这般看重那柳小仪腹中的孩子…… 顾明渊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眼神幽深,许久说道:“恩典就先留着,此事等回宫再说。” 拂柳苑中,在春竹和翠儿的配合下也把这个事情都给说了清楚,弄清了前因后果,慕灼华却是不再打算再在柳小仪的身上花什么心思,孩子的事情,她可不想到时候真得出什么事情会有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春竹,你待会就将本嫔这把玉骨扇给柳小仪送过去,就说是恭贺她有喜,希望她好好休息。” 春竹点头,原本以为主子连去恭贺一声都不会去的,可这会儿主子真嘱咐了她去,她又开始不舍得要送出去的玉骨扇了。这扇子还是主子的珍藏,也是主子最爱的物件了。这会儿却要送出去,主子不心疼她心还疼着呢。 有这种想法的当然不止春竹一人了,玉骨扇,以白玉作为扇骨,白色的纱织扇面上有桃花朵朵,素净却有别样的一番味道,尤其是这个季节窝在手中,冰冰凉凉的,即便只是看着也很是舒心。 “主子,不能换个别的东西吗?”翠儿因为昨夜被主子发火,后来又被春竹说教了一通,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这会儿听了主子让送出去的东西,还是忍不住的轻声说着她的想法。 慕灼华掀起微阖的眼帘,微微觑了她一眼,心中好笑,玉骨扇虽然珍贵,可也是个死物。只是她的这一眼却是让翠儿心中又是猛地一紧,怯怯的看着慕灼华,弱弱的道:“主子……” 在这行宫里她除了这玉骨扇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送出去,吃食和布匹什么的容易出问题,便是像后宫中常送的小衣服,对她来说她可不会动手裁衣,送玉骨扇这倒也是实在是现在手上没有合适的东西了。 “就这么办吧,明儿个再给柳小仪送过去,今儿个就莫要去扰了她的休息了。”慕灼华这话说完,却是看着翠儿,意有所指的说道:“翠儿,你现在可知道昨日错在哪里了?” 翠儿听了这话,忙恭谨的低下头,认真的说道:“回主子的话,奴婢知错了,奴婢不应该自大,认不清自己……”翠儿微微抬眼,偷偷看了眼慕灼华的反应才又放心大胆的继续说道:“春竹姐姐也已经告诫了奴婢,奴婢以后定不会再如此犯浑,还请主子恕罪。” 她本就没打算怎么罚她,如今她自己能想通了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些,口气很是温和的说道:“如今你既已知道错在哪里,那便好了。翠儿,要知道即便你的主子再得圣宠,可人啊还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这皇宫中死的可更多的是认不清自己位置的人,本嫔不希望将来你会有这一天。” 翠儿虽然对于慕灼华说得话心惊,可却知道她的主子的这样一番话是确确实实的为她着想着的。若说原本春竹和她的谈话已经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么姝容华对她说得话,倒是让她生出了一丝悔恨,更觉得自己以后定会更加谨慎。 事情都说开了,她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慕灼华心中担忧的事情也暂且稍稍放开了许多,倒是又是满满的心思想着该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春竹听着主子报出的各种各样的菜名,是真的确定了她家主子是真的并不是很在意。心中也更是放了心,很是开心地去准备着慕灼华想吃的饭菜。 不说这面慕灼华对于柳小仪有孕之事,不过是像一片叶子落在湖面上,连涟漪都未泛起多少。可柳月瑶的听雨阁却并不那么平静。 柳月瑶面色苍白,靠坐在床头,对着坐在对面的左容华和孙芳仪浅浅的道谢,“妹妹对于两位姐姐的心意很是喜欢,暂且在这儿先谢过两位姐姐了。” 左容华拦住了就要起身行礼的柳月瑶,“妹妹,不可多礼。如今你正有着身子,姐姐在家时就听说这女人有孕前三个月最是要好好注意,你脸色这般苍白,可莫要太过劳心,好好养着才是。” 孙芳仪也在一旁应和着说道,虽然她也咬着牙暗恨为什么有孕的不是她,却是刘瑶华这个小小的小仪。即便她是端慧太后的侄女又怎样,她现在可不是在端慧太后的照看之下,身边也不过是两个得她信任的心腹宫女。她知道若是不想让柳小仪腹中的孩子生出来,如今身处九清宫就是最好的机会,若是回了宫,她一定会被端慧太后纳入保护之下,到时候若是再动手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是只有孙芳仪一个人,丽婕妤不想看见柳小仪的模样,那只会让她的心中更加纠痛,因此只让人送了礼物过来。 书香虽不满于左容华和孙芳仪一直的坐着,若真的想让她们家主子好好休息,就不应该一直坐着不走。只是出于待客之道,在见着她们的手边的茶杯空了,还是要近前给续杯。 孙芳仪还要再说些什么,可不说书香,就是柳月瑶也不想再陪着她们耗神下去了,满脸歉意的对着她们默默的说道:“两位姐姐,妹妹有些累了,不能再陪着两位姐姐还请恕罪。” 柳月瑶这话的意思可以说是浅白了,孙芳仪即便还想拖着左容华再继续坐下去,如今也是不好意思了。毕竟人家的话说得这般直白,她们若是再坐下去,可未免有些太不会看人的脸色了。若是柳月瑶腹中没有那块肉,她定是要让她好看的。 可如今—— 孙芳仪脸色有些僵硬,还是姝容华接过了话,含着一丝歉意的说道:“是我和孙妹妹考虑不周,竟是又累得柳妹妹费神……” 几人你来我来的又各自说了些话,左容华和孙芳仪才相携着离去。书香见扰人的两人已离去,忙细细的询问:“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再去请太医过来给看看。” “书香,不用了。不过是太过费神的原因,歇歇就好了。” 柳月瑶这话倒是让书香对于孙芳仪和左容华两人的不满更加厉害了,深深觉得那两人这般在听雨阁坐着,不过就是不想让主子好好休息。   ☆、第62章 皇上陪膳 “主子……”翠儿见着慕灼华用完晚膳后就准备上床歇息,意有所指的想说些什么,可话终究还是没有出口。慕灼华却是明白她的意思,“皇上今夜不会来的,不必等了。” 柳小仪刚曝出有孕,于情于理,皇上都是要过去看看的,今夜或者是这几夜皇上可能都不会再来了。慕灼华躺在床上,发出了舒服的一声喟叹。这些事情她心里是再清楚不过得了。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虽然这次避暑带着的嫔妃并不多,可就是为了争宠,这些日子也并不是会很平静的,如今柳小仪有孕,则更是让本就不平静的湖面下面开始酝酿着未知的波澜。 如她所想,顾明渊此时确实是身在听雨阁中陪着柳小仪一同用膳。 柳小仪虽欣喜于皇上的到来,可皇上真得留下来同她共用晚膳,心里虽然高兴,可精神却是紧紧绷着的,倒是并没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来得更加的轻松自在,虽然知道皇皇上看样子很是看重她腹中的孩子,对着她也多了一丝耐心和柔和,即便这样柳小仪还是有些拘束,低着头只吃着自己面前的两样小菜。 顾明渊见了这样的情景,带着两分关切的意味问道:“爱妃可是胃口不好,还是菜不合意?” 柳小仪微微摇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交叠置于面前,“嫔妾本就不饿,是以这才用得不多,倒是累的皇上为妾担忧,嫔妾有罪。”说着就要起身做足了一套请罪的姿态,顾明渊很是配合的拦了下来。 “主子……”书香候在一旁,听闻此言似是想说些什么,柳小仪却是微微喝到:“书香。” 书香颇为不甘的噤了口,顾明渊见此情景颇为配合的问道:“哦,爱妃可是有何难言之隐,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柳小仪浅笑着给顾明渊布菜,“嫔妾哪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只是书香站在一旁脸上却是明显的闪过一丝挣扎,听了皇上的话,嗫啜着还是想说些什么,可顾忌到柳小仪刚刚说得话,却是并没有其他表现。 顾明渊却是冷凝着脸色看着一旁的宫女,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丝厉色:“你来说。” 书香怯怯的看了一眼柳小仪的反应,有些迟疑,可皇上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不开口总让人觉得自己连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胆颤,这才怯弱的开口说道:“回皇上的话,主子这一天就没怎么用过膳食,这会儿没有胃口,想来应是傍晚十分左容华和孙芳仪上和主子聊得太过高兴,忘了时间,主子被搅扰的有些疲累才会这般。” “书香!”略带恼火的开口,她这般上眼药上得太过明显,恐怕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会让皇上厌恶了她。柳小仪也略微担忧着,虽觉得书香此举虽太过鲁莽,可也不得不说这倒是个极好的机会用来试探试探皇上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 本来这次避暑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努力在皇上面前露面,抓住机会,好承主恩泽,最终也不过是为了怀有龙嗣,倒是没想到刚到行宫没有多长时间竟是已曝出了有孕的消息,倒是有些担心这一路的颠簸有没有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顾明渊眼帘微垂,他不出声,柳小仪也不敢轻易出声打破平静。只是心确是提了起来。索性皇上的话倒是宽慰了她的心思。 “既然爱妃身子不爽,就让其他人莫要再来扰了你的安静,你且好好休养身子才是正理,到时候好给朕生个健康的孩儿。”顾明渊看着柳小仪的目光带着一丝柔和。 顾明渊是天生的王者,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如今目光柔和注视着柳小仪,自让柳小仪生发出一种自己是被他放在心底的,颇为羞涩的低下了头,恰到好处的空出了她白净的颈项,晕黄的灯光下倒也是一个风情独特的美人。 顾明渊的话抚平了柳小仪心中的一些忧虑,嘴角微微的漾起浅笑,如今看来却是又多了一丝的难以言明的温柔,顾明渊见着她的左手带着暗示意义一般的搁在小腹。顾明渊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暖了,只道:“这是朕至今唯二的孩子,爱妃定要好好照顾她才是。” “嫔妾定是会如此的,”柳小仪大着胆子的直视着顾明渊,一脸认真的似解释似强调的说道:“他也是嫔妾的孩儿。” 她的话听在顾明渊的耳中太过直白,却惹得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丝暖意,双眼注视着她,许久才说道:“你很好。”只是看向她的眼睛伸出却并没有一丝波澜。 闻言,原本已是微垂着的头的柳小仪激动的注视着顾明渊,双目交汇之间,柳小仪的双眼中已是漫上了水意,旋即觉得自己太过失态,很快又略略羞涩的低着头。 虽然顾明渊并无多少反应,可如今看在柳小仪的眼中已是好了太多了。皇上历来对宫妃并不很是亲近,就是有着盛宠之名的贤妃也很少能得皇上温柔相待。一个强势、冷峻的男人偶尔的温柔才是更让这些女人欲罢不能的。只是她却并没有看到在她故作羞涩垂首之后,顾明渊投在她的身上夹杂着几丝冰冷的目光。 柳小仪原本想着今日得知她身怀有孕的消息,皇上才会这么看重于她,特意过来陪着她用膳。不过一想她腹中的孩儿可是如今这后宫中唯二的孩子,若是争气些,差不多皇长子就是从她的肚子里钻出来了。 她自己如今也是信心满满,即便不是个男孩,可相比于后宫那一大片连个响都没冒的女人,就算是个公主也足够让后宫诸人红了眼睛了。 柳月瑶看着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的皇上,一动一静之间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诱惑,原本还担心着她这几天身子不太好,孕期更是堪堪只一月有余,腹中的胎儿尚未坐稳,皇上若是…… 她这面默默的担心着,可顾明渊只是陪着她用完了晚膳,又陪着说一会儿话,才对着露出一丝倦意的柳小仪轻声说道:“爱妃你的身子还未大好,朕就不留了,免得扰了你的休息,朕明日让林太医再过来给你诊脉,书香,伺候你家主子梳洗安寝。” 柳小仪原本就是强撑着倦意陪着皇上,原本还纠结如何开口上床安寝呢,倒是皇上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颇为善解人意的开口离去。柳小仪原本因为犯困,精神就有些不佳,如今听了顾明渊的话,根深蒂固的习惯,让她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先弯下了膝盖,恭送已经离去的顾明渊。 直到看不见顾明渊的背影,书香忙搀扶着柳小仪,使唤着侍候的其他婢女近前伺候着。一开始因为顾明渊关心着的满心欢喜,再他的背影慢慢出了她的视线以外,原本有些恍惚的心神很快又收了回来。 “书香,快,去看看皇上是往哪个方向去的!”柳小仪声音急促,听在书香的耳中更是察觉到自己主子貌似很在意这个结果,也来不及支使其他人,忙快步跟了出去。柳小仪这才在其他人的伺候下梳洗。 等书香回来的时候,柳小仪只着了件中衣,满头珠翠都已经褪去,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书香回来后接替了其他人的手中的梳篦,轻轻的梳理着她的一头青丝,动作轻柔却又不失力道。 “可看见皇上往哪里去了?”柳小仪看着铜镜,镜中书香拿过梳篦专注的为她梳着三千青丝,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书香宽慰着柳小仪,刻意放柔的嗓音很能让柳小仪放松心神,“回主子的话,奴婢远远的瞧了,皇上是直接回了景阳殿了。” 至此,柳小仪的担忧的心思才略略放松了些,景阳殿是皇上在九清宫的住的寝殿,而书香带回来的消息无疑让稍稍阴沉的柳月瑶的心情也好似大地回暖一般,在婢女的伺候下准备上床安歇。 “主子,您如今有喜的消息可要早日递给太后?”书香思索了下,不知道如今这事要如何做,还是张嘴问了问柳小仪。 闻言,柳小仪刚刚已经舒展的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垂着眼帘掩住了她的万般思量,再抬起头,却道:“明天一早,书香你就把消息传给姑姑。”即便她不将消息传回去,她可不会认为因为她的离宫,皇宫中的众人就不会知道自己有喜的消息了。 书香应声点头,她也觉得这般好事还是早些让端慧太后知晓比较好,毕竟主子如今不过是从五品的小仪,如何能护得腹中孩子的周全。书香所想,柳小仪也自是知道。如今皇上膝下子嗣稀少,她拔了头筹,却也成了众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想到太后,柳小仪的皱着的眉头倒是舒展了些,有着太后的护着,想必保住腹中胎儿到她平安降生也不是没可能。更何况,姑母若是知道她已经有喜,想必对这个有着柳家血脉的孩子十分期待。原本想着能在皇上的面前再进一步,才会谋划着挤进随驾的宫妃名单之中,原本在她看来充满机遇的避暑之行,如今对她来说也意味着难以招架的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些晚了,因为小婼刷淘宝去了,大出血的节奏,买买买的童鞋也加油啊,祝大家下手快准狠,抢到自己想买的东东   ☆、第63章 各方谋定 竖日,许是得了皇上的吩咐,不仅仅只是林太医,就是深得皇上信任的陈秉正也拎着自己的四方的小医箱,两位一前一后进了听雨阁。 因着这太医是皇上特意吩咐过来给她主子看诊的,书香对着他们倒也是格外的殷勤。两位太医给柳小仪见完礼后,这才先后为柳小仪诊脉。 柳小仪见着陈秉正示意她伸出手腕,却是乖顺的依着太医的话来说。她的心情现在很好,陈秉正可以说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后宫妃嫔轻易请不到他看诊,也就是上一次姝容华因为身子娇弱的事情,皇上指了陈秉正为姝容华看诊。原本她心中一直嫉妒着的,可如今却是高兴于腹中孩儿还未出生,就得了皇上的关注,只是这会儿见着陈秉正才觉得皇上的这种关心是真真正正的落在实处的。 “瞧着柳小仪现在好似有事要忙呢,本嫔这会儿上门可不知是否会搅扰到柳小仪?”慕灼华在宫女的引领下刚向屋中迈进了一步,看着屋里的两位太医,笑着说道。 “姝姐姐哪里的话,姐姐能来看我,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柳月瑶原本是靠在榻上,这会儿见了慕灼华前来,却是慢悠悠的从榻上起身,缓缓的蹲□就要像她行礼,慕灼华见她这样一番动作,就知道如今这柳小仪这会儿不过是仗着她肚子里的那一块肉罢了。不过说来说去,后宫女人除了仗着皇上的宠爱,能仗的也就是腹中有没有肉了。 不过慕灼华本就对这些不放在心上,一见着柳小仪这般动作,忙走上前搀住了柳小仪,“柳小仪何必多礼,你既是怀上了皇上的骨肉,这会儿可是金贵得很呢。” 柳小仪闻言也只是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慕灼华却是又继续说道:“好了,本嫔这会儿上门打扰,不过是想着亲口恭贺你罢了。”她虚虚牵着柳月瑶的手领着她坐到了榻上,这才又招呼了翠儿一声。 翠儿忙应声向前,双手捧着玉骨扇高过头顶,慕灼华笑着说道:“这会儿身在行宫,本嫔倒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将玉骨扇作为恭贺之礼赠为柳小仪,还望柳小仪莫要见外。” 柳月瑶打量着翠儿捧在手中的扇子,倒是的确不负玉骨扇的美名,回应道:“那嫔妾谢过姝姐姐了。” 慕灼华见着柳月瑶就要收下这玉骨扇,看着垂首候站在一旁的陈秉正二人,微蹙着眉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既然两位太医今日都在这里,那这玉骨扇正好劳烦两位太医检查一番,本嫔可不希望好心好意送的礼物别会对柳小仪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陈、林两位太医相视一看,这才走上前接过翠儿手中的玉骨扇,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放进鼻端细细的嗅着,片刻过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陈秉正才上前说道:“回姝容华,这玉骨扇并无不妥。” 柳小仪也笑着说道:“姝姐姐的东西定是很好的。” 慕灼华也没有在听雨阁久待,很快便已经离开了。两位太医把完脉后嘱咐柳小仪定要好好养护身体,这才又去了景阳宫,将脉案呈了上去。 “哦,你说什么?”端慧太后听了太监传来的消息,满心的激动难以自抑,月瑶她有喜了,有喜了…… 这意味着后宫中有着柳家血脉的皇子将会在九个月后出世,而且幸运的话还会是皇长子。虽然大晏的皇位并不止是单看长幼,可不可否认的是皇长子的身份对柳家会有多大的便利。 至于皇后…… 她从来都不觉得皇后有生下嫡子的机会。皇后不能生育嫡子,那就没有嫡庶分别,那长幼可就变得更为重要了些。端慧太后激动的双手紧紧攥着,却还是带了一丝的颤抖。许久压制住不平静的情绪,她这才问道:“皇后她们可都知道了?” 聂福海还恭敬的半弯着身子,“回太后的话,小仪主子有喜的消息是小主着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皇后娘娘那里应该还未收到这个消息,不过想来也用不了几日就会知道了。” 端慧太后也知道聂福海说得话正是此理,九清宫离京城也不过四五日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只两三日有余,想来要不了多久,皇后也会知道这个消息了。至于皇后,她现在还不担心,毕竟她现在可还身在皇宫呢,想着着手对付月瑶,想来她的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伸那么长的。 依着柳小仪传回来的消息,她如今有喜的事情恐怕已经不是个秘密了,这样的话相比于宫中的威胁,更多的危险是来自她的身边。毕竟同她一同离宫的可不止是今年新入宫的妃嫔啊,贤妃和丽婕妤浸淫后宫多年,手段恐怕也不是柳月瑶她们这种刚进宫没多久的新人能够相比的。 原本脸上的笑容慢慢消融了开,渐渐地,后悔,忧心开始漫上太后的眉眼,这要是早一些知道月瑶有喜的事情,她也就不会这么把她也给塞上了避暑的名单上了。想再多,如今柳月瑶不在宫中,只能让端慧太后越来越担心。 容嬷嬷见着自家主子这会儿沉思的样子,自是知道主子心里这会儿恐怕是有事情还没想开呢,倒是冲着还恭敬的候在下方的聂福海使了个眼色,聂福海知趣的退了下去。他们两个也都是老伙计了,陪在端慧太后的身边,一步步看着太后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和太后的关系也自是非同一般。 随着聂福海的离去,候在屋里的其他人也都被容嬷嬷给打发了出去,屋里这会儿只是主仆两人,容嬷嬷说起话来相比同时的恭敬如今却是更多了份亲近,“太后,小仪主子这会儿在避暑行宫,身边除了书香那个丫头可没什么得用的奴才啊。” 容嬷嬷此言也是端慧太后心中忧心之事,只是她不能光顾着忧心不想着如何解决这是啊没有得用的奴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般得了。 “太后,若不然的话还是老奴即日到九清宫照顾柳小仪?”这皇宫中宫妃有孕,作为长辈的赐予嬷嬷照顾有孕宫妃也不是没有前例。 面对着容嬷嬷的这个提议,端慧太后倒是很快的就否定了,“不行,哀家可离不开你,月瑶有孕之事明面上消息并未传回来,哀家这会儿若是就派了人过去,恐惹得皇上猜忌,等明面上的消息一递回宫,就让梅若去照顾月瑶,有她去哀家也放心。” 太后的想法也确实在理,容嬷嬷也点点头。她会说自己去照顾小仪主子,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侄女,太后有多重视有着柳家血脉的孩子,没有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了。 不过倒也并未让端慧太后等了许久,不过五日的时间,皇上的消息已经递到了皇后的手中。皇后听着来人的禀报,只能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打发了送信人离开后,原本还洋溢着笑意的脸上很快就沉了下来。柳小仪有喜之事三日前她就已得了消息,虽心中嫉恨难耐,可倒也并没有如何出手,低着头看了一眼皇上亲手所书的信上字迹,深深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宁秋,你说本宫该怎么做呢?”单皇后说着话,心中闪过一抹茫然,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罢了。 哼—— 不过是腹中多了一块肉而已,能不能生得下来还两说呢,可皇上竟是想着回宫就把柳小仪的位分直接升到容华之位。孩子还未生下来呢,就已连升了两级,若是生得是个男孩,那还得了吗?是不是直接升到妃位了。 宁秋知道皇后如今这般说着想必不是想知道她的看法,因此默默的伺候着并未出声,不出所料,皇后周身的茫然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周身的气息变得凌厉了起来,“孙芳仪不是在九清宫吗,传个信给她,到她表明忠心的时候了。” 宁秋面色一敛,垂首应了下来。娘娘果真厉害,不过想想也是,娘娘既是如了芳仪娘娘的愿,那到了如今,也该是芳仪主子有所表示的时候了。 不过除了不忘吩咐好孙芳仪的事情,皇后也不忘将皇上的旨意与柳小仪有孕这个消息在众妃来给她请安的时候传达下去,毕竟咬牙诅咒什么的不能只是她一人来做,于是在消息传了开来,不出皇后所料,各个宫中又多了一些莽莽撞撞的宫人,不少宫妃的帕子,摆件又毁了不少,看着其他人心情不好,皇后的心情倒是好了些,尤其是想到远在九清宫的孙芳仪,她的心情就更好了,连日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少见明媚的笑容。 梅若也在皇上递给皇后的消息之后,被太后以关心子嗣之名,担忧柳小仪身边每个能用的人照顾不好她,免得到时候累到了腹中孙儿,特意派了梅若过去照顾她。 皇上得知此事的时候也不过淡淡的微挑了下眉,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句:“母后果真思虑周到,让人领着梅若到听雨阁见柳小仪去吧。” 因着皇上之前说过柳小仪胎儿并不稳定,让其他人不要上门免得搅扰了她的休养,因此等梅若到的时候,听雨阁倒是少见的宁静,柳小仪日子虽然清净不少,可皇上的话虽阻了停了手其他人上门,可却挡不住那一波接着一波的手段,而她身边又只书香一人能够信任,这些日子过得也很是艰难了些。尤其是皇上的看重只是体现在语言上,他可并未将怀孕的柳小仪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因此应对其他人时,总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梅若的到来,却是让柳小仪放轻了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颜依的地雷,今天才看到,啵啵(*  ̄3)(ε ̄ *)   ☆、第64章 姐妹情深 “主子,感觉可还好些?”梅若面带关切的看着柳小仪,她知道太后遣她来照看柳小仪就是想她好好的帮着柳小仪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她是知道太后对柳小仪腹中孩儿的重视的,她也不会有负太后的看重的。更何况,这些日子的相处,倒是让她也对这柳小仪有了丝亲近。 柳小仪刚用完药膳,将空了的碗勺搁置在桌子上,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才出声说道:“梅若姑姑,我身子很好,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听闻柳小仪说得话,她心中的忧心倒是也放心了许多,如今小仪腹中的孩子已经将将两个月了,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帮着她挡了绊子,可时不时的给你来一次,也是很让人费神的。 梅若招手示意门边候着的婢女将桌子上的东西都给收拾了干净,柳小仪稍微动了□子,书香就紧张的近前,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活似护着载的老母鸡一般,唯恐她会磕碰到哪里。 “梅若姑姑,我想出去走走,刚用得多了,这会儿腹中正是有些难受。”柳小仪仰着头,看着一旁的梅若,可怜兮兮的说道。 因为梅若说她要好好的静养安胎,这些日子以来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块地方。为了腹中的孩子,无论让她做什么,她也是愿意的,也因着皇上的旨意,所以倒是没有多少人没长眼似的上门打扰她静养安胎。梅若的到来,更是让她轻松了许多,过了不少的安静日子。 梅若点点头,她也知道主子闷了些了,这会儿出去消消食也是许的。得了梅若的允许,柳小仪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矜持的喜意,因着这梅若是太后明言赐给她帮着她安胎的姑姑,柳小仪平日对着她倒是更带有一丝敬重。只有书香在一旁暗暗咬唇,想着只能自己紧跟在主子身边好好护着她才好。 孙芳仪接到皇后的暗令,虽心中也不想柳小仪的孩子安稳的生下,可真得让她亲自动手,倒是有些踌躇。而柳小仪一直龟缩在听雨阁中并不出来,再想着除去柳小仪腹中的孩儿,倒是很是难为了她,也小打小闹的使了些绊子,却没听到听雨阁的有什么动静,即便到时候皇后怪罪,自己也有话禀报了。 更何况如今对她最重要的可不是怎么除掉她腹中的孩子,重要的还是要抓住机会笼络皇上,就是多同皇上赴几次巫山*也是好的,保不准到时候龙子就种到自己的腹中了呢。她虽然嫉妒于柳小仪身怀龙嗣,可也知道这样相应的她也就暂时的少了这一个对手。如今她在这行宫中对手不过是贤妃,丽婕妤,姝容华和左容华了。 想着昨日她成功地截了贤妃的胡,事后虽然心中有些慌错,可想到最后的结果,却又是将那可能的后果抛之脑后。 她实在是不能再等了,皇上虽然也带了她前来避暑,可现实却不像她以为的那般如此受宠。皇上最喜去的就是贤妃和姝容华那里,丽婕妤也是个伺候皇上的老人,皇上到她那里去的也勤了些,除此之外,皇上虽不在柳小仪那里过夜,倒是也会时不时的到那坐坐,相比之下,此次出行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这才大着胆子在昨夜着了一身月白色纱衣,披散着一头秀发,只在额间坠以水滴形玉坠,在皇上经过的小道旁边翩翩起舞,把前往贤妃那里的皇上给截了走。 “哟,姝容华今日怎得竟是没跟在皇上的身边,这可真是难得啊!”孙芳仪领着婢女往姝容华身边走去,脸上含羞带怯却又暗含着一抹张扬。 慕灼华看着朝着她隐隐耀武扬威一般的孙瑶华有些好笑,却并不看在眼里。这孙芳仪莫不是找错人了吧,她这番模样不应该是到贤妃的面前晃悠一圈才是最好的吗,在她面前转悠着是想如何? 春竹却是瞧不得孙芳仪这般脸色对着她家主子,位分没主子高,还敢在主子面前这么阴阳怪气的。这才对着孙芳仪标准的行礼请安,嘴上却是不饶人的说道:“芳仪主子位分总归是比不得我家主子的,如今却是连个像样的请安礼都比不上春竹这个当奴婢的……” 【叮,路遇芳仪孙氏,上演姐妹情深,同游湖心亭。请确认是否接取任务?】 正说着话的功夫,清脆的声音炸响在慕灼华的耳中,慕灼华手快脑快的同意了接取任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着春竹的话激的孙芳仪撂了脸色,难看的盯着她。 慕灼华自是不会让她对着她的婢女发难,出声解救道:“孙芳仪莫要太过气恼才是,春竹如此直言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今日孙芳仪你冲撞的是贤妃,恐怕倒是会讨不了好了才是。” “你……”孙芳仪瞪着她,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慕灼华温和的眼神,终于还是敛了脾气,乖顺的行了礼,慕灼华出声免了她的请安,她这才起身,却是略微晃了晃,再恭谨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丝羞窘,怯怯的说道:“还请姝容华恕罪,妹妹身子太过疲累竟是在姝容华面前如此失态,倒是妹妹的过错了。” 翠儿最是看不过孙芳仪这般姿态,昨日刚刚承宠,今日就巴巴的跑到主子面前一副我身子不好的样子,做这样一番姿态给谁看的。慕灼华虽然不喜孙芳仪如此姿态,却也是并不将她看在眼中,这会儿想着刚刚接下的任务,态度倒是更加温和了些,浅浅笑着说道:“妹妹身子许是娇弱了些,这可不行,依我看还是去请陈太医好好为你诊断诊断才是,毕竟这身子弱了,可就不能好好的伺候皇上了。” 迎着慕灼华的浅笑嫣然,孙芳仪这才想到这姝容华也是被端慧太后拿了“身子太过娇弱”做过筏子的,这才施施然走上前来,亲热的说道:“妹妹真是罪过,竟是劳的姝姐姐如此挂念。妹妹瞧着那里的长廊处的风景却是极好的,姝姐姐不一同前去吗?” 慕灼华顺着孙芳仪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瞧着孙芳仪指得地方原就是她想去的地方。心内恍然,原本她还想着如何把她诓过去呢,倒是没想到被她抢了先了。不过这也正合她意,倒是省的她废了些许思量。 层层叠叠的莲叶在清风的吹拂下漾起绿波,湖面上架起了蜿蜒的长廊,湖中央的那里还有着个四角的小亭子,亭子中间有石桌一个,凳子三两个。这儿瞧着风景就已是极美的,若是置身于湖中央,那番感受自是更不比提了。 等两人相携着前去的时候,到是没想到原本空荡荡的湖心亭却是已经有了人了。随侍在柳小仪身后的书香一见着姝容华和孙芳仪慢慢走了过来,倒是抿着嘴,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们,行礼请安的动作倒是一点不落的做了下来。 【叮,同游湖心亭任务已完成,奖励魅力点5点,经验值1000】 【叮,孙芳仪暗含祸心,请确认是否接取保护龙胎的任务?】 “小仪柳氏见过姝容华,孙芳仪。” “奴婢见过姝容华,孙芳仪。”书香等着柳小仪见完礼后,仍是警惕的跟在柳小仪的身边,眼见着这会儿风有些大了,梅若姑姑这会儿回去给主子拿披风去了,这会儿主子身边就只有她,护着主子的重任就担在了她的身上了。 孙芳仪这会儿在这里竟是见着了柳小仪,皇后的吩咐倒是浮上了眼前,心底忽然间生发出得来全不废功夫的感慨,面上倒是带了丝真心的笑意:“柳妹妹何必如此见外呢。我总以为你我总归是有着不一样的情分的。” 慕灼华听着这话,看着孙芳仪的眼神倒是含了惊讶。想着系统刚刚的任务,倒也并不惊奇了。孙芳仪这话说得可是真真的好笑了,她们之间有什么情分,你死我活的情分?她有些缓不过来,刚刚还在她面前一副害羞带怯、耀武扬威模样的人,这会儿却是和柳小仪开始了姐妹情深?她可明明记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多好吧。 可对于那任务她倒是并不想搀和到这其中,若是知道小二让她到这里来,是打着这主意,她一开始就不会过来,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瞅着自己那不足100的魅力点,再想想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终于还是一狠心点了接受。 柳小仪倒是并没有多么惊讶,她原本就没带着多少真心给两人见礼,这会儿听了两人的劝阻声顺理成章的收了刚刚的动作,开口请两人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慕灼华并不去看孙芳仪和柳小仪两人是如何在一旁说话,她却是舍了两人,靠在石砌的栏杆上,手里洒在鱼食,不少锦鲤慢慢的往她的面前聚集,澄碧的湖面下,泛起了点点红色。她却是心不在焉的喂食着,蹙着黛眉沉思,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做才好,全然不知道原本应坐在石凳上的柳小仪也慢慢近了前来。 孙芳仪瞧着不自觉靠近的两人,心中蠢蠢欲动,可环视了附近,除了她们三人之间所带着的婢女倒是并无其他人,“姝姐姐,柳妹妹,你们何故如此开心?” 孙芳仪故作好奇般的,就要凑近她们二人身边。   ☆、第65章 陷害被害 梅若拿了披风不急不慌的向着湖心亭的方向走去。远远的一抬头就看见了湖心亭似乎有些混乱的场景。她回去的时候那儿可只有自家小仪主子一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呢! 忙加快快步往湖心亭走去,中间随便拉住了一个婢女,随口吩咐她急声吩咐道:“快,快去喊人过来!” 小宫女喏喏的应道,抬头怯怯的看了一眼梅若,转眼间就小跑着离去。梅若也顾不得在说些什么,随口吩咐转瞬间疾步到了湖心亭。 突变好像就是一瞬间发生的,忽然间突然溅落的珍珠,惊叫落水的容华,跌倒在地的小仪,慌乱不知所措的芳仪。 翠儿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难以置信,傻愣愣的呆在原地,主子明明好好的喂着鱼食,怎么就掉下湖了呢?春竹在慕灼华刚刚坠湖的时候就已经一跃而起跳了下去,这会儿正奋力的向着飘飘沉沉的慕灼华游去。 翠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在湖中挣扎的慕灼华,呜呜的哭着,嘴里叨叨的念叨着:“怎么办……主子。”她也想像春竹姐姐一样跳水救人,可…… 翠儿跺着脚,很快转过脸来边跑边冲着岸边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主子落水了!”,脸上的泪花还未干掉,声音尖利好像要刺破天际! 若非主子幼时落水的那件事情,她和夏青作为主子身边的贴身婢女,也不会学游泳,倒是没想到这会儿是真的派上用场了,春竹心中忽浮现一丝庆幸,刚刚露出水面的头却是猛地下又沉了下去,双手奋力拨动着湖水,往慕灼华的身边游去。 孙芳仪眯着眼看着湖中的主仆两人,竟然还有个会水的丫鬟,很快则又转了眼神傻不愣登的看着昏倒在地上的柳小仪,忽的紧张的委倒在地上,口不成句的说道:“,姝姐姐,柳妹妹,你们怎么样了?” 想来应该是不好的了吧…… 书香一副防卫姿态的守在柳小仪的身边,对着靠近柳小仪的孙芳仪暗含了一丝警惕,如果一开始梅若姑姑留在这里,主子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如果梅若姑姑在的话是不是就能护好主子了? 垂着的眼帘完全遮掩住了孙芳仪眼中的算计,再抬头就是一脸哀戚的模样,转过脸来急声催促道她身边的婢女:“粉蝶,快……赶快去把陈、林两位太医请来,快去!” 粉蝶大着胆子直视了下自家的主子,见着孙芳仪眼中的示意,忙点头快步跑了过去。书香闻言倒是带了两分感激的看着孙芳仪,“奴婢谢过芳仪主子。”主子身边如今只带了她一个丫鬟,她若是走了,只留主子一人在这可不放心。这会儿孙芳仪遣了她的丫鬟去喊人,不管她想干什么,总归是帮了主子一点。 “主子!”梅若来得倒是也快,她路上碰见了孙芳仪身边的婢女,听说是小仪主子和姝容华出了事,就着急的赶了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入眼的会是这样一番场景,哭泣声,喊叫声不绝于耳。 “书香你怎么照顾主子的?” 书香理亏的垂下了头,孙芳仪却是带着两分善意帮着书香解释道:“书香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书香眼疾手快的垫在了柳妹妹的身下,这会儿柳妹妹可能伤的就不是头了。梅姑姑还是赶紧把柳妹妹送回听雨阁宣太医为柳妹妹医治吧。” “梅若谢过孙芳仪。”梅若粗通医术,大致的把了把脉,瞧着她家主子脉象忽急忽弱,心中担忧,再开口却是暗含着一丝诘问的意思:“芳仪娘娘,不知道发生何事,我家主子因何成了这般模样?” 孙芳仪闻言,身子猛地颤了颤,却是强作平静说道:“姝姐姐带着的手链突然断了,柳妹妹许是踩到了溅落到地上的珠子才会一个不慎跌倒。” 梅若听到这里,眼睛猛地一亮,可看了眼惊惧的孙芳仪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跟在梅若的身后,很快也来了不少宫人,其中多是洒扫宫女和太监,孙芳仪见奴才来了不少,连声喝道:“还不快点去把姝容华救上来。” 众人低垂着头,偷偷的互相看了眼,很快又安分的垂头候在那里,有人怯怯的向前走了两步,探着身子看了下,又连忙的缩了回来,弱弱的开口:“回孙芳仪的话,奴婢……奴婢不善凫水。” 孙芳仪有些气闷:“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个会水的,若是姝容华出了什么事情,惹得皇上震怒,到时候别怪本嫔没为你们说话。” 湖心亭中站着不少宫人,可却都是战战兢兢的并不敢有所动静,顾明渊疾步到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厉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芳仪眼见的看着皇上领头的往这来,故作不知,反而疾声厉色的朝宫人怒喝道,“还不给我下去救姝姐姐!”闻言众人倒是瑟缩了下,这里面宫女基本上没有会凫水的,偶尔有个太监会凫水,可落水的是皇上的娘娘啊! 顾明渊一行人快步走到湖心亭中,去通风报信的翠儿小跑的跟在顾明渊的身后,呼呼的喘着粗气。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皇上一定会救了主子的。 众人见来人是皇上,孙芳仪等人率先行了礼,欲要张嘴解释。梅若原本就打算让两个身体强健的宫女帮着把柳小仪送回听雨阁,这会儿皇上来了,也只能暂时先停了下来。顾明渊却并没有多余的心神理会,随口吩咐道:“柳小仪怎么了,梅若,你先搀着你们家主子回去请林太医为你们家主子看看。”含着厉色的眼神冷冷的扫视了一圈的宫人,“还不快下去救人!” 有胆大的奴才低声说道:“皇上,夏衣单薄,奴才等不敢冒犯姝容华。” 顾明渊心一堵,却也知道这奴才所言皆为事实,还要再说些什么,红莲却是已经跃了下去,春竹在水中耗了这么长时间,拖着慕灼华已经快要打了岸边,只是快要乏力了,而且湖深岸陡却不是那么好从水中上来的。 有红莲的帮忙,春竹倒是放松了些,可凭着两个女人想着把人从湖中拖上岸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顾明渊站在边上,看着似乎已经昏了过去的慕灼华,眼神泛过一丝冷意,“夜一!” 忽然间全身素黑的男人乍然出现,只在众人面前一晃而过,再回了神,就见着慕灼华已经被救了上来,而黑衣男人已不变了踪迹。 众人慑于皇上的威严,无不低眉垂首恭恭谨谨的候在原地。顾明渊拿过翠儿手中的披风将慕灼华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安德子,去把陈秉正带到景阳殿。” 春竹和红莲随后不久也从湖中上岸,浑身瑟瑟发抖一般,冲着周身满是压抑的男人行礼。 顾明渊抱起了昏迷的慕灼华率先转身离去,春竹裹紧了翠儿不知道从何处拿来的披风。孙芳仪还要说些什么,可顾明渊却是并没有给她多余的说话空间。“安德子,这件事情先交给贤妃和丽婕妤去查,湖心亭给我好好看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随意闯入。” “哎……奴才遵命,”安德子不敢大意的让人将这个地方给看管了起来,后又意有所指的说道:“孙芳仪您看?” 孙芳仪脸色难看的点了头,“劳烦公公了。”转身一个人离去,安德子瞧着这孙芳仪故作镇定的模样,叹息的摇了摇头,转身往贤妃那儿去。 陈秉正和林太医两人原本都是要被请到听雨阁的,半路陈秉正就被劫到了景阳殿。慕灼华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了床上。 “怎么样?姝容华身子如何?”顾明渊见陈秉正收了手,忙近前问道。 陈秉正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看着床上似乎昏睡的并不安稳的姝容华,直言道:“回皇上,虽然如今气候炎热,可姝容华在湖中呆的时间太长,再加上姝容华身子本就偏寒,好似以前食过什么凉性的东西,如今宫寒却是有些严重,于子嗣方面恐有些不好。” 话音一落,原本应是泛着燥意的房间突然间好想被冰雪侵袭一般,顾明渊抬眼看了眼睡得并不安稳的慕灼华,刻意放轻了声音,“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陈秉正也忙开口解释说道:“姝容华身子虽寒,短期之内,容华的身子并不适合孕育皇子,可若是调养得当,平时多注意些,三两年之内许是会好些。” 陈太医的一席话猛地让顾明渊的心提起,惊魂之下终于还是缓缓的落了地。陈秉正依着慕灼华此时的情况开了些调养的药方,交到了春竹手中。 “不……不要……”慕灼华昏睡的愈发不安稳了,嘴里细细呓语着,顾明渊听不大清楚,拿着蘸了水的巾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的额头,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嘴里叨叨的念叨着:“不要推我,不要……推我,表哥,救我,表哥,救我,救我!” 顾明渊见着她这样一副模样,心慌的厉害,将慕灼华抱在怀里,忙安抚道:“桃儿,我在呢,我在呢,表哥在呢。” 紧闭的双眼猛地一下睁开,眼睛里还含着劫后余生的惊惧,看见身边的顾明渊,砰砰乱跳的心情却是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反手搂住顾明渊劲瘦的腰身,满含依恋的蹭了蹭他的胸口,顾明渊也同样将怀中的人儿紧紧的搂在怀中。 还在陈太医说她身子寒凉的时候,慕灼华就已经有了意识。看了下系统提示的任务已完成,就知道柳小仪腹中的孩子还是没事了。只是她却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想拿她做筏子的人。 安静的祥和似乎萦绕在他们周身,顾明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眼神微闪,张着嘴欲说些什么,慕灼华却是猛地一下挣脱了他的怀抱,双手突地一下抓紧身上的被子,惊声道:“柳小仪呢,柳小仪怎么样了?” “她没什么事情,只不过受了些惊吓而已。”顾明渊随意的说道,话里无不流露出对她的安抚。 慕灼华却有些激动,“真的,柳小仪真的没事?” 顾明渊点了点头,林太医在这之前已经禀告过了柳小仪的情况,不过是头磕到了,看着有些吓人,动了些胎气,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她还有时间关心别人,也不想想自己,要不是春竹跟在她身边,还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慕灼华这才放心了下来,碎碎的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的这样一番表现却让顾明渊气愤又心疼,将她揽回了自己的怀中,手臂紧紧箍着她的纤腰,话里含着一丝怒气,“你还想着她干什么,能不能想想你自己。” “我才不是想着她,要不是因为表哥……”要不是因为她有了你的孩子,要知道柳小仪腹中的孩子可是这几年来除了大公主外唯一的孩子,即便他还没出生,可就这样一个喜讯对于多年来没有消息的皇家来说已是幸事。 说话的声音好似恶狠狠一般,可顾明渊却是丝毫不觉得姝容华冷酷,他却好像感受到来自她没有说完的话里的酸涩与无奈。想到之前陈秉正说得一番话,心中更是涩的厉害,只是却是没有丝毫流露,狠狠的拧了她的耳朵,“湖心亭里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我正趴在石栏上喂着鱼食,后来柳小仪和孙芳仪随后也过来了,”慕灼华皱着眉头一点点的回想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手腕上的珍珠链子断了,柳小仪许是踩到了珠子身子晃悠,我就想着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皇上肯定都要救她的嘛,不过我只来得及拉住她衣服,后来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样,我才会落水的。” 系统这次发布的任务也兼具了提示的意思了,她只猜到了孙芳仪会有不轨之心,一直想着也是该怎么防着孙芳仪,却是没想到她竟然是用自己作筏子,索性柳小仪腹中的孩儿□的扛了下来。 接到皇上的吩咐,以贤妃为主导,丽婕妤为辅助调查小组正式成立,两人虽然略觉得皇上是给她们无事找事,毕竟这件事情她们可没搀和进去,可也从另一方面觉得皇上再宠幸新人还是重视她们这些老人的。通过一切调查走访询问等方法,整理了最终的结果交到了皇上的手上。 只是这事情就是一笔糊涂账,各说各的理,孙芳仪一口咬定是姝容华手上的链子断了,才会使得柳小仪跌倒,而姝容华更是再看到柳小仪跌倒的情况下,还想着伸手推她。话里话外流露出的无不是这件事就是姝容华刻意陷害。 贤妃倒是也希望这案子就这么定了,可她知道这事情可不能只靠孙芳仪的一张嘴,索性这件事情也并不止是她们两人,三人身边的婢女,还有她们三个这些个做主子的。 柳小仪醒来后,对于皇上没有第一时间的关心她有些气闷,面对着贤妃和丽婕妤的探查,情感上她也曾想着顺着孙芳仪的话说,即便不能除掉姝容华,也不想让她讨得了什么好,可安平公主对她的劝告还言犹在耳终于理智占了上风,就冲着皇上如今对待姝容华的态度,如果一次不成功,不仅真得和姝容华站在了对立面,恐怕就是皇上对她也会有想法,这才如实将那日的情形说了出来,又想着给她坐了些找补。 又过了几日,行宫中仍是平平静静的,孙芳仪原本对自己的这番把握十足把握,原本她只觉得许是这次的事情并未造成什么后果,高位的人并不怎么重视。可如今她却越来越觉得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可以说她的直觉从来没有这么敏感过。不过三天的功夫,在景阳殿的大殿里就立起了断案的衙门。顾明渊坐在正中间,左侧坐着贤妃,右侧则是丽婕妤,姝容华、左容华坐在贤妃的下首,孙芳仪和柳小仪则坐在丽婕妤的下首位置。 孙芳仪从坐在椅子上心就怦怦的跳个不停,按着她的剧情应该是姝容华意图谋害柳小仪,为了逃避嫌疑,故意落水。她从头到尾就是个无辜的被殃及的可怜人而已,可贤妃尖锐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说出口的却是:“孙芳仪,你可知罪?” “嫔妾不知,还往贤妃娘娘明示!”双膝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听在耳中,让慕灼华有一种想揉揉自己膝盖的感觉了。 贤妃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孙芳仪,虽然知道这次的事情约莫是牵扯不到姝容华什么了,可就算只是废了一个孙芳仪,那样的话她也高兴! 砍掉了皇后的一只爪子,还是一只给过她难看的爪子,她当然高兴。孙芳仪跪倒在地上,面上一副哀伤却是又满含着倔强,颇有着一种柔弱不屈的味道,可惜无论是她头上的珠翠还是她身上的衣服可都丝毫衬不出她的柔弱。 “本宫记得孙芳仪曾在本宫和丽妹妹面前说过,是姝容华弄断了手腕上的珠链害的柳小仪跌倒,更是在柳小仪跌倒时趁机伸手推了她一下,可有此事?” 丽婕妤在一旁应和着点头,她领了皇命和贤妃一同查探,贤妃此话虽然同当日孙芳仪口中有些微差别,可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孙芳仪却点头又摇头,只说道:“嫔妾并不知道姝姐姐的手链是怎么断的,但是想来除非手链自己断开,否则的话定是人为而至。” 可这人为究竟是何人所为,可就有讲究了。 孙芳仪故作镇定的解释道:“依嫔妾愚见,此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柳小仪所为,更何况当时她离姝容华还有一段距离,最有可能的便是姝姐姐了。” 丽婕妤好笑的看着努力争辩的孙芳仪,忽的发声道:“哦,那你将你自己放在何地?你口口声声说最有可能的是姝容华所做,可依着其他人的说法,你当时可也走近了姝容华的身边。” 孙芳仪还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听得顾明渊一声冷喝,“陈秉正你来说!” 陈秉正上前,不顾孙芳仪惊疑的目光,平静的说道:“回皇上的话,臣那日为姝容华把脉时就发现姝容华的手腕内部有一条很深的泛青的勒痕,依着那条勒痕的位置,结合春竹姑娘所说的串起手链绳子的材质,臣可以断定手链应该是人为损坏,依着习惯而说,这个人很大可能并非姝容华。” 姝容华的手链是带在右手的位置,人手的正常摆放姿势是垂直向内,当时孙芳仪在姝容华的右手边,很大可能是孙芳仪趁机扯断了手链,才会导致瘀痕多在手腕内侧的地方。众人顺着陈秉正的话一想,事情的脉络也渐渐浮上了心头,再看向孙芳仪的视线就不那么柔和了,而这其中尤以柳小仪为最。 孙芳仪听着话,瞧着动静就知道众人恐怕是将怀疑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急忙反问道:“那你又怎知不会是姝容华自己所为呢,毕竟可能性虽然小也不是不可能,若是姝容华恰恰利用这点,就是不想受到怀疑呢?” 贤妃嗤笑一声,“孙芳仪,你是真当众人都是蠢得吗?”转过脸来却是对着皇上正式的说道:“皇上,臣妾私以为陈太医刚刚所言甚为有理,况且事发当时,姝容华是伏在石栏的边上,这手链若是她所毁,再加之勒痕的位置,她当时应该是这般手放到面前一个发力毁了手链,才使得珍珠坠地,后才致使柳小仪跌倒。可姝容华若是这般做的话,那珍珠许得有大半坠入湖中,偏偏臣妾事后着人将洒乱的珠子都捡了回来,不多,大的是十六有余,小的亦有十五。姝妹妹,不知道你的这手链大小共多少珠子?” “大小各二十颗,统共四十颗珠子。” 贤妃得了满意的答案,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了,“本宫同丽妹妹也亲自到了湖心亭去看过了,虽然珠子散乱四处,可却多在姝容华当时所处位置的右手边,不知道孙芳仪这又有何说道?” 孙芳仪还要死咬着不松口,转而又叫道她亲眼看见姝容华想伸手推柳小仪的,却是柳小仪一身素净衣服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闻言却是柔柔的说道:“回皇上的话,那日嫔妾就要向前跌倒,却是姝姐姐拉了嫔妾一把,要不然嫔妾这会儿腹中的孩子可能就不好了。” 孙芳仪怒瞪着柳小仪,叫嚣着她在说谎,柳小仪却是温和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柔柔的开口说道:“孙姐姐,你何故这般诋毁姝姐姐!难道妹妹连仇人恩人都分不清吗?” 顿了顿又说道:“嫔妾当日所穿的宫装还在听雨阁呢,衣服上还有着因为姝姐姐的拉扯还撕开的裂缝,若是姝姐姐当时想着推倒嫔妾的话,那嫔妾的衣物上怎么也不会出现因为大力拉扯绽开的裂缝了。” 随着柳小仪将毁坏的宫装作为证物呈上,再加上她身边的宫女粉蝶因不堪用刑招供意图拖延住太医等事,最终孙芳仪以意图谋害皇嗣,且陷害宫妃的罪名被贬为常在,终身禁足,粉蝶杖毙!   ☆、第66章 太后危矣 皇上冷酷的宣判,让孙芳仪整个人一下子颓丧的倒地。 粉蝶跪在一旁哀泣着喊着:“主子,救我!” 救她?她都落得如今的下场,自己都救不了,还有何本事救她。 她张着嘴,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颓丧的闭上了嘴巴,认命地领了惩罚。 要不然呢,她能说些什么? 死不承认事情并非她所做,恐怕到时候只会让人觉得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老实承认谋害皇嗣不过是皇后的吩咐而已,事到如今,皇后已经是她最后翻盘的唯一机会与后路了,她怎么可能会自己亲手将这条后路堵上呢,只是苦了粉蝶了…… 粉蝶已经被拖了出去,惨叫声从远处传来,很快亦有宫人将她带出去,孙芳仪,不……如今是孙常在了,她被粗鲁的从地上硬扯着起身,两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就要压着她出了景阳殿。 柳小仪眼睛里滑过一丝得意,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周身萦绕着为人母的温和气息。 孙常在挣扎的间隙却是将柳小仪的这番变化看在眼中,心中如何不知究竟是谁在浑水摸鱼。 她努力甩开了身后婆子的牵扯,冲着慕灼华的方向,凄厉的喊道:“毁你手链是我,可推你之人却不是我。”事到如今,哪些事情是她做的,她又有何不敢承认,可姝容华所说有人推她却万万不是她做的。 贤妃斜瞟了眼皇上,就见着他的眉峰已经皱了起来,心觉皇上心中定是不喜如此吵闹,转过脸来就冲着下方冷喝一声,“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孙常在下去。” 两个粗使婆子听了贤妃的话,这次上了狠劲,硬是将还在挣扎的孙常在扭了下去。 慕灼华波澜不惊的眼神这会儿倒是好像有什么在闪动。案子审到现在她一直都不急不气,是因为她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不会牵扯到她,也因为系统的原因,她坚持相信事情的主使者都是孙瑶华罢了,可如今瞧着孙瑶华这番反应,慕灼华的心中却是有了一丝松动,事情真的是如此吗? 身边再没有了旁人,柳小仪的眼神中却是并没有之前那种母性的温柔了,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想着孙芳仪离去时最后的话。 在书香的心中,柳小仪是她的主子,可她也心中对她也是有一丝姐姐照顾妹妹的感情。可这次的事情却告诉了她:她的主子远没有平日看得那般无害。心惊过之后就是庆幸,毕竟后宫之中无害的人可活不长久。 “主子,孙常在的话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书香不确定的道。 好像想到了什么,柳小仪凝重的脸上忽的轻松了下来,不在意的说道:“影响?能有什么影响,这事情可是贤妃并着丽婕妤共同查出来的,孙常在也是承认了,难道她以为凭着她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把她身上的罪名抹去?想都别想了!” 终身禁足可是意味着她的永远禁足于自己的寝宫,足不出户,无侍女侍奉,这样的她还想着翻供?更何况她意图谋害皇嗣确有其事,即便她知道推了姝容华一下的人是书香那又如何,她有证据吗? 柳小仪设想了很多,更加不将孙瑶华看在了眼中。 孙瑶华那个贱人别以为她对自己使得那些绊子她不知道,这下的结果多好,害她的人得到了惩罚,她厌恶的人也受到了她的伤害。柳小仪的右手轻轻抚上了微凸的腹部,她才是她们之中最大的赢家, 书香也放下了心思。谁能想到这场较量中最大的赢家会是她家的主子,更如她们不会相信柳小仪会不顾自己腹中的孩子,却让她送了姝容华一程。 “怎么了,这是?”顾明渊纳闷的声音响起,慕灼华好想见到了救星一般,十二分的欣喜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随意的行了下礼,“皇上,您怎么来了?”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顾明渊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就知道慕灼华这会儿又是想着怎么逃过吃药了。“怎么不吃药?” 因为陈秉正的诊断,顾明渊对着慕灼华原本就是十分的疼爱,生生的又多了两分,这药膳里的东西都是为了调养她的身子特意配的,慕灼华原本是想着顾明渊来了,她也找了个靠山,谁让春竹现在越来越没当奴婢的自觉了,她不想喝药,竟然还撂脸色给她看。可谁成想顾明渊却是牵着慕灼华坐在了桌边,又接过了春竹手中的瓷碗,手中的汤匙轻轻的搅动着。 他的动作不快不慢,力道不轻不重,骨节分明,肤色白皙还有着小小的绒毛,慕灼华看着他搅动的动作呆呆的痴了。 “来,张嘴。” “咳咳,”猝不及防,口中漫上了无边的苦意,慕灼华咳嗽了两声,双颊上却是飞上了一丝羞红,原本瞪着顾明渊的眼神因为这绯红也失了威力。 美色误人啊! 竟是看他晃动勺子的动作都看得呆愣住了,被喂了药都不知道。 顾明渊却是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反应,专注的给她喂药。慕灼华因为有了第一次的失守的原因,等着顾明渊再准备喂药的时候,却是闭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对着顾明渊认真的把头摇了又摇。 “嫔妾又没病,为什么还要吃药?”话里满是埋怨,就算是她再不怕吃药,可当这药一天三顿让她当饭吃似的她也会吃腻味的。 慕灼华的话却是又勾动了顾明渊心里柔软的地方,可一想到吃药的原因,顾明渊却是连表情都僵硬了。 “姝容华于子嗣方面有些艰难……” 慕灼华见顾明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疼的抽出手去抚平他皱皱的眉眼,也不再想着如何缠磨着好让自己免了一顿药,自己端过他手中的瓷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春竹候在一旁则是迅速的将甜嘴用的蜜枣已经放到了她的口中。 看着面前那一张熟悉的脸,明明还是那样的眉眼,可却总是让他生出一种恍惚感,原来他的蜜桃也长大了,可是再看着人还是那个人,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的那个人,好像刚刚她长大的了那种感觉更像是一闪而过的错觉。 “皇上,皇上——”原本候在门外的安德子接了京里的来信,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在地上,还是一旁的小太监手快扶了下,他一站稳,转脸也没顾得上规矩急声喊着就往屋里跑去。 这安德子怎么回事,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过!顾明渊心中不喜,却未料到安德子的要说出口的话却是这般的震惊。 安德子一见到顾明渊,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上,急声道:“皇上,太后……太后不好了?” “谁,你说谁不好了?”事到如今,无论是顾明渊还是慕灼华都在寄望于这个太后并非他们心中所想之人。 “端康太后不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顾明渊唰的一下从圆凳上起身,眼睛赤红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安德子怒气冲冲。慕灼华则是呆呆愣愣的坐在原处,对于从安德子口中得到的消息,实在是难以相信,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已经将药丸给姑母喂了下去,小二也说了太后姑母身子很好,定能长命百岁的,如今她怎么可能会不好了? 安德子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的抹着,偏偏却也把话说得十分清楚。“宫里来消息说太后一开始是受了风寒,后来太医也开了药方,可太后的病却是越来越严重了,太医说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即便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皇上更加暴怒,安德子还是咬咬牙继续说道:“皇上,宫中来信,太后自知时日无多,希望能见您和姝容华最后一面。” “这群庸医!” “表哥,我们还是快些回宫吧……”慕灼华要哭不哭的看着顾明渊,两眼里已经泛上了水意,努力吸了吸鼻子。太后最放心不下的人约莫就是她了,可如今也只有尽快回宫才能查清楚太后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很信任系统出品的药丸,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太后的身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坏到如今的地步。 慕灼华的话瞬间让顾明渊回了心神,立刻着人准备马匹,只带了安德子和几个贴身的侍卫就要连夜赶回京城。 日夜兼程地赶路,带着个女子总是不方便的,不仅怕耽误行程,还担心她路上会受太多的苦,顾明渊也就想着让她随后跟着队伍一块坐着马车回去,偏偏慕灼华死倔得紧,非得和他一起回去,再加上旁边安德子轻声提醒太后也想看姝容华最后一面的,他最终松了口,只带了慕灼华,春竹和翠儿两个人还是留了下来跟着后面的车队一起走,至于身怀有孕的柳小仪,因为刚刚过去的事情动了抬起,想来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跟着马车回去,就让她好好的在九清宫养胎。 原本去时五天的路程,生生的被压成了两天半。回到了皇宫,两人也顾不得一路的疲惫,来不及梳洗就直接先到了永寿宫中。 从来都是从容的花容如今面对着身子日渐衰败的主子,心中也多了分怆然,她和花敏这段时间日夜亲身侍奉在太后的面前,可却还是只能看着主子一日日的老去,如今也只希望皇上和容华主子早些回来。 “母后——” “姑母——”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因为和淘宝卖家商量退货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弄得也有些晚,本来准备的还账今天没法还了,如果没意外的话12号那天的更新周三应该能还上,14号的更新周五还,先这么安排,谢谢大家(づ ̄3 ̄)づ╭?~   ☆、第67章 皇上生疑 在皇上的眼中,他的母后从来都是高贵优雅的,即便是幼时最难的那段日子,仍不忘注重自己的装扮,可如今太后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从来都是规整到连头发丝都整整齐齐的人如今却是一脸病容,乌黑的头发中也夹杂了几根花白。 花容、花敏瞧着太后心心念念的两位主子这会儿竟是都赶了回来,脸上似悲似喜,就要下跪行礼,却被顾明渊大手一挥拦住,慕灼华一见了这样的太后,心中忽的一酸,眼睛一热就已经快走两步,趴到她的床边,轻轻的喊着:“姑母,姑母,你醒醒啊,我们回来了。” 顾明渊瞧着这副情景,心中也酸得厉害,一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母后怎么会病的这般厉害?” 花容叹气,只道:“太后一开始也只是风寒,用了药也好了些,可没多长时间刚转好的身子却是又破败了,太医的意思是伤及根本了。” “可姑母的身子一直很好啊,平日里把平安脉不是也没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可能就不好了呢?”慕灼华不相信地反问,按理青阳丹的效果是不会出错的,若是普通的风寒,想来定不会让太后成了如今模样。她实在是不相信这中间没有什么问题。 花敏一脸愁容,谁说不是呢,太后的身子一直平平安安的。这会儿……唉…… 顾明渊却是直接让陈秉正过来为太后诊治,也得亏慕灼华当时提醒,这才又将陈秉正也给提溜了回来,他只想着赶紧回宫好见太后,却忘了这后宫中医术最高的无外乎陈秉正了。 陈秉正得了皇上的示意为太后诊脉,慕灼华就看着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嘴里叨叨地念着:“奇怪,真奇怪。”,心里也忐忑不安,生怕太后是真得不好了。 “皇上,姝容华,”陈秉正号完脉,这才弓着身子退了开来,语带沉重的说道:“太后这身子是不大好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慕灼华嘴快的问道。 陈秉正的脸上也有难色,若是把握大的话,他也好说,可如今却也只能开些个调养的方子好好吊着了。 顾明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手上青筋暴起,却还是强压着心情说道:“怎么做照你的来,务必要保住母后。” 本来嘛,顾明渊虽不是嫡子,可太后当初也是四妃之一,也曾得了先皇一段时间的真心对待,先皇对着这个当时的爱人为自己生育的孩子也是带了几分真心的疼爱的。而顾明渊也是从小就养在生母身边,母子情分自不必说,即便后来他登基为帝,可端康太后心里是个明白的,什么事都站在皇上的身边,并不会干预政事,除了念佛,也从不会像端慧太后那般一门心思的为娘家捞好处,更甚至在端慧太后干预后宫的时候会出来同端慧太后对峙。 这原本就是十分的母子情就是更不用再说有端康太后的维护会有多深厚了。这会儿太医却是太后的身子是真得不好了,他却是难以接受,可陈秉正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若是他说得不大好可就是真得不大好了。 “哦?听说皇上回来了?” 容嬷嬷点头,忙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告知端慧太后,“皇上领着姝容华和陈太医一进宫就往永寿宫去了,这会儿应该正头疼那位的病呢。 端慧笑了笑,皇上可是那位的嫡亲儿子能不这么上赶着过去吗?更何况那位不好了对她才好呢,太后从来都是只要一个就好了。即便她是嫡母皇太后,可只要皇上不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就总是有着隔阂的。不过想到她那身怀有孕的侄女,心情又更好了。 “也不知道瑶华的身子怎么样了?”梅若虽然来信将行宫里发生的那件事情细细禀告,虽然瑶华那孩子只是动了胎气,可信里许多事情说得并不够仔细。她的心中还是忧心的厉害,毕竟她腹中那孩子可是柳家一族的希望啊。 容嬷嬷听着端慧太后的三言两语就知道太后心中忧心的是什么,笑呵呵地安慰着说道:“这次皇上领着姝容华先行回来,贤妃她们这两天也就动身回宫了,到时候行宫里没了其他主子,小仪主子在行宫里养胎也能养的好些,等小仪主子回宫这孩子都坐稳了,到时候有太后护着,小皇子定会平平安安出生的。” 端慧这会儿倒是真心的笑了笑,觑了眼容嬷嬷,心中的忧心却是也放了下来。 “皇上,太后的病有些奇怪。”陈秉正话里带着些不确定,他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原本也不觉得什么,可看了前面的太医给太后开得药方,再给太后把了次脉才觉得心头的那种怪异感似乎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顾明渊从他看了药方之后又重新给太后号脉,还取了太后以往的脉案看就知道这事可能还真不是这么简单,两眼的目光就好像雄鹰看见了猎物一般紧紧盯着似乎有什么发现的陈秉正。对着皇上这样的视线,陈秉正再得皇上看重,心头也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话里斟酌的说道:“臣观太后的脉象,太后的身子似乎不仅是因为风寒加重的原因,脉象发虚,好像有用了凉药的关系……” 皇上的威严日盛,陈秉正只觉得皇上加诸在他身上的目光实在是太过锋利,硬着头皮说道:“臣也问过吴太医,吴太医说太后身子本就偏阴寒,后来许是调养得当,倒是好了些,脉案上也证明了吴太医所言,可如今太后的脉象分明不全是风寒的原因,似乎是用了寒月草的原因。” 陈秉正说着话,心中却是在不断地叹气,这皇家的腌臜事可是一件接着一件啊。这寒月草药属寒凉,常用于烫伤祛瘀,可常人不知道的是它还可用于治疗胎衣不下,胎漏难产等,但这方面的用量却是需要及其严格的把控的,若不然用量稍有不对,对病人的身子不好还是轻的,重点的话丧命也是有可能的,尤其是身子偏阴寒的人,只要一点就能让人致死。 若是真得是寒月草的原因,这事情可是真得不能善了,毕竟这治风寒的汤药中怎么会混了寒月草。 陈秉正将这些对着顾明渊一一道来,只是若说一开始皇上是盛怒的模样,可越往后听脸上却是越平静,只是这种平静却是越让人心惊胆战的。 盛怒之下的平静才是最为可怕,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发。陈秉正一退了下去,顾明渊就将夜一召了出来,夜一是先皇交到他手里的影卫,不仅负责保卫他的安全,也负责探查一切暗地里的东西。这次的寒月草的事情交给他是再好不过得了。 顾明渊的这番动作除了陈秉正,也就是慕灼华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毕竟太后的病来得真得太够蹊跷了。不过她这会儿却是没时间关注这个,她正忙着找小二算账呢! 小二对于如此胡搅蛮缠的慕灼华也没了办法,如今只觉得这个世界里有句话说得不错,“女生外向这话果真不假啊,胳膊肘都拐出去了,净想着婆家了,哪还想着我还陪了你这么多年呢。” 慕灼华被说得有些脸红,却是不松口,一副问罪的样子瞪着小二,“我花了这么多魅力点买了青阳丹,你不是说青阳丹能保太后姑母身子康健,长命百岁的吗?可现在太阳可是说了姑母身子已是不好了,小二你看看咱是怎么来谈谈赔偿的事情?” 小二也委屈啊,要不是青阳丹的原因,她以为那端康太后还能撑到现在吗?肯定会早早就去了的。可如今瞧着慕灼华这般模样,小二就知道无论他多么有理,慕灼华肯定是不听的,咬咬牙,也退了一步,“喏——这药丸给你。” 慕灼华看了一眼,却并未接过手中,只怀疑的看了眼小二,“这不会和那青阳丹一样不中用吧。” “爱要不要,不要就没了。”小二也傲娇了。索性慕灼华也了解小二的性子,伸手直接将药丸接了过来,放着话说道:“要是没用的话,小二到时候你别怪我客气了啊。” 小二对于从它手中出来的东西是相当的自信,并不将慕灼华的狠话放在心中,忽的露出奸诈一笑,身子倏地不见了,面板上弹出了新的任务命令。 【叮,寻找谋害端康太后的凶手,请确认是否接取任务。】 这点上慕灼华倒是没有多想,直接点了接取。可是真得接了任务想着该如何去查这就又是一个难题,总不能她一个从四品的宫妃直接插手到太后的宫中去查这事,思来想去,这事她还得从皇上那边走。 心中有了思量,慕灼华就想着什么时候往紫宸殿里送点汤汤水水什么的。   ☆、第68章 灼华献药 朝堂上的事情正忙得顾明渊头疼,有暗线报告单于飞好像同南疆之地有所走动,这不能不让顾明渊重视起来。 南疆山高地险,再加上丛林迷障,且和大晏多有冲突,大晏也不是不想收服南疆,打得它服服帖帖的,只是南*特的地理环境,即便是庞大的军队,也很难奈何他们,因此几十年来,即便两国并无大的冲突,可顾明渊知道南疆一直在暗中窥伺着大晏。 单于飞手握三军兵权,守卫南疆,这么多年来戍守边疆,天高皇帝远的,如今却是居功藐上,拥兵自重,而三军也多知道单于飞而不知皇上。因此顾明渊几个月前动了念头想着削弱他的军权,也只是刚刚开始着手布置,如今这单于飞许是也得了信,和南疆之地走动是频繁,要不然也不会被暗卫查探到。 只是这样的话,削弱兵权的事情就要加快进行了。顾明渊看着密信若有所思,又拿起笔在面前写写画画。 安德子侍候在一旁,这瞧着酉时都要过了,皇上却是丝毫没有用膳的意思,安德子心有忧心,这会儿瞧着长乐殿的夏青送来了食盒,琢磨着这姝容华亲自下厨做的吃食,皇上总该会赏脸些吧。 “安德子,什么事情?”顾明渊瞧着安德子自进殿后就站立不安的时不时地轻抬眼,倒是分了两分心神出来。 安德子喜笑颜开,忙提着手中的食盒近前,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日高了些:“回皇上,姝容华心中念着皇上,亲自下厨熬了绿豆汤并着金丝芙蓉糕送了过来。皇上是不是稍微用些。” 顾明渊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德子一眼,“你倒是和长乐殿亲近地很!” 安德子呵呵笑着,讨着巧儿地说道:“那也是姝主子真心念着皇上,奴才才记着姝主子的好。”他是看清楚了,这姝主子总是不一样的,不过他瞧着这姝主子对皇上也是真心的。他这才安心的和长乐殿亲近了些。 瞧着皇上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安德子便将食盒中的东西都摆了出来,一碗绿豆汤,一小碟金丝芙蓉糕摆上了桌面,顾明渊这会儿见着倒是真觉得腹中有些饿了,起身先填了下肚子。只是瞧着这番动作,他心里就知道约莫是她有事想着见他。 顾明渊果真是知慕灼华的意。不过这后宫妃嫔为皇上送汤汤水水的除了想着让皇上念着自己,也就是想着能招来皇上。 只是瞧着这长乐殿的给皇上那里送了吃食,皇上却是很快就到了长乐殿。这又是让后宫众人咬碎了一口银牙了,谁让皇上昨日回来后也只是歇在自己宫里罢了。本来嘛,这留守后宫的其他妃嫔盼着太阳升起又落下终于盼回了皇上,结果皇上又到了长乐殿。就是皇后也气愤难忍了,皇上此举将皇后的威严置于何处。 不说其他妃嫔怨恨了,就是皇后也是恨的。 “宁秋,你说是不是本宫老了,皇上回宫之后竟是都没歇在凤汐宫。”也就是昨日到她的凤汐宫里坐了会儿,接到急报很快就离开了。单皇后坐在铜镜前,一双细嫩白皙的玉手轻轻的抚摸着镜中倒映的有些模糊的精致容颜。 “娘娘——”宁秋一手为单皇后打理着她的一头秀发,这会儿听了皇后的自怨自艾也就稍稍停手,温温的劝慰着,“娘娘容颜还是那么盛丽,后宫中的那些人哪能比得上您啊。” 宁秋这话倒是也没作假,皇后今年也只是二十出头,身上更是多了那些年幼之人所没有的成熟的风韵。且单皇后眉宇间颇似其父,带了两分英气,就好似柔弱中带着坚强,很有一番自己独有的味道。 “娘娘,孙常在很快也要回宫了……”宁秋斟酌着开口,她也不想再让皇后扫兴,可这会儿要不了几日,这孙常在也会就该回了了。毕竟可没有哪一朝的妃嫔是禁足在行宫之中的。 心情本就不好的皇后,这会儿听了宁秋提起的孙瑶华,心情就更差了,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这个废物,连这点事情都没办好,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单皇后眼珠微微转了两圈,轻飘飘的说道:“还能怎么办,皇上怎么说得咱们就怎么办,让下面的人好好伺候着,也算是全了我和她的这一番情分了。” 宁秋有些踌躇,想要说些什么。 “她不敢供出本宫的,毕竟她能指望的人也只有本宫了。”单皇后对于这些还是有把握的,原本看她的脸蛋不错,还想着把她捧起来好和姝容华她们打对台,倒是没想到却是个不中用的。 夜色渐深,顾明渊步行到长乐殿,远远的就瞧着门口站了个人,自己却是加快了步子。 “怎得站在外面?”顾明渊瞧着她身上的衣服好似单薄了些,白日里天气虽热,可到了晚上却是有些凉了,见着她这会儿穿的这么单薄站在门口,眉头就要皱了起来。 慕灼华行了礼,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瞧着桌上还摆着一桌的吃食,又一起用了晚膳。这些晚膳是早就备好的,已是热了两遍了。顾明渊虽然用了慕灼华送去的糕点,可到底不是主食,这会儿也是饿了。 两人用完晚膳后,慕灼华这才开始说起正事,将皇上引到内室,自己走到妆奁前,打开了一个小匣子,拿了东西这才又回了顾明渊的身边。她心中犹疑不定,可却知道如今连陈秉正也只能让端康太后多拖些日子,痊愈却是没法子的,毕竟依太医所言,太后的身子已是从根子里被败坏了,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子可走了。 “皇上,”慕灼华紧紧攥着手中的东西,眉心皱的紧紧的,好似连额间的花儿都蔫了似的。一咬牙,攥着小盒子的右手就伸了出去。 顾明渊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就瞧着一枚晶透的药丸躺在盒子的中间。迎着顾明渊疑问的视线,慕灼华倒是放了开来,总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她原还想着趁着为太后侍疾的空当,再偷偷的将药丸喂下去,可到时候太后一夕之间转好又该如何解释。 “皇上,此药丸名为青玉丸,还是灼华在江南之时到寺庙进香时遇一高人所赠,说是此药丸能解百病。灼华心中原是不大相信的,可瞧着那人的意思,还是把它收了下来。” 两指轻轻的捏起药丸放在眼前细细看着,觉得一股子清爽的气息拂面,顾明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慕灼华则继续说道:“太医都说如今姑母的身子已是不好,灼华刚刚才想起来还有这药丸的事情,想着给姑母试试,若是真得像那位高人所言,姑母的身子定是能转好的。” 慕灼华的一番话说下来也惹得顾明渊心惊、怀疑之余却是生出一股子微弱的期待。虽然觉得那高人约莫就是个江湖骗子,可这会儿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这药丸果真有用?” “若不是姑母这事,灼华都要忘了还有这一粒药丸的事情了,更何况那人也只给了这一粒药丸。”说完,慕灼华期待的看向顾明渊,“是不是赶紧将陈太医宣进宫检查一下?毕竟姑母的身子可拖不了多久,。” 当夜,陈秉正紧急应召入宫,原本还以为是端康太后的身子不好了,倒是没想到皇上是让他检查药丸。 陈秉正轻轻的从药丸的身上刮了些粉末下来,放到嘴边尝了下,只觉得一股清流涌入身体,浑身愈发的舒畅,只是却并不能分辨出来由什么制成。 当下请罪道:“微臣有罪,学艺不精,并不能看出此药丸由何制成,不过对身体应是并无害处,倒是让人浑身舒畅,只觉得人精神了很多。” 顾明渊来了兴致,“哦,那你说这药丸能不能治好太后的病?” 这……陈秉正皱着眉头,这端康太后的日子本就不多了,不过这药倒是好药,倒是可以一试。“微臣并无把握,不过此法倒是可以一试,或可为太后争得一线生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顾明渊骨子里就有着冒险的精神,既然知道药丸是好的,一试或可真能为太后争得生机,当即便领着慕灼华去了永寿宫。 这皇上到了长乐殿没多长时间就宣了陈太医进宫,让盯着长乐殿的众人心内生疑,不是说姝容华因着在行宫落水,身子骨弱了不少,只恨不得皇上这般着急宣太医进宫是姝容华也不好了。哪想到没多长时间,这皇上并着姝容华还有那陈太医又往永寿宫去了,倒是又引得后宫疑云漫天。 药丸是顾明渊亲自喂下的,不过片刻功夫,顾明渊就觉得原本满脸病容的母后似乎精神了些,脸上也有了些红晕。忙唤了陈秉正近前。 陈秉正把着脉,不住的念叨着“奇哉,奇哉!” “皇上,太后的身子似乎有所好转,想来再加以悉心调养,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这样的结果是在慕灼华的意料之中的,毕竟小二虽然有时候不那么靠谱,不过他手里的东西倒是都是好的。不过真得从太医的口中听到确认的消息,她的心情也是很好的。 转眼间,千般心思就在顾明渊的心中转了个遍,只道:“朕不希望有额外的人知道太后的身子已经好转,太后的身子以后就由陈卿负责。” 内室中的人本就不多,除了贴身伺候太后的花容和花敏,就是慕灼华和陈秉正了。花容、花敏伺候太后已有二十余年,最得太后信任,皇上也很是看重。至于慕灼华,顾明渊就更是放心了,这番话实际上也就是对着陈秉正说得。 索性这陈秉正也不是笨的,也约莫猜到了皇上这是想着不要打草惊蛇呢,毕竟凶手一日没查出来,就算是端康太后身子大好还是会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颜依的地雷,啃一口(づ ̄3 ̄)づ╭?~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8 09:49:08   ☆、第69章 皇后受罚 次日,太后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皇上还上着早朝,得了后宫递过来的消息,知道太后已经转醒的事情,猛地一下从龙椅上起身,迅速离开朝堂到了永寿宫。 朝堂上的大臣还目瞪口呆着呢,倒是左丞相率先出口问道:“公公,皇上这……” “永寿宫急事,皇上今日恐是没心思上早朝了,诸位大人还是先退朝吧。” 大臣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退了下去,倒是慕元启有些纠结的看着安德子,安德子也不愧是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可皇上昨日的吩咐他可是记在心里的,这慕将军又是太后的弟弟,安慰的说道:“慕大人您也放宽心,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那就谢过安公公吉言了。”慕元启冲着安德子道谢,安德子却连连道是不敢。可他的心中却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太后之前病的有多凶险,他也不是不知道,这连皇上都连夜从行宫中赶了回来,琢磨着回府后还是赶紧再让家里人往宫里递牌子。 姝容华也是一大早就到了永寿宫,对外则用的是侍疾的名头,花容瞧着姝容华照顾太后一律亲力亲为,心有感叹,更加尽心的帮着她了。太后病重,皇后虽日日前来侍疾,亲自熬药喂药,可侍候的终究还是没有姝容华这个做侄女的精心。 等皇上到的时候,姝容华正温言耳语的轻声说着话逗趣。太后也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在她床前尽孝的侄女。一转眼,就瞧着皇上已经进了内室,眼睛里忽的绽放出光芒,“皇上,你来了。” 姝容华这又忙着起身给皇上行礼。太后笑眯着眼看着如今她生命垂危之际最放心不下的两个孩子。经历过生死,对于有些东西看得也就更为清楚了很多。她从前只想着让她这侄女进宫,不为那皇后的椅子,只想着等她百年之后,会有一个流有慕氏血脉的皇子,却忘了在皇子长大之前,能不能怀得上,保得住,生得下可都是问题。别以为她病重在床就不知道她这侄女在行宫中受的罪。 想到这里,太后看着皇上的眼睛里也带了点怨怪。 “母后,你身子怎么样了?”皇上关切的问道,要知道昨儿个还是垂危之人,今天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如今皇上虽然对那青玉丸的药效相当信任了,可终究还是有些忐忑,想着赶紧再把陈秉正给召过来再为太后诊治才是。 姝容华知晓皇上的心思,太后一醒转过来,就提醒花容着人去请了陈太医过来。 “母后身子很好,劳皇上挂心了。”慕太后虽然知道皇上是真得忧心她的病情的,可一想到侄女受的苦,话里再对着皇上就有了丝嫌弃。 皇上倒并未察觉慕太后这番变化,遣退了殿内所有侍候的人,吩咐所有人不能过来打扰。这才将昨日陈秉正为太后把脉时发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慕太后虽然已是很久没有管事,可到底也是经历过后宫争斗,说到底也算是个宫斗的赢家了。 如今那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寒月草,和自己小小的风寒,竟是演变到太医都无方可医的地步,这不能不让她阴谋论了。当下面色一整,眉目间流露的气势倒是和皇上生气时有些相像,让一旁的慕灼华暗暗叹:不愧是母子。 “皇上,你查出来什么了?” “儿臣已经让夜一他们去查了,不过倒现在还没有结果,已经有些眉目了。” …… 皇上和慕太后说着话的空当,姝容华在一旁细细听着,自己也在想着各种可能,不管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找出危害她姑母安全的那个人,她都要竭尽全力的去做这事。 等太后回过神来,就瞧着慕灼华原本弯弯的柳叶眉几乎要蹙到了一起,有些好笑,在她心中灼华还是以前那个小小的一团,没长大的奶娃娃。这会儿竟是也要费神想这些事情了,便试探的问道:“蜜桃,你想到什么了?” “姑母原是得了风寒,后来身子渐渐不好,太医也只以为是风寒加重的原因,依灼华看,这第一步还是要弄清楚寒月草是怎么被用在姑母的身上的。” 慕太后瞧着她说起话来有理有据,不由得点了点头,姝容华瞧着这般,说起来也就更放开了些,“依陈太医所言,灼华猜想这药当初应是入口了的,很可能是混在治疗风寒的汤药中,当然这点需要找到那些药渣才能知道这点猜测是不是真的。” 慕灼华站在一旁,身上还有着隐约未散去的青涩的影子,这会儿她说起自己的猜测来,愈来愈自信,浑身好像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人的诱惑,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小蜜桃真得长大了,皇上看着这样的姝容华,却是乍然间嘴角露出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药渣已经找到了,等让陈秉正看完之后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了。” 闻言,慕灼华惊喜的看向皇上,“若是真得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查一查究竟有哪些人接触到汤药,这样的话查找的范围可就笑了很多了。” 皇上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此事还需得太后配合,太后也了解,平日里她就很少出永寿宫,如今只是限制下永寿宫的人员走动,对外仍旧放出她病危的消息,慕太后很是欣然的点头应了。 中间皇后说是要来给慕太后请安侍疾,被守在殿外的花容婉拒了,谁让皇上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呢。单皇后只能强压着满腔的怒气,愤然转身回了凤汐宫。 不准任何人探视,她可知道那姝容华可是一大早的就到了永寿宫伺候着了,要说这姝容华这会儿身子可就不娇弱了,平日里哪日皇上歇在她的院子里,第二日她能早起请安的,到底她这皇后的分量比不得母后。想着她从柳太后那里隐约听到的,慕太后可是一直没放弃让姝容华入住中宫,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查清了不少事情,慕太后属意的皇后人选可不是她。如今慕太后病重,她却是有些恶毒的想着真得熬不过去了才好。 如此动作之下,不解情况的人也只以为慕太后许是真得快不行了,永寿宫才会突然间戒严了许多。倒是回府后又本就不放心的慕元启得了信又是心中难安,让家眷连连往宫里递了牌子。 很快慕府的老妇人,并着沈敏秋、安幼荷等内眷又匆匆忙忙得进了宫,倒是惹得不明真相的人觉得太后又病危了,尤其是出宫的路上,慕老夫人的情绪可是很不好。 暗卫是皇上手中隐藏在黑暗中的利器,是一个庞大的机构。他们散步在大晏的每一个地方,充作皇上的耳目,监察着这个王朝的每一个地方。同样对于一些暗地里的事情,朝廷明面上不方便出面,都由暗卫出手。 夜一也果不愧是暗卫中排名第一的,不过短短三天,就已经将调查结果呈上了皇上的书案前。 皇上虽然对于这结果有些难以接受,可却知道夜一是不会凭空说白话的,这些事情必定是经过他调查得到证实之后,他才敢摆到他的桌面上。 那么依着夜一的调查结果来看,母后病重之事十有*是皇后做下的。在陈秉正之前负责为太后看诊的是吴太医,陈秉正查了吴太医开的药方并未出现寒月草这一药物,而太后病重之时的熬药喂药都是皇后亲力亲为的。寒月草是吴太医下面负责拿药的药童做的,那药童也说了,是凤汐宫中的凌香姐姐过来要的,说是她自己被烫伤了,想着要点寒月草回去。被凌香要去的寒月草若是真得用来治疗烫伤的话,可是有些多了。 而且凌香的证词可远远不止这个…… 后宫这么长时间均无所出,可也是有皇后的一番功劳的,要知道皇后最喜在妃嫔侍寝之后赏赐补药…… 夜一站在书案前面,仍旧是万年不变的黑衣,棱角分明的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见着皇上翻看着他的折子后,声音不含一丝起伏的说道:“皇上,如今凌香已经招供,被控制起来了。这个折子就是根据凌香,还有药童的证词整理的” 夜一完成了他的使命,忽的一下又不见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皇后原本还欣喜于皇上终于又到了她的凤汐宫中,她真得很需要一个孩子,可皇上不来,即便她有再多的手段也没办法使啊,所以皇上的到来,让皇后欢欢喜喜的让小厨房特意烹调了精致的膳食,又特意换上了制衣坊新做好的宫装,特意又让手巧的奴婢给她换了个堕马髻。 皇上的面色冷凝,他想到那日他匆忙回宫看完母后之后,晚膳是在凤汐宫用的,那时皇后可也是亲口说了她身为母后的儿媳,这点事情也是她应该做的。如今看来,什么是她该做的,不过是想着法儿的谋害母后罢了。 顾明渊一直都知道他的皇后并非纯善之人,毕竟皇宫中纯善之人可活不下去,可他却是没想到他的皇后竟是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对母后出手,毕竟不孝可是个不小的罪名。还有她对于宫妃出手的事情,假借补药之名给妃嫔喝下带有强效避孕的汤药。 一桩桩、一件件,不知道她还背地里还做下了什么事情! 皇后再是满心欢喜,也敏感的察觉到了皇上心中似乎有事,放下手中布菜的筷子,关切的说道:“皇上心情不好?” 顾明渊却是没再继续给皇后机会,直接掀桌而去,急声说着他对于皇后的惩罚:“皇后言行无状,冲撞圣体,妇德损失,恃宠骄矜实难堪母仪天下之责,着其禁足三年,静省己身,后宫之事暂交于贤、德,二妃分管,柔昭容、淑昭媛协理。” 皇上的旨意让皇后一下子懵了神,一回过神来,,双膝跪在地上抱住皇上的右腿,辩解的说道:“臣妾有何罪,竟让皇上如此对待?臣妾不服啊!” 顾明渊对于皇后却没有一丝怜惜,本就不多的夫妻之情也早在皇后谋害太后的时候消失殆尽,知道皇后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让他更为厌恶罢了,若不是皇后此举乃是皇家丑闻,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不过即便这般,禁足的日子她也不要想着太过好过就是了。 皇后还要哀嚎着什么,随着皇上的甩袖离开,丢在她面前的就是夜一呈上来的折子。皇后颤颤的打开,粗略的看了两眼,哈哈笑了起来。 都毁了,都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今晚上还债的,我再去努努力,先放上来一章,大家先看着。 0点30分左右下一章没更的话,大家就明天再看吧,么么哒   ☆、第70章 凌香坦白 皇上愤然离去,宁秋这才敢上前扶起自己的主子,话里带着哭腔:“娘娘……” 单皇后从地上起身,就势在身后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凌香,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竟然帮着别人来陷害她! 宁秋也没了主意,着急的看着皇后,急切的问道:“娘娘,我们怎么办啊?”皇上这般对待娘娘,同废后有什么差别。毕竟大晏几百年来,可少有皇后混到这个地步的。 单皇后如今已不复一开始的心神俱裂,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虽然她是想过慕太后最好病重去了才好,可却是从未想着真正的去谋害太后。 这可是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啊!可如今皇上不听她的解释,一心认为这幕后凶手就是她,而她却又被禁足,手中还失了宫权,即便她想着为自己洗刷罪名都不容易。如今只能另想法子了。 思来想去,只是皇上只禁足了她,她宫中的奴才却并未被禁足,“禁止他人探视”却是没说她宫里的奴才不能出去。“宁秋,你立刻去求见皇上,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见到皇上,顺便告诉乌吉,让我们暗里的人动起来,还有一定要查清楚凌香有没有什么软肋被人拿住了,本宫一定要知道是谁陷害的本宫。” “奴婢遵命。”宁秋领命离开,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宁秋并未见到皇上。单皇后看着颓丧回来的宁秋,着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从宁秋离开,单皇后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这会儿宁秋回来,猛地起身却是眼前一黑身子就晃了晃。 宁秋忙上前搀扶住皇后,失落的说道:“奴婢无能。” “罢了——”单皇后悠悠叹道,转而说道:“那你现在马上到熙和宫去见德妃,将本宫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应该会知道怎么做的。” 宁秋惊讶的看着皇后,“娘娘,德妃会帮我们吗?” “不知道。”皇后无奈的扯着嘴角。 皇后被罚之事再次在后宫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一瞬间,后宫中暗喜者有之,惊惶者有之,相同的是:各个宫里行事都低调了很多,唯恐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了,而皇后一派的妃嫔就更加的夹紧了尾巴做人, 随驾出宫避暑的其他妃嫔也都回到了宫中,贤妃从来没想到她回宫不过两日,竟是等到了这样的一个好消息,虽然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惹怒了皇上,但这并不妨碍到她的好心情。丽婕妤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是冷呵一声,目带怀念的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终究是恶有恶报啊。 只是原本还期待着皇后能救她的孙常在,这次是彻底的死心了,就是她的父亲兵部侍郎也被皇上利落的给换了下来,当然这朝廷之上的事情孙常在并不知道,只是她的日子是更加的难过了。 慕灼华是后宫中唯一知道些内情的人了。瞧着皇后被绳之以法,她颇为期待小二的任务奖励,可是事实却是左等右等,熟悉的声音响起却并不那么让人欢喜。 【叮,趁胜追击,找出皇后犯下的罪证,努力撼动后位。请受主确认是否接取任务?】 上一个任务还未完成,新的任务又出来了,慕灼华熟练的接了下来,却是不忘催着问小二上个任务的情况。 “小二,不是都查出来凶手是谁了吗?怎么任务还没有完成?” 小二却是卖着关子,一脸严肃的说道:“任务是否完成是需要很严格的检验,事实证明这个任务你并没有完成,继续加油吧,小桃子!”若是真得这么容易就查出来的话,他也不会大方的同意送她青玉丸了,这一切可都是要代价的。 “另外补充下查找谋害端康太后的凶手,这个任务可是时限任务哦,你还有二十天就到时间了哦,任务失败,会倒扣魅力点和经验值的哦。” 如此的补充条件不吝于晴天霹雳,慕灼华咬牙切齿的登着一脸无辜的小二,“你是有多缺二缺,多缺二啊!” “很缺!”话说得如此义正言辞! 而皇上许久未上门的熙和宫再德妃使人禀告皇上“大公主身子不舒服,有些想念父皇”的时候终于又一次迎来了皇上。 德妃刚哄着大公主用了些饭食,皇上就已经登门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大公主如今也只堪堪两岁,这会儿见了许久没见的父皇,有些怕生的杵在德妃的身边,却又满脸濡慕的看着皇上。 德妃牵过大公主的小手,轻哄着说道:“宁儿不是对母妃说过很想父皇的嘛,乖,快来见过父皇。” 大公主这才怯怯的上前,以极快的速度看了一眼皇上,几不可闻的说道:“宁儿给父皇请安。” 顾明渊眼中闪过一丝怜惜,面上却并没有波澜,大公主是他至今唯一的女儿,只是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和他并不怎么亲近,他也不强求于她。 “清宁的身子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得?”顾明渊看着窝在德妃身边的女儿问道。 德妃慈爱的看了眼身边的女儿,话里带着温柔的说道:“太医说是这几日天气转凉,被凉风吹到了,多注意些就行了,只是宁儿想着皇上,常念叨着‘父皇’” 顾明渊看向大公主的眼神如今更是带了一丝柔软,只是看着紧紧拉着德妃衣袖的大公主一脸胆怯的样子,那满腔的慈父情怀还是慢慢的平静了许多。话音一转,“后宫事务交到你和贤妃她们的手上,若是哪些拿不定主意的,就商量着决定,实在拿不准的话就到慈宁宫烦劳下母后。” 想着这些年来,德妃一直安分守己,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大公主记在德妃的名下,交给她抚养。看着那对相依的母女还是软和了些语气。 “臣妾得皇上看重,自是要尽心尽力了。”德妃浅浅一笑,亲自为皇上斟了茶水。只是想到如今被禁足的皇后,踌躇了下,还是没有忍住的说道:“只是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诸事多年,想来定是比不得皇后的了,臣妾斗胆,不知道皇后究竟做了何种错事,竟受如此重罚?” 顾明渊不想谈及这些,冷着脸听着德妃将她的话说完,讥讽的说道“朕竟不知道德妃和皇后的关系也这般地好了。” “臣妾虽不知道皇后做了何事以至于惹怒了皇上,可这些年来,皇后对上一直是恭顺孝敬,对下却是从未亏待过后宫诸人的。不管皇后做错了什么事情,还望皇上您能明察才是啊!” “德妃,你够了,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顾明渊不想再听德妃谈及皇后之事,怒喝了一声,倒是让大公主惊惶地缩了一下,哇哇哭了起来。德妃感受到皇上的怒火,立即收住了话,也忙跪了下来请罪,怯怯的瞥了皇上一眼,旋即垂下了头皇上如今如此厌恶皇后,却是不宜再继续说这些了。 顾明渊瞧着德妃那般胆怯的模样,再看着一旁哇哇哭泣着的女儿,再不想再熙和宫待下去,起身离开。 “娘娘,”皇上离去后,德妃身边的大宫女水蓝这才敢有所动静。德妃从地上起身,眉眼间哪还有刚刚的唯唯诺诺的胆怯模样。 水蓝十分不理解自家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以前有皇后再上面压着,主子才不想着去争宠,可如今皇后都要败了,主子为什么还要冒着触怒皇上的危险为皇后求情。 “娘娘,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何苦还为着皇后求情呢,不是白白的带累了自家惹得圣上厌烦”皇上好不容易来熙和宫一次,可还是被娘娘给气走了。要知道虽然主子贵为四妃之一,可向来不得皇上恩宠,那些奴才虽然不会短了熙和宫的嚼用,可却是连得宠的某容华都比不过。 毕竟这后宫中有时比位分更重要的却是皇上的宠爱。可自家的娘娘啊,对着皇上从来就是不怎么上心。 德妃将大公主抱在了自家的怀中,轻言轻语的哄着,听到水蓝略带埋怨的话,顿了顿,却又说道:“你不懂……” “水蓝,想办法弄清楚凌香在后宫中交好的有哪些人,另外叮嘱下面的人不要慢待了凤汐宫。” “娘娘——”水蓝不甘的出声,情绪有些激动“您将皇后当做姐妹,可皇后早就不是从前的单小姐了,从当了皇后开始,她就已经不把您当做姐妹了,如今您何苦还要这般为她!” 可面对着德妃的坚持,水蓝只能不甘不愿的将德妃的吩咐应了下来。真不知道主子这般念旧情是何苦来哉。 德妃轻轻晃着身子,摸了摸已经安睡的大公主,心中有些苦涩…… 你们都不懂…… 皇后被禁足三年,剥夺了宫权,如今的后宫事务由贤妃、德妃分管,柔昭容,淑昭媛协理。一番动荡在后宫众人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平静了下来。而后宫的势力分布也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不少宫妃都选择了重新站队。 这个时候永寿宫原本已经病危的慕太后身子却是渐渐好了。皇上则在这个时候表示要大封后宫,。 于是这段日子各宫陆陆续续的都开始接到了晋封的圣旨。 德妃晋为从一品贵妃,赐封号温。 贤妃晋为从一品贵妃, 柔昭容晋为正二品贤妃, 淑昭媛晋为淑妃。 其他各宫妃嫔都向上升了一级,只有有喜的柳小仪是连晋三级,如今已是柳容华了。 这次大封后宫最引人注意除了两位贵妃,就是连跃三级的柳容华了。后宫诸人对于柳容华能得如此位分,无不是羡慕嫉妒恨了,要不是她腹中的那一块肉,又怎么会连升三级。这还是孩子没生下来的呢,若是孩子平安生了下来,到时候位分肯定还是要往上升的。 一时间倒是掀起了后宫诸人新一轮的和皇上偶遇,往御书房送汤水送吃食的狂潮,如果她们也身怀龙嗣,那她们还不像柳容华一般,位分是蹭蹭蹭的往上窜啊。谁让这个时候后宫子嗣稀少,若是真得有了,那可不得招主子们稀罕吗? 后宫这般热闹,长乐殿中的姝婕妤却是日日唉声叹气起来。升位份的喜悦却是好像一点都没有感染到她。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由的又伸手使劲挠了挠头发。 “主子,有消息了。”夏青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 慕灼华听到这话,双眼亮的惊人。 夏青也知道她家主子早就着急了,这会儿得了宫外传进来的消息也不卖关子,三言两语的简说道:“主子,我们去晚了,凌香在宫外的亲人都已经没了,只有个妹妹下落不明。” 听到这消息,她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夏青却又紧接着说道:“大少爷传了消息说凌香的那个妹妹被柳家大少当成了禁脔,那柳大少爷在西府胡同里买了个院子把人看守在那个院子里了。” “柳家大少爷?” 夏青笑着说道:“是我们柳容华的哥哥柳飞扬。他是柳家的长房嫡孙,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最是热衷这男女之事。” 慕灼华却有些纳闷了,凌香的妹妹怎么会落到柳飞扬的手中。她有预感,解决这个问题,是完成任务的关键。“柳”这个姓在这个时候实在太敏感了,她想她需要见一次凌香,好印证她心中的猜想是不是对的,很快……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承志怎么会知道是柳飞扬将凌馨藏了起来的?”理清了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事情,慕灼华这才有心神分一些出来想着这消息的来源。她是让宫里的人传了话出去,让爹爹把这事情查一查的,怎么这消息还是承志递进来的。 夏青她也只是听了下面的人递来进来的话,这些她哪里知道。慕灼华得不到答案也就暂时不想了,只是她却是一刻都不能再等下去了,毕竟那凌香如今是死是活她还不知道呢,别被皇上让人给杀了。 “皇上,姝婕妤求见。” 顾明渊拿手轻轻的抵了抵眉心,停下了手中的笔,让人将姝婕妤领进来。因为他对皇后一系列的惩罚,如今远在边疆的单于飞同南疆的动作越发的频繁了,一封封暗报不断被传入京城,这些日子他也忙得厉害,这会儿慕灼华求见,他却才有些恍然道他已是有些日子没到后宫去了。 慕灼华进殿后,行完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皇上,嫔妾斗胆,不知道凌香可还活着?” 顾明渊面色一顿,看着慕灼华的视线带了一丝探寻,“爱妃怎的想起来问凌香了?” 慕灼华听着“爱妃”就知道皇上对她心有存疑,可为了完成任务,她已是管不得了,坦诚的说道:“嫔妾想着姑母病重之事还有存疑,才想着能不能见凌香一面好解惑。” “她还活着。” 闻言,慕灼华期待的抬头看着坐在书案后面的皇上,两眼亮晶晶的,顾明渊瞧着她这样一番模样,在他面前,还是那么不加掩饰,脸上明明白白的写清楚她的心思,对他刚刚对她的揣度有些赧然,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让安德子带你去见她吧。” “嗯,”颇为兴奋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姝婕妤,凌香就在这儿了。”安公公领着姝婕妤进了慎刑司,穿过又长又黑的甬道,在甬道的尽头,有一间间小小的牢房,凌香就在最里面的一间。 牢房里十分阴暗,感觉到有人停在牢房外,凌香猛地一缩,双臂紧紧抱紧了自己。头埋在臂膀里。 “安公公,把牢门打开吧。” 安德子有些难做,“姝婕妤,她要是伤到您了,奴才可担当不起啊。” 夏青也劝着,可慕灼华十分坚持。安德子只能妥协,让人将牢门上的锁打开,他和夏青两人却也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弯着腰进了牢房。想着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好及时救主。 “凌香,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凌香头也不抬,丝毫不配合。慕灼华也不气馁,温声说道:“凌香,你都不担心你的家人吗?你的爹娘,你的弟弟妹妹。” 凌香猛地抬头,惊恐的看着慕灼华,“你知道些什么?” 慕灼华却是并不理会她的诘问,悠悠的说道:“你一味的帮着真正的幕后之人隐藏,可却想没想过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家人的,你以为只要你不将她供出来,她就会放过你的家人了吗,在后宫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凌香的眼神有些躲闪,慕灼华却是继续说道:“你为了你的家人死守秘密,可你的主子却灭了你全家,你确定你还要为这样的主子遮掩吗?” 牢房里一瞬间陷入了安静,安德子站在牢门的位置,听到姝婕妤说出的一系列的话,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惊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慕灼华一点点走进凌香的身边,动作迅速的将言听计从符贴到了她的身上,符纸一触到凌香的身上很快就又隐了踪迹。 夏青,安德子就听着慕灼华略带蛊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确定这样的主子你还要为她保守秘密吗,她连你的家人都不放过,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告诉我所有的真相,究竟是谁指使你谋害太后的,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这也是在帮你爹娘报仇。” 陷入安静的凌香抬头看了眼姝容华,又垂下了头,将掩藏的真相揭露了出来。 “是端慧太后身边的容嬷嬷指使我的,我本来就是端慧太后放在皇后身边的眼线,这四年来,我一点点的取得了皇后的信任,皇后越来越看重我,我只要时不时的将皇后宫里的事情传给太后知道就行了。”凌香眼神放空,好像在回想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一个多月前,容嬷嬷忽然找到我,让我借着皇后给端康太后侍疾的机会将寒月草混到端康太后的汤药里。我特意烫伤了自己,到太医院找元宝讨了寒月草。皇后很信任我,给端康太后喝的汤药多是我和宁秋两人熬的,寒月草也是我趁着熬夜的功夫加进去的。事发后,端慧太后用我家人威胁我,让我将这些都推到皇后的头上,她会派人将我的家人送走,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所以你就背叛了皇后?” 凌香愤然的瞪了一眼慕灼华,“你以为皇后就无辜了吗?哈哈哈……”笑声里带着些悲凉,“姝容华还记得第一次承宠后,皇后着人送上的补药嘛?后宫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妃嫔有喜,就没有人想过为什么吗?更何况皇后可是巴不得端康太后早死呢!” 安德子深深觉得自己这次陪着姝婕妤进来,可是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呢。皱着眉头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对皇上说起这事。 慕灼华瞧着凌香好像陷入了臆想之中,翻来翻去的念叨着这些话,起身出了牢房,再一次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感受到澄净的天空,在牢房里阴沉的心情却是好了很多。 “安公公,你……照实对皇上说吧。本嫔身子不适,就先回宫了。” 安德子只以为姝婕妤是听了凌香的话心情不好,当下将话应了下来。想也是,有谁听到自己被下药心情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枫翎瑛的地雷,么么哒,啃一口(*  ̄3)(ε ̄ *) 枫翎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0 00:24:03   ☆、第71章 背后深意 皇上对于凌香将所有事情都给披露出来颇感兴趣,凌香那个丫头这段日子他也是知道的,瞧着瘦瘦弱弱的,可是在慎刑司的各种刑罚下却是生生的扛了下来,一口咬定是皇后指使她的,再加上单于飞小动作一直没有不断,他这才气的当即在凤汐宫宣布了对皇后的惩罚,可是事后再一细推敲,凌香的这番供词却并不是一丝不漏的。 可也并没有证据能证明皇后是冤枉的,更何况圣旨既下,朝令夕改之事在皇后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之前他是没打算收回的。而这个时候单于飞同南疆的接触愈发的频繁了。有线报称:单于飞察觉到皇上妄图削弱他的兵权,单于飞想着同南疆演一场戏。南疆发动对大晏的战争,单于飞作为镇守南疆边界的三军之首,这个时候敌国侵略,戍守边界他当然是当仁不让。 他下的这么大一盘棋,将边疆地区的百姓当做棋子,而南疆能答应配合他的动作,他所许诺的好处又怎么可能少得了。 索性他就陪着他也下了一盘大旗,用皇后做饵,若是单于飞收到京城递去的消息,恐怕是坐不住了。而他等得就是他的动作。 相比于苛待有功之臣,过河拆桥的名当,他更喜欢惩罚叛国的不忠之人。这样的话,把握的好的话,那三军将士也不会认为他是冤枉功臣。 只是虽然决定用皇后做饵,可是这幕后真凶该查还是要查的,夜一继续负责查案,可凌香在宫外的家人却是失踪了好些日子,出现这种情况十有*是被灭门了。虽然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可也印证了皇后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只是他却是没有想到他的姝婕妤竟是成长到如斯地步,仅凭着几句话竟然让凌香甘心供出她苦心护着的主子。对于这样的结果,心底虽然也是开心,可一瞬间又很难接受。 “安德子,你说姝婕妤如今怎么样了?” 安德子垂在一旁,他是按照姝婕妤的意思,一字不漏的将牢房里发生的事情禀告了皇上,只是皇上在听完这些却是沉默了下来,这些日子,皇上的想法是越发的难猜了。 “回皇上,姝婕妤出了慎刑司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长乐殿了。”安德子说完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又多说了两句:“奴才打眼瞧着姝婕妤的脸色瞧着有些不好,许听了凌香说的那些事情的原因。” 顾明渊心里猛地一紧,他当然知道安德子所说得是什么原因,给宫妃下药,皇后可真是他的好皇后啊!可再想到慕灼华心好像被猫爪子使劲抓挠了一下似的,却故作镇定恍若未闻一般低下了头,笔上的动作不停,唰唰连下了几份暗令。 皇后虽非谋害太后的真凶,可她做下的事情也不是能轻饶的,更何况还有些凌香不知道的事情,这后宫中是真得需要好好的查一查了。就像是先皇的后宫一直是争斗不停的,皇上虽然知道自己的后宫也并不平静,可却没有想到原来皇后一开始就已经放了大杀招,本来还自得于他的后宫比之于先皇已是好了很多,可事实却是先皇的后宫可没被端慧太后闹腾的几年连个孩子都没生出来。 安德子却是有些失望于皇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心中暗暗猜测莫不是两个主子闹了什么矛盾。很快顾明渊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中响了起来,清冷却又不失质感“宣陈秉正到长乐殿为姝婕妤诊脉,诉姝婕妤朕晚上过去看她。” “奴才遵旨。” “站住!”突然的急声阻止了安德子的离开,顾明渊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算了……姝婕妤那里朕自己去吧,你到太医院宣旨。” 安德子这次是欢喜的应了旨意。 而在安德子心中这会儿应是心情,身子都有些不好的姝婕妤事实却好像并非如此。长乐殿中春竹见着主子从外面回来,忙将准备的茶水给端了上来,只是瞧着夏青好像有些沉静,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觉这次发生的事情不会多么美妙。 夏青听着凌香招供出来的事情,心里慌得比慕灼华还厉害,即便是回了长乐殿,还是不时的问道:“主子,咱们去找太医再来给你看看吧。” 慕灼华这会儿是坚决地贯彻了她的身子不适,斜靠在榻上。对于夏青的提议不置可否。 夏青这些日子以来,早已被历练的沉稳了许多,这会儿知道自己主子早在第一次侍寝后就被下了药,心里自责的要死,哭丧着脸看着沉默不语的慕灼华。 春竹呆呆的愣住了,什么叫主子侍寝第一天就被下了断人子嗣的汤药。 慕灼华好笑的看着自责的夏青,安慰她道:“不会有事的,陈太医不是给我诊了这么多次的脉,要是真有问题的话,他怎么会不说出来呢,你们就别瞎担心了,守住你们的嘴,我不希望这件事情是从长乐殿流传出去的。好了,你们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夏青、春竹两人面面相觑,心知主子这会儿心情不好,如今也不过是强作笑颜,只能不放心的看了又看,才听命的退了下去,暗地里却是将已经禁足的皇后又狠狠的咒骂了多遍。 “你们主子怎么样了?”夏青春竹两人并未离开,不过是在外室候着。听到皇上的声音,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行礼。心底却是高兴的很,这可是这段日子以来皇上第一次驾临后宫呢,不管怎么样都表明了她们主子在皇上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 “奴婢参见皇上。”两人齐声道,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主子在内室歇着呢。” “朕去看看……” 原本慕灼华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让他明白他以为的天真善良的小蜜桃也已经慢慢成长了,可对于她的这种变化,他却是一下子难以接受…… 可听着安德子禀报的皇后一直给新侍寝的嫔妃赏赐的补药中添了不利受孕的寒药,听到姝婕妤听了这个消息身子好像不太舒服,终究是舍不得留自己亲自仔细看护着长大的蜜桃伤心,更何况这也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嘛。 他希望她能在这后宫中变得强大,变得不需要他的护佑也能很好的在后宫中立足,强大到终有一天能配得起他心中从未宣诸于口的期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瘦很瘦,我尽力了,今天心情太high了,收不住,才写了这一点,不好意思,明天上大肥章   ☆、第72章 皇上中招 陈秉正挎着他的小医箱,跟在安德子的身后,这些日子他几乎成了长乐殿和永寿宫的专属太医。瞧着安公公着急地来宣他去为姝婕妤看诊,不由的微微摇了摇头,这姝婕妤还不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呢。 【叮,查出幕后真凶任务已完成,奖励5000经验值,35魅力值】 【叮,趁胜追击任务已完成,受主成功挑起皇上对皇后的怀疑,做到了撼动后位第一步,奖励6000经验值,40魅力值】 慕灼华欣喜于听到任务完成的声音,一个人数着自己的小金库,至于凌香所说的被皇后下药的事情,她是真得没放在心上。不说陈秉正为她诊了这么多次的脉,都没看出来问题,就是真得有什么问题也没事。她的手里还有之前的任务奖励——孕育丹。 孕育丹不止是让女子怀孕就好了的,只要服下孕育丹,丹药会先将女子的身体调养到最好的状态才会受孕,就是皇后给她下的是绝育药,丹药也能把她身子调养过来。 只不过是她现在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一来她的年龄还是太小了,娘亲曾经嘱咐过她,万不可为了争宠就忙着生下孩子,本来年龄太小就怀了孩子,生孩子的时候会更加凶险,更何况刚进宫,连宫中的情况都没摸透,还未站稳脚跟,这样的环境,即便是怀上了孩子也保不住。另外就是出于她自己的考虑了:她要尽可能多的和皇上培养感情,大选每三年一次,而她要充分利用这中间的三年,让自己成为皇上心头的朱砂痣。 顾明渊的心情很复杂,可当他终于见到了慕灼华的时候,看着她恹恹的躺在榻上,眼睛阖上,可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昭示着她她并没有睡着。 “蜜桃儿……”顾明渊顺势坐在了榻上,慕灼华仍旧默不作声,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阳光从穿过门窗照在屋里,更衬得房间明亮,还有清风吹过,掀起了窗户上的纱帘。 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着,慕灼华仍旧不做声,只是眼角却有晶莹轻轻的滑落,打湿了顾明渊本就不是十分坚硬的心。抬手仔细的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中暗含着两分着急:“怎么了,桃儿,哪里不舒服?陈秉正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来了……” 顾明渊瞧着慕灼华这样一番默默流泪的样子,心里涩的厉害,只能传了话催着外室的夏青、春竹她们赶紧去把陈秉正弄来。他曾经觉得自己最害怕的是蜜桃儿嚎啕大哭的样子,那样汹涌的泪水淹得他的心都有些窒息,可如今她这样安静的流泪,却更让他的心难受。 顾明渊没有办法,只能将人揽在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舒缓她的情绪,可他这样做,却更让慕灼华情绪激动。 哇的一声,顾明渊的安慰,似乎解除了慕灼华身上的所有禁制,大声地哭了出来,整个人都埋在了顾明渊的怀里,叨叨的念着:“我害怕……” “没事的。” 慕灼华恍若未闻,继续说着:“害怕表哥不要我了,觉得我心机深沉,不再是你心中的那个单纯的蜜桃;害怕凌香说的话是真的,怕我不能为表哥生育子嗣……” 慕灼华终于将心中的胆怯说了出来,因为哭的太多,身子连连哆嗦着。顾明渊这个时候才真正将他心中的犹疑散去,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又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朕怎么会不要你了呢。” 他倒是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敏感,竟然察觉到了他的犹疑、猜测。更加搂紧了她,你的成长正是我所期望的。 至于凌香说得事情,不可否认顾明渊的心中也是忧心的,他的心中含着侥幸,正像慕灼华之前心中所想的,如果那药真得有凌香说得那么厉害的话,那陈秉正在为慕灼华诊得这么多次脉中不可能没查出来,而如今再一次的将陈秉正传召过来,就是想印证下他的猜想——他的蜜桃并未有事。 只是皇后那里是真得要好好的查一查了,顾明渊垂眸的瞬间,怎么安排皇后的事情就已经有了成算。 事实也如顾明渊心中所想,陈秉正的诊断结果还是那样,并未查到有被烈性凉药伤过的样子。倒是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她的身子倒是好了很多,长此以往下去,这姝婕妤的子嗣缘应是能早些日子来了。 可这后宫中并不是只有慕灼华一人被下了药,而顾明渊瞧着慕灼华的身子并没有大碍,也以为后宫中其他人都没事,皇后的药或许有用可也是那么有用的。还是慕灼华提醒的说道:“皇上,依嫔妾的意思,还是让太医为后宫其他人也找个机会诊脉吧。” 慕灼华瞧着顾明渊的反应,就知道他心中许是见她并未有事,就有些觉得这事并不太严重,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劝道,可最终还是没有出声。不管怎么样,她想说得已经说了,更何况,她和那些人非亲非故的,能说上这么一句已经很好了。 不过到底还是寻了借口,给后宫里的女人再一次诊了脉。而这看诊的太医并不全是陈秉正,还有几个也是颇得顾明渊信任的人,医术上虽然比不过陈秉正,可也好了不少。只是诊脉呈上来的结果却是印证了那凌香这次倒不是胡乱攀咬了。 不少的宫妃的确是被凉药伤了身子,只不过也不是不可救的,只是调养的时间要长了些。这个消息被皇上下令守住了,只是他虽然并不太在意“子嗣稀少”这事,在他看来,他还很年轻,孩子这种事没什么可着急的,可却不代表他能允许皇后的手插得这么长,若说顾明渊的心中之前还残留着一丝对于将皇后当做同她父亲博弈的棋子的怜惜,这会儿那一丝怜惜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是这件事暴露出来的还有太医院,宫妃是有固定的太医在固定的日子为其诊脉的,可这么些年来,这事竟是从未暴露出来,这不能不让顾明渊多想些、 而记忆中那个端庄*的皇后似乎也只是记忆中的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真正将皇后问罪的时候,他原本还想着拔除掉皇后身边的两只臂膀,转念一想,这皇后中单于飞也安排了不少暗线,而这个时候却是最好不过的机会,留着她身边的婢女、奴才为她筹谋,好真得将所有线人一网打尽。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凤汐宫刚的防卫并不很严,至少给了宁秋和乌吉这两个大宫女、大太监自由出入的权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皇上越来越少的踏足后宫,整日忙于政事,随着中秋的临近,皇宫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了。 徐贵妃原本就气愤于那个万年隐身的德妃不仅升了贵妃,竟然还得了封号,如今更是和她一起分割宫权。后来也是细语劝了些,谁让她膝下有个孩子呢,即便只是个公主,可如今也金贵得很,这也更坚定了徐贵妃想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这宫权虽说是交到了温贵妃,徐贵妃,贤妃,淑妃她们的手中,可贤妃蒋静荷历来就大不看重权势,且她和徐贵妃一直处的不错。而淑妃李合芳一直都不得盛宠,原也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皇上也是看她资历比较深,才把她也提了位分,又让她出来协理两位贵妃。 因此这宫权之事其实还是温、徐两位贵妃掌管的,可皇上既然点了她们协理,徐欣研也不是个不识趣的,倒是常拿了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交给淑妃忙活着,免得人家到时候到皇上诉苦。 也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中秋,四人才会聚在一起商量今年的中秋该怎么举办,毕竟这个时候可不是她们互相算计的时候,这可是她们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摸到宫权,自是钻着心眼儿的想把这事情办好,将宫权更紧的握在手中。 只是皇后却是越来越慌神了。虽然让人去查了,可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凌香被皇上的人控制起来了,她的人根本没办法接触到,偏偏宫外也是一无进展,皇后如今就好像是个睁眼的瞎子一般。 她没有孩子,权势就是她最重要的依仗,更何况中秋快要到了,皇上没有流露出一点意思要放她出去,若是真得让她禁足三年,那她的势力还不被贤妃给毁得一干二净。 哦……不对,现在应该是贵妃了,徐贵妃…… 皇后念叨着咬牙切齿,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若说绊子她也不是没使,可倒是让她徐欣研那个贱人都给化解了。 心一阵阵发紧,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孩子,宫权她都要! “宁秋,宁秋——” “娘娘,您寻奴婢?”因为皇后的如今境遇,就是连她们凤汐宫不少的宫人如今也都慢慢懈怠了下来,许多事情宁秋不放心,都是自己上手做的了。 “宁秋,你去求见皇上,就说本宫想见他,一定要将他请来。” 宁秋虽然不知道皇后心中想做些什么,可对于皇后的吩咐她从来都不曾质疑,只是想起来月前的那一次求见,却是连皇上的影儿都没见过。她不觉得这次真得能将皇上请来。 单皇后想了想招宁秋近前,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如今传信的人已经去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单皇后如今并不喜除了宁秋之外的人贴身伺候着,因此如今房间里只是单皇后一人。 内室中窗户紧闭,有些暗沉,单皇后起身走到柜子前,从放置衣物的柜子里取出了两个巴掌大的小盒子,这可就是她今晚上翻身的宝贝了。 夜色沉静,单皇后端坐在圆桌前,桌子上摆放了不少精美的菜品,不难看出她的重视,只是随着时间渐逝,皇后的脸色越来越糟,搁置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若是皇上没来,她今日苦心布置的一切可全都浪费了。 小小的香炉被摆放在另一边的桌柜上,细不可察的青雾升腾又消散了开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沁人心脾的香气。 宁秋伺候在一边,瞧着皇后的情绪愈来愈不好,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等候着。 “宁秋,皇上见了你究竟可还说了什么”单皇后久等皇上未至,心中有些难以接受。莫不是皇上真得不顾念他们之间的夫妻情义了?明明已经知道了皇上说了什么,却还是不甘心的一再询问。 可看着宁秋颓丧的神色,却是疲倦的挥了挥手,“算了,你不用说了。” 话里流露出的疲倦,让宁秋很是心疼,可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皇后,这会儿她的心中对着皇上也生出了一股子恨意,明明不是她们娘娘害的端康太后,娘娘讨好那位太后还来不及呢,怎么敢上赶子去害她。皇上不听皇后解释直接罚了皇后这也便罢了,可如今竟是连皇后一面都不愿意见。 不过顾明渊终究还是来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说清楚的。更何况,他也想知道他的好皇后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的。 “皇上驾到——”那尖利的带着一种公公的特有的音质的声音时隔许久终于再一次的在凤汐宫中响起。 单皇后猛地从凳子上起身,动作太猛,直接带着她身下的凳子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连连问道:“是皇上来了,皇上真得来了?” 宁秋也激动的搀住了皇后,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哭意,“娘娘,是皇上……皇上的心中终究还是念着娘娘您的。” 主仆两人忙到了门前接驾,随后跟在顾明渊的身后进去。 顾明渊见着满桌子的饭食,眼神只闪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带一丝起伏地说道:“皇后有心了。” 得了皇上的称赞,单皇后一脸满足的浅笑开来,微微垂下了头,可却又恰到好处的能让皇上看见她的欢喜。 “这不过是臣妾应该做的,”皇后谦虚道,又随手指了几样菜色,略带些羞意的说道:“这几样是臣妾特意亲手为皇上做的,皇上可要尝尝。” 顾明渊在旁边坐了下来,单皇后双手捧起桌子上的酒壶给皇上的酒杯满了上,又亲自为皇上布菜,还将房内侍候的人都给打发了出去。 顾明渊冷眼看着单皇后的一番动作,再开口直接指向皇后想见他的意图,冷冰冰的说道:“不知道皇后有什么话想告诉朕的?” 皇后揪着心注意着皇上的动作,听着皇上的问话,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很快却是略带苦涩的说道:“臣妾不过想着再见皇上一面罢了。”只是顾明渊却并未就这有什么反应,正是没有反应,才让皇后心伤, 只是这抹心伤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皇后很快就收敛了自己软弱的一面,却又带了两分的黯然,有些自嘲的说道:“如今皇上莫不是连见都不想见臣妾了?呵……臣妾倒是忘了,皇上本就是不大愿意见臣妾了。” 事情不知道怎么发展的,等顾明渊晃神的功夫,就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口干舌燥的,从心底生发出一股子深深的渴望。 单皇后见着顾明渊这般,忙走上前扶着他往内室中走去,那白净如玉的酒壶还摆在桌子上,一旁的香炉还在不断散发着她那独特的惑人香气。 红帐放下,遮掩住了一床的春色。凤汐宫的大床是内侍监花了不少心思打造的,可如今大床还不是不断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缠绵生魅的娇吟声或急促或悠长,顾明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炸开了一般,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浑身的热量全部往一个地方跑去,他只能凭着本能不断动作着,舒缓着自己心中的燥意。 大力动作几下,一股子嘶吼从顾明渊的嗓子深处响起,“蜜桃儿……桃儿”伴随着他的念叨着,一股子舒爽瞬间攀上了他的脑海,直酥麻到他的骨头深处。 皇后的身子却是在听到这样的人名之下忽的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可很快那灼热又鼓胀了起来,很快再次将她带上了欲海,她的双手紧紧的盘上了顾明渊的身子,激动中却又含了恨意,更是用足了力道在他的背后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 次日,皇后醒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离开了,身旁那泛凉的位置昭示了皇上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若说之前她心中还对着皇上存了一点幻想,可昨日皇上叫出的“蜜桃”彻底让她冷了心,寒了肺,即便是在她的床上可叫的竟然是别的女人的名字,这让皇后心寒的厉害,斩断了对皇上最后的绮思,以后她只要有孩子就行了。可是那个“蜜桃儿”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只是却不知道她是谁。 想着这些,单皇后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这会儿应该来了吧。 为了保证一击即中、万无一失,她可是特意挑着医女所计算的容易受孕的日子里,她还特意将孙瑶华当日献给她的药丸吃了下去,还给皇上下了春药,就为了她能有一个孩子。 在知道了她对那些宫妃所做出的事情后,又被自己下了春药,皇上定会厌弃她的,而如今能救她的只有她的孩子。 她要靠着她的孩子打一场翻身仗! 顾明渊也很是郁闷,一整天的都冷个脸,一想到自己竟然中了皇后的招,就不由的犯了恶心,堂堂的大晏皇后竟然敢用春药这样下作的手段,她就这么缺男人嘛! 皇上的心情不好,上朝的大人最能感受到,听着皇上对于众人在不断挑刺,众位大臣只能越来越缩着,希冀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第73章 霉霉霉霉 皇后对于自己这番动作会惹得皇上震怒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对于凤汐宫外又多了许多的侍卫也不放在了眼中。每日安安分分的在她开出来的小佛堂里求佛念经,就是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她。 本来皇上在凤汐宫过夜的事情还让徐贵妃心惊,若是皇上又将皇后放出来可怎生了得,她刚摸到的宫权不是又没了着落。还是次日凤汐宫的戒严又让她暂时的放下了担忧。 顾明渊吃了一次闷亏,偏偏这闷亏还不能诉诸于口,近身伺候的安德子这段时间却是享受着来自皇上的狂风骤雨最淋漓尽致的。 夜一查的事情也终于有了进展,凌香所说的可以说是确定无疑了,真正的凶手恰恰就是慈宁宫的端慧太后了,只是在这个孝道至上的时候,即便他是皇上,也不能随意的处置她,只是他却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的。 端慧太后既然敢对他母后出手,顾明渊不觉得她只做了这一件事情,皇后的身边竟然被安插了她的人,而且这人还颇得皇后的信任,天光火石之间,一种深深的危险席卷了他的脑海,会不会其实不止皇后的凤汐宫有太后的人,若是后宫其他人那里也有呢,更甚是他的紫宸殿呢? 这事情就经不起细想,越想越觉得端慧太后的事情必须得彻查。至于她害自己母后的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惩罚,但是暗地里收些利息也是可以的。 端慧太后的软肋,他很清楚,除了她的女儿安平公主,就是她的娘家了。柳家家大业大,嫡系就是端慧太后的娘家了,家族的大本营则在柳州,而柳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他相信若是抓些小辫子什么的也是很容易的。 不止是顾明渊想着该怎么悄无声息的做些动作,就是慕灼华也没有放下这个念头,若说和顾明渊的相处,她是带上了一点小算计的,可对于慕太后她却从来都是真心的,她知道慕太后有多疼她,她也知道皇上的掣肘,上次为了让凌香招供,她可是把自己的家底给扒了遍。 她可还记得还有张霉运符静静的躺在包裹里了。再没有人能比得上端慧太后能配的上她的这张霉运符了。 想到就去做到,因为皇后还在禁足,宫权虽交给了温贵妃和徐贵妃她们四人搭理,可即便是身在贵妃之位,握有宫权,到底不是真正的皇后之尊,因此其他人会为了攀上徐贵妃等人的高枝,而日日请安什么的,慕灼华倒是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固定的给太后请安她却是日日都去了的。 端慧太后在众人面前对着慕灼华一直都是慈善长辈的样子,就是她自己的侄女柳月瑶在的话也是要靠后站的。 当然了端慧太后乐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她对于自己的亲近,慕灼华也不是傻子,毕竟送上门来下手的机会不好好把握不是太蠢了嘛。 于是慈宁宫这段时间热闹了许多,端慧太后吃个鱼被鱼刺卡得差点就翻了白眼,喝杯茶都能呛到,睡个觉还从床上摔了下来,连睡个觉夜夜都有厉鬼索命…… 在皇宫里活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更是坐上了太后之位,端慧太后的手里怎么可能是干净的,死在她手里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些日子以来慈宁宫就好像招了脏东西似的,事事都不顺利,最让她难过的就是她睡觉还有厉鬼缠身,端慧太后却是不敢睡了,几乎将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招了个遍,可硬是没有一个太医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的。 “皇上,皇上!”安德子的着急的从外面小跑着进了御书房内,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笑意,顾明渊见着安德子这番模样,就知道端慧太后那里许是又出什么事了,也不由的笑了开来,带了两分的打趣的意味笑道:“说说,那儿又闹出了什么事了?” “皇上英明,”安德子垂首弯腰,脸上笑眯眯的,一副圣上最是英明万岁的模样,紧接着却是利索的说起了端慧太后那里的事情:“安平公主今天进宫探望端慧太后,谁想到不知道怎么踩到了太后的衣角,太后正趴了个狗啃屎呢,奴才瞧着慈宁宫的人正忙活着到太医院请太医呢。”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粗俗了?” 安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很快又放下了手,无辜的嘟囔着:“奴才本就是在街巷里混着长大的。” “那太后身子怎么样了?”顾明渊随意的问了问,心中暗暗琢磨着他作为儿子,是不是要去探望探望母后,毕竟连着倒霉这么些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奴才瞧着,端慧太后的身子这次可是不大好了,慈宁宫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顾明渊听着安德子的消息,心里也就琢磨开了,这会儿安平进宫恐怕也不是专门想着看望太后的,要知道现在他的书桌上面还压下了份奏折——驸马自请到柳州任柳州刺史呢,柳州的刺史刚被撸了下来,这会儿他就上了奏折,安平这会儿进宫怕也是为了这事吧。 永定侯府以前还好,可如今随着老侯爷的逝世,侯府是越来越没落了,安平怕也是受夫家的影响想着到宫中活动活动,好让驸马能捞个实权的职位,只是安平以为她的夫婿是个顶好的人,可却不知道当初为了她推蜜桃落水的事情,母后可是特意在先皇面前举荐了个“好男儿”,也就是如今的驸马陈敬平了。 当初先皇也只让人打听了下那陈敬平的名声,什么温润如玉啊,文采斐然啊,再加上人长得一表人才,又有母后让人帮着他,安平偷偷的瞧了一眼也是愿意的。却不想着若是真的好的,母后怎么会将他们送作堆。他可记得那陈敬平最是喜爱亵玩小倌儿,春风楼中可不止他一个相好的,不过他倒是瞒得挺紧,他的傻妹妹竟是一点不知道,作为一个兄长,他怎么能让他的皇妹受此屈辱,还蒙在鼓里呢。 注视着面前的奏折的目光越来越幽深,顾明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安德子只能屏住呼吸,唯恐一个粗声喘气就惊了沉思中的皇上。只是这种状态倒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顾明渊就唰一下起身打头往屋外走去。 他可是个孝子,嫡母受伤了,他怎么能不在场呢。 慈宁宫里这会儿确实是乱糟糟的,安平趴在太后的床边哭着,能管事的也就只有容嬷嬷了,打发了奴才赶紧去请太医,又要将房间里的乱局清理掉,还得再好好的安抚同样受惊的公主。 “母后怎么样了,朕听着慈宁宫又去请太医了?”顾明渊一进屋就满脸着急的询问开来。太后这会儿正昏迷着呢,这一跌倒身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要说这太后原本身子也还不错,可是连日在她身上发生的各种事情,早就让她的身子虚弱了很多,再加上年纪渐大,骨头本就越来越疏松了。 原本安平公主进宫看望她,就是件顶让她开心的事情,谁想到竟然害的她卧倒在床了呢。安平正哭着满脸泪水呢,听到皇上的声音,倒是抬起了头,双眼红通通的,看着煞是可怜,“皇兄——” 顾明渊却是并没有将她看在眼中,只专注的看着太医,等着他的答案。那老太医也没让他久等,检查一番后退了下来说了一大通的话,总是就是太后的身子骨是越来越不好了,这样的事情可经不起再来一次了,胳膊还因为被猛烈撞击的原因错位。顾明渊还是细细叮嘱了太医一定要好好的为太后看诊。   ☆、第74章 皇帝师傅 霉运符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过,端慧太后那事事倒霉的体质也终于好了,只是这些日子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邪乎了,即便已经没再继续倒霉,她还是放不下心,总觉得是因为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缘故。也因为这些日子的心惊害怕,整个人的精神已不复从前,更是显出苍老来。 “容秀,你说哀家这里这么邪乎,是不是招上了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端慧太后太身子还没好,仍旧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只是因着那连着几日的噩梦,如今她仍旧是不敢轻易入睡。 “奴婢的太后哎,您可是大晏顶顶有福气的人,怎么会招上不干净的东西呢?”容嬷嬷轻声反驳,说着讨巧的话逗她开心,“您可是大晏的太后,是真正的金凰,更何况这皇宫还有真龙庇佑,怎么可能会招上脏东西。”只是这般说着话,她自己也不大自信了。好像确实挺邪乎的,只有太后一个人倒霉。 端慧太后摇了摇头,这会儿她可是被闹腾的有些害怕,不敢入睡总觉得一睡了过去,就有各种各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怨恨的,麻木的,死不瞑目的…… 一想到噩梦缠身,端慧太后再也不想耽搁了,急声说道:“哀家不管,容秀,你看看哪个寺庙的高僧修为高深,到时候请高僧进宫念念佛,要不请道士也行,道士比较精通这个。” 容秀知道太后这般说话肯定是已经决定了,不过看太后日日惊惶不安,她也心疼着呢。只是她也就是个深宫嬷嬷,除了知道护国寺的了然大师深得先皇看重,其他还有什么高僧,道士的她也不大知道啊。心中思量着,手上的动作却是并没有停下,一手拿着巾帕利索的帮着太后擦洗,纠结的开口“太后……” 太后瞪了她一眼,“容秀,你都跟在哀家身边多少年了,有什么话不能对哀家说得。” “太后,这高僧……老奴也就只听过了然大师,老奴不是想着是不是告知皇上一声,好让皇上召高人进宫做法。” 容嬷嬷的话倒是引得端慧太后沉思,不多时,就有了打算,只问道:“皇上还有多少时间才能过来?” 容嬷嬷看了眼沙漏,这才说道:“回太后,要不多时了,一个时辰左右也就该过来了。”自从她们太后病了,皇上几乎也是日日过来看望的,这会儿已经未时了,也快要到时候了。 端慧太后第一次如此真心的翘首盼着皇上到慈宁宫来,只是这会儿皇上却正是忙碌的时候。 华清池同皇上的寝殿相通,引了地热之水进来,又使以工匠造了如今的华清池,说是华清池其实也相当于一个小型宫殿了,只不过这里是顾明渊专门用以沐浴的地方,里面用夜明珠照明,再加上温泉散发的热气,倒是多了种氤氲的雾气之感,慕灼华猛地被引到了这里,还以为到了仙境一般,池水旁边有白玉为床。 安德子也只将她引到华清池的进门的地方,随即转身就退了下去。慕灼华无法只能自己进去,倒是没想到越往里走越是别有洞天。 屋中央的地方就是个占地极大的温泉池子,池中正有个坦胸的男人微闭着眼靠坐在池边,身上还有水珠一点点从颈项慢慢滑落最终坠落在温泉水中。慕灼华看得惊奇,她竟是不知道这皇宫之中竟是还有这样一处奇处。 在她刚进来的时候,顾明渊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并未出声静静的靠在池边闭目养神着,就想看看这小妮子想着做些什么,倒是没有想到她竟是就坐在一旁的白玉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终于没有忍住出声了,双眼骤地睁开,“还不下来?” 慕灼华对于泡温泉也很是心向往之,只是她可记得这还是午后呢,准备抬头看下天色,却忘了这里是门窗紧闭的,看着皇上因为她久未有动作而露出的不耐神色,只能糯糯的开口,“这……这会儿天色还早呢?” 话里带着股软糯糯的酥软,直让皇上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他这段时间忙得厉害,就为了不久后肃清朝堂,到时候必会波及到后宫。而她已经两次被害落水了,若是再来一次,他可不确定还能不能幸运将她救下来。 正好该安排的也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东风呢,因此相比前段时间却是稍微轻松了些,也因为这个他这才想着挤些时间教她学会凫水。倒是不知道她这会儿是想到哪里去了,再看向慕灼华的眼睛带了些兴味,“朕当然知道天色还早,这不正好,不仅不耽误朕办事还能多些时间。” 慕灼华听着这话很快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揪扯在一起,旋即又觉得自己这般反应怕是正合了他的意,快速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偏偏顾明渊却觉得她这一眼满含着春情,哪里有一丝恶狠狠的意味。 顾明渊逗弄了她一会儿,便先罢手。诱惑她道:“这儿的温泉泡着可舒服了,蜜桃儿不喜欢吗?” 慕灼华早就有些眼馋温泉了,瞧着顾明渊一副诱拐小白兔的样子,她却还是不放心的对他看了又看,一点点走到池边,俯□子轻轻拨动着。终于还是忍不住诱惑,背对过去一点点的轻解罗衫,身上的衣服直接滑落到地上,退去了外面的衣袍,那纤侬合度的身子便暴露在空气中。 她只着了件水蓝色的肚兜,□是同色的亵裤,刻意从顾明渊对面的地方反身慢慢下了水拿脚试探着水深。不过当初刚修建池子的时候,特意在池子下面做了两层石阶,试探性地用脚一点点摸索着,觉得没问题才敢真正下来,只是他还未站定,顾明渊转眼就已到了她的背后,胳膊一伸,就要从她的腋下将她揽到自己的怀中。只是动作不够迅速,再加上慕灼华的挣扎,脚底一滑,就直接扑到了水里面。 顾明渊眼疾手快的将她捞了上来,倒是被灌了两口水,被顾明渊抓在手中,咳嗽间还不忘挣扎,又被他打了小屁股,脸猛地一下涨红了彻底,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老实点!”湿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后,声音里还泛着一种慵懒的魅意,这种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惊得她一下子怔在了原地。哆哆嗦嗦的说道:“皇……皇表哥,现在可还是青天白日呢。” 她虽然不怕后宫的那些人,可这事要被人传了出去,恐怕她也就成了惑主的妖妃了,她们慕家可还有姑娘没出嫁呢。更何况她可是顶顶守规矩的! 顾明渊故意抬头看了看,满含遗憾的摇摇头,“现在不是青天,也不是白日。”瞧着慕灼华一番要哭不哭的模样,他这次是终于收了逗弄她的心思,“过来,朕教你凫水。” 凫水? 她! 没搞错! 慕灼华连连摇头,她是真的害怕,从她还是桃树的时候就差点因为洪水被淹死了,等到了这一世又落水了两次。这会儿让她学凫水,她的腿就已经开始发软了,嘴里咕哝着:“不学,不学。” 可顾明渊哪里会纵她至此,直接半抱着她进了池中央,慕灼华还想溜,可却发现池中央的水要深很多,都漫过了她的胸口,只能紧紧的巴在顾明渊的身上,仍旧不放弃的用她那双湿漉漉的双眼看着她:“表哥,可不可以不学?” “不行!”顾明渊非常坚定的否定了她的想法,“乖乖的,好好学,要不然以后你再落水春竹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慕灼华揪着嘴,“夏青也会凫水的,她比春竹还厉害。”她其实心中已经接受了他的提议,只是心里还是不想让他这么得意,故意说着反话。 顾明渊并放在心上,总之你说得再多,还是得学。更何况她从小就聪慧,当初学骑马这么厉害,学凫水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她倒是真的没有辜负他这一番期待,初时是因为心里害怕,教她做动作,即便嘴里已经答应的好好的,可手脚还是都紧紧巴在她的身上,不过到了后面越来越好了,她自己倒是慢慢可以将就着扑腾两下,想来再多练几次也就差不多了。 临近申时,顾明渊才暂停了教学任务,“蜜桃儿,今日就先到这儿了,等明日再过来继续练。” 慕灼华坐在池中的石阶上,仰着头看着慢慢走近的顾明渊,双腿轻轻晃悠着,这会儿她倒是有些喜欢上玩水的感觉了,只是想着走出华清池之后可能要面对的,脸上就带了纠结:“可是这样会不会被人抓小辫子,说嫔妾不守规矩?” 他倒是忘了蜜桃是“最守规矩”不过的了,她的纠结被看在眼中,可顾明渊是谁,他既是决定这样做,又怎么会没有把握掌控呢。“朕已经下令让人把嘴巴守住了,你待会先把头发绞干再回去,别人不就不会知道了。”更何况知道这事的人本来就没几个人,外面的人即便嫉妒她被自己召来陪驾,恐怕也只会以为是在红袖添香吧。 慈宁宫中,端慧太后瞧着皇上又过来看她,想到待会要说的事情,面上倒是带了些笑意,“皇上若是政务繁忙,就不必日日到哀家这里来了。” 顾明渊一脸纯孝,“母后身子不好,朕虽是皇帝可却也是人子,当然要尽尽孝道了。” 皇上的话惹得端慧太后脸上的笑是越发的真心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道:“皇上是个孝顺的,可也莫要因为哀家而误了国事,那哀家可就是个罪人了。” “朕知道的。” 端慧太后瞧着这会儿气氛正好,便起了话头说道:“不过皇上这会儿过来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哀家这会儿还有事需得同皇上商量着。” 皇上疑惑的看了一眼太后,“不知道母后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的?” “慈宁宫里前段时间的一些怪事,想必皇上也有所耳闻了吧?” 顾明渊点点头,岂止是有所耳闻,慈宁宫的那点子事情全皇宫还有谁不知道,原本端慧太后是下了令让奴才们不准乱嚼舌根,被抓到的话严惩,可明面上不说人暗地里说啊,她身上那点子事情终究还是在宫中暗地里流传开来。 “哀家想着是不是请高僧进宫看看,不知道皇上可有什么看法?” 顾明渊故作惊喜道:“朕亦有此意,已着人前往护国寺宣召了然大师了,应该不日就要到了,母后须得放宽心才是,这样身子好的也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华清池这个名字,所以就在这里套用了下   ☆、第75章 休弃驸马 “哀家知道皇上是个孝顺的。”顾明渊这样一副孝子的模样倒是让端慧太后更加放心了,也对自己接下来说得事情先去了三分的不确定。 “皇上,哀家听说柳州刺史的人选还没定下来。” “嗯。” “那不知道皇上可有看重的人选?” 顾明渊听着端慧太后这意味不明的话,微微垂着的眼帘遮掩住了他眼中的嘲讽,“那倒没有,朕还没有决定好究竟用谁,而且这事还需得和几位大人细细商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后接下来的意思,不过他也已经有了应付的手段,倒是并不惧她将话摆出来。 大晏朝历来有后宫不能干政的规矩,因此端慧太后也只是“隐晦”的提了一下,话里带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安平上次进宫还对哀家说驸马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更是难得的人才……” 面对着端慧太后如此“隐晦”的夸人方法,顾明渊只觉得可笑得厉害,只能默默的咳咳两声,脸上一本正经,要不然他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太后露出嘲讽的笑意。 端慧太后却觉得这是皇上心中犹疑不定,对着她的提议有了些许的动心,又将安平夸赞驸马的话拿过来又说了一遍,想着给驸马增加更多的筹码。谁让这是安平亲自进宫求她的呢,更何况她们柳家的大本营就在柳州地区,想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欺男霸女,仗势欺人,贪墨受贿的事情没少发生。 虽然这些日子她卧床养病,可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也不是一无所知,若是真得让皇上遣了个心腹过去,就怕到时候柳州柳家的日子可就不大好过了。如果让驸马过去,这种局面可就不会发生了,毕竟驸马可也算是她们柳家自己人。 “虽说驸马同哀家中间有个安平,可这举贤不避亲也不是没有道理,驸马有这份能耐,又是自家人,哀家也存了一点私心才想着向你推荐了驸马。”说话的间隙端慧太后还不忘时时注意着皇上的神色,只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端慧太后摸不清他的意思,又有着求稳的意思,后退两步说道:“皇上若是觉得驸马不堪大用,那哀家也不会强求,一切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不会强求,他可看着端慧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可是不大好看呢。 顾明渊也没想着现在就拒绝,毕竟接下来还有好戏上演呢,沉吟许久才又看向太后,“这事朕现在还没考虑好,而且需得和丞相他们商议,不过母后您都觉得驸马不错,朕一定会好好考察他一番的。” 太后闻言倒是深感欣慰,想到正在等消息的女儿,看着顾明渊的目光更带了满意。。】满含着慈爱的目光像是不要钱一般尽情的对着顾明渊播撒。却是没想到顾明渊硬是给挖了一个坑等着看她们栽下去。也不看看顾明渊就等着新上任的刺史把柳家的那些腌臜事都给挖出来,如何会这么容易就让他们如意。 公主府,原本对着公主亲自出马而对自己一定到柳州任职的驸马陈敬平已经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今天的烦躁不安。安平瞧着驸马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的绕着,直绕得她头晕眼花,原本对着驸马的温柔小意很快就消失不见,略带不耐的说道:“驸马,你烦不烦啊,本公主都说了这事我已经找母后说了,你还着急什么?” 陈敬平瞧着刚刚还是对他温柔如水的公主眨眼间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也不惊讶,仍是好脾气的说话宽慰着她:“公主,我不是担心母后身子不好,若是将这事忘了,那到时候可就不美了,我还想着趁着这次把柳州刺史拿下来之后给公主长长脸呢。” 闻言安平倒是嗔视了他一眼,只是看在驸马的眼中,倒是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更是笑着走到安平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成亲这些年来,公主如此为我,我又怎会如此不知。我也想着让公主以我这个夫君为傲啊。” 甜腻腻的话直哄得安平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是越发的灿烂了,好似他们就是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一般。 安平回握住驸马的大手,无论在他们成亲之前之后,这个男人身边没有一个侍妾,更是在婆婆想着往他身边塞人的时候被驸马主动回绝,即便是她自己亲口允了若是驸马看上了她的贴身婢女,那她也会如了他的意,没想到驸马仍旧是拒绝了。也因为这些,安平是真心的为驸马筹谋着。 “敬平,你放心吧,我这两天再往宫里递次牌子,找母后探探口风。你是皇上的妹夫,如今皇兄用人之际,不用你这个自家人还会用谁?”安平理所当然的说着她的理论,而陈敬平虽然心中还有狐疑,可宫里有公主和太后为他使劲,朝堂上他的父亲永定候也联合了些人帮着举荐他。因此在回永定侯府之时,对着他的父亲永定侯也是流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骄傲。 也因为觉得自己即将成为握有实权的官员,他知道,柳州是太后的娘家本家,在那里当官怎么都会容易一些,时间一到基本上就能加官进爵。因此即便诏令还未下达,可在陈敬平的眼中柳州刺史已是他囊中之物,尤其是他在从公主口中探寻到皇上属意之人也差不多是他的时候,对上他昔日同僚好友却是有些心高气傲了,行事之间也更没了些顾忌。 驸马更是在诏书还未下达之时闹出了热闹了全京城的笑话,原本应该颁布的旨意顺势就被顾明渊暂且按压不提。太后瞧着皇上既是答应了她这事,可最终颁布的诏令上面的刺史人选却是并非驸马,还未来得及召皇上问个清楚,就被哭着回宫的女儿给吓住了。 “呜呜……母后,你要为安平做主啊!”顾明渊特意吩咐了下面的人,这些天若是安平公主急着回宫,一定不要阻拦。因此安平公主在得知了那件腌臜事之后才能如此速度的回宫见了太后。 端慧太后看着从进了殿门开始就哭泣不止的安平有些头疼又心疼,联合起皇上早上颁布的柳州刺史人选的诏令,以为安平是因为驸马的差事泡汤的原因,再想想皇上之前在她的床前一副孝子模样,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到底是没将她放在眼中。 一个用力,手指上带着的金粉水彩勾勒的金丝缠枝样式的护甲生生的被太后给弄歪了。“皇上不将哀家放在眼中,哀家也不必在和皇上客气了,母后一定会再给驸马寻一好差事的。” 容嬷嬷附和着说道,“太后说得有理,公主您就且放宽着心。”瞧着这母女俩一个气愤难忍,一个哭得好不可怜,容嬷嬷如今也算是深宫老嬷了,膝下并无子女,皇后膝下的公主她是既当主子敬着,也当子女疼着。这会儿瞧着公主哭得这般凄惨,心中也是忧心的厉害,只能着人湿了巾帕为公主净面。 太后的宽慰让安平止了哭泣,厉声说道:“不要!”还泛着盈盈水意的眸子里映射出恨意,双手死命的揪扯着手中的手帕,一字一句的说道:“母后,我要休夫!” 曾经有多浓情蜜意,如今恨得就有多咬牙切齿! 休夫,大晏朝有休妻的,有和离的,休夫可是从未听说过,就是几十年前那位大晏的传奇公主明珠公主也不过是在公主府蓄养无数面首,却并未休夫的。这会儿从安平的嘴里蹦出来这话险些让太后撅了过去,也不想着怎么折腾皇上了,就想着弄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明上次入宫两人还很是恩爱啊,这才多长时间就闹着要休夫了。 “安平,你跟母后实话实说,你和驸马闹什么别扭了,虽然你是公主,可既然出嫁也是□□,人媳,公主的脾气可是要收一收才是,可没男人喜欢比自己还强势的女人。” “母后你什么都不知道!”安平听着太后上来就给自己摆道理,心情愈加的憋闷,她到底是不是她母后,幼时不过是害的那慕灼华落水,就让自己禁足半年,如今更是上来就训斥自己。 “既然你说母后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不告诉母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母后怎么能知道。” 话落,殿内一片寂静,殿内侍候的人也早在公主说要休夫的时候都被容嬷嬷遣退了下去。 安平沉寂许久,抬起头,正视着太后,“驸马在春风楼狎玩小倌,闹得厉害,连子孙根都断了,还是被春风楼的人给抬着送回公主府,如今这事已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女儿可丢不起这人。” 原本是她心中的良人,可却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真相就已经让她死心了。不过既然做出来这等事情,还有脸回公主府,他不把永定侯府的面子踩到泥里,她就不是安平公主!她可是特意让公主府的侍卫把驸马丢回永定侯府的大门口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又闹着公主脾气,毕竟安平的性子有多骄蛮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驸马做出此等丑事。男人流连烟花之地,这不是不能理解,让太后不能接受的是驸马玩的竟然不是女人还是男人。 安平忍不住的看着一脸凝重的母后,忍不住的说道:“母后,你到底答不答应,不行的话我直接去找皇兄来为我做主。” “哦,安平有何事想让朕做主的?” 说曹操曹操这就到了! 安平惊喜的看向来人,这个时候还不忘给皇上请安。只是一张嘴刚刚已经平复的心情却是又起了波澜,话里带着哭音。 顾明渊迈着步子近前道:“儿臣来给母后请安,不知道母后身子如今可还好些?” “劳皇上挂念了,已是好了很多。” “皇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皇兄,我要休了驸马!”安平说话间还带着哭泣之后的哽咽,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哭完之后的样子。 顾明渊猛地一滞,休夫?他是打算借着这事毁了驸马不错,可倒是没想到他这个皇妹要果敢得多。这是要成他们大晏皇朝女子第一人啊,不过这种感觉意外的不错呢。 端慧太后在安平说话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看着皇上,说实话,她心底对着皇上还是存疑的,可刚刚他那样惊讶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是她误会了,可皇上若是不知道的话派到柳州的刺史为什么不是驸马? 顾明渊却好像不知道端慧太后的猜疑,一瞬的惊讶过去,又恢复成了平日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过还是略带关心的宽慰说道:“安平,哪有女子主动休弃夫君的,若是驸马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皇兄定是会为你讨个公道的,可若是因为柳州刺史的事情,那皇兄可就是个罪人了。” “这根本不关皇兄的事情,就陈敬平那个混蛋还想去当柳州刺史,本公主让他连驸马都当不上!”狠话撂了下来,刚刚还是一脸恶狠狠的表情的安平转脸变了脸色,可怜兮兮的说道:“皇兄,你就答应我吧,求你了,永定侯府根本就没有将我皇家放在眼中,寻花问柳也就罢了,可也不看看他寻得哪门子花问得哪门子柳。堂堂的公主驸马竟然是个喜好龙阳的,把皇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说到最后,已经平静下来的安平很快又激动了起来,只是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话,顾明渊是体谅了她的特殊情况,倒是并没有怪罪于她。“好了,朕已经让人去查驸马的事了,等结果出来后朕再决定要不要答应你的要求?” 虽说这并非最后的结果,可安平放松了些,毕竟皇兄并没有现在就拒绝她,事情总是还有转圜的余地的。 端慧太后刚刚消下去的疑惑,在顾明渊的三言两语之间又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了她的整颗心脏,看着一旁兄妹情深的一幕,她可还记得皇上和安平的兄妹情可好像并没有多少,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不知道这次柳州刺史换人的原因是不是驸马闹出来的这件事情?” “本来朕有两个属意的人,特地召了几位大臣商量,只是没想到众位大臣都是嗫嗫啜啜的,倒是知道驸马好像闹出来不得了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看永定侯府和公主府的笑话,又有丞相认定不能让驸马出任刺史,这柳州刺史的人选才会换了人朕这才让安德子派人出去查探了,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结果就能递过来了。” 端慧太后得了答案,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也不再谈这个事情,倒是安平不放弃的巴着皇上,努力要让他同意她的休夫打算。 没多长时间,下面的人查到的东西也就到了他的面前,这些事情本来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也就刻意的留出了去探查的时间差罢了。顾明渊听着安德子的禀报,脸色也一点点难看起来,倒是惹得端慧太后愈发的好奇了。顾明渊也没等她们出声询问,便示意了安德子一眼。 安德子上前回话说道:“禀太后娘娘,安平公主,对驸马的调查已经递了上来,驸马于四年前就已经是春风楼的常客,是春风楼的头牌小倌清风的入幕之宾。这次的事情从春风楼得到的消息是驸马准备在到柳州上任之前,先把清风从春风楼赎出来,到时候偷偷的送到柳州,更是在和那小倌玩乐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弄断了子孙根。” 啧啧,他们这种人没了子孙根也是当初的日子太苦,堂堂的永定侯的准继承人,皇家的驸马竟然因为这个弄断了子孙根,可真是不惜福哦。安德子想着自己的残缺再对比着如今的这驸马,心中不由的叹了叹气。 “竟然都勾搭上四年多了,竟然还敢娶本公主,母后,无论如何我都要休了驸马。”原本驸马出事的原因就已经让安平控制不住了,可如今的结果却是比她所知道的还要残酷,她身为皇家公主的骄傲绝对不容许她的驸马是喜好龙阳之人,更何况当初春风楼的可是当着全京城的面子把他给抬着送回公主府的,如今驸马玩小倌弄断子孙根的事情恐怕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 事到如今,太后也不再想着劝和了,这样的女婿她也不想再要了,更何况她的公主如何能愁嫁。不过片刻心中就有了主意,不过还是要看看皇上是如何打算的,“皇上这事你怎么看?” 顾明渊的脸上还有着刚刚一瞬间暴怒闪过的厉色,“这样的驸马我们皇家可要不起,安平,皇兄做主允许你休夫。” “真的?”安平一脸惊喜,原本还以为会遇到阻力呢。 只是当以为的阻力已经不算是阻力的时候,她却是眼珠子一转,心中又有了主意浮上心头,“皇兄,安平可不可以再求皇兄一件事情?” 声音带着一丝怯弱,毕竟她所要说出口的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有些太过离经叛道,可怯弱中却仍是掩不住她的算计与期待。对安平很是了解的顾明渊自是也看出了安平的平顺的一字眉微微上挑,就已经知道她心中又有了损招了。 安平从小就是滴水之仇,当以涌泉报之。不过看着她矛头对准的对象,顾明渊却是笑着点头。 在顾明渊的示意下,安平这才将自己的打算宣之于口:“虽然安平决定休弃驸马,可这两年来我和他也毕竟是夫妻一场,驸马既然当了那个叫清风的小倌这么多年的入幕之宾,就连到柳州也不忘要带上他,这样的感情不是真爱是什么,虽然安平决定退出,可为了避免他们这对真爱受到侯府的阻碍,安平还请皇兄下一道旨意为陈敬平和清风赐婚。” 他让她没脸,那她就让他们整个永定侯府一直活在世人的嘲笑之下。 安平的一番话说得不可谓不让人目瞪口呆,顾明渊虽有准备可也没想到是这样阴狠的法子。只是这样也确实是太打侯府的脸了,不过对于永定侯府,顾明渊深深觉得他不用给予他们多大的善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凌厉风行了,安平以最快速度休弃了驸马,将驸马在公主府的所有东西都给丢回了侯府,就是连他的夜壶也没给落下,永定侯府还未来得急消化他们的小侯爷成了整个大晏王朝几百年以来第一个被女子休弃的男人的事实,皇上随之而来的旨意更是将侯府的面子放到地上踩了又踩。 给前驸马和春风楼的头牌赐婚,还是由安平公主保得媒。赐婚的圣旨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就是皇上本是不大同意的,可公主一直在为他们说好话,称驸马和那小倌是超越了身份、地位、与性别的真爱,自是应当在一起的,而皇上又疼惜遭逢大变之后的安平公主这才答应了这场婚事。 总之这件事后,永定侯府已由原来的高门贵府成功的变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永定侯已经称病,许久没有上朝,同时侯府在朝堂上也受到了来自柳家等其他敌对方的排挤。 安平公主也被皇上送到了千里之外的春城,说是让公主好好的放松心情。毕竟随着永定侯府成为京城老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安平也是必不可少会被捎带着的。基于这方面的原因,端慧太后也是同意了这事。 顾明渊瞧着这事情最终的结果,终于觉得舒心了很多,有些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更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可都是母后以前教他的,而如今还远远没有结束,想到朝堂上老是对他的决策推三阻四,勾结党羽的柳家,眼中又闪过一丝厌恶与冰冷。 慢慢来……总是能一点点的将这些腐朽的世家拔除干净,到时候建立起他真正的王朝。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脑洞开得有点大,完全停不下来。   ☆、第76章 月夕夜宴上 时间堪堪过去一月有余,再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月夕,因为皇后仍被禁足,今年的月夕夜宴由徐贵妃一人操办,蒋贤妃和陈淑妃两人协助,温贵妃以膝下的大公主年幼多病推了这事。 徐贵妃虽然高兴于温贵妃的主动放弃,只是她们虽然位分一样,可那温贵妃毕竟有皇上钦赐的封号,因为这个徐贵妃倒是会常常的拿些事情象征性的问问她的意见。经过几人的连日操劳,徐贵妃倒是对后日的月夕夜宴满怀信心,在这方面上她做的一定不会比皇后差的。 月夕节来源于一个美好的传说,这个日子代表着对团圆幸福的美好憧憬。再过两天就是月夕节了,宫中过节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了。只是凤汐宫中却仍是冷冷清清的,相比于一月之前,好像更多了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单皇后靠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从白天到黑夜,一动不动的保持了一个动作。后天就是月夕节了,看皇上如今的意思是不打算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可是那怎么行呢? 她才是大晏的皇后,是应该堂堂正正的站在皇上身边的女人啊。 单皇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下意识的轻轻触碰着。想着这段时间她身体的变化,心中升起了难以言明的期待。 老天一定会保佑她得偿所愿的吧。 娘娘越来越沉默了,宁秋暗暗叹气,仍是默默的站到主子的身后。许久她才轻声催促着说道:“娘娘,您该用晚膳了。” 虽然皇后被禁足,凤汐宫的宫人也多有懈怠,因着德妃的关照,再加上那些人也不确定皇后会不会有起复的那一天,倒不敢太过亏待凤汐宫,桌子上的膳食仍是一如既往的精致。 为了心中那点点的期许,单皇后却是从来没在吃食上苛待了自家。如今不仅月事晚了些日子,就是小腹好似也稍稍圆了一些。 用着膳食,对于下一步的安排已经快速的在脑海里流转开来。虽然刚觉察到皇上不打算让她出席今年的月夕夜宴上,心中涌起的嫉妒与不甘让她不允许自己就这般窝在凤汐宫,可一想到自己期盼的可能,或许她应该等月夕节的晚宴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宣布消息又或者应该等着腹中胎儿过了危险的头三个月再说。 只是在这之前,还是要确保自己的猜想没有出错。 “宁秋,明日你去请了太医院的张太医过来为本宫把脉。” 张太医是父亲为她安排在太医院的人,把脉之事也需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这个时候没有人比张太医更合适的人了。 皇后的声音冷淡,好似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只是她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让宁秋一瞬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激动不安的哆嗦着说道:“娘……娘娘,是不是……” “还不知道呢,等张太医来把了脉就能知道了。”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宁秋惊喜的念叨着,眼眶里已经有些泛红。“奴婢现在就去寻张太医。”如果是真得,这消息对于她们现在来说再及时不过了 “明日再去!”单皇后又着重出声强调,她不希望大晚上的去匆忙请了太医过来,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这对她可不算是好事。 宁秋看着皇后郑重的目光,沉默的点点头。 不过虽然只是一夜的时间,可宁秋却还是难以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第二日早早的请了张太医过来。 张太医摸完了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沉吟着说道:“回皇后娘娘,脉象还有些尚浅,不过应该是滑脉,再过些日子应该就更明显了。” 太医的话还带有一点的不确定,可单皇后应该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般确实是喜脉了。她盼了四年多的孩子终于到了她的身边。柔和也不过是一闪即逝,再抬起头,那种上位者流露的威严与气势压得张太医心惊,“本宫暂时不希望这个消息传出去,皇上那里也是,张太医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单皇后看看着下方垂首的张太医,似笑非笑的说道。张太医头垂得更低了,连声回道:“皇后娘娘放心,微臣知道该如何做。” “那就好,”单皇后看了他一眼,“张太医应该知道如何联系本宫的父亲吧,把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给父亲。” 她需要在她爆出怀孕的时候,父亲能以最快的速度为她加重砝码。将消息传给父亲,也是让他早作准备。 月夕节这一天,皇上在宫中设宴,凡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命妇都可进宫参加夜宴。皇宫中迎来络绎不绝的大臣、命妇。 因为皇后仍在禁足,端慧太后身子本就未大好,又因为安平公主的事情刺激的身子愈加的不好。这两位都未出现在夜宴之上。 皇上坐在正中间的位置,皇后虽然没到,可她的位子,徐贵妃还是给留了出来,毕竟面上对于皇后的敬重也是要做出来的,端康太后的位子则是在皇上的身侧。 “皇上驾到,端康太后驾到!”尖利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全部都起身迎接这个王朝最尊贵的人。等皇上和端康太后落座之后,众人才敢坐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聚集在这个王朝的最尊贵人的身上,唯一不合群的就是着了一身桃粉色曳地长裙的姝婕妤慕灼华了,这会儿她正不着痕迹的努力用她那双眼睛搜寻着家人。 慕灼华的位分不算很高,可也不低,位置不好不坏,正是中间略略偏上的位置,而慕家一家人的官级都不低,就是沈敏秋也是二品的诰命了,因此慕灼华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父母的所在。 顾明渊坐在上首看着不着痕迹的探着脑袋的慕灼华,暗暗摇头。只是他和端康太后眼中流露出的都是一样的对同一个女人的宠溺。 晚宴上当然少不了助兴的节目,只是这表演节目的倒是并不止是歌舞坊的那些伶人,也有一些节目是宫妃们精心准备的,只为了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多争些恩宠。 慕灼华一开始还挺有兴趣,只是看得时间长了,却又觉得腻味了,再看着接下来出场的竟是沈纤素那女人,只给了她一个眼神,又开始低着头,倒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面前的吃食上。   ☆、第77章 月夕夜宴下 沈纤素一行人踏着碎步快速的进了大殿中央,走动间,水红色的裙摆漾起层层水波,一回首,一甩袖,端的是风情万种。尤其是沈纤素眉中心的位置特意使人画了艳红的花钿,更让她清纯中夹杂着难以言明的魅惑。 水袖掩面,沈纤素在大殿中间不断的快速旋转着,其他舞女则将沈纤素拥在中央,几乎将四周所有人的视线都收入眼中,看着不少妃嫔脸上露出嫉恨的表情,她的笑容是越发的灿烂,只是当看见埋头在面前吃食上的慕灼华,面色蓦地僵硬了一下,不过也只是区区一瞬,倒是几乎没人发现。 只要等皇上迷恋上她,她慕灼华又算得了什么? 沈纤素不甘地想,她再想和慕灼华结成同盟,可每次她上门,慕灼华三番两次的对她冷处理,她也不是看不出她的意思。原来她没有后台,所以在众多的嫔妃中,她才会想着相比其他人,有着沈家血脉的慕灼华会是她很好的选择,只是她多次的示好,慕灼华从来都不看在眼中,而如今温贵妃既然将她收之于羽翼之下,那姝婕妤那里她也看不上了。 她沈家虽然是姝婕妤外家的旁支,可关系却是几乎没多少了,再加上父亲官职低微,在后宫中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来打拼。如今有了德妃的助力,她不会比慕灼华差,总有一天,她会将她踩在脚底。似乎是想到了那美妙的未来,沈纤素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额心的那一抹花钿映衬的她更是娇艳如花。 顾明渊看着殿下起舞之人,那眉心蓦地闪过的艳红惊艳了他,纳闷的问道:“此女何人?” 徐贵妃原本见着如此盛装的沈纤素就已经不喜,这会儿皇上竟然对她有了兴趣,更是不能不让她吐血,却只能将之道来:“这是温姐姐宫中的美人沈氏,听说和姝妹妹还带着亲呢。” “哦?”顾明渊微微挑眉。 徐贵妃却误以为皇上是真得对她起了兴趣,不由得暗恨,宽大的衣袍下面遮掩住了徐贵妃的不甘与纠结 石君晴,原以为她真得不看重皇上的恩宠,如今不过还是要为了皇上的恩宠而汲汲营营。她将沈纤素要到了自家的熙和宫不过就是想着能有个鲜嫩的女人能勾着皇上多往她的宫里去几次罢了。 而此时徐贵妃想着的石君晴——温贵妃却是怀抱着大公主,面对着大公主渴望的眼神,嘴里一个劲的叫着“母妃,这个。”忙得不亦乐乎,做足了一副慈母的样子。 端康太后虽然喜欢慕灼华将来的孩子,可也不代表她就不喜欢其他宫妃所出的孩子,她总是希望皇上子嗣昌盛的,因此在面对着皇上如今这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疼爱的,看向温贵妃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赞赏。 沈纤素正卖力的想着透过自己的盈盈水波将自己对皇上的情义传达给皇上,只是她也不想想,她这么卖力的当着众人的面子如此光明正大的勾引皇上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只是如今沈纤素却并在意众人的看法,皇上刚刚看着她的眼神好柔和,不由得让她心花怒放,跳得更起劲了,浑然不知皇上只是在一开始对她的出场是有几分的惊艳,倒是见着她那眉心熟悉的花钿,再加上徐贵妃一旁的解说:和姝婕妤还带着亲…… 他可还记得当日姝婕妤在谈论到这沈纤素时满心的厌恶呢。 殿中央,所有人旋转得都越来越快,飞扬的裙摆好似带起烈风阵阵,忽然间伴舞的几个舞女猛然飞身上前,手握住腰间的腰带的位置,手一抖,一柄软剑就握在手中直刺向正中坐着的皇上。 大殿里刚刚还是君辰同乐的场景一瞬间就变得天翻地覆。 顾明渊猛地起身后退,还不忘护住端康太后。安德子也在这一瞬喊道:“救驾,有刺客,快来救驾!” 武将们进宫随身虽不能带着兵器,可双拳倒是也牵制住了一部分的刺客。 剑锋越来越近,一闪而过的寒光晃着了顾明渊的双眼,徐贵妃此刻已经被婢女护着后退不少,眼带惊恐的看着那似乎泛着杀气的软剑,原本以为这番杀机皇上已是避无可避,正踌躇着要不要为皇上挡剑,只是终究没有迈出一步,倒是皇上一个反身已是避过了杀招。 一击没有击中,女子的招式越加的凌厉了。 不成功,便成仁! 似乎知道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拼杀的也更加厉害了,大殿中宫哭泣声,痛呼声不绝于耳。 主上将事情都算无遗策,唯独算漏了大晏皇上不仅会武,而且武功不低。 到了如今地步,还剩下的几个人相视一眼,又奋力打杀起来,长剑挥舞,收割着一条条的人命。 慕灼华无论都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好好的月夕节夜宴,竟会成了如今的模样,虽然她不怕死人,可是当温热的血液溅到她的脸上时,这种感觉委实不好。 而且身边的婢女似乎已经被人潮挤得远离她,被推搡着,挤压着,慕灼华只能努力的寻着落脚之地,只是她却忘了,如此混乱场景之下并不止是有来此刺客刀剑的伤害。 膝盖那里却是猛地一软,又有人在背后猛地一推,就直接被推得冲进了殿中央。 “姝姐姐!”左容华眼睁睁的看着慕灼华跌进了大殿中间,凌厉的剑锋直直的往前,那刺客本就是本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不管不顾的刺向皇上,如今慕灼华跌了进来,她收剑以来不及,只能愈发的用力使着剑直直的往前刺。 慕灼华见着左容华一脸的震惊,玲珑满脸的难以置信……留在她眼中最后的就是顾明渊惊恐的眼神,对着他脸上蓦地泛起笑意,就连眼角都微微上挑着。 好累了呢,好像睡啊。 是谁在喊,耳边好像有声音在喧嚣。 “蜜桃儿,桃儿。” 顾明渊只来得及接住她,一手揽住她,一边慢慢往后退,湿热的血液慢慢的浸润了他的手心,顾明渊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揽住她迅速的退后,一身舞衣的沈纤素离皇上不远,见着有舞女举剑打杀她,小跑着上前,激动的喊着:“皇上,救婢妾!” “啊——” 哀嚎声响起,沈纤素已经被皇上飞起一脚踢飞到远处,连着滚了好远,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大批的侍卫终于涌进殿中,将剩下的三个女子团团围成了一圈,还来不及动手,三个人相视一眼,却是猛地将手中的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顾明渊此时却是来不及再顾念这些,有人会处理的。他抱着怀中昏迷过去的慕灼华快速的回了紫宸殿,安德子见此情景赶紧着人去将太医院的太医都给召来。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虽然刺客之事已经处理干净了,可慕家今夜却是彻夜灯火通明,那柄软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刺入慕灼华的身子的,亲眼目睹女人被刺的慕元启夫妇如何能安然入睡。 慕景同因为已经卸任的原因,因此今年的月夕节晚宴并未出席,只是儿子回来竟是给回来这样一个惊天霹雳般的消息,心中忧心不已。 “行了,你们都先各自回去吧,在大厅里干坐着算什么事。”慕老太爷终于发话了:“灼华自小就不寻常,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慕元启眼神微闪,想到了这个女人刚出生时的那一番奇景,心中的忧虑先去了一分,只望这孩子却是吉人自有天相才是呢。 宫里今夜也少有人能睡得着了,有人懊恼,有人遗憾,却少有人是真心的为她忧心着…… 端康太后并未回永寿宫,而是直接去了紫宸殿,她实在放心不下那孩子,从进宫以来这都受了多少罪了。 顾明渊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太医为她诊治,安德子想着将皇上劝到一旁坐着歇一会儿都不行。 慕灼华这会儿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得愈加的苍白,没有一点的血色。若不是太医一直没有停下救治,他都要觉得这样安静的小蜜桃已经不在了。 徐贵妃、温贵妃等其他嫔妃这会儿也都候在外室,小公主因为受惊已经让奶娘抱了回去。 “也知道姝妹妹怎么样了,我打眼瞧着流了不少的血呢。”顺贵嫔候在一旁不安分的出声絮叨着,只是她还记着这会儿她是站在什么地方,倒是并没有大声,只是并未有人接话。 丽贵嫔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这顺贵嫔脑子是怎么长得,也不想想这是在什么地方,也不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想大殿中被皇上一脚踹出去的沈美人,就算没死恐怕也得去了半条命了。 端康太后身边的花容从里面走来冲着等在外间的众人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众位娘娘还是各自回宫歇着吧。”话一说完,她便已转身折了回去,留着众人面面相觑,温贵妃却是转身就已经退了下去,她可是有女儿要照顾的人,其他人见此情景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内室之中,几位太医研究了一会儿,才推了陈秉正出来说话。 “皇上,太后,臣等学艺不精还望恕罪。”陈秉正有些羞愧的垂着头,他们太医院这么多太医如今也只能堪堪尽人事听天命。 太后听了这话眼前却是猛地一黑,倒是被花敏手快的搀扶住了,忙让太后在一旁坐了下来。顾明渊脸色也难看起来,“什么意思,就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合微臣几人之力,也只能暂时保证姝婕妤的命,只是最后姝婕妤能不能醒过来,臣等不敢妄言。”   ☆、第78章 皇上心思 尽人事听天命—— 顾明渊脸色难看起来,就是一直等在一旁的端康太后在晕眩稍稍过去之后,那张因为长期信佛而显得慈眉善目的面容之上更是出现了少有的冷凝之色,“姝婕妤今日立下的可是救驾之功!哀家不问天命,哀家只要姝婕妤平平安安的。” 无论姝婕妤当时的举动是主动还是被动,端康太后此言已是将她此举说成了救驾,只要她这次平安的渡过,那么她将来定是后福齐天。陈秉正微微瞥了一眼趴躺在床上,仍旧昏迷的慕灼华暗暗叹道。 不过瞧着这皇宫中两位主子的重视程度,几位太医出手也就更慎重了些,无不挖空心思想着自己的看家功夫,以期姝婕妤平平安安的渡过此劫。 顾明渊瞧着夜色深沉,太后不久前也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这会儿见着她还在熬夜看顾着慕灼华,还是出声劝太后回宫休息。 “母后,这会儿天色已晚,您还是先回宫休息吧,等灼华醒了儿臣再着人通知您。”顾明渊见着端康太后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不给她说话的空子,忙又接着说道:“若是因为照顾她而费了神,伤了身子恐灼华醒了也是要伤心的。 花容也在一旁劝着说道:“皇上说得可不是这个理吗?姝婕妤最是孝顺不过了,她若是知道她受伤累的太后费心照顾心中定是会不安的,更何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姝主子的后福可大着呢,您啊,就先回宫好好休息一晚,差不多明天姝主子就能醒过来呢。” 端康太后最终还是回宫了,而慕灼华因为伤势严重不宜移动,因此仍旧在紫宸殿养伤,太医将伤口清理好后,则候在了外间守夜,防止半夜里姝婕妤若是起了高热能够及时救治。 顾明渊将人都给遣了出去,内室中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静静的,除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顾明渊伏在床边,眼神一点点描摹着女子的容颜。因为伤口在背部,她只能侧着脸静静的趴在那里,原本眉心那鲜妍的花瓣似乎也失了生命力一般有些萎靡,若不是她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他定是会觉得她就这么安静的沉睡过去,再难清醒。 大手顺着她的眉眼轻轻刻画着,明明还是幼时的模样,却是从哪里让他觉得不一样了呢。 不知道心底什么感受,酸涩混合着遗憾又掺杂着懊悔可却又透着丝丝缕缕缠绵不尽的欢喜。明明还那么小,怎么就敢那么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为他挡住了刺来的剑;明明那么小的身子,可鲜红的血却是好像永无止境一般从他的手缝中流出,啪的溅到地板上,飞溅起血花。明明是他说要一直保护着她,可到了真正的危险时刻,却是她奋不顾身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张开手,上面还有残留的已经干了的血渍,紧紧的握成拳,似是在压抑着什么。顾明渊俯身在她眉心的花瓣那里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再起身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本以为将她放在后宫之中,不去问,不去想,不去看……只要他在身后默默的护着,她会一点点成长,直到能够真正成长为适合后宫的女子,可他却忘了一生中有太多的意外,既是从小就决定一直护着她,将她放在心尖上疼宠,那自己何必还要将她置于自己不问、不想、不看的地方。 安德子候在外间,耳朵很是灵敏,听着皇上一声叹息,抬头看了看被屏风遮挡的内室中影影绰绰的人影,总觉得有什么样的地方不一样了呢,这皇宫之中约莫是又要起波澜了吧。 竖日,安德子当众颁布了姝婕妤的晋位诏书,简之则是:“姝婕妤救驾有功,晋位从二品昭仪”。 慕灼华的晋位诏书再一次的掀起了后宫的波澜,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她竟是直接从从五品的嫔位爬到了如今的从二品的昭仪之位。其升位之快,就是连当初的宠妃徐贵妃也及不上。 有些敏感的宫妃这会儿已经将那个还在昏迷的女子记在心中,也有人暗叹为什么救驾之人不是自己,可一想到伤势危急的那位,又觉得拿自己的性命去博位分此举委实有些划不来。 熙和宫中,偶有大公主的稚语响起,引得人会心一笑。温贵妃妃撷取一块云片糕放到大公主的嘴中,想着昨夜大殿之上的情景,那惊恐的眼神,还有心急之下喊出的“蜜桃”,看来这姝昭仪对皇上可是重要得很呢。 恐怕人家才是真正的“宠妃”! 温贵妃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却是更加柔和了,若是这般,徐氏也是个可怜人啊。温贵妃拿手抚着自己的脸,嗤——这后宫之中又有谁不是可怜人呢? 昨夜的事情的确闹得很大,即便是被禁足的皇后,似乎都能感受到皇宫中的动荡。次日,就得了德妃那面送来的消息——皇上遇刺! 皇上那日虽已是让她寒了心,可一听到有刺客刺杀之事,心忽的揪了起来。可是在听到梨落说着奇事一般的讲到那分外熟悉的“蜜桃”时彻底的凉了心肺,再不怨听有关皇上的消息,更是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如今再没有人能比她腹中孩儿重要。 又过去两日,姝昭仪仍是昏迷不醒,太医对着皇上的解释仍旧是“臣等无能,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如今只能看姝婕妤自己了。” 可是这样的话并不是顾明渊想听的,看着仍是昏迷未醒的慕灼华,皇上这些日子的情绪已是越来越暴虐了,使得手段也越来越残酷,尤其这几日被投进慎刑司的可疑之人可是不少,安德子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祈祷老天早日让姝主子醒过来。 因为慕灼华如今在紫宸殿养伤,倒是免了不少人上门打扰,只是真正的高位妃嫔要来探望的还是避免不了,譬如如今站在紫宸殿外面等候通报的徐贵妃。 红莲对着隐隐有些气势凌人的徐贵妃盈盈福身,却是不卑不亢的出声拒绝,“贵妃娘娘心善,念着淑昭仪,只是皇上早就下旨令姝昭仪静养,闲杂人等无诏不得随意探视。贵妃娘娘您还是回吧。” 话虽软却丝毫不失锋利,惹得徐贵妃脸色难看起来,看向红莲的视线暗含了一丝恨意,只是她却是皇上身边的人,她的手伸的再长也不敢伸到皇上的跟前,只能将不甘含在心口,只是看向她的视线却是越发的凌厉,“本宫既是领了皇上的旨意,行执掌后宫之权,如今姝妹妹伤重,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如何能不亲自上门探视,你若是知道好歹,还不快领本宫进去!” 臆想中的顺从并未出现在红莲的身上,徐贵妃再说话越发的带了些恼怒。“你这贱婢,挡着本宫不让本宫探视姝妹妹是何居心?” 徐贵妃冲着红莲发作,却见着红莲对着她越加恭敬的行礼,还以为她的话有了作用,只是却是没想到身后却是传来了熟悉的泛着冷冽的声音。 “若是不让你进去,你待如何?” 徐贵妃惊得猛地后退两步,忙请安问礼,周身的凌厉气势一瞬间柔和了下来:“臣妾忧心姝妹妹的病情,这才想着亲自前来探视于她,举止若有不当全因臣妾对姝妹妹的一片忧心,还望皇上怜惜臣妾同姝妹妹的姐妹之情。” “既然知道举止不当,那就滚回宫重新修习礼仪。”话一顿,转而又冲着仍旧低眉垂首的红莲厉声道:“朕不是已经下令无关人员不得随意探视免得扰了姝昭仪的静养了吗?” “奴婢知罪,甘愿受罚。” 顾明渊的情绪显而易见的很不好,如今见着在紫宸殿门前的徐贵妃,毫无疑问他迁怒了,宫权是交到徐贵妃几人手上的,月夕节也是她们几人准备的,可刺客竟是混在宫妃表演之时行动的,如今再见着她在殿门口说着她和慕灼华姐妹情深,心中突地生出厌恶。他还未来得及处理她们,她竟是上赶着近前来了。 “从今以后,你就跟在姝昭仪身边全心伺候她。” “奴婢遵旨,谢皇上隆恩。”此等结果,红莲早就有所准备了,而且从她早前知道姝昭仪曾向皇上讨要过她时,她对着姝昭仪就多了两分注意,长久下来也看出这姝昭仪是个不错的主子,因此应得也心甘情愿。 徐贵妃候在一旁,皇上对于红莲的惩罚自是也听在她的耳中,红莲一直都是皇上身边的女官,不是没有人向皇上讨过她,可都被皇上回绝了,如今竟是如此轻飘飘的将人送到了慕灼华的手上。心中好像有嫉火燃烧着,唇瓣那里被烙下了深深的牙印。 顾明渊从她身边走过,却是又丢下了“徐氏执掌宫权不力,着其禁足一个月,静省己身。” “臣妾领旨,谢皇上恩典。”徐贵妃满心不甘的接下了圣旨,却有僧衣从她的视线中一闪而过,心中有些纳闷,微微转动眼睛,也只是看见了身着僧衣的背影。 这时候细语才敢上前,有些无措的看着一声不吭的徐贵妃,呐呐的出声道:“娘娘……我们怎么办?” “回宫!” 徐贵妃昂起头,嘴角微微上挑,半点没见有一丝落寞之色,好似仍是那个高傲的贵妃娘娘,只是眼神中收敛不急的狠意却是出卖了她并不像面上这般并不在意。   ☆、第79章 蜜桃清醒 跟在皇上身后的和尚正是护国寺的了然大师,即便是宫中发生的刺杀事件也并未能够阻挡端慧太后一直在皇上耳边念叨,催着他寻一位高僧进宫为慈宁宫诵读佛法好驱除邪佞。 顾明渊也一直将此事记在心上,这才劳烦了然大师走了这么一趟,倒是没想到从慈宁宫出来,了然大师竟是主动提起了姝昭仪,希望能见她一面,这倒是让顾明渊原本已经有些心灰意冷的心思带了一些的期待,瞧着了然大师从床边退了下来,眼神里却含了一丝热切,“大师,不知道朕的姝昭仪情况如何?” 了然大师冲着皇上微微颔首,一派恭敬,“贫僧观姝昭仪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怎得昏迷了多日还未醒来?” “非也,”了然大师微微摇头,一双眼睛看了一眼床的位置,很快就又收了回来,“姝昭仪只是睡着了而已,等她睡够了自然就醒了。” 若是旁人说这话,顾明渊自是认为不过是个骗子,可这人偏偏是了然大师,如此顾明渊也只是难以相信。毕竟人怎么可能睡这么长时间,可一想到今日陈秉正刚为她把玩脉说是她的身子在慢慢好转,可他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未清醒,莫非她真得只是睡着了而已。 怀着这样的想法,顾明渊的担忧却是略略的放了放。殊不知,慕灼华此刻虽并非像慕、了然大师所说得完全是在睡觉,可倒是也没差得多少,她倒是借着这个养伤的机会好好的在识海中磋磨着小二。 “臭小二,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识海中,慕灼华羞恼的两手抓住小二前后摇晃着,只是小二很是嘴硬,她都和他耗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竟是都没从他口中扒出来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就是现实中昏迷躺在床上的慕灼华的脸上也泛起粉红,显得更有了生气,顾明渊看着粉嫩嫩的脸颊,心中对于了然大师所说得话也放在了心上。 面对着慕灼华的缠磨,小二很是坚定不屈,“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你就别想了。”只是面上还是闪过一丝对于自己的羞恼,若不是那日自己说话大意,怎会让她察觉到这其中的事情。 那日小桃子身受重伤,原本他忙着修复她的身子,与之而来的似乎是皇上的心思不断在纠结,魅力点一会儿像是坐着火箭是嗖嗖嗖的上涨,一会儿又开始扑通扑通地往下掉,最终也是平平稳稳的落在了23333点上,经验值也也已经攀上了98888点上,于是昏迷中的慕灼华脑子中就是“叮叮叮叮……”的提示音。 可想而知慕灼华醒了见到自己的数据时,有多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魅力值到点的23333上,原本还琢磨着要怎么去买那个预警器,谁让这一次次的危险都冲着她来了,若是没得提示,即便她的人不少,可也不一定就能查出来哪些事情是针对她的,可若是有了那个东西,结果可就不一样了,以后自己就能提前应对危险了。 慕灼华目光灼灼的盯着小二看,“小二,乖,快告诉我经验值满了就会怎么样?”她可是模模糊糊的听到小二有些遗憾的看着经验值停在了98888点上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可惜……家……等……” 小二的乌溜溜的眼睛左右转了转,“你还不快点回去,要知道你都睡了好几天了,你的皇帝哥哥可要担心死了?” 慕灼华的心有些微微意动了,只是一看着小二那好似狐狸一样的泛着精光的眼睛,却是灿然一笑,“不着急,着什么急啊,都昏了这么些天了,也不差再昏迷几天了。我记得我听见你说‘家’什么的,别想把我糊弄过去。” 她这般坚持,倒是让小二有些犹疑,慕灼华敏感的察觉到小二似乎有些松动,更加的紧追不舍,不过却是换了方法,“小二,我们都在一起千万年的时间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的,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原本只是做戏,可真得说到这里却有些有些心伤了,他们两个已相依相伴千万年,可他如今竟是连这事仍旧不愿对她说。 顾明渊坐在床边,仔细逡巡着慕灼华脸上的每一处,一手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一手却是轻柔地抚过她的面庞,手指轻轻的刷过她乌黑浓密的睫毛,眼睛盯着脸上的那两处粉嫩,心思却是从面前的小人身上飘得越发得远了。 月夕宴上参与到那件事中的人基本上都被抓了起来,当日的刺客虽都是女子,可身材普遍比大晏的女子更为娇小,经过多方探查终于确定了刺客应是南疆之人。而这些南疆人既然能混进宫中,这宫中定是内应之人,只是这后宫之中究竟是谁为那些刺客大开方便之门还是没有结果,幕后之人倒是做得也仔细。 事情牵扯到南疆,顾明渊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单于飞,只是这件事却又没有皇后的影子,更何况皇后如今还在禁足,宫权更是被夺,如何也不能将刺客安插在伶人之间,月夕节可是温贵妃、徐贵妃等人操办的,这样想着似乎她们几个人的嫌疑更大了些,左手轻叩着右手手面,似乎随着这一叩一叩就能梳理清楚他的思绪理清楚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而此时远在南方的大将军的府邸,单于飞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了自己儿子竟是做了一件何等的出人意料的大事。 “你给我跪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单于飞红着脸粗着脖子冲着还是撅着脖子脖子,死不认错的儿子单俊阳怒和道。 做下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敢将自己蒙在鼓中,他也不想想皇帝小儿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吗?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几个月中就将他逼入如斯境界。 “父亲!”单俊阳仍旧坚持己见,倔强道:“皇上既然这样对待妹妹,就是根本没将我单家放在眼中,既是如此那儿子予南疆一些方便又有何不可,更何况儿子并未动用家族的力量。而且若是刺杀成功,我单家掌握大晏三分之二的兵力,正是趁乱崛起的时候,即便她们失败了,皇上也只会知道刺客来自南疆,和我单家有何干系。” 单于飞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这儿子即便是跪在地上,腰板仍旧是挺得直直的,满脸的倔强不屈。 这大晏王朝的开国皇帝原只是个军营的小兵,乱世之中一步步的崛起最终推翻了原来的朝廷,自己登鼎为帝。当初他可以,那么如今自己也可以。 他一开始也打着趁乱崛起,称帝为王的想法,可皇后的消息传来就意味着他的计划需要变一变了。 若是大晏朝乱了,他成功的可能性最大,可这一切是建立在皇后无子无宠,皇上想要削弱他单家的基础上,可如今放在他面前的有更好的一条路——皇后有孕,这对于他们单家来说是名正言顺的参与皇权的机会——胁幼主以令天下。 这样的话俊阳的这一步就走得有些早了。他虽身居高位,可膝下也只俊阳和倩柔两个孩子,原本先皇将倩柔许给皇上,他是想着好好镇守边疆,为皇上开疆拓土,可万没想到如今不过区区五年的时间,皇上就已决定要过河拆桥,既然他已做了初一,那十五就由他们来做。 “起来吧。”声音平静,似乎刚刚的怒气只是单俊阳的错觉。 单俊阳应声而起,还未张口,单于飞又以平静的声音向他丢下了另一枚响雷,“皇后来信如今已是有喜了。” “啊?”单俊阳很是吃惊,皇后久未有喜,不仅动用了后宫的太医,就是父亲和他也一直都在为她找寻民间的妇科圣手,只是奈何方子送去了不少,可却一直没有消息,原本已经对皇后不抱希望了,可如今却是又有了好消息了,单俊阳不知道这是惊喜还是惊吓,完全呆滞住了,喃喃道:“不可能的吧。” 单于飞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反应?”浑然忘了自己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候其难以置信的程度不下他的儿子。 单俊阳反应得倒也快,如今皇后有喜,他们的计划是不是也要变一变了,目含精光的看向单于飞,“父亲,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要不要……。”说话间,就做了一个暗杀的动作。 单于飞却有些恼火的盯着单俊阳看,刚还觉得他有乃父风范,可倒是没想到他竟是只想到这里。 “别的不说,你这次有把握能在已经惊动了皇上的情况之下,还能一举刺杀成功吗?” 书房里原就是有些偏暗,这会儿的沉寂蔓延开来更是又多了些危险的安静。皇上才略并不必说,若不然也不会将单家逼到这个份上,皱着眉头细细想着,“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单于飞自是听出来儿子话中的不甘心,摸着胡子,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皇后十月怀胎之后生下的必须是个皇子,若是皇上膝下只这一位皇子,那么既占了嫡又占了长的皇子在皇上出事后那就理所当然的应该继承皇位。” 若是这般的话,那他们单家匡扶幼主却是再名正言顺不过了,相比于光明正大的篡权夺位这种却是名声、权势两手抓。单俊阳虽然想毁了大晏王朝,毁了顾明渊这个伤了他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的罪魁祸首,可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却是最为稳妥。 “父亲,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这般,我便也放心了,只是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姝昭仪重伤,月夕节大乱,皇上震怒不已,我不希望皇上能在这件事上找到针对我单家的蛛丝马迹。” 单俊阳垂着头,恭敬道:“父亲,您大可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他从头到尾都没动用过单家的力量,皇上即便是怀疑他们,也根本查不出证据。 不得不说单俊阳的这种自信并非盲目,顾明渊此时确实是并未查出来真正的主谋,阖宫里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冰点以下,所有的人前所未有的老实,即便是最爱惹事的那几个妃嫔如今也是老老实实的关了宫门好好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娘娘,您终于醒了。”侍候慕灼华的夏青在目睹着她放在胸前的双手的小手指微微晃动了一下,满怀期待的几乎要趴在了她的上空,两眼一眨不眨的终于看着她家主子一点点的睁开了眼睛,更是激动的喊了起来,再不见身上的沉稳。 “快,快去告诉皇上和太后,主子醒了。”夏青随手抓了个丫鬟,直催她赶紧将消息传出去。 慕灼华对于夏青春竹这一番激动到泪染衣襟的样子很是有些惊奇,要知道自从进宫以来,少有能看见夏青她们变了脸色,而今两人倒是齐刷刷的都没了以往的老成模样。 春竹有些不管不顾专注着抹眼泪的味道,惨兮兮道:“主子,你可也醒过来了。”说着,就又要流下泪来。可不是吗,本来主子救驾升了位分,短短时间经是又升到了昭仪的位分,她们长乐殿的人没有不高兴的,这和阖宫之中,有哪个宫人像她们姐妹二人一样跟了个这么有前途的主子,可当她们昭仪娘娘昏迷迟迟不醒,这种高兴可就很快的妖消湮于尘土。若是真得像后宫中有些嚼舌头根子说得话,她们主子若是醒不过来,再高的位分也划不来。如今见着主子醒了,她们才能有更宽广的以后。 “我昏迷了很久吗?” “主子你都昏迷了有七日了,皇上和太后日日忧心,皇上更是常常照顾您不假于人手,这会儿您可终于醒过来了。” 慕灼华有些羞窘,原来真得过去不少时间了,原本还以为这不过是小二随便拿来的借口只不过是想搪塞她罢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说得是真话。 想着这会儿还不知道溜到哪个角落里种蘑菇的小二,慕灼华心情却是蓦地变好了,毕竟再没有比自己在游戏中掌握主动权最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她耗了这么长时间,从威逼利诱到温情路线,从插科打诨到百般缠磨,使了不止十八般的武艺倒是终于将小二千万年来的秘密给摸了出来。原也是胡乱猜测,八竿子终于打着了个边边,瞧着小二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终于紧追不舍的追问终于让他将所有的原因都说了出来。 原来无论是以前的修仙世界,还是如今的这个世界,他所想的都不过是借助于信仰力回家罢了。可信仰力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在修仙的世界,强者为尊,而他就想要她努力成长到凌驾于所有强者之上,只是这条路太漫长,千万年的时间她还连强者的边还未摸到,就直接无辜遭殃身死魂灭。倒是没想到曾经他带着自己穿越时空随便穿进的世界中短短十几年的时间竟是比前世千万年的时间更为有用…… 慕灼华正梳理着她从小二那里知道的事情,顾明渊却是已经疾步走到床边,床边的两位丫鬟见着主子来临迅速退了下去。 “蜜桃,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顾明渊满脸的关切,想到昏迷的时候那不断响起的提示音,知道皇上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中,心不由的软和了下来,心中对着他更添了亲切,摇了摇头,双眼却是直直的盯着皇上,将他这些日子的变化全部收入眼中。 原本夏青说皇上很是挂念她,常亲手照顾她,她久未清醒,皇上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原本心中还有些不信,毕竟当年先皇是怎么教育皇上的,她虽知道的并不十分了解,可一二分还是知道的,先皇的教育中从来不允许皇上对女子动男女之情,在先皇的教导中,身为皇帝,女子对于他而言只有两种,有用的的和没用的。 后宫的那些妃嫔就像先皇所说的,有用的和没用的,就是皇后的人选也是基于当时情况下对于朝堂是最有用的。 她曾欣喜于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不同于其他妃嫔,独她是独立于这两种之外—— 她很清楚明白的认为皇上是将她当做妹妹疼惜的,可这会儿瞧着皇上精瘦的身子,透着疲倦却满含关切的眼神,她可不可以以为其实并不止是妹妹这么简单。 即便是面上她撒娇扮傻装天真,可她对于自己的定位再准确不过了,认真的做好一个有点小天真的表妹,,有点小跋扈的妃子。只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怎么可能都是做戏,时间长了,就觉得真是如此。 “蜜桃,你怎么这么傻,竟然敢挡剑,若是真得出了意外可怎好?”房间里并无他人,顾明渊也没有顾忌。他的功夫本就不弱,当日的情况虽然凶险,可他也并非没有招架之力,区区女流之辈,他还没放在眼中,倒是没想到这傻姑娘就是直接站了出来挡剑。 慕灼华垂着头沉默不语,顾明渊还以为她这是沉默的对抗,殊不知慕灼华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将她挡剑的实情说出来,当日她只是一时不察遭人陷害而已,她若是真得想为皇上挡剑定是会穿好软玉甲以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去挡剑的。 而下手之人恐怕就有她身边的玲珑,原本瞧着她绾发的手艺是顶好的,若是识趣的话定是知道该如何做,可到底还是对她下了手。 顾明渊瞧着慕灼华这样一番沉默的姿态,心知这丫头定是又在心中同他暗暗较劲,想了想终于还是出声说道:“朕不希望还有下次。”是的,不希望再看见你了无生息的躺在床上,似乎一个用力就会香消玉殒。 慕灼华正思索着当日下手害她的人是谁,当日她膝盖那里被踢了下,后来又被人推了,下手之人最少都有两人,她确定其中一人应是她身边的玲珑,原本瞧着她绾发的手艺是顶好的,若是识趣的话,定是知道她该何去何从,倒是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是着了道了。只是若不将这事说出来,那她只能暗地里查探了。 顾明渊还等着慕灼华乖乖的回应,可等待他的却是慕灼华湿漉漉的茫然无措的眼神,掩嘴咳咳了两声,又道:“朕不希望再见到你在朕面前倒下。” “可……”慕灼华下意识的反驳,若是他在她面前他真的有危险,如何能置之不理。 眼一瞪,“你不相信朕能保护好自己?” “嗯——”慕灼华努力的摇摇头,腆着脸甜腻腻的说道:“表哥最是厉害了。” “你知道就好,”顾明渊郑重道:“所以下次不要再挡在朕的前面了。” 紫宸宫里两个人的相处颇为浓情蜜意,可终于坐稳了胎回宫的柳小仪却是嫉恨难耐了。她不知道月夕节那日的情况有多危险,不知道姝昭仪为皇上挡剑病重,她只知道她回宫两日了,日日捧着肚子盼着皇上到她的玉明殿坐坐,只是皇上心中却只有那个活不久的姝昭仪,一个将死之人如何能与她这个怀了龙嗣之人相比,却还日日惹得皇上挂念。 柳月瑶扯着帕子,探着头往大门的方向看去,总是放不下心,“书香,你去看看芍药可回来了?” 书香知道主子心中的期盼,只是也未来得及出去,芍药却已经一腿迈进了殿门。 “如何?皇上怎么说?” 芍药见主子这般焦急,心怀忐忑,皇上请来还好,可如今,只能咬咬牙,将事情说了出来:“回主子话,奴婢……奴婢求见皇上的时候,姝昭仪身边的婢女却急急忙忙的赶了来,说是姝昭仪醒过来了,所以……所以……” “所以皇上就去看望姝昭仪了?”柳月瑶冷冰冰的说道,可这般却掩不住她内心的怒气,她怎么能醒过来?为什么不干脆死了干净! “……是”芍药的头垂得更低了。 柳月瑶更加轻柔的抚摸着已经鼓起的肚尖,眼中有幽光一闪而过,声音轻柔道:“区区一个宫妃,如何能比得上本嫔腹中的皇家血脉。”   ☆、第80章 暗流 月夕节前夕,柳月瑶的孕事就已满了三月,原本还有两分孱弱的身子经过这个把月的清净调养也大约都养了回来。拖到月夕节后才回宫也不过是端慧太后为了以防万一,免得月夕节太过热闹成了殃及的池鱼可就不好了。 而事实证明,端慧太后的做法相当正确。只是这番做法的后果就是柳容华回宫迎接她的除了阖宫上下对于躺在紫宸殿的姝昭仪的关注再无其他。 从前柳月瑶就知道知道慕灼华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如今她更是留在紫宸殿养伤,这让她更加直接的认识到慕灼华的分量,如果是别人可能也只以为是因为紫宸殿离当日的事发之地距离更近,皇上才会就近将人送到了紫宸殿,可她知道若当日之人不是慕灼华,恐怕皇上更可能将人给送回她的寝殿。 紫宸殿是专属皇上的寝宫,轻易连皇后基本上都没有在那留宿过。可也因为对着皇上对着她的这一份特殊,柳月瑶更放上了十二分心思在慕灼华的身上,原本她若是伤重逝世,那皇上的这一系列动作,她也不过是可以安慰自己说是给予死者的荣光。 人死了,再多的盛宠也没了用处。可偏偏她如今又活了过来,后宫几番动荡,每次以为要轮到她倒霉了,可下一刻,她却又以另一种更为怒放的姿态站在了众人面前。 如此这让她的心中澎湃起了滔天的怒意…… 若是原来颇有心机的刘月瑶,虽不能想的清清楚楚,可这中间的厉害关系也是能摸清些的,更何况她的身边有梅若时时提点着,倒是也多长了不少道行。谁让这些深宫老嬷浸淫后宫多年,是宫妃手中再有用不过的利器。只是自从有喜后,她的脾气是越发的暴躁了,一想到后宫众人这会儿都在看她的笑话,心中就气的难受。 “主子,您可不能生气,若是气着了小皇子那可怎好?”书香看着气闷的主子忙轻声安慰道。 柳容华却是黛眉紧锁,倒是没了一开始流露出来的阴恻恻的感觉,让周遭侍候的宫人们也都略略的放下了心。 主子生气,不能对上罪魁祸首,可不就得冲着她们这些奴才秧子发火,这会儿书香姑娘若是将主子劝住了却是再好不过得了。 梅若这会儿适时的为柳月瑶手边的茶杯续杯。温热的茶水一点没有浇灭柳月瑶心中的妒火,她回宫已经几日,皇上却从未上门,如今她的宫人上门求见皇上,可皇上一听见姝昭仪的消息,眼里就再看不见其他人。 茶盖打在茶杯上,茶杯摔在桌子上,沉重中夹杂着清脆,只是在这样的气氛中却是带了丝震慑,周遭的人猛地打了个颤,头垂得更低了,看着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受她们容华主子得脾气。 柳容华当然知道书香说得话是对的,可心里却是怎么着都不甘心,双手紧紧的攥成一团,白嫩的手指被掐出深红的印记。 “本嫔不甘心!” 她如何能甘心呢?皇上的宠爱她并不奢求,可如今她腹中的皇儿竟是连个宫妃都比不上吗? 梅若暗暗的摇摇头,小主自从有孕是越发的沉不住气了。想到昨日的在慈宁宫端慧太后的嘱咐,定是要使出看家本事帮着容华娘娘护住她这一胎。当下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柳容华只要护住她腹中胎儿到平安降生,最好的就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莫要再搀和进后宫的争斗之中。 对她们而言坐山观虎斗才是最好的局面。 “主子,”梅若刻意加重了声音,“您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小皇子了,只要小皇子平安降生您的好日子可不就来了吗,更何况您怀着的到时候可是皇上的长子,那姝昭仪如今盛宠越浓,对您的好处也更大,有她在外面招各宫的眼,我们玉明殿也能轻松些。” 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姝昭仪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呢,只这点她就已经败了,在她身上费心思,何苦来哉,不过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罢了。 越往后,姝昭仪也终将会变老……总会有比她更美的新人进宫,她又如何能保证自己在皇上的面前万年长青呢,到时候姝昭仪身边还没有个孩子傍身,总归是跑不了沉寂的命运的。 就算是皇后。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皇后无子,后位都会不稳!更别提她如今还只是个昭仪了…… 柳月瑶也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如此也只能暗暗将心中的算计压了下来,抚在小腹上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好像在和腹中的孩子打着招呼,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心中此时的想法。 而柳容华回宫首次对上姝昭仪,在皇上面前失利之事也让各宫的人看足了热闹。 本来嘛,因为月夕节那日的事情,几位掌管宫权的都或多或少的被皇上罚了,其中最惹人垢言的便是徐贵妃打着好一番的姐妹情深的旗子去探望姝昭仪,谁承想皇上连殿门都没准她进去,还顺带着带回去了皇上的降罪。这倒是让其他人看了徐贵妃好大一场的笑话,虽然也牵涉到了姝昭仪,可众人倒没怎么往她身上想,毕竟好好的月夕宴竟混进了刺客,这月夕节可主要是由徐贵妃操办的啊,如今出了事,皇上降罪于她再正常不过了。 可当柳月瑶大着肚子强势回宫后,众人的目光倒是分了不少出来在她的身上,这柳容华舀孩子做借口要婢女去请皇上,结果呢,皇上还不是撇下她,回宫两三日了,皇上连她的玉明殿去都没去过。 不少人已经开始重新衡量起了姝昭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与此相对的当然就是皇上也没有那么重视柳容华嘛,哼,有了孩子又怎么样,不过是连累她腹中的孩子同样不得皇上看重罢了。 各种猜测、流言甚嚣尘上,柳月瑶那里因为有梅若的把关,这些话倒是并未传到她的耳中,只是端慧太后那里却是有人将消息禀上的。 果然慕家的女人和她柳家就是不对付。心中虽然恼恨,可端慧太后到底也是浸淫后宫多年的,也不发作,却是过了两日,在皇上给她请安之时,端的一副为慕灼华考虑的模样,放柔了声音说道:“皇上啊,哀家听闻姝昭仪已是醒转过来了?” 顾明渊点点头,这消息本就没有遮掩,柳太后知道也不稀奇。 “哀家还听说这姝昭仪还在紫宸殿养着呢?” “是的。” 太后当即沉了脸色,“姝昭仪既是醒了,如何还能继续在紫宸殿休养,你这让后宫其他人如何看她?” 顾明渊瞧着太后摆出那样一副样子心中好笑,面上却是点头称是,话里带了一丝懊恼道:“是朕考虑不周,想着姝昭仪为了救朕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想着让她养的好一些再让她回自己的寝宫里修养,倒是忽略了旁的。” 其实关于姝昭仪去留一事,在她清醒过来后就已经同他说了想着回芳菲宫养伤,只是却被他给驳了回去。终究还是不放心她的伤势,谁让这个人几乎要从他的手中逃开,他才想着将她紧紧的攥在手中,再不给她走的机会。却忘了这后宫中总是有人看不惯的…… “哀家知道你念着姝昭仪的好,心疼她受了这一番大罪,可凡事过犹不及,怎么做对她才是好的,哀家还是希望皇上能想清楚些,你的一番好心莫要害了姝昭仪才是。” “儿臣晓得了,母后放心。”皇上话里流露的一丝松动当然被太后抓住,顺势就又说道:“柳容华如今也已经被护送回宫,她怀着的毕竟是皇上的骨肉,更何况女子孕期多思,就是为了哀家的皇孙,皇上也要多到玉明殿坐坐。” 还以为太后不会提及柳容华呢,却没想她到底是憋不住了。顾明渊心内讥讽,面上倒是并未表现出来。想到对于柳家的谋划进展的颇为顺利,心情也好了一些,当即就将端慧太后的话应了下来。 顾明渊是踩着落日的余晖到了玉明殿中的,柳容华正在准备小皇子的衣物,见到皇上的到来,一瞬间恍惚过后是漫天的惊喜。给皇上行完礼后,含羞带怯的站在一边,还不忘那眼神偷偷瞥着皇上的反应,一手却是暗示性的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柔声道:“皇上可要用些茶水?” 顾明渊摆手拒绝,眼神盯在了她微凸的的肚子上,好一会儿才挪开了视线说道:“爱妃可有哪里不舒服?” 柳月瑶一脸幸福的摇摇头,轻声说道:“小皇子乖得很,嫔妾也很好,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明渊并未宿在玉明殿中,他是深刻的落实了端慧太后所言:到玉明殿坐坐。 他可不就是多坐坐了吗?足足在玉明殿坐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柳月瑶是想将人留下来的,可人皇上说了她身怀有孕需得好好的养着他便不留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离去。   ☆、第81章 涌动 “主子……该用晚膳了。”夏青关切的看着慕灼华,迟疑道。瞧着今儿皇上是不会回来的了,娘娘虽然醒了过来,可还是得好好养着,只是这般娘娘的心中定是不会好受的了。 “哦,那就传膳吧……” 话音落下,内室之中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宫人们有条不紊的将膳食送了上来,慕灼华蹙着眉,靠在床头,她倒是想下床用膳来着,可无论是红莲还是夏青都坚决不容她这般做。 晚膳虽然用了,可也不多,她只各样略微尝了尝就放下了碗筷。就是被皇上专门拨来照顾她的红莲这会儿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娘娘这晚膳用得也……太少了。 只是顾忌到她只是个新来伺候的,到底没有跟在她身边的夏青关系亲厚,因此并未出声规劝,倒是给一旁的夏青努努嘴,使了眼色。 夏青看着那碗中还剩下小半碗的吃食,看向姝昭仪的眼神就带了丝不乐意,略带埋怨的说道:“主子,您身子还弱,怎么能只用了这一点?” 慕灼华却是已经净了面,侧着身子就要躺了下去,闷闷的声音响起,:“本宫没胃口不想再用了,都撤下去吧。” 夏青、红莲面面相觑……夏青到底是姝昭仪身边的老人了,有些话红莲不好说,她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主子——”话里带了丝不乐意,“陛下那么关心您的身子,若是让皇上知道您只用了这么一点,定是会恼了您的?” “他哪里还会想到我。”闷闷的声音响起,夏青等人却听得不大清楚,而慕灼华也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心猛地僵住,脸上一副惊滞的样子,就连皇上的到来也未发觉,心下恍然,什么时候她竟是将皇上当做独属于她的所有物了。 她知道皇上从慈宁宫出来就到了柳容华的玉明殿,即便知道这其中可能有端慧太后的原因,心中终究还是不舒服。 可是…… 她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呢? 这几日的相处终究是让她心中生出了不该有的期待了吧。 “你们主子怎么了?”顾明渊进屋内,就发觉内室中的气氛好像有些怪异。 夏青忙向皇上告状,顾明渊的脸色猛地一沉,快步走到床边,俯□子关切的问道:“蜜桃儿,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朕让陈秉正过来再给你看看。” 慕灼华微闭着的双眼,乌黑浓密的睫毛好似蝴蝶振翅一般轻轻颤动,原本不想说话的,可顾明渊满含着柔情的话终于还是让她松动了心房,猛地出声反驳,“不要太医。” 顾明渊低头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玉手,慕灼华已经继续说道:“我没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那晚膳再多用一些吧。”瞧着慕灼华似乎还想拒绝的样子,顾明渊很快又说道:“就当是陪朕再用一些。” 夏青适时的将晚膳递了过来。不得不说顾明渊真的很能拿捏她的三寸,这番话成功的让她又多用了一些。用完晚膳,还有该喝得汤药也跑不了。 “来,张嘴。” 慕灼华垂下眼帘看着勺子里的汤药,黑漆漆的,只看着就觉得嘴中定是会苦意漫天了。抿着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不会容许自己将喝药这事糊弄过去的,也不要他一勺一勺的喂了,自己接了过去一口气喝完,张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明渊,甜嘴用的蜜枣呢? 顾明渊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一俯身,将她的香唇含了起来,细细品咂着,慕灼华反应不及,瞪大了眼睛,咫尺之间,顾明渊沉醉的表情完全收入眼中,她这才慢慢阖上了双眼,二人沉醉在这一场盛宴中……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似乎她都忘了呼吸,顾明渊从她口中撤离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口水啪啪的声音,满脸的绯红分不清是羞得还是闷得。 “这下不苦了吧。”顾明渊促狭着问道。 慕灼华羞窘的垂头,可旋即又努力的抬头正视着顾明渊,似乎刚刚那个满脸绯红的逃避的人并不是她。 顾明渊却是略带可惜的上下看了她一眼,“啧,还不到时候!” 要知道陈秉正可是特意暗示了,“不能做太过剧烈的运动,免得姝昭仪身上的刚长好的伤口又裂了开。” 那火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慕灼华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由衷的生发出甜蜜。 嘴角微微翘起,忽的一笑,那笑容好像漫天的冰雪消融一般,如此的暖人:“臣妾蜜桃可一直都在这等着呢。” 那暖人的笑容好像漫天冰雪消融一般昭示着她内心角落里的坚冰开始消融——既然这个男人她真得对了心思,女人对男人的那种,那为什么他不能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心底想通了一些事,再对着顾明渊,整个人就带上了一丝魅惑,顾明渊瞧着面前似乎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一种难以言明的味道,虽然他很想好好的疼她,可一想到太医所言,到底还是顾念她的身子,只能老实的搂着她并不敢多做动作,要不然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得住自己。要知道只刚刚得那一吻已经让他热血翻涌了。 浓浓的夜色遮掩住了紫宸殿中浓重的春情,也掩盖了那穿梭于黑暗之中的人。 “娘娘,温贵妃希望娘娘能就着禁足的机会好好养胎。”梨落再又一次和熙和宫传送消息之后,将温贵妃的话说与皇后听。 皇后正用着养胎的药膳,勺子碰触到瓷碗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听在梨落的耳中绝对称不上悦耳,倒是让她的心一阵阵的发紧。 她如今禁足,许多事情都不大方便,温贵妃能知道她有喜的消息她也不奇怪。原本她也打算向她所说一样,将身子坐稳在爆出来有喜的消息,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改了主意。毕竟如今因着月夕节刺客的事情,徐贵妃她们掌权不利是一定的了,这个时候是她拿回宫权最好不过的机会。 “梨落,温贵妃所言你怎么看?” “奴婢瞧着温贵妃所言也在理,毕竟女子怀孕前三个月也是顶危险的,这会儿的禁足从另一方面看对娘娘来看也是件好事。” 单皇后点了点头,却是反口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温贵妃真得是真心为本宫着想的吗?” 梨落猛地噤声,她也是陪着皇后从小长大的,对于温贵妃对自家皇后的亲近与照顾也不是不知道的,毕竟她们二人还在闺阁之时就已是很好的姐妹了,进宫这么多年,其他人不知道,身为皇后的贴身婢女,她和宁秋是知道皇后和温贵妃之间的关系并不像面上那般冷淡的。如今皇后提到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梨落。 其实不说梨落不知道,就是单皇后她自己也不知道温贵妃真得还是一门心思的为她着想吗?她知道她和温贵妃姐妹情深,所以她在禁足后,才会让宁秋去通知她,可是现在四年来位分一直没有动过的德妃娘娘在她禁足后已是成了如今的温贵妃,更是将宫权握在手中,她不知道尝过权利的味道,她还能放弃吗?毕竟再没有人比她更能感受到权利的迷人之处。 不过父亲这会儿应是得了她让张太医传回去的消息,这对于她的复出也更多了些胜算。打定主意将事情爆出来。 竖日,姝昭仪终于从紫宸殿搬回了芳菲宫,众人还不来及细说,就听说凤汐宫中好似出了事情,皇后身边的婢女着急忙慌的道太医院请了太医,还不怕死的跪在了紫宸殿的殿门前,再一次的将皇上请到了凤汐宫中。 皇后面色苍白,无一丝的血色,皇上到的时候,她还是一副虚弱的样子,瞧着皇上到来,欲要起身行礼,却被皇上拦住,“太医,皇后身子如何了?” 张太医已得了皇后的意思,这会儿皇上的到来正是到了他们动作的时候了,“回皇上,皇后的身子很好,只是……” 皇上看着张太医迟疑不定的样子,却是双眼一瞪,“皇后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张太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说话声中带着丝颤动,“恭喜皇上,皇后这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了。” “太医所言当真?”皇后惊喜的问道,难以置信的用手抚了抚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倒是顾明渊听了这个消息,并未出现皇后心中所想的那种欣喜,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她的小腹。 这应该就是那一夜的结果了。 皇后还真是急了,本来觉得这四年多来他在皇后的身上播了这么多次的种,不还一直都没有动静,发生那事后,他除了让凤汐宫外的侍卫将凤汐宫看得紧些,并未有明面上的惩罚,就是觉着皇后那块贫瘠之地,播再多的种也没用,倒是没想到竟让皇后得偿所愿了。 皇上不出声,其他人又怎敢随意打断皇上的沉思,又过了许久,皇上才看着一旁垂着头的太医道:“皇后这胎可就交到你的手中了,皇后腹中可是朕的嫡子,爱卿可要多多注意啊!” “微臣明白,定不负皇上所望。” 皇后听着皇上的这番话心内压着的大石倒是松动了许多,她只怕皇上厌恶她的孩儿,如今皇上的这番态度却是让她放了心。   ☆、第82章 死讯 凤汐宫请太医的动静闹得不是一般的大,不过皇后打定了主意要将公开,因此这事闹得大了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不仅要让全后宫知道,更要让整个王朝也知道大宴王朝的中宫嫡子将会在九个月之后出生。 皇后有喜乃大宴的大事,在皇上的默认下,皇后的禁足也算是被撤了。主子重新风光了,凤汐宫的宫人们也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再没有了前段时间的颓丧,谁让他们的皇后娘娘怀的可是将来的中宫嫡子呢。 不管这个消息在后宫掀起怎样的风波,都没有让芳菲宫的那位姝昭仪泛起一点点的涟漪。皇后这会儿还在做着美梦,可她却不知道,光她做下的那些事情早就将皇上对她的最后一丝的夫妻情分已耗得干干净净的。 更别提慕灼华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皇后的宝座,如今她的手中倒是有件更为棘手的事情需要她处理…… 原本因为她挡在皇上面前受伤而给皇上和太后所造成了这样一个她为了救皇上而奋不顾身的美丽的误会,虽然这误会其中也有她在危急时刻急中生智喊出的那句话,可这样的结果也就代表了她不能走明路查清楚背后害她的人了,不过也没关系,有时候暗手比明面上的震慑更为有用。 只是当她回了自己的寝殿后,第一件事就是着春竹去将玲珑带了过来。慕灼华端坐在正殿大厅中间的位置,那通身的气势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味。只是她却没有等来她要问罪的那个人。 “人呢?” 春竹抬腿进入殿门,快走两步近前回禀道:“娘娘,奴婢并未寻到玲珑。” “她自己的房间里也没人吗?” 因为玲珑也算是慕灼华身边的二等宫女了,她自己住着一个小的单间。这点身为主子身边的得力大宫女,春竹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 “主子,奴婢瞧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干干净净的,被子被叠放在一边,连根头发丝奴婢都没瞧着。” 春竹的话让慕灼华对玲珑又多了些重视,若说原本那日在她背后下手的人是玲珑她有着五分的怀疑,那这会儿竟是生生的将这怀疑给拔高到了八分。 当即吩咐人给我找,更是将芳菲宫所有宫人给召在了一起,一个个的细细盘问,她就不相信了,一个大活人,芳菲宫中这么多人还能没有一个人见过她。另外还不忘吩咐红莲带着几个人去她的房间给我仔细的查。 倒还真的有人见到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在姝昭仪问话时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说道:“娘娘,奴婢曾见过玲珑姑娘。” 有了消息,慕灼华直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才有心思细细询问这个不起眼的宫女,“你昨夜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她的?” 这宫女平素就只是个洒扫的下等宫女,能见到玲珑还真的是赶了巧了,她在前两日夜晚,约莫在亥时起夜,却没想到竟是见着了一个人在宫中走动,这几日夜晚月亮很大很亮,借着月光,她倒是隐约的瞧见了那女子正是姝昭仪身边御用的绾发的婢女玲珑,像她们这些人平素见到了都是要尊称一声玲珑姐姐的,原本还在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声招呼,可是她却好像并未见到自己一般径直走了过去,当时自己也只当玲珑姑娘是起夜的并未多问。不过如今想来,当时她的神色却是有些仓皇。 慕灼华听了宫女的回答,沉下眼眸似在思索着什么,和玲珑走得近些的翠儿想了想也出声说道:“娘娘,奴婢本来一直觉得这事并没有什么,因此也就没有多说,如今奴婢再回想起玲珑似乎从月夕晚宴回来之后就有些怪怪的,不过奴婢倒是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看着娘娘您受伤有些吓着了,也就没有多想。” 慕灼华眯着眼道:“这样已经很好了。”的确已经很好了,至少她已经可以肯定月夕宴在她背后动手的应该就是玲珑了。 她可还没忘了这玲珑可是和熙和宫的婢女西月走得可是很近的,别说什么只是和熙和宫的宫女是老乡走动得才会频繁些,在这后宫中只依靠老乡可就能织就出不可小觑的网。 她本来觉得她绾发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也就存了将她收过来的念头,才想着给她一次机会,只是看来如今她终究是辜负了她的信任。倒是可惜了她那一手绾发的好手艺了,还得再重新寻个会绾发的婢女…… 玲珑的消息还没寻到,她房间已被红莲带人搜了一同,红莲将搜到的东西呈了上来,只一些零星的碎银子,还有一些首饰,粗粗看来倒是也没有哪里不对劲。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从玲珑那里找不到口子,而她所怀疑的温贵妃那里更是安安静静的,连皇后有喜、禁足已经撤了此等大事都没让熙和宫有什么异样。 姝昭仪丢了个宫女,若是平常,倒是可能会有人或明或暗的嘲讽她两句,可谁让前面有个皇后的强势回归呢,相比之下芳菲宫的这点事情实在是太小了,倒是皇上得知后还关心了两次。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慕灼华正看着话本呢,远远的就听着嘈乱的声音在殿门前响起,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安雪见此就知道外面的声音惹得主子心烦意乱了,她悄悄的退了下来。只是等安雪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却是玲珑溺死在枯井中的消息。 手一松,厚厚的话本啪的打在了她的身上,慕灼华来不及顾念被砸疼的地方,忙领着人到了事发的地点。 玲珑死了,是被淹死的。 旁边一个中年太监对着前来的姝昭仪点头哈腰,“姝昭仪,这应该就是您要寻的玲珑了,奴才已经着人查了,玲珑姑娘身上并无外伤,因着前两日下雨,再加上枯井旁边的那个显然的脚印,奴才寻思着玲珑姑娘应该是意外踩滑跌到了枯井中最终才丧命的。” “意外踩进枯井吗?”慕灼华淡淡的问道。 中年太监心一紧,连声应和道,浑然不知慕灼华话里满满的都是怀疑。 她刚要开始查,她就这么“意外”的没了? 这世间的巧合还真的挺多啊! 可惜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意外”,最多的便是“巧合”! 连日来天气渐凉,虽然她死了已经有些日子了,倒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倒是因为连日来泡在枯井中,玲珑整个人都被泡的发胀发白了,*的头发贴在惨白的脸上,大白天的平白让人从脚底生发出一种凉意,只是单看着就已经让胆小的人受不了了。。 慕灼华向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却被夏青拦住了。她家主子那么娇弱,如何能亲自查看呢。就是红莲也阻止姝昭仪亲自查看,这种事情本来就该交给专人来查,主子千金之躯,若是受到惊吓那可如何是好。 身边亲近的婢女都这般反对,慕灼华只得远远地看了一眼,倒是夏青和红莲两人走上前仔细的查看一番确认是玲珑无疑,两人仔细查看一番,相识一眼才退回了慕灼华的身后。 等到回了芳菲宫,红莲察觉到夏青许是想说些什么要紧的事情,很是识趣的准备同其他人一同退下去,却被慕灼华阻止道:“红莲你也留下来……你和夏青一道查看的,想必你也有话要说。” 红莲是皇上留给她的人,对于某些事情,相比于让皇上从别人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皇上从红莲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红莲虽然对姝昭仪并不避讳着她有些讶异,但是不得不说慕灼华此番举动却是真真的让红莲撤下了对她的最后的戒备,这才真正的将姝昭仪当成了主子。 夏青抬眼看了姝昭仪一眼,得了示意才将她的猜想一一道来,结果就同那赵公公的定下的结果一样,玲珑的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实在不像是被害,而且枯井旁边那道因为打滑而变得长长的脚印则将这个结论印证的更为可信。 慕灼华无法,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被归咎为意外事故,只是她心中的紧迫感却是愈加的重了,暗地里下了命令,让她慕家的人脉将熙和宫给盯紧了,尤其是玲珑的那个老乡西月。 这后宫之中最让慕灼华忌惮的不是曾经深得盛宠的徐贵妃,更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是一直以老好人的姿态屹立在后宫之中的温贵妃。 皇上虽然对她并没有多少恩宠,可对于温贵妃膝下的大公主总是有两分的顾念的,有时候恩宠不恩宠的,真没有身边有个孩子来得管用,也因为大公主的原因,皇上对于温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尊荣。 而且她一直怀疑当初刚进宫之时,徐贵妃摆了赏花宴,结果宴上她被烫伤的的这事温贵妃在其中扮演着某种角色,只可惜这些她也只是猜测而已……最让她纳闷的却是不知道她何以劳的温贵妃如此“看重”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书昭的地雷,么一口(づ ̄3 ̄)づ╭?~   ☆、第83章 酝酿 “娘娘,人已经被捞上来了。”水蓝站在温贵妃的身侧,这会儿得了下面的人传上来的消息微微倾着身子俯身在温贵妃的耳旁低声说道。 温贵妃正是一手撑着头慵懒的侧靠在一边,眼睛微微阖上,下方有两个小宫女在为她捶腿,温贵妃听了水蓝的话,阖着的双眼却是忽得睁开,那一瞬好像从眼中直射出厉色,很快却又归于平静,最是放松的双腿也猛地绷紧,只是很快却又放松了下来,下方捶腿的两人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行啦,你们下去吧。” 听到温贵妃的吩咐,两人垂着头很快的就退了下去,有些事情不是她们这种小宫女该知道的。 迟早是要被捞上来的,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温贵妃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蓝则又继续说道:“事情已经被确定为意外了。” 温贵妃却是浅笑开来,这番结果倒也不出所料,浅浅的笑意柔和了她的眉眼,更衬得眉眼处生出了一种平时少有的柔媚,“尾巴扫干净了就行,你办事本宫放心。” 温贵妃所言无不是将水蓝放在最值得信任的地方,水蓝闻言喜不自胜,她们做奴婢的最高兴就莫过于主子相信她们的能力了,连忙道:“本来就是那玲珑自愿跳进枯井中的,这可没人逼她,芳菲宫的那位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什么名堂。” 这话倒也是真得,那日的确是玲珑自跳进枯井之中的。玲珑本来因为在月夕宴上下了暗手暗害姝昭仪,每次一想到姝昭仪倒在剑前看向她那一瞥,直激的她浑身冒冷汗,战战兢兢的回了长乐殿,夏青当时还心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她本想着若是姝昭仪病危逝世,对她而言却是再好不过得了,可结果竟是慢慢好转清醒了过来,她知道若是姝昭仪回宫后必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正好熙和宫的人寻她,她本就想着去求见熙和宫的主子,却没料到被人捏了软肋赴死。 自杀的地点是水蓝挑的,水蓝只是同西月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玲珑一点点的靠近枯井,最终跳进井中。要想查出来她是被害的,即便姝昭仪把天给翻了她也不一定能查出来,更何况她能舍得为了区区一个叛徒如此劳心费力,对于这点,温贵妃有着莫可言说的自信。 水蓝瞧着自家娘娘不大将这事放在心上,作为娘娘的贴心人,她当然看了出来,这番事情也就不再提。她接了刚刚捶腿宫女的话,跪在娘娘的脚边,双手轻柔却是又不失力道的捶打着主子娘娘的双腿。 “还是你的手艺好。”温贵妃享受一般的夸赞了一声,水蓝嘻嘻笑道:“奴婢可就这点手艺,娘娘欢喜可是奴婢的福分。” 温贵妃舒服的喟叹出声,默了一会才又说道:“你待会儿将咱们宫中的送子珊瑚雕,玉如意挑两件好的给皇后送过去。” 水蓝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这事应了下去,嘴上却仍旧不情不愿的说道:“娘娘,奴婢瞧着您记着皇后,可皇后却是不念着您的好。” 她这话说得不可谓没有根据,单就最近来说,娘娘一门心思的想着让皇后先将有喜的消息按捺下来,等满了三个月,坐稳了胎再将事情爆出来,可皇后呢,她终究是并不将她家主子的关心放在眼中,话刚传过去,隔日凤汐宫就闹了件大事,皇后有喜的消息随之传了开来,倒是弄得满后宫都知道。 温贵妃似是对皇后的这一番做法并不在意,只笑了笑,并未多加理会,水蓝还要抱怨些什么,却被温贵妃厉声打断:“水蓝!” “奴婢知错了,”水蓝喏喏道,只是面上的表情却是表示了她心中的情绪似是并不甘愿。 皇后是真得长大了,这一点不容置疑,在这深宫之中在她没有觉察的时候就已经成长为凭借自己足够可以同众人相斗的存在了,再不是幼时侯跟在她身后的倩柔妹妹了。不过想想出阁前,那时候她就曾在她的面前说过“她单倩柔一定要嫁当朝最尊贵的男子,她也要做当朝最尊贵的女子。” 如今前者她做到了,依她的性子既然也要做这王朝最尊贵的女子,那她是不会容忍自己像个败家之犬一般的窝在凤汐宫中战战兢兢养胎的…… 虽然她更想让皇后走更稳妥一点的路——坐稳了胎再出现在后宫众人的面前,但不得不说皇后爆出消息的这个时机不错,前面月夕宴上闹出来刺客一事惹得后宫气氛紧张,众人萎靡,而在万事转好之时皇后有孕的消息传了出来,原本禁足的惩罚也顺势撤了,现在又闹出来姝昭仪的婢女“意外”死在枯井之中,不管这是不是意外,皇后若是厉害的话,定是会拿准了这事还有前些日子刺客的事情为借口拿回宫权。 而事实的发展果也不出温贵妃所料,皇后原本想在爆出有孕的时候将宫权舀在手中,可又担心这样做的话会在皇上的心中留下来擅权的印象,虽然知道皇上心中有人,可她也不能因为这人不是自己上赶着把自己在皇上眼中的印象给糟蹋了,倒是没想到竟然又爆出来宫女死在枯井中的事情,尤其还是芳菲宫的宫女,甭管这意外不意外的,说到底也是温贵妃,徐贵妃掌管宫权不利,才使得这后宫中三番五次闹出这种事情来,那么这个时候她这个做皇后的当然要将宫权拿回来了。 听了皇后的想法,顾明渊却是沉思了一会儿,看着皇后垂首的样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终于允了皇后的请求,只是念及皇后的身子,还是吩咐温、徐二位贵妃从旁协助,倒是将淑妃和贤妃协理的权利给扒了下来,蒋贤妃还好,她本就不在意这些,倒是使得淑妃连同皇后都给恨了上。 只是皇后要宫权,皇上便给她宫权,后宫诸人皆以为皇后却是重新得了圣心,却不知道她所怀的胎相本就不是大好,接了宫权之后,还要忙着将以往她们几个安插下去的人手再给换了下去换上自己的人,还要一点点的算计着,这胎怀得到底是艰难了些。 “张太医,皇后的身子怎么样?”张太医为皇后例行把脉之后稍一退后,皇后身边的宫女宁秋便连忙问道,实在是这些日子以来娘娘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一点没有有孕之人的红润,譬如那玉明殿的柳容华…… 张太医摸着自己留出来的小胡子,面上略带了些凝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宁秋姑娘,皇后实在是不能再劳累下去了,要不然受苦的还是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 “这奴婢也知道,可皇后这般要强的性子……”既是握着宫权那肯定就是想着要做好的,宁秋也叹了口气道:“张太医您看奴婢要怎么给皇后补身子?” 张太医闻言却是不快的瞪了宁秋一眼,嘴上却是一点不落的将该吃些什么,注意些什么都给说了一遍,又将药方写了下来,却还念叨着:“皇后自己不知道顾着身子,再补也跟不上她败得!” 等张太医挎着他的小医箱离开后,宁秋虎着脸不快的看向皇后,梨落则接过药方退了出去准备到太医院将草药都给配来。 “娘娘,您也听到了张太医所言,您就是再想着管好后宫,可也要顾念着小皇子啊!” 皇后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微微凸着的肚子,右手轻轻的抚摸着,似乎唯恐一个大力就将腹中的孩儿惊吓到。想到刚刚痛起来的肚子,似乎就是她的孩儿在对她发出抗议,抚着腹部的皇后忽的笑了开来,她这才明白她竟是魔怔了,再没有事情能比她的孩儿重要了。想明白后,皇后这才将一些不要紧的宫务分给了她的左膀右臂,倒是的确让她轻省了许多。 如今皇后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而玉明殿的那位应是已经七八个月了,再过一两月孩子可就要出来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总是占了“长”的名头,这样倒是让她有些不开心了。 主子身边一个合格的心腹就是要做到急主子之所急,忧主子之所忧!显然皇后身边的宁秋、梨落这点都做到了。 还是梨落先将玉明殿的那位提了出来,按月份,那位比皇后早了三个多月呢,总是会先出来的,若是个女孩还好,要是个男孩可就有些不好了。 皇后也明白梨落的心思,一开始她是存了催产的心思的,一定要在柳容华之前将孩子生了下来,可是太医也说了她的身子本就发虚,怀了孩子因为过度劳累,再加上一开始的忧思郁结于心,胎儿长得并不很好,若是服了催产的药到时候恐怕孩子都难活了下来。最重要的是两人之前差了三个多月,再是催产自己也讨不了好, 她虽然想让她的孩子既占了嫡也占了长,可若是这种法子对孩子没的好处,她也只能放弃。 梨落却道:“娘娘,奴婢听说这柳容华平日最爱在玉明殿的院子里走动着,这一着不慎的,跌倒也是常事。” 梨落此言,皇后却是心知肚明了。不过倒也有理,毕竟现在天气越发的冷了,院子里若是上了冰,柳容华再是一不注意踩上了倒是也有可能。皇后虽然有些意动,可倒是也没有轻易就允了梨落提出的计划。 时间继续哒哒的走着,后宫中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可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玉明殿却是像一锅粥似的炸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书昭的地雷,再啃一口(づ ̄3 ̄)づ╭?~,小婼好开心哒,另外明后两天更新都有哒   ☆、第84章 生产 凄厉的哀嚎声好像是一道利刃一般划过了玉明殿的平静。原本正在进行例行散心的柳容华却是忽的倒地,抱着肚子惊叫起来! 书香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惊怔在原地,愣怔了下。 “还呆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太医啊”梅若急急忙忙的过来,冲着发呆的书香吼了一声,看了看柳容华的情况,当机立断的吩咐人将太后早就准备好的稳婆都给找来。索性为了防止突发情况,很多事情都已经早已安排哈了,倒也不至于慌乱的摸不着头脑。 梅若的暗含怒气的声音一下子将书香拉了回来,镇定了思绪,有条不紊的将事情安排好了。 映香去寻太医, 映眉去禀报太后, 福全儿去禀告皇上, 映菊去禀报皇后, 书香她自己则去将稳婆带过来。 柳容华捧着肚子,哀戚戚的叫着,梅若一个劲的在旁边轻声安抚着。 “主子,放轻松些,稳婆很快就来了。”安抚完柳容华,转脸又怒喝着一旁的宫人,:“还不赶紧去迎迎太医和稳婆!” 不多会儿,四个稳婆就急急忙忙的跟在书香的身后进了殿内。柳容华如今已经被安置在专门的腾出来用作生产之用的房间里了。 太医还没到,这四个稳婆都是端慧太后特意为柳容华的生产仔细挑出来的,这些稳婆显然也明白她们的命可就和柳容华腹中孩儿栓在了一起,因此倒是也格外的尽心尽力。 不到一会儿工夫,皇宫的几大巨头倒是都来了,端慧太后自不必提,就是这冷宫中的洒扫宫女也都知道她端慧太后对柳容华这一胎是有多看重,端康太后也来了,毕毕竟是皇上时隔多年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对于柳容华有所不喜,可对于皇孙到底还是多了两分期待的。 陆陆续续的得到消息的妃嫔倒是过来了不少,姝昭仪中规中矩的得了消息便领着夏青往玉明殿来,倒是在门口的时候同徐贵妃碰了上。 “哟,姝妹妹这会儿也过来了。”徐贵妃见着姝昭仪同她迎面走来,微微挑了挑眼角,话里似是带了种戏谑,又似是掺杂着一些难以言明的复杂。 慕灼华这次觉得再徐贵妃对她似乎带有似有似无的敌意,不过转念一想,这后宫中,哪个妃子见到另外的妃子是没有敌意的,因此倒是也并不多加在意。对着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徐贵妃上下仔细逡巡了姝昭仪一眼,才又不轻不重的道:“得了,如今柳妹妹生死不知的,本宫还是同妹妹一道进殿去吧。” 慕灼华退后,跟在徐贵妃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殿。 “皇后这个后宫之主,如今,柳容华出了事都要生产了,皇后这个六宫之主怎得还没见到影子!”外间的气氛紧张沉滞的很,今儿出了这一番事情终于还是憋屈的紧,这会儿,皇后和皇上都没到场,她没办法怪罪皇上,竟是直接拿皇后发作了。 旁人不敢说些什么,可端康太后却是没得顾忌。 “姐姐也莫要太过生气,毕竟皇后如今也身怀有孕,这女子怀孕浑身总是不舒爽的,姐姐也是过来人,如何能体会不到皇后如今的处境。 端慧太后上下挑了一眼看着端康太后,不阴不阳的说道:“到底是妹妹知道疼惜皇后。”还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怀上这一胎的,毕竟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皇后的身子是多么不可能有孕的了。 “皇后腹中怀着的可是中宫嫡出啊,更何况那毕竟也是姐姐的皇孙不是。” 端慧太后再不接话,嘴角倒是勾起讽刺的弧度,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眼睛直直的盯着门的方向,似乎这般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外间有太医待命,产房里四个稳婆也有条不紊的忙活着,只是到底是因为意外的缘故,宫口并没有开多大,如今只能等宫口开开,倒是等在外面的人时不时的就能听见柳容华的哀泣的叫声。 凤汐宫中,皇后还是不慌不忙的让宫人将她身上的常服换了下来,换上了宫装这才坐上车辇往玉明殿去。 宫妃生产,皇后就算是做个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去坐镇,可如今端慧太后派人都来请第二遍了皇后这才施施然的准备着往玉明殿去。即便是沉静如宁秋,这会儿脸上也有着掩不住的不安。 皇后却是并不在意这些,她算是看出来了,端慧太后对她也不过是面子情分罢了,再说了她这胎怀得本就难了些,更何况,皇上不是还一直呆在御书房呢嘛,想来皇上也没有那般重视柳容华腹中的孩子。 这人啊,都是看碟下菜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到了玉明殿,皇后给两位太后一一见完礼后,才又接受了其他宫妃们给她见礼。久久没有消息已是让端慧太后的心情愈加的烦闷,“皇后可是终于舍得过来了,还要哀家着人去三请四请的不是?” “这是臣妾的不是,是臣妾身子不大舒服才折腾到这个时候才来,请母后恕罪,倒是柳妹妹没什么事情吧,臣妾可是一直担忧着呢?” 端康太后接了话道:“那皇后的身子现在如何了,若是身子仍旧是不快的话就先会宫休息去吧,这生孩子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生下来的。” “臣妾谢母后关心,只是母后大病初愈都这般惦念着柳容华,更何况臣妾这个做晚辈的毕竟柳容华腹中怀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呢。” “你是个好的……”端慧太后不清不淡的声音响起,皇后嘴角露出矜持一笑,嘴上却道是不敢,在一旁的椅子那里落座了下来。 产房中柳容华的宫口已经开了,只是之前的叫喊已经浪费了许多力气,如今眼看着小皇子就要钻了出来,可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倒是急死个人。 眼看着她就要昏了过去,她这一昏死过去,那可是大人孩子难以保住了,其中一位的稳婆当机立断对着柳容华下了狠劲,直接将快要陷入昏迷的柳容华又给拉了回来,急声道:“娘娘,您若是睡了过去,可是大人孩子都难保得住的。” 柳月瑶浑身汗涔涔的,几绺长发湿哒哒的垂在额头,她点了点头,厉声道:“再来!” 只是空有满腔雄心,也只能无力应对,稳婆抬胳膊擦了擦额头不断低落的汗,原本都要看见孩子的头了,可随着柳容华无力的送力之后一下子浑身瘫软,书香忙将参片放进她的口中…… 端慧太后双眼一眨不眨得瞪着门口,终于门打开了…… 只是出来的人带来的却不是端慧太后一心想要的好消息,而是一脸惊惶的问:“保大保小”? 这会儿夜色渐重,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了,端慧太后还未拿的定主意,就有男声插进来道:“保孩子!”却是皇上过来了。 在场的众多宫妃忽的从心底生发一种悲凉的感觉,她们这些人哪怕位分再高可是面对的是皇家子嗣,大约还是会像柳容华一样被舍弃的吧。 当然也有人暗暗期待着大人孩子都去了才好。 徐贵妃倒是意味不明的盯着皇后的肚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惹得皇后背后一凉,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皇上冲着愣站在门边的宫人怒喝道:“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 那宫人下意识的看了端慧太后一眼,这才折身又进了房间。 皇上这会儿又对着端慧太后说道:“母后您没意见吧。” 端慧太后默了一会儿才道:“皇上做的很好。” 毕竟区区一个女子如何能和皇孙相比,虽然她很疼爱柳月瑶这个侄女,可更看重的却是是她腹中的孩子,柳家的女儿也不止柳月瑶一人。 “皇上旨意,保小的!” 旨意传来,稳婆们也知道行事间该如何取舍,也就更放得开了。 柳月瑶却是猛地一惊,她不想死,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她一定要活下来…… 原本已经乏力的柳月瑶却忽然间涌现出一股力量,等她反应过来后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道:“是小皇子吗?” 对于结果她应该是满怀着信心的,可到底没有听到最终消息终究是放不下心。 稳婆看着大皇子两腿中间的小鸟,应声道:“是位小皇子。”柳月瑶这才放心的昏睡了过去。 “母子平安!”好像是一道符咒,彻底让外间等候良久的众人心思活泛开来,端慧太后更是双手合十念叨着阿弥陀佛了。只是好景不长,很快产房里却是猛地传来一声惊叫,又惹得众人的心又在半空中晃了晃。 产房里一甘人等看着这不知道该不该称为大皇子的孩子,心脏好像被人紧紧的攥在手中一般,这样的结果她们可没办法处理,最为年长的那位稳婆道,“只能让主子们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晚,这几天重感冒,好难受,写的也慢了   ☆、第85章 波起 御书房内,顾明渊英挺的脸上染上了疲倦,看着面前桌案上的折子,眉峰却是狠狠的皱成了一团。 面前的折子正是新任柳州刺史快马加鞭暗中递上来的,他布置许久的事情终于收到了成效,可顾明渊的心中却是并不似意料之中那般欣喜。 折子上列好的柳家的罪状并未入了他的眼,倒是那个孩子的畸形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那样的孩子怎么会是皇家的子孙呢。 此事若是传将出去,那定是会被认为他这个皇上无德上天才会降下这等惩罚。 不止是皇上有此想法,便是慈宁宫的端慧太后也难以接受她心心念念的孙子竟然是个阴阳人! 一夜过去,心情有所平复,在对待此事上,她又恢复成了那个精于算计的端慧太后,当即遣容秀到玉明殿将产房中的人都给清理干净,却被告知皇上已经解决了,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到底是皇上考虑周到。” 生成那般的孩子已是不能再留下了…… “孩子,皇上可说如何安置的?” “大皇子还被养在玉明殿中,奴婢也猜不透皇上所想究竟是为何?” 孩子是定不能再留了,若不然洗三的时候此事将不会再是秘密了。端慧太后很快就硬起了心肠,她必须保住皇家的颜面! 柳容华生下皇上的大皇子,这是何等的荣耀,只是柳容华晋位的旨意久久没有颁布,却是让人生出疑窦,不过一想到人家上面还有端慧太后护着,想来这位分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昏睡了一天一夜,柳容华终于悠悠醒转过来,昏迷前她就心心念念着她的大皇子,想来张嘴的第一句话自然还是她的心尖肉。 “皇儿呢,书香……快将我的皇儿抱给我看看。” 哈哈……她生下的才是皇上的长子,就算皇后所怀的是男孩又如何,到时候也不过是老二而已! 书香对着满是期待的主子实在不忍说出来什么扫兴的事情,认命的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皇子”抱到了她的面前。 孩子小小的,依在她的肩窝,她努力侧着脸看向孩子,轻言细语的逗弄着,小孩子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的红色,变得白润起来,总觉得再没有孩子能比得上她的孩子这般可爱了。 “书香,皇上是不是很是欢喜?”毕竟大皇子的诞生可是意味着皇上膝下有人了。 书香脸色难看,面对主子的追问不知道说些什么,喏喏道:“皇上……皇上……” “皇上怎么了?莫非皇上不喜大皇子?” 书香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柳容华的心底也漫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转脸询问起了梅若。 梅若道:“大皇子是个……阴阳人!” 脑子里好像有响雷炸起,阴阳人,怎么可能? 奋力起身,一把拆掉包裹着孩子的东西,即便这房间里烧着碳,乍接触到泛着凉意的空气,大皇子忽的哭了起来,柳月瑶完全沉静在她的孩子是个阴阳人的噩耗中,一门心思的想着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主子……”书香的声音里含着哭声,只是并没有出手阻止,这样的消息主子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皇家出了这样的丑事,皇上怎么可能放过玉明殿。那日产房里所有宫人都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若不是念着她和梅若姑姑一个是主子身边的贴身伺候的宫女,一个是太后赐下的,那么她们可能也已经去了。 眼见为实,柳容华看着自己孩子的□,惨然一笑,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她的呢!双手抱起孩子就要往地上摔去,嘴里连连念叨着:“这不是我的孩子,这不是!我生的明明是皇上的大皇子,这不是我的孩子!” “主子——”书香手快的将孩子拦了下来,迅速的抱了下去,娃娃还以为大人们在和他玩游戏呢,眼睛里还有晶莹的水意,可脸上已露出了笑容。 书香知道大皇子绝对不能在柳容华的手上没了!看着孩子脸上那柔软的笑意,书香努力吸了吸鼻子,将大皇子抱了下去重新包裹了起来。梅若则留在柳容华的身边劝慰着她。 大皇子的洗三礼并未举行,而是以身体虚弱恐受不住给免了,而那日顾明渊召陈秉正等为大皇子看诊更是落实了这一说法。 “我看啊,那柳容华费尽心机终于生下大皇子到头来也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看着其他人明显不信的神色,又强调的说道:“你还别不信,那柳容华自从生下大皇子后,皇上可是一次都没去看过,就是连向来护着她的太后娘娘这会儿不是也没有为她说话嘛,要不然你以为那柳容华到现在那位分怎么会没往上提提的。我有个玩得好的小姐妹她可是特意托了人才分到玉明殿伺候的,本来还以为是个好差事,这会儿她可后悔着呢……” “为什么后悔啊?柳容华生育了大皇子,这会儿风头正盛呢,若是到了玉明殿伺候着,那确是个好差事啊!” “不干活都再瞎说什么呢?” 众人听到头顶的声音,忽的闭上了嘴,见了来人忙下跪请罪。慕灼华随意的瞥了一眼,只道:“你们自去红莲那里领罚就是!” 走得远了,夏青才道:“主子,刚那宫人所言有理,奴婢瞧着即便是柳容华生下了大皇子也无法和您相比,皇上对您才是真的好呢。” “好了,这种话还是莫要多说,柳容华诞下大皇子可是有功之人。” 春竹努了努嘴,带着一丝讥讽道:“奴婢瞧着那玉明殿内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勾当呢,皇上若是真的认了柳容华的功劳,也不会到现在还没给她提位分。” 什么勾当,不过皆缘起于吃错药罢了…… 小二也只嘲讽的点到一二,更多的却是没有了,但是依着小二的态度,再联想到皇上的表现,她心知玉明殿的发生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倒也却如她所料,御书房内,顾明渊沉着脸听着陈秉正将对大皇子的诊断结果一一道来。 陈秉正肃着脸道:“依臣所见,大皇子这般应是柳容华在怀孕期间服了生子药的缘故。” 顾明渊正了正身子,“哦,此番何解?” 陈秉正又道:“生子药顾名思义就是让有孕之人十月怀胎之后产下男孩,此乃偏方。” “生子莫不是真有这番奇效?”顾明渊也来了兴致。却见陈秉正抚着胡子摇头道:“非也,然也。生子药的神奇民间流传已久,可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臣曾研究过此种药必须在胎儿一月左右的时候就服下,直长次以往,或可产下男丁。但其疗效也并非准确无误,臣观柳容华此事应是在胎儿稳定之后才服用了生子药,生子药强行改变了胎儿的性别,只是原有性别已定,这生出的大皇子才会是如今这番样子。” 陈秉正的话虽然有些东西只是三言两语点到便略过不提,顾明渊却是一把抓住问题的关键问道:“卿的意思是柳容华此子应是个公主,只是后来因为多次服用了生子药的缘故才会生下了阴阳人?” “皇上圣明!” 知道真相的顾明渊忽的颓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陈秉正可以退下了。御书房内除了隐形人安德子,又剩下了顾明渊一人,想到端慧太后特意在他面前提起是不是要给柳容华升个位分心头又生发出怒意,忽的,原本冷凝的气势却是猛地被收敛起来,提起笔刷刷的将柳月瑶的位分晋位贵嫔,然后着人将晋位的诏书颁了下去,转手又拿起柳州刺史递上的折子,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在琢磨着该怎么一步步的收场。 晋位的诏书很快颁了下去,这似乎是玉明殿迟来的喜悦与荣耀,柳月瑶还当皇上心里仍旧念着她呢,阴沉了好些天的心情终于好转许多,对着大皇子也带上了些笑颜。 主子这般转变,作为贴身的婢女书香自是感受到了,对着她和大皇子的相处也放下了心。到底是亲生的母子,主子心中总是惦念着大皇子的。 只是这般的欢喜却并未在玉明殿停留许久,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朝堂上便有言官弹劾柳州柳家残害百姓,欺男霸女,收受贿赂等百余条罪名,柳府还未来得及将此事按压下去,就已经在朝堂上引爆开来,细细追查之下,才发现这柳州柳家所犯下的事情同京城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原本端康太后病重之事被重新摆到了众人的面前。 皇后之前被禁足,知情人都知道是因为端康太后的缘故,只是查案之人竟然在柳家长房嫡子柳飞扬在西府胡同买下的一所院子里安置的女子正是原皇后身边宫女凌香的妹妹凌馨,这一件事扯着一件事情,终于将所有事情都给扒拉了出来。 柳家罪证确凿,原本柳家交好的人这会儿恨不能和柳家没一点关联,皇上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们能不知道皇上是想拔掉柳家这个老牌的世家了。无论是端康太后的病还是柳家所犯下的各种事情,都不过是为皇上整治朝廷提供了一把利刃。   ☆、第86章 波平 消息传进后宫,无吝于在端慧太后的心口上划刀子,这后宫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家族,身后站了一个多大的家族就意味着她在后宫中她的分量有多重,而如今,这个绵延大晏百年的家族覆灭了。 她还来不及动作,皇上的圣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认知到皇权的至高无上。原本因为一连串的打击身子就已变得愈加的贫弱,在安德子话一说完,便已气的撅了过去。 见此安德子仍是撂下话道:“皇上已经通知了福宁寺了,师太知道太后一心挂念苍天百姓,定会代皇上好好照顾太后的。” “你——”容嬷嬷怒目瞪向安德子,只是如今安德子也不再将她放在心中,却是打了个尖儿领着人退了下去。 直到所有的旨意都发了出去,顾明渊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为百姓祈福,多好的名头。 刚恢复平静的玉明殿再一次的迎来了皇上的降位的圣旨,在外人看来,刚刚晋位贵嫔的柳月瑶因为家族的拖累,才会又从贵嫔之位贬为婉仪,若不然刚生下大皇子的柳月瑶就算是不是圣恩隆重,也不会是如今模样。 可却不知她这般正是因为有了大皇子的事情,皇上才会对她没有一点情面。 本来只有一宫主位才能养育孩子,柳贵嫔这一降位分就从一宫主位降成了从四品的位分,不过皇上倒是很有人请味的在圣旨中提到因念及大皇子年幼,特许大皇子养在柳芳仪的身边。念完圣旨后,传旨的公公不阴不阳的冲着没有反应的柳芳仪道:“皇上隆恩,柳芳仪还不接旨?” 书香在一旁紧张道:“娘娘——” 柳芳仪怔了一会儿,才俯身接旨道:“芳仪柳氏接旨,嫔妾谢皇上隆恩。” 见此,传旨公公脸上的表情才略略好看了些,又道:“娘娘如今只是芳仪了,玉明殿娘娘却是不好再继续住下去了,皇上圣恩,准您做完月子再搬到玉明殿中的偏殿去了。” “多谢公公提点。”柳芳仪面色冷冷的,直到传旨的奴才离开了,书香才忙起身搀扶起柳月瑶。 慕灼华正在桌案前练字,两人独处一室,无声却更胜有声,一股淡淡的温情萦绕在两人的身边。 “皇上的心情很好?”刚写完一幅大字,慕灼华落笔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顾明渊道。 “嗯……”顾明渊低声应道,起身走到慕灼华的身后,身子紧紧贴着她,大手握住顾明渊的细软的小手道:“再写一幅。” 慕灼华点头道,“好啊,臣妾已是许久未在皇上身边红袖添香了……” 顾明渊笑开来,另一只手却是紧紧的揽过慕灼华的纤腰,两人的身子更加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一手执起她的手握笔在中间摊开的白纸上就此挥毫开来。 因为极度靠近而产生的过高的温度似乎让慕灼华整个人都灼烧了起来,话里带了点恼意:“皇上身边自是不缺臣妾一个添香的 。” 等顾明渊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慕灼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东西,耳尖红扑扑的,这番意外的盛景却是被顾明渊看在眼中,闷声笑道:“朕也不是来者不拒的,更何况,能够在朕身边红袖添香的一直都是……你。” 沉默忽的蔓延开来,慕灼华僵硬的开口道:“咳咳,臣妾觉得皇上的字好像更胜从前了,笔锋运势有劲,更显其苍劲……” “哦,蜜桃不再和朕讨论讨论红袖添香之事了?”话里带着满满的遗憾,“毕竟朕对此事也是……挂念……得紧!” 调戏了……竟然被调戏了! 慕灼华的大脑无限循坏着这句话,脸上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下意识的抬手覆面,却不想一手被皇上紧紧的握在手中,另一手也被他禁锢在怀中,只觉得脸上的温度似是要将她整个人都要被燃烧的感觉。 “哦,臣妾同样很是挂念,奈何皇上没给臣妾机会……” 面对慕灼华的不甘示弱的反驳,顾明渊继续道:“那可倒是朕的不是了,倒是蜜桃此话是在怨朕冷落你了不是?” 慕灼华脸涨得通红,想开口却被顾明渊一副朕知道你害羞了,朕知道朕冷落你了的表象羞窘的说不出话来。 惹得顾明渊吃吃笑了开来,慕灼华被紧箍在他的怀中,似是能感受到顾明渊胸腔震动的声音。 忽的湿热的触感落在耳尖,慕灼华浑身一个激灵,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尾骨窜上了大脑,嘴里嘤咛道:“不要…… ” 顾明渊仿若没听到那微弱的抗议,轻轻的用牙齿咬啮着,舔舐着,只这般刺激就已让慕灼华的身子软了下来,若不是有顾明渊的支撑,她这会儿定是会软倒在地上。 再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更了解他怀中的这具身子,顾明渊如是想,可无论是嘴上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一丝一毫落下的,挑逗得慕灼华连反抗都显得那般的无力。 “桃儿,给朕生个孩儿。”话里满满的热切,只是话一出口,顾明渊却面露懊恼,他不是不知道太医对她身子的论断,更何况这会儿还不是好时候能够迎接他们孩子的时候,索性刚刚的声音很是低沉,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大胆起来,直让她几乎沉醉在春海之中。 腰带松了,那纷繁复杂的衣服在顾明渊的手指下变得再简单不过了。直到□□在外的肩膀触到微冷的空气,模糊的神智却是有了短暂的清明。 身后是那张棕墨色的桌案,身前则是不断挑逗她的热情的皇上,一面犹如置身于冰雪之中,一面犹如置身火海之中。 “皇上,不要在这里……”话里带了微弱的抗拒。 这会儿天未暗,夜未至,所处的地点还又是她平日里练字的桌案前…… 慕灼华微微转头就隐约就能瞧见落日的余晖晕染了窗户,顾明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戏谑道:“瞧,太阳都要归家去了……” 言下之意自是不言而喻,慕灼华脸涨得通红,这是又被调戏了?面对着顾明渊戏谑的眼神,垂头就看见自己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而那人身上却不显一丝凌乱,终于不甘示弱的反攻。 “爱妃可还满意?”顾明渊垂眸看了下自己被剥落在地的衣衫,意有所指道。 慕灼华满意的点点头,意有所指道:“这样才公平。” 顾明渊稀罕死了眼前的小人那俏脸微扬,一副偷了腥想要竭力忍住却又忍不住想炫耀的样子,哪能想到这小人又是给了他如此大的一个惊喜,慕灼华惑人一笑,逐渐长大的面容,在经过顾明渊的滋润,映着她额心的那一抹花,更衬得风姿惑人。 顾明渊就见着这惑人的妖精灿然一笑,越发的逼近他的面前,贴在他的耳边道:“表哥,外面这么冷,你就不到我家坐一坐吗?” 脑中绷着的弦噗的断了,慕灼华残留的最后意识就是幸亏她的盛宠颇浓,银丝碳的份例那是足足的,要不然今儿这一遭下来,她和皇上不得风寒才怪。 “皇上呢,哀家要见皇上!” 端慧太后一醒来就嘴里就念叨着要见皇上,若是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太后和皇上母子情深,只是端看太后那一脸愤恨的表情,还有那好似毒蛇一般的眼神就知道事情定不会如此。 容秀见着太后醒转过来,激动的就要落下泪来,她陪在太后身边大半辈子了,临了,临了,竟是这般结局。 不过片刻的功夫,端慧太后的的情绪已经恢复到平静,平静到极致,所有的情绪全部被内敛。不过仍旧坚持道:“着人去请皇上过来,哀家要见皇上。” 顾明渊得了宫人禀报的消息之时,他还正醉卧美人膝呢,起身更衣后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人刚到了慈宁宫门口,面色一整,浑身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的肃意。 “儿臣给母后请安,不知道母后着人请儿臣有何急事?” 事到如今,端慧太后最是不耐见着皇上这一番披着孝子的皮,也不给皇上好脸色,只冷冷的说道:“我柳家成了如今这番样子,皇上就不能高抬贵手吗?”柳家旁氏一族抄家,流放皆有之,她柳家嫡氏一脉被皇上发落的发落,更有凡柳氏一族往下三代之内不得出仕! 顾明渊对着已是如今地步仍旧倔强的太后嗤笑不已,略带讽刺的说道:“母后莫不是不知道圣旨已经颁下去了吗,这圣旨既下,哪有收回的可能!” “顾明渊!”声音凄厉! “母后,儿臣不是一直都在呢嘛。”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你……你这般乃大不孝,就不怕遭天下百姓诟病吗?。” 顾明渊一脸的纳闷,“怎么会呢,母后是不是想多了。朕此举不过是为了肃清,百姓称颂还来不及如何会诟病朕。哦,儿臣知道了,”他恍然大悟道:“母后莫不是怪朕不经您同意就将您想前往福宁寺祈福的消息传了出去?母后为国为民甘愿到福宁寺祈福这是我大晏的福气,百姓的福气,正当该让百姓好好的感知母后的慈悲才是。” “你——你——”端慧太后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顾明渊气得说不出话来,顾明渊却是一脸仁孝,紧张的问道:“母后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这人上了年纪,身边伺候的奴才也要时时精着心才是!若是伺候不好母后您,那这做奴才的可就失了做奴才的本分了……” “奴才有罪!” “知罪就好,知罪了伺候太后就给朕精细些,”训斥完奴才转身对着太后道:“不知道母后还有何话训斥,若是没得话,朕可还要到柳芳仪那里坐一坐呢。” 端慧太后原是想着请皇上过来,请皇上放柳家一条生路,如今看皇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上这番样子,她哪里不知皇上和她柳家已是积怨已深。 顾明渊转身离开,端慧太后靠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转身离去,只能愤怒却又无力地拍着床边叫嚣着。   ☆、第87章 计划 “若是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哀家……哀家那时就不该对你心慈手软,当初下给妃嫔的药直接下到你的身上,直接绝了你的血脉才好!” 声音尖利听在人的耳中只觉得让人猛地一颤,好像这些话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硬生生的从心脏刮过。 顾明渊几乎真得感受到了太后口中满满的懊悔,似乎她对他真的是心慈手软了。 嗬—— 心慈手软?骗鬼呢! 恐怕这心慈手软也只是建立在他这个皇帝对她还有用的基础上吧, 转身离开的顾明渊却是猛地一僵,顿了一下,背对着众人的身子,却是慢慢转了过来,看向大床上一脸病容老态十足的端慧太后讥讽一笑,“那这样的话,可真是遗憾啊!” 能不遗憾吗?只因为当初想法的一个偏差,现在就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局面了,不说皇后的身孕已经好几个月了,倒是可惜了端慧太后一直盼着的柳芳仪腹中的孙儿竟是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端慧太后瞧着皇上这番姿态,心里的确是呕得想吐血。 若不是她心心念念着一定要让月瑶那孩子生下一个有着柳家血脉的皇子,再想着给皇上下药,如今的局面又怎么会这样。毕竟即便如今皇宫里的宫妃都被她下了不孕的药,可只要下一次大选宫里新进了人,有皇上在,孩子总会生下来的。 若是她当初拼着不要流着柳家血脉的皇子,没有给皇上多一丝的喘息之机,那如今她柳家也不会败得如此彻底,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可念及她柳家的下场,却又忍不住希望皇上能放过一二,可话里又夹杂着愤恨难耐。 “母后莫不是忘了自己和柳家都做下了何等恶事,朕不将柳家株连九族已是朕宽厚了。依朕看,就冲着柳芳仪给您生下来一个好孙子,母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到福宁寺为我大晏百姓诵经祈福,为你柳家赎罪才好。” 那加重了的“好孙子”却是让端慧太后心头猛地一紧,那样的孩子不仅仅是皇家的耻辱,更是柳家的耻辱。 别说什么皇上无德,上天才会降下此等报应,如今大晏在皇上的治理下朝政越发清明,若是真的传了出去,倒可能更多的人会觉得这是柳家丧天德的报应。因此顾明渊倒是并不担心端慧太后的做法,柳家这次虽然损伤不小,可也不过是抄家流放,尤其是柳家嫡系的人可都还在呢。 话音一落,顾明渊这次却是断然转身离去,徒留身后端慧太后声嘶力竭的叫嚣。原本富丽堂皇的慈宁宫如今却是多了些破败之气,略显空旷的大殿中,顾明渊那轻飘飘的却又暗含冷厉的声音响在众人的耳边,却又让人从心底生发出一股子深深的悚意。 “你——你——”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离去的顾明渊,眼睛一花,脑袋一重,奋力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的端慧太后却是猛地就要往地下栽去。 “太后!”容嬷嬷仓皇将太后接住,尖声道。 柳家的落败在后宫中划出的波纹,在后宫众人的眼中自是显而易见的。当今皇上虽不爱后宫和前朝牵扯太多,可有些时候,这种牵扯并不可能一丝都没有。 这会儿柳家做下恶事,落下如此下场,就连柳太后也要幽禁起来,若是普通百姓,兴许觉得太后离宫祈福真得是一片慈善心肠,可后宫之中哪个人不是人精,哪里不知道端慧太后前往福宁寺为国祈福只不过是皇上的惩罚罢了,端慧太后这一离宫怕是除了死是不会再有重返皇宫的那一日了。 若说有些人原本还想掂量着怎么对待那柳芳仪,柳家虽败,可她到底生下了皇上的大皇子,还是端慧太后的嫡亲侄女,这会儿瞧着端是太后都落得如此结局,有些事情再对上她也就不必再给她留两分情面了。 珠帘被人掀开,发出叮铃的声响,煞是清脆。徐贵妃只是微微抬眼瞥了一眼来人,注意力又收回到她手上把玩的白玉镯上,白嫩的手指,莹润的白玉镯,分不清是手比玉莹润,还是玉比手瑕白。 身边侍候的小宫女适时的拍着马屁道:“娘娘的手可真漂亮!” “哦,是吗?”徐贵妃不经意的问道,手伸展开,漂亮倒是漂亮,可这后宫中可不光她一人的手漂亮。 小宫女连连点头,满心欢喜道:“奴婢再没见过比娘娘的双手更漂亮的人了。只是这般夸赞,却再未让徐贵妃的眉眼处有丝毫的波动,她低垂着眉眼,轻轻的抚着手中的白玉镯,漫不经心道:“怎么样了,都查到什么了?” 细语给室内候着的几个婢女使了眼色,见着她们退了下去,内室之中除了她自己和徐贵妃,就只余了喜珠,才回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刚从慈宁宫出来,脸色瞧着很是难看,奴婢打听到皇上好像和太后发生了冲突,不过太后前往福宁寺祈福的事情并未更改,皇上也只道让太医好好位太后诊治,等太后身子康复再动身为大晏祈福。” 徐贵妃嗤笑一声,“端慧太后那个老婆子莫不是真以为皇上能受她所控,不说皇上可不是她的亲子,即便是亲子,恐怕也忍受不了上面有个太后时时干涉他的决定,这下可好,怕是一直要等到她归天皇上才会将她迎回来了。” 听着话里似是带了丝遗憾,可只瞧着徐贵妃那微挑的眼角,就知道此事贵妃娘娘心中也是喜闻乐见的。 一旁的喜珠也道,“娘娘,端慧太后福宁寺之行无更改可能,那此事也是我们的机会啊!” “哦,此话怎讲?” “奴婢瞧着:陛下这般料理柳家,端慧太后也要面临离宫,再加上柳家这一辈中的男丁并无大本事之人,这般的话那这柳家最少三代之内是不可能起复的了,朝堂上没了家族做支撑,就是这后廷之中也没了依仗,那柳芳仪如何能护得大皇子成长,依奴婢之见,娘娘应该趁此时机,设法将大皇子养在您的膝下。” 徐贵妃沉吟良久,从皇上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她就伴在他的身边,如今已约莫六年了,这些年后宫妃嫔中就属她圣宠浓厚,可她的肚子却从未有过消息,原本皇后不比她好多少,可如今皇后竟是也有孕了…… 这倒也不怨喜珠会提出这样的想法来。 “你可是忘了皇上的圣旨上可是说了将大皇子交予柳芳仪亲自抚养的?”徐贵妃觑了喜珠一眼,声音似有些冷淡。她虽也有过这个念头,可念及皇上的意思,到底是按捺住了这样的想法。 喜珠却是俏脸微扬,昂着的下巴带了种义无反顾的倔强,就听她掷地有声道:“可若是柳芳仪病了或者疯了自然就不能好好照顾大皇子了,那般皇上总该将大皇子交给别人照顾了吧。” “娘娘——再过几个月,皇后的孩子可要降生了。这大皇子外家已经败落,这会儿年纪又小不记事,将来长大了也定会记得您的好,更何况大皇子可是占了‘长’的!” “细语,喜珠的意思你怎么看?”徐贵妃捏了捏眉心,望着一旁站着的细语问道。 细语蹙着眉头,细细寻思开来,看了一旁垂头的喜珠,这才转脸看着徐贵妃道:“娘娘,奴婢觉着喜珠的话确有其道理,您和皇后素来不和,因着之前的宫权一事,皇后更是恨死了我们昭阳宫,这些日子即便养胎都不忘给我们昭阳宫排头吃,若是真等皇后的嫡子生下来,恐怕到时候我们昭阳宫的日子更加不会好过的。这柳芳仪如今在后宫既不得皇上宠爱,又没了靠山,若是您施以善意,想来那柳芳仪若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何对她,对大皇子才是最好的。” 不得不说,喜珠和细语两人这番话才是真正说道了徐贵妃的心坎上了,她和皇后的确素来不合,而如今,皇上分给她的宠爱却是越来越薄了,以前一个月里可是有大半的时间皇上是在她的昭阳宫歇下的,而这段日子皇上已是多久没到昭阳宫来了呢? 似乎是从姝昭仪伤重康复过后,皇上就很少临幸后宫了。 色衰而爱弛怕是这后宫女子逃不过的宿命,喜新而厌旧则是天下男子的通病,更何况这个有着三千佳丽的天下之主呢? 即便是曾经圣宠浓重如她,也逃不了“厌旧”的结局。 细细转动着白玉镯的动作猛地一顿,徐贵妃喟然叹道:“罢了,就这样办吧,本宫记得……安宁……” 玉明殿如今被皇上着禁卫军“守卫”起来,徐贵妃原想上门去看望柳芳仪的,终究还是被挡在了玉明殿的殿门外。隔着紧闭的大门,并不能知道如今玉明殿的情景。众人想象中的玉明殿的欢喜从大皇子降生那一刻就从未再出现在玉明殿中过。 如今的玉明殿却是更像是泛着死气,宫人们连交谈的声音都不敢稍微大些,每个人每日都只管低头做好自己的事情。 原本因为有喜大补身子有些丰满的柳芳仪如今只可以用清瘦得厉害,肉肉的脸蛋带着一点的双下巴如今硬是瘦成了尖尖的下巴,宫装穿在她的身上,只觉得空旷得厉害。 刚醒过来得知真相的柳芳仪还会大吵大闹,如今却是安静的可怕。   ☆、第88章 疯逝 芳菲宫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慕灼华着一身常服放松的坐在望春亭中,面前的石桌上摆放了一把古琴,耳边有风拂来,吹得远处的竹林沙沙作响。她垂首轻轻拨动着琴弦,清灵的琴音便从她的指尖流淌出去。 顾明渊行至石桥边,看着不远处亭中背对着他的慕灼华垂首拨弄着琴弦,只是这琴音却是并不那么平静。 春竹等人见到皇上的到来,忙要福身行礼,却被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因此没了身旁人的提醒,慕灼华却是不知道顾明渊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仍旧自顾自的拨弄着面前的琴弦,就连候在一旁的不通琴音的安雪也能听出主子琴音中的烦躁。 琴音猛地急转,铿锵一声似要割裂刚刚的宁静。 嗞——慕灼华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顾明渊忙欺身上前捧起她的手,细嫩的指尖已经冒了血水。春竹在一旁看着主子的手受伤,急得厉害,可碍于皇上,却只能暗暗压抑候在一旁。 可……皇上,你倒是给我们娘娘包扎啊,这么捧着有什么用! 顾明渊责怪的看了慕灼华一眼,“怎么这么不小心?” 慕灼华也不挣扎,看着皇上一脸紧张,心头的烦闷却是忽的平静了下来,在顾明渊瞪视她的时候更是对着他弯起了嘴角,看着顾明渊拿出他的手帕将她的受伤的手指头包扎的严严实实。 “你……马上到太医院将陈秉正请来。”顾明渊随手指了个宫人吩咐道。 慕灼华收回了被包得圆滚滚的手指,一手拉住顾明渊宽厚的大手轻轻地摇晃着,娇娇道:“皇上,臣妾无事的,不用麻烦陈太医。” 顾明渊却并不接话,只是将安德子手中捧着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怎么就穿这么一点出来了?” 这会儿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了,可到底还是早春时节。早春三分寒,她过去一年里,糟了不少的罪,喝药已经是常事了,这会儿风要风吹多了又该风寒了。 慕灼华知道顾明渊是关心她的身子也就不拒绝,乖乖地任由他将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顾明渊也就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关切道:“可是有什么人惹你生气了?” 慕灼华噤声不语,她只是想到这些日子皇上几乎是日日到她的芳菲宫来,听到那些宫人们说什么妖妃的话,心底有些烦躁罢了。 “出什么事了?”顾明渊厉声道:“春竹,你来说!” 春竹怯怯地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看自己得主子,鼓足了勇气道。“回皇上的话,娘娘约是听到了宫人的闲话才会……不开心的。” 慕灼华瞪了春竹一眼,警告道:“春竹!” “主子……” “春竹,你先下去吧。” 面对来自主子的命令,春竹只得按捺住心中的不忿,乖乖的退了下去。顾明渊还要说些什么,慕灼华却是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顾明渊,轻声浅语道:“表哥,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顾明渊知道他家的小蜜桃这般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了,也就顺着她的话说道:“嗯。” 这里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小小的姑娘就已经丝毫不怕生的关心他。只是如今,这小姑娘已经快要成长为能够有足够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慕灼华却是暗暗庆幸得亏出来她只是让宫婢随便绾了发,并未插什么珠翠,要不然皇上想揉头也该无从下手了,想到皇上对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她准备揉头的样子却是觉得好笑了很多,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不过心情变好了,顾明渊心底也是高兴的。 “皇上,是不是你第一次见臣妾我就觉得我可招人疼了?”顾明渊瞧着面前的女子故作得意洋洋的样子,嘴角也不由的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不多会儿,陈秉正就在安雪的引领下到了望春亭。本来他正在太医院忙着呢,结果一听皇上紧急召他到芳菲宫觐见就知道约莫又是姝昭仪出了什么事情了。 真不知道该说这姝昭仪到底是命苦还是命好。要知道就是皇后有恙也劳不动他去诊治。可这芳菲宫却是除了紫宸殿他去的最多的了。只是这皇上恩宠虽然隆重,可这姝昭仪也是受了不少的罪了。 不过,就这指尖的一点点小伤,皇上您真得没有搞错吗? 本来还以为这姝昭仪又出了什么大事了呢,不过小伤也好,小伤皇上就不会因为姝昭仪的伤来折腾起他来了,给姝昭仪的伤重新包扎了下正要告退,小安子却仓皇从外面地小跑进来,全没有芳菲宫大太监平日沉稳的样子。 安德子看不过自己的徒弟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在主子们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歹是他带出来的徒弟,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呢,竟然还带着人过来搅扰皇上和娘娘的安宁。 小安子的脸几乎要褶成一朵菊花了,皱巴巴的脸苦兮兮的看着他家师傅,他也不想啊,可这事太大,他可不敢拦下来。 “回皇上,柳芳仪……出事了……” 慕灼华身子一正,“出事?柳芳仪出什么事了?”顾明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小安子使劲给旁边的宫婢使着眼色,小宫女得了示意这才戚戚然的开口道:“皇上,玉明殿出事了,柳芳仪疯了,大皇子……大皇子……” “大皇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这宫女结结巴巴的说着话就是说得不清楚,弄得安德子都都急的慌。这幸亏不是他手底下的人。 “大皇子……大皇子夭折了!” “什么!” 慕灼华猛地从凳子上起身,又微微垂着头看着面色阴郁的皇上,怯声道:“……皇上。” “去看看!”皇上起身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起身离开,慕灼华忙也跟了上去。“陈秉正也给朕跟上来。”陈秉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哟,刚还觉得运气好,果然和这皇家搭上关系了就不会有好事。 顾明渊走得急了些,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就发现慕灼华已经落下他很多,放缓了步伐,慕灼华见此眼底漫上笑意,忙加快步子跟了上来。 虽然玉明殿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可因为玉明殿有守卫驻守,再加上皇上的口谕,因此玉明殿里的消息除了皇上和姝昭仪并未有其他人知晓。 “你们柳芳仪怎么样了?”殿里众人见皇上驾到,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书香见皇上这样,暗暗扯了扯一旁痴痴傻傻的抱着小皇子的主子低声道:“主子,皇上来了,快行礼啊。” “皇儿乖乖啊,你是皇上唯一的皇子,陛下一定很喜欢你的。”柳芳仪一身月白色的中衣,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开来,脸色惨白的委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大皇子轻轻摇晃着,一脸慈爱的说道:“娘的儿子怎么会是那样的妖怪呢,本宫的皇儿明明好好的。对了……陛下还未见过皇儿呢,若是陛下见了定会欢喜的。”柳芳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顾自地呓语着,听到皇上却是有些晃动,抱着大皇子起身往外走去。 顾明渊给身旁的人使了眼色,众人忙上前按住柳芳仪。“陈秉正,给柳芳仪看看。”陈秉正应声上前,柳芳仪看着人靠近,面上闪过一丝惊恐,抱着孩子怯怯地向后退去。陈秉正只得停了下来。书香见皇上的脸上闪过不耐,大着胆子近到柳芳仪的身边,俯身轻声道:“娘娘念着皇上,皇上也挂念着娘娘啊,您看皇上已经来了,您啊,还是快为皇上见礼吧。” “皇上来了?皇上真得来见本宫了?” 书香重重的点点头,“主子将大皇子交给奴婢可好?” “不要——”柳芳仪摇头,对着中间那个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慢慢靠近,神色似有平静,温声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 柳芳仪如今这般知礼,似乎刚刚一派疯狂的女人并不是她。只是她很快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抱着孩子递到皇上的面前兴奋道:“陛下还没见过我们的皇儿吧,看这是嫔妾为陛下诞下的孩儿,多可爱啊。” “柳芳仪快将大皇子交给朕!”柳芳仪歪着头,看着面前英伟的男子,吃吃的傻笑起来,嘟嘟囔囔道:“皇上……皇儿……。”可是当她的目光一触及到皇上身旁的姝昭仪的时候却是眼神变得阴狠了起来,“贱女人,皇上是属于我的。” 柳芳仪眼底闪过癫狂,刚刚还很温婉,可这会儿却是慢慢向慕灼华逼近,慕灼华心惊之下就要往后退去,却被顾明渊握住手站到她的面前,伸出手道:“把孩子给我。” “孩子……”柳芳仪低声重复道,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猛地倒退,“这不是我的孩子,不是!” 顾明渊看着一屋子的人对着这样的一个疯女人竟然没有法子,不由的气怒道:“人都死了吗?” 虽然玉明殿外有重重守卫,可殿内其实也只有几个宫女和太监。皇上发怒,其他人也就再不客气了。等众人将柳芳仪制住,将大皇子从她的怀中抢了过来。只是大皇子的脸色已经青紫了。陈秉正忙上前检查,摇了摇头。 大皇子已经去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书香忙从另一边爬了过来,“回皇上的话,是主子,主子她这些日子精神不大好,常常一个人呆自言自语着,可奴婢们一个没注意,大皇子就让主子活活掐死了。” 手上似是感觉到疼猛地将手握紧却发现原来是慕灼华听到这消息晃神之下用力过度的原因,顾明渊察觉到慕灼华的心惊,在宽大的袍袖遮掩下,反手更加握紧了她的手。慕灼华看着面前沉默的男人,心底突然间刺啦刺啦的疼着。 待书香将一切事情说清楚,陈秉正也为柳芳仪诊好脉退了下来。“皇上,臣观柳芳仪脉象应是受的刺激过大才会导致如今这般神志不清甚至疯癫。”   ☆、第89章 动作 “娘娘,玉明殿有动静了,皇上带着人到玉明殿去了。” “哦,那玉明殿可有消息传出来?”徐贵妃着急道。 细语失落的摇摇头,这皇宫里原本是除了紫宸殿,永寿宫她们没办法安插人手,后来又添了一个芳菲宫。可如今就是连这个小小的玉明殿她们也没办法传递消息。 紫宸殿,永寿宫是因为是皇上、太后的寝宫,而芳菲宫则是被姝昭仪把持的滴水不漏,可这玉明殿她们原对她们来说虽不是个漏斗可到底还是有三两个洞可钻,可自从这大皇子诞下之后,有皇上着人守卫,就是上一次吩咐安宁那个丫头动手都废了不少的功夫,这会儿安宁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娘娘,那玉明殿如今守卫森严,我们并未收到里面的消息。倒是皇上领着陈御医匆匆忙忙地往玉明殿去了,想来应该是成了。” “那姝昭仪呢?”她可是听宫人们禀报了皇上午后可是去了芳菲宫了。 “姝昭仪……”细语偷偷的抬眼看了下徐贵妃,才心里发虚道:“姝昭仪随陛下一同进了玉明殿。” 嗬—— 到底是皇上的放在心尖上娇宠着的人,可得宠与失宠可还真是大不一样啊! “娘娘——”喜珠有些担心她的主子,她知道他们娘娘这会儿心情定是不好了。只得话音一转说起了别的事情。 “奴婢瞧着,皇上这般急着往玉明殿过去,定是柳芳仪不好了。若不然的话,已遭皇上厌弃的芳仪娘娘,皇上如何还会登门,只是如果此事真得如我们所料的话,那有娘娘在皇上面前请旨,想来定会如愿的吧……” 徐贵妃懒懒地梳理着垂在她身前的青丝,一下又一下,满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只是,姝昭仪……还真是让人妒忌呢! “喜珠,本宫可是听说了如今咱们的姝昭仪如今可是声名远播啊……” “娘娘,姝昭仪如何能比得上您,皇上对她也不过是一时新奇罢了。”说道姝昭仪,喜珠一脸的厌恶,话里也满是恶意。 也不怪如此,谁让她夺了她们娘娘的盛宠。要知道她们贵妃娘娘的恩宠,就是皇后也要避其锋芒的。可如今,这一切都被姝昭仪打破了。 徐贵妃微挑起眼角,斜着看了一眼喜珠。人啊,还是贵在有自知之明,今天即便没有姝昭仪,将来也会有李昭仪,宋昭仪的。 细语悄悄瞪了喜珠一眼,这才对着徐贵妃说道:“回娘娘的话,如今宫里关于姝昭仪的流言是愈发地厉害了。” “哦,是嘛?”徐贵妃那好看得柳叶眉微微一挑,短短的时间都有如此之势看来这背后少不了有人出力,既然这样,那就……“记得给姝昭仪这事随便添两把火。” 皇上可以宠他想宠的女人,可若是过了这度,这姝昭仪想要安心地受宠怕是也不会简单了。前朝的那般老狐狸应该也要坐不住了。 刚吩咐下去,徐贵妃想了想又叮嘱道:“火添得隐蔽些,本宫不希望这件事里能找到昭阳宫的手笔。” “奴婢明白,奴婢做事娘娘您就放心吧。这把火奴婢一定烧得既不着痕迹又让它烧得旺旺的!” 昏黄的光晕衬得男人的面庞愈加的清俊,房间里寂静无声。安德子垂首候在外面,一脸苦巴巴的样子。 皇上就这样一个人冷着脸呆在书房里已经一个时辰了,他也被皇上赶了出来,不用近前伺候。 奴才的皇上哟,这不是折腾他这个当奴才得嘛。安德子愁眉苦脸地寻思着,如今这救兵这会儿也该到了。他 “安公公,”清灵的声音响起。安德子看向来人激动地上前,嘴里念念叨叨着:“奴才的娘娘嘞,您可来了,皇上这都坐了好些时候了,晚膳还未用呢?” 随侍在姝昭仪身后的夏青示意性的晃了晃手中拎着的食盒,她们娘娘可是一听说安公公着人送来的消息就忙着亲自下厨为皇上准备这些吃食了。 “我进去看看。”慕灼华抬步进了书房内,夏青赶紧拎着食盒跟在主子的身后。从玉明殿出来,皇上就让她先回宫,他则领着陈秉正回了御书房,这君辰二人后来又说了什么,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了。不过依着皇上这样的反应,想来从陈太医口中说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知道她们娘娘和皇上之间定是有话要说的,夏青在将食盒里的吃食都一一摆出来后就退了出去,同安公公一人一边大眼瞪着小眼的守在外面。 “皇上这下好歹会用些膳食了吧。”安公公倒也不愧为皇上的贴身侍监,一颗心都要为皇上操碎了。 夏青看着安公公笑嘻嘻地说道:“娘娘要是不管用的话,怕是公公您也不会着人去通知我们娘娘了。”要知道她身为主子心腹婢女,对于主子的事情知道的总是比旁人稍稍多些。就像以前安公公宽慰人的话一样,皇上待她们娘娘总是不一样的。 “皇上可要用些吃食,这些可是蜜桃亲自下厨做得呢。”慕灼华站在顾明渊的身后,伸手轻轻的为他按摩着双肩。 顾明渊紧皱着的眉头在她的按摩下渐渐放松了身子,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舒服地享受着来自他家蜜桃的的温柔动作。听到慕灼华的软语,睁眼看向那摆了一桌子的吃食,讶异道:“都是你亲自做的?” “嗯,那是当然,就是……不知道……皇上赏不赏脸了。”慕灼华腆着脸笑得像个偷了腥的小猫一般。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慕灼华的面前从来都不算得规矩,顾明渊听着他家小蜜桃清脆的声音心底欢喜还来不及,自是不会拿这规矩束缚她了。只是今日两人用膳却是安安静静的,偶尔有汤匙碰到瓷碗发出的声音响起,愈发地显得两个人之间静谧的吓人。 慕灼华用着膳,只是却常常不自觉的歪着头,一双澄澈的眸子定定地盯着顾明渊,偶尔一双眼睛会像端康太后养的雪团一样滴溜溜地转着。 在如此之盛的目光之下,顾明渊即便是再沉稳,这会儿也不禁搁置下手中的筷子,认真道“爱妃若是欢喜朕,不用这般偷偷摸摸地盯着朕看。” “不是——”连连摇头否定,迎着顾明渊笃定的视线,脸蓦地涨红了透顶。 “我……我只是……想……” “本宫要见皇上,劳烦安公公通禀一声。”殿外一阵嘈杂,慕灼华垂着头,咬着嘴唇终于又是陷入了沉默。不过片刻,安公公禀告之后,徐贵妃紧接着进到书房,行礼问安。慕灼华也悠悠起身,对着徐贵妃福身行礼。 “这么晚了,贵妃见朕有何事?”顾明渊净了手,这才抽出心思对着下方行礼的贤妃问道。 “臣妾听闻玉明殿出了些事,不知道……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正是要紧时刻,臣妾这个做妹妹的想着为皇后娘娘分担些……” “嗯,你来得正好,柳芳仪疯了,”顾明渊话还未说完,徐贵妃就急着问道,“那大皇子要如何处置,臣妾想着这柳芳仪既然疯了,这大皇子可就不能再交给她抚养了……” “大皇子也已经……夭折了,皇后还身怀有孕,这些事就不用再让她去费神了,朕看这后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朕也放心。” 夭折——徐贵妃僵在原地,怎么可能会夭折? “贵妃意下如何?” “臣妾遵旨,定不负陛下圣恩。” 虽然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她所预料的那样,可皇上到底还是信任依仗她的,徐贵妃恭谨的将此事应了下来,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慕灼华却是弯起了嘴角。“敢问陛下,柳芳仪如何处置?” “大皇子的事情办完后,立即将其迁入冷宫。” 层层的纱帐之后,可隐约见着两个人交叠相卧。徐贵妃出了御书房后没多长时间,安德子就捧上了今日的绿头牌,顾明渊则是当着慕灼华的面翻了她的牌子。也就成了如今这番场景——慕灼华窝在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口打着转儿,仰着头看着男人,目光只能触及他的下巴 “陛下不久之后定会有皇子诞下的,就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她被紧紧揽在顾明渊的怀里,大手不时的摩挲着慕灼华裸露在外的圆润的肩头,默默的感受两人之间的静默时光。 “傻丫头,那朕就等着蜜桃给朕生个皇儿了。不过晚膳时你就是想说这些?” “嗯,那蜜桃给陛下生个皇儿,陛下就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慕灼华软语说着话。毕竟大皇子这般即便是长大成人,当他懂得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到时候又会生出怎样的波澜,他们都不知道。 从玉明殿出来,皇上和陈秉正谈完话后就一个人阴沉的坐在书房里,这般表现在慕灼华看来就是他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了。谁让大皇子再残缺,可也是他有过期盼的第一个皇儿呢。 “朕并没有……太过伤心。”顾明渊顿了顿才将心中的想法道出,只是这样的经历太过陌生,沉默良久,看着怀中女子忧心的眼神才终于道:“朕只是没想到柳芳仪竟然会亲手杀了她的孩子。” “可如今的结局对于大皇子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慕灼华快嘴的说道,可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大皇子这般即便是长大成人,当他懂得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到时候又该怎么办?或许这个结局真得是最好的。 顾明渊隐秘的心思并未宣之于口,这样的大皇子注定是他们皇家的耻辱。心中对他再不喜,他也终究没办法狠下心亲自动手,他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处置这个孩子,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竟是在她的娘亲的手上没了。虽然心底有过一瞬间的不快,可转念一想如此倒是也省了他的事。 只是这种想法若是被他家的小蜜桃知晓……想到某种不好的结果,顾明渊一个翻身将某个大大的水润润的蜜桃儿压在了身下,直啃得自己满嘴的香甜的蜜桃味。   ☆、第90章 被劫了 柳芳仪虽然已经从后宫的争斗中退出了历史舞台,只是她带给众人的影响并未完全消去。徐贵妃因为得了皇上显而易见的看重,这些日子的势头又起来了些,行事相比往日的沉寂如今又多了些嚣张。 “皇后娘娘,难道我们就任由那徐贵妃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吗?”不忿的是皇后身边近段日子刚刚提上来的大宫女香桂,她被重用开始于凤汐宫起复之时,凤汐宫大宫女的身份让她似乎也变得高贵了起来,只是却没想到却被徐贵妃狠狠得打了脸。 闻言,皇后娘娘还未说些什么,宁秋看向她的眼神却已有些不善,“皇后娘娘该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身为宫婢的本分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吗?” “奴婢不敢?”香桂惊惧道,只是虽是嘴里这般说,心底到底是有些不服气的。她知道宁秋在皇后身边的地位,才会这么干脆的低头。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皇后,却在触及皇后看向她那冷冷的眼神时,才终于觉察到她真的逾矩了。双膝一软啪的跪了下来,那清脆的声音震得人心发麻。 皇后见她这般知事,脸色才有所缓和,懒洋洋的瞥了跪着的香桂一眼,才对着宁秋说道:“好了,知道错了就行了,宁秋你还得多放点心在她们身上,本宫可不希望养胎期间,凤汐宫再出什么事情。” “娘娘您就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的。”宁秋对着皇后表了忠心,这才示意香桂等人赶紧退了下去。 内室之中除了她宁秋便是梨落了。因为前面经了凌香背叛一事,如今对着凤汐宫的宫人把持的愈加的严苛,深得皇后信任的也便只有她们二人了。 “太后明日就该要出发前往福寿寺了吧。本宫这个做儿媳的可是要好好孝敬孝敬母后的。”刚用下了太多酸枣糕,皇后扬了扬她手中的巾帕,轻轻的擦了擦嘴角,笑着说起此事。 “娘娘您就放心吧,奴婢可是特意为太后仔细的挑选了随侍的宫人的,她们一定会不负厚望,好好的伺候太后娘娘的。” “那便好。”皇后低垂着眉眼,专注的看着自己如白玉凝脂一般的玉手。端慧那个老婆子这么关照她,那她又怎么能不好好的孝顺她呢。“记得嘱咐好她们,一定要‘好好’地伺候太后娘娘,若不然可并不就是愧对了太后这些年来对本宫的照顾了吗?” 宁秋同梨落相视一眼,会意一笑,垂下头去,嘴角弯起邪恶的弧度齐声道:“奴婢遵命,”她们二人陪在皇后身边这许多年,看着她这些年来对于自己无子的惊惧,也看着端慧太后对她们皇后是如何端着一副慈母情怀的。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面上疼爱皇后的长辈,背地里却是对皇后下了何种的死手。不仅暗地里给皇后下黑手,防止皇后怀孕,更是在柳月瑶那个贱人有喜后,利用凌香暗害端康太后,既欲除了端康太后,又想以此事废了皇后,真是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谋划! 如今端慧太后终于自食恶果,皇后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呢?定是会好好回报她的。 “对了,大皇子如今逝去,本宫这个做嫡母的虽然身子不便,可却不能不表表心意,宁秋你待会儿领了本宫的懿旨,务必让那徐贵妃好好操办后事。” 皇后到底还是将香桂说得话放在了心上,若不然也不会这般郑重其事让她去敲打敲打了。 不管皇后和贵妃之间的暗流涌动,姝昭仪这会儿正想着法儿的在太后面前逗趣呢。 永寿宫里一直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熏香的味道,慕灼华一进殿就知道点着的那香应该还是她献给太后的。 端康太后看着自家侄女在她面前逗趣,只想着让她高兴些,心底暖暖的。将人唤道身前,欣慰地拍着她的手。也不枉她疼了她这许多年。 她本不想让她太过明了,有些事情也没打算告诉她,她知道她这侄女是个心善的,虽然善良的人在这宫里从来都活不长,可她却知道她这侄女是个聪明的。只是如果这个聪明的侄女能给她怀上一个聪明的孙子才是真正的再好不过。 “桃儿,你也不用想着法儿的逗哀家开心了。”端康太后看着身前乖巧的姝昭仪,将她的手拉起拍了拍,叹道:“若是真得想让哀家开心,那你就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儿,那样哀家才叫真正的开心。” 孙儿再金贵,可也得看是从谁的肚皮里钻出来的。那柳氏的孩子如何能比得上她慕家的。 慕灼华也是聪明人,两宫太后从来都是势如水火,太后或许可能会为没了的孙儿难过,可若是这孙儿是柳氏女生下的,那恐怕真得是没了也罢。那孩子虽然可怜,可这样的结果对他已经很好了。 知道她太后姑母如今并未将那事放在心上,慕灼华也略略的放了心。随即她就被太后羞得俏脸通红,可是却也让她原本飘忽不定的心思坚定了主意。 不过这光定了主意哪能成事呢,这事若想做成,又如何能少得了皇上这个出力的人?对着太后隐晦的表达了让她放心的意思,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相视一笑却是都露出了狡猾的笑意。 亲自下了小厨房,准备了几样皇上爱吃的吃食吩咐夏青将这些送到紫宸殿。对着慕灼华这个小狐狸,顾明渊如何还能不知道她着人送吃食的意思。要知道他家这颗蜜桃,等闲情况下是想不到要学着其他妃嫔一般往御书房递汤送水的,所以当享受到姝昭仪提供的送上门的酒水服务时,皇上也就有了该往芳菲宫去一趟的觉悟了。 慕灼华在寝宫里静候皇上的到来,可是这中间却被皇后截了胡。皇后虽然心底清楚皇上不是很待见她,可那又怎么样,没了柳芳仪那个孩子,她的就是独一份。 顾明渊盯着凤汐宫的宫人,直看得那人心底惶惶,才终于出声遣人退了下去。一旁的安德子看着那退下去的凤汐宫宫人,不由的在心底琢磨开了,眼睛偷瞟着一旁的皇上,只是正好被顾明渊擢住他的视线,安德子只得对皇上咧嘴一笑,虚声道:“那陛下是去……” “先到凤汐宫看望下朕的好皇后吧。” “奴才这就去传旨,这就去传旨……”安德子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头哈腰忙退了下去。 一袭轻盈的红纱裹身,隐约可见里面的鸳鸯戏水红肚兜。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的绾了一件发髻,走动间发髻轻微的晃动着,如玉般白皙的肌肤在那灼目的红纱中若隐若现更加惑人地紧。 慕灼华的长相本就清丽灼人,这会儿正是美人刚出浴的时候,安雪侍候着主子穿衣,只是主子身上穿着的着这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直羞得她满脸通红,嗫啜着轻声说道:“娘娘,您莫不是就只穿这个?” 这……这得多羞人啊。 离她不远处的侧面有着一方铜镜,安雪如今在她身边修炼了这许久,比不上夏青春竹,可也最能知道知道她的心意,知趣的捧过铜镜来。 晕黄的灯光下,慕灼华透过铜镜隐约的见到了铜镜之中的女子,嘴角悄悄的弯起了弧度。她想着同皇上玩一些有趣的事情,不能她总是被剥削压榨的那个啊。只是瞧着安雪的那一番羞涩的样子,慕灼华却是觉得自己满心得紧张都消了去,更加调笑一般的说道:“莫不是本宫穿这身不好?” 低头上下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暴露了些,可这种感觉才是最好的。那一身红色薄纱虽然轻薄,可不该遮的她可是都遮了,将自己浑身上下都给包裹了起来。 安雪嗫嗫啜嚽道:“会不会吓到陛下?”毕竟她的主子平日里虽然娇气了些,可是也是最规矩不过了的。主子如今这般大胆希望不会将皇上吓到才好。将自己打理好后,安雪瞧着她们的姝昭仪又在这一身妖精似的装束外面又着了一件月牙白的常服,到底是将这一身的风景给全部遮掩住了。 “娘娘,皇上往……凤汐宫去了。”小安子得了消息就赶着回来给姝昭仪传信,这会儿看了她一眼,头猛一低,很快就将这消息盛了香辣。 “哦,是吗?”慕灼华原本弯弯的嘴角蓦地僵硬,硬生生的扯出了一个弧度,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这种平静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是让人心底惶惶的,没有着落。 主子这会儿心情定是不好了…… 慕灼华也没有发作,只顿了下,很快回过神来。既然皇上去了凤汐宫,那便不用等他了,她自己用着就是,这么多好吃的都她一个人吃,她还占便宜了呢。 殿内陷入了沉寂,似乎知道主子的心情不是很好,宫人们就是连摆膳,撤膳的动作都是放轻再放轻的。用完晚膳,原夏青还想着守夜,却被慕灼华给拒了。用了晚膳,她自顾自的就进了内室,将侍候的人都给撵了出去。 殿外几个大宫女面面相觑的看着,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却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底再是气愤伤心,她们也不能直接到皇后得宫中抢人啊。 殿内的慕灼华却是并不像几个宫女心中以为的那般太过伤心或是太过愤怒,只是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好不习惯,低头间看着她月牙白衣服之下隐约看见的红色,怎么忽然间觉得这颜色这么碍眼呢? 一个人默默的抱成团盘在大床中间。淡紫色的纱帐被放了下来,床上在纱帐的包围下自成了一个空间。 “唉,要本大人说若是没有没有本大人的照拂,小桃子你还不知道要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呢?”淡淡的嘲讽声突然间在她的耳边炸响。 只是慕灼华这会儿却是没了精神去同小二争论,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又平静了下来。只是这副作态可是惹恼了小二了。   ☆、第91章 嫌隙 “我说小桃子本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有没有点主见了?怪不得顾明渊一直觉得你蠢笨蠢笨的。” 小二恨恨的声音,却是让慕灼华浑身一个激灵,怔怔的呆在大床中间。她明明机智才是,哪里蠢笨了。似乎是听到她心底的不服气,小二一急却是整个肉嘟嘟的小身子漂浮在她的眼前。整张脸因为慕灼华的不知趣而皱成了一团。 “既然心里不舒服,那就去争啊。”小二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这个一遇事就只知道躲起来的小桃子。“你说你,你怎么连白雪那只死猫都不如?”白雪要是看上了什么吃的还有胆子上去抢呢,她呢,竟然只知道躲起来。 “谁说的我比不上那只色猫了。”慕灼华恼羞成怒道,竟然将那个贪吃又好色的猫同她相比,比也就比了,可竟然还比不过。 “还说你不笨,不喜欢顾明渊到别的宫里去,就去把人给抢过来啊,莫不是你担心你……抢不来?” “谁说的,抢就抢,谁怕谁啊。”慕灼华脑子一热,大话就已经说了出口。只是话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快了。即便顾明渊身为皇上,可在对她的事情上,他做的已经很好了。 小二是谁?都差不多成精了。他哪能没看出来慕灼华的退怯,三两句就断了慕灼华的退意,“你还是不是宠妃啊,古往今来,有哪个宠妃是没到其他宫里截过人的?要我说你这宠妃当得可真不称职啊!” 他……他这可真是上赶子不给她留后路啊。 让她去凤汐宫截人! 她这么讲规矩的宠妃怎么能做这么不规矩的事情? 私心里,慕灼华当然是不乐意的,她虽然在皇上面前也有娇蛮的时候,可那是什么,那是闺房之趣,是他们之前的增进感情的情趣。 如今……慕灼华低着头揪了揪自己露在外面的一袭艳盛之色…… 去截人过来干嘛,难不成说皇上,臣妾等着您要在床上翻滚吗? 慕灼华想着法儿的拖延,不过顾明渊却未终未负她心中所望,终究是在昭阳宫将近安寝之时,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踱步进到殿中,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自己掀了珠帘,绕过山水屏风图,进到内室之中。 室内还燃着红烛,影影绰绰烛的烛光似的映照在屏风上的身影愈加的伟岸,只是却使得房间里蓦地一暗,慕灼华感觉到来自上方的阴影,抿着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只是双眼却仍是紧紧的闭着。 “瞧见了吧,去截了人不叫本事,这不去截人,皇上都知道自觉的往我这殿里来,这才叫本事。” “你都这么有本事了?那应该不介意再接取下新任务吧?”小二对于慕灼华的得意洋洋完全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发布新的任务,“既然如此,想必你应是不介意皇上往忠犬的路上越走越远吧。” 小二意有所指的说道。慕灼华接取了任务,仔细看了下,大致意思就是正式确立其独一无二的宠妃地位,养成真爱皇帝。第一任务就是独宠,让后宫的女人连汤汤水水的都没得喝。 呵呵哒—— 虽然皇上对她恩宠隆重,连月来也多是歇在了她的芳菲宫,可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了他作为皇上去恩宠其他妃嫔的权利,可她瞧着,小二这意思是让她让皇上自觉地放弃这些权利。可能吗? 慕灼华真的没信心。 “没睡?”微微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顾明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前倾着的身子越发的逼近了她。 她几乎能感受他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愈发的燥热,终于忍不住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面前不断靠近她的男人兀自笑的开心。 “皇上怎么过来了?不是……”慕灼华忽的噤声,掩着嘴吃吃笑着。想到昨儿个她还刚用窥视帝踪的名头训斥了孔青青等人,这个皇上也是知道的。她如何还会在他的面前自曝其短呢。 “你哟!”生生地弹了她一个大咯嘣,慕灼华捂着头往后挣去,一双瞪得溜圆的大眼睛还泛着雾气。 顾明渊就对这样的她毫无抵抗力,转了视线觑着床上的窄窄的空隙,意有所指的说道:“不给朕留点地方。”慢条斯理的伸手解了腰间的腰封,身上的袍子滑落在地。慕灼华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她面前独自解衣衫的男人,只是他却并没有给她太长的反应时间,就已经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共赴*之后,慕灼华趴伏在顾明渊的胸膛上平复心绪论,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砰砰的心跳声清晰入耳,忽然间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手指轻轻的滑过他的胸口,慕灼华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表哥这个时候不应该来的。” “难道御书房的那碗水蜜莲子汤不是……爱妃送的?” “表哥!”慕灼华仰脸瞪着他,顾明渊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专注于这个问题,“难道不是?” 顾明渊当然知道他的昭仪娘娘心里的意思,垂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心底却生发出烦躁之意。他想到那个被嫉妒扭曲的女人,还有被留在他身后的皇后的声音这会儿却是更加清晰的响了起来,原本因为他并不在意而变得模糊不堪的声音这会儿却是无比的清晰,他记得皇后是是如何在他身后怒斥着他对于姝昭仪的专宠,还有那响彻人心的问话: “莫不是皇上真的爱上姝昭仪了,才置这么多的姐妹于不顾?”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他的蜜桃呢,她是他在这皇宫唯二的亲人,他也只是在维护他的亲人罢了,她是他的妹妹啊! “皇后她是您的嫡妻,臣妾知道她是真正将您放在心底的人。” “你想说什么?”顾明渊冷了脸色,慕灼华猛地一怔,有些傻傻的看着顾明渊发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了脸色。傻愣愣的说道:“表哥,你怎么了?我只是易地而处罢了,如果是我的话,也会不希望我的夫君会在我有孕的时候陪着别的女人,皇后她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虽然时机好像不是那么对,可念及那控制面板上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真爱任务,慕灼华终于没能忍住将心中所想付诸实践。不管结果如何,她终究是迈出了一步。 却不知道慕灼华的那番话究竟是拨动了顾明渊的哪一根弦,竟是直接翻身下床,当场对慕灼华撂了脸色,“那么你呢?你也是希望朕只有你一个吗?还是想着把朕推给别人,譬如……皇后。” 慕灼华惊愕的瞪着顾明渊,下意识的回道:“我当然希望我的夫君只属于我一个人了,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这样呢?可是……你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从未如此直接的触到慕灼华这般直白的想法与最简单的期盼,以往的一些模糊的情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只是当以往迷惑的事情渐渐明稀,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嘴唤了人进来伺候,慕灼华着急下床,赤着脚随便披了件长炮慢步走到他的身侧,张着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空气中流动着若有若无的一声“表哥……” 顾明渊身子微侧,入目的却是十只圆润莹白的脚趾,其间还有两个脚趾微微俏起,想喝止她上床,却终是移开了视线。 宫人们快速的侍候着他更衣,顾明渊沉声顺道:“朕先回去了,夏青伺候你主子就寝。” “主子……”夏青忙过去搀扶着姝昭仪。一脸的担忧,竟是不知皇上是因何生气才会这般拂袖而去。皇上此举也算是让主子没脸了。明日这阖宫之人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她们芳菲宫呢! 想着皇上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她照顾好娘娘,皇上心里还是心疼娘娘的,夏青努力的进行自我安慰。 “没事。”慕灼华自己躺到了床上,翻过身背对着她们。夏青只得先退了下去,决定好好约束下芳菲宫的宫人。 慕灼华心里的确是酸涩的禁,恹恹的问道,“我这任务是不是就算失败了。” “任务仍旧正在进行中,这还不是最终结果呢!希望你继续努力,奋起直追。”小二一如既往的沉静的声音响起,只是这般的好消息却并未让她高兴许多,仍旧是无精打采的回应了一声,却让小二诧异不已,她不是最没心没肺的人嘛,这样纠结无措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小桃子呢。 慕灼华确实是在纠结,对着心中五味杂陈的感觉她却觉得慌措,她明明是在耍了心眼的小前提下将要完成的任务宣之于口,可那时她的心中却是有些许的紧张的,在知道任务还未结束的时候刚刚失落的心情却是又夹杂着一丝莫可言说的期待。 如此,面对着凑上门来找话说得小二同样是没分心神关注。 竖日,皇上从皇后的凤汐宫出来转脸就进了姝昭仪的芳菲宫刚成为这后宫的八卦头条没多长时间,就又被皇上于芳菲宫歇下片刻就愤而寄去挤下了八卦的头条位置。 只是前者只是会让人感叹这姝昭仪的盛宠那是连皇后都挡不住了,后者却是让人议论起了姝昭仪失宠之事。   ☆、第92章 自作主张 皇后一夜无眠,满心郁卒。 她的谏言非但没有让皇上迷途知返,竟是直接弃她而去,陛下这般竟是连她的脸面都不顾了! 可短短一夜的时间,皇上大怒直接从芳菲宫拂袖离去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这后宫之中,流言中暗含着的就是盛宠隆重的姝昭仪终于要失了帝宠。宁秋挥退一窝子说闲话的宫人,进了殿内将此事如实禀告给皇后。 单皇后冷笑两声,明媚的眼角向上斜挑着,晕红的眼线飞扬着对于姝昭仪的不耐。“哦,昨日皇上不是还对着姝昭仪一片痴心?竟是连本宫的谏言都不放在眼中了,如何舍得伤了姝昭仪呢?” “娘娘,此事是真的!”宁秋微微抬眼觑了眼皇上,又将她着人去打听消息的事情都一一说来,最后一语总结道:“依奴婢所见,姝昭仪这次应是真的触怒圣上了,不过姝昭仪承盛恩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 皇后垂着头一手在腹部轻抚着,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她眼睛深处的幽深。这世间是好像挺长的了。不过“趁你病要你命”可一直都是她对待宠妃的准则。纤长的手指意味不明的的敲击着桌面。 “同姝昭仪一同入宫的那批秀女里,可还有颜色不错,圣宠菲薄之人?” 宁秋垂眸沉思片刻,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欣喜,“回娘娘的话,奴婢记得还真有娘娘所言之人。当日进宫的那秀女之中期间有一位叫孔青青的,被皇上封为常在,如今还未承宠呢,这人长得也颇有颜色。” 皇后娘娘终于想通了,如今这个时候正是扶植新人的好时机,皇上如今恼了姝昭仪,想必有知情识趣的新人伺候着定是会更为宽心的。 “最重要的是这孔常在前两日刚同姝昭仪发生冲突,被姝昭仪训斥,估计着这会儿她心底对姝昭仪恨得厉害呢。”梨落随之补充道,“并且,昨日这孔常在还到凤汐宫说想给娘娘您请安呢,只是当时娘娘正在小憩,奴婢就让孔常在先回去了。” “如此便好!”看来这孔常在是想依靠在她之下了,不过这样的话……甚好。她手下之人多是这后宫里的老人,皇上想必都看厌了。 “那孔学仁是她何人?” “回娘娘那孔学仁正是孔常在之父。” 原来是这样。父亲的来信曾提及过孔学仁此人,既然同样是自己人,那这孔常在用的应是想必会更为顺手。皇后心中有了成算,想到宁秋昨夜提及的芳菲宫之事倒是多了些看戏的情趣。 原本还有人对于姝昭仪失了圣宠一事存着怀疑,实在是她受宠的程度太过,若说她失宠,或许一年后,五年后会有可能,如今她正是圣宠隆重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妄图撼动姝昭仪的位子,可非但没用成功反而招致陛下的厌憎。 可当一天两天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皇上依旧未再踏足姝昭仪的芳菲宫,这个时候后宫甚嚣尘上的就是姝昭仪这次怕是真得失宠了。 春竹同翠儿两人苦着脸从外面进殿,嘴里碎碎叨叨的念个不停,真得见到了她们主子,这才放开了抱怨着:“娘娘,那内侍监的也太不将我们芳菲宫放在眼里了。奴婢去领这个月的香供,比之以往硬生生的少了三成。” 翠儿也在一旁埋怨道:“娘娘,您是不知道,那内侍监的孙大友不止将我们的香供减少了三成,更是同那昭阳宫的宫女们一唱一和的挤兑我们。”两句话不说就明言暗喻着她们的主子已经失宠了。 后面的话她们却是不敢在再主子们面前说了出来,不过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春竹吱吱呜呜的提醒道:“娘娘,皇上已经半个月没来芳菲宫了……” “春竹!”夏青端着糕点进到内室,春竹说得话正巧入了她的耳,顺势捣了她一下,从皇上离开的那一日起,她们娘娘对任何事情常常变得心不在焉,想必娘娘的心中才是最难受的。 夏青将点心呈到慕灼华的面前,慕灼华猛地一惊,看着候在她面前的几个人,纳闷道:“怎么都在这儿,有什么事吗?” 春竹,翠儿两人面面相觑,主子定是又想着皇上了。夏青看着噤声不语的两人,微微上前一步,“奴婢想着主子许久未进食了,就着小厨房准备了些糕点送了上来。您好歹看着用些才是。” “好了,本宫知道了,无事就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呆着。”话说完,慕灼华提笔蘸了蘸墨汁,就要落笔在面前的纸上,却被满纸都是顾明渊的字给惊得呆住了。夏青腆着脸笑着吱声道:“娘娘……” “啊,你们怎么还没下去啊?” “娘娘,皇上已经……半个月……没到芳菲宫了。”夏青艰难的将这一句话说出来,还不忘时时的抬眼觑着姝昭仪的情绪。见着主子似乎并无不妥,才又继续说道:“您看,是不是要有所动作啊,外面可都在传芳菲宫已经失了……圣心了。” “不是已经失了吗?”慕灼华一本正经的说道。 “娘娘——”翠儿不依的反驳。 “好了,逗你们呢!都先下去吧。” “夏青姐姐,娘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几个人依言退了出去,可没有得到昭仪的应允,她们却是也不敢私自妄动。倒是翠儿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着,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红莲却是一眼就看清了翠儿眼光闪烁,想来她心里应该起了盘算,决定这些天还是看着她些。因着她的特殊身份,这芳菲宫的人待她多了敬重,却也少了一点亲近,不过偶尔这般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想到自五日前,皇上就吩咐她将姝昭仪的情况禀报于他,而她送到紫宸殿的密信可是由原来的一页变为两页、三页。皇上希望她呈上的密信记录的东西越多越好,这点也是经由她多次试验才得知的。 要知道她一开始送上去的密信可是只有三两句,“姝昭仪依旧用了三餐,情绪并无不妥。”只是呈上去的密信却并未换得皇上宽心,经多次训示后,她才琢磨着将娘娘每日所做之事具接陈于纸上。红莲并不认为姝昭仪已失帝心,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还要她继续禀报姝昭仪的情况了。 “字写得不赖啊,倒是颇有顾明渊的风范,不愧是跟着顾明渊从小练起的!”慕灼华对着那满纸的墨黑色的名字无从下笔,小二却在她的耳旁调侃了起来。纸上,大字叠着小字,还有不少墨黑的墨点晕染到纸上面,字也歪歪扭扭的,哪里还能看得出她的字迹究竟像谁呢。 “翠儿,你干什么去呢?”红莲远远地见着翠儿挎了一个食盒往宫门那里去,忙走上前询问道,“翠儿,你这是要到哪儿去的呢,不好好照顾主子?” 翠儿拎着食盒的手下意识的想往身后避去,可食盒的目标太大,她只能无奈放弃,红莲的目光让她觉得她好像就是被逮到的要做坏事的人,不由的有些心虚,不过想到她此举背后的重大意义,翠儿却是一挺胸,在红莲的视线之下终于还是又垂头丧气的拎着食盒不大乐意的走到她的面前,没精打采道:“红莲姐姐,我不过是想着将皇上爱用的吃食送到紫宸殿,到时候皇上定会明白姝昭仪心中仍旧是记挂着皇上的……” “娘娘让你这样做的?”问的问题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翠儿哑声了,默了一会儿才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没。”生怕红莲将这事禀报给娘娘,阻了她的如此的做法。旋即恳求的望着红莲,“红莲姐姐,你就让我去试一次吧,求求你啦。如果皇上真的在知道娘娘着人送吃食到紫宸殿的话可能就会像以前那般到芳菲宫来的。” “……好,你去吧。” “啊?” 她没听错吧,一直最讲究规矩的红莲姐姐竟是同意她这般的做法了?惊讶的看着红莲,生怕是她刚刚听错了。 “不是要将食盒送到紫宸殿的吗,还不去?”红莲看着傻站着的翠儿低声喝道。她这才反了神忙拎着食盒离去。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红莲的嘴角也弯起了浅浅的弧度。姝昭仪每日并没有什么消遣,常常一坐就是许久,常常给陛下呈上的密信上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如果两位主子能和好如初的话,那密信的话应该就不用写了吧。 顾明渊这些日子过得很是不顺,这半月以来,他常常流连于后宫诸妃之中,刻意忽视了芳菲宫。可那许多颜色盛丽的宫妃却并未让他感觉有些许欢愉,似乎他的心中更迷惑了。倒是他和慕灼华闹出的动静让太后都有些不放心,还特意宣了他去问话,只能胡乱拿话安慰着母后,让她宽心。 “安公公,这里是特意为皇上准备的吃食,烦劳您给皇上送进去。”翠儿双手呈上,将手中的食盒交到了安德子的手中。安德子在姝昭仪身边见过这宫女,也便给她行了个方便,只道:“你且先在这候一会儿,我先进去通禀一声。”   ☆、第93章 台阶 “皇上,芳菲宫来人给您送了些吃食,您看?” “就说朕不见,让她回去吧。” 安德子领命躬身慢慢退了出去,顾明渊却是又猛然喝止住了安德子,又吩咐将人领上来。翠儿跟在安德子的身后进了殿内,伏身跪在大殿中央,就听着皇上清明的声音,“姝昭仪不是让你送了吃得来了吗,还不赶紧都给摆出来。” “奴婢遵命。”翠儿慌慌张张的起身,皇上九五之尊,一身龙威无人能犯,翠儿就是个小小的宫女,这会儿听着皇上的话将食盒里的东西都给摆了出来,刻意放轻了呼吸,唯恐自己会哪里不慎冲撞到陛下。 皇上不发话,翠儿也不敢退下去,将东西摆好,便恭敬的退到一旁的安德子的身侧,顾明渊这才迈步靠近,只是小碟子里无论是点心卖相精致,同芳菲宫以往送来的点心光靠卖相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顾明渊并未用食,扫了桌子上的点心一眼,沉声道:“这些点心真的是你们主子所做?” 翠儿战战兢兢的低着头沉默,辩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额头的冷汗不断的沁出,张着嘴可是却发现话似乎是梗在了喉咙,声音艰涩道:“娘娘心里记挂着陛下,这是娘娘特意吩咐小厨房为陛下做的。” 意思就是这是姝昭仪只是动了嘴将这事吩咐下去,并未动手,可翠儿那一副子心惊胆战的样子,再配着这一桌子精致的吃食,他的心中郁火就更加的盛了,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自己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终究是提起银箸,只是这入口后却是怎么都觉得不若慕灼华做的合胃口,又唤人将这些东西都撤了下去。 安德子看着宫人们将东西都陆续撤了下去,皇上这会儿坐在桌案前,注视着桌案左上角摆放着的芙蓉欢喜糕,却不敢轻易的出声打断皇上的沉思,不多会儿,宫外就有小太监来禀告御前侍卫慕承志有要事求见陛下。 因着皇上同慕府的情分,再加上这姝昭仪幼时起就格外的照顾幼弟,皇上是看着慕灼华长大的,同样也是看着慕府的这几位公子长大的,对着他们也多有偏疼。如果说慕承志因为年纪偏大一些,越发的知道了君臣之别,倒是慕承德这个小子虎头虎脑的,聪慧却又更多了一片赤子之心,同皇上的相处更是多了些没大没小,于是这个时候的紫宸殿里慕承德就颇为没大没小的将自己从宫外四处搜寻到的小玩意双手往前一递,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偏偏慕承志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弟弟同皇上争辩并不言语。 顾明渊坐在上首,看着这两兄弟心中气闷,“承德,你拿着这些东西见朕是是个什么意思?” “回皇上,承德只是想着如今您不喜姐姐,想必姐姐如今心情定是不畅,这不才备了这些小玩意想着讨姐姐开心。”慕承德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打算,全然不在意皇上越来越青紫的脸色。慕承德近前,将手中的拿着的这许多东西干脆摆放在皇上面前的桌案上一一摆开,还细细介绍道:“皇上,这包是黏丝糖,姐姐幼时最是喜欢她了,这是承昌给姐姐准备的,还有这个是名为万花筒的东西,别看他的外观平平无奇,这可是承瑞好不容易为姐姐寻来的,这枚朱钗则是雅萱特意从她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来的,剩下的这些就都是承志给姐姐备下的了。” 顾明渊揉了揉在慕承志那嘴一张一合间冒出的话刺得生疼的龙头,无力的瞪着仍在卖弄着他又给姝昭仪寻了什么好东西,眼睛扫到一旁的芙蓉欢喜糕,头就更加的疼了。 “姐姐已身为宫妃,承志无法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大姐,只能劳烦皇上了。”事情交代好,慕承德还要再说些什么,慕承志就看着陛下的脸色已经有些泛青,忙拉着慕承德迅速闪人,倒是临走前还不忘再给皇上戴个高帽。 于是皇上瞪着那些堆了他一桌案的东西,脸色青了紫,紫了黑的。安德子小心的问道:“皇上,这些东西……” 顾明渊皱眉,“把东西拿上。” 安德子还又特意招了个小太监将这些东西全部抱在怀里,跟在皇上的身后。小太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这些东西,快走两步,腆着脸问:“公公,这些东西……” 安德子瞟了他一眼,小公公识趣的傻笑两声,又退后一步跟在安德子的身后。 翠儿原本以为紫宸殿一行只是白费功夫,竟是不想皇上竟是真的又到芳菲宫了,大喜之下忙快步进到主殿向娘娘禀报这一好消息。 皇上的到来似乎是一个信号,后宫诸人如今更是将眼光时时盯在紫宸殿内,于是皇上刚一往紫宸殿去,腿脚快的宫人很快就将这消息各自禀报到主子那里去了。沉不住气的就已经又开始摔杯子砸盘子了。沉得住气的则继续等着看这次两人究竟能否和好如初。 姝昭仪出来接驾后,顾明渊一个手势,身后的安得子会意将手中所捧的东西具皆陈于姝昭仪面前。慕灼华一脸不解,这是何意? 皇上是明显不愿开口的样子,安德子只能尽心的站出来将这些来历都具说了出来。倒是让慕灼华的确开心了很多,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然就展现了笑颜,还道果真是弟弟们最知她心意。 顾明渊见着慕灼华高兴,面上情绪也缓和了许多。而慕灼华也好似因为有亲人的挂念,对着顾明渊的态度也软和了些,再说话却是带了亲近的。可话里无不是炫耀着她家弟弟多贴心啊,妹子多知道心疼姐姐啊。于是顾明渊忽的就又气闷了,默默的等着慕灼华夸完几个弟弟妹妹,才说道:“下次灼华再让人送吃食的话,还是你亲自下厨吧,朕还是喜欢你做的东西。” 慕灼华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让人送吃食到紫宸殿了,纳闷的看了一眼顾明渊,也不答话,倒是将室内候着的宫婢扫了一遍,如此,皇上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姝昭仪并未吩咐宫人送吃食到紫宸殿。 慕灼华看着皇上又是脸色难看的离去,哪里还能不知道定是她刚刚的话惹得皇上不快,将事情搞清楚后才知道原来是翠儿妄作主张,也就不再关注这事,倒是翠儿忐忑的厉害,好像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了,可怜兮兮的对着姝昭仪认错,可慕灼华却是再搞清楚事情真相后倒将此事放在了一边。 慕灼华从来就不是一个笨蛋,如今她已明心,知晓自己应是心悦于皇上,更重要的是皇上这次上门倒是也让她似乎窥见到了她的内心,把玩着手中弟弟送上来的万花筒,或许这次的任务真的有可能成功。 既然已经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当然不会半途而废,不待顾明渊搞清楚症结所在,就先行低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结就会永远存在于两人之间,没有打开的一天。所以即便是皇上又一次生气离去,她的心中倒是没有了上一次的慌乱无措,倒是更加的期待以后的日子。 虽然慕灼华不将此事放在心中,只是其他宫妃倒是更加深觉的这姝昭仪是真的要失了帝宠了。如此的好时机,正是她们趁机夺宠的机会,无不各自施展自己能通,希图自己能是下一个让陛下倾心以待的宠妃。 “娘娘,看来芳菲宫那位是真的惹怒了陛下,不过倒是该我们出招了。”梨落为皇后绾发,想到那孔常在如今也调教的差不多了,正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 不到月余的时间,倒是没想到那孔常在竟是心性坚韧之人,竟是从她特意为她准备的训练中成功了。不过如此倒是很好,她越早的通过训练,也就能越早的实行计划。 铜镜之中的皇后眼尾微挑,看着镜子中的侍婢,又叮嘱道:“那便好,今天是十五,按照惯例,陛下今夜会到凤汐宫来,到时候就让孔常在出来侍奉着。” “可娘娘,这般的话不会损了您的颜面吗?”宁秋不大赞同,今日是十五,皇上要宿在凤汐宫,可若是皇上在今日幸了孔常在,可到底是打了皇后的脸面了。 “这无妨,重要的是本宫要抬出一个受本宫掌控的‘宠妃’。”皇后看着自己宫婢正在为自己指甲上涂着的鲜红色的丹蔻,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真诚了。 从芳菲宫出来,安德子这个御前大总管的职位是越来越不好干了,皇上心思难猜,常常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当值,不止安德子这个近身伺候的察觉到皇上的心情不好,就是朝堂上诸臣也感受到了来自皇上寒冬腊月般的关照。 退了早朝,安德子被大臣们拦了下来,想着探听探听皇上的近况,没办法啊,常常一个不察,就在朝堂上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安德子能怎么说,说皇上和姝昭仪闹别扭闹的?别逗了,若是让陛下知道的话,他会死得很难看的。   ☆、第二更 处理完政务,皇上这才坐着车辇往皇后的凤汐宫过去,说了些宽慰的话,就陪着皇后用了晚膳,这孔常在也就是这个时候出来伺候着这对大晏王朝最尊贵的夫妻了。 她看着皇上捏去酒盏,仰头一干为净,在皇后眼神的示意下,识趣的上前为皇上斟酒。今天,皇后为了助她,特意将殿内侍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如今殿内也只余她一人,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一定不能失败。 孔青青恭敬的侍候在一旁,一静一动之间,诱惑人心的迷迭香的香味顺着她的发,她的衣,她的玉手浮动在顾明渊的鼻畔。斟酒间,微微侧首,入目的便是那样好似雕刻一般有着最俊朗的线条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若是能被这样的手揽住纤腰,拥入怀中,方不负她这一生才是。 皇后劝着皇后多用一些食物,看着如今妖娆之色初现的孔青青,对着顾明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这样才不愧她这许多安排。 不过这孔常在倒还真是受教之人。 白日里她来见过她的时候,最是本分不过,哪里会有如今魅惑风采。不过也是她吩咐了好好装扮,莫要功亏一篑才是。 想到这里,皇后这方才搁置了下手中的银箸,净了手,方对着顾明渊说道:“皇上,这位是常在孔氏,陛下到凤汐宫之际,这孔常在正在给臣妾解闷,想着她入宫几近两载,还未见过陛下,就特意让她留了下来。” 孔青青听着皇后开口说起了自己,忙近前行礼。 “孔常在?” 皇后见皇上的目光难得的停留在孔常在的身上,如此,倒是对着接下来的计划越发的有了信心,男子哪有不爱美色的呢,尤其这孔青青如今最是熟悉伺候男人,毕竟她可是特意使了不少能人过来教她的。 如今便是到了验证效果的时候了。 “嗯,孔常在乃是内阁学士孔学仁之女孔氏青青。” 孔学仁,孔青青? 这倒是有趣! 他可是还记得幼时他带着小蜜桃出宫游玩的时候害的他们才会扫了游玩的兴致,更是让蜜桃受伤的,可不就是这孔氏青青了吗!不过当日选秀之时,一个兴起,便将此女留了下来,后来也就没有对她多加关注,倒是没想到她如今竟然攀上了皇后,还真是挺能耐的啊,看来这两年来倒是磨了她的性子,若不然依她当日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恐怕再死了八遍不止了。 只一瞬间,顾明渊就将事情的前后都想了一遍,倒是皇后见着皇上目光长久的落在孔常在的身上,可怜可悲的感觉在她的心中一闪而过,旋即觉得自己这般太过好笑,如今看样子皇上对孔常在上了心,至少目前再没有比这还好的事情了。 原本皇后还想着择一时机再将孔青青推出去,如今孔青青既然已入了皇上的眼,那就干脆对他将意思表明。 “臣妾如今有孕,夜里辗转难眠,更是难以侍候皇上。今夜臣妾想着还是让孔常在代替臣妾服侍陛下,还望陛下恩准。” 皇后为了以示郑重,还特意起身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就要跪在顾明渊的面前以示郑重。顾明渊心生恼火,皇后是想着以她身怀六甲逼迫他不成。早知道顾什么祖宗规矩,就是扫了皇后的脸面,他也不会到凤汐宫来的。皇后究竟是把他当成什么色魔了,竟是还特意将找了替补帮着她陪他一起做床上运动。 好,这可真好! 要不说皇上和皇后这对夫妻感情不好呢,要是慕灼华在这就会知道皇上这笑的越好看,就越预示着别人的处境越危险,显而易见,这里的别人就是皇后和孔常在了。 皇后还当她此举是真正的熨帖了皇上的心,而皇上如她所愿将孔常在领走了,就更觉得自己如今这般更是深得帝心了。不过就算皇上勉强收下孔常在也无妨,她怎么可能不做了双层保险。 她身怀有孕,不能喝酒,那八宝琉璃盏里的酒水可是特意为皇上准备的,配着孔常在身上的异香,想必那孔青青必能如愿承宠。 她是栽了一次春药的跟头,如何还能在同一件事情上跌倒两次呢。女子身有异香,也算是一个尚可依靠的资本,只是这孔常在身上的迷迭香正是她挑选出来的,日日内服外用,再用以汤浴,配以秘法,终究是成功了。 本来迷迭香同酒水都并不不妥,只是当人喝了这种特制的酒水之后,再闻到这种迷迭香,香气会慢慢侵入大脑,渐渐被持香之人迷惑,比之春药,更胜一筹。 事实也如她所料,只是皇后料到了开头,却并未料到结局。 第一次宠幸宫妃按宫规是要在甘露殿幸了的。所以皇上带走孔常在,皇后倒是一厢情愿的认为皇上是将人带到甘露殿了。只是真实的情况却是将人带到了紫宸殿。 顾明渊原本是想着出了凤汐宫就将这常在给打发了,可一想到那芳菲宫的某人,却是转了主意,只吩咐道回紫宸殿。 安德子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回紫宸殿,陛下不会是真想在紫宸殿幸了这位常在吧,若是真的话,那明日这消息不得炸的这后宫妃嫔妒火丛生啊。 本来皇上幸了位常在,没问题啊,众妃心中虽是不快,想来也只是不快,可若是这常在是在紫宸殿宠幸的,那可就又不同了,到时候这孔常在还不得被众妃活剥了啊,想来就是皇后到时候也会对这个她亲手送出来的常在生气的,这孔常在往后的路…… 想到这里,安德子再看向孔常在的眼神里就多了同情,可怜这孔常在还一副喜不自胜,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暗暗摇了摇头。 要知道紫宸殿之内,后宫妃嫔轻易是不准入内的,只有几位高位宫妃去过,久住的却是只有之前受了重伤的姝昭仪。孔青青知道这内里的事情,倒是陡然生发出了一股子豪情。更是觉得皇上果真是看重于她的,就更加小意温柔地伺候在皇上的身边。 迈过寝殿的门槛,顾明渊却是猛地一个踉跄,脑子里似乎混沌了许多,孔常在忙上前一把搀扶住他,那缕缕幽香更是顺着呼吸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脑子似乎更加的昏沉了,使劲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没下去?”目光触及仍旧候在一旁的孔青青诧异道。安德子因为怕误了主子的事,却是早早就识趣的退到了房间外面。 “陛下……陛下携妾同来,不是……不是……”这孔常在在皇上的注视下到底没那个脸皮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她到底是官家千金,降下身段学习那些侍候人的手段已经是有些勉强了,如今在皇上幽深的目光的注视之下,更是难以张口。 只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头了,今天是她最好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想清楚厉害关系,孔常在干脆微微垂首,却恰好露出她的侧面,这样的角度是她从对着镜子多次练习的,就是为了确保如今这般在这垂首间,皇上也能注意到她的美好。 纤长的颈项,莹白的侧脸,浓密的睫毛,欲说还休好似会说话的水润眸子,粉嫩透亮的红唇,若隐若现的暗香浮动,一切都让顾明渊那般的心动。 “陛下,还请允许婢妾为陛下宽衣。”孔常在半仰着头,满眼期待的看着顾明渊,旋垂下头即大着胆子近前,伸出手在他的身上一点点的摸索着,磕磕绊绊的为皇上除了衣。 顾明渊只觉得面前的女子好似幻化成那个折磨她的妖精一般,她那么一点点的用手指在他的身上细细摩挲,挑逗着。她对着他羞涩一笑,更是让他心中刹那间春暖花开。 一把抱起他的妖精向大床那里走去,哈哈笑着,满是畅快开怀。 孔青青娇羞的将脸埋在皇上的怀中,双手绕过他的颈项,交叠在他颈后,将全身重量全部交托在皇上的怀中,却又偷偷的从他的怀中抬眼看她此刻的天神。 顾明渊一把将妖精抛在床上,动作太快,孔妖精反应不及却是惊呼一声。顾明渊却已经伏身上来,将他的妖精圈在他的怀中,看着她乖顺的躺在那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孔青青见皇上久未有动作,却是主动的又将一双玉臂慢慢缠绕在顾明渊的身上。 “你可真是个妖精!” 孔青青咯咯笑道,“那婢妾就只做陛下的妖精可好。” 迷迭香气越发的浓重了,可是顾明渊却是一晃神,记忆中的妖精不是这个味道。他的妖精的身上是最干净的桃花的淡香。大力摇了摇头,两个虚幻的人影相互交替的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一会儿是慕灼华,一会儿却是又不是…… 孔青青忧心不已,“陛下这是怎么了?” 顾明渊却是踉踉跄跄的从床上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到桌子前,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将里面的水淋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差不多了,袒露出里面劲硕的胸口,茶水顺着下巴滑落胸膛……茶壶里面的茶水已经被放凉了,这会儿被倒在顾明渊的身上,倒是激的他打了一个激灵。   ☆、第95章 蜗牛慕 如此,他倒是获得了短暂的清明,明明白白的看清了面前之人,看着那就连关切中也不忘了行魅惑之举的常在孔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浸在她即将要成为人上之人的欣喜之中,殊不知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头了。 孔青青被皇上竟然直接以茶水浇身的动作惊住,可却很快就有回过神来,她今日的任务就是成功拉着皇上上床,因此倒是上前,拿着巾帕一点点的擦拭着顾明渊胸口的茶水,尾指还轻轻的挑动着他的胸膛,指甲带起的些微刺疼感却更让顾明渊心生颤栗。 只是她预想之中的美好并未发生,顾明渊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陛下,我疼……” 顾明渊恍若未闻,直拉着她的手,猛一发力,就将她甩到了一边,“安德子,给朕滚进来!” 如今,他哪里还会不知道他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好!好!好! 他竟是小看了皇后了。 皇上这会儿不应该正是*苦短吗?如何还会……安德子打起精神进了殿内,却无论如何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孔常在以一种很是妖娆的姿态倒在地上,一脸惊愕,只是那薄纱掩盖下的白嫩身躯,相互交叠的大腿……安德子忙低下头去,如此风景,可不是他一个奴才应该看得。 “将她给我看起来,不准随意离开这个房间!”顾明渊赤红着脸,就连脖子那里的青筋也全部暴起,快步离开时将这人的处置颁布了下来。 “奴才遵命。”安德子对着已经远离的皇上的背影恭敬的领命,只是抬眼看着失落的瘫在原地的孔常在不知道是佩服还是佩服了。皇上的那副模样,活脱脱是大怒的样子,竟是不知道这孔常在做了什么,竟能如此惹怒帝王。 顾明渊穿行过廊道,偶尔有几声呻吟从口中溢出。安德子这才知道今天这事许是没有那么简单。 水池之中,顾明渊整个人都埋进了水中,沁凉我池水非但不能让他静心宁神,却是让他的心中愈发的燥热,乌黑的发辫已经被池水打湿,变成一绺一绺的粘在身上。 顾明渊早早就挥退了宫人,如今这里硕大的地方只有皇帝一人。 心中的燥热越来越盛,那物件也渐渐发热发烫起来,两腿之间鼓鼓囊囊的,无意间被手碰到,却是泛起了一股子粗粝的酥麻感。顾明渊试探性的抓住那里,本能般的上下动作了起来,就如同他每次在宫妃那里奋力耕耘一般。 只是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第一次! 谁让他是皇子,这种事情到了通晓人事的年龄自是有专门的司帐来引导他。到了后来继承皇位之后,三宫六院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挖空了心思想往他的床上爬,爬床的最基本手段是什么,就是要会爬床,在床上有伺候人的手段。他只要躺在那里,该怎么做该如何做,那些女子也会想尽办法伺候的他满意。 如今背靠在冰凉的玉石壁上,身后冰凉,身前火热,靠着自己的双手来为自己纾解*,这对于他这个九五至尊来说倒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动作越来越快,顾明渊斜靠着,眼睛半眯,眼尾上挑,好好的如玉公子的模样生生的流露出惑人的风情。 “桃儿……桃儿!” 伴随着顾明渊最后的低吼,顾明渊置身的池水中更是多了些浓白的精华。发泄过后,心底的那一股子燥欲之火才得以平息。只是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痕迹,顾明渊彻底的呆在了原地。 如果没听错的话,他刚刚在最后关头喊出的是蜜桃。明明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在冷战,他怎么会就在那样的场景下想到她。身为帝王,顾明渊有一个很好的品质,那就是勤学好问,对于自己不懂之事都要努力弄个明白,对待问题上也更加有探索精神。 这种品质不仅仅只是对于学习上,对待感情上他亦是同样如此。 于是顾明渊忙着想着此事的答案,对于紫宸殿那个一瞬天堂一瞬地狱的孔常在再没了多余的心思关注,下意识的先将此事按捺了下来。 倒是那孔青青经历了一夜的担惊受怕,都做好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准备,可结果呢,她竟然平平安安的出来了。 后宫之中除了孔青青自己倒是并无其他人知道在紫宸殿发生的事情,如此她倒是也不再提心吊胆。又加之众妃都以为皇上在紫宸殿幸了她,随后皇上的册封也在随之到了,这就更引得宫妃们心中嫉恨,连带着对着将孔常在推举给圣上的皇后也心有两分怨气。只是到底却也将这位隐隐有所起势的放在了眼里,孔青青得这些人羡慕、嫉妒、另眼相待,更是决定要谨守住紫宸殿的秘密。 这次没成功,没关系,总是会有机会的。孔青青暗暗安慰自己。皇后虽然没有预料到她的一个推举,竟是直接让这贱蹄子直接被推到了紫宸殿的龙床上,一时间也是呕得厉害,不过倒是也真得觉得这孔青青还是有两分本事的,理清楚条理后,一时间皇后对着孔青青的本事倒是更多了期待,谁让她无论怎么样折腾,都别想着翻出她的五指山。 一时间孔青青出尽了风头,真真是风光无量。 这新宠出来了,旧宠又哪里能有什么好。 慕灼华还未说些什么,春竹和翠儿就又已经忍不住了,竟是日日再主子耳畔进言,劝着慕灼华还是对皇上低个头,求和才是。不止她们两人,就是其他人也隐隐希望她们主子能早日向皇上服个软,到时候好好打那些嚷着她们主子失宠的那些人的脸面。 可慕灼华不干了,她还心气还大着呢!本来两个人僵持着,刚有点缓和的趋势,结果倒好,这下原本应是两人之间的事情,硬生生的插了第三人。在慕灼华看来,孔青青的得宠意义对她而言实在是不同一般: 按关系来说,她们俩有仇!她可还记着孔氏青青这位官家千金是如何的盛气凌她的。皇上这会儿竟然宠幸了她,依目前情况来看,还有继续宠幸的趋势。对此,慕灼华只想说:呵呵—— 按恩宠来说,孔青青的承宠也意味着她是彻底打破了她对完成真爱任务的信心。毕竟即便之前两人闹别扭时,皇上去了各宫,可却只是单纯的盖着被子睡觉。而孔青青却并非如此,皇上只守了她几个月,终于还是又幸了孔青青,那么真爱任务是要在以后的岁月中都只能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对此,慕灼华只想:呵呵呵—— 所以……完成真爱任务这也忒不靠谱了,即便对顾明渊同样有了男女之情想法的慕灼华却是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还是决定乖乖的做个娇气,惹人疼的妹妹算了。 慕灼华这个时候的反应就好像是蜗牛一样,她伸出自己的触须仔细的探查来自外界的危险,刚一感触到危险的信号,整个人就完全缩回了自己的壳里,藏得严严实实的,于是顾明渊醒悟之后,这路走得却是有些难了。   ☆、第96章 出手 因着天气渐暖,众人出来走动的愈加频繁了,花园里花团锦簇,美人也多,毕竟没谁想一直窝在屋子里的。四通八达的小径交汇于中心处的那处凉亭,凉亭里面有一方石桌,一众美人围坐在石桌前,或掩面浅笑,或低声私语,远远看着倒是隐隐以中间那一位浅蓝色宫装女子为首。 “娘娘,那位便是孔小仪了。”春竹顺着慕灼华的视线,伸手指向那个坐在众人中间,众人交谈的重点说道。 今日风和日丽,慕灼华才会想着出来走一走,倒是没想到竟是在这儿碰见了孔小仪,是了,短短时间内已经连升了两级,虽然仍旧只是个低位妃嫔,但却是除了慕灼华外少有的接连升了位分的妃嫔,这会儿又恰逢慕灼华盛宠式微,再加上这孔小仪背后又巴上了皇后,也不怪乎这些人如此的推崇她。 孔小仪手中拿着一把团扇,含羞带怯般半遮掩住自己的面,在一众人的恭维中浅浅笑了开来。 春竹知道她们娘娘不大喜欢这位孔小仪,便出声询问:“娘娘,要不要换条路?”毕竟主子不喜欢这人,何必还上前免得污了主子的眼。 慕灼华摆了摆手,直接向前抬步走去。不过是区区一届小仪,如何能让她退避。。 “婢妾参见姝昭仪……”见着慕灼华渐渐临近,原在亭子中间的几个人忙都起身对着她屈膝行礼。 慕灼华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倒是走到中间的孔小仪身前,伸出手指轻挑起孔小仪的下巴,斜肆的看着她面前的俏美人,一番作态倒是好似有些向话本里经典的那种调戏姑娘的姿态一般。 “这便是孔小仪了?瞧着倒是真真是个大美人,也不怪胡乎皇上这般看重于你了。” 一众人等闻言却是面色发白,虽然如今这姝昭仪渐渐失宠,可谁让人家还是从二品的昭仪娘娘啊,人家再不受宠,可是若是想磋磨她们这些贵人、美人的还是顶顶小的一件事情。 而相比于这些人,如今的孔小仪却是并不大将这姝昭仪放在眼中了,这慕灼华心中记着她幼时的这一遭,她又何尝不是在心中记恨着她,要知道单是幼时玉佩那一遭的事情,她便被父亲硬生生的关了一个月反省,亲自上门道歉之时慕家的轻视,父亲的责骂……这些可都是她长这么大时头一遭,想也知道这孔小仪心中念着慕灼华必定是不比慕灼华少的,要知道慕灼华原是根本就不在意这孔青青是何方神圣,两人幼时的一方缘法还是后来顾明渊又重新给她复习的。 因此,这会儿这位小仪对着眼前这位失了宠的宠妃却是不大看得上眼的,哦,不,都失了宠了哪里还能称为宠妃,该是弃妃才是!孔小仪这般想着,只觉得整个心都要快活的好似飞了起来,直视慕灼华的视线,却是含了丝不屑与蔑视,稍稍歪了下头,对着面前清理华贵的昭仪娘娘娇声道:“婢妾这般蒲柳之姿,哪比得上娘娘您花容月貌呢?陛下如今正是贪鲜的时候,若不然如何会连着这许多日子来皆召了婢妾这般的清粥小菜近前伺候着,定是娘娘您这般的大菜吃腻味了,才会想着换换口味来的。” 尽管孔小仪用着最为恭敬的语态,可却挡不住她话里,还有眼角眉梢的蔑视、讽刺之意。众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孔小仪是和这位昭仪娘娘对了上去,一瞬间只恨不得将整个人再往后缩一缩,免得他们阎王打架,遭殃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小鬼。 不说这孔小仪抱上了皇后的粗大腿,如今又成功挤掉慕灼华成为皇上的新宠。要知道她可是已经连着有小半个月了日日被皇上翻了绿头牌子,且回回都是直接抬到紫宸殿的,虽然……皇上至今仍旧没有宠幸过她,可那又怎样,即便这般在后宫也已经是前无古人的荣宠,至于后面有没有来者,却是要且走且看了。况且除了还未宠幸,可对于她的赏赐却是一波又一波的,就是连那徐贵妃也在她手里吃过挂落的,如今对上这位姝昭仪,孔小仪却是更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本宫倒是没想到孔小仪竟是如此有自知之明,”原本挑下巴的动作变成了紧紧捏住,调戏一般的动作却生生的变为了威胁恫吓,这孔小仪如今最是看重她这一身如雪肌肤,平素里只是稍一用力,就会留下可怖的红印,慕灼华手上用力大了些,她便是整个下巴生生的印上了几个指印。 慕灼华上下扫视了孔小仪一番,撤回了手,在一旁的石凳那里坐了下来,看着仍旧保持着行李姿势的孔小仪啧啧两声道:“孔小仪这般姿色也只能说是蒲柳之姿了,不过以蒲柳之姿赢得皇上的宠爱倒真是孔小仪的造化,孔小仪可得惜福才是。” 要不说着慕灼华身边的宫人都是得利人呢,眼见着慕灼华拿话损那孔小仪,更是适时的将主子惯用的帕子双手捧了出来,慕灼华拿了帕子却是一点点擦拭起刚刚捏着孔小仪的手指,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对孔小仪的鄙夷,更是惹得这孔小仪对她瞪目。 只是气到深处这孔小仪却是话题一转,面上灿然一笑,,“婢妾谨记娘娘教会,陛下也曾说过娘娘最善伺候人,更是让婢妾好好向您请教请教到时候好伺候陛下,还望娘娘不吝赐教才是!” 你—— 慕灼华怒目瞪向她,一双灿目越加晶亮灼人,虽然知道她所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的,可心中却还是窝了火,却是呵呵一笑,“本宫竟是不知道这孔小仪还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中,言语冲撞本宫,来人给本宫掌脸!” 身后随侍的宫女立等站出来两位,一左一右控制住这孔小仪,翠儿揉了揉手腕站定到孔小仪的面前,高高扬起手掌,迎着手掌落下的阴影,孔小仪奋力叫嚣道:“你敢!姝昭仪你残害宫妃,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陛下定是不会饶过你的。” 有眼尖的宫妃窥视到慕灼华蹙眉的模样,强按捺住满心慌乱和惊恐,结结巴巴的为孔小仪求情。毕竟她这般动作既是施了这孔小仪一个人情,二也是给了姝昭仪一个台阶下。 “春竹,住手!” 手掌带起的风大力拂过孔小仪的面庞,堪堪在她面上停了下来,“主子,这是……” 很快春竹的疑惑就有了解答,慕灼华浅笑道:“本宫忽然间想到这掌脸可不仅是小仪的脸疼,要知道这掌脸的手也会疼的,本宫可舍不得因为小仪而误了本宫的人。这十巴掌还是让小仪的婢女代劳吧,你……就是你了。” 月芽听了姝昭仪这话,浑身一个激灵,惊恐的看向姝昭仪,连连摇头。孔小仪可是她的主子,更何况,这会儿外出能被主子带出来的婢女,就不说是心腹也是二把手。别说是打重还是打轻了,就是连扬手也是不敢的。 众人好像都被冻住一般,僵硬在原地,只是慕灼华看向那对主仆的目光却是越发的似笑非笑了。孔小仪恨声道:“慕灼华,你别欺人太甚!” “就是欺负你了,你又能如何!怎么……还不动手?看来是舍不得啊,果真不愧是护主的好仆,相信你很愿意到慎刑司好好教一教那里的宫人该如何向你这般做个忠心护主的好奴?” 慕灼华话说完瞥了她一眼,垂头玩弄起了自己的手指,“你若是不行,这刑本宫就唤人来做了,只是到时候却该涨为主仆个三十个巴掌了,不知道小仪可有意见?”时间一点点流逝,明明没过去多长时间,可却是越发的难熬了。众人垂头不语,心中却不由的都生出了这般想法,继续往后缩了缩,不要被波及才好。不过这姝昭仪果真还是不能去招惹的。 啪啪的耳光声终于响起,众人浑身一凛,月芽边哭便扬起巴掌然后打向孔小仪,不过到底不敢用太大的劲,慕灼华原也就是想要她好看,教训她一顿,让她失了颜面,如今看那月芽依言行令,却也不在话她到底使了多大的力,只看着行刑完毕,却是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如今这花开的正好,众位还是好好赏花吧,孔小仪,你说是也不是”便转身离去。 月芽眼泪哗哗的流,勉力搀住她主子,望着姝昭仪主仆一人离去,却是惊惶不安,这儿的地都是石板铺成的,月芽猛地一跪,却是发出了一声重重的撞击声。 “奴婢以下犯上,还请主子责罚。” 孔小仪抚过红通通、火燎燎的脸,眼中恶意闪过却只是唤她起来。月芽对她很是忠心,这会儿也并不为难她。月芽见主子宽宏大量,更加难安,忧心。 “主子,如今我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孔小仪发出恶意一笑,能怎么办?当然是却见皇上了。她定会要陛下为她主持公道的!   ☆、第97章 二合一 虽然惩治了自家主子看不过眼的孔小仪,可痛快过后,春竹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时不时的抬眼看着前方的慕灼华,目光犹疑不定。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她又不是木头人,哪里会不知道春竹那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目光 。 “娘娘,您如此训诫孔小仪,她定会怀恨在心的,若是她心怀嫉恨到皇上面前污蔑您这可如何是好?”毕竟这样的事情可不是第一次了。春竹心想,就是那算计如徐贵妃还不是在同孔小仪交锋之时,生生的让陛下好一番训斥。 本来当日那孔小仪因着以下犯上让徐贵妃抓到把柄,好一番整治。只是告到皇帝面前,明明是那孔小仪没礼,可最终却是折了徐贵妃的脸面。这有理没理的,有时候还真得看皇上的心。皇上的心在谁身上,谁就有理。 “主子乃是昭仪娘娘,那孔小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的宫妃,主子训诫她,那是她的福分,谁给她的狗胆竟然还想着告主子的黑状。” “本宫还真就等着孔小仪去告状呢。”慕灼华嘴角弯起一个真心的弧度,她和皇上两人僵着太长时间了,孔小仪这事如今正好当她的探路石,好让她看清皇上如今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不过翠儿说得好,这狗胆可不就是皇上给的她吗。” 不过也不出她所料,这孔小仪自觉受了委屈,却是巴巴的就同众人告辞,领了她的婢女前往御书房面圣去了。慕灼华主仆一行人刚回了芳菲宫不久,安德子就过来宣召姝昭仪去见皇上。 “瞧,这不就来了吗?”安雪伺候着她梳妆之后,慕灼华抬步迈出主殿的门口,挑眉看向一旁紧张的春竹,意有所指的说道。 候在一旁的安德子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奴才的皇上哟,您再这样别扭下去,还不知道娘娘会怎么在心里编排您呢。 安德子领了姝昭仪进了御书房,皇上坐在中间桌案后面,孔小仪顶着一张通红肿胀的俏脸跪在正中间,如今见着姝昭仪进殿,她更是轻微的哼了一声,撇过头去,本以为自己小动作做的隐蔽,殊不知全被上首的人收入眼中。顾明渊意味不明的看向下方跪着的这位“弱女子”,原本许许多多的算计这会儿都变成了对这“弱女子”的怒火。 慕灼华对着顾明渊屈身行礼,被皇上赐坐一旁。她转过身来看着跪在中间的孔小仪呵呵冷笑两声,”这不是孔小仪吗?这么快就到陛下这儿来了,怎么了,在陛下面前怎么编排本宫了,让本宫想想,是说本宫滥用私刑,残害宫妃,还是说本宫心怀嫉妒,不睦姐妹。” 孔小仪闻言却是怯怯的看着姝昭仪,惴惴的低下头,旋即泪眼朦胧的看向皇上,抬手轻抚着自己的红肿的面部。看在旁人的眼中却是活脱脱一副惊惧、害怕的胆怯女子,是需要她的英雄来拯救保护的。殊不知她的这番作态在旁人看来实在是好笑的厉害。 “孔小仪这带着受伤的脸来件皇上不就是想着让皇上为你做主的吗?这会儿怎么又噤声了,哑巴了?”慕灼华讥讽道。终换得孔小仪怒目瞪着她,不过却是不敢多说什么话,只伏身一头跪地正声道:“姝昭仪当着皇上的面,竟如此折辱婢妾,还望皇上为婢妾做主。” “那你想让朕怎么为你做主?” 闻言,孔小仪一脸惊喜,垂着的脸却是没有发现皇上脸上的厉色,只沉浸在兴奋之中。昭仪又如何,徐贵妃都因为她而遭训斥,更别提她还只是个昭仪了,如今她也别想逃离惩罚。 慕灼华垂头凝视着孔小仪,视线完全胶着在她的身上,听着皇上话里的意思,却惊得抬头望向她,视线相撞之间,只觉得他眼瞳里的幽深望不到底。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却是让她心生闷气,愤然转头再不看他。顾明渊见着慕灼华这番别扭的样子,便知道她这定是生气了。 “姝昭仪不睦姐妹,滥用刑罚,残害宫规,婢妾以为应当禁足半年抄写经书以涤心静气。”孔小仪思索半天才试探着将这些说了出来。按她心底的想法,最好是能夺了她昭仪的位分才是最好,可她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禁足、抄写经书?”顾明渊看着孔小仪想了半天才将她的决定道出,一旁有慕灼华好似看好戏的眼神游荡在房间之内。顾明渊原本想着利用这孔小仪刺激他的小蜜桃,现在终于发现他自己好像走了一步烂棋。 “你确定就这般放过害你的人……这么简单的放过姝昭仪?”甜蜜的话好像是最瑰丽的陷阱,即便是外表绮丽诱人,可仍旧挡不过她的本质就是个陷阱。 可孔小仪却并不这般想,她只觉得陛下是如此的厚待她,可面上却更做足了虚伪的姿态。“陛下,姝昭仪虽然如此待婢妾,皆因为姝昭仪心中念着陛下,才会对占了陛下恩宠的婢妾这般嫉恨的。姝昭仪对陛下之心,就如同婢妾对待陛下这般,推己及人,更何况姝昭仪并未对婢妾造成太大的伤害,还望陛下成全婢妾所言,好让姝昭仪这半年来好好的静思己身。” “是吗?这可是孔氏你自己的主意,那便由你自己来受着吧。”顾明渊挥手示意安德子近前吩咐,“安德子,可听清楚孔小仪的话了,就依着她的意思拟旨,好让孔氏好好的滚回去静思己身。” “奴才挺清楚了。” “皇上……皇上不要……”孔小仪被唤进宫来的侍从控制住,就要将她硬压出去,这才晃神过来连忙为自己求情。她说得明明是对姝昭仪的惩罚,怎么会……怎么会应验在她的身上呢?定是陛下说错了,一定是的!孔小仪看着一旁对着她流露出恶魔般微笑的慕灼华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她看着皇上一步步从书桌那里走了下来,在她面前半蹲着身子,伸手使劲捏住她的下巴,冷然道:“你该感谢你说得只是想让姝昭仪禁足抄经书,否则的话应验在你身上倒是真不是什么美事。” “皇上……”孔常在细碎的哭着摇头,明明前一刻还是天堂,可一秒之间却又到了地狱。 “想碰朕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送孔小仪回去。” 孔小仪被押了出去,书房里又恢复了平静,两位主子相对无言,安德子使了眼色,侍候的人很快退了出去,房间里惟剩下皇上同他的昭仪娘娘了。还是姝昭仪打破了平静,福身说道:“臣妾多谢皇上维护,不知道皇上还有何事,若是没有的话,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蜜桃还在生朕的气?” “皇上乃九五之尊,臣妾怎敢生皇上的气。” 顾明渊眼睁睁的看着慕灼华离去,只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她一一说道,可对着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张嘴。 等安德子进来的时候,就见着皇上又是一副颓然的样子,心知皇上定是又在姝昭仪面前又是没讨到什么便宜。 “安德子,你说姝昭仪是不是太过不将朕放在眼中了?” “奴才斗胆,却是觉得姝昭仪这般不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而是仍旧将皇上当做自家人看待,才会在对待皇上时这般大胆,这也正表明姝昭仪心中还是有皇上您的。” 这一番话倒是着实说得他心中熨帖,想想他也是了解他家蜜桃的性子的,若是她心中无他,也不会给孔氏难堪了,想来定是在心中有他才会如此的。他之间又怎么能因为她矢口否认那些饭食并非她亲手所做,吩咐送来的就否定了她对他的心意呢? 顾明渊心中渐渐涌起了一丝懊悔,毕竟曾经有一个和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可他却没有珍惜,如果再有一次机会重新摆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抓住机会,不再和小蜜桃闹别扭。 “安德子,你来给朕说说怎么才能和姝昭仪重修旧好呢?”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升位分,赏赐奇珍异宝?顾明渊在心底一点点琢磨开了,可思来想去,却是觉得没有一个过得去的法子。 皇上这是要他帮着讨姝昭仪的欢心的,可他一个连根都没了的阉人,怎么会知道如何讨女人的欢心呢?皇上后宫这么多妃子,他都不知道,他一届阉人哪里能够知道该怎么做,想了许久,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皇上,“皇上,奴才哪里会知道这些啊?”姝昭仪又不同于其他人,待之更要慎之又慎。 “朕恕你无罪,有什么话就说。” 安德子硬着头皮道:“奴才觉得,姝昭仪最想要什么,陛下您就给姝昭仪什么,那样的话姝昭仪一定很是欢喜的。” 蜜桃最想要什么?顾明渊皱着眉头细细思索,就好像对待朝廷大事一般对之重之又重。 她最想要的是一个独属于她的夫君……她的夫君。 顾明渊如此这才终于开了窍,哈哈大笑起来!慕灼华的夫君,听起来却是觉得如此美妙。想到皇后曾在她身后叫嚣着他莫不是真的爱上了姝昭仪,当日他还觉得此话是如此的荒谬——他是皇上,他的心中有朝廷,有社稷,有百姓,唯独没有儿女私情。 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蜜桃早已“亲人”的名义在他的心脏处生根发芽,而原本的兄妹之情却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一点点的发生了裂变,如今更是在他的心头生出了爱的果实。他心悦于她。 是的,顾明渊心悦慕灼华。 可惜,他从不自知,从未如此明白他对于蜜桃的心思。若非心悦于她,他哪里会想护她一世长宁,许她一世安乐;若非心悦于她,他哪里会在这些日子里日日挠心挠肺般的念着她;若非心悦于她,他如何会在中了药之后见到的都是他。 正当顾明渊突破迷雾之际,很快却是有小太监来报皇后娘娘受惊早产了。顾明渊很快收敛的外放的情绪,往凤汐宫过去。 凤汐宫如今正是慌乱之时,尖利的叫声一下有一下从产房传来,温贵妃同徐贵妃分坐两旁,面上一派平和,之时细细观之,却是发现她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洁白的帕子上隐约沾染上了一些血迹。 “皇后怎么样了?” 众妃起身已经皇后,温贵妃道:“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消息。” 顾明渊在正中那里坐了下来,听着耳畔的尖声,一声声的着实让人心烦意乱,“不是还没有足月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就发动了?”如今皇后腹中的孩子刚八个多月,离御医推测的时间足足还有一个月左右,怎么会这么快就发动了。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以来心思郁结,难以纾解,今日娘娘本是在为小皇子准备小衣服,谁承想就发动了。”回话的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梨落。 本来皇后娘娘的确是为小皇子准备小衣服的,可将军府的暗线递进来了将军的信,她虽然不知道信里说了什么,可想来皇后约莫是看了信才受了刺激早产的。不过有些话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她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的声音也由原本的尖利,高亢渐渐变低变弱。只听到有嬷嬷一个劲的拿话刺激着皇后,“娘娘,您再加把劲啊,已经看见头了,再加把劲,小皇子就能出来了。” “快,再拿片参片让娘娘含着。” …… 产房里喧喧闹闹的,终于一声新生儿的啼哭却是划破了喧嚣,那虚弱的苦声,昭示着她的到来,“恭喜娘娘,是位公主。” “不好,皇后血崩了。”原本本以为已经结束了的众人,却是在一声惊呼之下,又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只是那鲜艳的血很快就从皇后的身下蔓延。 “皇上,不好了,皇后血崩了!”有嬷嬷快速打开产房的门出来跪在皇上面前请罪。 “太医呢,还不快给朕滚进去救皇后!”只是再多的努力却是终究没有挽留住皇后渐渐流逝的生命。 “皇上,皇后娘娘想见温贵妃最后一面。” “你进去吧。” 产房里满是血腥之味,单皇后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着温贵妃的到来,刚刚还都是满满当当的人,这会儿已经让皇后都给打发了下去,只留下宁秋一人候在产房内门门口,这会儿见着温贵妃,话音里也露出了哭音。 “姐姐,”皇后看着握住她手的温贵妃,浅笑着开口。听着这久违的称呼,温贵妃的心中尤其不好受。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公主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丢下她在这深宫里长大呢。” “姐姐,妹妹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走之前……会求皇上将孩子交给姐姐抚养,还望姐姐成全代妹妹好好照顾她。”单皇后努力将话说完,只是她每每说完一句话,就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两眼瞪得大大的,右手反握住温贵妃的手,竭力哀求道。 这后宫里其他人,她全都信不过,唯有温贵妃才是她所能托付之人。皇后知道,温贵妃一定能好好的护着她的女儿。她从未想过原来一直顶天立地、忠君爱国的父亲,竟会怀着不臣之心。 她活着,只是会夹在皇上与父亲之间,要不了多久,就要看着父亲和皇上反目,或许,如此对她而言,已经是个不错的结局了,至少她不用再身陷两难之地。 单皇后想到那封信中曾提到,待她腹中孩儿降生之日起,单家可反。若是男孩,倒还罢了,若是女孩,信中的意思却是在宫外寻一男婴将之替换,舍弃她的亲生女儿,可却她还未冷血到这个地步。现在父亲的一一计划,如今却是都败在了她的身上。 “宁秋,你代本宫现在去求皇上恩准,公主交于温贵妃抚养,好让本宫走得安心些。” “娘娘……”宁秋哀声哭诉着,咬了咬牙掀帘出去,推开产房的大门跪到了皇上的面前。 顾明渊允了皇后的遗愿,将公主交于温贵妃抚养。他虽是没想到皇后竟是会和温贵妃亲厚到这般程度,竟让她临终前安心托孤,可现在知道也是不晚的。终究还是不放心单家,又着人多番探查,倒是让人意外查到了单家曾在宫外秘密查找和皇后同期临产的产妇。意欲何为,顾明渊哪里能猜不到。单家既已经这般,顾明渊哪里还再同他客气,更加加快了削弱他兵权的谋划。 皇后逝去,中宫之位空缺,后宫的人又开始目光灼灼盯上了后位,朝堂上一时间请立新后的折子一时间倒是多如雪花,只是倒是暂时都被皇上压了下来。前朝后宫越发的不平静了。   ☆、第98章 阴差阳错 孔小仪的沉寂在如今看来,已是当不得什么大事。倒是徐贵妃特意留意着她,毕竟她竟让她栽了一个跟头,这份礼不可谓不大,如今她这会儿因着姝昭仪吃了挂落,徐贵妃虽不免心生觉得到底皇上还是将姝昭仪放在心上的,她终究是比不过那人。 不过,孔小仪,是吧? 她一定会着人好好关照她的。 徐贵妃知道,这孔小仪十之*是没了翻身的机会了,如此惩治起来就更是不加手软了。就算是她还留有十分之一的翻身的机会,她也要把她这机会消得干干净净。 原在边疆的单大将军很快就得知了皇后产女,难产去世之事。乍然听闻女儿溘逝,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挺直的脊背似是在不经意间就已经弯了下来。 单俊阳看着自接到妹妹去世的消息就连续多日将自己关在书房的父亲,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一直顶天立地的父亲如今是真的老了,他的两鬓都已经被白发斑白。只是这种感性的念头不过一闪即逝。 如今皇后去世,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父亲,如今妹妹已去,只留下了一个幼女,我们所布置的暗棋可完全还未来得及施展啊,这之后要如何做,到底还需要父亲您来拿主意。”所以啊,伤心什么的,一时就好了,千万别伤心太长时间了,要不然皇上手中的闸刀可就要放出来了。 如今,皇后所出为公主,这已经是天下皆知的消息了,他们总不能还再找个男孩同公主交换。时机已过,只能另寻他法了。 单于飞冷哼两声,“阳儿,你且看看这个。” 单俊阳接过其父递过来的一封信,扫视一遍之后,这才抬起头看着单于飞道:“那父亲,我们既如何做?” 要说这封信不是别的,正是顾明渊传来的旨意,只道皇后逝去,念及单将军同皇后父女情深,特嘱其回京送皇后最后一程。 “去,如何能不去?”他总该是要去送他的女儿最后一程的。更何况皇上即便想削弱他的兵权,总不能毫无理由就将他的兵权给剥了,这样的话可是会寒了大臣们的心的。单于飞有恃无恐,父子俩人不日就出发前往京城。 京城里的皇帝,如今是正待他们回京。他正改了主意,原本的路是稳妥之路,可检查慕家几个小子功课的时候,随口而问了个问题,倒是让慕承德那小子给了他想法。南疆蠢蠢欲动,他还是早日将单家之事解决,好给他的大将军腾个位子,剿匪杀敌,护国安邦才是。 一方面单氏父子入京,大本营可就空虚许多,顾明渊特意遣派了暗卫去查找搜集单于飞通奸卖国之事的证据。另一方面却是决定在单于飞回程的路上派人追杀他们。之后将单于飞同南疆人勾结的证据公布出来。 他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只是世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不过这意外倒是却也合了顾明渊的谋划。 顾明渊独坐高台之上,大殿之内只留有昏黄的灯光,忽然间,光亮晃了一下,大殿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位黑衣裹身的男人。从上到下被一身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属下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黑衣男子单膝跪在一旁请罪。 “失败了?”平静的声音却是丝毫没有让黑衣人放松。没有亲自动手完成任务,他已经做好准备承受来自于君上的怒火了。 “回皇上,属下并未来得及出手,属下等追上单于飞一行人时,单家父子已经被人刺杀死了。” 顾明渊脊背猛地挺直,双目灼灼地盯着中间那人,“你确定单于飞并其子都死在那里了?”不怪乎顾明渊对着个消息有些难以置信,实是单于飞纵横沙场多年,他手上的功夫都是杀人的功夫,而且这功夫不仅不弱,反而强得厉害,当属军中第一人。要知道为了这次行动,他可是将夜门的所有人都派了出去,确保万无一失。可如今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个老狐狸就死了? “属下已经亲自检验过了,单于飞身上中了一箭,胳膊后背那里还有剑伤。只是这些伤却并不会致命,却是被涂在箭头和刀剑之上的毒给取了性命。不仅单于飞如此,单俊阳,其他随侍人员皆是中毒身亡。“ 事情倒是有意思了,不过虽然不知道这取单于飞一家人的性命是谁,不过这人倒是省了他的事情。“既如此,那查清楚杀害单于飞等人的凶手就交给你去办了。”毕竟帮忙是一回事,可这大晏又有哪一方势力能做到这般,还是将他掌控在他的手心为好。 黑衣人叩首领命,旋即这人很快就消失无踪了。不管这单于飞是怎么死的,可到底是解了顾明渊心底的一大忧,这会儿解了忧,朝堂上那些惯会耍嘴皮子的也被顾明渊弹压住了,倒是有心情往芳菲宫跑了。 “这雪花红玉真是同娘娘再相配不过了,衬得娘娘越发的灼目了。”嘴里说着再赞叹不过的话,不过从铜镜中看去,女子的头上很是干净,除了这一对雪花红玉再无旁的珠翠。可这般却是丝毫不显单薄,更是在简单中流露出大气。 “皇上送给娘娘的当然是好东西了。” 这话也不假,自打御书房那日之后,皇上却是常赏赐芳菲宫,不少奇珍异宝都进了她的私库。这雪花红玉就是昨儿个安公公亲自送来的一批珠翠华服里的的。式样倒是真的精巧新奇,且莫说雪花中间还点缀着一颗鲜红似血的红玉了。 不过这赏赐几乎是日日往芳菲宫送来,可皇上却是还未踏足芳菲宫,倒是让慕灼华有些失望了。不过换个想法,皇上是根本就未踏足后宫。不得不说,这种想法很治愈人。只是这样治愈人的想法终是终结在今日了。 顾明渊撩开珠帘,大踏步进来的时候,慕灼华果真是如宫婢所说又睡着了。侧着身子半靠在美人榻上,手里还拿着书,只是这书却是完全将她的脸盖住。顾明渊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将书本从她的脸上拿了下来。 “你们主子一直这样吗?”顾明渊刻意放低了声音,唯恐惊醒了已经熟睡的慕灼华。 “回皇上,主子心中烦闷,常常看着书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要不说是语言的艺术呢,有时没有逻辑也是语言的艺术啊。这主子心中烦闷,和常常看书看得睡过去了有直接且必要的关系吗?没有吧,可皇上觉得有就行了啊。 顾明渊只觉得这些日子想必定不止他的日子不好过,就是慕灼华的也是难过的。要不然她怎么会烦闷呢。顾明渊深刻觉得他家小蜜桃的心中不仅仅是有他的。 “你们且退下吧。”他们两人很久没有独处的时刻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这般静谧的温馨的相处,虽然是单方面的。可他仍不愿有宫人在这儿搅扰到他们。 这般侧躺在榻上安眠终究是不舒服的,顾明渊弯腰将她抱在怀中朝拔步床转移,随后又将自己的衣服尽褪,只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中衣爬了慕灼华的床,放下床上的纱幔,将她揽到自己的怀中,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连日来的忙碌,让他这个做皇帝的少有真正安眠的时刻。这会儿怀中抱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开始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的,只是没多长时间,顾明渊也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少有的安心安稳。或许是怀中抱着的女子是他的心之所在。抱着她,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胸口那里被压得难受,好像喘不过来气一样。慕灼华费力的睁开双眼,怔怔的呆看着床顶发呆,无论是胸口处的大手,还是耳边怦怦的心跳声都昭示着她这会儿应该是在皇上的怀里。 她伸手推拒着搁置在她胸口的大手,却惹得顾明渊哼哼了一声。吓的她忙停下了动作,老实的窝在了顾明渊的怀里,只是伴着她沉稳的心跳声,模模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等两人真正都清醒过来,已经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唤人进来伺候着更衣。两个人随意的用了些吃食。 因为今日皇上留在了芳菲宫用膳,小厨房又加了两个菜。于是顾明渊在用膳时充分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好胃口。慕灼华贪吃,可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这么能吃吧。顾明渊惊愕的看着姝昭仪这晚膳用得几乎已经有净盘之势了,这样子吃下去真得没有问题吗? “姝昭仪这些日子一直如此吗?”顾明渊询问起周旁伺候的宫人。答案是让皇上心碎的。只是眼见着慕灼华这般吃下去,他终于伸手阻止了,却是让慕灼华泪眼朦胧的看着顾明渊,手里还捧着一只蜜汁鸡腿,嘴上还残留着亮兮兮的油印,可怜兮兮道:“表哥,我还饿!”   ☆、第99章 清算 顾明渊哪里能抵得住她的如此攻势,如今见慕灼华这样惹人怜的小模样,恨不得将所有好吃的都捧在她的面前,哪里还能硬的下心肠不让她用膳呢。 等着慕灼华用完膳,净了面,看着顾明渊端坐一旁那般的郑重模样,哪里还不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不过他们二人如今也是该将话都给说清楚才是。 想想他们两人从那日闹了别扭到现在已是许长时间了,虽没有什么太大的隔阂,可两人之间到底还是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未曾戳破的膜。如今对她虽没有敝处,可长久下去,对两人的相处却是也没得什么好处。 两人绕过屏风,穿过珠帘,顾明渊先行在那榻上坐了下来,慕灼华站在一旁,噤声不语,顾明渊见她这般,只以为她心中还是在气他,若不然的话又哪能会这般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丝毫不亲近于他呢。 “蜜桃,到朕身边来!” 慕灼华抬眼偷觑着他,不解的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是遮掩了她的内心的慌促。踱步上前,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只是两人中间倒是隔了一尺有余的距离。顾明渊见两人之间隔得这般元,倒是有些不快,这般哪里有之前美人在怀的感觉好啊,不过面上却是看不出分毫。 做出一副苦脸,话里带着丝哀怨,“蜜桃还在生朕的气?” “臣妾不敢。”这否定的话回答的相当的快。不过这事是不敢不是不会。更何况,一个“臣妾”就已经将自己很好的定位在宫妃上,相对于如此表示亲密的皇上来说,这疏离是显而易见的。 顾明渊当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不过想想自己做出来的那些个熊事,倒是也觉得她生点气也没什么了。谁让他不仅前后两次在芳菲宫拂袖离去,更是致芳菲宫失宠的流言愈演愈烈,不仅如此,还又巴巴的在后宫重新树立了“新宠”,多番动作,原只不过是想着逼慕灼华先对他低头,到如今来看却是他作茧自缚了。 顾明渊心头苦笑,对于慕灼华说得话却是半点提不起气了,如今只望他的小蜜桃早日和他重归于好才是。 “蜜桃莫要再生表哥的气,可好?”顾明渊面露哀色,黑亮有神的眼睛里如今也已经被迷雾这样,“前事具是表哥不好,蜜桃原谅我,可好?” 堂堂的九五之尊,嘴里连续道出了两个“可好”,征询询问的意味不要太浓,尤其是他对着慕灼华还放下了的骄傲,这般哪里不会让她动容呢。 若只论本身,顾明渊这个男人本就出色,更别提他还是个皇上,对着一个女子温声软语的祈求原谅,慕灼华的心也是颤了颤。她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不过慕灼华也是个不吃亏的主,该讨得债她是一笔也不会放过的。 还未如何,慕灼华的眼睛里却是已经漫上了水意,泪眼朦胧的看向顾明渊,一双桃花眼沾了泪意,更是湿了顾明渊原本坚硬的心,一颗心软和得不可思议,虽然这副泪眼迷离的样子很是魅惑,可如今他却是只愿她开心才是。 心爱之人的眼泪就是一大杀器,若不然刚刚用膳时他也不会只因为慕灼华只是那本可怜的看着她就无法了,更何况当时也只是眼睛里水润了些,晶亮了些。 “你欺负我……”话里带着哭音,慕灼华瘪着嘴哭诉着。对着她,顾明渊手足无措,伸手拂掉了她眼角的泪水,只是这般珍而重之的动作,正是让慕灼华又感受到一种被人珍视着的幸福滋味。心中只觉得自己越发委屈了,若说原本还有两分做戏的心思,这会儿是全心的都觉得自己委屈,眼泪流的更欢了,“你都不听我解释,生气了就走。” 顾明渊一头雾水,只是却不耽误他越加的悉心的娇哄着她了,一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另一手却是直接将她揽到了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想着缓和她的情绪。 哭得有些太狠了,狠狠的打了两个嗝儿,靠在顾明渊怀里的慕灼华仰着脸直视着他,满眼的控诉,“那日,你问我说那样一番话是希望你只有我一人,还是想将你推给皇后,我说有哪个女子不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只是属于自己一个的,就是灼华自己也是如此想法,只是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愤而离去了!” 在慕灼华的心中,顾明渊那时离去,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妄图独占他,可他是皇上,是不属于她一个人的,还是属于后宫所有宫妃的。她逾矩了,所以他生气离开,这是对她的斥责与警告。只是因为小二发布的任务,他能不能舍三千宫妃而就一她人却是她不能回避的问题。 听到这里,顾明渊哪里还能不知道当日他的慌促无措离去,在慕灼华的眼中却是他生气了才走的。眼睛微微转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慕灼华。他当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罢了,哪是生她的气。 “可我还是想说,虽然我希望表哥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可灼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是我爹爹、娘亲这么多年恩爱如初,可就是在爹爹娘亲成亲之前,爹爹的房里也是有伺候的人的。更何况表哥还是皇帝,担负着传承子嗣的重担……所以如果这就是灼华的命,那我也会认命,谁让命定之人是……表哥呢!” 这番话说得真叫一个漂亮! 顾明渊更是将慕灼华紧紧搂在怀中,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愧对他家小蜜桃对他的一番深情,更是只想将这天下的奇物尽数捧到她的面前换她展颜! 以手为梳,满含温柔的抚摸着她的乌发,微微垂头,吻着她的发顶。顾明渊满心的柔情,嘴里喃喃道:“是表哥不好……都是表哥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慕灼华心中暗道。心口如一,她的嘴里也是这么说得。 以为这样就完了?怎么可能,尤其是后面还有最大的一笔账还没算呢,慕灼华哪里就能罢休呢。 “……你不要我也就是算了,可你竟然还宠幸起了孔青青那个女人!”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里更是冒出了一簇火光。 本来嘛,若说一早她根本就不记得孔青青这是何人!还是他怕她会招人算计,特意对她说过的。大致意思就是那个女人和你有仇,离她远一点免得遭了算计。可他这倒好,却是宠上了同她有仇的女人,虽然她心底是不大将那点仇怨放在心上的,可耐不住这是你亲口提醒她的。如此,慕灼华心底哪能不气呢,尤其是竟然还在紫宸殿宠幸的她,这紫宸殿可是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宫妃能够留宿的地方,这倒不能不让她生忌了。 顾明渊伸手摸了摸鼻子,这个时候,他才如此深刻地觉得他下了如此烂得一步棋,就是已经故去的皇后,这会儿也被他记恨上了。 如果不是皇后想着抬举孔氏,他又不想太过拂了皇后的脸,才想着将计就计,他又何至于此! 不过……虽然这样那样,可……他到底也没让那孔氏占了他一点的便宜啊。即便那日他中了皇后的招,也没让孔氏侍寝,后面连续多日召孔氏侍寝其实也不过是召了孔氏到紫宸殿做戏罢了,他可从未碰过孔氏。原本想着抬举孔氏好刺激慕灼华的,可到头来还是报在了他的头上。 “朕从未宠幸过孔氏!” “怎么可能?”慕灼华惊讶的看向他,满眼都是不可思议!明明……要不然那孔氏也不会有胆子在她面前那样叫嚣。“那孔氏还在在我面前宣称陛下虽称赞她很会服侍人,可却还要她向我讨教讨教怎么伺候陛下的。” “……”孔氏这个贱人!顾明渊触及慕灼华那因为怒火而格外灼目的双眼,再对上她那似笑非笑的一副看戏的样子的,心底已经盘算开来要不再让那孔氏多修身养性几年。只是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 虽然那孔氏一事实在是有损他的英明,只是心肝面前,英明什么的,当初想到这个烂主意,就要做好今日丢脸的准备。详细的将孔氏的事情从头到尾都给慕灼华解释了一遍。所以什么新宠是假的,紫宸殿的连日宠幸是假的,孔氏在她面前说得那番话也是假的。不过末了,顾明渊却是俯首在她耳边低语,“不过这孔氏说得话倒是搞反了,明明是朕伺候你比较多!” 两人床笫之间,可多是他使劲手段伺候她的。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畔,耳尖处红通通一片,慕灼华不碰都知道这温度定是灼热。含羞带怒地瞪了顾明渊一眼。 连续多日以来的隔阂终于在今日两人开诚布公之下消失殆尽,顾明渊见着慕灼华对着他终于恢复了娇俏笑容心生欢喜,这保暖思淫欲,尤其是他们之间这赌了多长时间的气,除了那次中招之后的手动纾解,他可是一直禁欲呢。 这会儿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将身前的这个小美人拆吃入腹。   ☆、第100章 后果 至于以后究竟是不是只她一人的想法,顾明渊此时却是不想表出去的,毕竟话说得再漂亮,还是要看怎么做才是。如此也只是在一番*平静之后,两个人交颈相卧,十指交叠,默默在心底暗道,“从今以后只有她一人就足以。” 虽然顾明渊没有把这情话说出来的意思,可不妨慕灼华有了作弊器啊,他定下了守着一人的决心,那小二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小二一知道了,那叮叮叮的任务完成提示音可不就响起了嘛,那慕灼华哪里还能不知道顾明渊的答案 【叮,独一无二宠妃任务完成,真爱皇帝成功养成,恭喜受主成功达到独宠的目标,领取任务奖励。】 慕灼华如今正倦,只是听到这般声音,倒是打起了两分心思,闭着眼窝在顾明渊的怀里,如今却是扒拉起了她的奖励,打开控制面板,就见着面板上无论是经验值,还是魅力值都达到了满值,嘴角不由得弯了弯,尤其是当看到那包裹里的奖励,嘴角的弧度却是更了。让只知道她究竟是因任务完成而高兴,还是因为顾明渊的答案而高兴。 【叮,宠妃任务完成!系统将要进行升级维护,暂时关闭联系,敬请受主等候。】 这倒是个好消息!慕灼华心想。她的关注点只是在任务完成了,系统要升级了,对于暂时关闭联系这点,已经被她选择性忽略了,就算之前没有关闭联系的时候,她和小二之间也没有日日联系的时候。 对她而言,倒是终于又解决了一件事情,心情倒是更加轻松了,很快就真的睡了过去,只是顾明渊却是一心正在想着朝堂上的事情,大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脊背抚摸,滑动,脑子里却想着那单氏一门奇怪的死法。倒是不知道这单氏究竟还做下了什么孽,竟然除了他,还有人想要这单氏一门的命。 虽然理不清头绪,可想到再过几日,夜门也应该有一些线索了。不管顾明渊是怎么打定主意算计着这通敌卖国的单氏一门,可毕竟这通敌卖国的证据也没公布下去,在大晏朝臣眼中,这单于飞还是他们的同僚,在大晏百姓眼中,这单于飞更是戍守边疆,守护大晏安定的有功之臣,是他们百姓的守护神!可如今他们的同僚、有功之臣、守护神竟然因回京参加皇后葬礼后返回的途中被人给灭了。 一时间朝野震动,百姓之间议论纷纷,但是总体上众人的诉求还是一样的,那就是找出杀害单将军一家的凶手,为单大将军报仇! 御书房的桌案上光是奏请圣上查清凶手的折子就已经堆了两层了。顾明渊也很是依从民意,着大理寺接管此事,定要查清楚谋害单将军一家的真凶。如今,明面上有大理寺查案,暗地里,有夜门在追查此事。双管齐下,顾明渊倒是也就先将此事放在一边。 若说真正为单家这一家伤心的,倒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这单于飞遭遇暗杀这事本就不小,尤其是这暗杀他还成功了。一时间,就是后宫里也是议论纷纷。 水蓝得了这单家大公子与单大将军在回程路上被暗杀身亡的消息,一时间心神不定,喃喃道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小宫女不知事情轻重,倒是不知所措的看向她道:“水蓝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水蓝眼睛定定的看向一处,想到若是娘娘知道此事还不知道该如何伤心呢,咬了咬牙,只约束着熙和宫众人不得谈论是非,势必不能让主子知道此事。不过她倒是也涨了心眼,知道不能这么直接说你们不准谈论单家一事。她如果真这样干了,不是主动把她们熙和宫的把柄交到别人的手上吗,就差没昭告天下,我们主子同那单家是有关系的,而且关系还不简单。要不为什么别的宫里谈得这么欢,就你熙和宫不准提及此事呢? 不过不管她是怎么拐着弯子达到了同样效果不提,这样做虽然也真瞒下了温贵妃一段时间,可温贵妃也不是蠢得,几日下来,就觉得有古怪,这一日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了水蓝,旁的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只厉声问道:“水蓝,你还要瞒本宫到何时?” 温贵妃这般作态倒是唬住了水蓝,只让她以为她费劲心思瞒下的消息到底还是让温贵妃知道了,怏怏道:“娘娘,您都知道了。” 她的情绪很是低落,倒是很快又缓了过来,满脸忧心,着急安抚着说道:“娘娘您千万莫要难过,虽然单大爷已经去了,可您还要顾着两位公主啊。” 水蓝这话无吝于在温贵妃的心上划刀子,什么叫已经去了?“你给本宫说清楚什么叫已经去了,究竟是谁去了?”温贵妃猛地伸手抓住水蓝的手,脸上还有着扭曲的厉色,从来都是对一切东西都是淡淡的毫不上心的温贵妃这一次脸上终于没了惯有的风轻云淡。 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水蓝竭力忍着手上的疼痛,忧心的看着一脸紧张的温贵妃,终于张嘴低声说道:“娘娘,单大爷真的去了,就是单大将军也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温贵妃喃喃自语,即便是亲耳从她的亲信口中得到了消息,她仍旧是不相信消息的真实性。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死呢? 水蓝看着这样的的好似失了魂一般的主子,她的心也难受,可她知道不是主子逃避单大爷就能好好活下来了,当下只是两手一起抓住温贵妃的手,高声道:“娘娘,这是真的,真的……单大将军同单小将军都已经去了。” “你只将所有事情都要告知于我,莫要有一丝瞒我。”温贵妃呆呆的坐在一旁,只是却已经敛了心神,水蓝见她们娘娘已经平静下来,也不再瞒着,当下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于她。 面上分毫不显,只是细细察之,就能发现她的手指那里已经被她掐出了血渍,可想而知,她是怎么样硬生生的按捺着她的情绪。了解了事情的大致情况,温贵妃就挥退了水蓝,一个人径自沉思着。 不说温贵妃这面的心思是怎样的百转千回,倒是顾明渊那面的调查还真的有了进展。大理寺报上来的线索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杀死单氏父子的毒药乃是来自南疆,毕竟南疆那处地方诡谲万分,而毒药更是一绝。他们所中之毒乃是幻芍,是南*有的,旁处地方可没有适合幻芍生长的地方。 在众大臣眼中,这是显而易见且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一场南疆针对单大将军所展开的暗杀,所为的不过就是单于飞身死,他们南疆再出兵边界。谁让单将军戍守边疆这多年来,虽是有所争端,可南疆可却是从未长胜过,这些可也都是因为单大将军的功劳了。 虽然顾明渊对大臣们的某些想法嗤之以鼻,不过却不妨碍他在这事上的算计。如此,他们大晏若依此对南疆用兵却是师出有名了。要知道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可是说了这南疆的地界可也不平静啊,毕竟老南疆王年纪大了,儿子还也不少,哪个不想为王,对于南疆王的位子可都是盯着呢。 结合暗卫和夜门调查的结果综合来看,这单于飞估摸着还真是死于南疆之手,不过是这单于飞同南疆二皇子有所勾结,所以这么些年来,那二皇子凭借着和这单于飞的对峙也偶有胜的时候,倒是更得了老南疆王的青睐,这看不惯二皇子的可还有其他众皇子的,就是不知道断了二皇子这样一个外援的是谁的手笔了。 心思百转千回,这若要开战,他当然也要挑一位有本事有谋略得他信任的人挑大梁了,顾明渊细细筹谋着,于是大舅舅慕元启如此倒是入了他的眼。慕元启为主将,统领三军,不过又点了定西将军,威虎将军两位随同。 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竟是紧张了许多,毕竟打仗不仅只是两军的事情,他们不仅要拼兵力还要拼补给,拼装备。 等慕灼华知道她爹爹又要上战场了,这圣旨已经颁下去了。想改已经不可能了,更何况她也知道军人的荣耀是在战场上的,她老爹也不例外,只是却仍旧管不住自己常常在顾明渊的面前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这刀剑无眼,爹爹若是受伤了怎么办?”这样一番话,每每顾明渊在她身边,偶尔她就要蹦出这样一句话来。顾明渊也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如今的熟能生巧,细细安慰。 他们舅甥二人可是已经在御书房单独聊过此事,顾明渊也已经将他对于南疆的判断还有暗卫呈上来的消息都交于他看过,且也已经吩咐了暗卫到时候可听慕元启调遣。除此之外,他更是将他对于单于飞的怀疑告知于他,言下之意就是到时候还需他披露单于飞的狼子野心。毕竟这查清真相是一回事,怎么披露这些真相也是一回事。 一番筹谋策划,倒是让慕元启对于成长到如此的皇帝暗暗心惊,却也欣慰,果然不愧是皇帝!   ☆、第101章 争端 大军即日开拔,征战的阴云同样笼罩在后宫之上,毕竟哪一个人都不是天生地养的,这家人上了战场,身处后宫之中的她们同样不得安心。 永寿宫中,慕灼华垂头丧气,手上却一下一下的揪着她手边的花,不一会儿的功夫,脚边就已经落下了残碎的花瓣和青绿的叶子,花盆里的花很快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只是这却并未让她停手,随意的换了下方向,歪着头看着她左手边的花,瘪着嘴,又伸出手去。 “姝昭仪,您……”您在这样揪下去的话,她们可没法同太后娘娘交代啊,这一盆紫罗,一盆蝶恋可是太后最喜欢的了,还是花坊特供的。姝昭仪这一出手可是就已经毁了紫罗了。 “啊?怎么了?”慕灼华茫然的看向一旁出声的宫女。 “桃丫头,你这要再揪下去,哀家这盆蝶恋可也就要毁了。” “啊?哦——”慕灼华三魂六魄这才归了位,才注意到她的手可是又拽住了一片花瓣,垂头看了下满地的残花,再看看一旁的……呃……已经秃了的紫罗,快速的缩回了罪魁祸手,对着太后呵呵的傻笑着。 “姑母,您可来了!”慕灼华娇嗔着。 太后在上首的椅子那里坐了下来,“哀家要是再不出现的话,这永寿宫里的花差不多都要被你给祸害干净了。” “嘻嘻——”慕灼华只傻笑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很快就苦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着太后道:“姑母,父亲上战场了,承志也跟去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可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刹那,心头就已经百转千回。归根究底,这对她们慕家还是件好事,还是又出言安慰了她。 慕灼华倒是也识趣,她在太后面前告小黑状,一是为了表示她对于皇上瞒着她她大弟承志也上战场的不满,另外就是为了转移太后对于被她糟蹋了两盆花的视线了。 成功的在永寿宫里蹭到了太后的安抚宽慰,对于一些稀奇点心,更是吃完了也要包着走,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只是这宫里的宫妃倒是真多啊,自出了永寿宫,那便是转个弯就能遇到三两个宫妃。原本看着这么些人盛装打扮,招蜂引蝶的当做看戏也是挺好看的,只是吧,这同样的戏看得多了,心中也是会烦的。 慕灼华心生不耐,身为主子的得力宫女,自然是要主子事事顺心才是,转了条小径,轻声道:“娘娘,走这条路吧。”这条路通往玉带桥,路偏,人也少,风景倒是也还不错。 慕灼华点头应允,主仆一行人就换了方向往玉带桥的方向走去,只是可能是她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才会在玉带桥这里竟是碰上了淑妃这个对头,她看不惯淑妃,如今见着那淑妃好似在惩治别人一样,脸上更是露出了厌恶。 “娘娘?”一旁的宫婢见着主子停了下来,又看见远处的淑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慕灼华也不过是顿了一瞬,就向前走去。她只是不耐烦这位淑妃,可不代表着她见到她要躲着走。 那宫妃身子挺直的跪在原地,原本想趁机求救的她却是在慕灼华渐渐走近时,更加紧紧抿着双唇,不屈的神色倒是流露出一丝骄傲。只是她不愿出声,不代表她身边的婢女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受辱。 这条路本就偏僻,虽然免了让主子没了脸面,可却也让主子难以脱身。更何况如今好不容易有人经过,且还是皇上盛宠之人,当下就哀叫道:“姝昭仪救命,求姝昭仪看在我家娘娘同您一块进宫的情分上救救我家娘娘吧!” 那宫女不但声音叫得大,更是挣脱了淑妃手下奴婢的控制,一个挣扎,直接纵身扑到她的面前。双手紧紧抱着慕灼华的脚腕处哀求着。 “香莲,不要……不要求她!” “娘娘!”那宫婢不顾左容华的厉声喝止,只将满腔期望都放在了姝昭仪的身上。谁让那淑妃竟是想让她们娘娘受掌嘴之刑,还要在这儿跪足两个时辰,不过是因为娘娘嗤笑了她两句。 淑妃一扬手,将那些试图重新控制香莲的奴婢们唤停,妖娆的走到姝昭仪的面前站定,问道:“哦,莫不是姝昭仪想管本宫的事情?” “见过淑妃娘娘。”慕灼华对着淑妃福身行礼,谁让这淑妃到底还是比她高了一级,作为一个讲规矩的宠妃,她可不会让其他人将姝昭仪不守规矩做为攻讦她的借口。“这淑妃娘娘要教左容华规矩,灼华可不敢多言。” “姝昭仪——”香莲厉声长哀。 闻言,这淑妃再看向慕灼华的视线就更为不屑,再是宠妃在她面前也不过如此罢了。不过当视线转而看向一旁跪着的左容华则更为蔑视了,再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又如何,又不能笼络住皇上的心,如今还不是要在她面前跪下。 看了看那跪着的左容华,又看了看仍旧福身的慕灼华,讽笑道:“本宫记得两位妹妹可是一同入宫的,这可真是……不同命啊。”淑妃的话说得意味深长,不过这倒也真是如此。一个在后宫之中泯然无声,另一个却是宠冠后宫。 左容华头垂得更低了,默默无声,只是眼中有嫉妒一闪而逝。身子两侧被宽大袍袖所遮掩中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一团。 慕灼华却是呵呵冷笑,“淑妃娘娘所言甚是,可不是不同命嘛!不仅是这同期进宫的不同命,这不同期进宫的可也不同命,譬如……淑妃娘娘您自己。”要知道这淑妃可是从她初入后宫,直到今日,她就是属于吃些汤汤水水的那种。不过再往后,就是这些汤汤水水的她也吃不到了。 “你——”淑妃愤而瞪向姝昭仪,只是这种仇视的目光,她经历的太多,哪里还会将她放在心上,如今更是拿话激她,“依臣妾看来,淑妃您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在皇上那儿的印象本就不大好了,如今还更是如此不知收敛。” 这话说得都不心虚的嘛?就是左容华在一旁听着这姝昭仪睁眼说得瞎话都有些心虚,毕竟这姝昭仪前些日子可是正大光明的掌掴了皇上的新宠孔小仪啊,瞧把人家那脸给掌掴成什么样了,这会儿竟是还如此信誓旦旦的“劝告”淑妃您做点好事吧,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掌掴宫妃呢。 盛怒之下的淑妃哪里能领姝昭仪的情,不过这下这左容华她倒是也不放在了眼中,当下却是怒目瞪向慕灼华,只是她抓不到她的小辫子倒是不好惩治她了。忽然间,早前听人说过的某件事情却是如此理所当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灿然一笑道:“本宫倒是想起件事情,如今倒是还请姝妹妹给本宫说道说道。” “愿闻其详。” “这历来有不为尊者讳的规矩,姝妹妹这封号同本宫虽非同字,可却终究不大相宜……”淑妃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慕灼华断然打断道:“淑妃娘娘您这想得可真宽!只是这封号妹妹可做不得主,若是淑妃娘娘您不中意‘淑’的话,那臣妾这个做妹妹的,可少不得要往紫宸殿走一遭,好去见见皇上,让皇上为您重新拟定封号才是。” 这淑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说话不带脑子,整日跟个炮仗似的看谁都不顺眼,见谁都想炸了对方。她还当这后宫她是老大一般,可即便皇后没了,做主的也轮不到她!这一点想必皇上已经早有所知了,若不然如今这宫权她也不会捞不到一丁点。如今竟然想为了整治她,竟然连不为尊者讳都给搬了出来,可她也不想想她们这封号是谁拟定的? 淑妃脑子再缺根弦,她这会儿也意识到她所言有所不妥了,只是不等她说些什么,慕灼华已经愤然离去,她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忽的,也是一甩袖,就要往紫宸殿赶去。有宫女大着胆子询问这左容华主仆二人该如何处置,淑妃也只是恶狠狠的看了两人一眼,终是松了口气道:“就让她回去把宫规抄写十遍以示惩戒。” 眼见着两尊大佛都已经离开,这香莲才敢上前搀扶起她们家主子。到底是娇生惯养的,这跪着也有段时间了,哪里还能受住,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被香莲扶住,缓了缓才道:“扶本嫔回去。” 看来这淑妃如今倒是可能要在姝昭仪的身上栽一跟头了,对此,左容华只想说她喜闻乐见。毕竟对于敌人,她可不会施舍什么同情。 淑妃急匆匆的往紫宸殿赶去,就是想着赶在姝昭仪的前面告姝昭仪一状,只是她却料错了,这姝昭仪倒是并未去见皇上。于是结果显而易见,在皇上那洞察人心的视线下,即便她将事实歪曲再歪曲,加工再加工,可到底没让皇上相信她所言。   ☆、第102章 贪吃 窗外是滴滴答答的雨滴声,一声一声的听在慕灼华这个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惹人心烦的紧,这天气变得倒是也快,明明前一刻还是日头灿烂,等慕灼华回到芳菲宫不到片刻,这雨竟是淅淅沥沥的下了下来。 夏青收了伞进了殿内,快走两步进到慕灼华的身边,她身后跟着的却是那贤灵宫的宫婢。那宫婢随着夏青见了姝昭仪,跪在地上,将她家贤妃娘娘交代她送给姝昭仪的东西双手捧过头顶,道:“奴婢欢喜,是贤灵宫贤妃娘娘遣我过来将此物交于姝昭仪。” 安雪上前接过那宫婢手中之物,将匣子打开,呈到了姝昭仪的面前。正是一个通体澄碧的玉笛,将之取了出来,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哦,贤妃娘娘可有话交代于你?” “回姝昭仪的话,贤妃娘娘只说过姝昭仪是这玉笛最合适的主人,旁的却是并未多言了。” “既如此,那便代本宫多谢你家娘娘了。”慕灼华兀自把玩着这玉笛,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却是也在那宫婢回了话之后叮嘱道。 那宫婢略略瞧着这姝昭仪看着很是喜欢她们娘娘这件东西,回去复命的时候心中倒也松缓了些。她虽是不知道她们娘娘为什么近来同姝昭仪略略亲近了些,可却也知道是要全力以赴将主子吩咐她的事情做好的。 慕灼华把玩够了才又重新将这玉笛放回了长匣子中,一旁有宫婢适时的端了净盆近前,慕灼华复又净了手,又恢复了贪吃的模样,捏着面前的一碟酸枣糕复又吃了起来。安雪捧着这匣子,没得了主子吩咐,她也不好随便将之搁置起来,“娘娘,这玉笛奴婢要把它放到您的私库之中嘛?” “不必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顿了一会儿,复又喝了一口茶,才又吩咐道:“就放在那里的柜子上吧,本宫可是有些技痒了。” 虽然她古琴弹得不错,可笛子吹得也不比古琴逊色多少。安雪依言将玉笛搁置在一旁收了起来。一直并未出声的夏青蹙着眉头,可终究没有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纳闷道:“娘娘,这贤妃送笛究竟是何寓意?”她们芳菲宫可是从来没有同哪宫走得比较近,如今这贤妃竟然主动示好,不能不让人怀疑她所求是为何。更何况,贤妃可一直和徐贵妃走得甚近! “不过是前儿个见了听到了贤灵宫有笛音,本宫便寻着笛音进了那贤灵宫,许是那贤妃瞧着本宫太过欢喜她这笛子了,今日才着人将此物送来了。”慕灼华这一副话说得正气凌然,得亏这会儿春竹不在,若不然的话定要没大没小一番,好好说道说道她这主子是怎么在贤妃面前夸赞这一竖笛的,若不然的话人家贤妃怕是也不会今日就将此物送了来。 “不说这个了,这会儿什么时辰了,该是要进晚膳了吧?”刚将玉笛放好归来的安雪听到姝昭仪这随意的一声,倏地踉跄了一下,不过她性子最是沉稳,很快脸上就已经恢复了平静,这午膳明明刚用完不过一个多时辰,主子这会儿竟是又饿了不是?慕灼华眼尖,倒是将那安雪一瞬间的失误收之眼底,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安雪莫不是被本宫吓着了?不用晚膳便不用晚膳吧,那便再给本宫呈上一碟……不……三碟子的酸枣糕。” 这些日子,随着她和皇上的重归于好,她的贪吃也看在皇上的眼中,还是怕她吃得太多伤了身体,顾明渊特意给这芳菲宫下了旨意,每日姝昭仪除了用膳时间,点心糕点每日不得超过四份,原本定的是三份,硬生生的被慕灼华娇缠着又给她加了一份上去。这会儿这姝昭仪是变着法儿的为自己讨食吃了。 只是即便这般,安雪却是也不敢真依主子所言呈三碟酸枣糕上来,若真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舍不得训斥姝昭仪,挨训得还得是她们这一群办事不利的奴婢!更何况,她也觉得娘娘平日里用得有些多了。她曾听过家乡有老话说过,这人的胃口是越吃越大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们娘娘继续撑大了胃口,娘娘这些日子已经有些微胖了,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她都有些担心她们娘娘会向那小厨房的厨娘那般圆润了。 等顾明渊到芳菲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慕灼华痴缠着让人再给上一碟就一碟子的酸枣糕就行了,夏青等人都要被缠磨地欲哭无泪了,这会儿见着皇上过来了,却是狠狠的舒了一口气,却是让慕灼华心生不满,对着顾明渊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着他。皇上若是想哄她的话,没有酸枣糕是绝对绝对不不会原谅他的! 只是等了一会儿,顾明渊竟是没有丝毫的动作,慕灼华转过身瞪着似笑非笑的顾明渊,忽然间,嘴角却是弯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婢女一个劲儿的数落着,“本宫都是怎么教你的,皇上来了,竟是都不知道去准备些吃食招待陛下的吗?还不快叫小厨房准备些好吃的送过来。” 夏青听了这话,却是征询式的看向一旁的皇上。不说安雪可是将她的担心在她们几个中间提过,就是上面还有皇上的吩咐,所以于情于理,夏青可不敢听了姝昭仪的话就真得下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了。 顾明渊瞧着慕灼华那一副你不同意你就是坏人的表情,终于还是退了一步。等小厨房将点心什么的送了上来,就见着慕灼华对着面前的这三碟点心笑的心满意足。“蜜桃再这样吃下去变得越来越胖,就不怕会失了朕的宠爱?” 慕灼华正吃得欢快,闻言却是抬眼觑了下顾明渊,慢半拍道:“你会吗?” “不会?顾明渊满眼宠溺的看着面前这贪吃的小猫,无论胖瘦,她都是慕灼华,慕蜜桃! “那不就得了!” 眼见着慕灼华快要享用完特供的点心,顾明渊才想起来他今日来的目的,波澜不惊的说道:“朕过来是要告诉你,朕已将淑妃贬为平妃平婕妤了” 声音不疾不徐,面上也没有旁的表情。至少慕灼华在听到这消息之后抬眼看向她面前的顾明渊没有看出他的情绪,摇头晃脑的哀声叹气,顾明渊好笑的拍了拍她这样一番作态,“别多想。” 啧啧——淑妃怕是会没想到她会是这般的下场呢。慕灼华在在听到将淑妃不仅贬了妃位,更是赐了“平”的封号,她心中就已经将事情猜出来不少,怕是那淑妃匆匆面见圣上,想着先下手为强了。 可惜啊……平婕妤,婕妤不过从三品的位分,只是这从三品和正三品可是天差地别呢。正三品可居一宫主位,可抚养孩子。这淑妃如今一宫主位没了,能说得亏她如今还未有子,若不然的话还得有一场母子分离嘛。 慕灼华眉目含笑的望着顾明渊,哀声叹道:“皇上,这也不能怪臣妾多想啊,淑妃成了平婕妤,怕是这后宫众人都会多想了。”想想都要觉得她的妖妃之名怕是会更胜了。虽语气乏顿哀伤,到底和面上那浅笑着的眉眼很是不符。她虽不想着害人,可这淑妃若是想着害她作茧自缚可就不关她的事情了。说到底,不过是自作自死罢了。 顾明渊觑着眼前这小人,笑着问道:“你会在意?” 不会—— 慕灼华摇了摇头,更何况她虽然不是十分的了解顾明渊却也有七八分的。他是个好皇上,不会真的随意的毫无理由地因为她惩治宫妃。毕竟就像淑妃为了抓她小辫子说得“不为尊者讳”太过荒谬,站不住脚;而皇上只如此为她便贬了淑妃的位分,换了封号一样同样也不大恰当。如今淑妃落下了如此结局,怕是不止因为这次的事情。 不能不说这七八分的了解不是慕灼华自夸的。谁让这淑妃娘家人手伸的太长了,如今不过是让他们警醒一点罢了。 顾明渊抬手抹了下她的嘴角,将那点心的残渣拭了去,很是自然的直接搁进了口中,只闹得慕灼华闹了个大红脸,才又继续说道:“朕降了淑妃的位分,换了她的封号,一是确实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另外就是想给梁家一个警告,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了!”那淑妃的父亲梁轩如今正是管着这大军的补给,他只是没想到这梁轩手伸的够长的,竟是连这次军队征战所用的款项也敢往自己家里搂,朕且看着……顾明渊想到那梁轩办得破事,周身的原本温和的气息渐渐变得凌厉肃杀。 “我知道的。”慕灼华笑呵呵的说道,浑不在意顾明渊刚刚那流露出来的杀意。 不过这姝昭仪知道,可不意味着这后宫的其他人也知道。 再是这后宫的宫妃,不管是高位的还是低位的,说起来也不过都是后宅妇人罢了。在她们眼中,如今可不是就是这姝昭仪果不愧是一代妖妃……呸!是一代宠妃!竟然越级将淑妃从妃位上挑了下来,更是连封号都给换成了“平”,就是不知是平常,平凡还是平庸的“平”了。有宫妃不乏恶意的如此想着。   ☆、第103章 作大死 平婕妤之事却也如顾明渊在慕灼华面前所说的那样,她也不过是在家族和自己双重作死下的产物,只是她家老爹显然并不能够很好的揣摩圣意,却是只坚持认为皇上这是为姝昭仪排除异己呢。 作为一个“忠君爱国”的大晏的栋梁之材,他如何能够看着皇上自毁长城呢,于是在一得知自己闺女好好的淑妃娘娘竟只是因为开罪了姝昭仪竟被贬成了平婕妤,还另外附带了皇帝一则斥责的旨意。 皇上都昏庸到这样程度了,他们哪里还能够忍! 赶紧联系了下平日里交好的大臣,表现一番他对于姝昭仪如此妖妃的愤懑,更重要的是联系了一众人等对皇上进行谏言。 大殿之上,在前面已经有人对皇上谏言,梁轩也适时的站了出来,慷慨激昂的直抒胸臆,“臣附议……姝昭仪此等妖妃若不严惩,将来必会祸国殃民,还望陛下早作明断!” “还望陛下早作明断!”近十位大臣最后一起弯腰俯身高声道,余音在大殿之中回响,颇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效果。 只是这参与的进来的大臣人数虽多,可耐不住他们不够重量,更何况这姝昭仪也不是任尔等揉搓的家世低微的女子。虽然慕老国爷已经退仕,慕元启征战在外,可这慕家如今朝堂上还有慕元鑫说话呢,哪里能容得那梁轩肆意抹黑。当下儒雅的脸上已经全是愤怒之色,更何况这慕元鑫本身就是个文官,他的那张嘴也是不输御史台的那些老家伙的,当下就直接将梁轩喷的那张老脸红了又白,不过却还是一副鞠躬尽瘁的忠臣模样,当下热泪横流,直接在大殿上跪了下来,只说道自己一心为国,忠心不二,那慕元鑫欺人太甚。 可这梁轩只顾着同慕元鑫打擂台,想着将那姝昭仪从高位上也给她扯了下来,可他却忘了他那女儿——当初的淑妃是因何同姝昭仪杠上了的,这由头还在左容华身上呢! 这姝昭仪的后台硬,可这左容华也不赖,到底是左丞相的嫡长女,更何况这左丞相最是宠爱他这个闺女。本来自己闺女在后宫被淑妃惩治了,可这是后宫的事,他们外臣手再长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伸进后宫。更何况当日淑妃位分确实比左容华高,她要找个由头惩治也无可厚非。因此虽然这左丞相心里也不舒服,可倒是也没想着怎么样。 可如今不一样了啊!这梁轩如今想着借着妖妃祸国的名头打压姝昭仪将这事搬上了前朝,那姓左的那个老狐狸哪里能够不借此机会好好出一口恶气,当下接过话头,只说道:“皇上虽然宠幸姝昭仪,可也并未于国事有碍,莫不是皇上这宠幸的不是你梁家的闺女,就是皇上迷了龙目,才会宠幸妖妃不是。换言之,怕是今日这受皇上如此恩宠的姝昭仪换成平婕妤梁大人也不会这般谏言了!梁大人这般真是……” 配合着左丞相那样一番鄙视的眼神,倒是让人对于左丞相这样一番未竟的话充满了联想,不过怎么想也都不会是往好得方面想的。 梁轩拉拢的众人在左丞相说了这番话后,倒是一个个都噤了声。没办法,左丞相在朝堂上经营甚深,门生众多,他们哪里会为了梁轩同丞相大人对着干,更何况皇上这会儿都没说话,他们也不抱希望皇上会真得听从他们的话。倒是只剩下那梁轩被左丞相梗得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张着嘴还要说些什么,就被顾明渊直接给堵了住。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顾明渊,在听到那梁轩出言诋毁姝昭仪时,原本优雅的略带着散漫的气场瞬间凌厉了起来,嘴角更是勾起了一个斜斜的弧度,看向那大殿下的不断蹦跶的梁轩的眼神已是没有了温度。终于在他张嘴还要辩驳些什么,眼神示意了下安德子。 安德子手捧着一方折子,里面记载的都是这梁大人都做下了哪些事情,什么挪用军饷白银十万两啦,收受贿赂又多少多少啦。总之这折子里记载的,经安德子一笔一笔在大殿上念了出来的,有些怕是比这梁大人自己都清楚。顾明渊更是在安德子念完之后,冷冰冰的说道:“梁轩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挪用军饷……种种所为,令人发指!实不堪为官,现令罢其官职,羁押候审!” 梁轩一案交到了大理寺的手中,不管最后判决结果如何,总是捞不到好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这梁家一倒,后宫之中的平婕妤可也是没了好日子过了。没了娘家在外面帮衬着,又不得圣宠,这平婕妤离“人人可欺”的结局亦不远矣。 平婕妤似乎都能预料到她以后的倒霉日子,所以才会在得知父亲下了大狱的事情后在紫宸殿门口跪求皇上,只一个劲的磕头哭诉着她父亲是冤枉的。这到底真冤枉假冤枉顾明渊哪里还能不知道,当即遣了安德子出去让人打发走。 顾明渊的对待于平婕妤而言不可谓不无情,而平婕妤在这种无情的皇宠下将要迎接的是她昔日打压的那些宫妃的报复。 “娘娘,此这平婕妤此生应是翻身无望了。”浅淡的声音很是轻柔,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徐贵妃半靠在她的湘妃榻上,一双玉手垂放在身前,面前蹲着两个宫女,动作细致入微,正是为徐贵给涂丹蔻呢。 “不是应是,是一定!”感受到两人动作顿了一下,徐贵妃这才撑着眼看向她的一双玉手,青葱如玉的一双嫩手上涂上了张扬的红色,只看着这纤纤如玉的十指,就隐隐让人生出香艳之感。徐欣研瞧着这双手很是满意,这才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继续说道:“同内侍监打声招呼,好好地伺候平婕妤!” 细语听着徐贵妃舌尖含着的有如缠绵悱恻一般的“好好地”,她是生生地听出了一种骇人之意。很快敛了神色,浅笑着应是。 徐贵妃想着虽然这样的结果不大如人意,可是能将毁了淑妃她却也是百般愿意的。谁让这个贱人常常给她找不自在呢,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真得依着她心中所想,竟然真借着“不为尊者讳”的由头能姝昭仪对上了,果真是个炮仗性子。 想到这里徐贵妃面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不过想到这场对战中毫发无伤的姝昭仪,徐贵妃又有些气闷了。不得不说,她更想听到的是姝昭仪的坏消息,不过倒还真是一场遗憾。 嘀嘀嘀—— 从大脑深处响起了一连串的警告声,慕灼华甚至觉得她的脑子乱的厉害,不过她也将这事同那个已经消失一段时间的小二联系在一起。因此虽然整个人显得怏怏的,可到底唤住了夏青想去太医院请太医的想法,只自己一个人呆在内室之中。 机械刻板的声音复又重新再脑子里响起:系统升级完成,系统升级完成,欢迎受主进入皇后攻略阶段。此最终阶段以攻略皇后为目标,唯一衡量标准信仰力…… 小二后面还说了什么,慕灼华已经顾不上了,她的全副心神都被小二所说的目标和衡量标准抓住了。唤出控制面板,就见着面板上已经发生了变化。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原本的经验值和魅力值都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空空的长条。这就是小二所说的信仰力了。 “鉴于受主已经非常成功的完成了宠妃任务,希望受主可以再接再厉,快速有效的早日问鼎后位。” 呵呵—— 只可惜慕灼华已经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了。尤其是她可还深刻的记得当初小二所说的是宠妃养成啊! 怎么滴? 这宠妃任务成功了,怎么又蹦出来个皇后攻略!慕灼华心底还真得对那后位没多大兴趣。不仅要忙着管理后宫,调和皇上的各个小老婆的关系,还要劝着皇上雨露均沾,还得早起接受众人请安。至于你说你不当皇后,不受众妃请安,那你就得早起去给皇后请安!可这事,慕灼华还真没做过几次。 这皇后什么的慕灼华真的不稀罕,可耐不住这小二怎么就这么稀罕!她这会儿子是终于被小二勾起了好奇心。修仙界的时候,小二费劲心思的帮着她修炼,在这人界,他让她进宫不算,又让她努力当宠妃,如今这宠妃也不行,还得当皇后! 于是这慕灼华真的是森森的疑惑了,当即就对小二进行逼问。别对她说当初定的什么任务完不成,就将会抹杀她的存在,且不说宠妃任务她已经完成了的,更何况瞧着这小二随着她重生到这一世,她相信她们两个应该已经是轻易没办法分开的,因此对于小二嘴里所说的惩罚倒是真得不惧了。   ☆、第二更 “反正我觉得如今这昭仪坐的挺好的,你若是不将真正原因说出来,别想着我会真得如你所愿,去争什么劳什子的皇后!” 这话撂得叫一个干脆,不得不说经过这十多年的人界生活,原本的桃妖,今天的姝昭仪终于用实际证明了她是真得长了心眼的。 小二有些着急,可他又知道凡是小桃子真正下定决心的事情还真得很难让她改变主意,这下慌促的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你我相伴千万载,莫不是这原因连我都不能说吗?”这说话的声音那叫一个哀伤。面上作出了衣服哀婉的模样,这倒是确实让小二手忙脚乱了。尤其是这慕灼华的伤心还不全是做戏,毕竟他们相伴了千万载,可如今小二竟是还有话不能同她所说,本以为两个人之间应该是亲密无间才是,可如今的事实却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 小二扭扭捏捏的,鼓动着肉嘟嘟的腮帮子,不知道像说些什么。不过想想若是小桃子还是真的坚持的话却是于他无益。可想一想两人相互陪伴着这么多年,小二知道正如小桃子将她当做伙伴、当做家人,当做依靠。可他知道反之亦是。 好像是找不到什么可以不说的理由了呢!小二暗暗感叹着。还是将所有事情与他的算计和盘托出。只是在托出之前,他却是也探起了口风:“小桃子,你难道就没有奇怪过我有没有家人吗?” 慕灼华是真得没将事情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虽然她这一世有家人,可上一世她可没有啊。上一世她有灵识起就是一棵桃树,后来她就察觉在她的识海中察觉到了小二。因此她也只当小二和她一样,是没有家人的,或者说是他们是彼此的家人。 “你的意思是你也有家人吗?那你家人都是什么样子的,和你一样吗?”慕灼华叽叽喳喳的问了开来,似乎是接触到一个和自己认知所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倒是调动了她许多的注意力。 小二憨憨笑着,怎么可能没有家人呢?只不过他们无论是同修仙界,还是同这个世界都不大一样罢了。 ……慕灼华听着小二将他的那些真正过往一一说给她听后,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道:“你的意思是你在回家的方法?” 嗯!小二重重的点头。实在是当初他当初同人结了怨,后来竟是糟了那人的毒手,总之他最后看见的就是他的被炸的四分五裂的身体。倒是没想到他的意识竟然会附在桃树的身上,万幸当时的小桃子已经生出来了灵识。 而他也记得父亲曾经说过类似的事情,借助来自别人的忠诚的信仰之力可以重新回家,只是这信仰之力并非一点一滴就可以了,所以他才会逼着慕灼华修仙时努力修仙,希冀成为修仙世界的强者,换得他人的瞩目与尊崇,以一世界的第一强者所受到的信仰力帮他回家,只是这条路断了。 不过正像是人类所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至少他现在的这条路走得比上一路用时少,且速度还快。尤其是他感应到了这个世界的百姓对于他们的皇帝的信仰力很强大时,还有皇上有真龙一称也不是空穴来风,至少他们身上的大气运是普通人所不能比拟的。 小二坚信,当慕灼华成功成为皇后后,那一日也定是他回家之时。至于之前的升级,不过是他试图回家失败后对系统进行了重新的改良。 宠妃不行,皇后总应该行了吧。 慕灼华了解了前情后事,当下信誓旦旦道:“你且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争做皇后好助你早日回家。”得亏她没问若是当了皇后还不成功怎么办,就是不知道真得到了那一日小二会不会再想办法让她做皇帝试试了。 慕灼华原本想着既然要努力争做皇后,那她是不是要找皇上将她这想法透露出去,不过却被小二嘴快地喝止了。慕灼华想着小二劝阻的话,想想也挺有道理,别到时候没做上皇后却让顾明渊觉得她心大了,厌了她。 虽然她觉得会不喜、生气倒是可能的,厌弃她倒是不大可能。不过还是以防万一为好!她也不想因为她的莽撞而打破了小二回家的可能。 也因为慕灼华如今心有所求,对着顾明渊更是小意温柔,直接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顾明渊了,这点且不用再提。 不说这面两个有情人浓情蜜意,战场上如今也正是好戏迭出的时候。 按顾明渊所料,此战打得应该是比较容易的,谁让南疆的几个王子争权夺势很是厉害,再加上顾明渊派的暗卫和大晏安在南疆的间谍,一时间南疆自己就已经乱了起来。 可人算不如天算,或者是说他算得再多,终有遗漏的地方,不过倒也是一桩好事。 大军打的是为单于飞报仇的名头攻打南疆的,可当南疆节节败退的时候,那南疆二王子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单于飞是同他合作(勾结)的,说到底这位单大将军他不过就是个通敌叛国之人,按大晏的话说,就是这样的人当人人得而诛之。 他们怎么能为这样的叛国之人来攻打南疆呢! 原本慕元启是打算想在单于飞的将军制作出一起意外,然后凭着这个意外发现了单于飞卖国之事的,可如今有了南疆的配合,慕元启在两军对峙之时愤而呵斥了南疆王子,不过对着单于飞叛国之事当然还要好好的查,好还单于飞一个清白的。他们怎么能任凭敌国污蔑他们的将军呢!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暗卫查得那些事情如今都理所当然地摊开了,配合着南疆王子所言,原本为国为民的大将军的的确确是个叛国之人!且从头到尾,他们皇帝,他们大晏可都是受害者啊! 不过别以为单于飞叛国了,你们南疆就无辜了! 好好的,你们收买我们大晏的将军作甚?不行,还得打! 南疆此时正是应一鼓作气好将他们拿下,不然的话,这次重拿轻放,那不是又给了南疆出喘息的机会了。这样的局面是顾明渊不想看到的。 所以就继续打,不把南疆打得老老实实的,慕元启是不会停手的。慕元启呈了两份折子,一份是过了明路的,一份是交由暗卫之手递上去的。因此顾明渊倒是早早地就知道了南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表示很满意! 朝堂上炸了,无他,死于非命受百姓爱戴的单于飞单大将军竟同南疆勾结,只为了他的官位,竟做出迫害我朝百姓之事。 民众的力量从来都是不容小觑的!他曾经有多受百姓敬重,如今就有多受百姓唾弃!顾明渊为平息民愤,特意派专人重新整理审理单于飞的案件。虽然他单家嫡出一脉全死了,可单家也不只有嫡出一支的。 可若说真正为单家感伤、难过的便是只有那熙和宫了。如果说之前的单家遭暗杀灭门一事让温贵妃心伤,势要找出凶手为其报仇。可如今当她听到这消息,却是不信的。一定是政敌的栽赃!一定是的! “来人!快来人!” 水蓝连忙快步走到温贵妃面前,“娘娘您怎么了?” 温贵妃看着水蓝焦急道:“去将宁秋给本宫唤来!”皇后逝去,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就是个尴尬的存在。她便要了宁秋过来到二公主身边伺候着,毕竟有她和皇后这么多年的情分,想必对待小公主定会精心许多的。 只是如今单将军去世,单家竟还遭此污水,温贵妃如今也只能将宁秋唤来,好询问些单家的事情。只是宁秋即便再得先皇后看重,可有些事情就不是她这个婢女能知道的。温贵妃到底还是失望了,不过也不算是全无收获,毕竟她得知了皇后在生产前可是得了单家递进去的一封信,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信了。宁秋再三回想,却是好像是隐约听皇后念叨过“大逆不道”。 只是这些种种非但没有对她想洗清单家的污水有所裨益,反倒是她隐约觉得单家似乎……好像……可能是真得有反意。若不然的话她想不到有什么能被皇后称之为“大逆不道”。 吩咐宁秋退了下去,温贵妃静静的一人坐在内室,她伸手颤颤巍巍的打开一方平淡无奇的木匣,里面空空的,只一把桃木梳。她还记得柳树之下,曾经那个身着白衣的如玉公子是如何将这一把他亲自雕刻的木梳送到她的手上的。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可如今她已身为宫妃,而他已横遭不测。 如今她又该怎么办?温贵妃静静将木梳紧紧地攥在手中,暗暗地在心中问道。   ☆、第105章 喜脉 “这雨都下了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晴。”即便窗户已经被放了下来,外面的雨声还是淅沥沥的传了进来。连日来的阴雨天,似乎连人都有些发霉了。 慕灼华越发的懒散了,总觉得心口闷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可是预警器却也并没有提醒,或者真得是自己想太多了的缘故。 原本让顾明渊有些心颤的好胃口,如今已经是无论是对着她多爱着的吃食都已经没了兴趣。这看在顾明渊的眼中却是更加忧心了,只催着小厨房变着法儿的多琢磨些吃食,好希望能够恢复她的食欲。 “表哥,你来了?”慕灼华还未起身行礼,就已经被顾明渊拦在了榻上。她伸手扯住顾明渊袍袖,浅笑道。 顾明渊很快掌握了主动权,牵起了慕灼华的玉手坐在了她的身侧。她的精神恹恹的,全没有了以前那样充满生命力的朝气。顾明渊招了夏青道:“你们娘娘又没怎么用食吗?” “回皇上,娘娘她的早膳还一直都未用呢?”夏青心中也愁得慌,原本她们忧心着主子太过旺盛的食欲,如今看来,她宁愿她们娘娘还有之前的好胃口。 顾明渊心生不快,看着慕灼华一脸的不赞同,说话的温度也低了许多。“怎么能不用早膳呢,莫不是你想让陈秉正再来给你多开几个养身子的汤药方子?” 呵呵—— 慕灼华连连摇头,再好的补身子的药方它也是药!她可不想再日日用着药膳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心里闷闷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什么都没有胃口,要不午膳的时候,表哥陪着我一起用膳,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舍不得没胃口的!” 顾明渊心中本就压着事情,如今又听说姝昭仪又不好好用膳,还想着对着慕灼华好好的说教一番,可是当听完她说得话的时候,浑身猛地一僵,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难看起来,莫不是父女连心,舅舅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她心底才会觉得闷,会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管他脑子里转了多少个弯弯想事情,可面上却是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全然看不出顾明渊心底的真实想法。。慕元启的伤势如何,还不明朗,传回来的消息只说是重伤。顾明渊想着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还是先不要让她知道了,以免她担心。 其实或许皇上才是这个后宫最会演戏的人,只要他想! 能够看见皇上发呆,倒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慕灼华大胆地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朝他的耳蜗处吹了一口气。 顾明渊一伸手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放倒在了他的膝上,一手挑着她的下巴,“玩得很开心?” “没有……没有很开心。”太过贴近的距离让她觉得危险,慕灼华低声嘟囔了一句,乌黑溜亮的眼睛滴溜的转了下,“表哥到我这里来竟然还发呆,哼!” 慕灼华以种种的语气词结尾来加强她对顾明渊的这种对待发出强烈的抗议,不过倒也有效,“朕不过是想起以前也有一个小妞说朕陪着她用膳,她才会用得多些。”顾明渊好笑地觑着怀里的小妞,调戏道:“倒是没想到,如今这相似的话又从这小妞嘴里说了出来。” “那是,你是要一直陪着我用膳用到老的!”顾明渊表示他对于他家小蜜桃这种表露心迹的话语很是满意,伸手使劲揉了揉手感柔顺的长发,眼底的阴霾也渐渐消散了一些。顾明渊果真守信的陪着慕灼华一起用午膳,小厨房这次可是使劲了十八般的武艺,就期望着她们的昭仪娘娘真得能多用一些下去。 只是事实再一次让她们失望了。 慕灼华兴奋地坐在一旁,等着顾明渊的投喂,只是当他在将那夹了桂花鲈鱼放在她的碗中时,慕灼华却是嫌弃的撇过了头,嘴巴撅得厉害。 “怎么了?不喜欢。”顾明渊纳闷道。可以前她不是挺喜欢这道菜的吗? 慕灼华却是嫌弃的出声道“这小厨房的人是怎么回事,这鱼这么大的腥味!” 顾明渊用了一点,很是疑惑,“没有腥味啊!”这烧鱼去鱼腥是这些厨师的基本功夫啊,更何况芳菲宫小厨房的主厨的手艺可是比之他的御膳房却是也不遑多让的,如今怎么就被慕灼华嫌弃的这么彻底? “明明好大的一股子腥味!”慕灼华怀疑地看向顾明渊。莫不是皇上的鼻子坏掉了,这么明显的味道都察觉不到?慕灼华觉得她要森森的忧伤了,只是当她不信邪的伸出筷子叨了一小块放在嘴中后…… 明明就是一股子腥味啊!!! 控制不住的反胃、呕吐。原本还有红润的面庞如今却是苍白的吓人。她刚用了茶水将那种呕意压了下去,只是视线一对上那鱼,还未张嘴,全部的防线就已经全部崩溃了。 “还不去请太医!” “把鱼快给撤下去!” …… 殿内乱糟糟的,一通忙乱,慕灼华恹恹的靠在顾明渊的怀里,浑身发软,眼睛迷瞪着。顾明渊的视线一直盯着那把脉的太医,将之牢牢看住。一见着那太医把完脉,顾明渊就张嘴问道:“怎么样,姝昭仪这是怎么了?” 那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心中松了下,大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姝昭仪这是有喜了啊!微臣观脉象来看姝昭仪有喜应该已经一个半月了。” 有喜!喜脉!孩子! 这样的消息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将顾明渊结结实实的给劈得怔在了原地。直到周围的宫人们齐声的“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才将顾明渊的神魂拉了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同样是不可置信的姝昭仪,又郑重地确认了一遍。 只是慕灼华也是不信的,直直地盯着那太医道:“怎么可能是喜脉?!”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曾来过,原本她还以为要么是孕育丹失效,可小二出品,应该是没有凡品;要么就是她的身子亏损得太厉害,那丹药仍旧在调理着她的身体,这样才能解释的清她这两个月连着来的月事。至于喜脉,真得不是太医误诊了吗? “娘娘的意思,这两个月娘娘的月事照常,并未缺席。才会觉得不可能是喜脉。”夏青补充道。 那太医捋着胡子,“无事,女子有喜的前两个月月事照常这也是有的,并非异事,昭仪这脉象的确是喜脉。” 慕灼华这会儿确实也提了精神,面带忧色,忧心道:“陈太医曾道本宫的身子中了药,后来又落了水,身子发虚,且于子嗣有些艰难,不知道本宫这胎可能稳妥?”虽然她知道她的孩子不会有事,毕竟小二也曾经说过服下孕育丹后,丹药会先改善受主的身体,在身体改善到最佳条件之后就会受孕,可这样又如何,她需要给皇上紧紧记性,让他知道如果不保护好,无论是她还是孩子都可能会受很多苦! 皇上正满心高兴着呢。他的小蜜桃终于要能给他生一个小小蜜桃了。只是当慕灼华的担心穿透进他的大脑中时,他面上的喜意却是僵住了,也催问了起来。毕竟当初陈秉正对她身子的断言他可清清楚楚地记着呢,原本想着等她的身子调理好后,再要一个他们的孩儿,可如今子女缘分却是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 不过一想到这个孩子可能要遭受的苦难,顾明渊对先皇后就又生发出了厌恶。若不是她给蜜桃下药,她何以会伤了身子的根本! “皇上且放心,微臣观娘娘脉象平和,稳健有力,并无大碍。且姝昭仪的身子调理的很不错,多加注意,腹中胎儿不会出事的,只是在用食上还需仔细精心。” 顾明渊的担心倒是可以略微放了放。只是蜜桃如今有孕,虽然太医说她的身子已经被调养的很好,可却也不能大意。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冒险!既然这样的话,那慕元启受伤之事是坚决不能让慕灼华知道了。顾明渊打定了主意要让芳菲宫众人在对这事上在慕灼华的面前噤声。 不过,这有孕之事倒是也可以先瞒下一瞒。“朕不希望会有人知道姝昭仪有喜一事!” “皇上放心,微臣定会守口如瓶。” “姝昭仪这胎就交给你保,朕要姝昭仪和孩子都要平安。” 新晋为的姝昭仪专门保胎太医在对着皇上表完忠心后就被挥退,这个太医她从未见过,更何况她都是惯常用的陈秉正啊。“咳咳——陈秉正只是医术高抄,可对于安胎养胎的医术到底没有这个太医强。” 顾明渊睁眼说瞎话的编造了关于为什么新来的太医不是陈秉正的问题。不过这也不过是慕灼华随便一问,更重要的是慕灼华扯住顾明渊的衣袖,双眼湿漉漉地巴望着她的皇上,“为什么现在不能将我有喜的消息公布出来?”   ☆、第106章 消息暴露 宫妃有喜,于皇家、朝堂而言应是当之无愧的好消息! 可是如今皇上的意思却是要保密,并不打算宣之于众,不得不说慕灼华有些难以理解,也不怪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你们都先退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顾明渊喝退了侍候在一旁的宫人们,房间里这下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平静的声音才划破萦绕在两人之间的静谧。 “时机不到。” “时机?”慕灼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疑惑出声。 “嗯。”顾明渊轻嗯了一声。可显而易见,他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慕灼华倚靠在他的怀中,微抬眼,看着男人眼睛微眯,嘴角轻斜。很多时候,她除了娇蛮更多的是善解人意。她知道皇上真的不打算向她解释,不过他也不会做什么对她们母子不好的事情,既然他这个时候不想说,那她也不会刨根问底。 舒服的靠在他的怀中,轻声哼哼着。顾明渊闻声更是轻轻挪动了一下,紧紧揽住她的肩头,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大手触及她的腹部轻轻摩挲着,这里有着他们的孩子,眼睛深处更是漫出星星点点的满足。 因着姝昭仪有喜之事,再加上皇上目前并未有将此消息公之于众的打算,而慕灼华也不想芳菲宫有什么大的动静,被其他人一个个的盯得死死的,因此如今这芳菲宫早把守上更是外松内紧了。虽然有一点点小小的异动,可这点动静却也不被放在心上,谁让这芳菲宫的消息历来就是最难打听的,因此也不过是暗地里感叹两声。 虽然不知道这芳菲宫究竟又出了何事,不过看那宫人急匆匆的样子,许是这姝昭仪听了其父重伤一事悲伤欲绝,乃至身子受损地更加厉害了呢!不止是水蓝一人这样想的,这阖宫里的宫妃没甚好期待的,如今眼瞧着芳菲宫有所异动,怕还真是这姝昭仪知道这慕将军受伤一事不好了。 水蓝将此事禀报给温贵妃后,她心中记着此事,不过却也并未分的多少注意力。她身在后宫,这前朝,甚至是宫外的事情她没却没办法顾虑这么多,如今想要查清楚单家灭门叛国的真相,于她一个女子来说却是有些太过强人所难。 不过一日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如今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事情的真相总会能查到的。温贵妃合上手中的账册,这账册是内侍监一早就送过来的,她的眉头一直都都没有展颜的时候。 “将父亲前段时间送给本宫的百年老参给姝昭仪送去。”带着些倦意的声音响起,温贵妃用手轻抵着额头,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子疲倦之意。水蓝适时的站到她的身侧,两手分别抵在她的太阳穴那里,轻轻按压,纾解着温贵妃的伐意。 “可……”水蓝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这里又没旁人,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对本宫说得?” “那倒不是。”水蓝嗫啜道,接着又道:“可娘娘,这芳菲宫刚请了太医,咱们就送了人参过去,会不会惹得姝昭仪猜疑?” “无事的,你就按着本宫所言将那老参给姝昭仪送去就行了。”此举不过就是表明她的态度,更何况如今这中宫空缺,后宫诸事皇上还是又交到了她和徐贵妃分理,于情于理,她这样做都是合适的,若是皇上知道了,想必还有可能会赞她一声友爱姐妹呢。温贵妃不无讽刺地想。 “娘娘,这些都是其他宫里送过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春竹指着桌子上堆了满满当当的东西说道。这不过是众妃看那温贵妃先遣人送礼过来,再加上慕太后对外以调养身体的借口也赏赐了姝昭仪不好的好东西,再加上姝昭仪这如今又复了帝宠,才会有这么多宫妃借此机会上赶着巴结了。 慕灼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并不大在意这个。“红莲,你带着夏青你们二人好好检查一番,无害的就入了库封存起来,有问题的就全部给原路送回去。” “奴婢遵命。”红莲并着夏青齐声应道,很快宫人们也在她的示意下降桌子上的那些各宫送来的东西都给搬了下去,两人好查验一番。 今日的日头很好,连日来的阴雨天让慕灼华的心情都阴郁了很多,慕灼华记得慕太后着人给她送来的孕期注意事项中就曾提到过这女子怀孕期间定要保持心情愉悦,这样子对腹中孩子才好。因此吩咐宫人们在外面的石桌那里摆了吃食,添了茶水后,只带了春竹并着安雪等三人。 芳菲宫不像其他的宫殿,除了一宫主殿,偏殿里也都被赐住下了妃嫔。芳菲宫中的偏殿并无妃嫔住下,只主殿之中住下了姝昭仪这一宫之主,换言之,就是这芳菲宫并着其间的各偏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姝昭仪一人所有的,所以在芳菲宫中,这姝昭仪一直是秉持着她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也不会被其他人冲撞到。 皇上虽没有将芳菲宫封起来,可到底因为传太医之事传达给外界的态度是她姝昭仪身子抱恙,故而才免了姝昭仪的请安,好好的休养身体。因此她倒是不好就这般不加掩饰的出了芳菲宫。索性皇上她的日子太过无聊,倒是让人从外面搜了不少的话本供她解闷。 只是这些日子她更是惫懒了许多,手中的话本没看多会儿时间就睡了过去。虽说现在日头好,可到底是不放心她就这般在这儿睡过去,毕竟娘娘如今这身子容不得一点忽视。春竹在心中暗忖,终于还是大着胆子将姝昭仪唤醒,劝着她到内室之中好好歇息。 芳菲宫一如往昔,平静安然,只是这午后的宁静终是被那平婕妤打破。 大厅之中,平婕妤同丽婕妤二人先后在一旁的黄花梨透雕鸾纹椅坐了下来,宫人们很快将茶水都奉了上来。红莲对着这二位婕妤行完礼退后一步站定道:“娘娘很快就来了,还请丽婕妤、平婕妤稍候片刻。” 丽婕妤嘴角漾起浅笑,“不妨碍,本就是我等突兀上门,才会搅扰了姝昭仪的安歇。” 红莲也只浅笑着点头先行告退,并不出声。按她的想法并不希望主子见她们,尤其其中一为还是“大名鼎鼎”的平婕妤,奈何主子要见,她们做奴婢的也只能照吩咐做事。 不多会儿,慕灼华就在春竹的虚扶下出现在大厅之中,丽婕妤旋即就对着她问安行礼,倒是平婕妤在丽婕妤的扯巴下,不情不愿慢腾腾的弯下了身子,屈膝行礼问安。 “二位请起,”慕灼华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想必二位定是久等了吧,这真真是本宫的不是了。夏青,还不快重新为丽婕妤与平婕妤沏一壶新茶。” “哪里是娘娘您的不是呢,却是臣妾不好,竟是挑了这个时辰上门,竟误了您的歇息。”丽婕妤很是客气道,说话间却是不忘不着痕迹的微挑着眼好观这姝昭仪的反应。只是姝昭仪面上仍旧是平静无波,只嘴唇轻轻抿着。她则又继续说道:“娘娘身子不好,定是要好好调养才是,莫要太过忧心才是。慕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才是。这些都是臣妾私库里养身的好东西,臣妾特意给您送了过来。” 她同平婕妤不同,她们二人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只是平婕妤到底曾经位及淑妃,可她到现在也不过只是婕妤。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早已经渐失帝心了。她如今前来,也不过是想同姝昭仪示好。 “你说什么?”慕灼华紧紧的皱着眉头,急声问道:“逢凶化吉,谁逢凶化吉?” 姝昭仪竟是不知道慕将军重伤的消息吗?丽婕妤的心狠狠地颤了颤,如今这番局面,丽婕妤哪里还能猜不到姝昭仪为何不知道这事呢。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紧紧地咬着下唇。平婕妤却是忽然间灿笑,朗声道:“当然是慕元启慕大将军了,也是姝昭仪您的父亲啊” 小憩之后的慕灼华比之前更显精神一点,一直泛白的两颊多了丝浅睡之后的红晕,倒是更显得生气一点。只是这种生气看在别人的眼中,倒是姝昭仪身子确实不好的明证了。平婕妤见此只觉得畅快人心。 “姝昭仪难道还不知道吗,慕将军在战场上遭受敌军偷袭,伤在心肺,已是危在旦夕了。”平婕妤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听在旁人的耳中却是生生的生出一股子颤栗之感。 丽婕妤看着左手边的平婕妤,心生后悔,若不是……若不是有一瞬的觉得她们同病相怜,她何苦要同平婕妤一道前来。她怎么就能忘了这平婕妤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成为今日的平婕妤呢! 果然平婕妤真的就是来让丽婕妤后悔的!就听她轻咦了一声,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红莲厉声喝止,“平婕妤!” 丽婕妤见此情景,就知道今日这示好许是失败了,别结了仇就好了。忙正色说道:“臣妾想起来宫中还有事务未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事到如今,她可是管不得那平婕妤究竟还要如何了,耳后还隐约传来平婕妤泄愤一般的声音,她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平婕妤想死,可她还想活着呢!   ☆、第107章 流言兴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父亲已经被皇上下了大狱,她们梁家是彻彻底底的倒了。没有娘家支持的又不得圣心的宫妃在这宫里不过是被轻贱的存在。平婕妤有一瞬的恍惚,瞧瞧!瞧瞧这姝昭仪的寝宫无论是摆设装饰,还是宫人奴婢都是碾压她的存在,她是淑妃时比不得,如今就更加比不得了。 端起手边凝润的芙蓉白玉茶盏,平婕妤微抿了一小口的茶水,斜眼看向那上首慌乱的无措的姝昭仪,眼底不无讽刺。 呵—— 她梁家倒了,可慕家这次怕是也要折了位大将军!能看着姝昭仪面色大变,于她倒是一大趣事!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平婕妤施施然行至大厅中间,浅笑道:“姝昭仪莫不是还不知道此事,当真是臣妾的疏忽了。” 慕灼华脸色越发的苍白,她心中是想不信的,可看着那平婕妤这般姿态,却是越发的惶恐不安了。尤其是想到皇上偶尔的欲言又止,还有她这宫里的平静。她原先也只当是她有喜的缘故,如今…… 不过她的笑话也不是别人想看就能看的,这也得问问她行不行。即便心中恨不得立马去见皇上问一个答案,可这会儿她的面上却是让人看不出分毫,眼睛定定的看着大厅中间的平婕妤,直看得人家心里发慌,才不屑道:“本宫私以为平婕妤此次登门,是明了皇上的意思,如今看来,当真是本宫高看妹妹了。” 她虽然不耐同这些宫妃们姐姐妹妹的称呼着,可这会儿若是称她为妹妹能够多恶心恶心她,慕灼华倒是不介意多唤几声“妹妹”。不过她确实是成功的恶心到了平婕妤,被一个自己憎恨厌恶的人连连唤着妹妹,平婕妤是再大的耐心这会儿扛不住了,更更何况她从来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硬撑着和慕灼华你来我往,终于还是一甩袖,阴阳怪气地告辞离去。外人走了,她们这内人也要好好说道说道了。春竹等人还在愤怒地盯着平婕妤离去的背影,等她回过神来想着在姝昭仪面前好好的一抒对平婕妤的愤怒时,就见着慕灼华平静的看着她们,就是太平静了,才让她们打心底里慌促。 “娘娘,晚膳想用些什么?”夏青嘴快地转移话题,只是如今这时辰,提起晚膳却是更让人觉得她们在欲盖弥彰了。 “平婕妤说得可是真的?”慕灼华的心底若说原本是五分的相信,可现在看了身边这几个婢女的反应,就知道平婕妤说得话约莫真得是真的了。只是心底还存着一丝的侥幸,希望她们能亲口否定她的话。 几个人嗫嗫啜啜相对无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紧紧咬着唇,欲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慕灼华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心情就好像是心悬在半空晃晃悠悠的悬不稳,一个不稳就会急速摔落在地,血水四溅! 眼看着此事已是瞒不下去了,几人面面相觑,红莲只得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禀报给主子,末了看着主子认真说道:“皇上不想让娘娘知道,只是不想惹得娘娘太过忧心费神,慕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红莲姐姐说得正是此理,娘娘切莫为此太过伤神。”春竹连连点头附和道。毕竟娘娘现在已是有孕之身,她们才会想着瞒住她的。 放心,哪里能真得放心?慕灼华苦笑,没有确切的好消息,她这心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来的。皇上政务繁忙,她不会去搅扰他,可永寿宫她还是去得的。打定了主意,任旁人如何规劝,都不能改变她的意思,慕灼华到底还是不顾劝阻去了永寿宫。 这关口,对于宫里的这许多闲话她哪里还会在意。慕太后是知道她有喜的消息,皇上会将此消息瞒下,却不会瞒住慕太后。若不然慕太后也不会遣宫人送来那关于孕期的手册。于是当慕太后见着姝昭仪急匆匆的进来时,却是变了脸色。训了她身边的随侍宫婢,才让花容让小厨房赶紧的做些吃食送了上来,才拉着姝昭仪,关切询问道:“小脸怎么苦巴成这番模样了,是不是皇帝又欺负你了?有姑母给你做主呢?” 这有亲近的长辈关心,不过一瞬,原本还只是脸色难看的慕灼华在慕太后面前就已经泪水连连了。这哭声哭得慕太后可是心疼坏了,轻声软语地安慰着。 “姑母,父亲是不是真的不好了?”说话的声音很低,还带有因哭泣而显得浓重的鼻音,只是这殿中安静的很,偌大的宫殿中只清晰的听着姝昭仪的哭泣由高转低,然后夹杂着一句不甚清楚的疑问。 可听在慕太后的耳中却是很是清楚。整个人愣怔了一下,才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着,直到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慕太后才又道:“皇上已经遣了几位医术高超的太医去医治了。你父福大命大,一定不会出事的。” 真得是这样吗?慕灼华陷入了深深的自疑中,这种对自己的怀疑中又夹杂着深深的懊悔自责。如果,如果她在父亲出征前就为父亲准备好救命的丹药,再或者她若是将那护身的甲衣交到交到她的身上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慕太后显然看出了慕灼华的情绪似乎又不稳定了,厉声说道:“你若是真的为你父,为慕家好,就给哀家好好的调养身子,平安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慕灼华拭去眼泪,看着她面前这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她的脸上也已经露出乏意,慕灼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残忍,还有不懂事。 若说原本在丽婕妤与平婕妤的先后离开并未引起皇上的人注意,可当这两位婕妤离开后,姝昭仪就急急忙忙地赶往永寿宫了,这却不能不让人这禀报给皇上,毕竟皇上可是说过的,姝昭仪出现的一丝一毫的异常都是要尽快让他知道。所以正当这姑侄两人相互慰藉的时候,皇上却是也赶紧到了永寿宫,不过瞧着慕灼华的样子,倒是让他又放下了心。过后还是从红莲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到底在他的心中又记了平婕妤的一笔。 如果说平婕妤在芳菲宫讥讽姝昭仪时是满心畅快的,那这种畅快也只是持续了短短三四个时辰,她却开始变得惶惶不安了。尤其是夜间睡下的时候,在宽大的木雕床上辗转难眠,唯恐明日就会迎来姝昭仪的报复,亦或是皇上的惩戒。 姝昭仪是真的没打算对她做些什么,正如慕太后所言,如今她的孩子才是最为重要的,无关的人等哪里会让她多放些心神,不过倒是在夏青的表露下,内侍监当然就又知道了这平婕妤可是又惹到了姝昭仪,在这宫廷中能爬上去当个管事的,眼力见可是有的,前面徐贵妃身边的细语姑娘就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平婕妤,这会儿平婕妤又得罪了姝昭仪,啧啧,平婕妤可真是“好福气”! 第二日的早朝,众位大臣就好像提前约定好了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奏,于是朝堂上一时间都是关于姝昭仪妖妃祸国的言论更是沸沸扬扬,之前的梁轩的教训对这些大臣们似乎没有一点的影响。 于是今日的早朝不欢而散,顾明渊也只能暂时将此事压下来,散朝后,安德子半路上将慕元鑫截了下来。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怎么都将眼睛死死盯在姝昭仪的身上?御书房里,顾明渊面色冷凝的端坐在桌案后面,曲起食指一声一声的敲击着桌面,沉闷的敲击声一如此时御书房沉闷的气氛。 “回禀陛下,姝昭仪的妖妃之名似乎一夜之间就传播开来,等微臣发现的时候,流言的势头就已经遏制不住了,如今京城里更是人人都言姝昭仪妖妃媚主,此女定是要祸乱朝堂的。”慕元鑫这话说得也很无奈,他这侄女哪里就是妖妃了,不过就是得宠一点罢了。 “荒谬!”顾明渊怒声道。 “皇上,如今这样的流言在京城中已是人人皆知了,京城百姓如今人人皆以为姝昭仪妖妃媚主,流言愈演愈烈终是会伤害到姝昭仪,我们不能再任由流言这样发展下去了。”慕元鑫沉声说道。当务之急是先要将流言平息,那些人传播宣扬这样的流言不过是想以之作为他们的武器,这样当然是会伤害到姝昭仪,因为他们就是冲着她来的。 顾明渊眉峰紧皱,眉间形成一个川字,慢声说道:“舅舅还得早日查出流言的来源。” 慕元鑫点头,他们已经再查了,不过还需要时间。   ☆、第108章 解决之法 敲击桌案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萦绕在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君辰二人沉默相对,忽然间,顾明渊重重地敲了一声桌案,重重的敲击声似闪电霹雳般划破这宁静,顾明渊沉声说道:“姝昭仪妖妃媚主不过是歹毒之人刻意放出来的流言,既如此,只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能够站出来澄清姝昭仪乃有福之人则此局可解。” 可这德高望重的高僧舍护国寺的了然大师其谁!可以说了然大师在整个大晏王朝百姓心中有着不俗的精神地位。如果是他出来为姝昭仪辟谣的话,那么他们的形势倒是很快就能逆转了。 此举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即便慕元鑫有着一瞬间的纠结。可是如今流言日盛,朝堂上众臣又对着皇上步步紧逼。“微臣想起来一件事情,或于此事有益。” “哦?”顾明渊来了精神,眼睛中有光亮凝聚:“但说无妨!” “皇上可还记得姝昭仪曾幼年曾被送离京城一事?” 怎么会不记得?原本一直好好的妹妹,突然间就染了天花,被送到宫外的别院医治,可当她身子好了,可人却已经被送离了京城。他还记得他在皇宫等着她痊愈后相见,可谁会想到再见面就已经是大选之时了。 “怎么,此事莫不是隐情?”这个空当,慕元鑫竟是提到了此事,不能不让顾明渊想的多一些。不过他想的倒也是真的,慕元鑫点了点头,才将当日背后的事情说了出来,“姝昭仪当日重病被养在别院之中,大嫂和母亲她们当时担心不已,后来决定到护国寺为姝昭仪祈福,恰逢了然大师游历归来,就请了然大师为姝昭仪批命。” 说道这里,慕元鑫顿了下停住,抬眼凝视了一眼皇上的反应,才又继续说道:“了然大师曾言姝昭仪是有大福之人,只是历经一劫,望她十三岁之前莫要回京,将来会有大造化。” 慕元鑫虽然也对了然大师很是敬重,可对他的这一番话终究还是保存了两分怀疑。只是为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慕灼华才会在外呆了几年才能够回京。顾明渊的心中却是猛地一突,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希冀隐隐地似是开始露头。 朗声大笑,笑声洗去了房间中的紧绷与沉寂,有他在,她当然会是大福、大造化之人。了然大师当真是不负大师之名! 事情谈到这里,事情该如何解决也就有了应对之法。更何况,边关还有位慕将军奋勇杀敌呢! 姝昭仪身子抱恙,闲杂人等无皇上口谕不得无故登门探视!一道针对后宫诸人的禁令颁布了下来,不过倒是没引起太多的注意,不过是在心中对姝昭仪的盛宠羡慕嫉妒恨罢了,多是在心中念叨着定是那平婕妤上门惹怒到姝昭仪,皇上才会一如此护着姝昭仪了。 其实说到底这道旨意,就是变相的将姝昭仪束在芳菲宫中。慕将军重伤一事还未有好转,如今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又传起了流言。再加上她身怀有孕不过月余,正是紧张的时候,顾明渊恨不得为她抹去所有的威胁。 只是……现在还不行啊! 流言越来越盛,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同皇上相争胜利的局面一样,闹到最后每每都是不欢而散。如今就连皇宫中的流言传得也越发的厉害了,温贵妃在此事并未放太多的注意力,她现在是一门心思的查案;至于管理宫务的另一位宫妃徐贵妃则是恨不得流言愈演愈烈,她倒是象征性的惩戒了几个嘴碎的宫人,可这皇宫里的多少个宫人就有多少张嘴,即便是稍稍震慑了下,可也不耽误宫人们暗地里偷偷的交流着。 眼看着皇上、慕家似乎要溃不成军,可似乎只是一瞬的时间就来了个极大的反转,顾明渊先是在朝堂上大肆发了一阵的怒火,惹朝堂上额大臣们一瞬间隐隐有些战战兢兢,噤声不语,倒是有胆大的极力耸言说道:“皇上如今已被妖妃迷惑,姝昭仪不除不足以平民愤,稳朝纲啊!” 这个罪名可大了去了!顾明渊冷眼看着朝堂上众臣的各种各样的脸孔,怒声嗤笑道:“好好好,既然你们都说姝昭仪是妖妃,可朕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如此偏听偏信,既如此,就让人请了了然大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看看姝昭仪究竟是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之命!”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皇上此举可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了,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皇上不是会轻易停下这个做法的,很显然,顾明渊说得话是通知,是吩咐,是命令,唯独不是征询。 “来人!” 有侍卫进入大殿中跪下听候吩咐。 “立即前往护国寺宣了然大师入宫觐见!”顾明渊冷声将事情吩咐下去后,才又对着这一众大臣说道:“那么现在就劳烦众位爱卿多等一会儿了。” “微臣遵旨!” 护国寺虽身为大晏的第一大寺,亦有国寺之称,可距离皇宫可是绝对称不上是近的。那侍卫快马加鞭,前往护国寺宣召。朝堂之上,顾明渊冷眼看着某些大臣由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变成了现在的忐忑难安,更是厉声道:“众卿皆言姝昭仪妖妃祸国!朕倒是不知道众卿如此关心朕的后宫。慕将军在前线杀敌,身受重伤,如今生死不知!朕倒是没想到众位爱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将妖妃之名扯到了姝昭仪的头上,果真不愧我大晏的‘栋梁’!” 如此指控让众臣心下一紧,膝盖一哆嗦就跪了下去,口呼:“微臣不敢!” 顾明渊也不发话,就只看着这些大臣下跪请罪!于是朝堂上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么安静,静到似乎都能听见他们自己怦怦急速跳动的心跳声,脸上白了一阵又红,红了又白的。 “回禀皇上,了然大师已经到了殿外!” “快传!”顾明渊迫不及待道。 有些脑子转的快的大臣就有直觉或许这次许是又动不了姝昭仪了,不得不说倒是也确实如此,了然大师对着顾明渊弯腰合掌行礼。顾明渊环顾了大殿中众人的表情,才又请了然大师为姝昭仪批命,看她可有魅惑君心,祸国殃民的妖妃之命。 了然大师一派慈眉善目,只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那身的姿态、风度当不负得道高僧之名,尤其是这朝堂上的大臣也不是没有因自己一己私事想求见大师的。可大师能是这么好见的吗!可了然大师真得出现在这里,或许这个局是真得药被解了。 “贫僧同姝昭仪曾有一道缘法,当初姝昭仪虽是大福之相,可亦有波折,可如今贫僧再观一次,却发现姝昭仪往后却是五福俱全之相,乃身具大造化之人,其亲近之人也都会受到福泽。” 再强大的武力镇压也都不会有了然大师的这一句话的效果好,至少有了然大师为姝昭仪批的有福之人的命格,朝臣们哪里还能再把妖妃惑主的罪名往她的头上安啊!一夕之间,就连民间的风向也已经改变了,其中当然不乏慕家和皇上在推波助澜。 “这历来妖妃祸国,就是不知道这姝昭仪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哦。” “你知道个屁,什么狗屁妖妃,人姝昭仪明明是大福之人,这可是了然大师亲自为姝昭仪批的命格啊!” “就是,就是,我四舅舅的儿子的隔壁的亲戚的邻居就是在王大人府邸当的差,他可是听说这可是了然大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批得,再说了,了然大师说得话可是从来就没有出过错的!” 听话的人点点头,了然大师的名声、地位在百姓的心中可是很高的。一位穿着整齐儒雅的男子插话说道:“人家慕大将军正在南疆打仗,如今身受重伤,生死不知。可朝堂上大臣们却联合起来上书姝昭仪妖妃祸国,要说这里没有别人的手笔,我可不信。”话一说完,这男子又是端起了酒盅一饮而尽。 “这话有理,还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看慕家不顺眼,才会这个时候想着把姝昭仪从高位上拉下来呢,我看温大人,或者徐大人可都是有可能的。”说道后面,男子刻意放低了声音。 “也可能是南疆的人同朝堂上的某位大臣相互勾结啊。” …… 京城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无不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流言、猜测。独独没有了之前盛行的妖妃之名。原本应是来势汹汹的一次打击,可是却被轻飘飘的化解了,是的,在那些斗争落败的大臣眼中,就是被皇上轻飘飘的化解了。 哼—— 想和本宫斗,本宫就让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二更 斜挑的略略带着浅紫色晕影的眼睛,华贵却又充满着诱惑。在小宫女提及姝昭仪时,眉眼处所流露出的更是对姝昭仪完完全全的不屑。 眼角微挑,无论是眼神还是言语都带着一丝轻蔑。“不知道从今往后可还会有姝昭仪了……” 话中似是带着遗憾,可熟悉徐贵妃的婢女知道这恰恰是娘娘心情最是畅快的时候了。不过这主子心情畅快,她也不会上赶子去给主子添堵,娇声拍着马屁说道:“姝昭仪如何能比得上娘娘您呢,娘娘可是皇上心中的常青树啊!” 想到姝昭仪,徐贵妃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不过眼底却是漫上了隐隐的喜色。 即便是知道宫女的话不过是顺着她的心意来说话,可不得不说这话是真的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想到她的筹谋计划,心情更是畅快。只是这种喜意却是并未持续多长时间,细语着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更是在抬脚迈进内室的时候却是猛地一踉跄,稳住了身形,对着侍候在一旁的宫婢道:“你们先出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能让细语变了脸色,徐贵妃也端重了脸色,很是重视。 “娘娘,奴婢刚打听到了然大师出来为姝昭仪批命辟谣,说姝昭仪的命格乃有福之人,身具大造化,这妖妃之名定是会很快就要被洗清了。” “什么!”徐贵妃猛地拍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给本宫再说一遍!” 细语见此只得再将她得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末了问道:“娘娘,我们要怎么办?” 徐贵妃将此事来回想了一遍,颓然一笑,满身的凌厉似乎尽数散去。这姝昭仪倒是真的好运,莫不是真的像了然大师所说的她乃有福之人不是?对于这点,她很想嗤之以鼻,可……如今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徐贵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如今我们只能什么都不要做!” 虽然遗憾这一番动作并未将姝昭仪拉下马来,可如今她们最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一动不如一静,更何况在宫中流言盛起之初,她可是已经惩戒了宫人以儆效尤的,她的态度早已经表露出来,想来皇上应该也是知道的,如今只能暗暗希望此事并未牵涉到她。 顾明渊心中是知道的,流言的酝酿与兴起,保不齐就是这后宫中的其中一位,或者不止一位的手笔。 很快慕家的调查结果,还有暗卫的调查都已经呈上了他的桌案,不得不说,结果对于顾明渊而言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 只是对于徐贵妃是越发的失望了,在后宫他并未发作出来,倒是前朝之前闹腾的比较厉害的几位大臣都被皇上捏着小辫子或降职或停用抑或是罢官了。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妖妃流言风波就这样偃旗息鼓平静了下来,或者说是以一种更为丰富的流言的方式传播开来,就像是那市井之中众人的猜测一般。 或者真得是像了然大师所说的,姝昭仪是个有福之人,且这福泽能够泽被她的亲近之人。没过几日,慕将军伤势转好的消息就已经被传了回来,之前传回来的消息因事情突发,伤势的情况到底是夸大了几分。顾明渊得了这个好消息,倒是不忘着人去往永寿宫报信,他自己则是亲自充当了信使去往芳菲宫告诉姝昭仪这个好消息。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很显然,慕灼华亦是深以为然。有些事情皇上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心情终究还是受了影响,这几日情绪都是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会儿得知了她父亲安好的消息,心情倒是真真的好了,就是连那嘴角浅浅的笑意也都越发的带上了感染力。 时间静悄悄的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是姝昭仪几次来往于永寿宫的时候,亦或是贤妃蒋静荷复又到芳菲宫拜访姝昭仪的时候,对于闲杂人等无旨不得踏足芳菲宫的禁令已经被打破了。不过有些人倒是想上赶着去巴结着,可姝昭仪却是不耐见她们,因此芳菲宫也并未迎来多少客人。 “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慕灼华碎碎念叨着,还有她的两个弟弟,这么小就随父亲上了战场,刀剑无眼,这次回来还不知道会长成何种模样。 “娘娘且放宽心,奴婢听说如今已是捷报频传,如今更是已经打得南疆归降,相信大军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是啊,南疆战败归降,父亲回朝应是指日可待。她不过是眼见着温贵妃父亲大寿,皇上准了温贵妃回家省亲的请求,弄得她心里也痒痒的,心里就好像被人拿了东西轻轻的骚动着。温贵妃的回家省亲,给姝昭仪开了一扇门,原来她可以以这样一种风格的姿态回家。 心底也是存了想法的,等顾明渊驾临芳菲宫的时候,胡乱扯了几句,还老是会跑神,这么明显的异常皇上哪里还能发现不了,不过还未等他询问,慕灼华还是决定坦陈相待。 亲自为皇上斟茶,并双手举着茶盏送到他的面前,眼巴巴的盯着顾明渊,期待的问道:“臣妾听说温贵妃明日就要回家省亲了?” 顾明渊哪里会察觉不出她眼里的光华和希冀,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脸上浮现出享受般的惬意。轻声嗯了一声,“你也知道了此事?” “臣妾哪里还会不知道呢,温家的这份荣耀许是要传遍这后宫了。”就连百姓也应该都听说了。温贵妃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恩宠却是对温家,对温贵妃自己都是一份无上的荣光。慕灼华眨巴着她水润的大大的眼睛,双目专注地带着一丝渴求的认真的看着顾明渊,眼睛里写着明晃晃的“我也想要”! “等过段时间,朕就宣外祖母、舅母进宫。”出宫是不行的,未来的一年多的时间,她都是绝对不可能出宫的!顾明渊是打定了主意的。不过眼睛猛地一转,却是唤人去到太医院再将另一位林太医请了来。 林太医急急的收拾了东西就往芳菲宫赶来,只望是莫耽误事才好。入了芳菲宫,刚对着皇上行礼,就被皇上唤起,只催他快给姝昭仪看看,林太医沉声应道,弯着身子走到姝昭仪的身侧,将一切都准备好后,才给姝昭仪请脉。 对于这次把脉的结果显而易见,顾明渊虽是心底已经有了答案,面上却并不能让人看出分毫,林太医专注的把脉,片刻后,他收回了手,弯腰对着皇上说道:“恭喜皇上,姝昭仪这是有喜了?” “哦,爱卿此话当真?”声音很是平静,可林太医应是从皇上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激动。慕灼华默不作声,只静静的看着顾明渊,她这会儿也是看出了一点门道,虽不知道皇上此举意欲何为,倒是同皇上配合的很好。 于是整个后宫如今都知道姝昭仪有孕,皇上大喜。尤其是皇上还当众叹言:“此子非同一般!”谁让不久前他就接到了前线的捷报和南疆的降书,大军也将即日班师回朝。不知真相的人只能咬碎了一口银牙暗暗气闷,谁让人家姝昭仪运气好呢,是了然大师所说的有福之人呢!要不然爆出有喜的消息怎么就同捷报的消息撞到了一起了呢。 慕灼华虽感念于皇上为她所做的计较与设计,她知道皇上这样做的意思,只是却是有些担心她腹中的孩儿风头太盛。皇上虽只存活下来两位公主,可这宫里以前也不是没有宫妃有孕过,却是从未有未出世的孩子就当得皇上如此夸赞。 皇上哪里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这样的计划是他很早就想好的,一开始不过是想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多一些美好的东西。这是他和他的蜜桃的孩子,是他一直渴求的他们的孩子,如今,他来了。那么他当然要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的面前。谁承想,竟是发生了流言一事,不过这样也好,倒也会让百姓真的觉得姝昭仪就是个大福之人,就连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将来也定是有福之人。 后宫不少宫妃的宫殿里又多了一批手脚不利索的宫婢们,要不然也不会一日之间不少宫妃那里都要重新补充瓷器这一类易碎的物品。 第二日,姝昭仪晋位的旨意就又颁了下来。 姝昭仪晋为正二品妃位,封号沿用,为姝妃!就不提还有另外的若干赏赐! 果真是倒下去了一位淑妃,又站起来了另一位姝妃。不过后宫不也就是这样一回事吗,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起起伏伏出人意料的。真正最为升位高兴的一是慕灼华自己,另一个就是小二。 姝妃,上面是贵妃,贵妃上面是皇贵妃,然后就是皇后了。这样看她们离目标也越来越近了,心里觉得满足,却也觉得斗志昂扬。   ☆、第三更 今日温府很是热闹,京城中谁人不知今天是宫里的贵妃娘娘省亲的日子,再过两日就是温父的五十大寿,只不过温贵妃怕到时候寿辰那日省亲很是麻烦,谁让温亭初在朝堂上也是一位重臣,手中握着实权,寿辰那日的宾客定是少不了的,因此温贵妃特意将省亲的日子提前了几日。 提前好几日,温府的下人就已经忙活开了,府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要清扫,花草也要花匠精心打理,省亲这一天,不说温大人,温夫人,还有温贵妃的兄弟都是一身的郑重着装等候在大门那里,就是府中的小厮今日也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站在一旁,挺直挺直的,光看精气神就不一样。 虽然贵妃省亲,前有侍卫护卫开道,可这样的事情也是难得一见的,温家上下无不是将贵妃娘娘的此次省亲是作为她们温家的荣耀。 “娘娘来了,娘娘来了。” 众人神色一整,恭敬的垂首等候在大门那里,温夫人更是悄悄的捋了一下袖子,复又垂首一言不发的静站在这里。 华贵的马车在府门口停了下来,在马车停定了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忙小跑到马车旁,弓着身子趴在那里,温贵妃踩着宫人的背稳稳的站定。 “微臣(臣妇)参见贵妃娘娘……” “奴才(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一时间唰唰的,温府门口跪满了人。水蓝搀扶着温贵妃走到温大人夫妻面前,温贵妃弯腰伸手将温亭初扶了起来,“父亲,母亲快快请起。” 温夫人点头连声应道:“嗯……嗯嗯,起,这就起。” 父女二人一时间站在门口相顾无言,温亭初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丝毫没有因为多年未见的女儿如今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有所动容。 “老爷,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温亭初颔首说道:“贵妃娘娘先行。” 温贵妃扶着水蓝,迈过温府的门槛率先进了府内,温府的其他人很快也都跟在身后进了府内。温贵妃只是简单的陪父母兄长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她未进宫前的院子里看了一会儿,遣退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水蓝,她这会儿只想自己一人独处。 拂过光滑的桌面,优雅的屏风,绣了一半的绣品,铺天盖地的对于旧时的怀念涌上心头。这里曾坐着一位小姐安安静静的刺绣,将每一句无法言明的少女心思一针一线的缝进刺绣之中。 走过狭小的幽径,绕过不少弯路,温贵妃才在院子西北拐角的大树下面站定,仰着头看着如今枝繁叶茂的大树,似乎下一瞬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就会从大树的枝桠上一跃跳下,跳到她的面前,好取笑她泛白的脸色。 可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温贵妃闭着双眼,默默的站在树荫之下,被阴影笼罩的脸上是对过去的怀念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砰的一声,记忆力里的场景再一次呈现在她面前,只是从树上一跃而下的却并非她记忆中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她面前的却是一个身材精烁,的男人。 温贵妃猛然后退两步,惊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啪的一下跪倒在温贵妃的面前,“褚亮见过娘娘!” 褚亮…… 瞳孔猛地变大,温贵妃惊讶的瞪向男人,“你是褚亮?” 男人抬起头,直视着温贵妃,眼底还有着残存的激动,“褚亮可是等到您了!”男人激动不已,说话声带着一丝干涩之意。 如今能够再面见到温贵妃,这样的事情对他实在是太不简单了,本来他是想着从这儿溜进来,进到温贵妃未入宫前的院子里,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就见到了温贵妃,这可真是是老天保佑。 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子陡然间出现在御书房内,顾明渊暂时搁置下了批阅奏折的政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男子所要说得事情上。 “温贵妃在温府可有什么异常举动?”在面对后宫这些女人上,顾明渊具有身为皇帝的绝佳特性,多疑!他不信任除了慕灼华的其他宫嫔,即便他面对的是慕灼华,他也不是百分百信任的。想到一段时间以前,温贵妃曾求见他时希望他能恩赐她回家省亲。他准了,因为温贵妃一直以来的规矩,识趣,还有他的某些怀疑。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贵妃娘娘省亲的事情。 黑衣男子冷冰冰的说道:“回皇上,温贵妃曾于温府西北角大树下同一男子见面,男子将一封信交到了温贵妃的手中,信中内容是什么,请恕属下无能,并未查探道,不过那位男人已经被夜门的控制之下,经审讯,男人死咬着他并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 冰冷的声音,就好像冷兵器互相撞击、击打的声音。让人心中泛着冷意,顾明渊丝毫未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朕可是很信任夜门审问人的功夫!”在夜门的手底下,就没有他们撬不开的嘴。 “回皇上,奴才已经查到这个男人名褚亮,曾是单俊阳身边的随从,很是忠心。从他话里的意思是……”黑衣男子顿了一下复又说道:“温贵妃未进宫之前同单俊阳两人男有情女有意,情投意合,这男人是知道温贵妃同单俊阳的事情的,会不会褚亮真的不知道信的内容?” 黑衣男子猜测着,毕竟夜门的刑罚已经在那名男人身上试了不少,这会儿他都去了大半条命了,整个人就是吊着一口气。或者那个男人真的不知道信里说得什么。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顾明渊挥退了男人,一瞬间,御书房再次陷入安静,只是这会儿皇上却是并没有立即处理政务,他微垂着脸,稍稍靠在椅子后背之上,食指曲起,又开始一点点的敲击着桌案。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封信写的究竟是什么,可顾明渊心中已是有了想法 看来这温贵妃的心上人就是单俊阳了!冷哼一声,想到自己的宫妃心里却是在想着别的男人,顾明渊的心里怎么会痛快,即便是这个女人他并不放在心上,可也不妨碍她带给他的耻辱。他从来没有想强求她进宫,若是大选之时温家对先皇表明他们温家欲和单家结为秦晋之好,先皇哪里会不允呢!   ☆、第111章 雨露 至此,顾明渊对于温贵妃却是打心眼里厌恶,原是觉得她温贵妃最是知趣,安分守己,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可如今看来,这明明是她不屑亦不愿罢了。原本就是一个月能去熙和宫两次好看望两个公主,如今更是连熙和宫的宫门都不愿踏足。 于是本就觉得姝昭仪圣宠太过优渥的宫妃这次更是牙根发痒,眼睛通红了。皇上原是再宠爱姝妃娘娘,可还是会到温贵妃的宫中去坐一会儿的,可打从流言平息后近一个月来,皇上可是已经从未踏足熙和宫了,莫不是这后宫真的是姝妃她一家独大不是! 圣宠被姝昭仪独占,那她们怎么办?她们可不想在皇宫中孤独老去,一时间后宫中的两位贵妃娘娘那里又有不少的妃嫔拜见,只望贵妃娘娘能多多劝解皇上雨露均沾才是。徐贵妃冷笑一声,不善的盯着说出“雨露均沾”的妃嫔,她又不是皇后,她哪里来的资格去劝皇上雨露均沾! “本宫何德何能,能左右皇上的选择,众位妹妹若是真想得到皇上的恩泽,就是去求太后也比求本宫来得妥当。”劝皇上雨露均沾,这样的话都又不是没有说过,反倒被皇上训诫了一通。本以为流言之事随着姝妃妖妃之名的洗清,事情也已经渐渐平息了,可她却没想到竟是事态平息,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的时候,皇上竟会以此事来训诫她。 徐贵妃的话有人听在心上,蹙眉沉思着,想着此法的可行性,有人却并不以为然,这满宫的宫妃谁不知道姝妃同端康太后的关系啊。端康太后怎么会为了她们给姝妃难看呢,她们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脸。 徐贵妃话音一落,大厅中却是陷入了沉寂之中,片刻后,就有人颤颤的轻声问道:“可太后娘娘同姝妃娘娘毕竟是嫡亲的姑侄,婢妾等姐妹们在太后娘娘心中的分量哪里能比得上姝妃娘娘呢?” 徐贵妃眼中兴起了了一丝兴味,注视着下方坐于末尾的小小妃嫔,身侧的梨落俯身向前,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娘娘,这位是玉华轩的小仪郑氏。” 小仪郑氏,正是在姝妃娘娘还是容华之时在御花园夸赞了一声,却是惹得与她同住一宫的孙芳仪不喜,被孙芳仪打压磋磨了许久,直到孙芳仪败落了,这郑小仪才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瞧着这胆子却是越发的小了,梨落看着那说了话忙又死死的垂下头去的郑小仪心生嘲讽。 “郑小仪莫不是只记得太后娘娘是姝妃的姑母,却忘了太后娘娘同样是这一国的太后,嗯——” “婢妾不敢。”郑小仪连连告罪。 “罢了,你究竟敢不敢可不是本宫说了算的,”徐贵妃虚叹一声,看着样子似是很是倦乏,“本宫该说得都已经说了,究竟要怎么做还是要众位妹妹自己拿主意才是。” 如此竟是要送客的意思,众位妃嫔也不是不识相的,尤其贵妃娘娘如今虽圣宠淡薄,却也不是她们能够招惹得罪的,当下忙起身告退。 不过倒是隔了两日,慕太后就将皇上唤道身前,明黄色的龙袍愈发衬得眼前的男子器宇轩昂,一双剑眉星目端的炯炯有神。 慕太后看着眼睛的皇上,兀自叹了一口气,才又气又怒的喝道,话里隐隐夹杂着欣慰:“皇上宠爱姝妃,哀家也看在眼中,毕竟有你护着,灼华那丫头也能好好的。可如今皇上对她这泼天的宠幸,对她而言可并非好事!那丫头都要成了这后宫其他宫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过话里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姝妃着想,顾明渊也明白太后这是担心着姝妃。 成了这后宫共同的敌人,即便有他们护着,也总有疏漏的时候。太后瞪了一眼皇上,她竟是不知道皇上如今连这个道理也不知道了吗?椒房独宠,就是那些前朝之人又哪里会轻易略过她不提呢,尤其前儿个不还是使了个妖妃的流言,究其原因,怕就是看不过这丫头的圣宠。 想及昨日那满宫的妃嫔一个个的拿泪眼委屈地看着她,话里话外无不是姝妃椒房独宠,使得她们独守空房,无缘得见圣颜。她虽是不耐见这些女子在她面前妖妖娆娆的告状,可若是这被告的却是她那侄女,此事倒是不能不管。 “母后,可是有人在您面前搬弄是非?”顾明渊一撩衣袍,给慕太后见完礼后就在一旁坐了下来,意有所指的问道。 慕太后点点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昨儿个众妃趁着来给哀家请安的时候在哀家面前哭诉姝妃独宠,容不得她们的存在,这才求到哀家面前希望哀家能够劝皇上雨露均沾。姝妃这会儿有孕,这些事情母后不耐叫她知晓,免得到时候累了她的心绪。” 说道最后,慕太后却是讥讽的笑了一下。看着皇上才又说道:“皇上宠爱灼华那丫头是好事,可这后宫众人皇上却是不能不管不顾,要不然就怕一个疏忽伤得还是那丫头。” 顾明渊知道太后说得这些话是真心实意的为姝妃考虑,面上原本冷峻的神情倒是缓和了不少,目光柔和的看向慕太后,只道:“母后,朕知道了。后宫那些人儿臣会处理妥当的。” 话说得不清不楚,慕太后也不十分清楚他究竟是打算如何,可听着皇上那话潜意识对着皇上话里的意思却是惊觉了不少,讶异的看着皇上,她这侄女到底是比她的命好,心底酸酸的,可又越发的觉得欣慰。她没得到过的,这应在她这侄女的身上也好,心中倒是又宽慰了许多。 顾明渊不想在这上面惹得慕太后费心费神,倒是转了话题,“母后,再过两日南征大军就该要到京城了,朕想着到时候在宫里为大军举行一次庆功宴。” 大军班师回朝意味着什么,慕太后心中哪里还会不知道。抬眼看着皇上,而顾明渊也不负她所料,提道:“到时候母后您也好看看舅父是不是如儿臣所言完好无损。” 慕太后倒是被皇上好话说得露了笑模样,“皇上既说得这话,哀家如何能不信,只是这庆功宴颇为重要,还需得好好操持才是。皇上你看此事交给谁操持才好?” “母后看中谁了?” “这后宫就以温、徐两位贵妃位分最高,余下妃嫔就属姝妃、贤妃能堪大用,可这姝妃如今身怀有孕,绝不容受累的;徐贵妃前儿个打理宫务已经是力有不逮,竟是使得宫内流言纷纷;哀家瞧着,若不然就交给温贵妃,并着贤妃操持吧。” 温贵妃……温氏……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心中颇为厌烦。可那徐氏如今也是不堪用的,她的手伸的太长,如今刚被他斩了那伸长的双手,这会儿却是不会再把那双手给她接上的,她如今且还是好好自省才是,那么这徐贵妃倒是可以不必再考虑了。“就依母后所言,此事就交给温贵妃、贤妃二人操持准备吧。” 不说这后宫诸人自是从永寿宫诉了委屈之后,眼巴巴的盯着永寿宫的动静,好不容易太后娘娘召了皇上见面,就盼着太后娘娘能说动皇上雨露均沾才好。等皇上从永寿宫出去后,又瞧着皇上脸上并无薄怒之色,更是觉得此事有望。这下众人的眼光更是眼巴巴的盯住了今夜皇上究竟会翻了哪一位的绿头牌。 是夜,正当各宫眼巴巴的盯着紫宸殿的动静时,却不妨皇上到底还是去了姝妃娘娘的芳菲宫,一时间倒是又惹得不少人在心中默默诅咒着那如今占着圣宠的姝妃娘娘。 姝昭仪这一胎自打怀上以来,就不安稳。不说是面临了这几多波折,就是姝昭仪自己如今也是越发的不安稳了。 自打那一日因着鱼腥味而呕吐以致被查出来姝妃有喜后,就好像开启了折腾的信号,每一日的用膳对于姝妃而言都是十分的艰难。明明腹中饥饿,只是真的对着满桌子的饭菜,她却是又没了胃口,每日里竟是堪堪只能喝粥养着身子。如今这身孕已经月余,可这身子却是不仅没有显得丰腴些,倒是略显消瘦。 “乖,再多用一些。”顾明渊看着慕灼华面前那堪堪只用了小半碗的饭食,眸中闪过忧心,每日她的饭食就是压在他心中的头等大事了。 只是自打怀孕以来,他家这水灵灵的蜜桃就越发的娇气了,你语气若是稍稍严厉些,那金豆子定是像不要钱一般一颗接着一颗扑簌簌的往下掉,她就呆呆的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只拿那一双水汪汪的灵动双眸看着你,晶莹剔透的泪珠兀自坠落,那一副可怜模样最是招人怜了,只让你觉得心里钝钝的疼着,就好像拿那缺了齿的刀一点点的磨着一般。 慕灼华稍稍抬眼,看了一眼顾明渊,唇瓣紧紧抿着,低头看着自己的碗中,复又勉强用了一些,又眼巴巴的盯着顾明渊,那直白的又满含着期待的目光,顾明渊又如何能感知不到呢?终究还是狠下心肠硬声拒绝:“不行,你刚用完晚膳,不能再进那些糕点,免得积了食,到时候又要闹腾着小腹难受了。” 眨眼间,这姝妃娘娘就已换上了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晶莹的泪珠沾在长长的睫毛上,可怜兮兮的瞅着皇上,嘴里只念叨着:“又不是臣妾想吃的,明明是皇儿嘴馋才又想着让臣妾再用些的。” 顾明渊好笑的看着慕灼华拿了那腹中孩儿作筏,眸中闪过无奈的笑意,还是又同样对着她提出了大军班师回朝之事。就见着面前的小二星眸一眨,沾在睫毛上的晶莹泪珠就已然坠落,同样的眸子这会儿却是笑的眉眼弯弯,看在顾明渊的眼中,只觉得那灿烂的笑容直直的钻进他的心中。   ☆、第二更 因着南疆之战大胜,大军回朝之事,皇宫中这几日张灯结彩,更多了些节日的喜气。这股子的喜气同样感染到了芳菲宫中,就是一直蜗居在自己宫中的慕灼华这些日子的心情也是格外的畅快。 无他,要知道这庆功宴可是为着征战南疆的军士举办的!这可不是就意味着她父亲,兄弟都要回京了。 这厢主仆几人在厅内说着话,安德子倒是领着一位公公过来面见了姝妃,宣了姝妃御书房觐见。 慕灼华只得让那公公先候一会儿,她这才又让夏青等人伺候着她穿上了宫装,又重新绾了发髻,重新梳妆后,这才上了她的车辇去往御书房。 “不知道皇上宣臣妾前来,所为何事?”慕灼华进了御书房内,就对上首桌案的方向微微屈膝问礼,却被顾明渊双手扶住,将她带了起来。 “你且看看。” 慕灼华应声抬头,这才发现御书房内并不止她与皇上,倒是见着身子左侧那位一身铠甲的中年男子,鼻子猛地一酸,眼前就已被雾气笼罩,下一瞬就见着这位主子直直的冲进了男人的怀中呜咽啜泣着。 能使得姝妃娘娘在御书房内当着皇上的面掉金豆豆的,那中年男人可不就是前些日子让姝妃担忧至极的出征在外的父亲慕元启吗! 慕元启轻轻拿手拍了拍窝在他怀中哭泣的女人,面对着皇上凌厉的眼神不以为然,兀自轻声安抚着怀中的女儿。 顾明渊看着面前这一番父女情深的模样,越来越觉得碍眼了许多,慕氏蜜桃究竟知不知道她已是长在了他顾家的这一棵树上了,咳咳两声,抖了抖喉咙,一本正经道“好了,姝妃,慕将军如今不是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了吗?这般哭下去成何体统!” 慕灼华慢慢从慕元启的怀中退了出来,拿手揉了揉眼中,嘟着嘴巴不乐意道:“父亲平安归来,臣妾不是高兴的嘛。” 这话虽是唔哝软语,可却是清晰的入了慕元启的耳中,如今亲见了皇上同姝妃之间的亲近,心情却是更舒缓了些,就连因着经历过战场征战而愈发肃杀的面庞亦是柔和了许多,当即对皇上颔首道:“微臣谢过皇上——小女顽劣,得皇上照拂。” 听着父亲大人妄自菲薄“她”的话,姝妃娘娘却是不乐意的揪起了嘴巴,她哪里顽劣了,明明最是乖巧,最讲规矩不过了。顾明渊也将姝妃这一番的小女儿姿态尽收眼底,畅声道:“舅父何必如此客套,蜜桃不仅是朕之表妹,也是朕之爱妃,朕自当照拂爱护她才是,更何况她如今还怀了身孕。” 慕元启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慕灼华还尚是平坦的小腹,心情愈发的畅快。只还是托了皇上好好照顾于她。姝妃有喜,确是喜事,只是十月怀胎女子到底辛苦些,只得希望皇上能多多看护她。 “皇上,谢谢你。”慕元启告退之后,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了皇上并着这姝妃。慕灼华靠在他的怀中,静默良久,才郑重对皇上告了谢。 顾明渊将她的小手攥在手中细细摩挲着,只道:“朕不是应了你定要让你见一见父母家人,又如何会食言!” 南疆已是平定,慕将军此来不过是为了向他禀告南疆局势,商议如何处置南疆罢了。况后妃不便面见外臣,他这才想着在事情商议完后将姝妃唤到了御书房,好教他们父女二人好好说会话。 “皇上……你真好……”慕灼华反身趴在他的怀中,白腻的脸旁轻轻蹭着皇上的颈项,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硬让人觉得这动作是流露出了缠绵的情丝,硬生生的让顾明渊的心再又软了几分。 南疆已平,外患已除,为征战之师胜利归来庆功的庆功宴一过,顾明渊又将矛头对准了前朝,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朝堂上的大臣几乎已是耳目一新,借着单于飞叛国一事,朝堂上就已是清理了不少大臣,直到皇上的手段愈演愈烈,心思敏捷这这才想到皇上这是要趁机肃清朝堂啊。 风波平息后,皇上倒是提拔了不少青年才干,多年筹谋如今的朝堂已是尽数被皇上掌控,至此皇权越发的集中到了顾明渊的手中,其威严日盛。 凛冽的寒气似是从皇上的周身蔓延开来,只将他周身的人冻得不敢多言。随侍一旁的安德子默默的垂着头,猛地一哆嗦。 啧—— 皇上这周身的冷气可是同姝妃娘娘的痛呼声一起的。姝妃娘娘在产房里哀声通叫,皇上这周身的冷气就越发的凛冽。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一旁的徐贵妃自以为皇上等得不耐烦了,却是温声道:“这女人生孩子时间长着呢,陛下若是烦累了,且先回宫歇息着,臣妾在这候着,等姝妃生育后就遣人去通知您。” 只是徐贵妃这自以为善解人意之举却是并未解了皇上的意,倒是惹得自己直沐浴在皇上冷冷的视线洗礼之下,心口砰砰的跳,两耳旁的声音却是听不到,就只听得这心跳声震震的在耳边响起。 “贵妃若是累了,就自去休息吧。” 简洁凝练的话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划破那迷障刺到徐贵妃的心窝窝处,忙敛了心神,恭谨的声称不敢,这之后才真正是一言不发,老实的等候在一旁。 “不要生了,痛——不生了!” …… 产房中断断续续的呼痛声传了出来,顾明渊的脸色愈发的沉静了,只是搁置在身前的一双手却是不断的转动着他大拇指上碧绿的扳指,若是姝妃在这里,定是知道皇上这会儿心情紧张得呢。皇上只有心绪烦闷、紧张之事,才会下意识的转动他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阿弥陀佛——”还望佛祖保佑她能够安全诞下皇子,慕太后双手合十,耳侧伴着姝妃凄厉的叫喊声,许下她的心愿。 “母后,姝妃这都进去快三个时辰了,怎得还没生下来?”时间一点一点进去,顾明渊就听着里面女人的痛呼声由高转低,脸色僵硬难看,嘴唇已是起了一层的白皮,搁在身前的双手已是紧紧握成了拳头,顾明渊这才恍然发现手心竟已都是水渍。 “急什么,生孩子这种事情就是生个一天一夜也是有的,你且放宽心。姝妃不会有事的。”慕太后拿话宽慰完皇上,嘴里倒是很快又念叨起了阿弥陀佛。 “啊——” 凄厉声响起,然后颓然的消失,片刻后,新生儿哇哇的哭叫声就如雷鸣炸响般响彻在众人耳边。顾明渊想起身走到门口,却不妨一瞬间双腿似是软了一下。产房的大门就被啪的一声打开,稳婆高声道:“皇上大喜,姝妃娘娘为您添了位皇子!”   ☆、第113章 呜哇呜哇 稳婆口中的喜讯传来,刷拉拉跪倒了一大片的宫妃,即便心底嫉恨地在厉害,可面上无不大着声音向皇上恭贺道喜。 “好好好!”慕太后乐声道,猛然扬起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不顾身旁宫女的搀扶,快步近前绕过怔住的皇上,伸出手将稳婆怀中抱着的小皇子接了过来,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看着怀中的小子微微张着小嘴,眼睛黑亮黑亮的就好像是这宫中最黑亮剔透的黑曜石一般,只看着他就让人觉得打心眼里欢喜。“这孩子瞧着就是个机灵的,简直和皇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花容站在慕太后的一侧,闻言亦是赞同的搭着话说道:“太后您的眼光可还这么利!可不是嘛!奴婢瞧着尤其是这眉眼就是专挑了皇上的来长的。” 其实这中间的时间也不过只是一瞬,可等着跪在一旁的宫妃们听到皇上的话的时候又觉得这样的时间怎么过去得这么慢! “母后,皇儿真得像朕吗?”顾明渊回过神来,当仁不让的蹭到了慕太后的身边,仔细的在小皇子的面上逡巡了一圈,扬着声音问道。 “可不是吗?简直是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闻听慕太后这般肯定的话,顾明渊看向小皇子的眼神越发的充满了惊喜了。这是他和姝妃的孩子,而且是个长得很像他的皇儿。不得不说顾明渊对着这个期盼已久的皇儿心更是软和得不可思议,更别提花容还在一旁应和着慕太后的话。 毕竟花容也是侍候在慕太后身边的老人,更是一点点看着皇上成长到如斯地步的,更何况她也是曾经亲手抱过还是婴儿的皇上的人,顾明渊对于花容也很是敬重的,如此对于慕太后的话就更不会怀疑了,更何况他自己也觉得他的皇儿确实颇为像他。 “姝妃怎么样了?”稀罕够了刚出生的红通通的小崽子,顾明渊忙又关心起慕灼华的情况来。 “回皇上的话,姝妃娘娘一切安好,这会儿力竭已经晕睡过去了。” 哼!不过是刚生下来的孩子,哪里就能看出来和皇上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呢!不光是徐贵妃一人在心中如此恨恨道。倒是温贵妃温柔浅笑提醒着还是先将大皇子交给事先准备好的乳娘手中,毕竟刚出生的孩子总是娇贵的,若是吹了风可就不好了。 慕太后连连点头,再看向温贵妃的眼神却是柔和了许多,带了丝满意,“温贵妃说得对,大皇子可是得精细些才是。” 这太后娘娘当着众人的面夸赞温贵妃,亦引得皇上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会,附和着太后的话赞一声温贵妃最是细心不过。 一个两个的都是贱人!尽管心底几乎要嫉妒得发狂,可徐贵妃只能强自按压满心的不忿,端着一副温良的面孔。只是顾明渊却也不打算再看这些人是如何的面目,将众人都遣退了下去,嘱咐了慕灼华贴身的婢女好好照顾她后,则亲自送慕太后回了永寿宫。 永寿宫中的人见着太后归来,忙行礼问安,花容花敏二人则伺候着太后梳洗,为太后和皇上奉上了茶水。慕太后饮着茶,皇上沉默的坐在一旁。 搁放下茶盏,慕太后这才出声道:“如今灼华既然已经为皇上添了位皇子,母后瞧着皇上也是要好好想想该为大皇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了。” 顾明渊抿着唇,认真的点了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皇儿还未出世,他就已经翻阅了不少典籍书册,只是最后的名字还是未定下来罢了。至于皇宫中由来已久的只在皇子皇女周岁礼之日取名的规矩已经被忽视得一干二净,毕竟这规矩也不是死的,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更何况,他这会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太后商议,因此关于取名的问题,慕太后见皇上将此事记在心中也就略略不提了,皇上却是微微坐直了身子,双手搭在一起,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母后,儿臣有事情想同您商议。” “姝妃诞下皇长子,功劳甚大,儿臣想着姝妃的位分是不是该往上面提一提了?” 升位份这对姝妃来说当然是好事了,慕太后哪里会阻了自家侄女的晋升之路呢。而且姝妃为皇上诞下皇长子确实是大功一件,理应当赏!“姝妃的妃位已经是正二品了,再往上数贵妃的位分已经被温贵妃和徐贵妃占住了,再往上就只有皇贵妃和皇后的位分了,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呵呵笑了两声,依他的意思当然是皇后之位了,原本他是想着等她成长到能真正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予她皇后之位,可如今他却是改了主意,何必真的要等到那个时候。 “……是皇后之位。” “你可想好了?”慕太后敛神郑重问道。皇后之位事关重大,她虽然也希望姝妃能够坐上皇后之位,可前朝后宫却是牵涉到太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顾明渊颔首,此事盘旋在他的心头已经很久了,姝妃刚爆出有孕,他就想着立她为后了,之所以没有提出来其中一方面是因为姝妃当时的拒绝,思量再三,终于还是退了一步,如今在这个时候立她为后,是再合适不过的时候了。 “如此姝妃晋升的太快,怕是太过打眼了,皇上既是真的决定要立姝妃为后,这前朝上的事情还需要皇上好好处理才是。” “儿臣知道的,母后就放心吧。这后宫只有姝妃一人生了皇子,更何况慕将军平定南疆,如今南疆新王已立,已同我大晏签订了世代臣服,且年年上贡的协议,姝妃又多次救驾,这后宫中再没有比姝妃作为皇后更合适的人选了。” 顾明渊话里所说得事实如此,再过不久就是南疆派遣的使者应该就要到京城了,将今年的岁贡奉上。而这些慕将军可是居功甚伟!姝妃作为慕元启之女,再没有比她更适合享有慕将军为她带来的荣耀。 许是昏睡过去前心中还记挂着事情,竖日,慕灼华却是早早就醒了过来,鼻端似乎还隐约能嗅到房间里残留着生产的腥气。房间里一直留着人守着,因此慕灼华只稍稍有点动静,很快就有人近前伺候着。 红莲伺候着慕灼华略略起身,特意将以前用在榻上的大大的抱枕放在她的背后方便她倚靠着。慕灼华着急的问起了孩子的事情,她还未来得及好好打量她的孩子呢,只来得及粗粗的看了一眼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娘娘,且不必着急。奴婢已经着人去唤乳娘了。”红莲一边用热热的毛巾为姝妃拭手,一边温声宽慰着淑妃着急的心情,“大皇子长得可精神呢,太后娘娘都说大皇子同皇上长得顶顶得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这一刻刚成为娘亲的姝妃娘娘只觉得红莲的话实在是熨帖。嘴角翘起了一个欢喜的弧度,就连总是多情迷离的桃花眼这个时候也欢喜得好像月牙一般。 “皇上……可还欢喜?”慕灼华净了面,懒懒地靠在床头,看向红莲的目光却是带了期待。 “欢喜的!”红莲心中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说,只是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短短的三个字,如此短促却也是如此的坚定有力、安定人心。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慕灼华周身的气息更加温和了许多。 不多会儿,乳娘就抱着大皇子过来了,慕灼华着急的将孩子抱到自己的身前,伸出手轻轻的触及孩子娇嫩的面庞,若即若离。那皮肤那么娇嫩,唯恐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就会在他的脸上留下明显的印记。 同自家儿子温柔了一会儿,慕灼华这才看向一旁微弯着身子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的乳娘,正着脸色说道:“王氏,你是本宫从众人中仔细挑选出来的。本宫既然挑了你做大皇子的乳娘,那么大皇子就是你的命,若是大皇子出了什么差错,本宫可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乳娘忙跪了下来,又表了好一通的忠心。慕灼华见此,刚刚的冷凝厉色却是又缓和了许多,再看向乳娘的眼神却是带上了几许暖色:“你既然是本宫亲自挑的,那就定是有了能让本宫入眼的地方。以后在你的吃食,穿着上,会有专人打点,本宫只希望你莫要有辜负本宫信任的一天。”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将大皇子当做奴婢的眼珠子一般惊心地护着的。”乳娘对着姝妃再一次表忠心。能做大皇子的乳娘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谁不知道这阖宫里只有姝妃最得皇上看重,再加上上面还有位太后娘娘护着,这大皇子又是皇上的长子,真真的天之骄子!富贵险中求,只要她好好喂养大皇子,得了大皇子的亲近,那将来她们一家老小才会真的能够鸡犬升天。 慕灼华可不管这乳娘的心中转了多少的心思,打发了人下去,再低着头就见着怀中的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嘴角漫上了一丝笑意,抱着孩子轻轻晃悠着,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动作,呜哇呜哇叫了起来。 大皇子如此欢喜,慕灼华的心情也欢喜。红莲更是在一旁说道:“大皇子可真聪明,这么小就知道和娘娘亲近了。” 大皇子大皇子的,慕灼华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会儿红莲的话却是挑起了她遗漏的事情。停下晃悠的动作,望着红莲道:“皇上可为大皇子取了名字?”总不能日日大皇子大皇子的叫着。 慕灼华有此问,红莲就知道她家主子根本就不知道这皇宫中历来的规矩,当下就给解释了一遍。“所以红莲的意思是皇儿只有等周岁礼上皇上才会赐名吗?” “嗯。” 慕灼华在这事上也不纠缠太久,既然名字还有得等,那她就先给皇儿取个乳名先叫着。“既如此,那本宫就先给皇儿取个乳名,”姝妃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家伙呜哇呜哇的,要不就叫呜哇?” 这是什么名字! “娘娘——”红莲惊愕道!   ☆、第114章 元宝 大皇子是何等的身份,娘娘怎么能就这样随便地给大皇子起了一个如此随便的名字呢!想着法儿的同姝妃打着商量:“娘娘……您看,是不是换个名字……” 可慕灼华却是眉眼一挑,这名字不好?再看向怀中呜哇呜哇自得其乐的大皇子,明明很是相配啊!“瞧皇儿这般呜哇的叫着,这名字倒是和皇儿颇为的相衬!” 看着主子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意思,似乎并没有改主意的想法,红莲只觉得自己心肝皮肺脏疼得厉害,“娘娘,大皇子将来懂事后若是知道您是这般给他取名的……” 虽然老话有说贱名好养活,可大皇子是何等有福气的人,娘娘何必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红莲如此只恨不得多长几张嘴对着姝妃娘娘好好地说道说道,好让姝妃娘娘改了这主意。 慕灼华自觉这名字是很适合她家儿子的,可奈何身边有人一个劲的劝说她她取得这名字真得不合适!她这般坚持,倒是让慕灼华对自己的决定生出一丝犹豫。 顾明渊入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慕灼华一番纠结的模样,一双似柳叶弯弯的黛眉紧蹙在一起,一旁侍候的红莲也紧紧抿着唇紧张的看向她,初初踏进这内室之中竟是凭白让他觉得紧张了许多,唯独没有感受到这种紧张的怕是只有那躺在慕灼华身侧的胖乎乎的小家伙了,他时不时地轻轻哦——啊——唔——的叫唤着,完全不被他家娘亲所影响到。 “奴婢给皇上请安。” 顾明渊快步走到床前,对着姝妃殷殷关切着。“你身子虚,坐月子得仔细养着,好好躺着,别乱动。” 姝妃很是听皇上的话,刚刚半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来看看你呢”顾明渊轻轻拍了拍姝妃放在被子外面的玉手,两人很是一番浓情蜜意,毕竟自打大皇子诞下来,他还未看过她呢。心中到底是不放心,才会在早朝后就赶了过来。红莲涨红了脸待在原地,顾明渊也没多在意,倒是慕灼华使了眼色着她退下。 因着坐月子是女子顶重要的一件事,老早太后娘娘赏下的嬷嬷就嘱咐过万万不能让主子在月子里经了风。因此房间里门窗紧闭,等闲的熏香这个时节也不敢点,只拿了蔬果进来放着熏味儿,这内室里倒是没有产后的血腥味,反多了淡淡的清香。 “大皇子的名字皇上可想好了?”慕灼华一下一下的掰扯着皇上的手指玩弄着,可身侧的大皇子似乎是觉察到父皇、母妃对他的忽略呜哇哇地叫了起来,慕灼华慌忙松了扯着皇上的手,将孩子抱进怀中,温柔地哄着。 顾明渊探着身子看着他的嫡长子,瞧着就是个精神的,心底也舒缓了许多,看向慕灼华的眼神更是多了丝暖意,“选了几个字,还没拿定主意,朕的皇儿自是当得最好的。” 知道皇上有这个心,慕灼华也不再在这上面撒娇痴缠,只是说话间嘴角就带了喜意。“皇儿有您上心,臣妾也放心,只是这乳名臣妾就随意取了一个留待平日里唤着可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他的母妃,为他取个乳名当然使得。” 得了皇上的首肯,慕灼华就像偷腥成功的猫崽一般,胡须得意的颤颤着,只是姝妃却是眼角眉梢都带了丝得意,兴声道:“那敢情好,乳名臣妾可都想好了!” 顾明渊眼瞧着这姝妃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她做了大事的意味,也就存了关心,更何况对着孩子的乳名他总是上心的。慕灼华却是小脸一苦,原本鲜嫩的脸蛋就皱巴巴地揪在了一起,“皇上可不许嫌弃臣妾取得名。” 前面有红莲的坚决反对,这会儿慕灼华不能不多想想,才会想着先给皇上打个预防针,可她却不知道,这名字起的好不好,真不是打了预防针就可以定下来的。顾明渊听了姝妃的意思,合着他这大皇子只得了个声词的名字,这哪里可以。当即捏了捏慕灼华还肉肉的脸颊,温声道:“这名字可不能够,还须得换一个。” 慕灼华同他痴缠了好一会儿,知道皇上是打定主意不同意她这个名字了,揪着嘴,不甘愿的说道:“那好吧,臣妾就再重换一个,只皇上可不能再随意地否了臣妾的意思了。” “且看你的意思再作决定。” 闻此言,慕灼华知道皇上这是因着她有着前科倒是信不过她起的乳名了。既如此,她便偏要起一个响当当的乳名才是。复又思索,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既然皇上看不上呜哇,那便叫做元宝吧。” 元宝?他记得姝妃可没这么财迷啊!慕家嫡长女,堂堂地姝妃娘娘哪里会缺了银钱?慕灼华则自顾自的解释着说道:“元有首之意,元宝则意为臣妾的第一个宝贝。” 怎么样?含义重大!内涵丰富吧! 慕灼华拿眼轻斜着看了一眼皇上,她也是能取出来好名字的好不好。“可说好,皇上这次可不能拂了臣妾的意思。”慕灼华强调着。索性这乳名确是比那“呜哇”好得不是一星半点的,倒是真的应了她的意,喜得慕灼华轻轻垫着孩子,一个劲的叫着“元宝元宝”的,眼见着孩子的小嘴微微咧开,高兴的抱着孩子递到皇上面前显摆着乐声道:“皇儿也是喜欢这个妾取的名字的。” 小小的孩子知道什么,不过姝妃既因为这个高兴,顾明渊也不会在这上面扫了她的兴,便也附和了她几句。慕灼华眼见着皇上对她的赞同,人倒是显得快活了多了,顾明渊最爱慕灼华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样子,整个人鲜活了许多,觑着她的眼神中的情义太过浓烈,倒是让慕灼华隐隐红了脸庞。 随着越发逼近的那一张俊脸,心跳声也越发的明显,似乎除了怦怦的心跳声,旁的再听不到,她紧紧抿着嘴,怔怔地呆看着面前的男人,只是两颊的温度似乎是更加灼热了。她似乎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加的奇怪,说不清心底在期盼着什么…… “哇——” 怀中的孩子的呜哇的声音陡然响起,似是春雷一般在两人的上方炸响,顾明渊面上没有反应,刚刚前倾的身子却是又坐直了,慕灼华也忙垂头哄起了自家怀中的孩子,只是两颊的温度却是怎么都没消下去。 “皇儿怎么了?”顾明渊忧心道,大皇子不管不顾的往姝妃的怀中拱着,慕灼华只觉得身前的丰满之处更加的胀痛了,只是面对皇上的忧心,她面上的绯红更加地浓重了,“元宝许是饿了吧。” 元宝仍旧是奋力地往姝妃的胸前拱着,顾明渊摸了摸鼻子,看样子这是饿得狠了。就要唤了乳娘上来将大皇子抱下去,只是却被姝妃拉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将要说出的话。迎着顾明渊不解的视线,慕灼华糯糯的开口,“臣妾想先自己喂养皇儿。” 声音很低,再加上慕灼华一直低着头,只是顾明渊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原本觉得不合规矩,可眼见见着了姝妃通红的耳尖,却是先将先前的话头压了下来,姝妃也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不过是偶尔听说母亲的初乳对于刚出生的婴儿是有大好处的,更何况孕期的时候,她的身子被养得很好,若说原本胸前还是两只白嫩嫩的小白兔,如今就是被发好的大白面馒头,鼓鼓涨涨的。 顾明渊顺着皇儿的动作看向了姝妃的胸前,产后的丰满身材撑得胸前鼓鼓囊囊的,顾明渊摸了摸鼻头,顺势答应了下来,只是人还是端正的坐在床边,没有旁的动作。偏偏怀中的孩子似是被饿的急了,慕灼华一方面着急想着喂养孩子,一方面对着皇上奶孩子,心底却是生出了羞涩,总是无法伸手将胸前的衣服解开。 “敌”不动,我不动,两人隐隐有了一种对峙的意思,只是有了元宝扯着慕灼华的后腿,她哪里能赢了顾明渊,“你不是要喂元宝的吗?”慕灼华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隐隐扯了扯嘴角,双眼直视顾明渊。面对她的如此举动,顾明渊哪里不知道她这是根本就不希望他在这儿呢。 心底却不知怎的好似生了恶趣味一般,兴味的盯着慕灼华看,却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意思。慕灼华见他没得动作,可元宝又耽误不得,解了衣裳,顾明渊见着自己儿子不管不顾的拿嘴拱着,终于小嘴将*裹进了嘴中,满足的吸吮着。 只是这是慕灼华第一次喂孩子,刚出生的孩子力气小,奋力吮吸了几口,仍旧没有吃到,当即又哭闹开来。慕灼华苦恼地看着顾明渊,如水的双眸里隐隐透出一丝求助的意思。 “怎得了?” “元宝力气小,吸不出来。” 双手袭上了另一边,揉捏了两下,倒是让慕灼华脸上红颜似火,嗔怪得瞪了一眼皇上,“表哥!”只是眼中流露的风情却是让他心头火起。 直到另一边的果实被身前的男人裹入口中,细细舔舐着,原本还有些被揪扯通了的樱桃被温热包裹,偏偏皇上嘴里的动作也不老实,竟是将以往两人床笫之间的动作用在了这会儿,慕灼华一个不防,轻轻的吟哦声就从嘴边溢出,胸前发出了一声闷闷的笑声,慕灼华后知后觉的紧紧抿着双唇,一手抵在胸前推拒着他。 索性顾明渊俯身近前的时候,一手就已牢牢锁在她的身侧,将元宝锁在两人中间,若不然的话两人这一番动作定会让姝妃软了手脚送了孩子。慕灼华脸皮再厚,这会儿也觉察到羞涩,更何况她也不是个厚脸皮的人。可这样父子两人都伏在她的身前,且一人占据一边,任她私底下同皇上闹得再欢,这会儿也是炸红了脸,越发使劲地推拒着他了。 可胸前吮吸的力度越发的大了,慕灼华听着他发出的噗噗声,羞得厉害。顾明渊闷声道:“别乱动,朕这不是帮皇儿的忙嘛!”闻言,慕灼华原本推拒的手软软地搁置在身前,任由他动作。 甘甜的乳液一瞬间冲破了闸门,顾明渊只觉得满嘴都是一股子奶腥味,可偏偏却是舍不得,复又大力吸吮了两口,“好了吗?元宝还急着呢!” 顾明渊原本还想再继续,可偏偏她提及到孩子,只得撒口。慕灼华将孩子换了个方向,小家伙原本还不乐意,哼唧哼唧地叫唤着,很快就全心投入到了新一轮的进食中去。 顾明渊同样换了个方向,刚刚还挺翘的立在空气中的湿润的樱桃就又进了他的口中,更有他光明正大之言论,好好地帮她疏通疏通,帮着元宝开拓口粮。   ☆、第115章 心虚“狡辩” 徐贵妃原本就嫉恨着姝妃得了天大的恩宠诞下了皇上的长子,可孩子生都已经生了,她就是想使坏,可有姝妃、皇上、太后护着,更兼之姝妃将红莲放到了大皇子的身前看顾着,短时间内她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安到大皇子的身边的,。 如今她也只得暂且按压下满心的算计,毕竟这从婴孩到长大成人,这中间要经得事多着呢,能生下来不一定能养大,养得大也不一定能养得好,若是养出了一个不孝不悌,不忠不义的玩意那可真是姝妃的“福气”。 原慕家一门功勋,看这下面的儿郎也都是中用的,这些也都是姝妃的依靠,而姝妃这次又是一举诞下皇长子,皇上这次是一定会给姝妃晋位了。贵妃的位子已经被占满,再往上可就只有皇贵妃和中宫那位了。 况且娘家兄弟能干,对这后廷女子的发展只有好处。谁让她的兄长是个不中用的,现在朝堂上还有父亲为她谋划,若是哪一日父亲退下了,她的贵妃之位岂不是更加的不稳了。徐贵妃潜意识的觉得姝妃若是晋位就是皇贵妃之位了,可一想到要被一个新来的压在头顶,更是满心的不乐意。 可如今她心中即便有白般的筹谋这会儿也没处使去,父亲在朝堂上被皇上拿了借口申斥,她自己也被皇上警告,旁人虽只以为是父亲办差没办好,可她却知道这是皇上给他们徐家警告呢!如今她哪里还敢轻易再算计姝妃了。只不过姝妃能有如今的荣宠,不过是她有了个儿子罢了,她的肚子是不顶用了,各种各样的汤药不断的被灌进腹内,可腹中却是没一点起色,原本想着能将柳氏的孩子抱了来养在身下,可终究是那孩子福薄。 如今姝妃正是坐月子的时候,这期间她可不能侍寝,正是抬举自己人的时候。“细语,着人去将郑小仪唤来。” 细语领了命退了下去,徐贵妃却是侧靠在榻上,以手撑头,微阖着眼细细思索着,这郑氏的容貌虽只能说是清秀,可那一张柔弱的面庞,还有那一双活似会说话一般的莹莹双眼,再加上那似柳枝一般纤细的身材,徐贵妃嘴角沁出了一抹笑意,这郑小仪若是使好了也是一把好剑啊!谁让这后宫里有清丽的灼艳的端庄的温柔的……却偏偏少有像郑氏这一种美人。 “娘娘,郑小仪到了。”细语得了回话近前对着徐贵妃附耳道。 “快让她进来。”徐贵妃抬眼看了一眼细语吩咐。 “婢妾见过贵妃娘娘,”郑小仪一进内,规规矩矩地给徐贵妃行了礼,话里也带了两分亲近道:“不知道娘娘唤妾来有什么吩咐?”自月余前,她就开始亲近贵妃娘娘,这一来一往,徐贵妃也接了她的示好,如今她却也是贵妃娘娘阵营中的人了。 徐贵妃挑眼看了下方郑小仪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端起青瓷茶盏饮了茶水,“姝妃如今正坐月子,这一月的绿头牌都被撤了下去,如今这可就是妹妹的机会了!” 理虽然是这个理,可谁不知道像是姝妃这等被皇上挂在心尖上的人,只撤了绿头牌又哪里管用呢,当下一脸为难道:“可就算撤下了姝妃的绿头牌,也不能保证皇上就翻了妾的牌子。” “再过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月夕节了,只要你能够在晚宴上崭露头角,相信皇上定能够看上妹妹的好,恩宠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婢妾求娘娘指点迷津。”刷的一下,郑小仪就从椅子上又跪倒在地,进宫这许久,她一直默默无闻,若不能攀上个好主子,那她定又要过会以往那人人都能折辱的日子。连个宫婢都能给她使脸色,那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愿回去,所以即便知道徐贵妃所求之事,她也心甘情愿地应了下来,不过是一个儿子,只要她能得了圣宠,孩子她还会缺吗? “指点迷津谈不上,不过是本宫想着前朝有宠妃楚氏一舞倾君心,本宫观妹妹身姿柔软,若是能够习得此舞,想必他日定是能够得偿所愿!” 郑小仪也不是个蠢人,徐贵妃话都说得这样明白,她哪里还能不知道贵妃娘娘这是想着趁着姝妃不方便扶持她呢!无论代价是什么,她也要不惜一切得到皇上的宠幸,无宠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当即一脸惊喜的看向上方悠然自得的徐贵妃,本就如水般澄澈的双眸里更是闪动着对徐贵妃的感激与顺服,一声闷响,就见着郑小仪已是重重地跪在了徐贵妃的面前,立时顺着杆子往上爬,郑重道:“婢妾愿为贵妃娘娘效劳,一切但听娘娘吩咐。” 可惜徐欣研倒是并未立时就接了她的杆子,贵妃娘娘斜眼轻视了堂下之人,一双玉手随意的掏出了一方绣着寒梅的锦帕,将帕子铺平展放在膝上,“小仪此话差矣,小仪此举可是为了小仪自己才是。本宫可没有什么能让小仪效劳的地方。” “小仪只要能好好的将那舞蹈练好,就是对本宫最大的效劳了。”徐贵妃慢悠悠说道,以眼神示意细语,不多会儿细语姑娘就又领了位眼生的宫婢进来,又道:“这是本宫专门为你找来的教习你舞蹈的,希望小仪可不要让本宫失望才是! “婢妾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望!”面对徐贵妃提供的帮助,郑小仪虽然知道忙不是白帮的,贵妃娘娘的情也不是好承的,可这会儿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再次向贵妃道谢,她虽然也有舞蹈功底,可对于前朝宠妃的倾国一舞,却是只闻其名,却未见其形。如今能有人助她,于她今后总是有益的。 小孩子长得快,几乎是一日一个模样。于是忙于朝政几日没到后宫的皇上,在终于将朝堂政务处理好后,进了芳菲宫就发现原本红通通的活似猴子似的大皇子,几日没看到,如今身上的红色已是褪了,白白嫩嫩的,好像还胖了一些。 皇家的孩子脆弱,难以长成。尤其是前面还有柳氏生下的那样的成为皇家禁忌的孩子,一直瘦瘦小小的,皮肤黄黄的,一看就是病怏怏的样子,而两个公主虽然同他并不亲近,可他也隐约记得并未有他这个大儿子这般惹人爱的肉呼呼的模样,也觉得姝妃到底是做了母妃,行事间比之以往也更沉稳了许多。 只是这种感觉在他掀帘目及姝妃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蜜桃,你这是做什么!” 呃…… 姝妃冲着顾明渊呵呵傻笑了两声,察觉到手上似乎有着不容忽视的来自皇上的灼热视线,瞪圆了眼睛看向皇上,猛地收回了在元宝脸上不断作乱的手。“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要是不过来,哪里会知道你就是这样玩元宝的。” “……”姝妃心虚道:“怎么能说是‘玩’呢?” 面对着慕灼华的狡辩,顾明渊也没了刚见到的激动,敛了神色,愈加的平静,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慕灼华,眼尾微微上挑,好像在说:编,接着编!朕等着看你还想说些什么! 这么玩着孩子,没被发现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被皇上发现了,心虚的低下头,旋即抬头正视顾明渊,理气十足道:“臣妾只是想着帮皇儿活动活动脸上的肉罢了……免得他长大了一脸横肉。” 活动……还肉!还是不足满月的孩子脸上的肉!顾明渊讶异的看向姝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这样的借口。 话一出口,慕灼华很是懊恼的紧紧的抿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脑热就想出来这种理由的,更别提小二还在她的识海里嘲笑她嘲笑得厉害。 呜哇呜哇—— 小家伙努力的晃动着自己的小拳头,似乎是对母妃做事情半途而废的不满。慕灼华试探性的又用食指情戳了一下他肉肉的小脸蛋,小家伙很快就露出了个无齿的笑容,小拳头挥舞的更加欢快了,配合着呀呀的声音,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慕灼华似乎有了依靠一般,振振有词道:这是皇儿喜欢的! “当心把他嘴戳斜了,以后说话时会嘴歪留口水。”顾明渊很是为他的儿子考虑,意图将儿子从他娘亲的魔爪里解救出来。可有这么说话的嘛?慕灼华暗暗白了他一眼,就不盼着皇儿点好。 “皇上,您这又是做什么?”慕灼华惊声,纤长的手指直直地指着顾明渊还戳在元宝脸上的手,人脏并货啊! “咳咳——无事,朕不过是想擦擦元宝的嘴角。”食指顺势就轻轻的摸了摸水润的嘴角,慕灼华一脸怀疑,还要说些什么,顾明渊却是一脸正色道:“朕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什么?”慕灼华漫不经心,实在是她还沉陷在刚刚顾明渊的自欺欺人的举动上,往往一个人在强调什么,也是在掩盖着什么。 “朕打算在元宝满月礼的那一天,一并将你的晋位旨意颁下来。 顾明渊有些吃醋,“这就没了,怎么不向朕打听打听朕打算怎么升你的位分呢?” 慕灼华倒并不在意,下意识的就将话头接了过来,“有皇上呢,皇上总不会亏待了妾吧。”说着更是侧着脸冲着顾明渊粲然一笑,倒是将顾明渊心中刚刚升起的气闷消了开去,直接将他的决定说了出来。 皇后! 慕灼华挺直了身子,正视皇上,一脸正色道:“皇上可想好了,立后可是件大事!那些朝臣们能同意吗?” 见她不是推辞的意思,顾明渊缓和了语气,调侃道:“朕还以为你会跟朕推辞一番呢!” “臣妾又不傻,皇后是能与皇上并肩站立的身份,蜜桃怎么会将能够光明正大站在你身侧的机会推掉。这是蜜桃求之不得的事情。”慕灼华没有一丝掩饰的于顾明渊的面前*裸的宣示着她对于皇后之位的期待,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小二,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更何况她不认为在顾明渊会愿意看到她在他面前假意推辞一番。 事实的确如此,话说她的话不仅没让顾明渊打心眼里反感,反倒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缘故,对着慕灼华更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当下眼睛里就闪过一丝的笑意,连连道:“不傻,不傻,朕的蜜桃妹妹可不是个傻的。”   ☆、第116章 情蛊 秋意渐深,更深露重,空气里渐渐多了秋风的凉意,只是平日里的凉涩在如今这会儿却丝毫不显冷清,大殿内灯火通明,晕黄的光晕衬得大殿内愈发的金碧辉煌。大殿内丝竹声响,觥筹交错,有美人交错间嫣然浅笑,风情万种。 大殿中央一女子红纱覆面,妖娆起舞,光洁的脚踝处记者一串铃铛,随着她的每一次转身,舞动,跳跃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声一声似敲击在温热跳动着的心脏。 她的舞姿柔美却又不失力度,如丝薄般的纱衣非但不显得人流于俗魅,反倒更显妩媚妖娆,徐贵妃嘴角弯起得意的弧度,看向中央起舞的那人,谁能想到平日里低眉垂眼的郑小仪会是如今殿上风姿万种的女人。 周围的不少妃嫔见此眼底都不由的升起妒火,徐贵妃感受到这些,心情显然很好,如此妖娆美人还用担心留不住皇上吗!怕是等姝妃做完月子出来,这后宫里已经有新宠的一席之地了。眼前似乎是见到那样美妙的场景,如今看着自己右手边的空位,徐欣研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厚了。 面对碍眼的存在,最好的方式当然就是抹杀她的存在,这样自是就碍不到她的眼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她且看着姝妃这旧人如何能争得过新人。 只是任她白般算计,却唯独算漏了人心。徐贵妃特意将郑小仪的表演安排在靠后的时候,就打着到时候让皇上眼睛一亮的主意,确实是让皇上双眼一亮了,可惊艳却也只是一瞬,眼神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在徐贵妃那一方向看来,皇上是在专注的盯着大殿中央的起舞之人,可只有顾明渊自己知道他心中这会儿心心念念的都是芳菲宫的姝妃。 明明眼前是这样一个步步生莲的妖娆女子,眉心特意以红梅花钿点缀,同如烈焰一般的红唇相衬,更是让她略显单薄的颜色更加的灼艳。 可偏偏脑子里想的都是那颗不听话的桃子,尽管是特意学了姝妃在眉心以花钿点缀,可颜色还是比不上姝妃。想起姝妃要在灼华艳艳之日单独为他起舞。如今虽离艳艳灼华虽尚远矣,可他这会儿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期待了。想来即便是秋风乍起,萧瑟浓重,可有姝妃一舞,当能称得上是这秋日里的暖色。 沉浸在美好的构想之中,顾明渊的嘴角更是情不自禁的噙了一抹微笑,这对于常以冷面示人的皇上来言实在是太过让人惊奇。徐贵妃还只当是这郑小仪得了皇上的青眼,只觉得自己一番筹划终究是没有白费。 曲终,人静,余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之 郑小仪最后一个动作,跃起,脸上的面纱随之揭落,然后整个人静静的伏在地上,静谧良久,才半仰着头,露出灵动的双眸,和雪白的颈项,出口的声音似珠落玉盘一般清脆,“婢妾小仪郑氏以此舞恭贺皇上万安,愿我大晏王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样的角度掐的刚好,既不会冲撞皇上,却也将她的纤细白嫩的颈项显露出来,这个动作是她对着铜镜辛苦练了许久的,定能让皇上对她升起怜惜。 顾明渊收回了思绪,定睛看向下方的女人,话说得倒很是漂亮,当即就好好赏赐了一番,位分虽然没提,可倒是也赐了封号“怜”,又另赐了金银珠宝。可以说这莲小仪是这次月夕节的最大赢家,顶着众人嫉恨的目光,极力压抑着喷涌而出的喜悦之情,踌躇满志却又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顾明渊低声问道。 “回皇上,这会儿约莫已是到了亥时了。” 哦,也不早了,顾明渊也就没再在这里继续坐了下去,太后年纪大了,喜欢清静,晚宴没待多长时间也是早早的就离去了,这会儿顾明渊只吩咐着温、徐两位贵妃两句,让她们好好热闹热闹,自己也先行离开了。 徐贵妃只当自己满心的筹谋已经成功了,对于皇上的离去也不介意,反倒是好好贤惠了一回。众人起身恭送皇上,倒是温贵妃一直冷眼瞧着徐贵妃的作态,“徐妹妹莫不是真的以为只凭借一个小小的小仪,妹妹就能如愿以偿吗?”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徐贵妃挑着眉看向一旁的温贵妃,“妹妹可听不懂呢。” 温贵妃好笑的摇了摇头,皇上那样的男人若是真的下定了心思,她以为一个女人就可以摆布得了皇上吗?她怎么不知道徐贵妃都在后宫生活这么多年了,和皇后斗得你死我活的,怎么人还这么天真呢! “妹妹莫不是真以为郑小仪真的能够将皇上从姝妃那里拉过来吗?难道这么长时间了,妹妹还没看懂皇上的心思?” “那又怎样,男人都不过是喜新厌旧的,对姝妃而言,姐姐与妹妹皆是旧人,相对郑小仪而言,姝妃才是皇上面前的那个旧人,姐姐说妹妹如何没看懂皇上的心思?” “妹妹如此想法,那本宫这个做姐姐真不知是该说妹妹是笨呢还是蠢呢?” “姐姐!你——” 徐贵妃愤怒地瞪视着她,迎着她的满含着怒气的视线,温贵妃仿若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不自在,侧着身子贴近徐贵妃的耳侧,轻声说道:“妹妹难道真得不知皇上对姝妃用了真心?怕妹妹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假作不知,自欺欺人的吧!本宫若是妹妹你,就算是施行情蛊将皇上同自己紧紧的绑在一起,也比妹妹将宝压在一个小仪身上强!” 难道自己长得就这么一副好骗的脸吗?长长的睫毛扇出嘲讽的弧度,“姐姐这是来教唆妹妹实行巫蛊之术吗?若此法真如温姐姐所言,那姐姐您何必还要告诉我呢!” “妹妹爱信不信,皇上对本宫而言就只是皇上而已!”若他不是皇上,她也不会被困在这四方的天空之下不得解放。湿热的气息吹拂在徐贵妃的耳侧,猛地激起她浑身的鸡皮疙瘩。 “大公主和二公主过会儿醒了若是见不着本宫定会着急的,本宫这就先行回去了,这里还望徐妹妹多多担待。”如今这高位的可就只有徐贵妃一人了,本来皇上都走了,下面妃嫔的早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会儿温贵妃也离开了,这下不少人也都想着离去。 徐贵妃也不坚持大家留下了待到最后,皇上都走了还演给谁看!不过倒是遣了人去看皇上到底是往哪里去了。候在昭阳宫里等候许久,得来的消息竟让人如此的失望,啪的一声,右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郑氏这个废物,本宫这样予她方便,她竟然还笼络不到皇上!” 细语将贵妃的一双玉手捧在手心,轻声细语的说着软和话宽慰着徐贵妃,倒是梨落再一旁出声道:“娘娘,要不然我们就试试温贵妃的意思。” 见主子并未说话阻止,梨落又继续道:“奴婢曾听闻情蛊盛行于南疆之地,曾流传一对男女相爱,许下生生世世、同生共死的誓言,为了怕有背叛自己的爱人的一天,他们自愿在自己的身体内种下情蛊,情蛊一旦种下,再无解除的可能,一旦一方死亡,另一人也难活下去。而后来真心相爱的人之间种下情蛊也渐渐成为南疆的传统。传言相爱的人种下情蛊愈加情深,不爱的人种下情蛊也会渐渐相吸——” 世间竟有如此奇妙的蛊虫?“梨落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情蛊的事情?” “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婢平素就喜欢那些奇闻异事,这还是主子之前吩咐奴婢好好查一查前朝那位宠妃的事情。温贵妃提起情蛊一事,倒是让奴婢想起曾听过这样一层流言,前朝那名动天下的莲贵妃正是来自南疆,莲贵妃之所以圣宠长盛不消也正是因为情蛊的原因。” “哦,如此这倒也是奇闻一件了。”不说徐贵妃算盘落空,又生新计。芳菲宫里,姝妃虽然不能列席宴中,可小安子身为芳菲宫的顺风耳,千里眼,早早就遣了人探听着宴会,捡着说给姝妃听,以搏主子一乐。皇上到的时候,慕灼华正听着夏青转述的月夕夜宴上的事情,见着皇上,只略微抬抬眼,调侃道:“皇上今日怎得过来了?” 夏青很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顾明渊也不生气,只觑着慕灼华道:“莫非蜜桃不想看见朕?” “不过是听说了那郑小仪在殿上献舞,还以为……”慕灼华看着面前瞬间放大的脸,将要说出口的话瞬间被噤声,澄墨的眸子瞪得溜圆。 “以为,以为什么?”顾明渊前倾着身子,伏在她身子上方,“还是以为朕会被美色所迷?” “呵呵……怎么会呢?”慕灼华柔声浅笑着,打着哈哈道:“皇上英明神武,郑氏只不过蒲柳之姿,如何能迷惑住皇上。就算要迷惑也该是像妾这样的姿色!” 越往后话里越是多了一股子得意洋洋的味道。只是当真的认真关注一个人的时候,看在顾明渊的眼中就知道这小妮子如今还是不愿意完全相信他,眼底深处有一瞬的暗淡,转瞬即逝,仿若刚刚一瞬的不过是一场错觉一般。时间长了,她总归就知道他心底是怎么想的了。 即便想留宿芳菲宫,可顾明渊到底是没有久待,只略略坐了一会儿,见着姝妃脸上露出倦色,便又起身回了紫宸殿。没办法,姝妃还没出月子,这个关头,他无论如何也得为她考虑着,不然怕是连母后都不答应!若是因为这个让那群老家伙有机会将善妒失德的罪名安在她的身上,怕是他们更有理由阻止立后了。   ☆、第117章 满月礼 今日是大皇子的满月的好日子,姝妃因为坐着月子错过了孩子的洗三,这满月礼无论如何,她都是要盛装出席的。 一大清早,芳菲宫里的宫人们就忙活开了。她们主子本就得皇上盛宠,如今又是为皇上诞下了大皇子,可不就是泼天的恩宠吗?无论是子以母贵还是母以子贵,都是她们芳菲宫的好日子,就更别说大皇子还颇得皇上欢喜。 如今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想着法儿的扒着她们主子,打眼瞧着如今这内侍监给娘娘送上来的份例芳菲宫哪个宫人不都暗暗在心底骄傲着,跟了一个受宠的主子,就是走在外面,别人听见是芳菲宫里出来的,哪个不在心底暗羡着。就连宫中的洒扫宫人都是一点不敢偷懒的做工,满心欢喜地只觉得跟了一个好主子是自己祖坟上冒了青烟了的。 有如此眼光的可不仅仅只是芳菲宫的宫人们,这在宫里混日子的,哪个不是猴精猴精的,跟个修炼了千年的人精似的。上面哪位主子得宠,底下的这些宫人就想着法儿的把风往那面刮。这阖宫里谁不知道就姝妃娘娘最为受宠,如今又诞下大皇子,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别说孩子还小将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后宫这么多妃子,单单就姝妃生下了皇上的长子,这就是本事! 寝殿外有太监的唱诺声,引着人进了殿内,就见着进来了一溜排的宫婢们个个手上捧着妆匣。将妆匣打开,一瞬间一旁侍候的大宫女只觉得这满眼珠翠就要晃瞎了眼一般。虽是惊讶,可瞧着并未超出规矩,也不再管,只一门心思的好好妆扮着主子。 春竹、夏青,安雪等人忙活着把新做好的宫装为姝妃穿上,再一点点的从妆匣中取出珠翠佩饰佩在姝妃的身上。 因为知道今天是主子的好日子,几个大宫女无不是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撂了出来,看这样子誓要将姝妃好一通打扮了。慕灼华也知道今天日子重大,耐着性子任由身边的人在自己的脸上动作着,她平日里就很少浓妆,常常素着一张脸,就是偶尔出席宴会时才会在脸上浅浅的描画两笔,即便侍候的人手里有活可也使,可耐不住主子不乐意。 如今夏青等人也是见着姝妃未曾拒绝,倒是放开了手脚,定要将自家主子扮作那世间雍容华贵的富贵花了。 “娘娘可真好看,”收手的动作一停,安雪直起身子看着铜镜之中的美人赞叹出声。 其余几人暗暗点头,翠儿更是乐声道:“主子这一番打扮,定是会让其他娘娘自愧弗如的。”倒是姝妃还是看不惯镜子中的这张脸,微抬着下巴,左右看了看,“还是觉得脸上不大舒服。” 不过姝妃也明白身边这几人的意思,不过是想着自她有孕,生产,坐月子倒是许久没有在后宫众人的面前出现过,如今满月礼就是这样一个契机,向外界宣告着她慕灼华又盛装归来了。 大皇子的奶娘抱着大皇子候在一旁,姝妃妆扮之后,就将孩子从奶娘的怀中抱了过来轻轻逗弄着,养了这一个月,大皇子的脸上如今已是养出了肉,出生的时候身子就壮实,这会儿脸上肉嘟嘟的,抱在怀里就更能感觉出来他的分量。 满月礼办得很是盛大,众妃虽然眼热,可情势比人强,在姝妃面前也是老老实实地敬着。尤其是当姝妃一身雍容的宫装更衬得她贵气非常,面色红润十足,腰身纤细,一看就是月子里精心养着的。倒是让希望姝妃生完孩子身材走样的期望落了空。 满月礼本就是热闹万分,而皇上的一道圣旨更是把满月礼的氛围炒热到顶点。 封后的圣旨就好像是一道雷电一般劈在了众人的心头,直让人心口颤颤,却只得乖顺地跪伏下去,看着姝妃满心欢喜的接了封后的圣旨,心中再是嫉恨,这会儿怎么着也得把心底的小心思藏起来,更何况皇上可还在一旁呢。 不同于众妃面上掩饰不及的惊愕,今天皇上来得这一出,可是完全在慕灼华的意料之中了,毕竟相比这些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妃嫔,顾明渊可是提前就已经同她打过招呼了。 嘴角噙着矜持的弧度,可看在旁人的眼中,却是姝妃这狐媚子得意非常的样子。即便牙齿咬得嘎嘣响,徐欣研只得随众妃一起慢慢落了膝,嘴上说着不甘不愿的恭贺着。 即便是之前耍手段遭了皇上的训斥,她仍旧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仍旧是皇后宝座的强有力竞争者,在她眼里,最能够和她有一争之力的应该是温贵妃,而不应该是慕灼华。毕竟她们两个才是这后宫中有资历的高位嫔妃。即便是姝妃有子,可也不能跳过了宫中这么多老资历的妃嫔一跃成为一国之后啊!这前朝上的那些倚老卖老的顽固老臣怎么就能够同意了呢? 即便是跪下,徐贵妃仍旧不甘愿着,可她却忘了皇帝是一个王朝的最高掌权者,顾明渊如今正值盛年,继朝堂上的几大势力被清扫,他对着这个王朝如今已是有了不凡的掌控力。因此即便是在立后的问题上,略有阻碍,可若是皇上心坚意定,下面的人又哪里有能耐劝得了皇上改主意。更别说姝妃有子,有宠,身份也不比其他几位高位嫔妃低! 徐贵妃垂首跪在那里,耳边回荡着圣旨上的一言一语,“唯姝妃慕氏,深得朕心,貌美德嘉,生育皇子,当奉宗庙,为天下母……”脑海里一片空白,微微抬眼,看着慕氏与皇上并肩而立,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侧,眼角眉梢都带着胜利者的得意,眼眶一热,忙又垂了头。原本心里还有些踌躇不定,忽然间,飘忽不定的心就坚定了下来。 情势已经如此,如今正是慕氏得意的时候,皇上又宠着她,她不甘心!不甘心!既得皇宠,又得后位,天下间哪里有这样得便宜事都便宜了她!心里好像住了一只猛兽,叫嚣着吞噬一切。 微垂的眼帘挡住了徐贵妃眼底的幽深,,触及明黄色的眼神愈发的坚定。她不愿以后的一生都要对姝妃俯首称臣,自是要下定决心做些什么了。 思绪百转千回,收回心神,就见着皇上双手抱着大皇子举到上空,得意的当着众人的面赐下名字“晏宸”,“宸”——极之意,“晏”更是出自国号,这古往今来的有哪位皇子的名字中用了国号了的。 要知道以往为了皇子皇女刚出生,因为担心他们站不住,所以才会有周岁时赐名的传统,可如今皇上竟是早早就给了大皇子定好了名字。今日这满月礼前有封后的旨意,后又对大皇子赐名。 有皇上如此恩典,如今已是奠定了姝妃的盛宠之名! 被皇上高举起来的大皇子更是在皇上话音一落的时候咯咯笑了起来,顾明渊看着皇儿如此,小小年纪丝毫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看在顾明渊的眼底,心底就更觉得自家的大儿子非同凡响,看着孩子心里眼里就带了骄傲。转过头对着姝妃满是自得的夸赞着自己的皇儿。 一旁的姝妃看着父子二人兀自笑的温婉,全然不在乎皇上的行为在众人的心上投下了怎样的响雷。本来她也就不大在意这个,只要是皇上给的,那她就受着。 “快将哀家的乖孙抱过来让哀家看看。”慕太后瞅着大孙子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心里也欢喜。老人本就希望多子多福,如今还是多了个和她同出一脉的孙子,心里能不看重吗? 怀里抱着大孙子轻轻逗弄着,看着娃娃咧开小嘴笑了笑,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这小儿无齿的笑容中软化。猛然一阵窸窣吵闹,惹得慕太后凤眼一扫,倒是见着大公主怯怯的躲在温贵妃的身边,半探着身子向她张望着,黑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慕太后见此忙招呼着大公主道:“染香过来,到皇祖母这来。” 大公主见着皇祖母冲她招手,却是抬头看了看温贵妃,直到温贵妃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去吧,去看看弟弟。” 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慢吞吞的靠近到慕太后的身边,看着慕太后怀里粉嫩的小家伙,又转头看了看母妃,温贵妃看见女儿回头,却是冲她抿嘴笑了笑。大公主对着太后怀中的孩子这才流露出亲近。 大公主亲近弟弟,慕太后看在眼中也是高兴的。她是皇后一门同出的姑母,可同样是皇上的母后,大晏的太后,只要是皇上的儿女,她同样看重。只是这大公主自幼养在温贵妃的身边,虽是天之娇女,可性子却被养的柔柔弱弱的,看在太后眼中却是失了她们皇家公主应有的骄傲,虽偶有不喜,可对于大公主,慕太后也是疼宠的,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不多会儿,奶娘却是大着胆子提醒着慕太后大皇子到了吃奶的时间了。孩子很快就被抱了下去。 满月礼一过,皇上封姝妃为后的旨意已是天下皆知,虽有坚持异议者,可在皇上的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哪里能够改变皇上的意思,更何况圣旨已出,顽固坚持者不过是徒劳无功。 房间里安静如斯,顾明渊身着明黄色中医侧躺在床榻上,思及朝堂上那几位顽固的老臣仍旧辩称姝妃年幼,难当国母之责时,顾明渊不由发出了轻轻的嗤笑。 这嗤笑声倒是引得刚刚掀帘进来的慕灼华一阵讶异,“皇上?”出声唤了他一声,却是打断了顾明渊的思路。顾明渊抬眼就见着慕灼华一身常服,满头乌发只随意的绾了一个髻,无一丝珠翠点缀,探着身子向他张望着。 “皇儿睡下了?”一伸手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结实的手臂紧紧箍在慕灼华的腰间,将她同自己紧紧的贴合起来。慕灼华似是能感受到来自他手臂处劲硕的肌肉力量,伴随着他张嘴说话,湿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颈项,耳尖……侵略感十足。 如此,慕灼华哪里还能想起来她一开始的疑惑,只是绯红了耳朵,就是连呼吸也开始短促。大脑一下空白,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下意识道:“已是睡下了。” “那……如此……我们也睡下吧……”顾明渊俯首,埋在她的肩窝,呼出的热气带着透着暧昧的言语钻进了她的心里。今日是大皇子满月的日子,可同样也是她出月子的日子,慕灼华哪里还能不知道顾明渊话里透露的意思。怀胎十月,诞下孩子后,又足足做了一个月的月子来休养身子,两人之间已是许久没能够好好亲热了。 想到这,慕灼华头紧紧的埋在顾明渊的怀里,察觉到怀里的小人一个劲的往自己的怀里钻,嘴角隐隐含了笑意,笑声在她的头顶响起,带到着胸腔怦怦的跳动。 许久未曾有过肌肤之亲,慕灼华的面皮倒好似薄了许多。觑得怀中人通红通红的耳尖,笑声愈发浓重,一面紧紧箍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身,一面却是侧着脸,长舌一舔,就已是将那好似被火灼烧的耳尖裹入舌中,轻轻咬噬着,只是这般动作却是惊得怀中人猛地向后挣去,只是腰间传来的温度却让她挣脱不能。 腰间传来的酥麻感明晃晃的告诉她,就连着男人箍住她纤腰的大手也不老实,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是解了她外衫的衣襟,撬门开户,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房门。   ☆、第118章 迁宫 腰间的肉最是松软、敏感,指尖只是轻轻一刮,激的她就是一个激灵。一双含情美目嗔怪地瞪着面前的人,只是她那眼神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反倒是瞪得顾明渊心绪激荡,柔情渐生。 “哈哈——不要嘛——”慕灼华软努力推拒着,可软糯的嗓音听在顾明渊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威胁力,反倒是被顾明渊不断作怪的大手惹得她咯咯笑得眼睛里含了晶亮。不多会儿,在顾明渊的大力动作下,原本就已经松散的衣服更是垂坠到腰间,晶莹圆润的肩头*裸地裸露在外,胸前裹着藕荷色肚兜,衬得慕灼华愈发的肤白貌美。 莹润的肌肤乍然接触到空气,身上猛地泛起一丝的冷意,可皇上紧接着的动作,却更是将还未感受清楚的冷意驱逐。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细细碎碎的低吟却已经破碎出声,原本在腰间作乱的大手却是顺着腰间一点点向上,直接将胸前那一团软肉抓在手中,调笑似的捏了捏,低头看着她胸前因肚兜包裹而显得鼓鼓囊囊的丰满,感叹道道:“许久未曾亲近,原来已是这般大了。”原本能够一手掌握的柔软,如今已是能溢出他的指尖。 顾明渊的身子蓦地怔住,下意识的挺直,惊奇的看向慕灼华,抽回了在她身上作怪的手指,揉搓了下手指,才发现原本觉得指尖湿润并非他的错觉。 如此动作越发的羞人,慕灼华只努力的往大床的里面缩去,却被回过神来的顾明渊一把捞起,旋即整个人就埋在了她的身上。似满足似感叹的一声悠长的喟叹在慕灼华的耳边响起,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加暧昧,慕灼华似乎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灼热。两人许久未曾有这般的肌肤之亲,乍被他这般的对待,只觉得一惊之后随之就软了身子,顾明渊只觉得怀里的人在他的手中已是化成了一滩水。 慕灼华愈发无力,只能将身子努力攀在他的身上。随着最后一道屏障的剥下,慕灼华只觉得她自己就好像是被剥了蛋壳的鸡蛋一般,毫无阻碍,方便了顾明渊吞入腹中。 “凤汐宫已经修葺好了,如今就等着你迁宫了。”历代皇后都是要住到凤汐宫去的。而如今的凤汐宫已经是修葺一新,就等着如今的皇后迁宫了。 顾明渊分着神说起了正事,丝毫没有耽误了手上的功夫。慕灼华整个人被笼罩在顾明渊的阴影之下,思绪随着他的动作在欲海中沉浮,哪里还能够听清楚顾明渊的意思,就是她竭力的敛住心神,可在他的手上,一张口,说出口的却是变成了娇吟软啼。 尽管动作已经极力克制,可顾明渊到底是憋得太狠了,明明极力克制着,可她还是从他的动作中察觉出了急切。伴随着动作的一次次深入,大床开始咯吱晃动着,奏响了这亘古不变的缠绵律动。 明月渐渐由高悬变至西垂,安德子耷拉着眉,将拂尘抱在怀中,打着哈欠继续候在寝殿门前。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支着耳朵仔细听着殿内的声响,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的忧心着闹得这么晚,明日的早朝皇上还起得来吗? 可是男女情事这一事,很多时候好像更像是采阴补阳一般,明明出力的身为男子的顾明渊,可偏偏一大早的却是精神十足的去上了早朝,倒是慕灼华,即便是顾明渊更衣洗漱的动静也丝毫没有察觉,兀自睡得安然。 将将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慕灼华这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只是刚睡醒,脑子模模糊糊的,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身侧已经泛着凉意。 夏青瞧着时辰估摸着主子应该也快要醒了,就安排了人守在一边,这会儿一听见内室中的动静,她们则是有序的服侍着慕灼华梳妆打扮。慕灼华略略地用了些饭食,就迫不及待得关心起了自己的元宝。 元宝不过是刚满月的孩子,原本头上稀疏黄棕的发色如今已经渐渐变得黑了,而且小家伙对声音尤其敏感,一听到慕灼华的声音,就努力的转着乌溜溜的眼珠,似是要寻找说话的母后一般。 大皇子身边照顾的除了皇上专门吩咐的人,还有就是慕灼华的心腹。毕竟这一位可真真是皇宫里的三大巨头的眼珠子,即便主子还是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可哪一个不是精心伺候着。 “娘娘,大皇子可真聪明,这么小就知道要找母后了。”红莲原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后来到了芳菲宫,也很受慕灼华的重用,即便去伺候大皇子,可这会儿她在主子娘娘面前,说起话来却也不见外。不过这样一番不见外的夸赞,倒是真的让慕灼华心生欣喜,只是却还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吗?”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总觉得元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转着眼睛好像在找她一般,不过是她想多了。毕竟他还这么小,哪里就能认识人了呢! “可不是嘛,奴婢瞧着大皇子可就只听着娘娘的声音才会这般。”好话谁都爱听,尤其还是说自己孩子聪明,小小年纪就知道亲近娘亲的好话。慕灼华只觉得整颗心被熨帖的暖和暖和的,就连身上的酸乏也去了些。 看完孩子之后,慕灼华又想到关于迁宫的事情,既然凤汐宫已经重新修葺好了,她如今又是被封了皇后,这芳菲宫自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即便她心里对芳菲宫还有着感情,可凤汐宫才是皇后要住的地方。“待会儿,夏青你们几个就仔细一点,领着人把宫里的东西都给上册分装好,记住一定要仔细些,别让人趁乱摸了东西去。”慕灼华嘱咐道,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的。”夏青一脸郑重的对着慕灼华表着忠心。身为一宫的大宫女,她也是知道迁宫的时候若是不好好看着的话,定是少不了浑水摸鱼的人。若是不看的紧些的话,怕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脏的臭的都往她们娘娘身上抹。 就这样沉寂了许久的凤汐宫这一次又重新迎来了它新的主人,整座宫殿被修葺的焕然一新,完全不见了前人留下的印记。如今已经是身为皇后的慕灼华就站在凤汐宫的主殿,身边是亦步亦趋跟着她的宫人。 “娘娘,这凤汐宫如今可真是大变样了!”凤汐宫能作为中宫,其宫殿原本就不俗,而今经过修葺更是不凡,不说内侍监得了圣意,可是要紧着皇后的喜好来修葺凤汐宫。就只单单是慕灼华身上的盛宠,他们本就在对待芳菲宫的事情上是上了十二分的精心的,更何况如今已经是身为皇后的慕灼华呢。 原来的单皇后更爱那一股子的富贵气,因此凤汐宫的摆设也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的道理同样是适用于后宫,皇后换了,这凤汐宫的摆设也自是要按照新皇后的喜好来了。 不过这下面的人也不亏是揣摩心思的好手,至少慕灼华看着如今的凤汐宫是打着心眼里喜欢的。就连原本花开牡丹的屏风也被换成了如今的水墨风景,少了那一种匠气的富贵,反倒是更多了种温馨清雅。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的后半辈子都将要住在凤汐宫一直到生命的终结。如今看到自己将要住下的寝殿布置的这般合她的心意,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满意。掀开珠帘,绕过屏风,嘱咐了夏青好好打赏宫里的宫人后,最后在那紫竹贵妃榻上放心的小憩。 半个时辰之后,小憩之后的慕灼华更是恢复了些精神,也有气力面对了接下来的事情。原本在慕灼华休息的时辰,制衣坊的宫人就已经候在外面了。如今主子娘娘清醒了,夏青才在伺候着她简单梳洗时,俯身低语:“娘娘,制衣局的人已经将朝服制好了送了过来。” 朝服……慕灼华敛了心神,心中有了成算,点了头允了她将人给领了过来。制衣局的女官低眉垂首候在正厅中央,等候着皇后娘娘到来后行礼问安,只道:“娘娘,朝服已经制好了,皇后娘娘看是不是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奴婢们再拿回去继续改改。” “本宫知道了,你们且先等等。”慕灼华扭头吩咐好几位女官,起身往内室之中走去,身边的婢女则双手接过朝服,跟在慕灼华的身后进了内室,在几个近身婢女的服侍下,一点点仔细的将朝服里里外外服侍着她将朝服穿在了身上,最后弯下身子用手轻轻的抚平每一处褶皱。 “娘娘,可有哪里不合身的地方,奴婢这就让她们再拿回去改。”再过两日的封后大典可是她们主子娘娘的大好日子,娘娘那一日是一定要光彩动人,尊贵非常的。这一身彰显着主子身份的朝服是一丁点问题都不能有的。 不过制衣局的功夫做的倒是好,即便是她这如今坐完月子没多久的身子,穿上新制的朝服倒是没有一点的不合适,果真是用了心的。复又将朝服退了下去,交代春竹送出去,只吩咐了就依着这个来就行。   ☆、第119章 封后大典 慕灼华一袭凤袍曳地,莹白的手指搭在夏青的手上,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台阶走去。行至高台,文武百官跪地垂首,高呼皇上万岁,娘娘千岁。顾明渊眼神示意,安德子会意地站了出来,双手捧着圣旨宣读旨意。 若说原本就是以下了圣旨封了慕灼华为皇后,当日不过是对着后宫宣旨,总归还说不上真正的名正言顺。今天这封后大典可是实打实的告祭天下,真正意味着她的皇后位子已经是实打实的坐上了。 “吉时到——”太监特有的尖利阴柔的嗓音一声声回荡在皇宫之中。皇后于香案之前拜祭,紧接着象征着中宫之位的凤印也交付到了皇后的手中。顾明渊望着已经是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他的皇后,两人的视线在宫中相会,仿若旁若无人一般,默默相对。直到慕灼华脸上露出灿然的笑容,顾明渊也是柔和了眉眼,牵起她的手,高举过顶,高声道:“从今往后,慕氏灼华就是朕的皇后,大晏之国母!” 话落,又是齐声震天的山呼万岁。 朗朗乾坤之下,迎着日光,在空中十指相交的双手,却是带了一丝的圣洁,昭示了如今新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原还有些不同意的老臣,如今见着陛下如此看重皇后,也只能宽慰下自己帝后和谐乃是国之大幸。 “小桃子,我马上就要走了。”在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千岁”声中,这一声音听在慕灼华的心中各位的惊异, “走?去哪里?”慕灼华在心中惊讶高声道,旋即,才是一声叹息。“我怎么就忘了,你是要回家的人。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嗯,我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小二紧盯着面前的进度条,能量收集成功,直接启动了回返程序,等红色的进度条满了,他就要离开了,如今已经没什么时间给他们依依惜别了。“谢谢,还有再见了……走之前,再送给你份礼物吧——” 伴随着话音一落,慕灼华识海中的小二这次是真的走了,她知道他们应该是没有再重逢的那一天了。只是还来不及伤心,就被笼罩在头顶的异象惊住。 原本明朗的天空一刹那间惊现红云漫天,慕灼华只觉得惊奇,而身在下方的大臣们一抬眼却是惊讶的发现皇后的身后却是由浅至浓的出现了一只凤凰的影子,最终在凤首高昂之际,嘶鸣一声冲飞上天,而原本就已经是红云异象的天空却是渐渐凝结出一只金龙,龙凤在空中交颈缠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渐渐消散不见。 封后大典之上,传说中的龙凤出现,这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祥瑞。虽说龙凤之说由来已久,可毕竟是从未有人见过,而今,不仅是参加了封后大典的朝臣宫妃们见识到了,就是京都及京都附近的所有百姓几乎都见识到了这样一番奇景。 一时间封后大典上出现的奇异景象广为流传。毕竟在封后大典这一日龙凤交颈出现,自是意味着皇上是真正的真龙天子,皇后也是真正的凤凰了。若不然的话何以会在这样一个吉日出现这种人力所不能及的奇景。 慕灼华却是知道这约莫就是小二说得临走前送她的一份大礼了。心情却是隐隐有些消沉了。虽然也为小二能够回家而高兴,可毕竟两者相伴许久,这一分别,大抵是再无相见的时候了,更何况就是块石头也捂出感情来了,更别提小二还真是比石头不知道高级多少。 倒是顾明渊有一瞬的察觉到慕灼华的异样,只是慕灼华平复的很快,再加上出现这样一副奇景,他也只不过是认为他的皇后太过惊讶所致。也不怪她会这般惊讶,就是他自己也被如此奇景惊住。 接下来的事情,慕灼华虽刻意提着心情,可到底也不没有了最初的欢喜。更何况,虽然封后大典对她意义重大,可从头到尾下来真得太累了。直到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了寝殿,身边的人伺候着她洗浴,当温热的水浇到她的身上,从大典开始整个人就好像紧绷的弓弦到这时才的放松了下来。又晕乎晕乎的被安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身边还有好几个宫婢为她描眉点妆绾发,心底疑窦丛生。 “你们这是做什么?”言语里有着遮掩不及的纳闷。有哪个皇后会在封后大典结束后被身边的宫人伺候着洗浴,如今又坐在这儿等着婢女为她梳妆呢。 夏青、春竹手上的动作好像带着风一般利落,竭力抿着上翘的嘴角,只说是皇上的意思,等过会儿娘娘就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慕灼华只得依着她们的意思,穿上宫人呈上的衣服。 只是这衣服?慕灼华惊讶的看着那大红色的衣服,又纳闷的扫视了下身边的大宫女。只是她们很显然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强压下不解,任由她们装扮。 若说她原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春竹拿着一方红色方帕盖在她的头上,心中隐约呈现的答案好像越加的清晰明确了。 忽然间,好像春暖花开一般。随着头帕的缓缓放下,慕灼华的嘴角也弯起了浅浅的弧度。 “娘娘,您待会别忘了抓好红线。”说着一旁的翠儿拿过托盘里的红线将一端放到慕灼华的手中,细细嘱咐,见着她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这是皇上特意给她们娘娘准备的惊喜,可不能砸在她们的手里,对每一个环节无不打起十二分的心思。翠儿捧着红线的另一端,春竹和夏青两个则一边一个站在慕灼华的身侧,搀着她出了房间,绕过长廊,直到被牵到正殿里就听见了安德子唱诺的声音。 感觉到手中的红线忽的绷紧了一下,纤细的手指不由得紧紧的捏住红线,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红线似是连着她的心都在悠悠的荡着,酸酸的、软软的,又暖暖的,嘴角勾出矜持的弧度,不难掩饰她的好心情。 大厅里各处都贴上了双喜字,还用红绸装饰,慕灼华因为盖头遮住了视线不知道大厅里是何种模样,可她身边的人可是能瞧见的。虽然这里也有她们几个的功劳,可如今当真得见识了皇上愿意为她们主子花费这种心思,也不由的不心生窃喜。 红线被交到了皇上的手中,慕灼华跟着顾明渊的步调,站在了大厅中央,两人相对而立。虽然没吃过猪肉,可也是听过猪跑的。对接下来的事情,心中隐隐含了期待,心怦怦似小鹿乱撞。她是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一叩首,拜天地!” “二叩首,拜高堂!” “三叩首,夫妻对拜!” 顾明渊牵着红线依着安德子的喊话,一一叩首。 “礼成,送入洞房!” 这次的婚礼原就是秘密安排着的,一是顾明渊想给她的皇后一个惊喜,另一个也是不希望这事让旁人知晓,免得又惹得宫中流言纷纷,因此除了两人身边的近侍并没有旁人参与进来。也因为这个,民间婚礼特有的热闹——闹洞房是万万不会发生在大晏如今这两位最尊贵的人的身上。 顾明渊牵着红线的一端,领着慕灼华进了内室。夏青虚扶着皇后,在床边坐了下来。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两根粗壮的红烛静静的燃烧着,偶尔有啪啪的火花四溅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煞是清楚。双手交握在身前,紧紧撕扯着宽大的衣袖,以掩饰自己太过忐忑的内心,就连呼吸声也刻意放得很轻。 顾明渊并未让她等得太久,拿住红盖头的一角,慢慢掀起,如玉美人慢慢出现在他的眼前。慕灼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好似小扇子一般遮住了眼眸深处的风情。 仍旧是默然无语,慕灼华只觉得他的呼吸离她那样近,终于忍不住,似蝴蝶振翅一般怯怯的的掀起眼帘,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含情的眸子里,让她忍不住绯红了脸颊,却强忍住羞意,冲着顾明渊露出浅笑。 顾明渊伸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牵着她走到桌子那,拿起早已备好的酒壶,将两个杯子一一满上。 “现在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呃?嗯……慕灼华还是心神不属,直到顾明渊已经端起了酒盏,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端起酒盏,手臂相互交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顾明渊又牵着她往床那里去,只是突然肚子咕咕叫响,顾明渊的步子一顿,转过头看着她。慕灼华就在他的视线中红了脸颊。呐呐道:“我……我也不想的。”只是今日太累了,偏偏晚饭她还没吃呢。 顾明渊低声“嗯”了一声,声韵勾人,“我知道的。” 眼神流转,左顾右盼,这个时候慕灼华无论如何都是不好意思直视着他的。倒是顾明渊紧接着又轻声道:“是我疏忽了。”接着吩咐下面的人上了饭菜,两人随意用了些。 一直顶着炽热的视线,她只埋头紧紧的扒着自己的碗,就连凭空出现在自己碗里的鱼肉也没注意,直接就吃到了嘴里。 “多吃点,多攒点力气!”话里意味深重。慕灼华仍旧默默的埋头,勉强让自己忽视他话里的意思,专注于填饱自己的肚子。 红纱帐落,从外面影影绰绰的能看清帐里的人影。两人面对面的坐在床上,顾明渊牵起了慕灼华的手搭在他的腰间,暗示的意味很是浓厚。 拿下腰封,解开系着的腰带,接着是顾明渊身上的红色喜袍,一层一层直至只剩下寝衣,慕灼华这才罢手,只是脑子里却想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皇上从上到下一身都是大红色的喜袍,心中隐隐有着欢喜,直到她被顾明渊慢慢推倒在床上她才回过神来。   ☆、第120章 立威 睁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子上方的人,该说他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嘛?即便是迎着慕灼华如此*裸的视线,仍旧是一手撑在她身子一侧,一手却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挑,“这般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慕灼华默默的羞涩了。 原本她还在为小二一事伤心,可顾明渊却以雷霆万钧般的手段将她从那失落中拖了出来,然后完全沉浸在他制造的惊喜中。 顾明渊特意花了不少的心思,希望能给她一个真正的难忘的记忆。就连大皇子连着侍候的人都打包送到了慕太后那里,就是怕小家伙半夜会闹腾。 鸳鸯交颈,就是一夜缠绵。 等慕灼华醒来的时候,身边之人早已经不见了。顾明渊一早就去上早朝了,早朝之后又宣了几位大臣入御书房商量了下封后大典上的异象运作之法。 此等奇事如何能不想着让整个大晏传唱。于是有了上位者的运作,一夕间,龙凤一说在大晏的每一个角落流传,百姓对于顾氏的统治更加的信服。九五之尊乃真龙之相,如今龙和凤在皇后的封后大典上出现,显而易见象征着他们的皇上。也因为这个,顾明渊对整个王朝的统治,对皇权的控制越来越集中了。 国家康泰,朝廷平静。似乎真得是因为龙凤的出现意味着祥润,这一年的大晏风调雨顺,边境安稳。朝廷上没有烦心事,顾明渊这个做皇帝的当然心里也舒坦,不仅舒坦,就好像连政事上也轻松不少。这样一来,前朝无事,流连后宫的日子就多了,不像之前大军征战南疆一般,一连许久没有踏足后宫。 只是这皇上流连后宫是好事,不好的是皇上流连的皇后的凤汐宫,哪有旁人什么事情。明晃晃的皇后吃肉,连口汤也不给其他人喝。好不容易闻着味上来了,皇后的手指缝里连漏都不漏一点,光让那些妃嫔看着皇后吃肉着急。 皇上要宠幸哪个,这事敬事房也无奈,他们虽然好处收了,可事情也办了。可常常绿头牌送到皇上的面前,皇上连翻都不翻,眼尾一挑,斜着眼扫视了下,然后慢条条说道:“今日就不翻牌子了,摆驾凤汐宫。” 虽然宫中的不少主子都好好的打点了敬事房的太监们,就期望他们能将自己的牌子摆的显眼一些。毕竟绿头牌的拜访可是有讲究的,这哪个位置显眼一点,哪个位置容易被忽略,尤其是皇上翻牌子的时候,大着胆子提两句,对于妃嫔而言都是争夺侍寝的手段。 可如今万般的手段,那一位主子不买账,就是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法子。还有人想着走太后的路子,明白人显然更多,看得明白的知道去攀附太后也无用,毕竟太后也不呆不傻,放着自己的娘家侄女不去扶持照顾,还随便抬举别人给自己侄女难堪!更别提皇上心底有什么打算,也是早早就漏了底给太后的,太后她才不会也不愿掺和这些。 皇后椒房独宠,喜得是皇后一派。可其他妃嫔也不愿意在皇后的盛宠之下就此沉寂下去,从她们进宫时起,就意味着她们的身上肩负着一个家族的希望。况且一辈子还那么长,她们却要就此皇宫中孤独终老,过着像冷宫一样的生活,她们又如何能够甘心! 自打慕灼华经过册封,接过凤印,对于以往的规矩倒是改了一些,首当其冲的就是嫔妃请安的规矩:原本日日请安的规矩被她改成了十天一次。她不耐烦那些人日日在她面前晃一圈,有那时间,她更愿意好好补眠,养足精神和皇儿培养感情。 这样的日子一两个月下来,有些人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当下在十天一次的请安时就对着皇后发难。首先跳出来的就是左容华了。她乃当朝左相之女,身份在这群宫妃里也是数得着的。自幼便是才名动京城,这貌嘛,自然也不差。原本她对于入宫后的日子也是满怀着期待的,凭着她的家世,位分自不会低;她的才学,自是能担得起皇上为红袖添香。 可这一切一切的美梦在遭遇了慕灼华全部碎的粉碎。再过一两年,这皇宫里又会迎来又一次大选,到时候,她就更没有机会了。如今她只望能够偶尔得皇上垂怜,将来诞下一儿半女的好教自己后半辈子有所依靠。可是即便只是这些,有皇后把持着皇上,她也无法实现自己所想。 左相虽然疼爱这个女儿,可他也不是个糊涂人,知道皇上忌讳什么,容华若是能得圣宠,对他们左家就是锦上添花,即便她不得皇上欢心,凭借着他如今这个地位,皇上也不会为难他的女儿。左容华不是没有同家里通过气,可父亲却只让她安分一些,勿要生事,如今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臣妾曾闻皇后位居中宫,乃一国之母,如今皇上子嗣稀少,皇后身为国母,却不曾相劝皇上雨露均沾,臣妾竟不知这是何道理?” 在座的不少人听闻左容华此言,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耳朵却支得尖尖的,都等着看皇后的意思。左容华的话都这样明白说了,皇后总还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只是这点言语,慕灼华还真的不放在心上。噗嗤一声浅笑,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本宫曾听闻左容华自幼饱读诗书,倒是不知道容华竟然还学习了皇后之道。” 慕灼华话里明里暗里借着左容华之言,暗指她对着这后位有不轨之心,若不然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容华教导皇后如何处事了。原本还端着女子的矜持,这会儿说出的话竟是连她向来引以为傲的才女的傲气与矜持都不顾了。 言语的走向并不以她所想,皇后这下安在她头上的罪名她可担待不起,忙起身请罪。慕灼华并不出声免礼,继续说道:“左容华又怎知本宫没有劝皇上雨露均沾呢?” 才怪! 她向来坚持只要皇上进了她的寝殿就是属于她的,她才不会干把人往外推的傻事,谁说皇后就必须这样当的。反正皇上不提起这个,她也就当做不知道。不过即便她没劝过,也不耽误她这会儿说瞎话。反正她们也不会知道! 皇后似笑非笑的模样,再加上她话里的意思,倒是让一些嫔妃苍白了脸色,若是皇后真的劝过皇上,那么如今这番情形,倒真的是让人觉得心灰意冷了,皇上竟是丝毫不将她们放在心上,心心念念的也只有皇后。 左容华脸色惨白,依然维持着请罪的姿势。她将自己的骄傲搁置,对着皇后问出那样的话来,结果呢?呵呵! 求救的视线望向高位,、徐贵妃一副爽利模样,对着皇后替左容华说情。慕灼华原也没想怎么着她,只不过是她先凑了上来,她才顺势用她立了威。让人没想到的是徐贵妃竟然同左容华走到了一起,对着徐贵妃似笑非笑,旋即才免了左容华的请罪。“既然徐贵妃为左容华说情,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本宫也愿意相信贵妃所言,只是此事万万没有下次。左容华是个有才的人,应不负其才学之名,也应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这张嘴若是不管好了,不知道哪日就给自己,给家人招了祸患了。” “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左容华还不快快谢恩!”徐贵妃瞪着呆滞的左容华道。 左容华俯身认错,“臣妾知错,一定谨记娘娘教诲。” 顾明渊处理完政务,唤了人问起了皇后这一天的事情,于是早上请安发生的一幕就被报到了皇上的桌案前。这会儿进了凤汐宫,见着慕灼华抱着孩子,一个劲的同孩子亲热,看她那亲孩子的架势是要把元宝的脸涂满口水啊。当即就虎着脸,厉声道:“朕倒是听说今日的请安,皇后耍的一手好威风啊,是也不是?” 慕灼华丝毫不以为怵,反倒是抱着孩子,抬起头笑眯眯的冲着他笑,“皇上,你来了,快看臣妾发现元宝脸上竟然有酒窝。”显摆似的抱着元宝往前送了送,元宝见着顾明渊也很是欢喜,呜啊呜啊的叫唤着,小手还胡乱摆动着。一大一小两张笑脸,直接就让顾明渊柔了心肠,更何况他本来就没对她生气,倒是欢喜皇后能够亮出爪子。 顾明渊顺势将元宝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小孩子见风就长,这才几个月,就从那小小的一团长成了今天的肉墩。别看他人小,分量却不小,别到时候累到了皇后。 慕灼华也不和他争,父子感情也是要从小就好好培养的,元宝每天都有变化,他这会儿对着小孩子的每一个变化觉得惊奇,正是稀罕的时候。 伸出手指戳了戳元宝脸颊两边浅浅的窝印,对着顾明渊颇为得意的炫耀道:“皇上你看,元宝的小酒窝。” 对着自家的傻姑娘,顾明渊也无话可说。这是酒窝吗?呵呵,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元宝的脸上肉太多的原因。只是这样的话,倒是不用说出来扫她的兴了,就让这傻姑娘自己傻乐吧。 乐完之后,慕灼华才想起来顾明渊刚进来时说得话,又将这事拎了出来,“皇上你也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只要他问了凤汐宫的事情,下面这些人有哪个敢瞒着他!   ☆、第121章 徐氏动作 “朕怎么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劝过朕雨露均沾了?”顾明渊促狭道。 “梦里啊!”慕灼华很是义正言辞,“而且还是在白日的梦里。” 白日做梦! 顾明渊又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意思,心底却是对着自家这傻姑娘这么机变的应对颇有些自得,没办法,他这傻媳妇基本上可以说是他自己调教的,如今成长为能够独立站在他身边的存在,他心底当然得意了。至于那些妃嫔,不过都是闲的没事干了,没关系,直接吩咐了后宫诸人给我抄写佛经、静心祈福去。 皇后原本就是后宫之主,更别提如今这位皇后可是有皇上护着的,即便是心不甘情不愿,知道抄写佛经不过是皇上觉得她们四处蹦跶会惹得皇后烦心,可也只能咬咬牙抄了下来。 不光要抄,还不能找人代抄,谁让传旨意的安公公可是特意强调了亲自为大晏祈福呢! 后妃中有人盯着皇上宠爱,有人盯着高位富贵。可如今这高位宠爱可都是被皇后收入囊中。又有哪个人对着皇后不是咬牙切实的羡慕嫉妒恨呢? 在慕灼华进宫之前,徐贵妃才是皇上的宠妃,可在她进宫之后,这宠妃之名也是没落了。其实徐欣研也知道自己以前的宠妃也不过是只得了一个名声,可不像如今的皇后这般名副其实。皇上本就不大热衷女色,她花了不少时间大致摸清了皇上的偏好,也只是让侍寝的日子比其他人多了那么几天。 若要拿她侍寝的那些天数同如今的慕灼华相比,她哪里还能担得起什么宠妃的名头。皇宠她是不指望了,那么要努力的就就是高位了。在这后宫之中,不想当皇后的妃子就不是一个好妃子,可万万没想到就连后位也成了慕灼华的了。 徐欣研一想到自从宫中多了慕灼华这么一号人,她的日子难过得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一对着面前拜访的一摞一摞的佛经,手上写出的字不由的越发的加大了力道,恨不能毛笔化为利刃,狠狠的划破慕灼华的心脏。 重重的把笔拍在宣纸上,愤恨道:“贱人!” 身边伺候的宫人猛地就跪了下去,直道“娘娘恕罪。” “行了,起来吧,本宫说得不是你们。”一手揉了揉眉心,一派倦怠模样,烦躁的挥了挥手,将人都给赶了下去。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桌后发呆,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从书桌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曼言费尽心思为她寻来的情蛊,一大一小。 曼言说过大的是为母蛊,乃女子所服,小的是为子蛊,需男子所服。捏起对着烛光细看,咬了咬唇,一狠心,就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如今后路已断,她只能将子蛊找时机送进皇上的体内,才不负她这样一番谋划。 连绵了好几日的阴雨天,滴滴答答的就没个歇停的时候。让人心底也不免更添了烦躁。 “这鬼天气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来人掸了掸袖子,不满地抱怨着。就连人的心情也都随着这阴雨天压抑了许多。进门还有一两句抱怨,可到了自己主子身边,却是已经收敛了情绪,“娘娘,东西已经递到她们的手上了。” “是吗?她们没有怀疑吗?” “娘娘放心,奴婢可是特意挑的她们自己的暗线,这暗线还是她家里特意为徐贵妃安排的,徐贵妃又怎么会想到这人会背叛她呢,而且她可是巴不得早日拿到情蛊,如今心想事成,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怀疑呢?” “这样就好。”温贵妃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垂着头,用手轻轻的拍着已经睡过去的二公主。额间有一缕碎发垂下,颇有几分温柔婉约之态。 徐欣研也不负温贵妃重望,倒是顺利地将情蛊种到了顾明渊的身体内。每每想到在她头上耀武扬威的慕灼华,不由得从鼻子里冷嗤一声,“再等等,再等等,我倒是要看看没了皇上的宠爱,她这个皇后还能算得了什么?”想到这,徐欣研也不由得对未来志得意满了。 情蛊,对于有情人来说,定是要他先忘情,再入情。如今对于皇上而言,这忘得自然就是对慕灼华的情,入得可是她徐欣研的情了。一想到这样美妙的事情将会在不久实现,徐贵妃就忍不住开怀。 只是还未如她所愿,她倒是先生了病。“咳咳——”徐欣研竭力抿住嘴角,可还是有止不住的咳嗽声。 “唉,娘娘,依奴婢看还是再去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为您诊治吧。”娘娘自从前儿个着了凉,身子一直就不大好。 徐欣研倒是并不在意,不过是受了凉,太医已经开了药方,多吃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现在她所关心的是明明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可为什么皇上却依然几乎是夜夜宿在凤汐宫,皇后为什么还没失宠! 在这样下去,她都要等不及了。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好像并不如徐贵妃之前所设想的一般,皇后依旧没有失宠的预兆。反倒是她们才真正是失了宠的人。 不甘心!明明皇上中了情蛊,事到如今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徐贵妃忍不住的让人拿着自己身体不适的借口去请了皇上,可却只换得了皇上又遣了位太医过来,人却是并没有过来,又惹得徐贵妃一顿生气。 徐贵妃三番两次的小动作早就让顾明渊对于他这位贵妃娘娘早就丧失了以前的好印象,更何况他又不是太医,他去了,她身子就能好了?另一方面则是他自己也生病了,两个病人凑在一起做什么,更何况还有他的皇后可是一直让人盯着他让他好好地休养身体的。 只是徐欣研不知道啊,事情并未如她所设想的那般顺利,反倒是对情蛊的传奇生了疑心,又再三追问了曼言她说得那情蛊到底有没有用,要是真有用的话,为什么皇上依旧还是这样。 曼言再三保证了情蛊是绝对有效果的,她依着主子的吩咐可是动用了老爷给主子布置的暗线去南疆寻找情蛊的。只是她也只是听说,可能是时间还没到,也可能是因为皇上还没见到贵妃娘娘的原因。 徐贵妃只得按捺下自己的心思,暂且压抑下自己的期待,又等了几日,可依旧不像她所想的那般,终于忍不住,吩咐了小厨房的人准备了吃食,又特意吩咐宫婢将她的妆画得浅淡一些,脸色略显苍白。 御书房内,安德子规矩地站在皇上的一侧,时刻注意着批改奏折的皇上。原本厚厚的奏折随着皇上的运笔而渐渐消减。 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一手掩面咳嗽了两声,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停,安德子想着皇后娘娘的嘱咐,尽职的在皇上耳边提醒他,“皇上您看是不是要先休息一会儿吧?” 安德子对着皇上打着商量,皇后娘娘担心皇上的身体,特意嘱咐了她要时时的看好皇上。娘娘也是为了皇上好,就像娘娘说的,“事情没做完,以后还能继续做,身子要是被累垮了,那这些事情就更没人做了。”眼看着皇上还是一直不停的在批阅奏折,安德子只得苦着脸对着顾明渊道:“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皇上您这样,定是会重重惩罚奴才没有对皇上尽到提醒之责的。” 顾明渊瞪了一眼安德子,知道他只不过是受了皇后的吩咐,也因为是皇后担心他。手里握着的毛笔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一想到若是皇后知道他没有好好爱护身子,定是要一言不发,只睁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偏偏眼眶却一点点泛红,只让他疼到心窝子里去。 叹了一口气,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轻轻的转动了下脖子,松缓松缓因为久坐而略显僵硬的身体,又随便地用了些吃食填填肚子。安德子见此只觉得果然还是皇后娘娘厉害。 不过也是这时候,外面有宫人进来禀报徐贵妃求见。宣了人进来,徐贵妃热情的将食盒放置到一边的桌子上,很是温柔道:“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亲手为您做的芸豆卷,配着芙蓉莲子羹。” 身边的宫女要帮着徐贵妃将吃食都摆出来,却被徐贵妃挥了挥手,赶到了一边。亲自将准备的吃食从食盒里端了出来, 要说这徐贵妃可是这么些日子以来,除了皇后唯一一个进了御书房的宫妃了,他倒是没想到傲气的贵妃娘娘竟然也会这么亲自走一遭开始争宠了,不过很快安公公就转变了这种想法,这宫里的女子有哪个不会争宠的呢,前几日徐贵妃可是打着身子不适的旗号想将皇上邀到昭阳宫去的。不过这贵妃娘娘还是赶不上皇后,一想到皇上已经用完了皇后让人给皇上准备的吃食,就不由的对皇后娘娘竖起了大拇指。 皇后娘娘威武雄壮! 这下徐贵妃想着给皇上送吃食这条路可是走不通了,毕竟贵妃可不是皇后,能让皇上苦着自己的肚子,还继续心甘情愿的将饭食都吃进肚子。听着一旁徐贵妃满怀着怀念的说道:“臣妾记得以前皇上最喜欢臣妾亲手为皇上做的芸豆卷陪着芙蓉莲子羹了。” 顾明渊到底是辜负了徐贵妃的一番美意,反倒是问起了徐贵妃的来意。徐贵妃见着皇上对她准备的吃食不动一口,心底虽然觉得涩涩的,可面上却是分毫不显,端着一副关切的口吻,关心着皇上的身子。 “臣妾许久未曾得见天颜,又恰逢陛下政务繁忙,担心皇上您的身子,才大着胆子求见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她是听说皇上曾宣了太医,只是那太医是皇上的心腹,想从他的口中探听皇上的情况,不说能不能得到消息,若是被皇上得知,怕是皇上更是会恼了她。 “贵妃不过是担心朕的身子,又是何罪之有。”顾明渊嘴里说着不在意,可心里却不大乐意听徐贵妃此话。   ☆、第122章 多事之夜 在顾明渊看来,徐贵妃这话可是在想着法儿的给皇后上眼药啊。 要不然呢,“久未得见天颜”,这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还发生了左容华在凤汐宫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质问起起了皇后未曾劝着他雨露均沾之事。 徐贵妃莫不是说是皇后阻着她的缘故了嘛! 尤其是暗卫呈上来的折子,不能说里面没有眼前人的掺和!徐氏,左氏!她们倒是纠缠到一块去了。一想到此,顾明渊抿住了双唇,一双剑眉星目盯着下方一派恭敬姿态的徐贵妃,心里就不免带上了几分嗤笑。 只想着得承雨露,却不想承受雷霆! 竟是忘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这人心情不好不免就有些流露出来,尤其这位还是皇上,天下间除非皇上愿意,否则又有谁能让皇上委屈自己。对着徐贵妃直接就没了好脸色,将人斥责一番遣了回去。 可怜徐欣研被皇上训斥一番,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皇上,一心关心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就被皇上下了逐客令,一颗心伤的彻底。 一惊一惧之下回了昭阳宫,当天晚上就大病过去。因为连日来的生病,她的身子原本就不好,这一下就更糟糕了。原想着不过就是风寒严重了些,多抓两服药,好好养着也就好了,倒是没想到这一病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一时间昭阳宫凄凄哀哀,破败了不少。 到底也是贵妃娘娘,虽不大受宠,可身份在这后宫也是数得着的尊贵。慕灼华作为后宫之主不能不站出来,又特意将太医院医术精湛的太医都给昭阳宫送了过去,只让他们一定好好为徐贵妃看病。 皇上皇后都在外间坐着,等着太医的诊断。只是几位太医皱紧眉头,轮流为徐贵妃诊脉,然后相视一眼,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床上的徐贵妃已经昏迷不醒,整个人都衰败不少,哪里还有以前宠冠六宫的风采。 几位太医先后从内室出来,撩起衣服直接跪在了顾明渊面前,请罪道:“臣等无能,并未诊断出徐贵妃到底身患何症?” 这几位太医可都是太医院的栋梁之材,他们的医术不仅是太医院里拔尖的,就是放在整个大晏也都是拔尖的,可如今就是这些拔尖的太医告诉他:他们诊断不出来徐贵妃患了何病? 顾明渊同慕灼华相视一眼,却是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异。在皇宫生活的人,神经总是格外的敏感,如今徐贵妃身患重病,可太医院的太医竟是没有一位能够诊断出来的!这不能不让他们有所阴谋化。 慕灼华脑子转的快,瞳孔微缩,很快就想到了是不是有另一种可能,“那徐贵妃有没有中毒的可能?” 一字一句清晰的从檀香小口中吐露出来,却好像将所有人的心脏抓捏在一起。几位太医也是头脑一炸,相视一眼,各自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推举了其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太医出来谨慎回话:“回皇后娘娘,臣等才疏学浅,从未见过有哪种毒药能够造成贵妃娘娘的此种情况,还望娘娘恕罪。” 顾明渊略带颓丧,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能不让人沮丧,毕竟无论是谁,未知的总是让人觉得可怕。“尔等需得尽心竭力,贵妃娘娘就交由尔等医治,务必早日找到解决之法。” 皇上的命令更让几位太医心内发苦,他们连贵妃娘娘究竟是是如何都不知道,皇上竟还希冀他们能救了贵妃娘娘一命吗?他们也不相信自己会有这般医术。 “皇上,恕臣大胆,贵妃娘娘怕是不会好了。经过这几日为徐贵妃的诊治,臣发现徐贵妃的身子就好像破了一个洞一般,源源不断的生机不断流逝,即便这几日臣同众位大人想尽法子们为贵妃看诊,也并没有什么效果。” 顾明渊抬眼看了几位跪在一边听命的太医,终于叹息的说道:“罢了,众卿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即便有太医院的众位太医费尽心思的为徐贵妃的看诊,可终究挡不住死亡。短短时日,徐贵妃早已从当初千娇百媚的绮丽女子,变成了如今静静地躺在床上,全无声息的逝者。 亥时一刻,饱经折磨的徐贵妃终于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皇宫中另一处的尊贵所在,原本刚刚经历了一场缱绻恩爱的帝后两人正准备相拥而眠。大手一下一下在皇后的身上细细摩挲,平复着激情之后的余韵。 顾明渊的脸上还带着欢爱之后的欢愉,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满足,微微俯首在她圆润的肩头轻轻的印下一吻:“乖,睡吧。” 话音未落,一声闷声在慕灼华的耳边响起,原本已经倦怠了的人却被顾明渊的这番反应吓到,一抬首,就看见顾明渊嘴角有鲜血流出,面色扭曲,身子努力的蜷缩在一起,嘴中发出的闷呼声就好像猛兽受了伤一般的嘶鸣一般。 慕灼华将顾明渊的上半身放在自己的膝上,慌乱无措的用手抹去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来人,快来人啊!”只是把她的手染红,仍旧没有多大的用。 几乎是哑着嗓子一般凄厉的叫着,顾明渊的情形虽然很糟糕,神智却还算清醒,拿手努力想抹去她落下的泪水,沉声道:“莫慌,朕不会有事的。” “嗯,不会有事的,表哥有真龙护佑,一定不会有事的。”完全没了主心骨一般,慕灼华只知道一个劲的说着这些话以希冀能够如她所愿。 “蜜桃,你是朕的皇后,你不能慌!” 不能慌,不能慌!慕灼华竭力平静着自己。安德子很快就进到内室,可却没想到入眼的却是这般景象。索性他也不是没经过事的。再加上慕灼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吩咐安德子赶紧将太医院的太医都给请过来为皇上看诊。 几位御医来了之后,赶紧的就为皇上诊治。见着皇上情况严重,只能暂时先用针灸施救。慕灼华守在一边,眼睛直直地盯住顾明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就在这时,昭阳宫的人却又慌慌忙忙的来禀报徐贵妃亥时一刻时人已去了。 慕灼华只得按捺下了满心思绪,大致吩咐下去。夏青跟在皇后身边时日许久,最是善解人意,她们娘娘这会儿满心都是皇上,哪里还有心情去管昭阳宫那位的事情。 不过话说得也漂亮,对着昭阳宫的宫人只说道:“你们来得可真不巧,这事情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娘娘已经说了,徐贵妃的身后事一切依规矩来,只是这后事的操办娘娘却是吩咐了温贵妃来操办的,若是有哪里不便,你只管去寻温贵妃就行。” 这宫女还想打听着凤汐宫的事情,如此,刚刚还很好说话似的夏青却是直接撂了脸色,直将那小宫女吓的连连告罪离开。非常时刻,她们也只能为娘娘守好凤汐宫。 昭阳宫的人走了,凤汐宫也开始戒严了。就连几位御医也是直接驻扎在凤汐宫了。遣了人将慕太后请来,姑侄两人只能商量着紧急的应对策略。 没有人知道这一日夜幕中的皇宫经历了什么。不,或许应该说还有一人知道,她的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后宫,唯恐漏下丝毫的蛛丝马迹。直到发现太医彻夜未归,就连寿康宫的太后也坐不住了之后,才终于略略的放松。 事情必定已如她所愿,毕竟徐贵妃已经去了呢! 外面的天空已经露白,慕灼华这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一夜。太后毕竟年纪大了,熬了一夜也是受不住了,慕灼华劝着她先歇息一会儿,她则是努力眨了眨困乏的双眼,盯着御医关切道,“皇上如今怎么样了?” 经历了一晚上的忙碌,几位御医也是满面倦色,惴惴不安道:“回娘娘,皇上的情况已经暂且稳住了,只是若是不尽早找出原因及早施救,陛下怕是神仙难救。” “那就把原因找出来啊!”既然要对症,那就把这症给找出来啊! 御医们满脸菜色,那也得找的出来啊!可就好像徐贵妃一般,望闻问切,他们根本就找不出来皇上如此的原因。原本以为是中毒,可皇上的脉象根本就不像中毒之人的脉象,更何况陛下所用的东西他们也都检查过了,都是无毒的。 如今他们就好像走进了死胡同一般,没有一点方向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去做。这些慕灼华却是不管的,她只知道若是皇上有事,他们也是别想着活下去! “总之,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皇上救回来,不然的话,届时你们就一起去向皇上谢罪吧!” 众人相视苦笑,“娘娘放心,臣等毕竟竭尽所能救治皇上!”   ☆、第123章 蛊祸 皇上出事,朝堂上许多事情总是要有人决策的。不过有了顾明渊这些年的经营,倒也不致让人太过忧心。就连原本不问世事,净心礼佛的慕太后也出了山,当机立断地将国事暂交由几位大臣共同管理。 将前朝的事情大致安排妥当之后,慕太后更是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皇上的身上。只是到底被慕灼华劝了住,皇上如今在凤汐宫休养,她要看顾着皇上,对着孩子说不得就会有所疏忽,其他人她也信不过,也怕被人钻了空子。将孩子交给慕太后照顾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太后知道皇后这种想法,自是满心乐意亲自照顾她的亲孙子。她浸淫后宫几十年,对于宫里女人的手段最是清楚不过。这会儿皇宫里正是多事之秋,皇后的担心她也有,因此也就顺了皇后的意,将大皇子带回了寿康宫照顾着。 又过去了几天,皇上仍旧没有什么好转,这一下后宫的其他妃嫔更是都坐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往凤汐宫钻,哭哭啼啼的,跟哭丧似的,看着就让人打心底厌烦,慕灼华一个不快直接将人全部给撵了回去。即便有人不服气,可那又怎样,如今皇上倒下了,她是皇后,就是太后也是站在她这面的。这些人除了只知道垂泪哀泣,什么忙都帮不上! 凤汐宫迎来了短暂的喧嚣之后又再次的陷入沉寂。 若非有些事情需要皇后定夺,她也是不愿意到凤汐宫来的。温贵妃在大殿里等候时在心底暗道。 慕灼华也并未让她等了太久,不过因为连日来的操劳,面上也都带出了倦意。温贵妃也识趣,三言两语的将事情都给皇后说了。毕竟这去了的不是寻常低位妃嫔,这无论是停灵的天数,还是她的谥号,还有安葬的陵寝可都不是她一个贵妃能做主的。 可有些事情慕灼华也不好擅自做主,只得让温贵妃先简单操持着,看看皇上后面的情况再决定。温贵妃也看不惯徐氏,不过如今瞧着这位就算是死了也还是一位可怜人啊! 呵——如今得了皇后的意思,温贵妃心里的重担也略略放下了些。这会儿也有了心思关心起了皇上的身体。 “不知道皇上如今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太医正想办法呢。”慕灼华不愿同她多说皇上的病情。随意说了两句,就转到了孩子的身上,“如今宫中正值多事之秋,你膝下又有两位公主,这段日子还需你多尽心才是。” “看皇后您这话说得,两位公主都是打小就送到臣妾身边,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她们就是臣妾的心头肉,哪里能不精心呢?”养在她名下的那就是她的孩子,她自是会精心照顾着的! 两人客套完,温贵妃识相的告辞了,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情绪。她瞧着皇后的样子,怕是皇上的情况可是不大妙啊。虽然,这样的结果却是和她心中所预想的情况有所相差,不过可能只是皇上好运罢了。原本还忧心忡忡,如今只是将悬着的心暂且放了下来。 她且等着! 温贵妃一走,慕灼华很快就起身又到了内室之中,亲自照顾起了病中的皇上。手上忙忙碌碌的,脑子却是也一直转个不停。几位太医在外间商量着究竟要用什么法子。 皇上的身子太过精贵,如今也只是用些补药滋补着。他们每走一步,都要斟酌再斟酌,唯恐一个用药不慎,不仅没有益处,反倒使情况更加糟糕! “这次可真是撞了鬼了,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咱们愣是怎么都找不出主子病重的原因。” 可不是吗?徐贵妃去了,可徐贵妃身子破败的原因他们可都还没找到呢,这才过去多久,皇上竟然也倒下了,可偏偏他们愣是找不出一点可疑的地方。 “你说,皇上病重会不会和徐贵妃病逝的原因……”说话的太医左右看了看,咽了咽口水,才踌躇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一样”他的年纪在这群老太医中间算是年轻的了,不过资历也浅,这会儿提起这种可能,自己心里隐约有了想法,可下一瞬又直觉地否定。 “怎么可能,徐贵妃的病症和皇上的完全不一样!”旁边一个老家伙急声反驳。不过倒是吴御医摸了摸花白胡子,很是一派高人的样子,沉思良久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吴御医在太医院最是德高望重,再加之他又受皇上看重,因此他一发话,倒是让其他人也都不再争执。“就是两者都找不到原因,才要怀疑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由吴御医总领,将众人的想法告知了皇后。没办法,他们现在就等同于瞎子,完全摸不清方向,好不容易隐约有个想法,总得抓住了撞了南墙再说。 慕灼华也奇怪着呢,按理说以前她手里有些好东西,也没少暗地里给皇上调养身子,若不然的话,就依着皇上那拼命的劲,迟早得累死在书案上。就连小二也调笑过,说皇上早就被她调养的身子好得不得了,除非有人直接下毒,或者直接拿剑刺死他,否则他定是平安到老。 可如今皇上竟然倒下了,后一种可能根本没有实现,她就只能相信是不是前一种的原因——下毒。 偏偏御医们又说皇上身上根本看不出来中毒的迹象。这会儿听了御医们的想法,又将皇上同徐贵妃有关联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因为她独占圣宠的原因,徐贵妃生前也很少同皇上有过接触,最近时间的一次接触也就是徐贵妃病重,他们二人相携看望的时候了,可当时两人根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候。 忽然,眼睛流光一闪,似乎抓到了什么要紧的想法,忙将夏青等人唤了上来,仔细问道:“徐贵妃是什么时候没了的?” 这事情夏青知道,当时那昭阳宫的小宫女来禀报的时候提过这个,想了想道:“回娘娘,若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那日晚上亥时一刻!” 亥时一刻! 她记得皇上出事的时候好像也是亥时时分。她直觉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可事情就好像迷雾一般,总觉得真相离她近在咫尺,可真实情况却是这并不容易,每每往前一步,却又陷入迷惑之中。慕灼华只将这些得到的这些告诉了几位御医。 索性虽然徐贵妃虽然已经去了,因为时日还短,还在停灵呢。因此几位御医倒是想着是不是再给徐贵妃检查一番。 吴御医所提之法都是为了皇上,虽然有些对逝者不敬,可慕灼华都准了。她原就对鬼神一说知之甚详,倒也不惧这些。不仅如此,为了防止消息外泄,原本交由温贵妃操持的后事也被她收了回来。除此种种,慕灼华还对后宫进行了严厉搜查,不过没有搜出对皇上不利的,反倒是搜出不少诅咒她的人偶。 巫蛊……巫蛊…… 既然巫术一事没多大可能,那么蛊祸呢? 突然间的想法在她的心头一闪而过,是的,如果是蛊祸呢?太医检查不出来的原因如果是因为蛊的原因呢?毕竟蛊虫在大晏可是很稀奇的,这些御医怕是很少有接触到这些的,那么他们查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将新的发现告知了御医们,众人也不由得心神一敛,打心眼里重视起来皇后娘娘所提到的可能。有了大致去寻找的方向,接下来的事情,即便艰难,总好过无头苍蝇乱撞一般的好。 只是虽然有了方向,可查出的结果却并不那么乐观。或者不能说是不乐观,而是这样的结果是明晃晃的昭告他们面前的是个死局,*裸的告诉他们:他们面前无路可走。 经过翻阅典籍,多方查找资料后,他们大致可以确定皇上可能是中了南疆一种叫迷梦的蛊虫。迷梦,中了母蛊的人将会在睡梦中渐渐衰败直至逝去,而当母蛊一死,子蛊的人也会死去。若要解除的话,必不可少的就是中了母蛊之人的心头之血。 这一点和徐贵妃当日的情况很是想象,可皇上却并没有像典籍记载的那样在母蛊之人死去的时候同样步入死亡。可经过多方查验,再加上皇后遣人调查得到的信息,他们只能大着胆子判断:皇上与徐贵妃就是分别中了迷梦的蛊虫。 可即便知道了这些,仍旧没有解救之法!按理说徐贵妃就是那个身怀母蛊的人,可偏偏她已经去了,这心头血已经没用了,如此皇上怕是也没救了。 慕灼华难以相信几位御医所言,可偏偏又不得不相信。如今只能让他们尽力吊着皇上的命,一面尽力去寻找另外的解救之法。 可偏偏他们尝试了不少方法,他们也曾试过别的法子,可终究还是没有丝毫起色。皇上的身子似乎是越来越虚弱了,   ☆、第124章 药丸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顾明渊这么虚弱的时候,虚弱到就好像或许明天这个人就会抛下她。 慕灼华有些难以理解,明明他们前一刻他们还是缠绵缱绻,可下一刻却是生出这般的变故。拿了巾帕蘸过温水,一点点的擦拭着顾明渊的额头,脸颊…… 皇上在这皇宫之中被人下了毒手,虽然不知道这事情徐氏是否知情,可母蛊到底在她的身上,这让她不得不多关照些昭阳宫的人。 “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慕灼华一边为他擦拭着,一边低声呓语着。随后又将巾帕交到身边的婢女手中,不多会儿,内室之中就只剩下了这对夫妻二人。慕灼华干脆趴伏在床边,两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大手,将之紧密地贴合在她的脸上,带着他的手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着,许久才又轻轻地道:“你怎么能舍得让我伤心呢?” 每一个新的一天,她都饱含着满心的期待,期待在她低声埋怨的时候,能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见她的倒影,可时间却是真正地一点点消磨了我的期待。慕灼华心生暗淡,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愤愤的看向床上安静无声的男人,直接俯身在他的嘴角恨恨的咬了一口,并未起身,嘴角碰着嘴角,轻声呢喃着,“你可真讨厌!” “娘娘——好消息!暗房那里有眉目了!”属于安德子独特的嗓音一瞬间穿透了室内的平大总管静。几个大宫女都候在外室之中,这会儿看着这位御前这般着急忙慌,没得一点的规矩姿态都有些纳闷。不过他这会儿也没心情同这几位闲聊,实在是娘娘交给他的事情如今是终于有了些消息。 慕灼华听见他的声音,这才从内室之中出来。安德子规矩的立在下方,只是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有什么发现了?” “回娘娘的话,奴才根据您的意思,将徐贵妃生前身边的几位得力宫女都给拘到了暗房之中审问,原本她们还死撑着不交代,不过在上了大刑之后这才将事情交代了。” 能有这样的结果,慕灼华一点也不意外。暗房可是比慎刑司更为恐怖的存在。她虽然没有见识过,可倒是曾经听皇上说过。如今她更为关注的是这些宫婢究竟交代了些什么? 安德子作为御前大总管,揣摩主子的心思可是丝毫不逊色的,这会儿也不用皇后娘娘询问,很快就将审问到的消息一一禀报:“据徐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曼言所言,徐贵妃确实曾给皇上下蛊,只是此蛊并非太医所言的迷梦,而是情蛊。” “情蛊?”慕灼华惊讶的看向安德子。太医诊断出来的可不是这样的。 “是的,据那宫女所言,徐贵妃嫉恨您独占皇上恩宠,”安德子说话间觑了一眼皇后的表情,才又继续说道:“又偶尔听说南疆有情蛊可以让中蛊者忘掉自己的心上人而爱上身怀母蛊之人。所有徐贵妃特意吩咐人寻了南疆情蛊,寻机种在了皇上身上。” “呵——”慕灼华不由的发出一声嗤笑,“贵妃?谋害皇上,徐氏哪里还能担得起贵妃!”知道了来龙去脉,慕灼华只恨不能将躺在灵堂的徐氏鞭尸!人死了,难道就能算了?若是皇上无法安全,她定要让徐氏满门付出代价! 更何况明明她想下得是情蛊,可如今无论是她还是皇上中的都是迷梦,慕灼华哪里又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呢,怕是这徐氏也不过是旁人的借刀杀人罢了。只是究竟是谁有这么的能耐,竟然将一个贵妃,一个皇上都给算计到了呢? 很快又吩咐下去,继续按照那宫女提供的口供给我查下去。安德子领了命下去。 只是这些还不够,幕后之人既然这般能耐,那她倒是想和她斗上一斗,她知道她身边一直都有暗卫的保护。封后那一日,皇上特意将暗卫的一只交到了她的手里,原本她以为有他在,这些予她没有丝毫用处,倒是没想到如今倒是有用到他们的时候。 令牌既出,黑影一闪即逝,殿内凭空出现了一袭黑衣之人,屈膝垂首听命。 “本宫要你们暗地里查探皇上中蛊一事,无论是谁都不能放过。” “暗一领命!” 不仅是暗卫出动,这后宫之中的查探交到了安德子的手中,就是宫外的查探也交到了皇家统领的手中。三管齐下,她就不相信这幕后之人的狐狸尾巴真能瞒得过他们。 皇宫似乎一如既往的平静,可众人都知道这平静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掀起一阵的腥风血雨。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倒也不负所望! 徐家原本还做着皇上会看在徐贵妃的情分上加恩徐家的美梦,即便贵妃娘娘已经去了,可依着皇上的重情,定是不会薄待了已去的徐贵妃,还有他们徐家。到时候他们再借机将欣瑜送到皇上身边,凭借着欣瑜的聪慧,定能够一步登天。 原本还在停灵的徐贵妃直接被皇后的懿旨下旨安葬,不仅没有加恩晋封,就连贵妃的位分也被夺了,安葬的陵寝也不再是贵是妃规格的景泰陵,反倒是葬在了普通妃嫔的那一块陵寝之中了。 徐家还来不及在朝堂上辩驳什么,就直接被接下来的公布的消息吓的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憋回去,再不敢说什么,如今他们恨不能上面的人将徐家忽略个彻底,念在徐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宽恕些。而原本对皇后此举有些异议之人见了贵妃谋害皇上的罪证证据确凿之时,无不都噤口不言。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解决了,只剩下全力救治皇上,至于徐家,当然是要等皇上醒来后亲手处理,毕竟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后都不好直接将手伸到前朝。 而太医院的几位御医经过商量,又提出了一项方法——换血只是此举太过冒险,依他们所言,迷梦的子蛊一直在皇上的身体内沿着血液游动,如今他们只能赌一堵。 以一位同皇上血脉同源之人,进行换血,当血液在两人的身体内游走流动,那么如果幸运的话,蛊虫也可能会随着血液流出。 “皇上是哀家所出,这换血之人就由哀家来吧!”听说御医有解救之法,慕太后沉不住气地道。 慕灼华也忙道:“若依御医此举,大人有几分把握?” 闻言,御医面上有所羞愧道:“回皇后,微臣只堪堪有三四成把握。”这换血之人的血液进行交换要确保不会出现排斥反应,而蛊虫能否从皇上的体内随血液流出也不过是他们的猜测,因此他们并不能十分保证此举万无一失。 “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并非合适人选?”依他们所看最合适的人选应是皇上的几位兄弟。只是路途遥远…… 殿内再一次的陷入沉寂…… 药丸,慕灼华终于记得她曾经交给皇上一枚救命的药丸。原本就一直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忽略了,这终于想起来了,一双黛眉紧紧的蹙在一起,满心都是懊恼,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能忘了! 只是惊喜过后是忐忑,因为她不知道这枚药丸是否还在。安抚了慌神的太后,又忙将安德子召了进来,询问起了药丸一事。 安德子也不确定,慕灼华干脆地领了人往御书房走了一趟。她知道凡是她送给皇上的东西都被他仔细的收在一处。如今只希望事情如她所愿、 老天到底偏爱她,将柜子打开,就将这装着药丸的那枚棕色木匣被安放在一沓子书信之上,旁边还零散的放着香囊,荷包。直接伸手将木匣拿在手中,双手紧紧握住,深呼吸,打开盒子,就见着一枚褐色的药丸静静的躺在中间。 短短一瞬,整个人好像地狱天堂都走了一遭。 也不多耽搁,拿了药丸忙又往凤汐宫赶去。快走进内室,一手捏起药丸,一手掰开皇上的嘴,将药丸送了进去,接着又喂了皇上些水。之后安静的等在一边,等着皇上的反应。 “皇后,你这是做了什么?”皇后的动作太快,太后还来不及制止,慕灼华就已经将药丸给皇上喂了下去。 慕灼华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明渊,整颗心都给了顾明渊,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这会儿根本就注意太后说了什么。倒是安德子在一旁给太后细细解释着。 应该会有用的吧?慕灼华有些不确定,可一想到小二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它可是连死人都能救得活,那么如今皇上还吊着一口气,怎么也能将皇上救回来的吧。 过了约莫一刻,原本毫无生气的皇上终于有了反应……   ☆、第125章 帝醒 苍白的面孔上泛起了一丝潮红,阖起的眼睛微微转动着,慕灼华屏住呼吸,两手紧紧的抓住顾明渊的大手,响起的连续不断的闷闷的咳嗽声让房间内陷入安静,所有人都全心关注起了皇上的反应。 撕裂入肺的咳嗽声好像要将整颗心都给呕出一般,慕灼华连忙坐到床头,将他扶着背靠在自己怀中,呕得一声,暗红色的血团被呕了出来,然后整个人重新恢复平静,让人心喜的是他终于不再是毫无反应的躺在床上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慕灼华紧张的揪着他的寝衣,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顾明渊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反手将她的一双白嫩小手握在手中,紧紧攥住,“我现在感觉很好,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沉稳的嗓音渐渐抚平慕灼华的心慌,只是顾明渊也知道这次自己似乎昏迷了许久,若不然她们也不会如此疲惫,手脚更不会如此无力。 “母后,都是儿臣惹您忧心了。”顾明渊望着一旁有些显得苍老的慕太后,心生愧疚。 慕太后不以为意,只道:“我儿平安就好。” 唤了御医重新给皇上检查身体,慕灼华虽然相信药丸的效果,可到底还是要让御医们检查一番。 几位御医们轮流为皇上诊脉,详细检查了一番,又低声窃语一番,才由吴御医将几人诊断的结果禀报道:“臣等观皇上脉象已然平和有力,恢复如初。迷梦之蛊已解,接下来皇上需得注意休息,好好调养一番即可。” 闻言,慕灼华一脸惊喜的看向顾明渊,又软糯糯地冲着太后亲近道:“太好了!母后,皇上没事了。” “好!好!好!”慕太后的心头重担也放了下来。皇上醒来,这社稷才能安稳。原本她就一直提着心思,若是皇上真的不幸……那最终只能扶持大皇子登基,可他还是一个奶娃娃,她和皇后只是两个妇道人家,到时候只能依靠臣子们,长此以往,君弱臣强的局面由此而生…… 皇上醒了,这死局可就活了,只是这御医们倒是好奇这样的结果,毕竟他们商量的两种方法可都没用呢,皇上竟然就康复了。吴御医也不客气,医术永无止境,这会儿倒是不知道皇后身边竟是也有高人,当下就向皇后讨问。 这也不用保密,毕竟药丸就那一个,她也没法子再拿出来第二粒。于是吴御医只能满心遗憾了。不过想起以前皇上让他查的那枚青阳丸,心里倒是深以为然,便将此事放过。 皇上醒转的消息一时间传散开来,后宫诸人再次经历了由地狱到天堂的转变,谁让皇上之前的情况那般吓人,几位御医几乎是常驻在后宫,方便给皇上诊治,可仍旧没有一点起色,再加上安公公在后宫几番措施,愣是将她们吓唬得老老实实的关紧门户闭门不出。皇后和温贵妃两位膝下都有孩子,像是她们这些无宠又无子的人,若是皇上真的有事,那等待她们的可是就只有送到庵子里做姑子去了。 “外面热热闹闹的怎么了?” “回娘娘的话,据说是皇上已经醒了过来。” 醒了?黛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很快又道:“呵——皇上有真龙护佑,自是百邪不侵……” 每一句话就好像蜷缩在她的舌尖酝酿着,吐露着,满心的算计最终只化成了这弱弱的两句话。 水蓝丝毫不知道她的主子心中所想,只庆幸于幸亏当日她并未劝主子将那情蛊用在自己同皇上的身上。看看如今的徐贵妃,即便已经去了,可在皇后的手下仍旧没讨得了好,这皇上醒来,想来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若是当日她劝着主子听了她的话,那么徐贵妃的今日恐怕就是她们娘娘的下场。想到这里,浑身一个激灵,幸亏幸亏! 如今皇上刚刚醒来,身边还离不得人照顾,因此慕太后又大包大揽了照顾大皇子的事情,慕灼华虽然仍比不得以前,可到底是心底放轻松了些,整个人看着精神也好了些。 顾明渊原本第一眼见到的慕灼华就是两眼泛着红血丝,眼睛下面有着浓浓的乌青,想来是熬得狠了。这会儿他清醒了过来,自是催着她先好好休息一番。自己用了些汤药揽着她也有睡了过去。 等好好的睡了一觉,再次醒来之后,下意识的就睁着眼睛寻找,直到感受到腰间被一双大手揽住,这才轻轻的转了个身子,整个人几乎埋到顾明渊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到周身都是他的气息,嘴角轻轻的弯起,真好!睁眼醒来时有他在身侧的感觉真得很好。 顾明渊早在慕灼华翻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并未有动作,看着她埋首在他的怀里,感受到她的每一次呼吸留在他胸口的温度,伸出手更加用力地拥紧她。 “你醒啦!”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欢喜。 “嗯,醒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让御医来给看看?”慕灼华仰着头,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角。 连连发问,让顾明渊有些好笑,亦觉心酸,揉了揉她的发顶,微低下头,“没事的,不用担心。”许久才又温柔道:“吓到你了吧,都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太温柔,温柔到让她猝不及防的落了泪,他都知道。前一刻两人还在温柔缱绻,而下一刻枕边人就已经昏迷病危。这样的打击太过猝不及防,让人来不及防备,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睡了长长一觉的功夫,可对于她,却是她要经历这么多天的煎熬,时刻要担心着他时不时就此长睡不醒。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将来元宝要是随了你可怎好?”顾明渊拥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女人无奈宠溺道,一遍又一遍为她擦拭着落下的泪。 呜——哇——”慕灼华哽咽着,听到顾明渊的揶揄,愣是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眸子瞪着他辩驳道:“元宝本来就很爱哭。” 小小的团子一只,除了哭就是吃了。 温柔一番,慕灼华又将他昏迷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末了又道:“徐贵妃谋害皇上,嗯……臣妾把她的贵妃位分直接给降了,然后葬在了普通的妃陵。” 毕竟没有经过皇上的首肯,慕灼华这会儿隐隐有些心虚。原本应该还在停灵的,也因为她一个气恼,直接让人给下葬了。 顾明渊拍了拍她的脑袋,“知道了。” 不管徐贵妃到底是知不知道她下的蛊是迷梦,单单她这一行为,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皇后的处理并未有错。果真是长大了,成熟了。 “查到的结果迷梦是经由同宫外的徐家联系,特意去寻的。只是徐大人究竟知不知道,臣妾并不清楚,再加上他还算是朝廷的一名大员,妾也不好下手,就将他交由皇上您处置了。” 即便是她不提,顾明渊也不会将徐家疏漏了去。于是等待着徐家家主的是整个徐家在朝堂上的倾颓。 徐家之事并未让这大晏朝最尊贵的夫妻有多大的关注。顾明渊知道虽然他中的是迷梦,可就像一开始查探到的,那徐氏本意应该也只是想给她种下情蛊。虽然对于她这种手段很是厌恶恼恨,可身为帝王的敏锐直觉,他知道这里面还掩饰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或许他心中所想的才是真相。 顾明渊不同于慕灼华,他对于这背后的事实隐约有个猜想。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去验证他这种猜想究竟是不是真的。 原本暗中探查的暗卫们还在大海捞针,可有了皇帝的重点关注对象,再加上有影卫协助,查探的难度倒是小了不少。 又过了几日,经过这一段时间好汤好水的滋养,顾明渊的身体终于好上了不少。太医所言:只要不是太过劳累,已经是可以的处理政务了。 顾明渊在慕灼华的面前白般保证着这才终于能够让她松口,虽然朝廷大事有几位大人共同商讨决定,可有些事情,还是要他这个皇帝出马。哄着慕灼华可以去将皇儿抱了回来,毕竟他这会儿身子也好了,不用她劳心劳力的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照顾着。 想着锻炼身子,再加上凤汐宫离紫宸殿的距离最近,便撇下车辇,只有安德子随侍身侧,往紫宸殿步行而去。 因为皇后娘娘喜桃的缘故,这后宫中不少地方都被栽种上了桃树,这会儿时月,正是花开之时。 一片粉黛之间,女子身披桃粉色披风,双手合十,双膝跪地,一副虔诚祈祷的姿态。 “妾愿以十年寿命,换皇上身康体健……” 女子特有的娇哝声调直让人听了心底酥麻,偏偏又字正腔圆,顾明渊眼含兴趣地立在了一边,远远的看着,只觉得那女子同这满园盛开的桃花融为一体。 安德子候在一旁有些焦急,这女子可真不安分,当下就出声打断女子:“大胆,你乃何人,竟敢窥伺帝踪。” 不带女子说话,安德子首先就将罪名扣在了女子的头上。他这会儿心底可是向着皇后呢,万不能让皇上一康复,就被旁人笼了去。更何况这女子怎的如此之巧就能在她发愿的时候碰巧遇到皇上。   ☆、第126章 并肩共襄 女子惊慌失措,以头抢地,旋即又仰着头,以一种仰视的姿态望着顾明渊,眼睫含泪,“婢妾没有,请皇上明察。婢妾只是担心皇上安危,这才大着胆子如此发愿的,一切都是婢妾甘心情愿的。” 她知道若是她能顺利过了这一关,得了皇上的看重,那么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她知道皇上爱桃,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桃林小道,何况这个地方也是从凤汐宫去往紫宸殿的必经之路。 自打皇上清醒的消息传了出来,她就知道要不了多久皇上肯定是要从凤汐宫出来的,所以她这些日子都是日日早起,守在这里,期望着能让皇上见到她的情深一面。 如今,这机会已经被她抓到了手中! 可有一句话是怎么说得:猜到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 如今就是这样的情形。 没有安慰,没有看重,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皇上打发了回去禁足,又让嬷嬷好好去重新再教教她规矩,又惹得后宫这些女子好一通的嘲笑。 解决完这事情,顾明渊这才目含深意的看着安德子,意味深长道:“安德子你的胆子倒是也不小啊!” “奴才哪敢啊,只是奴才想着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一直精心照顾着陛下,这才……”会向着皇后娘娘说话。 只是后面的话并未说完,顾明渊却是直接沉声道:“不过……做得不错!” “呃——哦——”安德子有些惊吓,旋即才真正放松了心情。 处理了这些日子积压的一些重要的奏折,伸手捏了捏眉心,换了换情绪,才又有时间关心起了暗卫、影卫的进展。 他们倒是也不负所望,也是只要他们出手,真相总是难以掩盖的,尤其上面的人又是下了死命令的。 听完影卫的禀报,他倒是也不惊讶。真正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中了。 春日草木深,这般在熙和宫似乎表现的格外的深刻。满目的绿色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可绿到幽深,却是隐隐有一种阴怖之感。 “皇上驾到——”尖利的嗓音穿透了整个熙和宫,就在宫人们还在为她们的主子高兴皇上的驾临时,温贵妃却是拒绝了水蓝要为她梳妆打扮的想法,手里拿着豌豆酥,喂着大公主,不时的拿巾帕为她擦了擦嘴角。 “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好歹也换身衣服啊。” 温贵妃并不应声,嘴角牵起了讥讽的弧度。再漂亮的衣服,不是那个人,在他的眼中同样视若无物。 顾明渊迈步进屋,温贵妃却是丝毫没有动静,仍旧坐在榻上,只是将怀中的孩子递到了水蓝的手中,让她将她们都给带了下去。这才对着顾明渊款款道:“陛下,您终于来了。” “事情是你做的。” 平铺直述,以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说着触目惊心的结果。 “皇上不是都知道吗?”没有辩驳,只是双手端起了青瓷茶盏,以一种行云流水的姿态斟了两杯茶,温言浅语道:“皇上要不要用杯茶。” 顾明渊不动,她则是自顾自的端起了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才又道:“皇上应该都查出来了的,其实不仅是这次的蛊祸,就连许久之前皇上遭遇的那次刺杀事件也有臣妾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一击不成,以皇上的性子,是不会再让她又第二次得手的机会的。 许久的静默,顾明渊才又出声对温贵妃进行宣判。先打入冷宫,择期处理。 温氏并未有何异议,只道:“这些事情都是本宫独自做下的,只望皇上能饶过妾身边的水蓝。她跟随妾多年,妾不希望她落得枉死的结局。” 她这一生,看似繁花似锦,可真正关心她的不过寥寥可数。水蓝从小就伴在她身边,最是为她着想,父亲为了家族,不顾她的意愿,强让她入宫侍君。 如今做出这样一番事情,她不后悔!人世太过苍白,已经没有让她留恋的所在。这一次,她总是没有再负了他。,只是水蓝……是她对不起这个一心为她的丫头,只愿皇上能够宽宏大量,放她出宫。 “你凭什么要求朕答应你?”顾明渊看向一旁平静安然的温氏眼神幽深晦暗。 “这不是要求,是妾的祈求。” 只是温贵妃的求情到底没有什么用处,在她被赐死的那一日,水蓝同样自缢殉主。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波涛云涌,暗流涌动。宫里又被清洗了不少人。几乎是除了凤汐宫和紫宸殿,每一个宫里都有人被拉了出去再没回来过,结局也不言而喻。 一时间,后宫的局势晦暗难明,先是温贵妃被打入冷宫,众人虽然心惊,可到底存了心思先看看,可没要多长时间,温贵妃就直接被赐死。只是心惊者虽自来有之,到底也没激出多大的水花来。毕竟身为贵妃之父的温大人都没说什么话,旁人自是不提。更别提温贵妃犯下的是何种罪恶深重,哪里还敢求情,只求皇上不要迁怒就已经是隆恩浩荡了。 原本温大人私底下还看了徐氏好大一个笑话,可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和徐大人两人倒也算的上是同道人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慕灼华才又心思好好了解此事。不过就算原本她不清楚,可瞧着顾明渊这一系列的大动作,也能猜到了大概,只是还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 顾明渊一见着慕灼华嘟着粉嫩嫩的樱唇,努力睁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就知道她这是终于憋不住了。一面心里觉得好笑,一面又期待着她会怎么做。 “皇上——”刻意拉长着的柔媚嗓音,直让人的心酥麻的彻底,更何况对着她,顾明渊从来摆不出一副硬心肠。纤柔软手轻扯着他的衣摆,做足了一副小女人的撒娇姿态。 顾明渊从来就抵御不了来自慕灼华的柔情攻势,更何况他也不想抵挡。 事无不可对人言。 温氏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她想知道,顾明渊也没想瞒住她,反倒是很享受慕灼华用在他身上的小手段。这才一一为她解惑。 听完来龙去脉,慕灼华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原来温贵妃倒也是性情中人。只是没想到这位竟是早已有了意中人,还是先后的兄长!想到单家謀逆作乱的下场,也怪不得温贵妃竟然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不过或许这对于她会是最好的结局。 慕灼华的情绪有些低落,顾明渊也不是傻子,哪里会察觉不出来。 “不开心?” “嗯,”慕灼华一张小脸皱巴巴的,“虽然怨她害你不轻,可到头来温氏也是一个可怜人,一切不过因为情深。两情相悦却不能相守,是对有情人最残酷的惩罚。” 揉了揉她的头,却是让慕灼华从那种苦涩的心情中解放出来。水润润的眸子就那般直视着他,却让他心倏地一软,俯下身子在她的眸子上轻轻的印下一吻。“我们不会的。” 很快扬起笑脸,调侃道:“倒是没想到皇上如此英明神武,风姿不凡,竟然也有人看不上皇上!” “蜜桃应很是心悦朕吧?”顾明渊面色不改的调戏了回来,“朕竟不知道自己在蜜桃的心中的评价如此之高!不过如此英明神武,风姿不凡的朕有蜜桃看得上已经是朕之幸事了,旁人又有何干系。” 你来我往之间,顾明渊的眼神幽深,眼底有流光忽逝,望着兀自强辩的慕灼华,嘴角弯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有些太过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来做就好! 两个月之后,朝廷上有人提出大选一事,思及皇上如今的后宫比之先帝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即便先帝再盛宠皇贵妃,可这宫里的妃嫔比之今上也是富余。先帝的后宫比起三宫六院的标配来说,本就是少得可怜,这下今上比之先帝还不如,可以想见皇上如今的后宫是何种情况了。 不过想想皇上本就不是重色之人,后宫除了今上是太子时,太子府邸的那些侍候的人,登基六七年,也不过是只举行了一次选秀,也只堪堪选了几人。 如今后宫之中高位妃嫔凋敝,人员稀少,正是大选的好时候,而且如此好时机,若是能得了皇上的宠爱,高位也不是不能夺得。如此,家中有女的人大人们无不是使出了十二分的气力劝着皇上大选。 可偏偏皇上并不如他们的意,不但今年的大选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凡他在位期间,后宫将不再进人!不仅如此,这后宫中除了蒋淑妃留在皇宫,先抢温贵妃膝下的大公主交给她抚养,二公主毕竟是嫡女,则被送到了皇后身边,至于其他妃嫔则都被皇上迁到了皇家别院。 一众人虽然高举着祖宗家法的大旗压制着皇上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奈何如今这个王朝做主的是皇上,更别提这两年,皇上权威日盛,大臣们对皇上的制约远不像他刚登基时那般厉害。有御史辞官威胁,好,可以!脱下官袍,自有后来人顶上! 软硬兼施那一套,顾明渊根本就不吃!更何况,封后大典当日的异象,可正是昭示了帝后正如那龙凤一般!如今他要为皇后散了后宫在,自从龙凤和鸣又有何不可? 唯一能说得上的话就是太后了,可偏偏太后大门一关,专心礼佛,也不愿管束皇上,不仅伤了母子情分,还会伤了同慕灼华的姑侄情分。 更何况皇上能做到这一步,无论是身为女子,还是身为姑母,慕太后也为她这个侄女高兴。 臣子们再是不愿意,也犟不过皇上。反对?死谏?那就耗着呗! 久之,众人原想着拿子嗣说事,偏偏第二日皇后又爆出有孕,一时间众人的脸青了紫紫了黑,终究是默然无语。 一开始顾明渊觉得再有后宫三千,也比不上有灼华在他身侧。能得慕灼华伴他身侧,已经足够了。可真得等她进宫了,才发现这些远远不够,他只愿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任她挑选。谁让这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是他从小就要护着的人! 慕灼华一开始虽感念于顾明渊如此对她,倒是也没抱太大希望,她知道他心中有她,也知道若真依他所言,必定困难重重,可万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从此万里河山,唯卿与朕并肩共襄!” 后记—— 有野史载: 建元四年,慕氏有女灼华应选入宫,初许以嫔位,圣宠眷沃,频频晋位。建元七年,诞下皇长子,后册封为后,大典当日,天生异象,龙凤和鸣。建元八年,三宫六院皆散,帝后和谐,恩爱一生!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 ☆〆